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真得嗎？”
婦人蒼老渾濁的眼珠里浮現出一種既渴望又害怕的眼神。
“嗯？”
通訊器的那頭，網站的負責人沉吟著。
在外太空戰死士兵的遺體要找到非常困難，于是在高額懸賞的誘惑下，就有很多人偽造信物、銘牌甚至遺體來騙取懸賞。這是貴族們不敢把懸賞定得太高的另一個原因，吸引來的詐騙信息遠比有效信息多。
負責人終究不敢把話說得太死，怕辜負這位可憐而偉大的母親殷切的期待。
“具體信息我們還要進一步查證，目前只能說，通過對方發過來的銘牌照片來看，應該是真的。”
“銘牌照片？快把照片發過來我看下。”
婦人打開照片，只一眼，眼里就有淚水止不住地滾滾流出。
“我……我的孩子呀！”
她不會認錯的，為了第一時間辨認出孩子的貼身物品，為了第一時間把孩子在太空中飽受冷熱輻射折磨的軀體接回家，她把所有能找到的照片，尤其是關于孩子貼身物品的照片，看了一遍又一遍。
而作為辨認士兵遺體的關鍵，這個銘牌更是在無數個夜晚，出現在她的睡夢中。
這么多年過去，她早已理性地忘卻孩子可能還幸存的妄想。她唯一的期待不過是，能在某一個陽光明媚的清晨，打開門能看見這個銘牌，能看見銘牌帶著她的孩子回家！
看著病床上的姑姑悲喜交加的模樣，伊曼同樣兩眼發紅。她強自鎮定地問道：
“您好，請問發現地在哪里，我們馬上過去。”
“鐵衛3號。”
“居然是我們剛離開的地方，快，飛船掉頭，十級航速，全速前進。”
飛船立馬減速，掉頭。
她們本來就在鐵衛3號附近搜索，伊曼之所以去納斯塔西婭家做客，也是因為飛船正好在鐵衛3號上休整。
只不過，她們不單單只搜索自己的親人，而是搜索全部于一戰中迷失在茫茫星海的英靈。伊曼的姑姑埃梅里至今已經幫助成千上萬的英靈魂歸故里，卻唯獨遲遲找不見自己兒子的遺體。
這是太陽神也被姑姑感動了嗎？差點擦肩而過的時候讓人把我們叫了回去。
看著臥在病榻上的姑姑蒼老的臉龐，伊曼輕輕抹掉眼角的淚水，既開心又難過。
……
“第一批太空軍的銘牌聽說用的是純度百分之百的太陽合金，不，這已經不能叫合金了，是純粹的太陽金屬。”
手指受到輻射產生輕微的灼痛感，看著眼前閃耀著夢幻光芒的金色銘牌，顧雷艱難地壓下了把這塊銘牌私吞的想法，拍照上傳。
太陽金屬的價格極其昂貴，就眼前這塊僅僅比大拇指大一點的銘牌，以其純度，至少價值四五萬賈比，可比7000賈比高多了。要不是這是英烈之遺物，顧雷還真不一定忍得住。
“可得把你趕緊帶到冷藏室，你老婆要來看你了！”
回到溫暖的室內環境后，遺體上的冰馬上開始融化。顧雷趕緊拖著遺體往醫療區域走去，那里有專門的冷藏設備。
他目前所處的區域處于半廢棄狀態，通道里非常陰暗，破損的管道噴出難聞的廢氣，還有徒然伸出的折斷管道、鋼筋或角鋼什么的。
幸好中軸里面沒有重力，他拖動遺體時才不怎么費力，但也快不起來。
顧雷不快不慢地帶著遺體飄在通道內，留下一滴滴融化后飄在半空中的紅色血珠。
這時，迎面有一個人影，緩緩飄來。
是維修人員嗎？
顧雷看清了那人身上的服裝。那人身上穿得是中軸里維修人員的制服，腰間還纏著一個工具包，只是身上沾了點血跡，貌似是受傷了。
咦，他右腿義肢！可底下怎么沒包橡膠啊？
來人右小腿空空的褲管下露出一段圓圓的鋼條，就像哪里隨手砍下來的一樣，連橡膠都沒包。
呵呵，今天怎么回事啊，大早上不是遇見死的就是遇見殘的。
待那人的臉從陰影里露出時，顧雷被嚇得幾乎要當場尖叫起來，心臟“砰砰砰”跳個不停，差點跳出嗓子眼。
這不是前幾天從教官手里逃掉的星際海盜嗎？
那張臉顧雷記得清楚，那眼里怎么藏都藏不住的殘忍惡毒他更加記得清楚。
臥槽，那血不會是……
顧雷把頭微微一低，掩飾臉上的慌亂。
要不要馬上往回跑？
想到身后是直直的一條道，憶起那個打碎了下水道井蓋的龍氣彈，他馬上否定了這個想法。
通常來說，遠程攻擊的威力不如近程攻擊。光靠遠程攻擊就能打碎鋼板，說明海盜的實力至少在強骨境七階，極有可能達到射心境。
只能賭他一時認不出我了！
看了一眼海盜身后四通八達的通道，顧雷先聲奪人。
“呦，大叔，怎么啦，受傷了呀！”
“哦，是啊，沒注意，被螺栓劃破了手。”
“怎么這么不小心啊？”
海盜有點疑惑地看著眼前這個熱情洋溢的少年，總覺得好像在哪見過，卻想不起來。
相比過去，顧雷的氣質發生了很大的變化，一改往日的陰郁，變得沉穩自信起來。加上不茍言笑的他刻意堆起滿臉笑容，海盜一時還真認不出他。
“咦，你旁邊那人咋了？”
海盜注意到顧雷手上拖著的遺體后，更沒仔細辨認。
顧雷立即一五一十地告訴了他，反正海盜也不可能搶走遺體去領懸賞。
“哦，7000賈比也不錯了呀，小伙子挺幸運的嘛！”
聽到只有7000賈比，海盜打消了最后的一絲邪念。自己也怕暴露，糊弄著顧雷趕緊離開。
“那你趕緊去呀，尸體一解凍，很快就會腐爛的。”
“這樣啊，那我可得趕緊了。”
可就在顧雷內心慶幸不已之時，就在他即將從海盜讓開的身體前經過的時候。
遺體腰間斷裂的鏈條輕輕飄起，吸引了海盜的注意力。
“咦，這士兵的銘牌去哪了呀，該不會被你落在什么地方了吧？”
“銘牌？呵呵，不知道啊，一開始就沒……見到！”
異變徒生。
嘴上還沒說完，顧雷就一把推開遺體，借力鉆進側邊的通道，背后馬上感到一股火辣辣的疼痛感，伴有明顯的濕意，顯是流了不少的血。一顆龍氣彈呼嘯著擦著他的背射過，磨掉了好大一塊皮肉。
“哈哈，小兔崽子，連你大爺也敢騙。”
顧雷剛鉆進通道，又一顆龍氣彈拐著彎著鉆進來。
“那么新的斷痕，你跟我說你沒見過銘牌。”
“嘭”的一聲，龍氣彈打在身邊的墻壁上，把鋼墻鐵壁打出一個拳頭大的駭人凹陷。
“哈哈，乖乖交出銘牌，大爺饒你不死，否則抓到你后，我要把你碎尸萬段。”
海盜追著浮在空氣中的血滴，眼中放射著自信而殘忍的光芒。
“小兔崽子，別跑，我看見你了。”
身后傳來的聲音中透出一絲焦急。由于顧雷就在這一片區域到處繞，到處都有血滴留下，海盜漸漸捕捉不到顧雷的蹤跡，開始急了。
顧雷當然不會聽他的，手上龍氣狂吐，時不時用嘴吐一顆龍氣彈到墻上借力變向，在錯綜復雜的通道里使勁繞來繞去。
在無重力環境下，海盜腿腳不靈便的缺點沒那么明顯，境界才是決定速度的主要因素。所以顧雷不能和海盜比快，比不過，關鍵要繞。
還好海盜重傷未愈，現在的實力頂多強骨境八九階，否則顧雷繞都繞不過他。
顧雷僥幸地想到：
得趕快去那里。
努力回憶早先得到的那份維修用地圖，方定下計策，背后又有風聲呼嘯，他連忙照計劃往旁邊的一個通道里躲閃。龍氣彈打破排污管道，污水炸裂而出。
顧雷抬頭，果然看見一個沒有蓋子的通風管道入口。
他并未立即爬上去，而是用手指接連彈出多個小型龍氣彈后，才躥進管道里。為進入管道時不發出聲響，他還特意用龍氣制造出一個緩沖氣墊。
他才鉆進上方的通風管道，剛剛打出的龍氣彈就接連打中通道內的墻壁，制造出自己遠去的假象。
下一秒，一個黑影就從身下快速掠過，追著他制造出的聲音遠去。
之后，海盜的身影多次從他下面掠過，嚇得他不敢移動分毫，大氣不敢喘一個。
甚至有一次，海盜在他下面足足站了一分多鐘，放出多條偵測用的氣龍。
多虧氣龍往四周去了，更多虧他修煉的是不死龍系的狗龍呼吸法，才屏得住那么久的呼吸。
“龜孫子，我看見你了。”
“小兔崽子，去死。”
“我卡魯的，再不出來，等我把你揪出來，我定要把你折磨夠三天三夜再殺，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
聽著海盜的聲音越來越急、越來越氣，最終氣急敗壞地無奈遠去，顧雷這才稍稍敢出幾口大氣：
應該很快就安全了，他也不敢在這邊待太久。
又搜尋一會無果后，海盜貌似回到最初遇見他的地方，嘴里罵罵咧咧的。
再等一會估計就徹底安全了。
顧雷抹了把頭上的冷汗，漸漸恢復正常的氣息。
這時，一聲特別的聲音引起了顧雷的注意。
“咔嚓！”
他仔細傾聽起來。
嗯！好像，這好像是冰塊斷裂的聲音？等等，冰塊？斷裂？
難道他在……？他難道不知道那具遺體的身份？
想到英雄的遺體還遺留在最初遇到海盜的地方，顧雷露出了難以置信的憤怒目光：
不，他肯定知道的！星際海盜肯定比我懂太空！
又有冰塊破碎的聲音傳來。顧雷只覺一股熱氣直往腦袋涌。
然而，他還是強行壓住了內心的沖動：
不行！絕對不行！我根本打不過他，實力差了八九階，快整整一個境界了。
冰塊破碎的聲音接二連三傳來，伴隨著各種污言穢語。
對不起了呀！大哥！
顧雷繼續強壓內心沖動。畢竟，為一個死人犧牲自己的性命，怎么說都是不值得的！
誒，這幾年國家對我可不算友好，剛才已經是我最后的愛國情操了。只是……
冰塊破碎的聲音持續傳來，好像有什么東西徹底化為粉碎。
只是對不起那位發布懸賞的女士了，讓她特意千里迢迢過來，卻將看到丈夫變成那樣！等等……
突然，顧雷想到，發布懸賞的那位女士不會是那位士兵的母親吧？
是了，他還那么年輕，貴族的青春期來得慢，結婚也晚，戰死時很可能還沒結婚。那位女士更可能是他的媽媽！
他愈想愈覺得可能。
想到那位滿懷悲傷與期待的母親看到孩子粉碎的遺體時的表情，想到那該是何等撕心裂肺的一種表情，他剎那就控制不住自己。說到媽媽，他就容易聯想到自己的母親！
算了，最后一次了！
“嘭”的一聲不算特別大的聲響，顧雷腳用力一蹬，躥了出來，拔出教改后發的防身匕首，寒刃罩上了一層紅光。
武器強化！
接下來，他不再發出任何聲響。因為他知道，狡猾的海盜已經聽到了動靜。
遠處傳來的動靜表面上沒有絲毫平息的跡象，可一條氣龍已經若隱若現地出現在顧雷的的視野里了。
顧雷佯裝不知，裝作要悄悄離開的樣子。他費這么大勁是怕海盜看出他對那具遺體的在乎。
他以為我只是要悄悄離開的話，就一定會追上來的，到時我多再繞幾下，堅持到援軍到來就行。
“小兔崽子，哪里跑！”
顧雷一回頭，果見海盜正兇氣勃發地追過來，立即加快速度。
誒，多冒點險就多冒點險吧，云夢不是有句古話叫“送神送到黑水宮”嘛！
然而，事情的危險程度遠超顧雷的想象。
剛才顧雷能夠逃脫，多少有海盜托大的原因，這回海盜怎會再犯同樣的錯誤？
海盜如附骨之疽般咬在顧雷身后，強大的龍氣彈如雨點般打來。
不行，這樣下去，必死無疑。
顧雷眼見怎么繞都擺脫不了海盜，內心又驚又急，萬分后悔。
啊啊啊，我沒事逞什么英雄啊！
更糟糕的是，他很快中彈了。
顧雷左臂中彈，直接斷成晃晃悠悠的兩截。他眼前一黑動作一滯，立即又被接近一兩米。龍氣彈更密更急。
必須得想想辦法！
他忍著幾乎要疼暈他的痛苦回頭看了一眼。而這一眼，恰好給了他一線生機。
他注意到有個破損的管道正冒著蒸氣。
是了，周圍溫度這么高，估計是在核反應堆附近。我有救啦！
顧雷一邊艱難地躲避龍氣彈，一邊四下尋找著生機。
終于，他找到了生機。
他的手抓住一條管道借力的時候反被管道直接燙傷了。可看著手上燒焦一般的傷痕，他不驚反喜。
他馬上順著管道拐進去，一進去就在管道上劃了一刀，卻沒能劃破。
可惜，不，這樣更好！
他繼續前行，轉身停下，扔下刀用右手比出一個開槍的姿勢，食指瞄準管道被刀劃過的地方。
一定要射中啊！
下一秒，海盜出現在了入口，顧雷一個龍氣彈射出。
海盜微微一驚，并沒有放在心上。
一個區區入門境的龍氣彈能有什么威力？何況還沒瞄準。
即使預測出龍氣彈會命中管道，他也沒足夠的警覺。因為他之前有被管道里的水蒸氣噴到過，100度的水蒸氣于他不燙不癢。
顧雷亦不準備給他思考的時間，讓他警覺出此水蒸氣非彼水蒸氣，接著是一個龍氣彈，瞄準海盜眼睛射去。
“煞筆！”
海盜大笑著，直接用大號龍氣彈把顧雷的小號龍氣彈彈回去。
他看著被打斷肋骨的顧雷仰頭笑了幾聲，就要去終結顧雷的性命。
千鈞一發之際，在顧雷刻意刀劃彈打之下，管道承受不住，及時炸裂開來。大量水蒸氣大浪般撲向海盜，把全身都籠罩在茫茫霧氣里。
那海盜直到水蒸氣臨身才驟然驚覺，這水蒸氣的溫度竟高達三四百度，是之前的數倍。
“啊啊啊，你個小兔崽子，啊——，你個狗雜種。”
猝不及防的海盜發出痛徹心扉的慘叫聲，慌不擇路下又撞到墻壁，最后花十數秒才沖出霧氣。而數秒就夠注定他的敗亡了。
他全身紅腫起泡，最重要的是眼睛腫到得睜不開！
看著像瞎子一樣亂撞的海盜，顧雷抹掉唇邊的鮮血，冷笑道：
“呵呵，你才煞筆，這是用來傳遞核能的高壓水蒸氣，管道里的氣壓是標準大氣氣壓的150倍，那種高壓下，水的沸點能達到三百多度，夠把你個煞筆燙熟！”
鐵衛3號的核反應堆是壓水堆，就是利用高壓水蒸氣來傳遞核反應釋放出來的龐大能量。
“我一定要殺了你。”
海盜嘴上一邊說著狠話，一邊向四周亂吐龍氣彈，盡管準頭不好，仍讓顧雷心驚肉跳。死亡最大化地激發了海盜的剩余潛力。
碎片飛濺，有幾塊深深刺到肉里，顧雷站起來，看著身邊被打出的一個個大坑皺起眉頭。
他抓過漂浮的匕首，舉起片刻又放下，反復數次。他真是一個連雞都沒殺過的學生。
不過，當海盜惡毒的威脅傳入耳中時，他立即改變了主意。
“我不僅要殺了你，我還要殺光你全家，連你家的狗都不放過，我要把它殺了給兄弟們燉湯喝。”
原來那海盜已經想起顧雷是誰了。
“你等著，我記住你了，等著我叫兄弟們過來，我要殺光你們這些狗雜種。”
設身處地地想象海盜此時內心的仇恨該是如何刻骨。
想到星際海盜在打劫貨船時，稍遇抵抗就要殘忍殺害一整船人的駭人傳聞。
再看海盜已經要用手去撕下自己的眼簾。
顧雷怒從心邊起，惡向膽邊生。
他雙腳在背后墻壁一蹬，趁著海盜轉身背對他的剎那，一刀對著海盜的后腦勺狠狠砍下。
刀刃上紅光暴漲。
在生死危機的壓迫的下，他的精神力凝練暴漲，加上現在怒火灼燒，顧雷終于突破臨界點，達到真正的強骨之境。
“啊——”
刀入體，慘叫聲戛然而止。
顧雷飄到墻邊靠墻休息，微微喘著氣。
他花了很久的時間才平息掉第一次殺人的強烈不適感。盡管這是不得已的自衛，殺的還是一個十惡不赦的星際海盜，但刀砍到皮肉骨頭的觸感與殺人的事實，回想起來仍是讓顧雷產生一種心驚肉跳、惡心反胃的感覺。
為了轉移注意力，他扔掉了匕首，撿起了那個從海盜腰包里滑出來的手甲，拿到眼前仔細觀看。
這看來是一具普通的右手甲，就像一只鋼鐵打造的手套一樣，只是五指非常地尖銳，像猛獸的利爪一樣。
實際上這才是現代最常見的冷兵器。
龍氣能大幅度強化武器，使其變得更加堅固鋒利，但龍氣一旦離身體太遠，氣體內的精神力得不到補充，就很快會變成普通的氣體。所以，長兵器有著用龍氣難以完全籠罩、消耗龍氣太大太快等缺陷。
可如果不用龍氣強化武器，又容易被用龍氣強化過的武器砍斷，于是短兵器漸漸成為低級修煉者的首選，而其中以手甲這種攻守兼備的武器最受青睞。
“這星際海盜也太窮了吧，這手甲生銹成這樣的，還能用嗎？難不成是想用破傷風病菌把人毒死？”
顧雷晦氣地把手甲扔了出去。他本來還期待這會不會是用太陽合金打造的強力武器呢？
“你還好意思叫手甲嗎？純鐵打造的跟個玩具有什么區別？”
現代的武器如果不摻入點太陽金屬，真不好意思叫武器。普通物質皆服從四大基本作用力支配，所以對稍微高級點的修煉者而言，用普通物質打造的武器防具真就跟紙糊的沒兩樣。
特別是到射心境，修煉者可以用精神力干涉電磁力后，能把石頭金屬像泥沙一樣揉捏。他們只需要弱化原子或分子間的連接鍵就能輕松做到，徒手斷鐵什么的易如反掌。
因此，唯有用太陽金屬將普通物質高維化，有限超脫低維時空，才能抵御龍氣的霸道侵襲。
“怪不得死咬著我不放，原來是窮瘋了呀！”
手甲撞在墻面上，發出“叮當叮當”的響聲。顧雷嘆了口氣，嘴里高叫著“倒霉倒霉”。
費這么大勁，險些送命，結果最后僅僅賺到區區7000賈比，這買賣怎么想都虧得厲害！
突然，顧雷眼珠子一轉，大叫一聲“不對”，揮動著僅剩的一只手，艱難地飄過去撈回那只貌似破舊的手甲。
“不對，不對，用純鋼鐵打造的武器不可能那么輕。”
普通物質高維化后的重要表現之一就是輕量化（又稱物質粒子半能量化），高維化的程度越深重量會變得越輕。這是藍日星系的人類能進行星際大移民的一個重要原因。
顧雷把手甲拿在手上，仔細掂量。盡管這里沒有重力，但他在中軸待久了，已經能根據手感的輕微差異大概判斷出物體的重量。
“手感的確要比純鋼鐵打造的飄了一些。”
當然，要光憑重量輕就說里面有摻入太陽金屬的話的確比較武斷，輕型合金更有可能。按理來說，摻太陽金屬的武器是不會生銹的！
幸好，有一個簡單的方法可以判斷。
顧雷略為期待的把手穿到漂浮的手甲里。
“嗯，有點大了！”
龍氣溢出，包裹整具手甲。
沒有辜負他的期待，手甲上原只淡淡的紅光，漸漸變得明亮起來。只是受到輕微的擾動，貌似平凡破舊的手甲里就有更多的能量源源輻射而出！
“沒錯，是太陽合金！”
太陽金屬是高維物質，在低維時空不太穩定，受精神力擾動，極易釋放出高頻輻射。純度高的太陽合金會主動輻射能量，就跟那個銘牌一樣，時時刻刻，仿佛其內部蘊含著無窮無盡的能量一般。
“輻射這么大，太陽金屬的含量怎么也有個3%吧。”
顧雷頗為興奮。莫小看只摻入3%的太陽金屬，其威力已大超普通武器。
只見顧雷飄到墻邊，套著手甲的手張開五指抵在墻壁上，一用力，五個手指就全部沒入鋼鐵打造的墻壁里。再一用力，他竟擰下一個鐵坨坨來。
高維化能有效抵御龍氣的同時另相當于給武器加了一層永久武器強化。
“好東西啊，至少價值八九千賈比，比懸賞都高了，這下真是血賺不虧。3%的純度，用起來輻射也剛剛好！”
現代人類的體質比舊時代大幅提高，這點輻射還是可以抵御的。這也是鐵衛3號上為何空氣質量一直很差的原因，大家抗毒性也挺高的。
“那這銹跡是怎么回事呢？”
顧雷在銹斑上抹了抹，發現竟然是顏料涂的。
“臥槽，感情你還是模型舊化大師啊！誒，君本純良，奈何做賊呀！”
搞清楚后，顧雷興奮得舞了幾下。
“可惜有點大了，而且我一個學生，平時也用不著——吧？”
然而想到最近的治安環境肉眼可見地惡化，想到著魔一般的安迪，想到星際海盜血還沒干透的尸體，顧雷內心猶豫了起來，不知是留下手甲好，還是賣掉發一筆小財好。
這時，身后響起輕輕風聲，伴有暗香浮動，顧雷轉身，一朵驚艷群芳的黑玫瑰映入眼簾。
“納斯塔西婭小姐。”
“您好，顧雷先生。”
納斯塔西婭淡笑著問好，眉宇間的凜然之氣難得有幾分融化的跡象。
她今天身穿一襲黑色長裙，下面露出黑色絲襪和紅色高跟鞋。長裙很好地勾勒出她上半身凹凸有致的曲線，只可惜也遮住了她修長的雙腿。但是，光那露出的一截小腿，已是曲線完美、驚心動魄。
顧雷正納悶著，納斯塔西婭已飄下來站好，提起裙角，細腰如柳枝般彎折，鄭重地向顧雷行了個大禮。
“這一是謝您為埃梅里夫人找回其子遺體，二來是敬您竟為之與兇徒奮戰至斯，三是向您道歉，萬沒想到，即使一接到信息就立即快馬加鞭地趕來，居然仍讓您淪落到這么危險的境地。”
“沒有沒有，這都是我應該的嘛！烏里楊諾上尉可是共和國的英雄。而且我現在看來或許不太好，其實傷得也不重。倒是烏里楊諾上尉的遺體……”
“請您放心，那邊有專業的醫生用最先進的設備在進行修復。萬幸因您的奮戰，兇徒只破壞了他的一條小腿，否則我們真無法在埃梅里夫人趕來前修復完好，那將是非常令人悲傷的一件事情。”
“那就好，那就好！”
懸著的心終于放下，顧雷感到由衷的開心。
他自幼父母雙亡，沒有關于父母的任何印象。但杰爾夫自稱是母親的舊友，會給他講過很多關于母親的事情，只是對有關其父的事情堅決避而不談。
因此，雖然心里常常懷疑冷面的杰爾夫背地里說不定是一條大舔狗，但他對母親的了解、愛與懷念的確非常強烈，真心覺得母親真是一種非常偉大的生物。
他本能地極不愿意看到一位失去兒子的母親再遭遇那般錐心刺骨的傷害。
為此，他還提出了一個令納斯塔西婭覺得相當詫異的要求。
“您確定？”
“我確定！”
“那您將會受到不小的損失。”
“沒事，這樣就好。”
“您真是個讓人欽佩的男士。”
“哈哈，沒，我已經得到的夠多了。”
聽說要修復的是一具英雄的遺體，一位龍氣修煉到化焰境的高級醫師毛遂自薦，甘愿屈尊降貴地給專業的修復人員當一個小助手。在他完美的電磁操縱輔助下，原子分子自在分裂重組。
終于，英雄以他當初離家時的青春風華回到母親的身邊，行將就木的老母親趴在兒子的遺體上泣不成聲。他那仿佛年紀與他相差不大的表妹也淚如雨下。
在場眾人無不動情，連以冷靜出名、又是唯一一位與死者沒有血緣關系的貴族——納斯塔西婭也驚覺，自己的眼角竟有了濕意。這是她好少年都沒有過的感覺了。
她看了一眼身邊擦拭淚水的顧雷，明白了他的苦心，不由對這個長相平平無奇，身高也只比自己略高一些的云夢少年生出許多好感，覺得他比那些外貌英俊、身強體壯，看似彬彬有禮實則天性冷漠的貴族少年們不知好了多少倍。
是的，顧雷要求她不要把烏里楊諾上尉遺體曾遭破壞之事告訴他的母親。
無疑，這讓顧雷遭受到不小的經濟損失。
按理說，如果知道這個少年不僅找回兒子的遺體，還為之與惡徒以命相博，那埃梅里夫人的報酬肯定將大幅上漲，多翻個兩三倍亦難表達她翻江倒海一般的感激之情。
可看到埃梅里夫人如今悲痛欲絕的表情，顧雷心中愈發覺得自己的做得對。
畢竟，他得到的的確已經夠多了！
這時，那個身穿白裙、如天使般美麗純潔的少女努力擦干眼淚，款款朝他走來。
眼眶通紅的她一來就是一個大禮，讓顧雷都沒來得及制止。
“您好，顧雷先生，我叫克林斯曼-伊曼，那位是我的姑姑克林斯曼-埃梅里，真心非常感謝您幫我們找回了表哥。同時非常抱歉，我姑姑情緒現在有些失控，只能由我來向您道謝了。”
眼見姑姑情難自制，她覺得自己有責任挑起接待與感謝的重擔。
“沒，沒，我只是順便啦！”
“不，不，您的行為非常高貴！”
沒等伊曼開口，納斯塔西婭就站到伊曼的身邊，再次對顧雷表示感謝。
“埃梅里夫人是一位極其大愛無私的貴族。一戰后，夫人就一直致力于尋找失蹤在太空的士兵，且完全自費。二十多年來，她已幫成千上萬的英靈魂歸故里，撫平許多貴族家庭的心傷。為此她幾乎耗盡了家財。”
伊曼想要阻止納斯塔西婭繼續說下去，但沒有成功。
顧雷聞言不由肅然起敬。
原來如此，怪不得懸賞金額那么低！真是位偉大的夫人，這是一位名副其實的貴族！
納斯塔西婭接著說道：
“是故，同為貴族的我也不得不再次向您表示感謝。”
連續受到兩位美麗尊貴的少女輪番感謝，令飽嘗世間冷暖的顧雷一時難以招架。
“沒，沒，真沒什么值得感謝的！”
這兩位少女姿容都直逼仙女一般的小白，一個凜然英氣、一個純潔甜美，宛如一朵黑玫瑰、一朵白玫瑰，各擅勝場。
看著一位絕美少女在另一位絕美少女的耳畔輕語訴說著什么，迎面是撲鼻的香氣，顧雷只覺得，今天的風，未免太醉人了吧！
稍等片刻，納斯塔西婭語畢，伊曼朝著顧雷投來感動的目光。她微微一笑，更令顧雷感覺春暖花開。
“您真是位善良高貴的先生。”
原來納斯塔西婭還是把顧雷的壯舉同伊曼說了，加上想起顧雷就是之前在天柱上狂奔救鳥的那個少年，伊曼對顧雷的好感大增。
“您的恩情，我克林斯曼家族永遠銘記于心。”
再是一個大禮，顧雷真感覺要消受不住。
“我真沒像二位想得一樣偉大。”
“不，請您一定不要自謙。不過，請原諒我一時想不出妥善的酬謝方案，而且我姑姑現在的狀態實在不佳，可否請您加一下我的通訊錄。”
“不，不，真沒必要。”
“請您務必不要這么說。”
伊曼要加通訊錄的眼神堅定不可動搖，令顧雷無法拒絕，只能不好意思地掏出他那個稍微有些破舊的蕉牌通訊器。
“也加一下我的通訊錄吧，如果有什么解決不了的困難，可以直接聯系我。”
納斯塔西婭提出了相同的要求，想著答應一個拒絕一個太失禮，顧雷當然也不能拒絕。
最后，顧雷苦笑地看著自己寥寥無幾的通訊名單多出的兩個名字。
他內心里，開心是當然的，無語也是當然的！
向來少有女生肯多瞧我一眼，這回一下子就有兩個女神級別的美女主動要求要加通訊錄，真不可不謂是今天最大的收獲。只是，這兩個大美女怎么都是能看不能吃的那種呀，誒，我的青春啊！
……
深夜，納斯塔西婭的閨房傳出了少女充滿驚喜的呼喊聲：
“伊曼小姐，您答應了！”
“是的。”
“真是太感謝您了！”
造訪的伊曼給納斯塔西婭帶來了今天最令她驚喜的消息。伊曼決定答應納斯塔西婭的請求，讓她成為克林斯曼家族的家臣。
盡管這意味今后雙方都將承受巨大的壓力。
當代還有貴族家臣的唯有后西海帝國的皇族——亞德里恩家族，那是整個星系有史以來最偉大，亦是目前最墮落的家族，沒有之一。
但是，白天的事情實在是給伊曼帶來了相當大的沖擊，讓她下定了決心。
“不，西婭，不用多么感謝我，我不單單是為你。我只是覺得，身為龍人的一員，既然我意識到了，那我就有責任為整個龍人族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
“今天我表哥能回到我姑姑的身邊，我固然極為高興，可想到我姑姑這么多年來，已經為大家做了那么多的補償，卻依舊得不到大家的一絲絲原諒，我心里真是相當難過。”
白天，她雖覺得納斯塔西婭把的姑姑說得太過偉大，有些言過其實，但心里又對其他貴族的過分冷漠心有不平。
“或許以我立場來說，難免有些頗偏，但我真心感覺現在的貴族，真是越來越固執，甚至是越來越殘忍。西婭，你不覺得嗎？”
“伊曼，站在我的立場來說，我也難免有偏向。這既是對你姑姑的同情，亦是我自己感同身受。然而，至少當初的決策失誤，我認為非你姑父一人之錯。”
“……”
“他只是第一個投了贊成票而已。就算不能不考慮他在技術上的權威會對其他人造成巨大的誤導，但至少決策失誤的責任絕不該由他一人來獨自承擔，他主要是一個技術人員，還是一個對獨立戰爭做出過偉大貢獻的技術人員，至少……”
“……”
“至少，作為當時主持備戰研討會議的副總統、會議決策的最終簽字同意者，阿穆里大公爵在這件事情上亦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真是個好孩子呀！”
當伊曼來到姑姑的房間里照顧她的時候，埃梅里夫人開口第一句話就讓伊曼楞住了。
“我這么大的年紀，龍氣怎么也修煉到化焰境了，怎么會看不出來。”
“抱歉，姑姑，我們只是不想讓您太難過了。”
“那具體發生什么事，可以和我說一說嗎？這里的仆人說他僅僅知道個大概。”
見埃梅里夫人已經從兒子遺體上電磁力的異常中看出端倪，伊曼便不再隱瞞。
伊曼詳盡地把事情說了一遍后，埃梅里夫人感動難耐，再度落淚。
“真是個好孩子呀！”
“是啊，顧雷先生真是一個勇敢善良的人！”
“如此厚恩，我和我先生，還有楊諾，要如何才能報答？你姑父早把他的全部積蓄投入到研究工作中，而我身上，現在也就剩這塊銘牌還值點錢，按理說，我不該吝嗇，唯有將這塊銘牌贈與他以略表心意，然而這塊銘牌是楊諾的重要遺物，我實在舍不得呀！”
“姑姑，請把這件事交給我吧！”
“可以嗎？”
知道自己時日無多的老婦人，這回難得沒有固執一回。
“請務必交給我！”
“謝謝你，小曼。”
“沒有的，姑姑，姑姑您從小就對我非常照顧！”
“呵呵，楊諾走得早，家里就剩你一個小丫頭了啦！”
“姑姑，別叫我小丫頭嘛！”
“你在我和你姑父心里，永遠是小丫頭！”
“姑姑！”
“阿穆里大公爵道德敗壞，把戰前備戰決策的失誤完全推給我丈夫不說，這幾年喪心病狂、倒行逆施，把國家搞得怨聲載道，國會派與總統派的矛盾日益激化，已臨近爆發點。”
“是啊，敵我都在拉攏侵蝕中間地帶，鐵衛3號這邊的教育改革便是結果之一，是雙方博弈的冰山一角。當剩下的中間派大致站隊完畢，估計就是內戰爆發之時。”
“豈止是內戰爆發！我國的內戰說到底是兩股思潮的碰撞，關乎整個星系的未來發展，到時恐怕整個星系都將被戰火焚燒、生靈涂炭，第二次星系大戰或許迫在眉睫！”
“是，那姑姑您準備要我如何回報顧雷先生？”
“我剛剛從政府的資料庫里了解到這位少年的一些情況，他的童年真堪稱多災多難！”
“……”
“他自幼是個孤兒，也不知是父母雙亡還是慘遭遺棄。從小身體還有不治怪病，為此常被人欺負。學校的檔案里有多次嚴重的受傷記錄，有一次他差點因失血過多而夭折。”
“真是太令人難以置信了！在如此黑暗的環境中長大的人居然能如此正直勇敢！”
“大概是他養父的功勞吧，明明是一個沒有血緣關系的人，對他竟比現在許多有血緣關系的親生父母還好，不僅沒有像許多平民父母慣常做的那樣挪用他的福利津貼，還日夜加班工作，供他治病。誒，有時候，黑夜的燈火的確會比白天的太陽還要耀眼！”
“黑夜中的燈火，比白天的太陽還要耀眼嗎？”
伊曼心有所感，不禁聯想到了克林斯曼家族曾經的家臣，一個受白天的太陽照耀的精英，一個可恥的背叛者！
“他在如此污穢的環境下還能長成如此干凈挺拔的白楊，真是堪稱奇跡！而想到這樣一棵好不容易長大的白楊很可能在即將到來的戰亂中碳化凋零，我心里總覺得惴惴不安。”
“……”
“我在他身上看到了楊諾的身影，我們家楊諾，你的表哥曾經也是那么正直勇敢。他若還在世的話，一定會和這個叫顧雷的少年成為好……嗯……好朋友吧！”
“姑姑，請您節哀！”
“因此，可以請你把他收為家臣嗎？”
伊曼先是下意識地點頭，后如遭雷擊，驚愕不能自制。
哪怕早個一時三刻，這個要求都無何不妥。但在伊曼已同意納斯塔西婭成為家臣的情況下，若再收另一個平民，就算再收個精英當家臣，亦是是對納斯塔西婭的極大侮辱。
龍人就是龍人，猿人就是猿人，龍人就該高猿人一等，怎可平起平坐！這會震動整個星系的貴族圈的。
然而，埃梅里是她關系極其親密的姑姑，更重要的是，剛剛醫生已經告訴她，這位可憐的老婦人已時日無多。
伊曼表情漸漸掙扎起來，掙扎著要不要把納斯塔西婭的事情告訴姑姑。這件事干系極大，她實在不想讓姑姑在臨死前還為她擔心受累。可不說又根本無法拒絕。
埃梅里夫人見此倒是產生了誤會。
“伊曼，我知道李維斯的背叛對你們家造成很大的傷害，我們亦感同身受。你心愛的父親，我敬愛的兄長，不僅失去雪京軍區總司令的職位，還差點鋃鐺入獄。但即使受到再大的傷害，我們也不該忘記，龍人是何以成為貴族的？”
“……”
“除了優秀的龍氣修煉天賦與強大的記憶力外，最重要其實是我們龍人比感性沖動的猿人更加理性克制！”
“……”
“猿人的思想總是像乒乓球一樣，容易從一個極端走向另一個極端，非此即彼，越群聚越明顯。連許多精英階級也不能避免。但正確往往又不在此端或彼端，而是大多在中間的某個點上。”
“……”
“西海共和國前期，僅僅由于‘逐日2號’出了一次事故，猿人就認定太空探索極其危險，群起游行抗議，高呼‘人權至上’，不逼迫國會停止太空探索誓不罷休，硬生生把星際大移民年代整整推遲了近百年！這不知讓多少人后來因人口大爆炸和祖星環境資源危機而喪命！”
“……”
“卡丘斯卡那只老狐貍能順利幫助阿穆里大公爵完成集權，也是利用了同樣的思維陷阱，明貶暗捧、玩弄人心。甚至有許多貴族都被牽扯進來，犯下難堪的大錯，助獸為虐。”
“……”
“伊曼，大戰一觸即發，而我們國會派在整體實力上大不如總統派，戰斗必定漫長而艱苦。想逆轉局勢，非理性克制、堅強勇敢不可，一點類似的錯誤都不能再犯。”
“……”
“你們年輕人是國會派未來戰場上的主力，是國家的希望，可尤其要注意呀！”
“嗯，謝謝姑姑，您說得……說得對，說得非常對，不過……額，不過，驟然把他的地位提得太高也不太好吧！古語說木秀于林風必摧之！”
“伊曼！”
“嗯，姑姑，要不這樣好吧，我給他設定個條件，如果他這次中考能考進全市前十名，我就收他為家臣，如果不能，我就暫時收他當家仆，考察一段時間后，再把他升格為家臣。您看怎么樣？”
“誒，伊曼！”
“那就這樣啊，姑姑，我回去休息啦！您也早點休息，晚安，姑姑。”
看著伊曼略顯慌張的背影，埃梅里夫人輕輕嘆了口氣，以為她還是沒能走出過去的陰影。
她不介意，但也沒馬上休息，而是撐著病體起身，想給那個八成還在通宵加班搞研究的丈夫發一封郵件。
她打開筆記本計算機，想了想又蓋上，翻出紙和筆，寫下她人生中的最后一封信。
完后她把銘牌也塞進信封里封好，這才熄燈，安詳睡去。
另一邊，納斯塔西婭聽到伊曼要把顧雷收為家仆的消息，苦笑著表示理解。在未來的復雜局勢里，她們也需要一些可靠的幫手。
說實話，這時的納斯塔西婭并沒把這事多么放在心上。
即使知道顧雷進來有實力暴漲的異象，可知道他經歷后也只以為他是在這次的巨變中精神得到巨大磨礪的原因，這種事可一不可二。
以顧雷的目前的境界實力，能不能考上高中都是問題，更不用說要考到全市前十了。
一夜無話。
這一夜后，埃梅里夫人與世長辭。了卻了最后執念的同時，這位老婦人也失去了抵抗冥界拉扯的力氣。
而那封承載著她最后思念的信，此時正飛過茫茫星海，飛向那個身份地位極其復雜的男人。
他是共和國在獨立戰爭中的大英雄！
他也是共和國在第一次星系大戰中的大罪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