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抿了一口憑空出現的茶水，繼續說道：“而你遭遇的異物，算是一個比較常見的家伙，它經常穿梭于各個位面，給神明們帶來了不少麻煩，因此它得到了許多稱號——間隙中的亡魂，死寂的黑暗，萬物吞噬者，永恒末日，時光長河盡頭的旅客，諸神的頭疼對象，頭皮終結者等等。”
“喂！最后一個稱號是怎么回事啊！唉，算了......那按你的話說，這家伙既然這么麻煩，為什么你們不直接派些神把它干掉？”
“呵，如果這類層次極高的異物都像你想象中這般好解決，那些出于瀕危位面的神明就不用整天擔驚受怕了。”神嘆了口氣，接著說道：“神并不是無敵的存在，說到底，神明也不過是比人類生命層次更加高級的生物罷了。而異物卻不一樣，許多種類的異物已經不能用單純的生命來描述了，它們甚至難以用言語來形容.....這些本該只存在于概念中的東西已經不是人力所能抗衡的了......或許，只有時間才能消融掉它們。而你所遇到的【黑暗】，便屬于極高等級的異物。”
看得出來，異物在他心底留下不小的陰影。
凌樂象征性地勸了幾句，等到神的胖臉完全消腫變回正常的紅潤，才繼續開口：“按你這么說，只要有【黑暗】在，所有世界不都完了？”
“也不能這么說，根據我們多年的觀察，這個家伙也沒想象中那么惡劣。大多數時間它都在沉睡，只有少部分時間相對活躍，處于活躍狀態下，它也大多會在各世界來回穿梭，只有小幾率去覓食——也就是把人吞進肚子里，人瘋了就吐出來，每次只吃一個人，胃口簡直小的可憐。在不觸怒這家伙的情況下，它簡直就是我見過的最溫順的異物，沒有之一的那種。”
凌樂眉頭一挑：“所以其實我要是早點瘋掉就可以很快脫離那個鬼地方？”
“理論上是沒錯的，當然......你不用懷疑神的慷慨，出于對你遭遇的憐憫以及你拖了那只怪物幾百萬年時間的卓越戰績，我將代表眾神賜予你——接觸命運的機會！”
“等等，在此之前容我問一句，你有阻止“黑暗”入侵這個世界的能力嗎？”凌樂直視神的雙眼，鏗鏘有力的問道。
“額......emmmm......啊哈，有是有的.....但是.......你知道的，神也是很忙的嘛.....”神體冒虛汗，瞇瞇眼四處瞎瞟，明顯是在逃避什么。
“所以那家伙是怎么溜進這個世界的？還剛好跑到我家。嘛，換句話說——那家伙偷渡的時候你在干嘛？”
......
“我......我在睡覺......”
神那碩大的身子瞬間蜷縮成團狀，從肥肉的細縫中，一雙瞇瞇眼小心翼翼的窺視。
“你過來，我給你加個紅buff！”凌樂搓了搓拳頭，惡狠狠道。
神縮了縮不存在的脖子：“爺求你辣！放爺一馬⑧，爺給寧磕頭辣，砰砰砰！”
然凌樂核善的笑容告訴他，這事情沒這么容易過去。
......
“誒！別！求你了，只有那里不可以！”
“住手啊！好痛！快停下！”
“啊啊啊啊啊啊！”
一陣陣殺豬般的叫聲回蕩在這片白茫茫的空間里，長久不絕。
此刻，神那一頭烏黑亮麗的秀發正被凌樂死死地攥在手中，整個人以頭發為施力點被高高舉起，拼命掙扎之下，碩大的身軀在空中一蕩一蕩，反倒是加劇了對頭皮的撕扯，慘絕人寰的哀嚎由此發出。
而凌樂也是硬氣，在這種魔音貫耳的情況下，硬是給這神吊了活活半個多鐘頭，期間還時不時甩一下，神也會很配合地慘叫一聲，這個一甩一叫的過程持續到凌樂手臂酸痛到提不起來才停止。
嫌棄的甩了甩手上的油漬，凌樂附身居高臨下地看著癱倒在地上一動不動的神：“喂，胖子！說好給我的獎勵呢？”
“斯——你等等......讓我先緩緩。”
說著，便失去聲息
“嘖——”
凌樂輕啐一聲，實在難以想象眼前這坨肥肉就是使自己受苦受難的元兇之一。
......
凌樂等了很久，期間他什么也沒做，只是盯著趴在地上的那坨肥肉——這個自稱神的家伙在經受了頭皮制裁后一直昏迷不醒，氣息也微乎其微，就跟快死了一樣。
凌樂不缺耐心，但看到油膩膩的東西會覺得惡心，而像神這種人模狗樣滿身大汗咪咪小眼大腹便便的家伙對于凌樂來說不亞于精神污染，其中不乏有記仇的成分。
在無數次想要用地獄送葬手刀了結這個肥仔的情況下。
神......終于站起來了！
“你這家伙下手可真狠啊！我都該考慮去植發了！現在還得讓我給好處......唉~我太難了。”神一邊抱怨著，一邊將手按在凌樂腦袋上。
強忍著嫌棄，凌樂任由那只肥厚的手掌按在自己的腦袋上。
“等下你不管看到都先別慌，聽我指揮知道嗎！”知道這一塊是自己擅長的領域，神說話都不免有些神氣。
凌樂不說話，算是默認了。
“嘿↘哈↗咻咻咻↑......”
隨著一連串意義不明的聲調從神的嘴里吐出，其周邊白光大盛，一股說不出的神韻悄然出現在他掌間，接著流入凌樂體內。
神雙目圓睜，神威四濺，高呼:“出來吧！命運！”
......
直到白芒斂去，什么都沒有發生
兩人大眼瞪小眼，仿佛在說——
“爺的命運呢？”
“我咋知道啊！”
......
“咳，可能剛才哪個步驟錯了......畢竟是級別很高的儀式，容易失敗也正常。”神干咳一聲，找了一個看似合理的理由。
凌樂試探道：“那你要不再來一遍？”
“正有此意！”
下一刻，依舊是白光大盛，依舊是神韻無窮，甚至這次聲勢更加浩大，震得空間動蕩
嘛，這才是神該有的樣子嘛。
然而
白芒一斂，仍無一絲變化。
面對凌樂懷疑的目光，神揉了揉腦袋，再次解釋道：“我不都說了么，這種東西失敗概率很高的，讓我再試幾次，再試幾次......”
這一試，就是一天。
......
凌樂無奈看著眼前累的像頭死狗的神，就是傻子也能看出來，這個所謂的獎勵神是給不了了
“喂，我說——你不會是把獎勵私吞了吧！”
神趴在地上氣喘吁吁地說道：“你......你別......冤枉......好人......沒看到爺現在......都快累死了嗎......太奇怪了.......太奇怪了......這么會遇上這種破事。”
“胖子，有吃的東西嗎？”
不知是什么時候，凌樂又坐回到了桌子上，不滿地說道。
若是開始就說什么都沒有倒還好，可這進行到一半發現獎勵整不出來了，可以說，凌樂之前有多期待，現在就有多不爽。
神繼續喘著粗氣，只是手指胡亂一點，一份精美的布丁便出現在凌樂身前。
“切，只有在這個時候才像個神。”
抱怨歸抱怨，東西還是要恰的嘛~
凌樂美滋滋地一口吃掉大半個布丁，幸福地捧住臉頰：“這東西有夠好吃的誒！我說你一個神怎么吃得這么胖.....”
聞言，神猛地抬頭，一臉不可思議的向凌樂看去。
“你這家伙......不會吧！”
“嗯？有什么問題嗎？肥——仔——！”
無視凌樂的口頭嘲諷，神一個肉彈沖擊來到他身前，雙手用力地按在他的肩膀上。
“怪不得。”
“到底怎么啦？”此刻，凌樂終于意識到了什么，疑惑地問道。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的命運，被吃了。”
“你說啥？”這類東西明顯已經觸及到凌樂的知識盲區。
神面露呆滯，恍惚地重復了一遍：“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的命運——被吃掉了。”
“哦——所以這是什么意思？”凌樂問道
神面無表情地解釋道：“意思就是說，你的命運被吃掉了。”
“？？？感情你少了個破折號能有什么其他含義？”
“......大概吧。”
又是不帶腦子的回答。
到這里，凌樂的好脾氣差不多也用光了。
只見他將每個手指按的嘎吱作響，冷笑著快步向還處于懵逼狀態的神走去。
——欺負看起來比自己弱的人，他一直可以的。
而神這邊，他顯然還不知道自己將要面對什么。
......
“哼哼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
地上一撮又一撮的頭發，是把神拉回現實的代價。
抱著明顯稀疏不少的腦袋，神渾濁無神的雙眸不住地流出滾燙淚水，搞得罪魁禍首凌樂都有些不好意思。
怎么說人家也是神，一點面子都不給也有些說不過去。
“那個......你還好吧？”凌樂試探性的問了一句。
“哼！”
神倔強地扭過腦袋，只給凌樂留下一幅寬厚蕭瑟的背影，以及滿地凝結的淚珠。
“爺錯了，寧放爺一馬⑧！”
一個標準的九十度鞠躬——這已經是凌樂（對一個肥仔）所能做的極限了。
可惜，從他這個角度壓根看不見背對著他的那個神嘴角勾起的弧度。
見神仍沒有原諒自己的意思，凌樂嘆了口氣想到。
【唉，要用那招了嗎。】
......
“我們來玩一個游戲吧！誰要是在三秒內先動了誰就輸了“凌樂興奮的喊道。
【呵，想要靠這種方式討好我么，真是卡哇伊口都~】
神暗自冷笑，表面上卻仍是一副傲嬌不理人的模樣。
他不會知道，接下來的幾分鐘自己要經歷怎樣大恐怖。
幾秒鐘過去，凌樂沮喪的說道：“我輸了，我心動了~”
【？】
......
“你今天看起來有點怪！”凌樂又大叫道。
神明顯地顫抖了一下，但還是沒接話。
“怪好看的！”
......
凌樂走到神的面前，一臉嚴肅：“你猜我想吃什么？”
“不知道啊~”神無奈的嘆了口氣，他已經不想理這個家伙了。
“癡癡地望著你~”
凌樂害羞的捂住小臉?(????ω????)?
......
“你累不累啊？”凌樂平躺在地板上，雙手撐著腦袋，俏皮的問道。
“不累。”
“可是你都在我心里跑了一天了。”
......
凌樂小臉上寫滿了天真爛漫，不厭其煩地問道：“以后我可以稱你為您嗎？”
“哦。”
“這樣我就可以把你放在心上了~”
說完，凌樂嬌羞的甩著小手跑開了。
......
多嘗試了幾次，凌樂說起土味情話已經是章口就來。
“你這家伙是甜筒嗎？我好像把你全身都舔一......”
“夠了！”神噌的一下站起來，打斷道。
是了，在靈魂飽受摧殘之下神終于站起來了，他是要選擇反抗了嗎？哦——他正在向凌樂快步靠近，看他那憤怒的表情，這下凌樂要倒霉了！喔~他握緊了拳頭，真是個沙包大的拳頭啊！他是要動手了嗎？不！他先把凌樂撲倒在了地上，然后呢？好家伙！他居然開始上手撕扯凌樂的衣服，等等——這位選手怎么哭了......
畫面一轉，神在長時間的精神污染之下是該有所行動，但不是反抗——而是求饒。
“我求你啦，快收了您的神通吧！”
神不由分說地把凌樂按在身下，眼淚鼻涕一股腦的往凌樂胸口蹭，出水量大得驚人，不一會兒就把凌樂搞濕了。
凌樂人都傻了，他一個人77777777777億歲的少年，何曾經歷過這種事情！就是幻想中，又不曾出現過自己被一個自稱為神的油膩膩肥仔按在地上蹭蹭的情況。
“你......你快起開啊！”凌樂宛若少女般慌張的說道。
“wryyyyyyyyyyyyyyyyyyyyyyyyyy（哭腔）~我不要！除非你先答應我別說那些土味情話了！”神嗚咽著說道。
“我......嗚......我答應你了，求你了，快走開吧！”凌樂都快哭了。
就這樣，這兩個家伙靠著各自的才能成功使對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極致大恐怖。
......
好不容易達成暫時的和諧，兩人都找了條椅子坐下緩緩以平復心中的驚悚，因為對立而坐的關系，雙方臉上的淚痕清晰可見。
“話說，你先前說的我的命運被吃掉了是怎么回事？”凌樂還沒有忘記正事，帶著顫音說道。
神微微一愣，也算是想起了這件事。
“字面意思，你的命運被某種生物吃掉了，而且大概率是和你共生了幾百萬年的【黑暗】干的，畢竟能做到這種事的存在本就屈指可數。”
“所以呢？失去命運會怎么樣？在黑暗中繼續度過幾億年然后痛苦地死去？”凌樂用最大的惡意端測自己的未來。
“不會，只是單純的死掉罷了。”想了一會兒，神接著說道：“這么跟你說吧，命運這個家伙雖然沒有實體，但現有的資料都說明了一點——它就是個占有欲驚人的瘋子。它掌管著萬物，且要求所有事物按照它的意愿辦事，聽話的或許在幾百個輪回后能被它封個命運之子什么的當當，不聽話的——也就是那些機緣巧合之下脫離它的掌控的那些人，它會惡趣味地在這些人成功的那一瞬間殺掉他們，為此它甚至勾搭上了死亡女神。”
凌樂虛著眼：“可我活下來了，那么那個叫命運的家伙還會來找我麻煩嗎？”
“當然不會，能在你脫離的一瞬間出手已經是它的極限了，換句話說——枷鎖已經被打破了，你自由了......”神的眼中閃過一絲羨慕。
自由么.....多少人想著逆天而行不過是走上早已安排好的道路，我一個安于現狀的人卻莫名其妙得到解脫......呵，命運。
“你這家伙，不會還被束縛著吧？”凌樂歪頭。
神自嘲一笑：“喂，可別把神想象得太厲害啊！多少至高神還在給命運當狗呢.....我只需要像大伙一樣接受就好了，你看那些還未觸及命運的家伙不都照樣活的好好的？知道的越多不過徒增煩惱罷了......”
凌樂沒有說話，他也不知道該說什么。
.....
凌樂突然問道：“你一般在這兒都做些什么啊？”
神回答道：“看番，玩游戲，看網文.......”
“切，你這個神活的有夠頹廢的誒。”凌樂撇了撇嘴
神反駁道：“你一個命運超脫者不也一樣？”
“那你有什么親朋好友之類的嗎？”
神撓了撓腦袋：“親戚什么的在我成神之后基本都死光了，朋友的話......他們都在其他位面，大概幾萬年能見上一面吧。”
“歐吼~真是可憐呢，算了，我就大發慈悲陪你玩幾天吧！”凌樂叉著腰，揚起腦袋。
“嘿，你這家伙......”
......
“懲戒啊！懲戒不會用嗎？四個人都搶不過對面瞎子，干什么吃的！”泉水指揮家凌樂振振有詞地說道。
“你還有臉說！玩個快樂風男一級學E越兵線找石頭人對A，養出個21/3的大爹！要不是我大龍團一挑4框五個，你還大龍？大錘子個龍！”
“還不是你二級來抓EQ到對面塔里送了個紅（超小聲）”
聽了神更加生氣：“你還有臉說！二級我來抓你在干嘛？E來E去連個點燃都舍不得交！”
這幾天時間，兩個家伙除了吃飯睡覺，就一直窩著玩游戲，而神也終于領略到不參水的黑鐵狗的恐怖。
隨著對面vn拿了五殺（烏茲永遠滴神！），這把排位以自家水晶爆炸終結。
一面墻大小的電腦屏幕頓時黑掉。
凌樂疑惑地投來目光。
“你該走了。”神低著頭，平淡的說道。
“不是吧！不就是坑了你億把游戲嗎！不至于吧！”凌樂死魚眼微微睜大，夸張地說。
神一臉嚴肅地說：“我也想你多陪我幾天......命運發現這個世界了，它不能對你做什么，但可以控制我......這幾天我有很多次殺了你的沖動。”
“你確定不是我玩的太菜的緣故？”
神輕咳一聲：“不必多言，你會把你傳送到一個殘破的世界，你可以在那里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沒有人能發現你。”
說完，凌樂周邊浮現出復雜的魔法陣，各種潔白的花紋快速旋轉。
“唉~跟你一起玩還挺開心的。”凌樂假惺惺地抹了抹不存在的眼淚。
“得了吧——話說都要走了，不打算和我說句話什么的嗎？【黑暗】”神沒頭沒腦的說道。
靜——
銀光閃爍的魔法陣內，凌樂的臉頰突然抽搐了幾下，咧著大大的嘴角，將半邊身體死死地貼在魔法陣的邊緣。
“誒嘿，不愧是神啊，我還以為你發現不了的呢。”凌樂雙手隨意揮舞，笑嘻嘻的說道。
“所以你打算做什么？”
“別誤會，神，你要知道【黑暗】的能力是有極限的，我從這短暫的人生中，學到一件事，人越是工于心計，反而越容易陷入意想不到的困境，前功盡棄，除非超越【黑暗】。”
神：“你到底想說什么！”
凌樂：“我不做【黑暗】了！神！”
“難道這就是你自殺的借口？”神套上一件不知從哪找來的黑色緊身衣，一邊扭動胖胖的身體，一邊問道。
凌樂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沒怎么理這個嚴肅場合還玩梗的臭弟弟，笑道：“活著和死亡對我們來說有區別嗎？而且雖然我死了，可我到現在才體會到活著的感覺。孤獨的活著，就算擁有永恒又有什么用呢？”
“可是——你舍棄一切最后也只是融入這個人類的黑暗面，失去自我，只能像看客一樣看著別人的生活，只要這個人類一死，你就會和他一同滅亡。”
“能見識一下真正的世界，就足夠了，我的時間不多了，聊天結束，再見吧~”凌樂嘿嘿嘿地笑了一聲，雙眼無力的合上，當他再次睜開眼睛時，則是一臉茫然。
自此，【黑暗】算是徹底死了，死得莫名其妙的。
“剛剛發生了什么？”凌樂揉了揉額頭問道。
“你瘋了。”神回答道。
“哦——原來瘋了是這種感覺，誒嘿......醬奈，拜拜！”凌樂笑了笑，化為一道白光消失不見。
不知道為什么，神總覺得凌樂最后的笑容和【黑暗】有點像。
【算了，不管了，又不關我的事。】
......
白茫茫的空間再次只剩下神一人，他躺在一張老舊的沙發上，兩眼無神地環視周圍。似乎覺得有些悶熱，他用力一扯，只穿了幾天卻沾滿各種液體的西裝便徹底報廢，露出里面白色的衣服，接著他又有些煩躁地撓了撓腦袋，抓得滿指甲縫的血痂，隨手一擦，這抹血色留在了他潔白的......病號服上。
“誒嘿......”
蒼白的笑聲回蕩在蒼白的空間——
凌樂眼前一黑，再次感知四周時，他已經出現在一個陌生世界.......的半空中。
“歐吼——”凌樂唾沫橫飛地一聲大叫，身體迅速下墜。
原先傳送的地點本就在一個很驚人的高度，這便給了凌樂自由發揮的空間——無視迎面而來的駭人破空聲，凌樂身形時而像蛆一般拱來拱去，時而雙腿收縮，手臂伸展，大喊著“烏鴉坐飛機”之類的臺詞。
當然，下方恰好是一片湛藍的海面。
墜落的速度越來越快，凌樂不斷調整姿勢，在幾番猶豫之后，他還是選擇將身子繃的筆直，腦袋朝下降落。
距離水面越來越近。
“海↗水↘，食我瀧澤凌樂噠！啊——咕嚕咕嚕咕嚕......”
凌樂鬼叫一聲，還沒來得及把嘴閉上便連灌了幾口海水，身體撲騰著濺起大片水花。
......
海浪如往常無二般席卷至一座孤島，時不時地帶來一些小魚小蝦或者殼類，被留下的水生動物往往會因干燥缺水而死在這片海灘，僅留下堅硬的外殼。
這次被沖上岸的，是凌樂。
湍急的水流不斷沖上岸邊，抽打凌樂俊美的臉頰，來自大自然的力量很快使他清醒過來。
凌樂皺起好看的眉毛——海水上漲的太快了，這樣下去很快會淹沒他完美的身軀，雖然他有著魚兒都羨慕的靈活四肢，但這并不意味著他可以在水中活下去。
想到這里，凌樂僅再躺了半個多小時便開始行動。
他吃力地翻過身子，匍匐著向背離大海的另一塊干燥沙灘緩緩移動，十分鐘過去，他成功的到了距剛才一米遠的位置，即使有了如此壯舉，凌樂也只是謙虛一笑，安然躺下。
海灘對于樂意享受的人顯得十分友好，柔軟的沙土無時無刻不在挑逗腳趾，海風吹撫，帶來絲絲清咸，浪濤拍岸，寧靜中潛藏著生機，一望無際的藍色令人愉悅，恰到好處的陽光暖洋洋的鋪灑整座島嶼。
在充斥著恬靜溫暖的環境中，凌樂沉沉睡去。
他這一覺注定睡不踏實。
“智乃，優，大河，白，炮姐，珂朵莉，蕾姆，琴里，伊莉雅，夏洛特，六花，伊卡洛斯，狗媽，小狐貍，夏哥，屑女仆，湊阿夸，殺老師......阿庫婭，迪奧，牧蘇蘇，野獸先輩~不要離開我！你們都是我的翅膀！”
沒過多久，凌樂便從夢中驚醒，清澈的雙眸微微泛紅，映照出蔚藍色的天空，微微一愣，他注意到身前的一大塊陰影。
“你......你好，請問你還活著嗎？”
一張生俏俏的小臉從凌樂頭頂方向探了出來，用清脆悅耳的嗓音問了一個蠢蠢的問題。
“等等.....死人好像是閉著眼睛的......”
似乎是突然意識到自己又說錯話了，她連忙蹲在地上，羞恥地用小手捂住發燙臉頰。而這一切可愛行為，都沒有被癡癡凝視天空的凌樂（實際上只是剛睡醒在發呆）看到。
見到躺在地上的男子一直沒有回應，女孩鼓起勇氣再次問道：“那個.....請......請問......”
“吵死了！女人！”凌樂壓了壓不存在的鴨舌帽，突然發起羊癲瘋地大叫道。
“嚶~對......對不起”女孩泛起淚花，一臉委屈。
“呵，所有女人都是派大星！我已經不會上當了！”凌樂顱內冷笑，仍自顧自地看著什么都不存在的天空。
顯然派大星事件給他幼小的心靈造成了不可磨滅的損傷。
小巧的身影默默后退，她軟弱害羞樂于助人，但并不意味著她喜歡傻傻的站在這里挨罵，即使凌樂是如此的的英俊。
聽聞動靜，凌樂沖她邪魅一笑：“我讓你走了嗎？”
女孩小嘴微張，險些被這一笑鉤去心魂，她停下腳步，微紅著小臉問道：“請問......還有什么事嗎？”
“帶我離開這里。”
天氣開始轉冷，濕著身子繼續躺在這里難免著涼。
“好......好的”女孩點頭嚶道。
......
“嘿咻~嘿咻~”
女孩拽著凌樂的后衣領將他一路拖行，凌樂絲毫沒有感覺被冒犯到，因為這就是他要求的——他已經懶得起身了。
“請問......你是在海上遇難了嗎？為什么會被沖到這個島上呢？”女孩喘著氣說道。
“我是從天上掉下來的！”凌樂冷酷地回答道。
“誒？”
經過一段延遲，女孩發出疑惑的聲音。
見狀，凌樂輕笑一聲，開始光速吟唱：“我的名字叫卡茲，一萬多歲。前不久還住在火星與木星之間的小行星帶，未婚。宅在石頭里。每天都要保持縮成球團和太陽做朋友，我不抽煙，酒更沒機會喝。每天睡足24小時，雖然睡覺的時候停止了思考，但我一定會邊睡邊太空漂移。一覺睡到不知何時，絕不存在疲勞和壓力。醫生通過天文望遠鏡觀察，都覺得我很健康。”
“雖然不是很懂您在說什么...我可以叫你卡茲先生嗎？”女孩問道。
“不！叫我凌樂大人！”
女孩：？？？
即便有些難以跟上凌樂清奇的腦回路，女孩還是好奇的問道：“凌樂大......凌樂你是怎么到這個島上來的啊？”
“洪荒時代，我被一個男人用箭從天上射了下來，之后海水將我沖到這里，呵，我遲早要沖回來......”
等了一會，還是沒有聽見女孩的吐槽，凌樂眉頭一皺，這才想到這個世界或許不存在懂梗的人，他黯然神傷。
看見凌樂眸中閃爍的落寞，女孩還以為自己提到了他的傷心事，連忙岔開話題：“哦——凌樂你能在大海中活下來真厲害呢！”
“這就要從幾百萬年前說起......”
凌樂倏然間接過話題，眼神變得悠遠而深邃。
“那是——我上小學的第一天，天氣晴朗。我背著印有卡通圖案的書包緩緩走在上學的人群中，沒有父母陪同。當我的那些同學還在和他們的父母哭哭啼啼難舍難分的時候，我已經和我的班主任搭上線了——我送了她一顆泡椒味的糖果，當時她欣然接受，之后的學習生活中卻沒給過我好臉色，想來她那天得了急性腸胃炎也和我有關系。
入座前，我有很認真的檢查桌椅，這幫該死的學生家長對年幼孩子的衛生教育程度幾乎為零，以至于大部分學生在課上無聊的時候便會不加掩飾地摳鼻屎，且這等行為不分男女。從鼻子里扣除一坨坨帶有鼻涕的鼻屎之后，他們還會用大拇指和食指將這些惡心的東西揉成一團，我想他們或許還會有【今天的鼻屎好像還沒昨天多】之類的想法，在揉捏到沒有興趣之后，他們會選擇將這花了四五分鐘的杰作粘到桌板下面或是彈飛出去，每次這個時候我都會盯著他們，以免這鬼東西彈到我臉上。
按照慣例，新學期的前幾堂課都會被安排用來自我介紹，此間未來的工作這一欄會出現高頻率的“清潔工”“大老板”“軍人”等字樣，為了憋笑我甚至扭青了我的大腿肉。在輪到我的時候，我隨口說以后想什么都不干混日子等死——盡管這樣的發言對那個年紀的人來說太難以理解和頹廢，不過還好，反正在當時無論我說什么都會被當作童言無忌，當然這并不妨礙我狠狠地報復那幾個夢想當“超人”卻在我發表完言論之后嗤笑我的家伙——他們的屁股上都留有我的腳印。有些遺憾的是，我并沒有在這個班級看見好看的女生，好吧，或許美少女留上一頭很挫的發型再掛上一坨鼻涕魅力也會大打折扣。
前兩堂課很快過去。
大半個學期不見人的體育老師在開學的第一天沒有鬧失蹤，于是體育課就在上午的第三節準時開始。我有說過，那天天氣很好，在體育課結束之后，基本上每個人都是滿頭大漢，我也不例外，將保溫杯里八百毫升的溫水一飲而盡，我很快感受到了尿意，趁著離上課還有幾分鐘時間，我找到了男廁所并一腳邁了進去——那是我第一次進入公共廁所。”
說了這么久，凌樂仍沒有說到重點，但他成功將女孩的興致挑了起來。
“所以之后發生了什么？”女孩好奇地問道，水靈靈的大眼睛一眨一眨。
沒有很快回復，說了這么久的話凌樂嘴巴都累了，他需要緩一緩。
而這一緩，就是一章。
在女孩期待的眼神下，凌樂繼續講道：
“在我進入廁所的那一刻，我感覺天塌了。我無法理解一個每天要經過數百人使用的公共場所為什么會這么臭，無處不在的惡臭很快席卷到我的周圍，我退了出去，
一番猶豫的時間，上課鈴響了......
最后一節課，尿意如潮水般涌動，我則像是大海中的一葉扁舟。短短的四十分鐘就像幾萬年一樣悠久，
如果不是那間惡臭的廁所，我絕對不會經歷這等痛苦，但形勢比人強，生活還得繼續。
既然改變不了廁所，就改變自己！
我最先想到的——就是讓自己變得惡臭！只要變得比廁所臭，它就奈何不了我。
從那以后的幾個星期，我停止了除刷牙以外所有的衛生行為，與人們打招呼的方式也從微笑著說‘你好’轉變為‘哼哼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就連我的父母都覺得我瘋了要帶我去看醫生，呵，他們怎么會知道——這是一場屬于我和廁所的戰爭！
這場戰役的結果仍是慘敗，我萬萬沒有想到臭味并不是相互掩蓋而是雜糅到一起這件事，總之，我開始了新的行動。
我想到了最簡單的方式——憋氣。
我早該想到這個，但作為一個孩童想要鍛煉出驚人的肺活量并不簡單，即便經過了多次鍛煉，效果仍不理想。
既然鍛煉起不到明顯效果，那就將期望投到實戰。
這個過程并不美麗，我曾多次因為缺氧而使站在我身旁的朋友多洗一條褲子，為此我和大部分男同學的關系不怎么融洽，但是實戰效果顯著。
經過小學六年的歷練，我已經能夠做到在上完廁所后等它自然風干再從容離去的地步。
我本以為自己已經戰勝了廁所，直到我上了中學......那個課間上廁所還要排隊的地方——天知道我花了多長時間才適應了新的難度，總之，當我再次戰勝它時，沒有廁所能夠在擊敗我！！！
這，就是我和廁所的故事。”
凌樂吐出一口濁氣，終于講完了故事
“可我明明是想知道你為什么沒有被海水淹死...”盡管被灌輸了許多奇怪的言論，女孩仍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當然因為我是凌樂啊！”凌樂答非所問。
所幸女孩沒有深究，只是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凌樂也就撇了撇嘴沒有再說其他故事。
......
夜幕降臨
在被拖行很長一段路之后，凌樂終于到達目的地——沙灘與樹林的交界。
這里的泥土相較于海邊顯得厚實很多且沒有砂礫，不知是不是最近沒有下雨的緣故，地面干燥而不泥濘。一邊拔地而起的樹叢能夠恰到好處地遮住陽光，大概算得上是夏季的福利。樹叢旁邊有一個簡陋的木屋，不大，但看起來干凈整潔，四周也沒有雜草，屋前不遠處晾著一堆燒盡的柴木，旁邊幾步遠還有一堆留作備用——可以看出，這里的主人平時都有在整理。
“啊——到了啊。”
后知后覺，凌樂被一路拖行過來，頭發不免有些雜亂，用手拍掉頭頂的沙土以及樹葉，他這才整理衣服站了起來，也是他第一次看見女孩的正臉——之前他要么抬頭望天，要么就只能看見女孩背影。
面前的女孩，約莫十五六歲，她穿著一件堪堪遮住小腿映有水波花紋的潔白長裙，一頭如月光般皎潔的銀藍長發直達腰間，稍有些凌亂的發絲之下，是一張如精靈般精致無暇的小臉。
似乎是先前將凌樂一番拖拉使得她累得不行，此刻，她那雙如星辰般好看的黛藍瞳孔蒙著一層水霧，兩只纖細的小手支于膝蓋，唇瓣微張輕輕喘息著，同時一抹誘人的紅暈無聲無息間攀上女孩白凈的臉頰。
這世界上還存在活的小蘿莉？！
不會吧？！
不會吧？！
不會吧？！
凌樂心頭巨震，幾乎難以相信眼前的景象。同時，腦海中徒然浮現的粉紅色海星背影仿佛在提醒著他什么......
【等等......斯——海星?！】
某段塵封的悠久記憶轟然乍現，像給凌樂填填補補的腦門又猛地來了一下。
腦內一陣清脆的破碎聲響起。
一時間，無邊無際的黑暗在顱內肆意瘋長，一場場可怖的光景快速閃爍......現實與幻想急促地交織在一起，組成一個又一個死寂的漩渦，使得原本就一灘渾水的思緒更加斑駁。
一道道僅存在于幻想中的漆黑輪廓仿佛掙脫了枷鎖，它們開始變得逐漸凝實，于四周降下投影，然后......交頭接耳。
無聲傾訴從虛空中響起，呢喃，慘叫，悲鳴，嘶吼......它們好像在努力說些什么，可發出的聲音卻惡劣得使人難以理解，就如同一個神經病，用混亂而扭曲的語調固執地否認自己腦子有問題這件事實。
“無路賽！無路賽！無路賽！”
凌樂捂著耳朵大聲斥責周圍這些叫不出名字的鬼東西——不過效果似乎并不明顯，逐漸融入現實的幻想還在不斷惡化.....
終于，忍無可忍之下，凌樂雙腳一蹬，毅然決然地決定停止思考。
而就在他輕輕仰起腦袋準備切斷腦回路之際，一道清澈的視線不可避免地落在他純黑的瞳孔中......
那一刻，仿佛某種道不出的神跡，頃刻間撫平了混亂中晦澀詭吊的低語，而重重詭影也在無聲的悲鳴中消融于虛空。
世界陷入空前的寧靜，天地間仿佛只剩下那雙動人心魄的湛藍瞳孔。
就像是穿越時空的凝望。
“媽媽我戀愛了！”
一下子從渾渾噩噩中清醒過來，又為了憋住臉紅而保住微不足道的臉面，凌樂靈機一動，大叫著假裝昏倒過去，然一頭撞在扎實的土地上不禁痛得齜牙。
“誒！你......你怎么了？”
小蘿莉被突如其來的變故嚇了一跳，急忙湊到凌樂身邊。
凌樂連忙繃住表情，瞇起眼睛，看著那張天使般純潔無瑕的小臉越湊越近，直到凌樂都能感受到對方溫柔的呼吸，才兩眼一睜，面色潮紅，不知廉恥地大喊道：“抱老子！”
小蘿莉先是一驚，接著臉頰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泛紅，她輕輕地咬住下嘴唇，兩根手指因無措而糾纏在一起。
——她只是本能的覺得這是一件不好的事情，可已有的知識卻沒有告訴她為什么。
更何況——沒有一個女孩子能抵擋凌樂的魅力。
看著如孩童般滿地打滾的凌樂，小蘿莉平坦的嬌軀微微起伏，接著干脆將眼睛閉上，掩耳盜鈴似的摸索著凌樂的身影。
摸了半天.......仍沒有感覺，小蘿莉茫然地睜開眼睛。
“呀！”
一聲驚呼，她小跑著把即將滾入火堆的凌樂抱在懷中。
相比于小蘿莉被嚇了一大跳，凌樂一臉幸福地窩在她的懷中，狠狠地蹭了蹭直到發現有些硌腦袋，這才安靜下來。
過了好一會兒，小蘿莉反應過來，輕輕地將凌樂推開。
意猶未盡的凌樂看了看小蘿莉，又看了看自己濕漉漉的衣服，小臉一紅，嬌羞似的的雙手挽住胸口，眼簾低垂，仿佛被占了大便宜。見女孩不為所動，他又抿起嘴唇，最低嘟囔著“阿巴阿巴阿巴阿巴.....”一類的臺詞，玉指勾起領口，輕輕撕扯~
小蘿莉抬頭看著他，認真地說道：“我不希望有人因為我而受傷。”
凌樂看著雙眼蒙上水霧的小蘿莉，停止了繼續作妖的打算，他撓了撓頭卻又不知道該說什么......于是低下腦袋。
篝火旁，沉默成為了主旋律——
......
突然，凌樂抬起頭，目光堅定地對小蘿莉大聲喊道：
“敲里嗎！”
“什么意思？”帶著一絲好奇，小蘿莉努力繃著嚴肅的小臉問道。
“我愛你的意思~”
“誒！？”
“誒！”
面對突如其來的表白，小蘿莉嚴肅的神情頓時被茫然無措所取代。
她低下頭輕捏著裙角，一抹紅暈悄然蔓延至脖頸——這是她臉紅次數最多的一天。
還未等小蘿莉表態，凌樂笑嘻嘻的說道：“誒嘿，我騙你的！”
空氣突然間凝固——
小蘿莉猛地抬起頭來，長發遮掩之下的藍色瞳孔透露出危險的光芒。
敏銳地感受到有些不對勁，凌樂縮了縮脖子：“那個......你不生氣了吧？”
沒有回應，她一晃一晃地向凌樂靠近，與此同時，她那不太顯眼的呆毛從頭頂鉆了出來，且越來越長，直到有半人左右的長度才停止，呆毛平滑得像一把銳利的武士刀，在篝火的映照下閃閃發光。
“你已經死了~”小蘿莉慘然一笑，失去神采的雙眸充斥著殺意。
“納尼！”凌樂震聲。
她身子一矮，整個人在小腿的彈射下如箭一般射了出去，速度瞬間達到極致，破風聲在凌樂耳邊響起，他尚未來得及反應，身體就被鋒利的呆毛貫穿，小蘿莉緊接著腦袋一甩，凌樂直接四裂開來，倒在地上抽搐不停。
“為......為什么？”
凌樂口吐鮮血，艱難地問道。
蘿莉不語，皎潔的月光下托顯出她迷人的身姿，她提起被鮮血浸濕的白色長裙，露出赤嫩腳裸，腳尖輕點地面，留下或淺或深的印痕。
嘴角微微揚起，淡淡的笑容經過鮮血的點綴顯得格外魅惑，她就像個天使，天真爛漫跳著即興的舞蹈，每次旋轉，揮手，跳躍，都帶有歡快的色彩。
她仿佛獨享黑夜的恩寵，銀白色月光聚集在她周圍，將她頭頂的呆毛照得熠熠生輝。
最后，她在篝火旁停下腳步，緩緩地彎下身，拾起一條還在燃燒的木柴。
“沙沙沙......”
白稚小腳踩踏土壤的聲音，像是凌樂的喪鐘。
小蘿莉走到凌樂面前，幽藍色的瞳孔冷漠地倒映出他的慘狀。
僅管凌樂已經奄奄一息，她似乎仍沒有作罷的打算。
小蘿莉溫柔地掰開凌樂雙腿，將火把塞了進去。
凌樂很快被點燃，可他此刻連翻身的力氣都沒有，只能任由火焰蔓延全身。
奇怪的死法增加了......
這是凌樂生前最后一個念頭。
兩三分鐘時間，凌樂的身體被燒得化為一地灰燼，只有腦袋被提前摘了下來。
“DD斬首！”小蘿莉提著凌樂的頭顱，冷笑著說道。
.........
“啊——我不做DD了！”凌樂揮舞著雙手從噩夢中驚醒，臉上滿是惶恐與不安。
“呀~”
隨之而來的是小蘿莉的驚呼。
四目相對
蘿莉的小臉近在咫尺，凌樂這才注意到自己的腦袋正枕在女孩的大腿上。
“誒嘿嘿~”
凌樂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卻沒有半分爬起來的打算。
憑什么在夢中被宰了一次就要害怕！開玩笑，他超勇的好吧！
“那個......你可以起來了嗎......”小蘿莉紅著臉問道。
凌樂立刻大聲嚷嚷：“我拒絕！”
說著，凌樂還從仰躺變成趴著，整張臉陷了進去，對著雪白的大腿一頓亂蹭。
“嚶嚀~”
小蘿莉對凌樂的流氓行徑束手無策，只能輕咬嘴唇默默忍受。
不一會兒，整個人便香汗淋漓，微微喘息。
“那個......可以住手了嗎.......”小蘿莉眼泛淚光，聲音細弱蚊聲。
“我才......哦，好吧。”凌樂剛要硬氣地拒絕，便看見小蘿莉一撮頭發不自然地立了起來，在月光下散發冷意。
說著，凌樂毫不留戀地用力蹭了蹭，接著立刻起身，一臉平靜地坐在一旁。
開玩笑，膽子大也要講究基本法的啊！鬼知道這次是不是做夢呢？這要是真被一呆毛捅死了怎么辦？雖然落得一個被呆毛痛死的名號聽起來很帶感，嘛！但要是有人搶先一步達成這項成就了呢？要是連死法都混不到第一的名分，那多沒意思啊！
至于凌樂想要怎么死......他想懶死。
咳......回到正題
一番折騰的時間，凌樂總算想起自己昏迷的理由。
讓時間稍稍倒退......
突然，凌樂抬起頭，對小蘿莉大聲喊道：
“敲里嗎！”
“什么意思？”小蘿莉繃著嚴肅的小臉問道。
“我愛你的意思~”
“誒！”
面對突如其來的表白，小蘿莉顯得茫然不知所措。
她輕捏著裙角，一抹紅暈悄然蔓延至脖頸，似乎是為了是自己冷靜下來，她用力晃了晃腦袋，淡藍色的長發隨之舞動，甚是好看。
就在凌樂準備張口作死之前，漫天的頭皮屑如雪花般鉆入他的口中，凌樂瞬間面如紙白，雙手死死地卡住喉嚨，倒地不起。
聽到動靜，小蘿莉這才從羞澀中緩過神來，借由篝火微弱的光芒，一雙好看的眼睛透過黑暗四處張望，不一會兒便看見已經躺在地上抽搐不止的凌樂。
小蘿莉頓時慌了手腳，擔憂的看著凌樂一臉痛苦的表情，白稚的雙手攥住裙邊，卻不知道該做什么。
“求求你......不要出事啊......”
而就在她急得快哭了的時候，凌樂雙手無意識地攀上了小蘿莉的小腿......
......
見凌樂沒事，小蘿莉才蹙著眉緩緩站起來，長時間的跪坐使她腿都麻了，但她還是需要去給篝火添些柴木，這事不可能讓凌樂來做，也就只有她來了。
她抱起一旁看起來就很重的柴火，一瘸一拐地向熊熊燃燒的火焰走去。
看到這里，凌樂悄咪咪地走到小蘿莉身后，在她還沒來得及反應之前一把將她扛到肩上，一步一步地走到火堆旁，在小蘿莉的驚呼中，險些將小蘿莉和木柴一同丟進火焰里。
“我......我才沒有想幫你呢！我只是覺得有點冷過來烤烤火。”凌樂故作傲嬌的說道。
小蘿莉捂著嘴，眼睛彎成月牙狀——在篝火邊上，她可是能夠很清楚地看到凌樂因脫力而發抖的胳膊呢。
“對了，你叫什么啊？”凌樂突然問道。
“我不知道......”小蘿莉搖搖頭，眼中閃過一絲落寞。
凌樂興奮地說道：“那你以后就叫吾即正道吧！”
小蘿莉皺了皺好看的眉毛，不知道為什么，她總覺得這個名字有些惡臭。
“切，不喜歡么......那你以后就叫奈吧。”凌樂撇了撇嘴，才將原本給自己女兒準備的名字提前使用。
“奈......我喜歡這個名字！”
月光適時地落在奈無暇的臉上，一抹笑容悄然綻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