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大軍奔襲數日,在這天幕地昏,萬物都精疲力竭的時候,突然如同神兵天降,出現在這片浩大戰場中,一頭栽入戰爭當中,瞬間就改變了戰局。
帝鴻軍團的諸位首領,根本無法想象,中原的大軍居然神不知鬼不覺的掃蕩了他們的大后方,一路追殺蕩平,沒有一個人能活著到這前線來報信!
而牛黎、卜廬二部落,居然甘心為其前驅,口口聲聲,說什么討伐逆賊!是什么吊民伐罪!
帝鴻氏的軍團,士氣已經完全崩潰了。
戰士們慘叫著被砍倒,或者是跪地求饒,更多的人則是推搡著,摔倒下,人踐踏人的身體,把前一個人踩踏成肉泥,數萬大軍出現了大潰敗,銅器銅甲丟棄的滿地都是!
丟盔棄甲,血流漂杵!
“逄蒙!你可還認得我!”
鴻超很裝模作樣的出現在他這位老師面前,逄蒙瞪著鴻超,看著他穿了個鐵罐頭過來,氣的跳腳:
“鴻超!我當年就應該把你殺了!把你的尸體喂狗!”
鴻超頓時嚇了一跳,連忙道:
“哎呦!師父!這可不興喂啊,你自己口味這么重啊,還要吃我的血肉!我這一路上跟著我家大首領東征西討,想吃我的人多了,你得排隊搖號。”
逄蒙當時就要開弓,鴻超立刻一舉手,邊上又有人出來了。
楚琴!
楚琴打個招呼:“師父,好久不見!你怎么變成機關人啦?”
逄蒙都傻了,看了這兩個徒弟好久,然后差點氣的一口血噴出來!
楚琴看著逄蒙的樣子,嘆口氣道:“師父,其實鴻超和你有仇,我和你沒有什么仇,我還挺感謝你的,你教了我箭術,讓我殺了倉梧民的首領們,我算是大仇得報了,所以今天我不會對你動手的,就是來和你敘敘舊,感謝感謝你。”
鴻超:“我就不一樣了,狗逄蒙,你今天準備身上挨多少箭啊,我都滿足你!”
“當年你殺我部落一眾親族,用了多少根箭,我也不記得了,本來想說個漂亮話,但是我想想還是算了,一會給你扎一千根箭,保證給你七竅和屁股都塞得嚴嚴實實的!”
“時間不多,有什么遺言快說,只要是在我能力范疇內的,我都盡力幫你實現。”
逄蒙紅了眼睛,大吼道:“我要你死!”
鴻超:“這個愿望超出我的能力范圍,換一個吧,譬如你可以選個死時候的造型。”
鴻超這么多年跟著妘載,已經把騷話學習到爐火純青的境界,此時逄蒙已經氣得腦門冒煙,在他整個機關人的形象看起來,就像是短路了一樣
鴻超:“我這好心讓你選個造型,死的時候還顯得你牛皮一點,你怎么還急眼了呢?”
逄蒙:“鴻超!我當年就應該”
鴻超:“別當年了,當年都多少年前了,好漢不提當年勇,現在是你被我拿箭指著。懂不懂風水輪流轉啊,一會再給你看看那六根銅管啊,它們也說很想你。”
楚琴:“師父快說吧,不然一會鴻超給你擺個撅屁股的造型,你就要被嘲笑萬年了。”
逄蒙從沒有受到過這種辱罵,但邊上卻傳來大笑的聲音
鱉封也被人團團圍住,可他此時聽到鴻超和楚琴辱罵逄蒙,那真的是憋不住了。
“逄蒙啊!你也有今天啊!被人家罵的這么慘啊!哈哈哈哈”
平素里逄蒙非常狂妄,很多首領雖然和他一起干活,但是都不太喜歡他,上古時候懟人詞匯匱乏,見面了最多招呼兩句你阿母好,別的也說不出啥來了。
但是今天,鱉封感慨萬千,原來語言真的是一門藝術。
“行了,你別笑了,你也一樣,說個遺言吧。”
中原的軍團中,蒼舒拿戰矛指著鱉封,鱉封盯著他,嘆道:“能死在大將蒼舒的手上,我也沒有遺憾了。”
“只是你也老了,老人不應該再上戰場,難道是中原沒有大將了嗎!你被小人物殺了,只會成全別人的威名,如果我現在還有體力,未必不能殺了你,我也就踩著你的頭顱,獲得了名聲。”
蒼舒失笑:“那也未必!你所說的是想象的情況,可現實是不允許想象的,意外總是在發生,我雖老矣,尚能飯也!”
中原無大將,蒼舒為先鋒?
蒼舒對于這種說法嗤之以鼻!
打仗,就是一場浩大的狩獵!
殺死獵物,便獲得利益與威名,被獵物殺死,也算是死得其所!是光榮而偉大的!
“明夷于南狩,得其大首!”
蒼舒以一句狩獵的戰歌來告誡鱉封,鱉封沒有猶豫,舉刀自刎。
邊上有首領問道:“他武力不俗,為何不招降看看,和他說這些斗氣的話?”
蒼舒道:“方才大項先生也是這么和我說的,但他也說,這人脾氣倔強,哪怕是脫離戰場,不參與紛爭都不愿意,現在要他投降,反過頭來攻打帝鴻,這人是不會做這種事情的。”
“一會把他的尸體火化吧!這樣的人物,我不怕他活著,我怕他死了還會蹦起來,變成什么尸象。”
逄蒙這邊,鴻超和楚琴輪番羞辱之后,他終于忍不住,開弓射箭,但是鴻超和楚琴先一步動手,箭矢扎中逄蒙的手指,讓他的箭矢出弓就射歪了。
飛箭墜落在身前不遠處,開弓一箭,那箭矢根本沒有飛射,而直接翻滾著砸出去的。
“師父,你的手指不太好用了。”
“是啊,出箭慢了許多,現在也只能偷襲一下別人了吧,高手對決,你引以為傲的殺人隱箭,已經用不出來了。”
兩個好徒弟又在嘲笑逄蒙,逄蒙的心理防線被羞辱的千瘡百孔,這時候,妘載來了!
“逄蒙!你個垃圾,還認識我嗎!”
妘載提著六根銅管過來,逄蒙看到那六根銅管,頓時嚇得頭發都根根立了起來!
當年妘載那句“去死吧殺批”,還猶在耳中清晰回響!
“我的銅管說它很想你!”
“它說掃射過你的時候,感覺特別棒,我也是這樣覺得的,手感特好。”
妘載把黑洞洞的六根銅管對準了逄蒙,逄蒙再一次被籠罩在加特林的陰影下,整個人都忘記了出征時,誓言要討伐妘載,殺死妘載時,那股沖天的怨恨和憤怒,現在他的心里,只剩下無窮無盡對于死亡的恐懼!
“等等!你不要掃射!我們好好說話,好好說話!”
妘載咧嘴:“笑一個?”
逄蒙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妘載打量他,仔細的看了看:“你這個機關改造,還挺不錯的么,看起來像是那么回事。”
再給你另外半邊身子打掉,回頭你去找帝鴻做個完全改造的手術,直接變身上古機器人,一口氣帶領山海科技飛升到二十二世紀。
逄蒙臉色慘白,依舊是那副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此時說道:
“我覺得,我們商量一下,我投降,幫你打帝鴻,你看怎么樣?”
妘載挑了挑眉毛:
“哦,你愿意幫我打帝鴻?是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了嗎,改邪歸正倒也為時未晚啊。”
逄蒙連忙道:“不錯,帝鴻氏殘忍暴虐,又成天想著奪取中原大祭祀的權利,讓他的子孫成為至高天神的后裔,我對于這種做法,其實很早以前就十分反感了。”
“如今你們來了,我也正好敞開心扉,和你們說說心里話。”
“我早就想摘他的腦袋了!君若是不棄,蒙,愿為前鋒!此時帝鴻必已經打進西王母國,蒙愿前往,捉了帝鴻,生擒獻給大人,拿他的膏油點薪火!”
妘載:“拉倒吧,就你現在這個機關人的樣子還生擒帝鴻,來獻于我,我看,是帝鴻生擒你,然后把你吊起來脫光了打拳擊還差不多。”
逄蒙心中驚怒異常,倍感恥辱,但卻不敢反駁什么,再看鴻超,眼中怨恨更勝,忽然想到楚琴,對他道:“楚酓!念在我們師徒一場,幫師父說說話吧!”
楚琴道:“我現在叫楚琴!”
反駁了一句,看著自己這位師父乞求的目光,微微嘆息一聲,逄蒙頓時落水之人抓住救命稻草,連忙放下手中武器,以示自己人畜無害。
徒為坐上客,蒙為階下囚,何不發一言而相寬乎?
蒙叫曰:載公所患,不過于蒙;蒙今已服矣。公為大將,蒙副之,天下不難定也。
妘載感覺這場景有些熟悉。
此時楚琴在一旁開口道:
“百揆大人不見當年大羿、鴻超之事乎!”
逄蒙一瞬間什么話都說不出來了,全都堵在嗓子眼,瞪圓了那本就不好看的眼睛,整個人的臉都扭曲了,在傻了三五秒后,登時彎腰躬身,伸手就去捉自己那弓箭,同時大吼道:
“我徒弟最無信者!”
“噠噠噠噠噠噠!”
妘載就是這一瞬間,開腔(槍)了。
六根銅管噴出湛藍色的猛烈火彈,同時還有妘載的傾情配音,為這次掃射注入靈魂。
逄蒙被打成了篩子,渾身上下都燃燒起來,隨后邊上萬箭齊發,弩箭弓箭一并飛出,縱然逄蒙是人雄之身,但也受不住這么多的箭矢,如疾風暴雨一般的掃射,將逄蒙推的連番倒退,很快渾身上下就被扎的沒有一處完好!
而在這些箭矢扎入血肉之前,他的身體已經被妘載用加特林打的千瘡百孔了!
妘載掃射完,從身上扣下一個燃燒彈,向前一丟!
轟隆!
熊熊大火如同通天神柱一樣,貫穿黃昏夜幕,逄蒙整個人都被做成了行為藝術,變成了人體火炬,這一下徹底沒有救了。
“今天他就是化成灰了,我也不認得他了。”
“你們看看,這家伙就不可相信,我這里還沒有表態呢,他就聽了他徒弟的一句話,嚇得就要去伸手拿剛丟下的弓箭,這說明什么,說明這個人心中歹毒,根本沒有投降的意思啊!”
“說不定我剛剛一個分神,他就拿弓箭起來,把我射死了!這種人還是火化的好,分尸我都怕他屁股從墳頭里爬出來。”妘載處決了逄蒙,這位古之擅射者,終于被另外一個古之擅射者(新晉升,大羿親口承認牛皮)給殺死了。
“對不起,時代變了,你的弓箭,沒有我的機槍好用。”
“從今天起,我就是天下第五。”
帝鴻氏的首領們,紛紛被擒住,大部分都直殺了,或許是知道中原的軍隊不會放過他們,所以先死一步,但是妘載表示,死了就不鞭尸了嗎?
死了就什么都結束了嗎?
“尸體上撒點鹽,綁在十字架上掛起來曬三天,在他們的肚臍上刻上罪名,然后拓印下來,對了,史官呢,過來照相。”
妘載之前搞出了銀板相機,為的是什么?
為的不就是這種歷史性的拍照嗎!
本來是不想這樣羞辱死人的,但奈何這幫人都不等到妘載審訊,一個個忠于舊主,先死為敬,這還得了,這是要消滅證據啊。
至于撕人皮這種事情,妘載表示就不做了,這太野蠻了,咱們已經進入文明社會,還是不要搞這些原始時代的戰勝禮了。
當然,帝鴻軍團中,也有投降的首領,只是比起自殺的要少很多。
這些投降的首領中,等級最高的就是玄王。
玄王本人也對中原眾多首領表示,他是西荒大部分玄民的王,他現在投降,就能讓大部分的玄民倒戈,他表示自己有大用處。
“我只是有一個小小的要求,希望中原大軍殺死帝鴻之后,還能讓我繼續領導玄民,當這個王,其他的我什么都不要!”
玄王認為,為了盡快保持穩定,中原肯定會留下他的。
果不其然,諸位首領討論過后,認為確實是如此,為了玄民收心,這個玄王必須存在。
但妘載卻冷笑兩聲,讓玄王渾身毛骨悚然。
“你說你還想當這個西荒的玄民之王?”
“是是。”
妘載的冷笑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和藹的笑容,居然勉勵了他一會,讓玄王擔驚受怕的離開了,去了看守營。
“你就這么放過他,我們還以為你要一斧頭砍到他腦門上呢。”
中原的首領們都很驚奇,而妘載則是表示:
“這有什么,他相當就當咯,又沒有說要在哪里當,回頭打完仗了,勞改所給他安排個單間,就說是玄王專用,然后準許玄民來探監,看看他的民眾愛不愛他啊。”
這個單章明天中午刪掉,謝謝各位支持啦。
(不然好多人又要說山海要完結了。山海還要寫一段呢,后面劇情不多,但應該還能寫幾個月。)
河山高川,一縷晚霞西送。
丘陵大荒,千里渺無人煙。
幾個全副武裝,背著綠色小軍包,頭頂綠色遮陽帽,身上帶著水壺三腳架的人,在這片丘陵大荒間行走,看起來似乎漫無目的,時不時蹲下,敲打下周圍的石頭。
你以為地質工作者是開越野車的嗎?
更多時候,還是靠自己的雙腿走,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遠方的山脈連綿成片,云朵聚散無形,地上的草團一塊一塊,分散開來,就像是排好陣列的士兵,等待著地質工作者們的檢驗。
“黃帝孫顓頊玄陸,陸終之子會人.....云姓源出有四,大部分出自妘姓,其一,為黃帝的子孫顓頊的后代,以祖號為氏....”
“云姓之祖,又一曰祝融氏,又一曰縉云氏,而祝融縉云,一脈同宗,皆為炎帝苗裔也,帝嚳時期,祝融之后受封于鄆羅地,得妘姓,但縉云氏乃是黃帝時期夏官,妘姓起始,其實也或為縉云.....”
“上古時期,部族混雜,祝融縉云倒也是表親關系,姓氏這種東西,更改頻繁,但改來改去,還是云妘,所以你也可以姓姜.....”
云旭掏了掏耳朵,用一種咸魚般的鄙視目光看向后面滔滔不絕的那個同事。
“你是閑的無聊發慌,在這里幫我找祖宗了?”
那同事嘿嘿一笑:“閑著也是閑著,反正目的地還有一段路,吹吹牛就不覺得累了。”
云旭這一行人是地質勘探小隊,里面甚至混雜了一個考古學家,說是來給建設兵團打前站,但這片地方也過于荒涼了點。
“青海這片地方,荒的區域那是真荒,走這么遠連只兔子都看不到!”
那同事說著說著開始抱怨起來。
然后他腳邊就跑過了一只兔子。
打臉來的太快,而在這枯燥無味的行走之中,能有點生活調劑實在是不容易,眼看天色已晚,他們不再前進,在這片荒原上找了個背風的地方,然后安營扎寨。
“遠看像個要飯的,近看像個揀炭的,一問才知是搞勘探的!”
那同事嘟囔著,生火做飯。
云旭躺在單人帳篷里,外面的夜幕已經降臨,西邊的天空,太陽落下的時間比起東方要延遲一些,七點多往往太陽還在西山不肯下去,留戀徘徊,而同樣的時間,在東方的沿海地區,月亮早已打卡上班了。
荒蕪的地方,其實也有好處,那就是更容易看清楚天空的群星,而沒有了城市的光污染,往往流星每隔五分鐘就會出現一次。
但大多數落不到地上,會在半空中燃燒為灰燼滅亡。
云旭摸著白天從外面撿來的石頭,地質工作者對于巖石是很敏感的,這些石頭就是所謂的樣品,而從樣品可以簡單分析周圍的地質構成,至于礦產什么的,如果運氣好的話,能看到裸露在地表的一部分,而往往出現這種礦產......
云旭沒頭沒腦的想著,忽然外面傳來一陣驚呼聲。
他離開單人帳篷,看到幾個同事都望著遠處的一陣明滅之光,他們呆愣著,同事有些驚駭與茫然。
“那是什么,這荒原上也有磷火自燃?還是流星掉下來了?”
云旭向幾個同事詢問,后面半句自然是為了活躍氣氛,而他們都表示,那道光是突然出現的,可能并不是什么磷火與流星。
“要不要去看看?”
那同事又是第一個發問,他似乎閑不住,此時搓了下手:“說不定有意外發現!”
“別吧!我們還沒有到原本預定的區域,貿然接觸不明物體,說不定會遇到危險。”
“啥啊!你精絕古城電視劇看多了吧!”
“說不定是天然氣噴發燃燒而坍塌的大坑?達爾瓦扎的地獄之門不就是?”
“你說那個燒了四十多年的大坑么,我去,要這個也是那大坑一樣的情況,那不是更危險?我是來勘探的,不是來送命的。”
“考古學家怎么看?”
考古學家推了下眼鏡:“我拿眼看,還是不要過去為好。”
云旭也是點頭:“說的是,這種異常情況,還是不要貿然接近,如果出了事情.....”
他搖了搖頭,他是這次小隊的隊長,而那個跳脫的同事感到很沮喪。
這種光實在是不正常。
入夜深了,云旭正睡著時,忽然帳篷外面傳來異動,他很快睜開眼睛,神情緊繃。
狼?!
說不定是有的,在野外什么情況都可能發生。
云旭沒有貿然動彈,而是摸到了身邊的一個敲石頭用的地質錘。
但是外面的影子晃動,低聲道:“我啊!云旭,是我啊.....”
云旭一愣,頓時面色一沉,他拉開帳篷的拉鏈,外面果然是那個跳脫的同事。
“你干什么,大半夜的嚇唬人?”
云旭拎著錘子就出來了,但那個同事則是嘿嘿一笑,他背后放光,云旭皺眉:“你把手電筒.....等等!”
話沒說完,那個同事就把手拿到他面前,云旭下意識后退一步,而那個同事的手上,卻正有一塊微微發光的石頭。
或者說,是晶體渣滓。
深綠色的晶體,但是現在卻變得有些金燦燦,那光芒正是從這些晶體上散發出來的!
“銅鈾云母!”
云旭大吃一驚,對他道:“你是從那個大坑里面拿來的?”
那同事極其興奮:“不錯,正是從那個大坑里拿來的!那里面發光的,就是銅鈾云母!”
“這下面....”
那同事越來越興奮:“應該有大規模的原生鈾礦!”
云旭也是心神一震,這無疑是個意外之喜,但是還有一點,這個玩意,為什么會發出如此劇烈的光芒?
“銅鈾云母的熒光不應該有這么劇烈!”
云旭連忙讓那同事把這玩意丟遠,防止放射侵蝕,同事叫起了幾個人,鈾礦是重要的戰略資源,他表示和那個同事去大坑邊上看看,而其他人留在原地,千萬不要胡亂走動,如果出了事情,就由副隊長代替自己。
大家也是十分興奮,兩個人過去,原本鈾礦石雖然有放射性,但是因為本身構成穩定,所以輻射并不大,然而這一次出現的鈾礦似乎有些奇怪。
云旭為了安全起見,拿出兩套防輻射服穿上,他和那同事一人一套,然后逐漸靠近那個大坑。
俯首向下看去,站在圓形坑洞的邊緣,里面全部是閃閃發亮的銅鈾云母!
光明之中充斥著輕薄的冷霧,但是云旭身上的氣體檢測儀卻開始不安分的跳動起來!
冷霧非霧!
云旭注視著這個大坑,里面的光芒逐漸升騰起來,而似乎在這一瞬間,云旭的精神意志也要被拉扯進去,那光芒的亮度開始變得不正常,邊上的同事也感覺到不對勁,而就在這一瞬間,腳下的土突然松動,大片的堅固土層突然坍塌!
云旭大驚之下,下意識把那個同事推離了礦坑邊緣!
最后的景色中,云旭眼中映照的,只有那不斷攀升,宛如太陽一般的聚變光芒!
“連山生晦,腐草化螢,斷竹續竹,鐘石變聲。”
........
高聳的山岳,茂密的林地,飛翔的大鳥,還有蹲在自己腳邊上嗚咽的狗子,當然也少不了....圍觀的族人?
“醒了,醒了!”
“都一旬(十天)了,上蒼垂憐我赤方氏。”
有老人哭泣起來,而周圍的族人也都是喜極而泣。
妘載醒來了,睜開眼睛,聽到的聲音都是“族人”們的,但是看到的,卻是一雙充滿了鄙夷的眼睛。
一只....山羊?
妘載眨了眨眼,而山羊這時候也被老族長抓走推開。
“誰把‘羔子’帶來的!搗什么亂,這不是胡鬧嗎!”
名為羔子的山羊被族人罵罵咧咧的帶了出去。
妘載的手抓了抓,掌心的觸感告訴他,自己躺在兩三層毛皮上。
他整理了一下翻滾的記憶,自我的認知逐漸恢復。
而后,猶如閃電劃過心靈,另外的,大片大片的其他記憶開始注入認知內。
那是巫的知識,是上一代已經死去的老巫給予的傳承。
“我是....載?”
云旭?妘載?后面的,是他新的名字!
載者,承負也,亦為“年”,“歲”的意思。夏曰歲,商曰祀,周曰年,唐虞曰載。
“時代.....”
妘載努力的吐出氣,他支撐著坐起來,在整理記憶的同時,下意識的喃喃自語,而老族長把他攙扶起來,激動地熱淚盈眶。
妘載半響沒有回過神來。
在墜入銅鈾云母坑洞之后,自己沒有死,在那璀璨的光芒吞噬了自己之后....
穿越了!
是的,穿越了,一個神道未滅,山海宏偉的時代!
“時間.....帝陶唐六十六年!”
“顓頊帝絕地天通二百年!”
這是五帝的時代!
憑借腦子中的傳承記憶,妘載可以得知,這個世界并不是洪荒流的世界,而是更接近原本歷史中的上古年代,這個世界,真正有神,有帝,有山海,有異獸,有法,有馭天地并乘風雷者!
而他,不再是新時代的五好青年,作為部族中上代老巫的學徒弟子,也是最年輕的,僅剩的擁有神靈血脈的巫!
赤方氏,妘載。祝融氏之苗裔,縉云氏之支族!
不過來頭歸來頭,祖上的關系已經很淡,也只剩下這一個所謂的名頭了.....
載直起了身子,盤膝而坐,稚嫩的臉孔與其余人并不相同,神人的血裔讓他的容顏不染風霜。他想起來了,他們強渡大江,又穿越深山,來到這片廣闊的大野,路上因為南方的濕熱以及山路的難走,已經死了很多人。
而他,在部族渡過大江之后,便開始生病,發燒,一直不退,陷入昏迷與瀕死當中。
部族的遷移還沒有結束,按照老巫死前留下的指引,還在繼續遷移!
占卜過后,要他們抵達閼之澤的南部,眼下已經快要到了。
但很巧合的是,在他們部族以人力銜接,泅過大江之后,沒有多久,洵山氏的使者恰好碰見了他們。
他們從洵山區域而來,于是赤方氏在洵山下等了幾天,等到了洵山氏的回應。
“閼之澤南部那塊地歸你們了。”
這是洵山氏的答復,雖然看起來只是想要把他們攆的遠遠的,但又恰巧和老巫的占卜不謀而合,故而老族長便給全體族人下了命令,一定要走到閼之澤南部。
妘載整理了一下腦中的記憶,雖然剛剛被羔子打亂了節奏,但妘載很快就接受了新身份,他沒有空閑時間思考自己穿越前的問題,畢竟世上無法解釋的事情太多了,還有一點,那就是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
因為這個簡陋的獸皮棚子里,包括老族長在內的很多人,都眼巴巴的看著他。
他是新的巫,更是部族的主心骨。
“渡江之后,還有多少族人?”
“還有一千三百人,去掉老弱.....壯者只有四百。”
老族長神情恭敬,也并不掩飾他的哀傷。
在泅渡大江的時候,江水突然大漲,部族中僅剩的一些強大戰士,抵抗著突然而來的洶涌的大江流水,把所有剩下的族人們都送過了岸,而他們則被大江女神奇相收下,變成了沉淪江水中的亡魂。
失去了神靈庇佑的赤方氏確實是沒有辦法了,他們在與龍滌氏發動的戰爭中撲街,然后舉族從“中原”逃遁到這里,他們已經一無所有,老巫在途中逝去了,而唯一剩下的,擁有神人血脈的妘載,就被推舉為了新的巫。
但妘載太年輕了,他在老巫死去之前,都沒有覺醒神靈的力量,巫者乃溝通神明者也,上通天下達地,老巫的巫術就是馴百獸以驅使,來自于縉云氏的傳承。
但妘載畢竟是赤方氏里面,唯一一個還有神人血脈的孩子了,他必須擔任新的巫。
在這個年代,部族毀滅是常有的事情,互相之間傾軋征戰,為了爭奪有限的資源而進行攻擊,戰敗者要么被并入戰勝者的部族,要么就冒著生命危險與淪為周遭巨獸血食的恐怖,而進行遠遷。
這是古早以來就有例可循的,當年顓頊帝戰勝了少昊氏,白帝從東夷處西遷,自我放逐,至此把萬鳥的圖騰帶去了西方。
妘載消化了所有的傳承記憶,這時候,外面的嘈雜聲也因為內部的安靜而清晰的傳入進來。
“族長,怎么回事?”
妘載向老族長詢問,老族長喘息了兩下,似乎在壓抑什么,對妘載道:“是侔洪氏的人,這幾日他們常來侵擾,欺我部族無巫,要我們交糧。”
老族長指著外面:“此地是洵山至柴桑山,閼之澤邊緣,由洵山神氏與柴桑神氏統轄,這侔洪氏自稱洵山神氏下屬,正逢著要給洵山神進貢上糧,而主祭之部乃是告師氏。”
“侔洪氏欺我等是中原敗逃之氏族,以無巫之緣由,要求我等繳納糧食,言辭之間,說是‘上貢’。”
“但若是真的給山神部族上貢,倒也罷了,只是這我赤方氏糧食只剩下二百余石,部族之人的口糧尚且不夠六十日所食,那上貢的糧食,這侔洪氏開口就要千石!”
“我赤方氏過去,在祭祀中原山神,一年也不過上交百石糧食,這侔洪氏開口便是千石,莫不是南方山系眾神皆如此貪婪?竟以十倍為之?”
好么,這就是等于明搶,妘載的記憶也告訴他,祭祀山神,侍奉其部族,如果需要用到糧食,那么最多不會超過百石,哪怕再退兩三步,這一千石也不正常。
這足足是百千人部落一到三月的糧食,如果所有部族都要交這一千石糧食,也就是說,這一二三個月小部族都要喝西北風,而靠著打獵是不足以養活所有人的,所以千石糧食用來祭祀,這是不可能的。
傳承記憶告訴妘載,這個世界的糧食計量單位以及換算,和原本前世的歷史中,戰國至秦漢時代的度量衡差不多,于是就可以套用秦漢的單位,換算成前世的現代單位,有此可以得出準確的結果。
妘載吐了口氣:“呵,他們是不想交糧食,所以看我們現在衰弱,好欺負,來搶劫的。”
“真是龍游淺灘遭蝦戲,虎落平陽被犬欺!”
“赤方氏乃是祝融氏之苗裔,縉云氏之支族,當年在中原雖然說不上大族,但也是相當厲害的中等部落,人口鼎盛時期有足足三萬人。”
“這南方山系小部族,居然也欺負到我們頭上來了。”
老族長苦笑:“山海的規矩,弱者卑伏而強者亢盛,過去的輝煌已經過去。”
他給妘載講解:“這洵山屬于南方第二列群山之一,這南二眾山,從柜山起到漆吳山止,一共十七座有神大山,十七山總,全長七千二百余里,諸山山神皆乃龍身禽首。他們的祭禮是把畜禽和玉璧一起埋入地下,并精選稻、粟之米以供山神享用。”
七千二百里,便作八千里看,距離大概是從拉薩到南昌這么遠。
老族長拿來一個骨盒,里面放著一塊臟兮兮的玉,是羊頭的模樣。
“這是巫的玉,能上達天聽以告神明,亦是部族至寶。”
老族長拍了拍妘載:“巫,你久病初醒,要好好休養,侔洪氏來,我去應付便是,你還沒有覺醒你的神人血脈,無法使用巫術,等到你能使用巫術了,強大了,這口氣,咱們再去爭回來。”
老族長并不放心妘載出去,在他眼里,眼下赤方氏最后的希望,就是妘載了。
巫的學徒,只剩下他一個人,而巫之學徒,不是誰都能擔任的,必須要擁有神人血脈,或者返祖神人血脈才行,自從顓頊帝絕天地通之后,滯留人間的眾神已經無法再留下血脈,在相繼滅亡后,而不得不讓諸神氏代替自己行山,海,江,湖,大氣之神的權利。
所以這個時代,往往稱呼的“山神”,但在眼下的情況看來,應該是一位披著鳥羽服飾,掛著鹿角蛇骨的,擁有極其濃郁神人血脈的巫師.....不,這樣一位巫師,亦是上古洵山神的直系后裔,說不定還是他兒子什么的,所以倒也不能說他是完全的人......
故而,還多是以洵山之神來稱之。
妘載深吸了一口氣,他伸出手來,眼中開始走馬觀花一樣的浮現出陣陣光明。
銅鈾云母...冷霧....重氫?超重氫?
看來自己的運氣比較好......或許之前的“妘載”沒有覺醒,但現在......
簡陋的棚子內比較陰暗,今天也有微雨,氣候并不好,老族長駐足,他被后面的光明所照耀,此時驚愕的回過頭去。
妘載的手掌中,隨著心中意志的翻滾,似乎有一個點出現,四周的風與氣向著那個光點匯聚,隨后熾熱的溫度與璀璨的光明,就在那個點上誕生了。
只是這個點,似乎不太穩定,沸騰起來的時候,像是不斷扭曲的火焰一樣。
妘載的注意力十分集中,老族長站在皮棚前久久未動,他目瞪口呆,而妘載則是神色有些嚴肅,終于抬頭,望向老族長:
“族長.......可以走了!”
侔洪氏的巫坐在蘆葦席上,而其族長是在最前面。
赤方氏所謂的“青壯年”都出現在這里,但事實上,在這侔洪氏不過是一群不到二十二的孩子,而其中以十六十五的孩子最多。
年長者都在與龍滌氏的戰爭中死了,而部族的族樹也被摧毀,火種被消除,老巫拼死才救出了一顆奄奄一息的部族種子。
侔洪氏的族長有些失望,他看向自己部族那五個鼻青臉腫的家伙,對他們罵道:“這一幫小子,連一個擁有圖騰的人都沒有,他們甚至不能稱之為戰士,你們就是被這樣一幫牛犢子給打回來的?”
那五個人支支吾吾,侔洪氏族長大搖其頭:“你們自己說,剛剛擁有了摹刻圖騰的于身的資格,你們是新的初生戰士,你們自告奮勇要來這里,然后就被打成這個樣子?”
“你們也配為尤侯(水牛)的子孫嗎?”
“無有勇武,弱童可欺,荒謬至極。”
侔洪氏族長尤牢對這個五個家伙很不滿意,而那五人接連被罵,更是面色羞慚,只不過當他們望向赤方氏一眾少年人的時候,這五人便紛紛齜牙咧嘴,神情猙獰,憤怒怨毒。
“呸!”
赤方氏中,有少年站出來,不過十五歲,叫妘舒。
“你們還有臉來,幾個擁有了圖騰的初生戰士,被我們用陷阱戲弄的灰頭土臉,好不羞人!說了沒糧食就是沒有糧食,即使有糧食,我們也會自己送給洵山氏,就當是過路費了,才不會經過你們的手里!”
妘舒痛罵,一點也不懼,咬牙切齒:“你們算什么,憑什么來我們部族這里要糧?你們是自己不會種地嗎,祭祀山神部族,你們祭祀你們的,我們祭祀我們的,兩不相干,誰給你的權勢,在這里作威作福!”
他這么一喊,赤方氏那邊呼罵聲也是很高:“滾回去!滾回去!”
侔洪氏族長沉著臉:“兩不相干?你們要自己送給洵山氏?哈,你們知道主祭的部族是告師氏嗎,洵山氏以往的祭祀,包括柴桑氏,都是由告師氏辦理的,而我們這一次來到你們這里收取糧食,也是好意好心,你們知道告師氏怎么走嗎?”
“看吧,怎么可能知道呢!”
尤牢道:“所以,我們是在幫助你們。”
妘舒呸了一聲:“幫助個屁!那你們真心幫忙,便讓我們的人也跟著一起走!”
尤牢哈哈一笑:“這可不成,你們的人....你們部族連戰士都沒有,火種也消失,樹種也枯萎,二種失卻,圖騰不現,更是連巫都沒有!”
“帶著你們上路?荒謬!那我們的部族戰士還要分心照顧你們,你們可知這山海有多兇險?你們就是我們的拖累,小娃娃,過弱者在山海,可是沒有話語權的,這是山海的規矩。”
尤牢說著,突然上前幾步,一巴掌把妘舒推開,倒也沒有上拳頭,妘舒誒呀一聲摔倒在地,而尤牢又是大笑:“你看,你這小身板,連我正常前進都阻擋不了,又怎么能阻擋那些嗜血吃人的異獸呢!”
“所以,糧食拿出來吧,放心,該用來祭祀的,我們肯定幫你們送到,剩下的,就當是我們的運送酬勞吧。”
妘舒被邊上兩個人拉起來,赤方氏的少年們對尤牢怒目而視,而尤牢則是一嘆,又轉頭對自己部族的人罵道:“還看什么呢,祭祀的時間不等人,告師氏早就通告大澤邊的所有部族,迅速聚集糧食至告師氏處,若是耽擱了祭祀時間,糧食遲運,赤方氏怎么好向告師氏交代呢,那也丟了我們侔洪氏的臉面。”
侔洪氏部眾人哄然應諾,皆稱:“是極,是極!”說完便烏泱泱的過來,這簡直就是打算明搶了,赤方氏的少年人們都是沒有擁有氏族圖騰的孩子,不能稱為戰士,雖然有四百人,聚集起來也極其擁堵,但是卻見到前面的少年人根本擋不住侔洪氏戰士的推搡,那戰士過來,一掌就推倒三四人,還是沒用力。
“別傷到他們了,若是傷了,下次就不好再來了,注意分寸!”
尤牢老神在在,言辭令人咬牙切齒,居然是還準備繼續來此掠糧。
“放開我!放開我!”
“咩!”
“族長,有羊啊!能吃了嘿!”
一個侔洪氏戰士推倒了一個十五歲的少年,把他手里的山羊抓走,那只羊就是“羔子”。
妘舒看到了,頓時焦急大喊:“妘榆,妘榆!羔子!”
“誒喲!羔子!”
妘榆手里的羊被抓走,羔子被高高舉起,但是它轉頭向下,嗬呸一聲就吐了口口水。
那戰士頓時大怒,而四周少年人們一擁而上,好不容易把那個戰士撲倒,羔子落地,用蹄子狠狠踢了那個戰士的下體,隨后撒開丫子就跑掉了。
這里雞飛狗跳,但侔洪氏的戰士依舊占據著絕對的主動權。
尤牢走過來,兩側都是被推倒的赤方族人,他目光遠眺,看到少年人們后面還有婦女老幼,在看到某一副臉孔的時候,忽然眼睛一亮。
那是春風中的山花盛開了。
尤牢轉頭,則是換上一副憐憫的樣子,卻在對自家的巫輕聲“建議”道:“巫啊,您看,這赤方氏從中原而來,乃是中原爭斗失敗之族,這些婦女倒也可憐,怕是丈夫都死在山野,無人照料,我侔洪氏從來心慕中原風采,不如......”
巫睜開眸子,緩緩抬頭,看了他一眼:“掠其婦?”
尤牢頓時失笑,嘿然道:“您說這是什么話,這是照料,好生照料!不然您看,就這些孩子,這樣的少年部族,連戰士都沒有,在這山海之中,還不是吃糠咽菜,哪里能聞半點血食,這怎么養活這些女子呢,沒有巫和戰士的庇護,這樣的部族,遲早也是被異獸吃掉的命。”
巫斜著看了他一眼,巫是知道尤牢這個人的秉性的,雖然掠婦這種行為在山海時代是常見的,但也有很多部族不屑于這么做,這時候沒有道德約束,所謂的簡陋禮儀,也只有在中原和蜀地才有。
而巫也看出來,那些婦人之中,也都沒有圖騰。
女子也有戰士,只是當一個部族連女戰士都消亡殆盡的時候,足以看出,這個部族經歷了多么大的動蕩,幾乎是已經到了滅亡邊緣。
幸好他們沒有巫.....若是有巫,可以直接上達洵山氏.....
“嗯....可。”
巫的話言簡意賅,而尤牢聽見,頓時樂開了花。
他大步走向那個女人,邊上有少年人過來阻攔卻都被他幾巴掌推倒,而后面的婦人們也拿起自己的兵器,但很多都只是粗大的木棍而已,只有這個婦人手里拿著一把銅劍,因為長時間的銹蝕而呈現出青色,上面還有斑斑血跡。
“不要過來!”
婦人長得很好看,但此時卻如被激怒的雌豹,尤牢看到那柄殘破的銅劍,咧嘴一笑:“死了的人也不必一直記得他,山海的規矩,弱者卑而強者亢。”
邊上一個少年拿起棍子打過來,尤牢抓住他,向邊上一丟。
“娃娃,你還太弱,山海的規矩!”
尤牢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他向前踏足而去。
一道火與熱浪組成的墻壁,拔地而起!
突然而來,毫無防備!
“這是什么!”
尤牢的手和半張臉被熱浪灼傷,一層血肉直接被融化!
他發出驚叫,猛的甩臂,整個人在地上的泥水里滾了三四圈,而在赤方氏的后面,妘載已經走了過來!
“山海的規矩,弱卑而強亢!”
妘載直視尤牢,目光銳利,神情嚴肅,而因為這道火墻的出現,原本這里的混亂喧囂也逐漸安靜下來。
雙眼的光可怕,獵獵光明晃動,尤牢感覺眼睛被刺痛,竟是不敢直視這個少年!
妘載呵了一口氣,語氣鏗鏘,且有一種強大更不容置疑的威嚴!
“誰說我們沒有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