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你仔細想一下,對于男人來說,女人只要好看,這還不夠嗎?”
“好像有點道理哈。”
馬源應聲,“所以說,她就是天下第一美人,也沒錯吧?即便年紀大一些,但看著漂亮啊。”
顧益深以為然,不由點點頭。
舒樂有些看不下去,啐了一口,“下流猥瑣!”
“是覺得人家比你好看吧?”
“就算她更好看又怎樣?大雨宮主是許國最大的敵人,也是廬陽院最大的敵人,你們應該要殺了她,尤其是馬學長,剛剛那番言論,如何面對死于大雨宮的廬陽院同窗?如何面對陛下?”
馬源怕她,這個女人比較厲害,尤其廬陽院是她的逆鱗。
但顧益不管那些,“哎哎哎,干什么呢,我徒弟,不是你徒弟,我都沒罵呢,輪得著你嗎?”
“師父,別激動,別激動,好好相處,別因為我吵起來。”
這家伙,一見到廬陽院的人就慫的跟個啥似的。
舒樂也收了收自己的脾氣,其實在很多人的眼里她一直是優雅溫柔的典范,但不知道為什么,每次遇上顧益她就很容易犯脾氣。
這大概與顧益并不將廬陽院放在眼里有關。
然而最叫她生氣的是,
就是這樣一個人,
朝中竟然有人要把襲還仙樓主位的資格賜給他!
舒樂不會去質疑上面的人,小苑山傳人的名頭也的確夠大,但她要為自己的信仰去努力,不僅僅是她自己夢想成為樓主,如今也要阻止讓顧益這樣的人成為樓主。
因為那對于她來說,便是對樓主的侮辱。
當然,過往的成長歷程從沒教過她使用陰謀詭計,她的驕傲也不屑于去那么做。
“你想的怎么樣了?”舒樂問道。
“我答應你了。”顧益倒也干脆。
不是為了樓主,乃是那位河雨亭主的死法叫他感興趣。
上一次找小依依是一個烏龍,
但這一次應該不會了吧。
“好,”舒樂有些受到鼓舞,“那我們擇日便啟程,你有什么要求,都可以提出來。”
顧益站起來拍拍手,繞著舒樂走了一圈。
“我的確有一個要求。”
舒樂轉過身,輕柔道:“行,你說。”
顧益也不客氣,“聯手行事其實就是團隊合作,而此事涉及合道修仙者,想必是危險重重,所以我要你現在就答應我,在關鍵時候,一定要聽我的。”
小姑娘有些猶豫,“我自認,自己的實力還是值得人信任的。”
“實力不重要,冷靜比較重要,我要測試一下,如果你通過了,我就相信你,否則你聽我的。”
“好,你要怎么測試?”
一言為定。
“馬源!”顧益一撩褲腳,坐下之后右腿也踩在長凳上,“你說,古青河是什么地方來著?”
這禿子前幾年居無定所,好吃好玩,又沒什么腦子喜歡八卦,什么消息從他嘴里都能問道。
“古青河,是許離交界處,穿陳州盆地的一條河水,陳州盆地則是南來北往的要道,人流聚集,商貿繁榮,我們與離國多次爭奪此地,幾經易手。不過我們常說的古青河并不是那條河流,乃是指流經陳州的那一段河流,兩岸的風月場所。”
“聽到了嗎?”顧益敲著桌子問她,“廬陽院禁止學生入長寧,到了古青河畔,你能不慌亂?”
“這有何難,只要固守己心,外物侵擾不了我,倒是你顧小腰,才容易迷失于紅塵繁華。”
“那要不咱去長寧走一遭,試一試?”
“不必,身位廬陽院學生,自當恪守廬陽院院規。”說完她一轉身,瀟灑離開,“明日午時,城門口,我等你。”
顧益搖搖頭,這種人,被洗腦了最是可怕,這輩子就和許國以及廬陽院過日子吧。
“師父,你真要去啊?干嘛答應她?”
“還記得,我說過要去哪里找小依依嗎?”顧益吃了最后一塊魚肉,也走了,“我去看看小娘,你們隨意吧。”
馬源用手指蘸了一點湯水含在嘴里吸的很開心,同時還嘀咕道:“還在還找呢啊……還以為經過上次就不找了呢。”
怎么會不找呢。
顧益生來本就沒什么事,漂流塵世對他而言也不算流浪,因為在他看來自己一直都在流浪。
最主要是,樓主大概率還是舒樂的,幫了她就可以把和仙救出來,對他來說,和仙比較有趣一點,舒樂滿腦子都是廬陽院,一點都不好玩。
太陽慢慢接近地平線,顧益推開了小娘的房門,屋子里已經和剛剛不同,到處充盈著的靈氣像是不愿意離開的惡客,大多匯于屏風后面的身影之側。
“天有陰時,夜有月明,晨昏不可廢其氣,陰陽時時轉化中,行舟過彎,陰是真,陽也是真,陰是天賜,陽也是天賜,過一彎是陰陽,望一彎是世界,如此往復,十彎之后無人可阻。”
“這是碧水十彎陽總綱,不要去拘泥于詞句之意,而是要感受其中蘊含的規律,最為重要的是……”
“……是什么?”屏風后面的聲音問。
顧益嘆氣,“不要抗拒任何發生的變化。”
“你指的是,有男人的喜好嗎?”
“不錯。”
“你們……會喜歡什么?”
顧益仰著頭想了想,“比如說,我會想知道茉族人把修為提升到了合道甚至蕓圣時,到底長的什么樣子。那如果是人間呢?又會是什么模樣?”
“你是指大雨宮的宮主。”
看來葉小娘也知道。
說著,她已經穿好了衣服,從屏風后面走了出來,身體還是很虛弱,到現在為止,她還不會碧水十彎陽呢。
顧益上前兩步將她扶著到榻上坐下。
“其實,我見過她。”
葉小娘忽然生出驚人之語。
“你見過她?!”
“就是在廬陽,小的時候遠遠的望見過,那時覺得自己看到了真正的仙女,但是這么多年過去,不知道又變成什么樣了,茉族人本就是越修煉越漂亮的。”
“不過對于許多許人來說,對宮主的心理是很矛盾的,一方面,茉族之名實在太過響亮,旁人只說過她們美麗,但我還知道她們的愛與恨都很強烈,只要她愛你,沒什么能阻擋她們,反過來也是一樣,所以茉族的女子是人人都想娶到的女人,包括許人。”
“然而與此同時,大雨宮主也是殺了我們四個皇子的兇手。”
顧益微微一頓,馬源倒是說過,許國說來說去都是公主,是因為他們的皇子都被殺掉了。
“殺的就剩公主啦?”
女人太狠,也很可怕的。
“所以我說愛與恨都很強烈,假若如果你在古青河遇到了大雨宮的人,不要猶豫,他們都是敵人。”
七公主出了三公主府,沒有折道返回廬陽院,而是去了二公主府。
她的二姐雖才能不出眾,但愛好志怪小說,喜歡修仙的各類稀奇事,于許多俗務都不想理睬,日子過得安靜也有趣味。
按照喜歡的程度來說,二公主在七公主的心里是排在前列的,小時候她就常常講各種故事給她聽。
以前以為是假的,后來發現都是真的。
顧益如今搖身一變,成了傳仙才士,只有七公主還知道,他與那神秘的兩座峰有一絲聯系。
在那之后,她便查閱了許多典籍,但都一無所獲。
今日她要向自己的二姐請教。
……
“兩座峰?有些熟悉。不過這名字你是從哪里聽說的?”橙衣女子的頭發盤起,身材略豐滿,就是每天啥也不干導致的。
“偶然聽聞,二姐莫非知道些什么?”七公主有些欣喜。
“知道是知道些,不過兩座峰是消失了很久的宗門了,也不太好提。”二公主屏退了左右,帶著自己疼愛的七妹到閨房中來,“你也知道,我還小的時候就喜歡聽各種奇人怪事,也是那時在宮里,于皇爺爺的書架上偶然翻到的。”
“不過我了解的也不多,后來,我問了皇爺爺還被訓誡了一頓。”
七公主陷入回憶,“二姐是說,那年冬天被懲罰的事?”
“嗯,自那之后我就不敢再問了。”
看來兩座峰的確是個很敏感的詞。
“兩座峰會威脅許國么?”七公主出于她自身使命的本能問道。
她的二姐搖搖頭,“應該不會吧。雖然我尊敬皇爺爺,但始終覺得這件事若要談到威脅有些小題大做。兩座峰過往非常強大,但如今已經消亡,七妹你這十八年來,也是第一次聽說吧?所以更多應該是別的原因。”
這樣一說,七公主也松了口氣。
她坐了下來,“二姐,你和我說說兩座峰吧。”
“又想聽故事了?”二公主有些酸味的講,“小七長大之后啊,不聽故事都不來找我了。”
“二姐,”七公主推晃著姐姐胳膊,“我在跟著四姐修行嘛,以后小七保護你們。”
二公主笑了笑,隨后開口。
“我記憶里呢,看到的兩座峰的故事,是從一個叫邊小窗的人開始的。太祖立國之初,想要求得國泰民安,所以不允許宗門各立山頭,皇家給的招安條件優厚,許多宗門也都答應了,因為他們中的大部分人并不關心世俗,而要一心奔向仙道,況且天下多年戰亂,再啟事端非民所愿。”
“但有一個強大的宗門不同意,那就是兩座峰。這名字是統稱,分開來是叫飛來峰和小窗峰。邊小窗就是兩座峰的峰主。”
“邊小窗其人好男好女,是人中惡鬼,自恃武力強大,不遵世俗禮教,在兩座峰內也有許多人不容他,后來他干脆脫開飛來峰,自創小窗峰,飛來峰的十一個峰主自然是不答應,但他們合力依然不是邊小窗的對手。”
“十一個峰主都打不過他?”七公主聽后不禁震驚。
“是,我們的太祖皇帝是人間境的高手,一樣不敵邊小窗。”
“他到底是什么人呀?”
“簡單來說,是把一座峰變成兩座峰的男人。他無比強大,飛來峰中便也有人追隨他進入小窗峰,此后數十年,兩座峰的名頭漸漸深入人心,世上也就沒有一座峰了。”
七公主想到了夢紙里,老鱔對于小窗峰的尊敬眼神,那是從內心深處發出來的。
“之后呢?”
“兩座峰有一個奇怪的規矩,他們崇拜死命保護女人的男人,同時也保護忠于男人的女人,這或許和邊小窗又好男又好女有關,總之是很奇怪就是了,因荒誕怪異,所以飛來峰的很多人不喜歡小窗峰,直到許國與兩座峰的戰爭爆發。”
“那時候,太祖居廬陽,四方歸心,文臣不愛財,武將不惜死,太祖皇帝本身也破入人間境,是最為強盛的時期,廬陽城內更是高手如云。可邊小窗是極自負且自傲的人,他是孤身一人來到廬陽……”
說到這里,二公主戛然而止。
“之后呢?”七公主聽的正精彩呢。
但她的二姐也只能搖搖頭,“之后我就不知道了,但許國立,已經三個百年,想來邊小窗是失敗了,他那樣強大的人殺死很難,也許是跑了吧,總之兩座峰的所有事情也都消失了。”
不,
不是這樣的。
七公主還知道,似乎是老鱔前輩說的,峰主被困殺于廬陽,那時候說的人應該就是邊小窗、
而且兩座峰也并沒有消失。
至少還有一個人,
但似乎顧益并不想為了兩座峰而戰。
二公主看七妹在深思,多問了一句,“小七,你最近是不是也在關心河雨之死?”
“二姐是說大雨宮的河雨?”
二公主還是看的多識的多,“除了這個我想不到你為何會忽然到我這里提到兩座峰。河雨亭主的死法很奇怪,一看就知道不是大雨宮主的功法。可能輕易在鬧市中殺死一個合道境,世上沒有幾人能做到。”
“之前我也苦思冥想而不得,但今日聽你所言,我倒是記起來,河雨早年是從高原樹海所出。”
“廬陽院舒樂不是請同傳仙才士去古青河查訪了嗎?小七你要是有興趣的話,可以等舒樂回來后去問問。而且還有一件趣事,到時候咱們也能看看新的還仙樓主是誰。”
河雨、
高原樹海、
顧益……
七公主搓著食指,她有一種直覺,
顧益應該不是奔著還仙樓主的位置去的。
“小七,聽說你還認識傳仙才士,因為小苑山,外界多有傳聞,你說與我聽聽,他才能如何?”
“雖然人有些奇怪,但是修仙才能極好。”
功法館內,
萬部功法爭相歡鳴的畫面還在她的腦海里,
記憶也很深刻。
“奇怪的人?”二公主輕笑一聲,“巧了,我也常常被人說是奇怪的人,若有機會,倒想見一見。”
“二姐,你陪我進宮去見父皇吧。”小七忽然拉著她的胳膊。
“見父皇做什么?”
“之前父皇下旨封山,我惹惱了父皇被罰在廬陽院靜修,如今時間已經差不多了。”
二公主忽然就有些不好的預感,“你也想去古青河?不成不成不成,那是什么地方你知道嗎?父皇要是知道了一定會雷霆震怒,觸怒父皇這種事你別老是拉著我一起啊。”
“哎呀,父皇喜歡你嘛。”小七開始搖晃她的胳膊,“我的二姐,你從小就總是為我出頭,我習慣了,一個人不敢去嘛。”
二公主最受不了她那委屈的模樣,若是平常,大多數的事都會應了,但這一次不同。
“小七,不要胡鬧,古青河很危險,你想想父皇也不可能答應的,我也不答應。”
七公主一甩身子,“不答應就不答應吧。那我走了。”
“站住!”二公主只看她的背影就知道自己妹妹會做什么,“你是不是覺得連我都不答應,干脆就不必去求見父皇,想要偷偷去是不是?”
從小一起長大的,就是不一樣。
剛剛心思那么一轉,二姐就立即發現了。
七公主返身又撒嬌,“哎呀,二姐,我這也是為了許國。”
“為了許國,有舒樂和傳仙才士呢。”
“我不是說他們兩個,我是說兩座峰。兩座峰牽涉其中,我想去弄個明白,而且我已經決定了,就算二姐攔著我,我也會偷偷的去!”
“你啊,就會給我添麻煩!”
“二姐,你做什么去?”
“去見父皇啊!難道真讓你偷偷的去?”
當七公主要去,隊伍忽然就變得壯大了起來。
顧益認識的陳明光、吳剛也都加入了進來。
舒樂的任務也不止是探查河雨之死,除此外,還要保護七公主的安全。
陳明光和吳剛兩個人則是被突然拉入其中,服從命令這沒什么,只是有些奇怪。
舒樂要去古青河,是人人都能想透的。
在廬陽第三年之后,副院長可能會對她做留院處理,陛下則會賜留院才士,再有些時日,也就可以成為樓主。
所以需要一些考驗,以證明自己的能力。
但七公主是為了什么?
他們都有些想不通。
五人做了簡單的易裝,看上去就像是各州郡修仙院出來的學生一樣,于途中休息時,陳明光問了關于七公主的問題,他覺得或許和顧益有關。
但顧益也想不通,說好的在城門口只有一個舒樂,結果他到了發現,已經有四個人等著他了。
舒樂什么也沒說,就說兩個人的任務,變成了五個人的。
顧益心說你不講我還真不會數數呢,差點沒看出咱是五個人。
“不管是為什么忽然叫你們也一起,總之我覺得還不錯,省的我一個人面對舒樂,那肯定很無聊。”
他們三個圍坐在一起,另外兩個姑娘離的卻也不遠。
陳明光嚇了一跳,“……別這么說。其實舒樂是很溫柔的一個人,對待人從不會苛責,只不過因為她是廬陽院的標桿,所以就那么了一些些……”
那么了一些些,具體都不敢收,看給你嚇的。
“吳剛,你覺得呢?”顧益拍了一下旁邊的大漢。
結果吳剛咬了一口干糧,很懵的說:“顧兄你說什么?”
拉倒吧。
“沒什么,你吃吧。”
陳明光呵呵笑著說:“如果換一種方式相識,不是和掌才使大打出手的話,我相信顧兄就不會對舒樂有此觀感了。”
或許吧。
顧益天天在御珍軒,伙食改善了不少,如今來啃干糧,只幾下就有些被噎住,難吃。
“真懷念小娘做的菜,我的火鍋也不知道做沒做出來……”
“火鍋,是什么?”吳剛終于說話了。
顧益打了個比方,“就這么說吧,這次任務但凡完成成功,陛下問我要什么,我就說要射黃,然后配火鍋吃。”
“莫要在說笑了。”七公主也過來和他們一起坐下,“射黃是四姐的靈物,不能吃的。”
舒樂盯了顧益一眼,她那無聊的性格,怕是不喜歡別人說吃射黃。
但剩下人其實都習慣了,顧益有的時候就是會調皮一些。
~~
廬陽本就離邊境不遠,五人往北走的快的話,很快就會到陳州盆地。
趁著此時的休整,要說清接下來的事。
其實主要的敵人就一個。
大雨宮。
“河雨是大雨宮的亭主,他的死大雨宮不會置之不理,肯定會派人前來查明緣由,同時也免得河雨的尸首落到他國之手。”
舒樂攤開一份地圖,“如今距離河雨之死已經過去四天,古青河的情況還不得而知,而因為北境邊界緊張,離國又必搶陳州,所以古青河的離國修士一定不少。”
“我能打斷一下嘛?”顧益出聲。
“你講。”
“河雨既然不是大雨宮主所殺,那么說明殺他的另有其人,我知道許國與大雨宮有矛盾,你們會盯著對方。但在這件事上,不是許離兩方的事,很明顯,還有第三方。”
“可惜我們并不了解第三方會是什么人。”陳明光補充說:“大陸上的蕓圣境強者,除了大雨宮主就是小苑山仙人,可陛下已經向天下昭告此事與小苑山無關,而且,似乎也不是大雨宮主所為……”
“你們就真的完全想不到別的人?”
七公主遲疑的說:“要說完全沒有,其實也不是,海外的大小嶝島上是有更強者的,不過鮮有島民會登陸的。”
“好吧。那大雨宮呢,會派誰來?”顧益又問。
這個七公主也是知道的,“自然是即將要新上任的亭主書雨了,這個人我們了解,舒樂也和她交過手。”
顧益忽然懂了,“喔……原先的話,一個是候補亭主,一個是候補樓主,那看來實力也不相伯仲。”
“不會。”驕傲的舒樂此時說了這么一句,“她比我要厲害。”
聽語氣,是少有的低沉。
陳明光和吳剛相互看了對方一眼,如果舒樂都這么說了,那就說明書雨亭主真的很厲害。
而從明面上講,舒樂是他們這里最厲害的了,她有返璞境的修為。
也是許國年輕人中最厲害的了。
沒有幾個年紀輕輕就能破入返璞境。
本就為數不多的天才大多在守神境在徘徊,守神也相對容易,而第四境、第五境則都是難關。
此外,修仙容易突然卡住。
而且并不是說在一個境界停留時間越長破下一境的希望就越大。
事實上是越小的。
一旦卡境界之后,修行者個人心緒會受影響,因為焦急,因為害怕,因為彷徨,因為不知道要怎么修行,心境會越來越不穩重,有的還會走極端,使一些偏方、怪招等等不一而足。
因此,一不小心在某個境界卡住之后往往就會卡一輩子。
聽舒樂這么講,大家都有些沒信心似的,顧益干脆也不問了,“既然什么都不知道,就先趕路吧,到那里再說。”
再往前走,遇到一個城鎮,幾人找一家客棧住下。
五個人,只有陳明光和吳剛共同開一間房,剩下的都是各自住。
顧益躺下之后想到今日提到了書雨,正好又耳聞有人開門,于是他也沒睡,悄悄摸出去了。
月光下,在院落里,果然是舒樂的身影,她仰望月色,不知在沉思什么。
其實陳明光有句話說對了,舒樂并不是脾氣很暴躁的人,相反,她給人的感覺優雅而有氣質,
是他太容易惹人生氣了。
“書雨,是怎樣的一個人?”
舒樂聽到聲音才知道身后有人,微微轉身之后又沒再看顧益。
“如果我猜的不錯,你此次主動請纓,除了身為廬陽院第一才女的使命感以外,還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你知道,河雨身死,大雨宮肯定會派書雨前往古青河。”
“你通過了考驗能成為樓主,她通過了考驗能成為亭主。我說的是不是?”
月明星稀,院中人也像是披上了一層月光,只要不發脾氣,舒樂還是有些仙氣的。
“……其實,你真的是個很聰明的人。”
“謝謝夸獎。情況允許的話,我會為你創造和她一較高下的機會的,你現在擔心的,是不是她的對手?”
“你依然不了解我。我敗給她沒所謂的,日后自當更加勤奮修行。我只是不想因我,而有‘樓主不如亭主’這樣說法,而且公主還和我們一起。”
“廬陽院的教的東西不怎么樣,但教化出來的人的確不錯。這是夸獎,因為你我提升了對廬陽院的觀感。”
有這后半句,才使得舒樂沒有對他冷眼。
“顧益,我有一件事要拜托你。”
顧益擺了擺手,“保護公主是你的任務,不是我的。你想豁出命去和書雨拼,然后把這個麻煩扔給我?我告訴你想都不要想。”
舒樂嘆氣,轉身離開,不知道為什么這家伙總是輕易猜中別人的心思。
離開之前還說了一句。
“如果你是我廬陽院三年的同窗就好了。”
雖然說得沒頭沒尾。
但顧益明白,舒樂這種性格一定給自己加了很多壓力,她應當從未抗拒過。
只是在這樣的夜晚,偶爾也會想著要是有人能幫她分擔就好了。
“什么都想獨攬,當陳明光不存在嘛。”
走出廬陽地界后,越往北越能感受到氣氛之中有一種肅殺,也就越明白許帝為何要封禁小苑山,還需要一個小苑山傳人。
因為許國人需要一份信心。
五人所過之處的城鎮全部都嚴陣以待,兵出營,刀出鞘,官府開始囤物資并進行一定程度的管控,鄉村之中家家閉戶不出,官府在嚴防人員流動,農戶來則躲在家里免得被抓壯丁。
好在顧益五人是從廬陽院而來,一路所過全部暢通無阻,唯一的就是無聊了些,戰爭前夕,娛樂活動更加看不到了。
一心趕路三日有余,前方便出現了兩座山,山中間有一個隘口,隘口處建了雄關,有數千士兵駐扎于此。
在烈日中,他們揮汗如雨,看到五匹高頭大馬,其中有兩匹馱得還是清新脫俗的妙齡少女,一個個兵油子都看得眼睛放光。
“得勝關守將賀江見過廬陽院五位大人!舒大人也來了!”
七公主要隱藏身份,明面上都是舒樂為首。
她似乎不是第一次出院,這兒的守將認識她,包括關內列隊訓練的士兵也都打量著她。
果然候補樓主的名氣還是很大的。
“賀將軍辛苦了。”候補樓主的優雅高貴之氣也很足。
“身為將軍,守土有責,說不上辛苦。舒大人,各位大人里面請吧,邊界軍府,簡陋了些。”
隨著他們往里頭走,一眾士兵漸漸忍不住開始躁動,爭前恐后的擠著要一睹廬陽院的風采。
這里的風俗會彪悍些,比如有的就沒穿上衣,露出一身黝黑的腱子肉,大家把廬陽院來的當做大人物,只有一兩個會略有憂心的說。
“舒大人來了,難道戰爭就要開始了嗎?”
“慫貨,早打晚打都要一仗的,我們許國什么時候怕過離國了?”
“那些,是從廬陽院來的。都是很有修仙才能的吧?”
“廬陽院真叫人羨慕啊……”
……
數百人聚集的地方,一同發出的仰慕的光芒讓年輕的陳明光和吳剛都有些熱血沸騰。
果然還是邊境這種地方容易激發男兒熱血。
顧益更喜歡角落里的人,那個瘦削的、把帽子都帶歪的小孩子,估摸著也就十五六歲的模樣,也學其他人一樣,咧嘴笑著并向他們揮手。
守將府內。
七公主給了確認的眼神后,舒樂便上前詢問:“賀將軍,現在邊界形勢如何?”
“舒大人請這邊來。”
顧益混在其中,一起走向屋子的左邊,那里豎著地圖。
地圖上的古青河是斜向上,往東北方向走,得勝關再往北便是一馬平川的平地,四周是高山,陳州盆地便在此處。
所以得勝關是盆地的南出口,被出口也有一個一個隘口。
“陳州盆地四周皆山,所慮的首要便是處于離國掌控中的豐谷關,那里的離軍不多,只有三千之數,不過……關內有修仙者!”
“古青河如今在我許國控制之下,這是許國的國土,不過從作戰角度來看,為了守土,得勝關需要分兵,并且時刻小心離軍偷襲,占地更多但很被動,豐谷關只需守關待時而動,形式上是比我們有利的。”
顧益點頭,因此這地方才幾經易手吧,優勢方在下一次的戰斗中反而是劣勢。
賀江倒顯的精神不錯:“不過有廬陽院五位大人在此,末將和一眾士兵都有信心多了。”
“豐谷關內的修仙者是大雨宮的誰?”舒樂似乎并無意言及他們此行的目的。
“是一個叫古月的新人,似乎在大雨宮地位不俗,平日里還有返璞境的人常伴所有。”
七公主和舒樂對視一眼,顯然都不太熟悉。
此事便暫時不去追究,此行最重要的還是書雨。
“賀將軍,前些天古青河出了一樁命案,你與我們幾個細說當時的情狀。”
“是!”
……
“河雨自叛宮后常年流連于古青河,不往北、不往南,就在古青河。因為他是合道境的高手,朝中一直有人建議招降河雨,雖然有些困難,但這么幾年下來也不算完全沒有進展。”
“大雨宮其實也曾派人暗殺,但幾乎都會敗露,大雨宮主也不會親自前來,漸漸的,河雨也就在這兒住了下來。”
“至于他的死,則是非常突然的事件,當日晚間,他如往常一樣在古青河的簾月閣入睡,夜半時分突然傳出聲響,據附近人說就是一聲炸響,簾月閣的房屋損毀,隨后就發現了廢墟中河雨和那個陪睡的女子。”
“那女子似乎是被重物砸死,但河雨的死則奇怪的很。”
這奇怪,大家都知道。
舒樂不禁望向了顧益。
顧益也皺著眉,“除此外,還有什么特別的地方嗎?”
“敢問大人名諱?”
“我姓顧,顧益。”
賀江神色巨變,立時單膝跪地,大聲喊道:“末將參見傳仙才士!”
他身旁的偏將聽到這一聲,也全都模仿他的動作。
“起來吧,回答我的問題。”
“謝顧大人。”賀江提著眼神問:“不過顧大人所說的特別的地方是指……什么?”
“有什么說什么,合道境的人被殺,便什么也沒留下?”
“末將不知道顧大人指的什么,不過河雨的死的確迅速,看樣子像是給人偷襲。”
事情總感覺有點玄乎。
連個入手的地方都沒有。
關鍵和河雨睡了一晚的女子也死了。
“河雨的尸體呢?”舒樂問。
“目前應該還在古青河。”
“為何不運回得勝關?”
賀江有些吃癟,“自許離關系緊張以來,陛下就下旨,不得挑釁,只許還擊。河雨事件后,我們的動作遲緩了些,所以尸體的下落,我們是不知道的。”
“胡說八道,陛下一直為全國軍民鼓氣,怎么會下這種旨意。怕是你懼了離人,畏戰不前!”七公主有些不信。
“末將不敢!”
顧益攔了一手,“明日去古青河查訪就知道了,何必為難賀將軍。”
舒樂只瞪了他一眼,倒還算給他這個傳仙才士的面子,之后轉身出了守軍府。
“哎,你別走啊,去哪兒?”
賀江也在后面喊,“舒大人留步!”
“當然去古青河!”
“這么著急干什么?”
舒樂停住腳步,略略降低了聲音,“我覺得這賀將軍在騙我們,七公主了解陛下,她都說陛下不會下那種旨意了。”
顧益完全不這么覺得,七公主也不是很懂政治的人。
許國的皇帝,的確是在想方設法避戰,他根本沒信心打贏。
就連舒樂也不是很懂。
在他們幾個都靠過來之后,顧益開口說:“賀將軍知道豐谷關新來了個古月,這話你們都聽到了。”
四人點頭。
“那么你們說,得勝關來了廬陽院五壯士,他們會不會知道?”
陳明光深皺了眉頭,“想必,此刻已經知曉了。”
“我是為了你們想……”顧益說:“戰爭之前,主將離心是大忌,舒大人,咱們剛到得勝關,你這樣不管不顧的沖出去,就是告訴離國人兩件事,要么你和這個賀將軍不和,要么你是來搶河雨的尸體的。”
“不管是哪一種,都極有可能挑起戰爭。”
“我們又不怕他們!就讓他們覺得我們不和好了,反倒可以迷惑他們。”舒樂說。
七公主還點頭。
顧益真是心累,還迷惑,是事實好吧,您本來就開始懷疑賀江了。
“你前些天,還說過,我聰明是不是?”
舒樂沒說話,七公主似乎也默認。
“那么你們就聽我的,首先賀將軍沒有撒謊,陛下一定傳了這旨意,旁人也就算了,你是候補樓主,他當著你的面拿甩鍋給陛下,什么樣的蠢豬會做這種事?”
“其次,我們不能一次性都沖到古青河,只殺得先查查河雨尸體的下落。”
七公主和舒樂對望,說實話,因為河雨的死太過離奇,她們似乎也沒什么頭緒,這會兒,也就顧益還算有主意。
“你說。”
“先吃個晚飯吧,吃個歡迎宴。”
“你還有心思吃宴?”舒樂有些急
顧益轉身給她一個后腦門,去找了站在一旁很乖巧的賀江將軍,“我們五人今晚留下來。”
“那自然是極好!末將這就去讓人宰羊!”
都還沒來得及再說什么,他便跑掉了。
七公主走到顧益的身側,“你為何不相信我對父皇的了解,而要信一個剛剛見面的將軍?”
顧益望了她一眼,“七公主可不要說這種話,寒了將士們的心。”
少有人能懟公主,她有些委屈,“……你知道,我不是那意思。”
“嘿嘿,當然知道,您是人人愛戴的七仙女嘛。”
“那我剛剛的問題呢?”
顧益換了個臉色,“剛剛說的理由其實也算是一個了,他不敢。另外,你看他那張風霜的臉就知道,他肯定在邊境待了許多年了,甚至有幾十年那么久。”
“那便又怎樣?”
“怎樣?得勝關如此重要,那么便說明守關的將軍極有能力,極有能力卻在飽含風霜幾十年,那就說明他不會做官,不會做官的人不懂得陛下英明偉大的必要性,也就不會為陛下抗下怯戰的名頭。”
七公主聽得一知半解。
顧益左看看右看看,“舒大人,你也沒聽懂吧?”
舒樂哼了一聲,“就暫時聽你的吧。”
晚間。
七公主在屋頂找到了顧益,他似乎在看著某個士兵,偶爾也仰望星空。
“七公主找我有什么事?”
“叫我羽兒,在這兒不能稱公主的。”
顧益笑了笑,往旁邊挪了挪屁股,但對方似乎并不想坐下,“算了,你站著吧。”
因為七公主想到,這個家伙說喜歡自己什么的。
她不敢,還是站著吧。
“今天,我得謝謝你。”
“為什么?”
“謝謝你站在許國的立場考慮問題,如果真的是父皇想要暫緩戰爭,你做的決定是對的。”
他是和兩座峰有關聯的人。
但七公主的的確確感受到,他在為顧全許國的大局。
她是公主,應當對為了許國的那些人說聲謝謝。
“……我今天進來的時候看到士兵列隊里,有一個很小的孩子。”
“有嗎?”
“可能你沒注意到吧··········。”
“許國還未到那個時刻,如今也是不允許孩子入軍營的,明天我去問問。”
顧益感受著北方晚上的微風。
“狐貍都知道心疼自己的女兒,又何況是人。我不是為了許國,我是為了每一個普通人。”
七公主微微觸動,也有些愧疚,“我與你說實話,我這次來,是因為兩座峰。”
顧益沒有接話,他有一種從未有過的認真。
過往,小依依并未說過多少關于兩座峰的事,這家伙也記不住多少,而在夢紙里,顧益首次看到兩座峰人對許國深刻的仇恨。
如果小依依要向許國復仇……那他就要阻止那家伙。
在御珍軒吃魚的生活很不錯,
為了已經消失很久的東西,推翻一個國家,那是偏執的瘋狂。
就是讓邊小窗復活來當皇帝,他做的也不一定就好到哪里去。
顧益拍拍屁股起身,“不說這個了,你們可有什么打算?如果沒有,我就說我的。”
七公主知道顧益的腦袋是聰明的,這個在賀江將軍這件事上就能看出一二了。
“你說吧、”
“你們四人暫留在得勝關,我一個人先行去古青河。”
“不行,這樣你會很危險。”
顧益忍不住提醒,“我的公主大人,古青河還算是許國的國土,有什么危險的?”
“那我們也不能就在這待著看你去冒險吧?萬一你出了什么事誰也幫不到你。”
“待著,讓豐谷關的人看你們都在,這就是幫我,都不在,他們就會不管什么邊境不邊境,直接越境來搶尸體了。”
現在去,還能知道些什么。
他也想一個人去,這事,可能和小依依有關,人多了,總是不那么放便他要做點事。
而且其實此次行動是查訪為主,那么就要低調,可七公主和舒樂在普通人眼里就跟仙女似的,這怎么低調。
“羽兒不答應我,是心里很擔心我的安危啊?”顧益湊近了一點。
尹天羽退后兩步,扭過頭說:“舒樂也不會同意你這樣冒險的。”
“所以明天早上,你要用公主的身份攔著她。你還記得我們在夢紙里的時候嗎?”
七公主忽然臉紅,“你,你要干什么?”
“不干什么,就是幫助你想起來,我比實際要強一些,不要讓舒樂來找我,我應付得來。”
是的,顧益準備今晚就出發。
他雖然沒有參加過這里的戰爭,但想必這里絕對有豐谷關的人,半夜走是最好的。
七公主臉色一變,“你這算什么計劃?”
“姑且稱之為攔住舒樂計劃,你信不信,我其實是故意待在這兒等你的,我知道,你一定會來找我。”
那張臉的笑容充滿自信,似乎也有些智慧。
“……顧益,你當真愿意為許國如此冒險?”
那個身影飛身入月夜,得勝關前的叢林里,他輕點樹梢向前飄行,飛行必得守神境的人才能做到。
但入立心之后,修仙者能運用靈氣更加自如,借叢林跳躍前行是可以的。
這一次,顧益全速前行。
能輕易殺死合道的人,除了小依依他想不到第二個人。
古青河蜿蜒向前,在夜空下向一跳隱沒在森林的長龍,只要順著河流,方向是不會有錯的。
然而前行不久,顧益就感覺到身后有異常的靈氣波動,他瞇了瞇雙眼,嗖的一聲閃入茂密的叢林。
不久另外一道身影在上空停留,
其人恭敬喊道:“長生冒昧,在此見過傳仙才士。”
長生,
顧益記得,那是在入廬陽前,遇到的那個家伙。
嗖!
他爆開靈氣,速度已經極快,瞬間就又出現在長生的身后,
那支簫,四根手指……
月夜下雖不能完全看清,但也可以確定就是他了。
“怎么是你?”
顧益本是在空中緩緩下落,但只是意念一動,叢林里的靈氣刷刷刷的上涌撐住他的身體,
長生見此異狀,急忙低頭,恭敬道:“傳仙才士出廬陽后,我便一路相隨,不過有廬陽院的幾位大人在,長生無法現身。”
“你就說,跟著我什么事。”
長生不敢拖沓,“只是恰巧知曉一些關于河雨的事。”
“河雨是我讓你找的人殺的吧?”
“并非如此。”
看來長生的確知道點什么。
不管能不能信,顧益準備聽一聽。
長生確認了他的意思,邀請道:“河中有一小舟,我們乘舟而行如何。”
“好,但不要叫我傳仙才士了。”
古青河面寬闊,水流還算平緩,兩人就這么站在上面。
“先生,可認識胡先?”
“他就叫胡先嗎?”顧益搖頭,“我不認得他,怎么了?”
“殺河雨的人是胡先。”
“這你是怎么知道的?”
長生坐了下來,似乎要說很久。
“長生探查那位謝依依時發現他與兩座峰有些聯系,兩座峰不為常人所知,但他們的活動在下一直知道的一些。”
“你知道些什么?”顧益的語氣幽幽。
長生嚇了一跳,“初遇先生時有所冒犯,但好在沒有釀成大禍。長生始終是無惡意的。”
顧益也坐下來了。
“那你得告訴我你長生是為了什么?”
長生笑的不自然,顯然他也是有所求的。
“不準備告訴我嗎?”
“當然不是。”長生作揖,然后緩緩言道:“求入小苑山。”
這人不了解,顧益擺擺手,“這我做不了主,先說胡先吧。”
長生張嘴欲言又止,最后還是沒敢說重話。
“胡先是現在兩座峰四個峰主之一,殺死河雨是因為他出身于高原樹海,如今卻不愿聽命于兩座峰。”
什么?!
顧益神情一怔,
從所習得的修為來說,
他也是出身于高原樹海的,
他也不愿意現在加入那個組織去從事地下間諜般的覆國之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