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槽，狗龍呼吸法還有專屬龍技？”
龍技在豎向上的分類和呼吸法相同，分為龍級、強龍級、古龍級、祖龍級，效果遞增。但橫向上就和呼吸法不同，可以分為通用龍技和專屬龍技。
顧名思義，專屬龍技就是唯有配合專屬呼吸法才能發揮出最好效果的龍技。其它都是通用龍技。
而既然是專門為某種呼吸法而設計的，配合專屬呼吸法的專屬龍技，一般都會比同階的通用龍技效果好不少。
問題是，顧雷從沒聽說過龍級呼吸法會有專屬龍技的！
他不由凝神細看，果然，開頭就是一大段看著很不靠譜的介紹：
此兩龍技乃本博士旁征博引、嘔心瀝血之所創，實是凝聚在下畢生才華的心血之作，是罕見的精神攻擊型龍技，能大幅提升狗龍呼吸法的威力，除了有點副作用外，效果立竿見影，請親們尊重原創，拒絕盜版山寨。
謝謝，愛你們呀愛你們，冷了病了，記得多喝燙水哦！
“這么賣萌的語氣，好可疑啊！現在網上哪有什么貨真價實的萌妹啊？有也是大雕萌妹。”
理智告訴顧雷，要趕緊關掉帖子，離開這個惡心的大雕萌妹。可聯想到狗龍呼吸法在特定條件下修煉更快這點亦鮮有人知，那么，有未知的專屬龍技什么的，還是可以理解的。
他不理智地繼續看下去，然而本該寫著龍技的那一樓，卻被幾個云朵一樣的圖案交疊遮得嚴嚴實實，中間附有一行小字：
本樓內容已被樓主鎖定，欲瀏覽請支付250個賈比。
“二百五？”
顧雷無奈地翻了翻白眼。
“這貼主莫不是云夢人，這是既要坑我錢還要侮辱我智商的節奏嗎？好個品性惡劣的大雕萌妹！哼，我才不會上當呢。”
嘴上這么說著，顧雷還是遲遲舍不得離開。
“要是真有呢？罕見？精神攻擊？雖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感覺好厲害啊！而且有副作用？那豈不是更厲害了，電影里都這么演的！”
顧雷的手指蠢蠢欲動。他既心動250賈比的低廉價格，又擔心便宜沒好貨：
“錢不多，被騙是小事，可智商被侮辱的話就是大事了。對了，看一下購買記錄和評價唄，臥槽，有數百人買過，一水的好評。”
以為撿了個大便宜的顧雷不再猶豫，確認支付。就像撥開云霧一樣，所謂的精神攻擊型龍技終于現出它的廬山真面目
結果……
過了許久許久。
“坑爹啊這是！”
顧雷被氣得“啪”地一下合上筆記本計算機，又趕緊心疼打開筆記本計算機。
看到破碎的屏幕，他內心更加心疼到無以復加。
透過碎裂的屏幕，勉強還能看清所謂專屬龍技的全貌，只見大概內容如下：
龍技一，如狗似狼，模擬狼王龍的音色，躲在暗處發出駭人的王者之聲，勾起敵人內心對狼王及可能存在的狼龍群的恐懼，將心智不堅的敵人嚇得屁滾尿流、不戰而潰。
注意，該技能有副作用，使用該技能時一定要注意隱蔽，一旦被敵人發現會激怒敵人，遭到敵人的殘忍報復，真的，很殘忍的。
龍技二，無情的狗爪，把龍氣凝聚于大拇指、食指、中指三指的指尖，成狗爪之狀，高高舉起，一邊高喊著“吔屎啦你”，一邊在敵人臉上留下3道刺目的血痕，激昂的大吼以及接踵而至的無情攻擊將對敵人造成強烈的精神沖擊，徹底粉碎敵人的身心。
注意，副作用是你會被敵人打到叫，額，不，是敵人會跪下來叫你“爸爸”，嗯，副作用好像有點大，額，總之由于該技能的威力實在太過慘絕人寰，請盡量不要使用，真的，會遭天譴的！
“你個坑爹的大雕萌妹，我現在就想報復你，很殘忍地報復你，你一定會遭天譴的。”
不僅被坑了250賈比，智商也遭受侮辱，身心皆受到重創的顧雷剛要在評價上寫上一句惡毒的差評，可想到前面一水的好評，不由一愣，隨即恍然，最后只能像以前的購買者一樣，含淚給了個一樣的五星好評：
博士666，專屬龍技沒毛病！請大家放心購買！
顧雷憤憤不平地想到：
絕不能只有我上當受騙！
接著，顧雷就準備私聊大雕萌妹，讓“她”回憶起被噴子支配的恐懼。
奈何，就像早有預料一樣，他發現自己早被對方拉黑了。
“坑爹啊這是！”
說完，顧雷就氣沖沖地睡覺去了。
……
一間堪稱豪華的休息室內，一張點綴著用太陽金屬編成金線的寬大沙發上，一個身穿睡衣的小女孩，正躺在那里捧腹大笑。
擺好端來的果汁，管家盡管滿腹疑惑，還是準備轉身退走。即使與主人家的關系再密切，即使眼前的小女孩在他心里的位置再特殊，他依舊恪守自己身為仆從的本分，沒有絲毫僭越。但是，小女孩卻叫住了他：
“雅科夫，哈哈……”
“是的，小姐。”
“哈哈，過來，哈哈……，不行，我要笑死了。”
“好的，小姐。”
“哈哈，你過來看看，又一個二百五上當啦，哈哈，最垃圾的狗龍呼吸法還能開發出什么強力的精神攻擊型龍技啊！”
小女孩翻身盤腿坐起，一手操作手上薄如蟬翼的通訊器將內容投影出來。她大概十二三歲左右，一手捂著嘴，波浪般垂下的黑發中間，眉如彎月、膚如凝脂，似水的眸光中蕩漾著盈盈笑意，僅這半張臉的風華就堪稱傾國傾城。
雅科夫盯著浮在半空中的全息投影屏幕細看一會，啞然失笑。
“哈哈，我隨便瞎編的，沒想到竟然有人真信了，信的人還那么多。”
“小姐天資聰慧。”
“哈哈，雅科夫，你這不像是在夸我吧！”
“小姐抱歉，抱歉，在下的嘴太笨，請小姐務必原諒。”
“算了，哈哈，不知那人現在是什么表情，一定很有意思。”
“大概是，這樣的吧。”
雅科夫做出一個夸張的目瞪口呆表情，惹得小女孩笑得更歡了，掩嘴的手也捂得更緊了。
“哈哈，這人也太二了吧，真是個二百五，是吧，你們云夢人都是這么稱呼他這樣的人吧。”
雅科夫搖頭苦笑道：
“不不，小姐，賤內才是云夢人。”
“哦，哦，那她是這么叫的吧。”
“應該是，我以前的老鄰居顧毅好像也是這么稱呼的。”
“哈哈，二百五付出250賈比的代價后露出二百五一樣的表情，哈哈，不行，我快笑死了”
“小姐，關掉網頁吧，免得他接下來的污言穢語污了您的眼。”
“不，不，我要慫回去。”
這可是她少有的快樂時光。
不巧，一個年紀大她六七歲、眉眼和小女孩有點相似的英俊金發少年正好走了進來，聞言當即呵斥道：
“艾莉娜，你又做出什么粗鄙的行為嗎？別忘了你是誰的女兒！”
“哼，我干什么，關你什么事？”
小女孩放下手，露出霜華難掩的絕世容顏，冷著臉回斥過去，心煩意亂下卻是不小心把名為“安安的小奶狗”的某位二百五網友給拉黑了。
少年大怒，臉上的暴虐之氣更加明顯。
但想到更要緊的事情，他強行壓下內心的怒氣。
“哼，我現在沒時間和你吵，雅科夫。”
“是的，少爺，您有什么吩咐嗎？”
“給我好好調查下一個叫顧雷的人。”
“好的，少爺。”
早上醒來，顧雷才看見安妮昨晚的回信：
不好意思，剛剛在修煉。
他頓時困乏之意全消，趕緊回了一句：
沒事，順便，早上好啊！
然后他才美滋滋地起床，徹底忘掉身心在昨夜所受的重創。
吃完飯后，他照例去中軸修煉。或許是因為心情特別好，連修煉都感覺更順了點。
修煉完，他休息了一會。正好安妮起來看到他的信息：
你起這么早啊？
哈哈，都是為了中考嘛！
顧雷回了一句，兩人接著稍微聊了一會。
知道顧雷每天早上都會昨夜堅持爬天柱到中軸修煉，安妮不免對顧雷心生更多佩服，內心里對顧雷的一些負面印象被逐漸驅逐出去。
至少他是個堅忍成熟的男人。
她不由想到：
或許，他才是更適合我的人吧！可是……
想著想著，安妮內心里充滿了痛苦的掙扎。
從兩小無猜開始的近十年感情，就算費奇最近一再傷害她，她仍放不下費奇。
畢竟，實際上是她和她的父親傷他更多。
……
到了學校，上課時，顧雷總算是見到了學校里那個僅剩的人類教員，看起圓潤溫和的神父唐恩。
是的，這個人類教員是神學課老師，一個月只上一節課，一節上半天。
……
“太陽神便令部分神官神將駐守占馬星，引導藍日星系原始萬物步向興盛繁榮。神則乘巡宇神輦，率余神官神將，浩浩蕩蕩，往更遙之星域，燃生命之火，傳秩序之光。”
……
“神官神將們召集萬物，辦萬靈大會，選萬靈之長。萬靈各展所長，善泳者潛入九淵，善飛者直上九天，噴火吐冰，呼風喚雨，無奇不有，然眾神官神將們盡不為所動。”
……
顧雷無聊地看向窗外。神學課是他唯一不感冒的一門課程。
他突然想到：
貌似學校把神學課列為必修課是在莫林奈男爵去世后不久，那豈不是說，這神學課也是總統派所推行之教育改革的一部分。但是，這是為了什么呢？
改文武并行為武科獨霸是為了應付第二次星系大戰好理解，那教大家神學是為了什么，難不成總統還想復興帝制？
顧雷有點好笑的想到。
說起宗教就容易讓人聯想到封建帝制。實際上，當今世界，宗教最興盛的地方就是后西海帝國。其他國家的話，倒是邪教說不定更多一些。
他搖搖頭把這個感覺很愚蠢的想法驅逐出腦海。
隨著科技的發展，藍日星系的人類對自然宇宙的認識不斷加深，除了在后西海帝國那樣名為君主立憲、實為封建集權的國家，宗教早已式微。
紅日教會之所以曾在卡繆拉共和國興盛一時，也是因為他們極富開創性地、極為大膽地拋棄了他們的舊神——太陽神，進行了徹底的宗教改革，改為崇拜真善美這一類的概念，樹立了一個新概念神祇。
不對，難不成還真是這樣的。
顧雷忍不住懷疑到。
推崇新神的紅日教會早在兩年前就被共和國驅逐出境了，取而代之的，正是眼前唐恩神父所屬的、推崇舊神的藍日教會。
而對于紅日教會為何會在一夕間被認定為邪教，官方給出的解釋竟是紅日教會參與禁忌的人體基因實驗，為名為西海學會的邪惡組織提供活人作實驗體，具體又語焉不詳，沒什么拿得出手的證據。怎么看都像污蔑！
包括顧雷在內的許多民眾都是這么認為的。
要知道，紅日教會和共和國民眾、和整個新經濟圈民眾的感情是何等的深厚。
從星際大移民時代開始，不像藍日教會的神父們畏于新經濟圈艱苦險惡的環境死賴在帝國本土，紅日教會的神父們義無反顧地來到新經濟圈，和開拓者們同甘共苦。
他們不僅無私地提供了許多包括藥品、技術在內的人道主義援助，更是先輩們能熬過開拓期漫漫長夜的重要精神支柱。
在后來的獨立戰爭，乃至再后來的第一次星際大戰中，紅日教會亦堅定地站在新經濟圈這一邊的。
他們一邊勇敢地站出來譴責帝國本土對新經濟圈無節制的剝削壓迫引發了戰爭，一邊無畏地頂著帝國遠征軍兇猛的炮火從戰場上救下無數傷員。
被這種崇高的奉獻精神所感染，戰后很多貴族深受感動，受禮成為教會虔誠的信徒。要知道，崇尚理性的現代貴族向來深以迷信為恥。
把思想進步、和共和國民眾有著深厚感情的紅日教會趕走，代之為向來甘當統治階級傳聲筒的藍日教會。
顧雷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對講臺上侃侃而談的唐恩神父也越看越不順眼。唐恩神父的風評本來就很不好。
“同學們，你們知道最后是誰打動了眾神官神將，成為萬靈之長的嗎？”
許多學生舉了手，可唐恩偏偏挑中了沒有舉手的安妮。
“安妮同學，你來回答一下。”
“是祖猿，神父。”
“對，就是祖猿，你回答得很好，請坐。”
唐恩神父過去只給（1）班上課，所以顧雷也是第一次上他的課，但他對這位神父貌似虔誠的作風早有耳聞。
聽說唐恩神父偏好叫漂亮的女生回答問題，喜歡和漂亮女生套近乎，還常常用各種理由把一些女生叫到自己的辦公室。
……
“待祖猿登臺獻藝，其抓耳撓腮，不知有何藝堪比前眾，無奈以麻草織蓑衣一件，贈與大神官艾達，聊表歉意。余獸皆笑，唯大神官眼前一亮。”
……
“大神官欽點祖猿一族為萬靈之長，余獸皆不服，推九龍為首，組逆神軍團妄抗天命。邪氣凜然，遮天蔽日，天道將崩。”
“……”
“值此危難之際，大神官艾達孤身入敵穴，說服太陽龍、太陰龍、天慧龍三龍改邪歸正，大煞邪焰。后大神官改三龍之呼吸法以適猿體，擇善習者建神圣太陽軍，討伐大逆之眾。”
……
“大神官艾達一劍斬斷絕命龍之龍首，黑血染碧天。至此，六邪伏誅，萬逆臣服，陽光普照。”
……
想到關于唐恩神父的種種傳聞，不知是否是錯覺，顧雷老覺得他瞥向安妮的余光中，總有一絲淫邪的意味。
最近有這樣的一個傳言，說是有幾個女生在晚上出門后失去蹤影，多日未歸后被警方認定為失蹤。
而這些人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她們都是比較虔誠的太陽神信徒。甚至有人說，她們出門就是為了去赴約，去赴唐恩神父的約！
“萬物欣欣向榮。天道漸興，待祖猿化人，有浴日鳥自日心孵出，九天降祥瑞，鳳鳴傳神諭，召眾神官神將回歸神庭，論功行賞。”
……
“臨別之際，察眾神官神將懸而不放之心，神官神將之后裔齊齊跪地，請命繼續留守占馬星，領導猿人管理星球萬物。神言：‘神民與已開化之靈民不可混居，若爾等執意，吾將奪爾等神軀、神識。’皆言：‘萬死不悔。’神感其誠，準之，許魂歸之時賜還神軀、神識。”
……
“此即龍人一族之由來，無論古今，龍人皆為貴族，領袖教化萬民。”
……
都是一些心智不成熟的學生，武科學得好的，許多文理科學得一塌糊涂，最是容易被氣勢恢宏的神話傳說感染，難免因此對貴族更加敬畏服從。
眼見大半學生露出心旌搖曳的神情，顧雷內心直冒寒氣。他驟然發現，把推行考試升學以武科為主和將神學列為必修課結合起來，居然有這樣可怕的洗腦作用。
文武難兩顧，專心武科的學生難免心思單純，容易被人蠱惑利用。如此，只要先逼迫大家都去學武科，再利用宗教這種長于操縱人心的組織機構，要控制這些心思變得更加單純的人，易如反掌！
這實在是極狡猾可怕的計策！兩個政策單獨看都效果不明顯，但一旦組合起來，就像游戲里的組合技一樣，威力無窮！
顧雷有些不可思議地想到：
這么煞費苦心地想要愚弄控制人心，總統閣下難道真想復興帝制？
說來，復興帝制在藍日星系也不算什么新鮮事。最早在西海共和國后期，就有“大罪公”巴格豪斯為一己私欲試圖顛覆共和國，恢復帝制。
但自從亞德里恩大帝，即亞德里恩一世，提出物權私有制理論，亞德里恩二世統一祖星，改前西海帝國為西海共和國，現代民主理論誕生已兩百多年，早深入人心。
就算后來弗朗西斯一世倒行逆施，徹底把西海共和國變為現在的后西海帝國，廣大民眾追求民主自由的心從來不曾屈服。
卡繆拉、紫楓、海瑟這三個民主國家正是反抗帝制的產物。其中卡繆拉共和國更是在50年前進一步提出了物權公有制理論，民主自由的理念在這里更加根深蒂固。阿穆里大公爵自己便是捍衛民主自由的大英雄。
于是，顧雷難免感到無法理解：
就算能一時復興帝制，人心會一時遭受蒙蔽，但民眾一旦清醒過來，共和國又不是受帝制荼毒已久的帝國，總統閣下怎能保證他的帝國長盛不衰？放棄那么大的榮譽地位就為了當幾年皇帝，值得嗎？
他當然不知道，能保證帝國長盛不衰的方法已經出現，一直被封閉的黑暗之門早已打開了一條縫隙！有邪惡之風正從里面徐徐吹出，鼓動人心！
“神父，那難道，就沒有讓猿人成為貴族的方法嗎？”
痛苦于自己身為猿人的現實，有個女生忍不住問了這樣一個問題。包括顧雷在內的其他人具是大吃一驚。
他怎么敢問出如此大逆不道的問題？猿人就是猿人，怎么可能成為龍人呢？他一定會被貴族內務委員會帶走，秘密處決的！
大家不約而同地想到這一點，驚駭不已。
沒想到，唐恩神父卻一點也不生氣。
他不僅不以為忤，反而微笑著說道：
“也不是不可以。”
就像一塊大石猛然砸入平靜的湖面，大家的心里立馬激起驚濤駭浪，連顧雷也下意識地豎起耳朵。
“太陽神座下最初的神官神將們其實最開始也不過是這個宇宙各星球上的靈民，甚至是未開化的飛禽走獸。”
“……”
“他們幸得太陽神點化，有了智慧，后因其為宇宙發展做出的杰出貢獻，才得太陽神賞賜神軀、神識，進一步升格為神民，從此超脫輪回，不受凡苦、永享極樂。”
“……”
“所以，這一世在座的大家是不可能的了，但只要在座的諸位同學這一世善良勤勉、克己奉公、默默付出，為社會發展做出巨大的貢獻，特別是絕對不能忤逆龍人的意志，下一世必可為龍人。”
……
看著唐恩神父言辭鑿鑿、信誓旦旦的無恥模樣，看著大半學生，甚至是幾個家教良好的精英學子，都露出心馳神往的表情，顧雷害怕似地低下了頭。
下一世，輪回，呵呵！
接下來的時間，顧雷更加覺得難熬。
好不容易熬到下課，讓顧雷緊張的事情發生了。唐恩神父來到安妮的座位旁，柔聲問道：
“安妮。”
“神父。”
“你今天一下午表情都不太好呀，是生病了嗎？”
“沒，謝謝神父。”
“那是有什么心事嗎？”
“……”
“心里有何煩惱，皆可向神明傾訴，神明樂于給每一只迷途的羔羊指引正確的方向。”
“……”
“要不，放學后來我辦公室，我們聊聊天，說不定對你大有益處。”
“謝謝神父，不用的，我沒什么心事。”
“來嘛，沒事我們也可以隨便聊聊天嘛！”
“神父，不好意思，我今晚有點事。”
“好吧，那有事的時候，記得來找我呀。”
“好的。”
聽到安妮拒絕唐恩的邀請，顧雷依舊放不下心。他注意到唐恩神父的眼里有一種快要失控的惱怒。
下一秒，他的心忍不住提得更高了。
只見唐恩強壓下怒氣，接著又來到了那個剛才在課堂上大膽發言的女生座位旁，和她低聲說著什么，那個女生的表情從一開始的難以置信漸漸變得驚喜起來。
那個女生坐的位置離顧雷更遠，加上唐恩刻意壓低了聲音，顧雷只捕捉到“服務貴族”、“機會”、“要抓住”等關鍵詞。
看著唐恩眼里閃爍的詭異光芒，看著那個女生漂亮的臉蛋，看著她受寵若驚地連連點頭，顧雷于心不忍，但終究是轉過身去。
他更加確信那些失蹤的女生與唐恩神父有著無法撇清的干系。可連警察也束手無策的事情，他確信自己肯定是無可奈何的。估計就連身為國會派貴族的伊曼他們在這里也不好出手。
下午，顧雷擔心的事情沒有發生，塔圖沒有繼續刁難他。他就像忘了顧雷，或者說是對整個（1）班徹底絕望了一樣，表情木然。
顧雷又松了口氣。
放學后，顧雷在校門遇見還在等父親來接她的安妮，干脆厚著臉皮邀請她明晚一起去看個電影。
唐恩神父的詭異讓顧雷有點緊張，也給了他更近一步的勇氣，覺得非得更靠近安妮一些，才方便保護她。
安妮猶豫一會，還是決定拒絕。
“不好意思，我今晚有點事。”
顧雷也不介意，笑著和安妮道別，第一次邀請女孩子被拒絕并不是什么丟臉的事情。
……
“啪啦！”
手上的杯子落在地上摔成粉碎，下在水里的藥物發揮了作用，女孩很快軟倒在沙發上。
唐恩這才急不可待地走了過來。
不過，他卻不是急著要做什么禽獸之事，而是急著用通訊器給女孩上下左右拍了好幾張照片，好發給某位大人物。
那個人很快回了信息：
唐恩，你最近給我貨品越來越差了！
顯而易見，對方對他非常不滿意。
唐恩苦笑。他真地很想回一句“大人，是您的口味越來越刁，屬下實在滿足不了啊”。
沒等他想好說辭，那人接著又發來信息道：
為什么不把那個叫安妮的給我送過來？
唐恩表情更苦。
-大人，那個安妮家里還有些勢力，我不好用強，而她對我也很防備。-
-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三天內我必須見到她。-
-大人，請您務必再寬限我一些時日！-
-我已經寬限你夠久了，如果三天內，你還不能把她給我送過來，就不要怪我無情，警察那邊給我的壓力可是越來越大！-
-大人，我這可都是為了您呀！-
-別以為我不知道，那個你說是半路跑掉的，其實是被你自己吃抹干凈了吧！-
唐恩瞬間冷汗直流，想狡辯幾句，但手指顫抖到打不出字來。
-反正你只有三天，否則警察很快就會來找你，而你要是在審訊中說錯了話，宗教裁判所也會來找你，他們不僅找你，還會找你的老婆孩子，嚴厲地訊問清楚，看你們全家是否都是異教徒。-
唐恩看著屏幕上冰冷殘酷的信息，全身發抖。他絲毫不懷疑對方會說到做到。
通訊器對面的那個人徹底顛覆了他對某一類人的認知，貌似正常的外表下有著極其瘋狂扭曲的靈魂。他對那人早已產生一種不敢說出口的可怕懷疑。
-好的，大人。-
唐恩最后無奈地回了對方一句。
他發泄似地在女孩身上捏了幾下。他力氣很大，尚在昏迷中的女孩痛苦地皺緊眉頭。
“哼，說我是異教徒，還真不知道誰才是！”
眼見女孩疼得直冒冷汗，他才冷哼一聲，走出辦公室，散心的同時想想對策。
……
第二天，那個受到唐恩邀請的女生沒來上課，大家也沒有注意。唯有顧雷怔怔地看著空蕩蕩的座位，心里不是滋味。
中午的時候，唐恩又來到教室，他直接找上安妮，好像有什么事非要請安妮幫忙不可。
他近乎于哀求的樣子不似作偽，可機警的安妮仍是頑強地推脫掉了，這令唐恩極其惱怒。
顧雷稍稍放下心的同時，才驟然發現，隔著兩三個座位。有個同學的臉上居然有著吸毒過量產生的黑斑。
瞬間，他所熟悉的那個不美好卻和平的世界開始瓦解！
放學后，顧雷有點迫不及待地再次向安妮提出邀請。這回，安妮沒來得及拒絕，一只大手從旁邊伸出來，把安妮的小手塞到顧雷手里。
“小雷你這提議真是太及時了，安妮這幾天，每天都辛苦修煉，一點都不知道張弛有度，我們看了都著急，安安啊，今天爸爸做主，你就和小雷看電影去吧！”
原來特瑞希早來了，見安妮正和顧雷說話，就把車停在遠處，一個人悄悄過來，見狀馬上送出一個神助攻。
顧雷自然千恩萬謝，安妮則一臉的木然，好像認命了一樣。
同時，教學樓三樓的某扇正對著學校大門的窗戶前，被狗牙強行按在玻璃上的費奇，看著順從地被顧雷拉著小手遠去的安妮，心如死灰。
他用力閉上眼睛，卻攔不住決堤一般的淚水。
“費奇，我知道你心里痛苦，可人總要面對現實啊，執迷不悟只會讓你更加痛苦。”
身后傳來安迪如惡魔般的囈語。
“一時的痛苦沒什么好怕的，是吧，關鍵是熬過一時之痛，心靈強大后就不會再痛了，對吧？誒，我都快看不下去了，要不，真受不了的話，我再賣你點藥吧？”
“給我，給我，求求你把藥全給我吧，全給我吧！”
“呵呵，藥當然可以全部給你，可是，兄弟，我怎么也得掙點運費吧？”
……
天黑了，唐恩難以抑制心底的暴躁，在昏暗的操場上一圈又一圈地轉著。
雖說主要是受人指使，他才犯下那么多禽獸不如的罪行，可那人不認的話，他的確沒任何辦法。
畢竟那人的身份十分特殊，且位高權重，甚至名聲可以說是極好。他本來就是只能任那人肆意操縱的木偶，或者說準備好的替罪羔羊。
突然，一個人一邊哭叫著，一邊快步朝他走過來。
“神父！救救我！神父！救救我！”
近了那人一下跪倒在地，爬過來抱住他的大腿。
“神父，求您救救我！求您救救我！”
唐恩手里托起一個紅亮的龍氣球，照亮后定睛一看，發現來人竟然是費奇，心里不由一動。
“費奇，你有什么事嗎？”
“神父您救救我吧！您不是曾經說我和太陽神很有緣分嗎？您幫我這一次，我立馬入教。”
唐恩心里冷笑一聲。他當初耐著性子，纏住費奇要給他洗禮，可不是看中費奇這個大男生。
“費奇，你想干嘛呀？”
“神父您借我點錢吧，我現在有急事要用錢。真得很急！”
“你要多少？”
“神父，求您先借我兩萬賈比應應急。”
“兩萬，那么多，你到底要干嘛？”
“沒，沒干嘛，就是有點急事。”
“你家里不是很有錢嗎，為什么不問你爸媽要？”
“我，我……”
“是什么不能讓家里知道的事情嗎？”
眼見費奇言辭含糊、目光躲閃，唐恩更加仔細地觀察他的表情。
發現費奇臉上的黑色斑點后，他立即恍然，然后不由自主地笑了起來，那笑容在紅光的照耀下格外滲人！
“耶！”
顧雷和安妮頭碰頭，手牽手，另一只手各自朝兩邊舉起，彎折后在兩人頭頂上方碰在一起，比了一個大大的“心”。
“咔嚓”、“咔嚓”、“咔嚓”、“咔嚓”。
四個漂浮于兩人四周的無人機拍完照，信息立即上傳到機器人主腦里，照片下一秒就從它的肚子里吐了出來。
照片很奇怪，看起來就是一張沒有圖像的黑色卡片，其實打開暗藏的開關后，卡片四角上的微型投影燈就會亮起，四條光柱交織在一起，形成一個栩栩如生的立體投影。
看著卡片上旋轉展示的立體投影，看著上面開心的自己和終于露出微笑的安妮，顧雷覺得，剛剛花出去的1000賈比還是蠻有價值的。
顧雷今晚先是請安妮去情景體驗餐廳，主題是森林星空晚餐。
一輪淡淡的紅日高掛在浩瀚的星空中，周圍的一花一樹，甚至是各種稀有動物，都栩栩如生，一點也看不出是虛擬投影，甚至還能聞到草木之香，真恍若就是置身于祖星美麗的大森林中。
夜谷星不靠近恒星，黑暗寒冷，常年冰凍三尺。紫楓的墨神星就好一點，光照也不是很足，植物為盡可能吸收各頻段的光線，都是黑漆漆的。海瑟的杰佛里星關照條件好，但土壤里的重金屬含量又嚴重超標。唯有祖星，即占馬星最優美宜居。
優美的用餐環境和精美的菜肴結合，令顧雷眼界食欲大開，費了好大勁才把突出去的眼珠子按回來。
這樣一頓要1200賈比，顧雷以前也只在網上跟著一些吃播圍觀過。為了人生的第一次約會，他也算是下血本了。
然而，安妮顯然不是第一次來這里。相反，她來這里的次數很多，有點審美疲勞。自然她對顧雷精心為她準備的晚餐并不感冒。
而且，非常不巧的是，這里是她和費奇第一次約會的地方，連主題也一樣。
安妮還記得那天，兩人一起在這里探討人生、規劃未來，約好共同努力學習，以后一起去祖星留學，體驗真正的美好自然。
回憶有多美，現實就有多痛！
觸景生情的安妮食難下咽、潸然淚下，令顧雷手足無措，只能不停地道歉。
安妮搖搖頭，說不關他的事，要來一瓶烈酒。曾經甜言蜜語的男友現在卻每天給她發各種惡毒的信息，言語里極盡侮辱之能，詛咒謾罵。她的心早已被他撕扯得支離破碎。
兩三杯酒下肚，酒灑在胃里、淌進心里、漫過傷處，過分的疼痛讓安妮決定暫時放開那段無法承受的感情。
這才終于讓顧雷趁虛而入。
后來兩人又去看電影唱歌，同樣喝了點酒的顧雷大著膽子摸摸小手、摟摟小腰什么的，兩人的感情在酒精的催化下，迅速升溫，有了剛才甜蜜的一幕。
拍完照片，時間已經不早了，安妮便要回家。
臨別之際，安妮臉色微紅，人比花嬌。
“謝謝你，顧雷，我今天玩得非常開心，不過，我該回去了，再晚我爸爸會擔心的。”
“好啊，那我送回去你吧。”
“不用，這里離我家不遠。”
“好吧。”
……
“嗯，可以把手放開了嗎？”
看著安妮嗔怪的眼神，顧雷這才不好意思地松開了安妮柔弱無骨的小手。
這時，安妮的通訊器響了起來。她接到了一個信息，還以為是父親發來的，低頭看了一下，臉色立即出現變化。
眼見她表情越來越差，顧雷忍不住問道：
“怎么了？”
“沒什么！”
“真沒什么，我看你表情那么痛苦！”
“真沒什么。”
“真沒？”
“真沒！呀，不說了，我爸爸催我了，我要趕緊回去了，再見啊！”
“好，再見，到家后給我發個信息呀，否則我會擔心的。”
“好。”
看著安妮急急離去的背影，顧雷心生疑惑。
她說是要回家，可那個方向，不是去學校的嗎，是有東西忘拿了嗎？
安妮剛才的表情絕不是單純的痛苦，是一種混合著糾結的痛苦。而誰能讓她這么糾結呢？
顧雷心里一緊，決定悄悄地跟上去。他直覺地知道她是要去見費奇。
他跟著安妮，一路來到學校。
此時，學校的大門、操場、教學樓都是漆黑一片，唯有教學樓后面的生活區有微弱的燈光。
在空曠的操場上有一個模糊的人影在等待安妮的到來，從他臉上的反光的眼鏡看，是費奇無疑了。
顧雷內心一痛：
果然，不過這么晚了，費奇找安妮干什么呢？
顧雷遠遠地站在校門外，緊張地看著他們。他非常害怕安妮和費奇會不會一下子和好如初，畢竟他們之前的感情非常深厚。以致于他內心竟升起一種惡意的期待，期待費奇會像上次一樣狠狠地傷害安妮。
顧雷知道這樣想很不對，可偏偏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維往那方面去期待。
事情開始貌似在往他期待的那方面發展，沒一會就有爭吵之聲清晰傳來。偌大的操場上現在只有安妮和費奇兩人。
以前這里還會有東一簇、西一簇、三三兩兩結伴的學生在這里散步玩耍，頗為熱鬧，但現在，學生一到夜晚就忙于修煉，加上月考將近，操場上除安妮和費奇外竟再無一人。
可惜，讓顧雷擔心的事情終于還是發生了。安妮在同費奇激烈地爭吵過后，又忍不住撲到費奇的懷中，一邊拍打著費奇的胸口，一邊嚎啕大哭。
剎那間，顧雷覺得自己的心都快碎了！
安妮，你怎么可以，你忘了我們剛才是，是多么，多么……
顧雷的內心痛苦無比，幾乎要呻吟出聲。盡管他知道自己沒資格指責安妮什么。
從付出金錢來說，他也就今晚為安妮花了三千多賈比。這對他來說或許是一筆不小的開支，但這么多年來，費奇為安妮花的，估計得有好幾萬吧！
從付出的時間和感情來說，他更不可能及得上從小和安妮青梅竹馬的費奇。
的確，安妮有什么錯？說到底，他才是那個乘人之危的第三者！
可顧雷的心，還是很痛！少女柔軟的觸感猶在指間，頭上還殘留著頭發互相摩擦留下的香氣，得失之間的糾結最令人痛苦。
看著安妮撲在費奇的懷里哭泣，肩膀一聳一聳的，顧雷痛苦地閉上眼。
過了一會，他睜開眼睛。
他并沒注意到費奇抱也不是、不抱也不是的詭異態度，他只是抱著僥幸的心理，準備再看一眼安妮后就離開。
他暫時不知道該怎么辦，只知道這時并不適合去阻止。
他想遠離，或者說是逃離。
但只一眼，顧雷睜開的眼睛就徒然張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