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數了下，強骨境的學長已經有29個了。”
“是嗎，看來接下來應該不可能有新的強骨境出現，是吧。”
“應該是，剩下的這些人都差得遠嘞！”
……
初一、初二的學生境界低、測試快，已全部測完，看熱鬧似地全部聚集到初三這邊，加上初三測完的學生，近千名學生圍了一層又一層，人頭攢動，嘰嘰喳喳地說話聊天，十分熱鬧。
大家的焦點不約而同地集中到“誰會是初三年級的第30名”這件事情上。
“我卡魯的，有47個學長是入門境九階，我記得昨天的期中考的榜單上不是才30多個嗎！”
“龍獸肉真是個好東西呀！”
“是啊，里面69分的足足有12個，嗯，不會12個人并列第30名吧。”
“不會，鐵皮罐頭報分數時會自動省略小數點后的數字，實際上，小數點后還有分數的。”
……
聽到大家熱烈的討論，那個中午同顧雷搶奪龍獸肉的學生真是恨極了顧雷。
他的真實實力在吃完龍獸肉后逼近入門境九階巔峰，本完全有資格進入大家的討論范圍，亦本有些許資格問鼎前三十。
結果顧雷這次下手異常狠，傷處太痛，僅僅發揮出入門境八階的實力，名譽獎勵，通通與他擦肩而過，令他痛心疾首。
誤以為顧雷若不是卑鄙偷襲，憑他表面全市倒數第一的武科成績，根本傷不了自己分毫，對自己大意的懊惱也轉化為對顧雷的恨意，他目光中的恨意濃到了極處，牙齒咬得“咯咯”響，簡直恨不得把顧雷生吞活剝。
顧雷看了那人一眼，理都不理。他自然深知，今天的底層世界，就是這么殘酷而不講道理！
沒剩幾個人了，大家也失去了看戲的耐性。
反正剩下的都恰好是期中考吊車尾的角色，于是上千觀眾起哄似地要剩下的學生趕緊自己放棄，免得耽擱自己時間。
“放棄”、“放棄”、“放棄”……
上千人匯成的滔滔聲浪是可怕的，對稚氣未脫的學生來說猶為可怕，宛如排空的巨浪一般。
有學生頂不住壓力了。一人主動放棄，起哄的人愈發來勁，余下學生接連放棄。
終于，到只剩顧雷一人時，起哄的浪潮達到頂點！
“顧雷，反正你修為連入門境一階都沒有，就別浪費大家時間了。”
“是啊，趕緊放棄，我們等著看最后結果。”
“放棄，快點放棄，我叫你放棄，聽見了嗎？******”
“快給我放棄掉！聽見沒，你個******”
……
“放棄”、“放棄”、“放棄”……
聲浪一波接著一波，其間夾雜污言穢語，排山倒海般襲向顧雷。
塔圖見怪不怪，不加制止，知道顧雷期中考在全市排倒數第一的彪悍成績后，臉一黑，毫不客氣地把“晦氣”二字寫在臉上。
顧雷看著一張張無知而狂熱的臉頰，感覺這些人真是可恨又可憐。
他注意到，最平靜的是那些精英學子，他們個個面帶不屑，不單單是對顧雷，而是對整個平民階級。
當然，里面要排除掉一直把顧雷當負能量垃圾桶的費奇。他一如既往地希望能在顧雷身上發泄他此次的巨大失意，眼神里充滿了惡毒的期待。
他還注意到，平民學生中也有幾個超然物外的，包括安迪，他們目光冷漠、目無余子，骨子里根本沒有把其他人當成同胞。
呵呵，比剛才嘲諷費奇的時候還要整齊劃一，真是一群烏合之眾，無情冷漠，又欺軟怕硬。不知道團結的血蝗，數量再多，也斗不過一心同體的殺手龍蜂！
這一刻的顧雷，也頗有一點高高在上的超脫，沒有一點想成為救世主的想法。
哼，還有你，費奇，你以為我還是過去的那個我嘛！
想到安妮那副把心完全掛在費奇身上的樣子，顧雷嫉妒下，對費奇恨意更深。
看我待會怎么狠狠打你的臉！
幸好至少還有一個人對他露出了善意，那就是小石頭。
或許是覺得大家表現得實在太過分了、顧雷的處境實在太可憐，太過擔心之下，向來害羞內向的小石頭努力擠出人群，握緊拳頭朝他做出一個“加油”的姿態。
看來，兩人心中都有未徹底風化的友誼。
這或許才是我今天最大的收獲！
看著小石頭不知因不善表達還是激動漲紅的臉頰，顧雷感動地朝他點點頭。
然后，排除一切干擾和雜念，他舉起了手。
“硬度4，劈開。”
“垃圾，放棄，放棄。”
“狗東西，我叫你放棄，沒聽見嗎？”
“放棄，放棄，咦——”
……
“硬度5，劈開。”
“放棄，******，給我放棄。”
“咦——”
“誒——”
……
“硬度6，劈開。”
“……”
“……”
……
“不是說他連入門境一階都沒有嗎？”
“笨吶，他也吃了龍獸肉好吧。”
“那也不可能連升七八階啊！”
“是啊，怎么一下子提升那么大嘛！”
“嗯——，是石板修復太多次，硬度下降了吧？”
“哦，我覺得也是。”
“呵，真是便宜了他。”
“呵呵，虛有其表，假的真不了。”
“也是，而且硬度7的石板是一整塊的，可沒有修復的說法，看著吧，他就要原形畢露了。”
……
聲浪總算隨著合成石板一塊塊碎裂，慢慢平息下來。今天的平民世界，你強你有理！
大家對顧雷的心態，開始從對弱者的肆意踐踏，轉變為疑惑克制。連塔圖對顧雷的臉色都稍稍好看了些。
這時大多數人的心態僅止于此，只有如安迪、季馬、安妮等心思玲瓏的人從顧雷猶有余力的表情中讀出，事情恐怕還有驚人發展。
費奇的表情已經從無法置信變成了無法接受的痛苦與恐懼。
眾人安靜以待。
只見顧雷伸掌放在硬度等級為7的整塊石板上方一指處，龍氣狂吐而出。
“哇，他的皮膚呼吸到底被開發到多少了呀？”
“看這樣子，怎么也有10%吧。”
“沒那么多吧，但他到底要干什么呢？”
“是呀，這是要干啥呢？”
……
眾人皆疑惑不解，只有全場境界最高的塔圖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哦，難道……
等狂吐而出的龍氣纏繞整塊石板，顧雷才開始抬手。
手掌越舉越高，龍氣越變越細，將過頭頂時，顧雷的動作好像受到越來越大的阻力一樣，越來越慢。
眾人依舊茫然，前面的學生百思不得其解，后面的學生一跳一跳地，試圖看得更清楚些。
只有理解了顧雷意圖的塔圖露出了饒有興致的眼神：
小毛孩，你真敢砍下去嗎？
其實，顧雷的意圖說不上多復雜。
在較低的境界，修煉者一般要依靠強化了引力的微小氣團來強化肉體。把這些結實的龍氣團填充到骨骼血肉中，就能強化相應部位的力量、強度。
只是一連串的變化下來，損耗大，效率也不高。比如，要劈開眼前的這石板就不能只強化手掌，揮砍這個動作靠的是整條手臂的力量，是故就需要從手臂的根部開始一直強化到掌端。
于是，顧雷就利用狗龍呼吸法大比例開發皮膚呼吸的特點，把龍氣盡數從手掌吐出，全部做成一條彈力非凡的龍氣絲。依靠這條龍氣絲的彈力來制造沖擊力，而不依靠手臂的力量。這樣就不用強化整條手臂，龍氣能最大程度地轉化為了攻擊力。
然而，力的作用是相互的。脆弱的玉被加速到和子彈一樣快，的確能打碎石塊，只是玉那么珍貴？有幾人能接受玉石俱焚的結局？所以至少還得強化手掌。
問題是，因為實力不夠，為盡可能地強化攻擊力，顧雷幾乎完全放棄了對手掌的強化，手掌被強化的部分僅剩掌邊一線之地，就像一道細細的紅色月牙，這是否足夠抵御之后遠超通常情況的巨大沖擊？
顧雷無法完全保證，顧雷決心放手一搏。
這般殘酷無情的底層世界，我若不適當冒險一搏，怎有出頭之日！
當他把手掌高舉過頭時，龍氣已被壓縮拉伸成真正細不可見之一線，可這一絲卻閃出了比粗壯時更耀眼的光芒，那是龍氣里的能量被激發到高頻的表現，能量暴躁而不穩定。
機械教員的兩支機械臂跟著顧雷快要失去控制的手掌一起晃動。
“顧雷同學，你要干什么？顧雷同學，你要干什么？顧雷同學，你要干什么？”
機械教員兩只紅豆眼不斷撲閃，它簡單的智能無法理解顧雷的意圖，又做不出放開石板的決定。
觀眾們這才相繼明白了顧雷的打算。
“老師，他作弊。老師，他作弊。老師——，他作弊——”
“是啊，老師，他在作弊。”
……
費奇最急，他怎能容忍昔日的垃圾桶倒扣在自己頭上。其次是那個與顧雷搶奪過龍獸肉配額的學生。他們不依不饒地向塔圖舉報顧雷。
塔圖瞪了他們一眼，懶得理。
你們要敢這么作弊，我也認！
軍人最尚勇武，在他眼里，顧雷的做法不是以玉擊石，而是以卵擊石。
真是初生之犢不怕虎！
顧雷估得是入門境九階中期的實力，經驗老道幾倍的塔圖給顧雷判的卻不過九階初期，再削弱防御力來增強攻擊力也看不見打碎石板的希望。
而無疑，塔圖的估計才是正確的！
“喝——”
閃亮的紅色月牙狠狠劈向石板。
真砍！
塔圖仿佛聽見骨頭碎裂的聲音，伸手欲阻，但已不及。
半途，心界，神殿，顧雷房內，石桌上的信盾勇劍驟然爆出奪目光彩。
紅色月牙一亮，沒入石板，唯心一擊！
“嘭”地一聲巨響，尖銳的石屑像飛刀一樣四射開來，有碎片劃破了顧雷冷然的面孔。
絕然地舍棄防御，加上心界的唯心法則干涉，石板終于干脆利落地斷為兩截。
滿場震驚，萬籟盡默。
“硬度7，劈開。”
機械教員不大的聲音像洪鐘一樣回蕩在大家心頭，造成一波又一波的沖擊。
顧雷某種意義上也是一中的焦點人物之一，只不過，他一直是一個負面的焦點人物。
誰都知道，一中有那么一個特別特別努力，但文理科成績特別特別一般，武科成績特別特別糟糕的老實人。
這個老實人特別特別執著，聽不進歹話好話，顯得特別特別憨傻，特別特別讓人覺得討厭。
他特別特別不幸，拼命努力無所成，更是被時代的巨浪一巴掌拍在懸崖峭壁上，破碎不堪，特別特別凄慘。
那特別特別像是掙不脫的宿命的景象，令很多人安慰，甚至希望他永遠如此不幸下去。
如此一個大悲大傻的無能之人，今天居然如此絕然，實力更是驟然暴漲到碾壓大多數學生的強大境界，猙獰的獠牙剎那撕碎了許多人內心隱藏的陰暗幻想，氣焰冷冽到讓人不敢直視。
塔圖愕然，安迪眉頭緊皺，安妮和季馬難以置信，那個出手搶奪顧雷龍獸肉配額的學生更是被嚇得臉色蒼白、一個勁用力往后擠。
費奇則痛苦到無以復加，那表情仿佛在說為什么打碎石板的不是他自己。
良久。
“怎么，怎么……”
“怎么回事呀？”
“是啊，怎么可能啊？”
……
后面的學生只聞其聲難見其景，受到的沖擊最小，所以他們率先反應過來。
眾人接二連三地回過神，壓低聲音，竊竊地議論起來。沒多久，一個一致的想法不約而同地相繼浮現在大家心里，但少有人敢說出口：
“他是不是一直在偷偷修煉龍氣呀？”
從未見過有人一天能修為暴漲這么多，歷史上都罕有類似的記載，大家能想到的只有這個啦！
可他為什么要偷偷修煉龍氣呢？難道……
顧雷聞聲抬起頭，冷冷掃視眾人。
被他冷漠的目光掃中，先前吆喝得越大聲、咒罵得越狠毒、做得越過分，現在就越膽怯、頭埋得越低。
很多人誤以為：
他想要暗算報復誰？
很多人紛紛用力回想自己以前有沒有說過什么太過分的話之類的，惶惶不安。
的確存在的隱忍與或許不存在的狠毒結合成超乎他們想象的可怕幻影，此時的顧雷在許多人眼里看著比安迪這類人更像一只毒蛇。
向來是被欺壓者的顧雷盡吐心底積年之惡氣，不禁有些迷失。
這就是用力量給弱者帶來恐懼的感覺嗎！
他不用完全回頭，只要把腦袋偏一偏，后面的議論聲馬上降低三個分貝。
不止是安迪真正把他當成對手的重視、教官塔圖的尊重，連安妮、季馬這樣的精英學生都不得不對他刮目相看，費奇眼里更是有著無地自容的屈辱。
你強你有理，這豈止是平民世界的硬道理！
他感到極其快意，愈發地沉迷。
直到發現連小石頭都在躲避他灼人的視線，他才歉意地收起氣焰。
“顧雷同學，你要放棄硬度8的測試嗎？”
遲遲不見顧雷繼續測試，機械教員按程序問詢。
“顧雷同學，你要放棄硬度8的測試嗎？”
“放棄。”
不等最后第三遍問詢，顧雷做出了明智的選擇。
“總分74，強骨境二階，本次測試結束。”
發現初三年級的學生并沒預期得那么爛泥不上墻，塔圖心情大好。
“好了，好了，請各位同學歸列，趕緊歸列啊。”
……
同樣的測試，在鐵衛3號上的各所初中里，都在進行。
裝甲兵學院附屬初級中學亦是如此，不過這里就沒那么曲折的過程了。
這本就是一所武科學校，大家的排名基本沒變。
這也是衛星里唯一一所專攻武科的初中，達到強骨境的學生已足有71人。其中強骨境一階的39人，強骨境二階的23人，強骨境三階的9人。
同時，這里的測試也到最后的尾聲，偌大的操場上只剩一人要接受測試了。
而其他七八百個學生竟全部靜靜圍觀，不敢有絲毫聒噪。空氣安靜得令人窒息。
那人看來竟比高臺上的教官還要威風，而教官看來一點都不在意，笑瞇瞇的，貌似比塔圖好說話多了。
“硬度4，劈開。”
“硬度5，劈開。”
“硬度6，劈開。”
……
“硬度7，劈開。”
……
眾人屏住呼吸，眼帶期盼，只不知是期盼碎還是不碎？
“喝——”
“硬度8，劈開。”
堅固的鐵板扭曲斷成兩截，除教官外的眾人皆倒吸一口涼氣。
硬度7的天然石板相比前面硬度4、5、6的合成石板，硬度有一個質的飛躍，硬度8的鐵板相比硬度的7的天然石板一樣是一個質的飛躍，到硬度9的金剛石板將再是一個質的飛躍。
是故，強骨境一到三階被稱為碎石骨，四到六階被稱為熔鐵骨，七到九階被稱為龍玉骨。每三階實力相比前三階都有一個飛躍式的提升。
而且，這個提升非常困難。從入門到強骨，一般需要三年，而到了強骨境，每三階一般就需要三年。
就算考慮到這個學生曾因病休學一年，這樣的實力仍是非常震撼，可以說是相當異常的。
憑這樣的實力，別說是在這所學校里，就是在全市也是首屈一指的壓倒性存在。
“總分81分，強骨境四階，本次測試結束。”
教官史蒂文帶頭鼓掌，其他學生忙不迭地跟著鼓掌，仿佛十分害怕自己比別人慢了似地。
那人微笑著接受大家的奉承，笑意里帶著說不出的暴虐意味。
他隱隱透著猩紅的目光到哪，哪里的掌聲就必須得熱烈八度。有人沒把手拍腫他可是會不高興的。
轉過身來的他這才露出真容，他的右眼赫然帶著一只印著血紅骷髏頭的眼罩。
他居然是個獨眼的殘疾。
……
在鐵衛3號第十初級中學，測試結束得更早，氣氛更加地安靜，安靜得詭異！
這本也是一所在當地非常出名的文科學校，甚至和一中一樣出名，可卻是出了名的臟亂差。
該校以考試成績跌出新低和包括學生買賣毒品、學生參與暴力搶劫在內的各種犯罪新聞屢現于報端。
教官諾瓦林來這里的時候根本沒報以任何希望，自認倒霉地準備能混一天是一天，就當度假。
結果，讓他驚掉下巴的是，這所學校不知何時，早已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學校干凈整潔，學生禮貌和善，連原來拿不出手的成績也因考試改為以武科為主而一躍成為當地一流學校，有資格與裝甲兵附中爭鋒。
而如果單單是這樣，那諾瓦林早高興得要跳起來了。
偏偏這種顛覆性的變化中透出一股極其詭異的氣息。
明明是有資格上當地頭條的爆炸性資訊，但仿佛被某股別有用心的力量刻意封鎖一樣，外界竟罕有人知，神奇得簡直就像被施了魔法一樣！
不，或許就是被施了魔法！能讓學生把最難纏的毒癮也戒掉、神奇到可怕的魔法！其名或為，“邪惡信仰”！
想到中午食堂上沒人去動龍獸肉的異常克制，看著一個個學生平靜接受命運波折的異常開悟，感受著那暗中支配整片校園的異常秩序。
諾瓦林一直在猜測，到底是哪一個邪教，聞風把觸角伸到這里？
混沌教會？紅日教會？冥神教會？抑或是其他？
……
教育與宣傳委員會鐵衛3號分支部的辦公樓內，官員們正在把從各個學校搜集來的數據加以整理分析。
接下來的日子里，他們也將通過機械教員體內的攝像頭，時刻跟蹤這次教育改革的進程，并作出進一步的調整。
這時，一個異常的數據引起了他們的注意，有一個學生的成績出現了大幅度的跳躍，他居然在一夜間從入門境一階跳到了強骨境二階。
能量在腹中炸裂開來，流經四肢百骸。
最終，顧雷成為一中初三第一集團的第30人，成為新（1）班的一員，站在高臺上受到塔圖的表彰，和大家一起，當場吃下一大塊龍獸肉，接受臺下眾人的羨慕、仰視，以及隱隱的敵意。
對此，顧雷表面上淡定，心里慌得一批。
龍獸肉吞入腹中，他對自己的實力有了一個更清晰的認識，僅僅入門境九階中期而已，哪夠得著強骨境二階的邊！
至于實力差那么多，自己居然還能劈碎石板，他全當是運氣，沒有深思。
幸好，雖然論實力其實是新（1）班里墊底的那個，可他貌似反而是大家最害怕的那個。
身邊同為前三十名的人下意識地與他保持一定距離，臺下更是無人敢直視他。
他這才暫時安心，就是百思不得其解。
實際上，旁觀者清。
能那么干脆利落地劈碎石板，手上連點傷痕都沒，就算取巧，怎么也得強骨境一階的實力吧！
大家都是這么認為，連塔圖也感覺自己開始的時候肯定是判斷錯了。
畢竟就算顧雷自己也沒意識到有心界干涉。
加上實力反常地暴漲，誤會下，他在許多人心里成為卑鄙陰險、狡猾隱忍的代名詞，是一條可怕至極的毒蛇，都不愿意招惹，恐遭卑鄙無恥的暗算。
新的一天校園生活又在激烈的變化中落幕。
……
“卑鄙無恥的顧雷。”
顧雷好笑地搖搖頭，聽到有人在背地里這么稱呼自己，他頗感無奈。
但他也不準備跟前面那兩個竊竊私語的低年級學生解釋什么。
暫時這樣也不錯，可也得盡快提升實力。名不副實的話，遲早會被拆穿。
顧雷有種強烈的預感，變化將接踵而至、愈演愈烈。
這時，走在他前面的哈古拉斯突然停了下來，狗耳朵聳了聳，詫異地回頭盯著顧雷，貌似“卑鄙無恥的顧雷”幾個字大大觸動了他的神經。
那無語的表情好像在說：
“你小子跟我真有緣分！”
顧雷沒從那張明明很帥卻莫名充滿喜感的狗臉上讀出這么復雜的意思，提了下狗繩，拉上哈古拉斯就走。
“走走，回家吃飯啦，天快黑了。”
被測試耽擱了不少時間，中軸上的人造日光燈早完全暗了下來。
內心難得這么暢快，顧雷腳步輕快，走到一僻靜處，還難得有閑心，停下來打量旁邊那所陰森森的荒廢校園。
“這就是傳說中的那所‘幽靈中學’嗎？”
高聳的校門足足有一中校門的三倍大，原該氣派非凡，此時在年久失修的昏暗路燈映照下，卻顯得格外陰森。
這是鐵衛3號第一貴族中學，占地面積亦有一中的三倍大，速龍跑道、練武場、歌劇院等各項設施齊全，集小初高為一體，豪華奢侈，原專供一人使用，卻已荒廢。
“也不知道奧爾加小姐什么時候回來？”
看著欄桿里面的叢生的雜草、腦袋掉在地上的機器人、發霉的墻面，顧雷內心感慨。
盡管動用那么多的公共資金建造了這么大的一個校園，卻只為奧爾加小姐一人服務，寧愿廢棄也不開放給其他孩子使用，可鐵衛3號的民眾們并無絲毫怨言。
鐵衛3號的教育水平差，不是沒有原因的，他本就只是一個縣，貧窮落后，沒任何經濟增長點。全托奧爾加家族二十多年前舉家遷移至此的福，才被共和國強行升格為市。
否則總不能叫奧爾加家族的族長莫林奈男爵去當一個縣長吧？那也太有辱其尊貴的貴族身份。
鐵衛3號這才跟著沾了不少光，得到共和國的大量撥款，漸漸發展起來。雖遠不如一個貨真價實的市級行政區，但也遠好于其他縣級行政區，每年總還有一些幸運兒能考上高中的。
這所學校就是本地國會的平民、精英代表們為恭賀奧爾加小姐出生，主動提議建造的。
議案提出后很快被批準，學校隔年就建好，九年前投入使用。又在一年前，隨著莫林奈男爵去世、奧爾加小姐緊接著外出求學而日益破敗。
“是莫林奈男爵舍不得奧爾加小姐嗎？否則為何奧爾加小姐不一開始就去條件更好的外地學校，朋友也更多。”
鐵衛3號這個小型移民衛星能有奧爾加家族一個貴族家庭已經很了不起了，其他貴族大多定居在卡繆拉共和國僅有的行星級居住地——夜谷星，那里自然條件最好，剩下的貴族至少也在大型移民衛星上。
“奧爾加小姐從小學就是一個人孤零零的，要是沒交到朋友就病逝，那就真是太可憐啦！”
想到最近傳得沸沸揚揚的某個小道消息，顧雷對那位素未謀面的同齡女孩大感同情，不禁喃喃自語。他感覺那應該是一個與自己一樣孤單的可憐女孩。
近幾天，有不少回家晚了的一中學生路過此地時，發現本該空無一人的校園里，竟似有人影晃動，伴有若隱若現的鋼琴聲傳出。待學生們停下細聽，又什么都沒聽見。
這附近本就偏僻，一到晚上黑漆漆一片，唯有幾個時靈時不靈的聲控路燈“咯吱咯吱”閃爍，黑暗的環境加上詭異的響動，令路過的學生無不膽寒。
于是，“幽靈中學”的傳言喧囂直上，再聽說奧爾加小姐酷愛鋼琴，就演變成了包括“奧爾加小姐病逝變成幽靈”等多個版本在內的進階版，繪聲繪色、真假難辨。
趴在欄桿上往里掃了幾眼，除寒鴉發出的響動外沒發現任何異響，顧雷興趣大減，準備離開。
方轉身，他耳朵一動，疑惑地停下。
“真有鋼琴聲？”
細聽，琴聲若有若無，但真實存在。
顧雷興致大增。他猶豫一下，提著哈古拉斯，一躍而起，跳過兩三賈米高的圍墻，進入校園。
放下哈古拉斯，一人一狗循著琴聲，向源頭找去。
真是奧爾加小姐的幽靈嗎？或者是奧爾加小姐本人？貴族到底長什么樣，真和傳說中一樣的超凡脫俗嗎？我還從未近距離接觸過！額，她不會怪罪我吧？
貴族在共和國的宣傳里就是一個集才華、品德、俊貌、權威為一體的完美符號，多年潛移默化下來，顧雷心中對貴族也難免憧憬敬畏非常。正常情況下是不敢這么造次的，不過他今天有點飄了！
激動中帶著忐忑，顧雷循著琴聲七拐八拐，悅耳的鋼琴聲逐漸清晰起來。
嗯，就說我是來抓賊的吧！
鋼琴色時而低沉如呻吟，時而高亢如爆發，是著名鋼琴家戴姆勒的遺作《革命之夜》。顧雷恰巧知道，且印象深刻。他曾經覺得，那坎坷的革命歷程像極了自己的命運。
怪不得琴聲會時隱時現。
該曲描述了海瑟聯邦第一次獨立戰爭爆發前后，受到后西海帝國本土貴族壓迫，杰佛里星域貴族同帝國之間矛盾由積累到爆發的過程。
前段一會緩一會急，交替前進，象征著革命者們對帝國一次次的懦弱妥協與一次次的抗爭。低的地方的確太低了點，怪不得外面的人聽起來若隱若現。
當鋼琴曲進行到中段的時候，他們尋到一棟教學樓前，撥開牌匾上的蔓藤，發現這里是音樂教學樓。
鋼琴聲變得悠揚婉轉、清新明快。醒悟過來的革命者們聚到一起，他們愉快地交流，達成一致目標，決心推翻暴政。
上到第二層，變得鏗鏘有力的鋼琴色從前面教室打開的門中飄來。革命者們正在緊鑼密鼓地為起義做準備。
鋼琴曲終于進入高潮，琴聲急促高昂。受到卡繆拉、紫楓兩國獨立戰爭勝利的消息刺激，革命者們決定提前發動起義。
美妙的琴聲勾起顧雷心中無限的幻想，結果當他一腳踏入時，才發現，現實比幻想還要動人！
如瀑金發反射出飛舞的美麗流光，站到教室門口的顧雷像被奪去魂魄一樣呆呆地看著少女在一輪黯淡孤單的小小紅日下，沉浸忘我地獨奏。
在祖星的夜晚，藍日多羅莫下沉后，有些天，人們可以在夜空中看到黯淡的紅日多多羅莫。所以現在很多燈都做成紅日的形狀。
柔和的紅光下，纖長的玉指在交錯的黑白鍵上歡快地跳動，仿佛有音樂的精靈自其間孕育而出。
飛舞的精靈把顧雷拉入到充滿戰火與激情的杰佛里星域，恍如身臨其境。
槍彈如雨，革命者們吹響沖鋒的號角；殺聲震天，戰士們輕易地攻克一座座堡壘；凱歌高奏，帝國統治者盡數被趕出杰佛里星域；歡聲笑語，一對對男女攜手步入舞池，勝利是一面面飛旋的紅色裙擺。
然而，當持續到黎明的勝利之宴緩緩落幕之時，當英雄們即將入夢之際，當琴曲按理該結束之刻，一聲本不存于琴譜的沉悶高音奏響，裊裊不絕，好似命運發出一聲突如其來的哀嘆。
受到意外沖擊，一股悲愴之意剎那涌出，占滿心頭，差點讓心智堅毅的顧雷熱淚盈眶。
而少女似也沉浸在這股悲愴之意中，保持著最后的彈奏姿勢，任金發垂在琴鍵上，久久不能自拔。
細細品味其間的韻味，顧雷只覺巧奪天工、妙不可言！
原作是要表達對革命勝利的期待與信心，結尾本是含笑入夢般的舒緩節奏。然而這位少女把結尾改得這般沉重，也未必會讓人感到突兀，對熟知那段歷史的人來說更加回味悠長。
畢竟，那其實是個悲傷的故事！
海瑟聯邦和卡繆拉共和國、紫楓共和國一樣，開始皆是后西海帝國的太空殖民地，后來不堪壓迫，一齊爆發起義，但卻是最后一個獨立出去的殖民地。
既然是海瑟聯邦的第一次獨立戰爭，那自然就有第二次，第一次亦自然是以失敗收場。
革命軍隊在第一次獨立戰爭初的確勢如破竹，兩三天便把帝國的剩余駐軍全部趕走。可那不過是大部分帝國駐軍被抽調走，遠征紫楓、卡繆拉，且還意外全軍覆沒的原因。
杰佛里星域實在離帝國太近了，就在第一小行星帶的外邊。沒多久，阿爾貝特公爵復職，出任帝國軍隊總司令，率軍殺回，革命軍只撐了兩個月就全軍覆沒。
直到第一次星系大戰與緊接著的帝國內亂把后西海帝國逼到崩潰的邊緣，海瑟聯邦才成功掙脫帝國的魔爪，獨立出去。
而這首曲子為何被稱為遺作？那正是戴姆勒在聯邦第一次獨立戰爭中光榮犧牲的原因。曲子里關于勝利的演奏都是他幻想而已。
盡管不知道她為什么要把曲子改成這樣，不過真不愧是貴族呀！年紀輕輕就有這么高的造詣！
顧雷實在不知道該怎么表達對少女的敬佩之意，總不能用一連串的星系通用語——“我卡魯”吧！那也太粗鄙了！情急之下，他想到了寓意豐富的云夢方言，瘋狂鼓掌道：
“臥槽，臥槽，太厲害了，臥槽！”
……
少女如是想著：
就算第二次獨立戰爭勝利，海瑟聯邦今天還不是淪為大國博弈的戰場，毒品、饑荒、戰爭……
勇敢地與殘酷的命運搏斗，不屈不撓，翻過一座座險峰，迎來的卻未必是坦途，磨難的背后說不定只有新的磨難。無盡的磨難或許才是命運，毀滅或許才是終點。
抑或者，這也是我的終點？
她內心充滿了悲觀和絕望的情緒。
突然，一連串的掌聲打碎了意境。
少女劍眉一蹙，有點惱火，待聽到一連串的“臥槽”時，不由一愣。
什么意思？
她曾聽過無數的贊美褒獎之詞，來自平民、精英，甚至是那些不愿承認又不得不承認的貴族，其中不乏比喻巧妙、寓意深刻的動人之詞，可竟從沒聽過如此簡潔凝練、情真意切的詞語。
她轉頭看了顧雷一眼，心下了然。
是云夢人呀！怪不得，云夢語言果然博大精深！
藍日星系的語言最早有成千上萬種，但隨著人類社會不斷發展、溝通交流融和，特別是亞德里恩二世統一祖星、改帝國為共和國后，共和國強行統一語言，現在的大語種就剩下星系通用語和云夢語兩種，可見云夢語的美麗獨特。
她這一扭頭看過來，顧雷立馬就看得癡了。
這位少女單論美貌或比小白略遜一分，但勝在更加真實。她膚如凝脂、細眉如劍，眉宇間隱隱有一股凜然之氣，像一朵帶刺的玫瑰，美麗逼人。
真不愧是貴族啊！太美了，連那些明星都比不過！
在藍日星系，貴族和其他人不僅僅不是一個階級，根本就不是一個人種。其他人是猿人，而貴族是龍人，二者是有生殖隔離的。
千百年來，人口稀少的龍人能一直站在社會金字塔的頂端，凌駕于蕓蕓眾生之上，自然有其遠超猿人之處。
從武科上來講，龍人的修煉速度、能達到的境界都遠勝猿人。比如猿人平均要三年才能達到強骨境，而龍人通常只要一年。再比如猿人最高只能修煉到見微境，而龍人則有不少修煉到明理境，能真正統御四大力，是最接近神的存在。
從文理科來講，龍人由于記憶力遠超猿人，猿人最多成為某一個領域的專家，而龍人就能成為兩個領域，甚至多個領域的專家，一般是一個技術領域、一個管理領域。
就是從顏值氣質上來講，龍人普遍男俊女靚，又因博聞強記，腹有詩書氣自華，個個顏值高氣質好。
總之，龍人簡直就是造物主的直系血脈，每個方面都比猿人強。在藍日教會（原太陽神教會）的典籍里，龍人被稱為“神民”，而猿人不過是藍日星系的土著猿猴。
眼見少年失神，少女見怪不怪，起身站在鋼琴旁。
因為身上穿得是校服，下身是百褶裙，她只能雙手疊在身前，并攏雙腿，朝著顧雷鞠躬致謝，金發泄地，幾乎要碰到地面。
順滑的黑色絲襪把長腿襯得更加纖細修長，曲線動人，盡顯美好身材，顧雷忍住吞咽的沖動，趕緊彎腰回禮。
然后少女便欲離去。
她沒追究顧雷私闖校園的罪過，還能做到這般禮貌，已經是云夢文化博大精深的功勞嘍！
況且，貴族往往知識量遠超同齡人，難免更加理性，表現出來的，就是有點冷。貴族少年少女的青春期都要比猿人晚兩三年。
可顧雷下意識地不想她這么快走。這個如幻影般美麗的少女，這份似曾相識的孤獨與悲傷，不經意間撩動了他的心弦。
另外，他今天的確有點飄！
難道是個和我有類似苦惱的人？我要不要幫她開解開解？
擦肩而過時，有風吹過，暗香浮動，少女揚起的發絲輕拂他的肩膀，甚至有一兩根拂過他的臉頰。
鬼使神差地，顧雷開口道：
“能量與負能量的關系非常復雜，大多數時候，他們一碰到就會互相湮滅，可在一些特殊情況下，他們又會互相轉換。”
少女一楞，不自覺地停下腳步，這個外表平平無奇的少年讓她有點吃驚。
負能量在藍日星系其實是很前沿的一個概念，還存在很多的爭議，人們更常聽到的說法是“混沌”。
她想道：
那么，就且聽他說說吧。
聽到身后的腳步沒有繼續遠去，顧雷心中定了下來，轉過身，真摯地對著少女的背影說道：
“有光的地方必有影，同樣的，我相信，再黑暗的地方也一定有光，有希望。”
在顧雷充滿期待的目光中，少女緩緩回過身，目光凜然。
顧雷大驚失色：
不好！
“我要考教一下你。”
少女的聲音清冷異常。
她抬起玉手，龍氣自掌心狂吐而出，凝結出一個巨大的龍氣團，直向顧雷面門撲來。算不得快，卻有股一往無前的堅定氣勢。
顧雷來不及躲閃，只能“呼”地用嘴瘋狂吐出龍氣，阻止氣團的前進。
兩股氣流碰撞到一起，引得屋內狂風肆虐，震得周圍小物件“砰砰”作響，窗簾亂飛。
顧雷用盡全力，嘴都酸了，終究沒能阻止氣團前進。氣團“啪”地一下打在胸口上。幸余力不強，只讓他退了幾步，可幾乎把肋骨壓斷的疼痛卻是難免的。
一個用手，另一個用的卻是出氣量最大的口部，雙方實力差距之大，可見一般！
好厲害，她到底是強骨境幾階？四階？五階？六階？
摸著疼痛的胸部，顧雷駭然地想著。
明明和我一般年紀，竟然修為這么高，這就是貴族的天賦嗎？好厲害！是了，貴族肯定比費奇這些精英都要心高氣傲，怎能容我一個區區平民公然揭穿內心軟弱？誒，見她那么漂亮就飄起來，忘了她能對平民生殺予奪了。糟糕，她要繼續收拾我可怎辦？
看著顧雷駭然的樣子，少女的氣出了不少。又見顧雷的修為到入門境九階，心里不由一動。
嗯，入門境九階左右，還湊合，可以一用。
她正好需要一枚棋子。
“還不錯，那么，你愿意當我的家仆嗎？”
“家仆？”
顧雷一臉的詫異。
“是的，家仆。”
少女自信滿滿。
在藍日星系，成為貴族的家仆并不算多么丟臉的事情，反而對賤民、平民來說，哪怕對精英來說，都算得上是一件非常榮耀的事情。
龍人是神民，龍人的家仆就等同于神仆，在許多信仰太陽神的人眼里，地位就和教會里的牧師一樣尊貴。
并且，實際點來說，成為貴族的家仆后，就能得到貴族家里海量的資源支持，光月薪就5000賈比起步，像龍獸肉這樣的稀罕物也偶能見到。
還能享受到很多到法定的特權，如交通優先權、就醫優先權，甚至入職優先權等等。在卡繆拉共和國，法律明文規定：同等條件下，精英優于平民入職提拔，貴族的家仆又優于精英入職提拔。
在藍日星系，有貴族在后面站臺的猿人，做什么事都會相對順利，容易成功。
總之，一個平民要是有幸能成為一個貴族的家仆，未來要成為一個公司領導或政府干部什么的，指日可待，稱得上是前程似錦！
可見家仆身份價值之大，連不少精英都夢寐以求。也可見少女對顧雷的認可，每個貴族的家仆名額都是有限的，不能亂給，沒總統派過分干預，她本來是想給季馬的。
看樣子只是個平民，但懂曲子里的故事，品味應該不差、文理科成績應該不錯，這年紀就能修煉到入門境九階，考慮到被文理科分了心，又不像季馬天天吃高級龍食，天賦實力勉強合格。
各項條件中，武科實力其實是少女最不看重的。反正猿人再怎么努力修煉，亦不可能比得過龍人，比得過她自己。
至于少女最看重的，說不定不在上述，而是顧雷身上傳來的絲絲同類氣息。
然而，她是絕不會承認這一點的！
品性目前看尚可，好好管教，以后說不定能成為一個好管家，老科克也到該退休的年紀了，不能再這么操勞下去了。關鍵是，我需要一顆棋子來干涉這次所謂的教育改革，總統派的家伙們，你們這次實在是欺人太甚！
壓下內心的憤怒，回過神來的少女發現顧雷仍在思考。她靜靜地看著他，也不催促。
想來沒有任何一個理智的平民有理由拒絕！雖然當棋子的危險有點大，還不方便明告，我都不好意思讓季馬來承擔這個任務，但相應的，如果事情辦得好，獲得家仆地位就是你而不是季馬。我也算對得起你了！
“謝謝，不用。”
“沒，我……”
話卡在喉嚨里，明白過來的少女漸漸露出愕然的表情。
她的大腦極其混亂，幾次張口想問為什么，幾次考慮要不要把好處說得更明白些，比如若你是平民會更容易升格為精英、以后表現好就提拔你當家臣什么的。
最終，她表情徹底恢復清冷，完全看不出一點波瀾起伏的痕跡。
現在連一個平民都敢拒絕我了嗎？
少女沉默了片刻，說道：
“好。”
顧雷其實話一出口就有點后悔，現在看不出少女喜怒，內心更加忐忑。
他知道從少女的角度上講，這算得上是好心好意。
這個機會在普通人眼里的確是挺寶貴、挺難得的。可惜對有了唯心宇宙的他而言，這樣的際遇實在提不起他的一點興致。
無論升學還是以后升格為精英，他覺得都不是靠現在的自己不能完成的事情，可以靠自己的事情沒人愿意出賣自己的尊嚴。
你讓我當你的家臣我還可以考慮，家仆什么的，那還是算了吧。
他是這樣想的，不過，畢竟是貴族，的確不應該這樣直白地掃人家臉面，太危險了！
誒，怎么又飄了？好吧，誰叫這姑娘太漂亮了，總體來說不夠嚇人！
他還在想著怎么圓場，少女渾不介意似地問道：
“你叫什么名字？”
“顧雷。”
“顧，雷，顧雷，顧雷德?”
“什么顧雷德。”
“沒什么，大概是我想多了。”
不知是不是錯覺，顧雷覺得有那么一剎那，少女的目光意味深長。
“我叫奧爾加-納斯塔西婭。”
“你好，納斯塔西婭小姐。”
“你好，顧雷先生，那么，天色不早了，請你早點休息。”
“謝謝，你也是。”
“再見。”
“再見。”
轉身地瞬間，顧雷好像看到納斯塔西婭的嘴角浮現出一絲極其苦澀的自嘲。看著少女略顯柔弱的背影慢慢隱沒在門外的黑暗中，他竟于心不忍，又有點悵然若失的感覺。
“其實，當家仆，也不是不……”
正巧哈古拉斯出現在了門口，聞言臉帶嘲諷：
哼，沒有節操的單身狗。
心虛的顧雷這回居然秒懂，大怒：
“你自己不也是單身狗嗎？”
“嗷嗚，嗷嗚。”（我又不是你這樣的母胎單身狗。）
“滾。”
……
“再黑暗的地方也一定有光。”
平靜下來的納斯塔西婭一直反復品味這句話。聯系到正負能量之理的最新研究報告，她越品味越覺得這句話里蘊含著極其深刻的道理，那個云夢少年在她心中也被蒙上了一層神秘的罩紗。
“希望嗎？”
她的腦海里剎那晃過了一張美麗與她不相伯仲的臉龐，那是個如天使般美麗的少女，性格也如天使一般純潔善良。
她或許就是我的希望了，只是，難道真只能如此？
她的表情變得前所未有的糾結。
終于，她目光一凜。
沒那么多時間可以揮霍，只能如此，過幾天請伊曼小姐和她姑姑到家中休息一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