一進縣一中大門，迎面是一個三層教學樓。
哈圖縣有三個地方開設高中班，分別在縣城，馬河鄉，木蘭鄉。
縣城高中規模最大，每個年級有四個班。
夏天風看了看標識牌，教務主任辦公室在二樓。
上樓，敲了敲門走進去。
當年的杜校長，現在的杜主任杜長年滿面笑容迎上來。
伸出了手。
“哎呀，你怎么現在才來？其他同學已經上課了。
真沒想到，當年我們教的小蘿卜頭，現在能考全縣第一名，人也長得高高大大。”
急忙伸出雙手握住對方，夏天風恭恭敬敬的說：
“昨天我爸喝醉了，我早晨送他去汽車站坐車，所以耽擱了，對不起。
我能考好，和您當年的良好教育分不開。”
杜主任眉梢開花。
“夏天風同學太會說話了。你的卷子我看過了，嚴格講那三分不應該扣的。
改卷子老師可能覺得不扣一點分不舒服。
不過也無所謂，八百分和七百九十七沒什么區別，都是第一。”
杜主任抽回了手。
“你的情況我給張校長說過了，如果你還想更多自·由時間，必須考年級前三名。”
杜主任加碼了，不是班級，而是年級。
“不是班級前三名就可以了嗎？”夏天風明知故問。
“快馬要加鞭，班級前三名不行了，這是張校長提出來的。”杜主任樂呵呵的說。
有點幸災樂禍的味道。
“那好吧，杜主任，我能看一下各班級學生的名單嗎？”
“當然可以。”
杜主任從桌上拿起四頁紙，交給了夏天風繼續說：
“雖說現在分班，是隨機分的，相比較而言，一班好苗子要多些，我建議你去一班。”
夏天風沒有接話，拿過四張紙飛速看了一眼，楚玉的名字出現在四班。
“杜主任，我分到四班吧，我學習還行。
可以幫助那些成績不太好的學生，所以分四班最合適，您說呢？”
夏天風找了個完美的借口。
四班班主任是位女老師，叫張涵芝，三十來歲，濱海師范畢業的支邊青年。
個子不高，長得很和善，屬于那種讓人看一眼就喜歡的人。說著一口濱海口音。
濱海口音在全國地方語系中公認的好聽，夏天風也喜歡這個老師。
聽杜主任說這個全縣第一名自愿來四班，還想幫助其他后進的同學。
張老師熱情拉住夏天風的手。
“太好了，夏天風同學人不但學習好，心眼也好。
還沒上課，就想著幫助后進同學，我代表全班歡迎你。”
夏天風用《他心通》感受了一下，老師沒有口是心非。
轉念又覺得所謂完美借口，搞不好給自己挖了個坑。
現在這坑不跳也得跳。
杜主任給張老師轉達了和校長商量的結果。
允許夏天風自·由支配上課時間，事先請假就好。
張老師拉著夏天風向教室走去，夏天風覺得很奇怪，老師怎么如此熱情？
還一直牽著自己的手，我又不是三歲娃娃。
《他心通》再次感知，原來張老師沒有兒子，只有二個女兒，夫妻倆一直想要兒子。
一見夏天風，覺得夏天風就是她心目中未來兒子的模版。
夏天風慢慢抽回自己的手。
心說我現在不是你兒子，你們夫妻繼續努力吧。
張老師站在四班課堂外揮揮手，正在上課的歷史老師，懂得什么意思，提前五分鐘下課。
張老師走上講臺。
“同學們安靜，我給大家介紹一下，這位夏天風同學，就是今年全縣統考的第一名。
他自愿到咱們四班，還要幫助學習不太好的同學，我們以熱烈的掌聲歡迎夏天風同學。”
教室里響起了一半熱烈的掌聲。
女生熱烈，男生冷落。
夏天風微笑著朝大家鞠了個躬，心說這群小男生，小家子氣。
不就比你們長得高點，男人氣足點，歡迎的掌聲都吝嗇給。
心眼和針鼻子一樣。
張老師有些不好意思，沒想到班級男生這樣的態度。
找了個其他話題。
“夏天風同學，你想坐在哪里？我給你安排位置。”
“謝謝張老師，我坐最后一排吧，免得擋住后面同學視線。”
手指最后一排拐角，一張空課桌。
“夏天風同學，中午下課你到我辦公室來一趟。”
“好的張老師。”夏天風朝座位走去。
看著那張魂牽夢繞的臉，雖然年輕許多，大模樣沒變。
燙著發，長長的鬢角。
按夏天風說法是蓋蓋頭，發型是目前流行款式。
大眼睛，方臉盤，鼻梁直挺，薄嘴唇，彎彎的眉毛。
夏天風明顯感覺自己呼吸急促，心跳也在加快。
不由得自嘲，七十歲心理的人了，見個小女孩還心跳。
沒出息。
楚玉在班級算大個子，也坐最后一排，和夏天風隔一個過道，
夏天風自認為用溫情的眼神看了楚玉一眼，誰知目光對視之后，對方竟把臉偏過去了。
出師不利。
這么多年過去，夏天風變化太大，楚玉根本想不起來對方是自己敲了好幾下的逃課生。
這張課桌沒人坐，也沒人打掃，灰塵很多。
夏天風走到楚玉身邊。
“這位同學你好，能用一下你的抹布嗎？”
楚玉坐在凳子上，向上斜翻了一眼。
有點不情愿從課桌掏出抹布，遞給夏天風。
夏天風接過抹布特意用手指接觸對方的手，《他心通》瞬間運轉，可惜時間太短，只得到這樣的信息。
“學習好有什么了不起，長得帥的男人作風都不好。
以前紅旗公社一個領導，就長得帥，一天到處勾引女人，名聲都臭大街了。”
夏天風頓覺氣結，躺著中槍啊。
再沒和楚玉搭上話，郁悶的兩節課，這樣過去了。
夏天風沒聽課，拿本書攤在課桌上。
用神識把操場邊的大榆樹下彎的樹枝往上頂。
頭痛了煉《金剛》。
中午下課，夏天風找到班主任張老師，問有什么安排。
張老師意思想讓夏天風當班長或學習委員。
夏天風拒絕了。
說自己喜歡自習，經常不在課堂，當班長會耽誤工作。
張老師從杜主任處了解到情況屬實，只能失望而歸。
回到租住家里，飯菜已擺上桌，只等夏天風回來一起吃。
三個菜一個湯，配的米飯。
陶春燕手藝不錯，飯菜很合口。
大姐吃飯時拿出一沓錢，推給夏天風。
說買東西總共花了二百多塊錢，剩七百多拿回去。
夏天風放下了碗筷。
“大姐，這些錢你們留著，買好一點的奶粉和補品，其他的用來買菜買肉。”
正在給孩子喂奶粉的陶春燕說：“天風，家里沒肉票，市場上的羊肉和豬肉，比食品公司商店貴兩毛錢呢。”
夏天風端起碗說：“不要在乎兩毛錢，每天必須要有菜有肉，早上必須有雞蛋。
現在大姐給孩子喂奶，一張嘴供兩個人吃，營養要一定跟得上。
不要擔心錢的事情，剩下這錢你收著，專門買吃的，不夠了提前給我說，我會足額撥付。
燕子姐，該準備冬菜了，菜窖現成的，其他不用說，怎么做西紅柿醬你知道嗎？
陶春燕一臉迷糊。
“西紅柿可以存到冬天？”
“當然可以，你去醫院買帶橡皮塞的葡萄糖或生理鹽水空瓶，洗干凈后連蓋子蒸煮十五分鐘。
買熟透的西紅柿，切成細條，灌入瓶內。
再蒸二十分鐘，放涼后把消過毒的蓋子塞上就好了。”
陶春燕半信半疑。
夏天風擔心對方忘了。
“燕子姐，現在是最后一茬秋西紅柿了，再不做沒機會了。”
陶春燕：“好的，我抽時間去做。”
楚玉對自己還是不理不睬，夏天風想了各種借口去套近乎。
她都冷冰冰愛理不理的樣子，這讓夏天風犯了難。
班上幾個女同學，動不動來請教。
誰說要幫助后進同學的？
什么叫作繭自縛，夏天風最理解這個成語。
只好給她們耐心講解，講了一遍又一遍，還是不會。
夏天風留了心，搞半天這些女生根本沒有聽，只是傻傻盯著夏天風看。
搞半天不是求教，是一群花癡。
夏天風神識發現，每當有女同學請教自己的時候，楚玉都是用鄙視的目光看自己。
夏天風心中大呼冤枉。
和楚玉接近這事必須放長線了。
短時間建立同學友誼是不可能的。
自己必須逃課了。
花了一天時間，把高中全部課程再復習一遍，之后丟在一旁。
拿出紙和筆，認真寫公司章程。
夏天風從報紙上知道莫旗中已經開公司了，自己的農場也該注冊了。
公司名稱叫開隆農場，股東有喬雪薇，李靈，馬天英三人。
李馬二人各享百分之三十分紅權，實際股權各占百分之五，喬雪薇實際持股百分之九十，百分之四十分紅權。
結合后世經驗，該寫的都寫上，滿滿當當十二頁紙。
譽寫了三份，周末回家叫來兩發小，把章程簽了字。
到了十月，莊稼已收完。
每個周末夏天風都要回綠柳灣和爸媽團聚。
這天剛回家，看見老媽和兩發小都在家等著自己。
桌子上放著一賬本，三人都表現很激動。
“夏天風，你知不知道，今年一年我們農場掙了多少錢？”李靈先開口。
“這個我倒不清楚，估計不會差。
我們今年兩千畝都是棉花，長勢不錯，今年棉花收購價上漲，收成應該不差。”
“我們核算完了，不算購買機械的錢，除掉成本，今年二千畝地純收入十二萬，十二萬呀。”
馬天英聲音提高了八度。
李靈的瞇瞇眼更小了，像牛皮上劃了一個小口。
開口說道：
“我們開了四千畝地，已經冬灌完了，明年春天種小麥。”
夏天風聽后也高興，萬里長征走了第一步。
“很不錯，你們辛苦了。但不要驕傲。以后賺錢機會太多了。
你倆聽好了，馬上動身去京城，把塑料大棚事情落實清楚，回來加緊干。
明年春節在二月份，還有四個多月的時間。
我們爭取春節的時候，新鮮蔬菜能夠在市場亮相。
這關系到日元項目資金，這可是大事。”
二位發小問什么是項目資金？
夏天風懶得給他們解釋，說你們聽我安排就行。
“冬天怎么能干活？”馬天英問。
夏天風馬上反駁。
“怎么不能干，搭個密封的棚子。
火爐燒水，用熱水和泥巴，一樣能干。
其他都是電焊，電焊又不怕冷。”
接下來是分紅的事。
夏天風提出按章程上的比例給二位分紅，兩發小不愿意。
說自己拿著工資，實際沒入本錢，還按這么高的比例分紅，道理說不過去。
扯了半天，結果是二位發小每人拿二萬分紅，剩余錢入進來，算百分之五入股本金。
當下公職人員月工資平均不到四十元，二人一次分紅二萬，嘴咧得像河馬。
第二天一大早，兩發小開了介紹信，去省城坐火車去京城。
夏天風走在去班車點的路上，琢磨該買一輛車了，哪怕吉普也行。
每周回一趟家，這六公里路得走一小時，太耽誤時間了。
問題現在買車不是你有錢就能買，必須有指標。
夏天風尋思只有春節新鮮蔬菜上市，農場才能引起政·府重視，就有借口申請買車了。
開學已經兩個多月，馬河鄉中學那幫老朋友們，應該彼此熟悉了，該去露露臉了。
這天是星期三，夏天風坐上去馬河鄉班車。
到了中學，找到許春光。
說明來意，是來看他的，晚上下課請許春光大吃一頓，讓他把新結識的好同學都叫上。
許春光知道夏天風不差錢，也沒客氣。
叫了七個同學，四女三男。
夏天風認為值得交的五個同學都在。
果然應了那句話，物以類聚。
在馬河鄉回互人開的小飯館，有一個小包間，擺了一個方桌，九個同學擠著坐。
知道這些同學肚里沒油水，特別能吃。
所以提前點菜，讓老板燉了五公斤羊肉，炒了兩只雞，再來一大份牛雜。
點了其他五六個菜，沒一個是素菜。
大米飯提前蒸好，供銷社買了五瓶高粱大曲。
相互介紹后，坐下開吃。
夏天風把酒打開，倒在玻璃杯里，每人一個，男女都有。
一場熱熱鬧鬧的同學宴開始了。
正在酒酣之際，外間傳來夏天風一直掛念的聲音。
“買買提，給我炒一個辣子雞，味道要正啊，不然我掀了你的桌子。”
續接的是諂媚的聲音：“外江，韓三哥來了，我們最大的本事拿出來，好好得菜炒下，一定讓你滿意。”
“快一點，晚上我還要去下坑灣收賬。”
另外一個聲音說：“韓三哥，要不要喝一點？”
“喝，當然喝，這么冷的天，喝酒擋寒。”
“三哥，那就少喝點，你晚上騎摩托車不安全。”
啪的一聲，明顯一記耳光聲音。
“放你·媽·的屁，老子水平你不知道？、、、”
夏天風不再聽下去。
送走這些同學，夏天風獨自跑步到興安大渠。
這條大渠可以稱得上河了，四十多米寬，夏季水深二米多。
這條渠是人工挖的，是下游十幾個團場唯一供水渠道。
有一座混凝土橋梁以便南北通行，橋面高度距離水渠冰面五六米。
夏天風躲在大橋橋墩下。
放開神識一直在等待。
韓三口中的下坑灣就是家鄉的三隊。
到夜晚十一點，韓三還沒出現。
夏天風尋思這家伙會不會改主意不來了。
正猶豫繼續等還是回家，神識中闖入一輛摩托車。
只有一個人，帶著手套，穿著厚厚的皮大衣，棉帽口罩一應俱全。
這些都擋不住夏天風的神識。
正是韓三。
冬天的路面有積雪，很滑。
但韓三沒有減速的意思，這里的路太熟悉了。
冬天的路況對他來說小菜一碟。
前方是大橋了，有不短的斜坡和拐彎。
加大油門，摩托車沖上橋面。
韓三想撤掉油門，準備轉向。
忽然發現油門反而加大了，方向也轉不動。
手剎和腳剎都無效。
摩托車怪叫著，沖向橋邊的護欄。
巨大的沖擊力撞斷了木質護欄，連人帶車翻下高高的橋面，狠狠撞在結實的冰面上。
夏天風看了一眼，人先著地，摩托車又砸在身上。
人已昏迷，還沒死。
神識細查，脊柱徹底斷裂。
這還差不多，不死以后也不能作惡了。
起碼是癱瘓。
清掃了自己的足跡，夏天風步行回綠柳灣。
走到半路，那個感覺來了，強烈許多。
看樣子這家伙罪惡比張家三兄弟都多。
夏天風心中竊喜，努力回憶以后時間周圍乃至全國將發生的惡性案件。
記起來的刻在腦海。
以后有條件再說。
回到家中，老媽說又不是周末，這么晚才回來？
夏天風說自己去了馬河鄉，和同學小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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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出發之日算起，兩發小用十二天就返回了。
兩人家都沒回，直接找到夏天風，在縣城屋內，顛三倒四講述經歷。
二人坐了三天火車到達京城，聽夏天風建議，直奔農科院。
找人打聽，結識一位專門負責大棚技術的專家，當晚二人請這位專家吃飯。
獲知遠在西北的兩位農民自發學習大棚菜技術，專家很感動，一股腦兒把所有知識全說了。
專家說大棚菜在京郊有試驗田，已試種兩年，效果一般。
全國來看，魯東省的壽縣，有一個叫王義的原大隊書·記。
研究大棚菜已經好幾年，產量及品種要比京郊試驗田好，建議二人分別去看。
專家去過壽縣，給兩位寫下詳細的線路及王義電話。
兩發小商量，決定李靈明早乘火車去魯東壽縣，馬天英和這位專家去京郊大棚菜基地。
四天后，李靈回來了，帶了好多種子。
二人又請這位專家吃飯，把壽光所了解的情況給專家匯報。
結合哈圖縣氣溫、土壤及各項資源情況，專家擬出一個最可行方案。
電話無法聯系到夏長貴，沒法和夏天風交流。
這樣情況下，二人還是有魄力的。
直接和專家去生產塑料薄膜的工廠，兩人把身上錢湊一下，付了三千元定金。
在專家的幫助下，計算四個六百平米大棚塑料薄膜用量，要求廠家在一周內把貨備齊。
二人即刻返回，言明剩余錢電匯過來。
廠家答應款到馬上發貨，火車運輸估計十天到達隆迪。
這時代人很講誠信，沒有欺騙一說。
兩發小告別專家趕到火車站，買火車票返回。
夏天風說你們沒有在京城有名旅游景點轉兩天？
兩位說根本沒心思。
長這么大，第一次看見冬天長出新鮮蔬菜，驚奇得不得了。
恨不得在家鄉馬上建十幾個大棚。
加之大棚蔬菜種植期問題，要趕在春節前上市，哪還有心思旅游，直接回來了。
夏天風也感動，佩服倆發小的敬業。
當即和二位去郵局，給廠家電匯尾款一萬五千元。
李靈給廠家通電話，廠家得知款已匯出，說你們十天后在隆迪車站保證接到貨。
當天下午，三人一同回到綠柳灣。
晚上，村里高音喇叭響了。
找干活的人，一天二塊錢，管一頓帶肉的飯。
需要四十個人，必須身強力壯，男女不限。
不限量收購稻草簾子和新編的柳筐。
愿意掙錢的，速到村公所找李靈和馬天英。
聽到廣播，許多人去了村公所。
第二天一早，馬天英開著拖拉機，拉了四個壯勞力，去山區鄉場拉牛糞。
李靈把管理站兩輛拖拉機雇上，在各個村直接現金買已經打好的土快，裝車運到目的地。
夏天風到縣城大修廠，定做鋼架，要求一星期內必須完工，先款后貨。
大修廠對這一單生意肯定不會怠慢。
因為計劃委黃主任親自打電話安排，一定要大修廠加班加點準時完成。
現在是計劃經濟，計委主任萬萬不能得罪。
大修廠領導立即安排人手開工。
等夏天風回到農場，見叔叔夏長福，正指揮人搭第二個暖棚。
第一個暖棚里架著兩口大鍋，正在燒水。
工人用燙水和泥巴，快速砌墻，這樣可以保證泥漿還有黏合力。
不會因天氣寒冷快速凍硬。
八天時間，四個大棚的框架，全搞好了。
每個大棚十米寬六十米長，面南背北。
靠北這一面及兩頭，用土塊砌兩米半高一堵墻。
墻根處一個寬三十公分，高六十公分的紅磚地火龍，說白了是低矮的火墻。
李靈帶著一群工人固定鋼架，在鋼架上布鐵絲網格，大棚外面堆著煤炭、稻草簾子和牛糞，只等大棚薄膜了。
夏天風問李靈，薄膜的事情怎么樣了？
他說馬天英已去隆迪市，在隆迪火車站小旅館住著等貨。
夏天風覺得自己已是多余，兩發小潛力已激發，自己沒多大用處。
無聊之余，花二百四十塊錢，托關系直接辦了三張汽車駕駛證。兩發小和自己一人一個。
想和楚玉談戀愛？人家現在不理他。
高中的課程，幾乎可以倒背了。
大棚菜又插不上手，總不能無所事事。
左思右想，給京城羅睿打了個電話。
電話一接通，隔著電話都能感受到羅睿的熱情。
“是夏兄弟啊，你可想死哥哥了。
這么長時間也不和我聯系，什么時候來京城啊？
哥哥做東，好好和你喝兩杯、、。”
羅睿一個人在電話里說了一分多鐘，才覺有點不妥，就問：
“兄弟打電話，有什么事？”
“想拜托哥哥一件事，我想去神州中醫學院學習，沒有路子，老哥想辦法搭個橋。”
“這個簡單，哥哥找一牛人帶你，你等我消息好了。
最多三天，給我留一個電話。”
夏天風把一中杜主任辦公室電話說了。
翌日，夏天風在教室練功，杜主任敲了敲教室門。
打斷了張老師上課，說夏天風同學，有京城長途，來接一下。
夏天風到辦公室，沒避杜主任，直接接電話。
“羅大哥你好，事情辦得怎么樣了？給我找了什么樣的導師？
中科院院士，這不錯，什么時候可以報到。
好的好的，我盡快到。
我知道了，上火車前我會給你打電話。”
掛斷電話，看著杜主任好奇的目光，夏天風主動解釋。
“杜主任，經過這段時間自習，我已把高中課程學完了。
覺得在再上課已沒意義，所以讓朋友在京城幫我聯系學校和導師，我去那邊學習幾個月中醫。”
看著杜主任擔憂的神情，夏天風知道他在擔心什么。
“杜主任您放心，期末考試我肯定回來。
我計劃每年去京城學習四個月，不會耽誤每年期末考試。”
杜主任得到這一消息，出了一口氣。
又好奇的問：
“什么學校啊？還是中科院院士？”
夏天風對杜主任說：“我一朋友幫我聯系的神州中醫學院。
聽他講給我找的導師，是中科院院士。”
杜主任很好奇。
“你怎么想起學中醫了？”
“杜主任，你在綠柳灣當校長的時候，我就和張老中醫開始學了。”
杜主任思索了片刻，恍然大悟的說：
“你說的是以前大隊衛生室張秀護士的父親？”
“對，就是那個老中醫，我喜歡這個職業。”
“這就難怪了，你安心去吧，好好學，以后當個好醫生。
你學習這么好，以后應該當科學家的。
人各有志，當醫生也不錯。
但期末考試的事情別忘就行了。”
“不會忘的杜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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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風一出火車站，看見羅睿夫妻都在等候。
羅睿一見夏天風，幾個大步過來，來了個熊抱。
“好兄弟，想死哥哥了。
本來計劃請你今天到我家吃飯。
你嫂子他爸聽說你要來，老泰山決定在他家設宴款待。
你還沒結婚，不知道老泰山有多強大。”
夏天風看羅睿說老泰山這個名詞時恐懼的神情，不覺好笑。
“我肯定拗不過，所以請兄弟和我一起去老泰山處吃午飯。”
盛情難卻，夏天風和夫妻倆一起，上了掛著軍牌的吉普車。
車子走了很長一段路，在京城西山，一個四合院門口停下來，門口站著兩個警衛。
夏天風知道，能在這片居住的，都是大人物，何況門口還配有警衛。
進了門，看見一個六十多歲，花白頭發清瘦老頭，穿著便裝，筆直站在堂屋門內，后面站著兩個穿軍裝的中年人。
老人不怒自威的氣場，讓夏天風不自覺緊張起來。
這是上輩子自己在省大會堂，在過道碰到省一把手的感覺。
老人看夏天風有些拘禁，微笑著伸出了手。
夏天風疾步上前，先鞠了一個躬。
說伯伯好。
然后才雙手握住老人的手。
老人和藹的說：
“你就是羅睿和劉倩說的夏天風小朋友吧。
首先感謝你救了我家丫頭。”
夏天風說應該的。
“我歲數肯定比你爸要大，叫你一聲侄子，相信你也不會見怪。
夏天風微笑著點頭稱是。
老人說話慢條斯理，但語氣不容反駁。
“來來，先坐下喝茶，我先介紹一下，之后咱們再吃飯。”
夏天風坐在指定位置，雙腿并攏，兩手搭在膝蓋上，認真傾聽。
老人是參加過二萬五千里的老革命，有四個兒子，一個女兒。
身后兩位是劉倩在京任職的兩位哥哥，一個叫劉剛，一個叫劉軍，另外兩個在外地任職。
劉倩是他們家最小一個，唯一的女兒，寶貝。
上次事情發生回京后，寶貝女兒給老爸一哭訴，老頭大發雷霆，把羅睿臭罵了一頓。
不是女婿表現不夠勇敢，而是覺得女婿對夏天風僅一頓飯就打發了，太不厚道。
折射出女婿對女兒不重視。
羅睿是有苦難言。
夏天風地址電話什么都沒告訴他，他想報答也沒門。
只有等夏天風聯系他。
這些話不能給泰山講，說了又是挨罵的份。
老人發話了，以后夏天風來京，要見一見。
聽女兒說人要來，老頭設家宴款待。
這已經是最高禮數了。
老人也想看一看，女兒女婿所說這個歲數很小，武功很高的小伙子是怎樣一個人。
坐在飯桌上，夏天風見這一家人，都很真誠和熱情，喝了幾杯后，夏天風也放開了。
要求換大杯子。
老人一聽，拍桌表示贊同。
罵兩個兒子和女婿，軍人就應該有軍人的樣子。
拿小小的酒盅喝酒，那是女人干的事情。
換大杯子。
氣氛瞬間炸裂。
夏天風先給老人連敬三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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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羅睿雙眼通紅到夏天風住宿的賓館，叫夏天風一起去神州中醫學院。
二人直接進了校長辦公室。
校長王炎，剛剛接任。
知道是劉老將軍介紹過來的，急忙起身迎接。
說劉老將軍給他打過電話了，這事沒問題。
他安排了一個姓郭的教授，郭教授中醫世家，祖上曾做過皇宮首席御醫。
現在已八十多歲了，帶三個博士生，郭教授是中科院院士。
夏天風聽后吐了吐舌頭。
坐在慈眉善目的郭教授對面，夏天風回答郭教授提出的中醫基礎問題。
郭教授對這張青澀的臉并不感冒。
從心底來說是不想收的，但挨不過院長面子。
郭教授尋思，反正是個編外學生，既然對方有一定中醫基礎，就先考核一下，合格了就收。
如果不合格，那對不起，愛那玩那玩去。
院長也不行。
他有這個資本。
隨著郭教授的問題，難度不斷加深，夏天風都能迅速回答上來。
顯然底子厚實，郭教授不由坐直了身子。
問了近兩個小時，郭教授覺得沒必要再問，就說：
“夏同學，根據你的自我判斷，你在中醫學方面還有哪些不足之處？”
知道自己的基礎知識折服了面前這位大拿，夏天風說：
“郭教授過獎了，我對中醫的認識僅限于書本知識，對于中藥制藥和臨床，我是一無所知。”
郭教授沉默了一會說：
“那好吧，從明天開始，每天上午，你來東門中醫院。
我在那里坐診，跟著我邊看邊學，下午去制藥系學習中藥材炮制方法。”
在東門中醫院，找郭教授看病的人很多。
郭教授掛號費五塊錢一張，其他醫生，掛號費五毛錢。
夏天風神識看到，有些二道販子提前排隊掛郭教授的號，轉手十塊二十塊賣給其他人。
中醫這個職業，真是越老越吃香。
郭教授傳授知識的辦法很獨特，看完一個病人，他自己什么都不說。
讓夏天風再進行一次望聞問切，然后讓夏天風寫出病人的各種病癥以及用藥，他再進行評判。
為了盡快得到郭教授認可，夏天風開始作弊。
把脈的同時，用上了《監察術》和《他心通》。
看到這個新收的弟子診斷異常準確。
開具的處方也是中規中矩。
郭教授臉上的笑容逐漸多起來。
下午學習中藥制作，這些相對夏天風來說簡單不少。
死記硬背的程序不用說了，過目不忘。
掌握所謂的火候，需要很強的感知，這恰好是修真者的強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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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十二月，是東歷84年了。
夏天風在京城學習快兩個月，再有十來天，高中期末考試時間到了，必須回去了。
為此，夏天風向郭教授提出辭行。
“夏同學，你是很好的苗子，你的中醫基礎理論知識，比那三個博士生要強。
你在臨床和中醫制藥再下點功夫，通過我的考核，再通過博士畢業論文答辯。
我可以做主，給你神州中醫學院博士畢業證。
相信學校不會駁我面子。”
夏天風一聽，大喜過望。
有了博士畢業證，以后開醫院資格就有了。
夏天風連連鞠躬道謝。
給羅睿打電話，說自己要回家。
羅睿要請送行飯，夏天風堅決拒絕。
最后執意把夏天風送上火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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掀開塑料大棚一頭的棉門簾，夏天風貓腰鉆進去。
一股熱浪撲面而來。
外面零下二十度，大棚內溫度計顯示溫度是零上二十八度。
李靈拿著毛筆，帶著二姐三姐及其他女工，對大棚蔬菜花朵人工授粉。
夏天風驚奇的問：“二姐，三姐，你們怎么來了？”
二姐夏天珍說：
“漁場冬季不需要太多人喂魚，只留了兩個正式工。把我們像舊抹布一樣丟棄了。”
三姐說：“明年春天還讓我們回去的。”
二姐當場發飆：
“要去你去，我是肯定不會去的。起碼的尊重都沒有，不如在這個農場干，工資還高。”
李靈在一旁插話：
“天風，二姐三姐在這干算了，沒必要去漁場天天喂魚。
春夏忙死，冬季放假不給工資。
工資一個月才三十二塊錢。
她們在漁場干，有多大前途我不知道，目前看肯定不如在農場。
你的野心我知道，開春還要建很多大棚。
種大棚菜亂七八糟事很多，反正要雇人，不如讓她倆來算了。”
夏天風心里暗贊這個瞇瞇眼，眼睛雖然小，但視力好。
同時對李靈的現學活用提出表揚。
“姐姐這些事要和家里商量一下，李靈，你現在可以了啊，學會人工授粉了。”
李靈笑了，眼睛顯得更小。
“這算啥，都是跟壽縣王書·記學的，人家大棚好幾千畝，種出的菜都是出口，賣給朝鮮。”
夏天風哈哈大笑，但沒有說出原因。
在李靈思維里，朝鮮和韓國是一回事，夏天風也不想糾正。
夏天風參加完本學期期末考試，找到計劃委黃金圣黃主任，老爸的老鄉。
“黃叔，你今天忙不忙？不忙的話，我帶你去一個地方，看好東西。”
黃主任偏著頭饒有興趣的看著夏天風。
“夏家小鬼頭，你能有什么好事？說來聽聽。”
夏天風故作神秘。
“黃叔，說了就沒意思了，你跟我走，保證不虛此行。”
當黃主任站在大棚內，面對鮮紅的西紅柿，翠綠的黃瓜，亮紫的茄子，他驚呆了。
半晌說不出話。
夏天風揪下一根一巴掌長的黃瓜，用手捋了捋毛刺，一掰兩斷。
自己先咔嚓咬了一口，剩下一半遞給黃主任說：
“黃叔你嘗嘗，味道絕對正宗。”
黃主任吃完半截黃瓜，思考了一會說：
“侄子你說，你想干什么？”
“我要擴大生產，我要日元項目貸款，還有政·府扶持資金。”
黃主任有點遲疑的說：
“侄子，你說的這些需要上會研究，最快也要好幾個月。”
“這個我知道，黃叔你看，蔬菜馬上大批量上市了。
我計劃在春節前讓咱們全縣人民第一個嘗到冬天的新鮮蔬菜。
此外，我想把蔬菜賣到隆迪去，那里市場大。
冬季蔬菜成本高，價格也高，本地可能消化不了。
為了運輸，我想買兩輛車，一個解放卡車，一個吉普，用來聯系業務和運輸。”
“買車指標，現在就有，是給國有或集體企業，沒有給私人指標這一說。”
“和村里的聯辦企業行不行？”
“可以啊，村里就算集體企業。”
“那你盡快把營業執照辦下來，我拿你們的營業執照，給縣里說一聲，盡快把兩個指標給你。”
送走了黃主任，夏天風和兩個發小，找到村主任韓文新，商量營業執照的問題。
聽夏天風講，不用村里出一毛錢，每年可以分紅二百塊。
不承擔農場任何債權債務，不參與經營管理。
這種好事，立馬簽字蓋章。
以前想好的名字不能用了，夏天風意識到這年代集體名頭的重要性，起名叫集體聯合農場。
兩天后，營業執照辦下來了，標注是集體企業，全稱是：哈圖縣馬河鄉綠柳灣村集體聯合農場。
夏天風哭笑不得，以后再改吧，先把眼下的事辦完再說。
過完年一定要把聯合農場的章程認真重新擬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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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主任拿著營業執照和申請報告，找縣長簽字。
縣長看是集體企業，順利批復。
夏天風把買回來的解放車，直接開進大修廠，連夜改裝。
所謂的改裝，是把車廂改裝成保溫的大柜子。
在黃主任關照下，大修廠工人花了一個星期全部改裝噴涂完畢。
全車用油漆噴涂成了淺綠色，白色的大字，這樣更加醒目，兩邊寫了同樣的廣告語。
“冬季的新鮮蔬菜，擋不住的誘惑。”最下面一行字：聯合農場出品。
空白的地方讓工人畫了一些新鮮蔬菜的圖樣。
大腦里新的廣告方式很多，目前沒有條件，只能這樣了。
馬天英和李靈看了以后直說好，夏天風羞愧得掉頭就走。
印刷廠印了幾千份純文字宣傳單，讓馬天英開著廣告車，拉著三姐，在哈圖縣馬路來回轉。
遇到人多的時候，把傳單分發給大家。
三姐大聲給大家宣講，春節到來之前會有新鮮蔬菜在縣食品公司門市部出售，請大家屆時品嘗。
就這樣惡俗的廣告方式，竟然引起了轟動。
這個結果是夏天風沒有想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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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柳灣的婦女今年冬天很忙。
因為農場大量收購稻草簾子和柳條筐，都是兩塊錢一個。
半天編一個可以掙二塊錢，都想干。
有車了，方便了許多，夏天風開著吉普去隆迪市。
找食品公司經理，說有新鮮蔬菜讓他們代為銷售。
對方一聽很高興，看了樣品，當即拍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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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六天過年，夏天風在吉普車后座，裝了六筐蔬菜。
分別是黃瓜，辣椒，茄子，豆角，各一筐，西紅柿兩筐。
農場目前只有這些品種。
筐子并不大，辣椒裝滿只有五公斤，車子直接進縣府大院。
夏天風叫來黃主任，把六筐蔬菜卸在院子里。
說給縣府領導嘗嘗鮮，說罷開車走了。
第二天黃主任給夏長貴打電話。
“大炮，過年把你兒子帶我家來，我要好好收拾他。”
夏長貴不知所以，問：“我兒子怎么啦？”
“他昨天給我卸了六筐蔬菜，讓我給縣府領導嘗嘗。
新鮮蔬菜本就稀奇，又是白送，誰都想要。
縣府大院那么多人，圍了一大群，我給誰不給誰？
自己一顆菜毛沒吃到，反落了一屁·股腥。
好多人罵我分配不均，專拍領導馬屁。”
夏長貴哈哈大笑說：“不用你操心，我先收拾他。”
當晚老爸說起這事，夏天風笑了。
這坑給黃主任挖對了，這是本縣最高消費群體最好廣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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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風，可以摘了吧，已經好多成熟了。”馬天英問。
“不急，把大棚溫度調低一點，生長速度會慢些，我們大年二十八統一集中上市。”
夏天風回答完后問李靈。
“這茬能采摘多少？”
“四畝地，這一茬多些，各種蔬菜加起來有四噸的樣子，保溫車要拉四趟。”
“好，多集中一些人手，二十八那天，先給縣食品公司送一車，剩下三車送到省城，爭取一天送完。”
想起一件事，夏天風嚴肅對二人說：
“記住，品相不好，破損的蔬菜不要裝筐，拿回家自己吃或送人，要培養品牌意識。”
說完配了一筐菜揚長而去，對二位品牌的迷惑不予解釋。
相信他們會照自己安排去做就可以。
晚上，夏天風端著一筐菜進了黃主任家平房，放下蔬菜，笑嘻嘻聽黃主任假意的訓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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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二十八中午，馬上過年了，人們紛紛走上街頭，去商店或市場采購年貨。
一陣鞭炮聲引起大家注意。
縣食品公司門市部大門上面掛著紅色的橫幅。
“冬季新鮮蔬菜，擋不住的誘惑。今日上架開售。”
大伙想起前幾日天天在街上打轉，怪里怪氣的卡車，紛紛走進店里。
店里人頭攢動，人滿為患。
一陣驚呼聲。
“真是夏天才有的蔬菜啊，看這顏色，讓人嘴饞。”
反對的聲音傳出。
“價格也太高了，羊肉一公斤才一塊六，這辣子三塊錢，快頂上兩公斤羊肉錢了。”
“羊肉你一年四季都可以買到，新鮮辣子，以前冬天你見過有賣的嗎？”三姐站在柜臺內按照預計方案解釋。
“你不買我買，麻煩換個位置。”
身后傳來其他人聲音
“誰說我不買了，我只是抱怨價格，沒說不買。”
雖然價格高，可真是稀罕東西。
就少買一點，年夜飯餐桌會豐富一些，孩子們一定高興。
不到兩小時，縣食品公司新鮮蔬菜已賣完。
此時，夏天風正在省城食品公司中心門市部，看著卸貨。
門市部掛著同樣的紅色橫幅。
店里人擠人，人聲鼎沸。
已經是第二車了，畢竟是省城，第二車還沒到，第一車已經賣完，平均價格比哈圖縣貴一塊錢。
夏天風把食品公司經理叫到一旁說：
“這一車里有二十筐菜，我不收你錢，你給省里送，給市里送，還是自己吃，我都沒意見。
但必須給省電視臺和日報社各送上五箱，這個沒問題吧？”
經理點點頭。
“另外麻煩經理給我搞兩張電視機票。”
經理說沒問題。
拿到電視機票，夏天風去供銷大樓買了兩臺電視，一個二十四寸，給爸媽。
一個十四寸，放縣城給大姐。
一看有成品的電視天線賣，直接買兩副。
因為哈圖縣旁邊永隆市電視臺開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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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二十九，夏天風開著吉普，按照老爸的吩咐給各位老鄉叔叔送完菜后。
車里還剩一筐各種搭配的蔬菜。
車在楚玉的死黨兼發小，張玲家門口來回轉。
終于看到張玲出門了，夏天風駕車超過張玲，一腳剎車，開門下車后站在路邊。
“張玲同學你好，去哪？”
瘦瘦弱弱的的張玲像一只溫順小綿羊，她恍惚了一下說：
“原來是夏天風同學，我去楚玉家玩，你還會開車？”
看到對方一時想不起自己，夏天風意識到經常不在班里，別人把自己快忘了。
“偷偷學會的，車是借別人的，去辦點事，來上車，我送你過去。”
夏天風覺得，自己的口氣就是大灰狼。
“不用了，又不遠，十多分鐘就到了。”
小綿羊不上當。
“都是同班同學，還有什么不放心的，來吧，上車。”
小綿羊猶豫了一下，上了副駕駛。
在車內看了一圈說：
“放寒假前，發卷子的時候你沒到校，你考了年級第一名。
你學習可真好，后面這筐菜是做什么？”
大灰狼開始撒謊。
“我們家有個農場，種新鮮蔬菜，今天給食品公司送，誰知他們已經放假不收了。
自己家吃不了，剛好碰到你這個同學，這筐菜送給你和楚玉兩家分吧。”
大灰狼丟出一把青草，透露出真實目的。
“我不要，聽說新鮮蔬菜挺貴的。”張玲說。
小綿羊不吃草，大灰狼還有下一步計劃。
說話這段時間車已到楚玉家門口。
楚玉家是小二樓，他爸楚為民是老資格科級領導。
夏天風特意按了一下車喇叭。
大門開了，是那張熟悉的臉。
楚玉的媽，丈母娘彭玉英。
“阿姨，這是我們高中同學夏天風，是他送我過來的，我去叫楚玉。”張玲說完進屋了。
“阿姨你好，我叫夏天風，是楚玉高中同學。”
看見楚玉和張玲已從屋里出來。
夏天風急忙拉開后車門，把菜拿出來，對丈母娘說：
“我家開農場種菜，今天給食品公司送，人家關門了。
只好送人，剩這一箱，剛好碰見張玲同學，我說這筐菜送你們兩家吃，不然就凍壞了。”
楚玉已經出現在面前，夏天風面對楚玉說：
“楚玉同學，你和張玲兩家把這筐菜分了吧。”
臉朝著楚玉說話，手里的筐子卻遞向彭玉英。
楚玉的嘴動了動，還沒出聲，夏天風知道她會說，我們不要，你拿回去吧。
提前傳來丈母娘的聲音：
“那就謝謝夏同學了，到家里喝杯熱茶吧，外面冷。”
丈母娘伸手接過了筐子。
“謝謝阿姨不用啦，我要趕回家，阿姨再見，兩位同學再見。”
一股青煙，駕車離去，
開出五十米，駕駛過程中，夏天風騰開右手，狠狠打了個響指。
啪！的一聲。嘴里說出一句話：
“算計成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