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其他貴族學生們還在熱烈地討論著機械翼龍對戰局的壓倒性影響。
而伊曼和納斯塔西亞也終于肩并肩地回到了禮臺兩邊特意留給貴族學生們的觀眾席。
她們剛剛特意回宿舍換回普通的學生制服,就是希望能更好地融入到其他貴族里。
可這回,好像是依舊沉浸在討論中,竟沒一個男性貴族學生有紳士地主動讓開位置,相當不同尋常。
伊曼和納斯塔西亞也沒介意,自己找位置坐下。
而其他貴族學生沒多久就順利達成共識,那就是此次比賽的冠軍必是第二分團無誤。
盡管后面,各分團都派出大量無人機,就像成群的機械鳥一樣結成打下編隊,用附帶的機槍互相廝殺。
兩個戰場都已響起密集的機槍聲和爆炸聲,火光成片地在天空中爆炸開來。
第一分團更是故意把大量機械獸引進敵無人機群,參與廝殺,制造更多混亂。
但在第二分團和第三分團的戰場上,不需要誘導該戰場的生化獸幫忙,只要機械翼龍一張嘴,就會有一蓬藍色激光驟然灑下,精準地命中數十架無人機。
第三分團的無人機群迅速被清空,化為大批量、大批量的碎片,轉眼就成了瞎子。
哪怕第一分團的無人機使用技術更熟練、戰術更高明,在與第四分團無人機大戰中漸漸處于上風,當他們面對第二分團的機械翼龍時,形勢也只會馬上完全逆轉過來,也只能很快成為瞎子。
不像顧雷的貪狼,第二分團的機械翼龍是戰場上唯一能光明正大地飛在天空中的,能給第二分團帶來很明顯的情報優勢,足夠鎖定勝局。
畢竟,行動的背后是需求不假,但連接需求和行動、決定行動成敗的,卻是情報。
情報的數量和正確率是決定行動能否滿足需求的首要因素!
否則怎么說方向比努力更重要呢?
方向就是根據情報選擇出的呀!
貴族學生們終于徹底放心,瞬間就紛紛感到揚眉吐氣。
說對第一分團眾團員屢屢的拒絕招攬不在意,那肯定是騙人的。
相反,他們其實非常在意。
他們本就被戰爭不斷逼近的壓力壓得胸口發悶,而不巧的是,皮姆等他們重點栽培起來的護衛又不給力,緊跟著就在第一分團的幾個鄉野粗夫面前一敗涂地,讓他們感到臉面無光,且更清晰地感受到更緊迫的危機感。
偏偏第一分團的眾團員,竟還不知好歹,敢對他們的招攬連連拒絕,讓他們都不禁倍感壓抑難受。
甚至,這些從出生開始就不知道屈辱是怎么寫的人,是因此才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屈辱,自然十分痛苦,也自必是十分仇恨。
這可是在他們龍人統治的世界里啊!
即使他們很少明說,可他們又有誰不是這么認為的呢?
他們其實一直下意識地認定,在他們的世界里,就該他們說了算才正常。
而他們的所有寬容或謙讓,本質上都是一種恩賜,是得心懷感激地接受的。
他們其實認為,他們不找你索要報酬是情分,你要回報他們,卻是必須的本分。
猿人拒絕龍人,哪怕沒哪部法律有明文規定,哪怕知道的猿人們都不敢明說,卻其實是根本就不被允許的。
社會的所有秩序和規則里,看不見的潛規則雖有其合理性,卻也蘊含著異常的險惡與混沌。
至于贊巴魯克被奴化嚴重的底區市民們,顯然就都非常熟悉貴族世界的潛規則。
他們不論男女老少都常常對貴族學生們歌功頌德,無形中又反過來強化了該潛規則,強化了貴族學生們的如上潛意識。
那第一分團眾團員對貴族學生們越是拒絕,所產生的沖擊性實就必越具有顛覆性,相繼在貴族學生們內心掀起無法平息的軒然大波:
怎么回事?他們怎么敢對我們這么冷漠?是只有他們第一分團的人不正常嗎?還是我們的世界已經出現了什么我們不知道的可怕變化?
一種集體性的不安和恐懼自然而然地在當地貴族學生們中彌散開來,越來越濃,讓他們心中的世界之概念越來越模糊,也越來越激烈地震動起來,仿佛天空都出現了不祥的裂痕。
而作為世界事實上的統治者,若遲遲不能找到裂痕的深層次源頭的話,那把不祥之裂痕的帶來者——第一分團完全抹殺掉,就又必會成為一個漸漸被越來越多貴族學生接受的可怕選擇。
以至于,他們不單對第一分團的所有猿人學生都越來越暗恨于心,連帶著對一直維護第一分團的兩個貴族女生伊曼和納斯塔西婭,也無法避免地一起恨上。
守護叛逆者的人,當然也是叛逆者!
注意到從四面八方射來的、隱隱透著敵意的目光,伊曼和納斯塔西婭不禁相視苦笑,都明白是怎么回事,感到非常無奈,卻也沒對第一分團的團員們有任何怪罪。
納斯塔西婭是心網的連接者之一,當然能比伊曼更能清晰地感受到,背地里有一種無形的強韌紐帶在時時刻刻連接著哪怕天各一方的每一個連接者,讓連接者們的關系更緊密,跨越空間和時間,卻也讓每個連接者都更拒絕被剝離。
伊曼則是“鐵衛1號慘劇”的半個親歷者,至少比其他貴族學生更清楚那件事對大家造成的巨大沖擊,加上不知道心網存在,又當然誤以為是團員們心傷未愈,仍需抱團取暖,絕不可操之過急。
伊曼不免有點天真的想到:
只要給大家多點包容和時間,等大家心傷痊愈,一切都會迎刃而解的!
納斯塔西婭看出伊曼眼里的寬容、理解、或者說是誤解后,則不免微微有些無奈,也有些愧疚。
不僅伊曼對她有恩,伊曼的父親日耳曼侯爵對她亦有大恩。
只為不讓她覺得低其他貴族一等,日耳曼侯爵就在收她為家臣后還收她為義女。
這樣恩重如山的情誼,她真沒齒難忘!
納斯塔西婭現在是真把伊曼當成不諳世事的妹妹來愛護的,當即就伸右手握住伊曼左手,用難得溫柔如水的眼神看著伊曼。
那被伊曼所化開的寒冰,此刻終于又化作溫熱回流到她微微有些冰寒的內心,格外讓她感到溫暖。
伊曼亦明媚地笑著,順其自然地用力回握。
她一個近年才轉學過來的外地貴族,過去雖沒納斯塔西婭那般不受待見,但也難以和當地貴族很快就融為一體,本來就多少能體會到納斯塔西婭的難處。
如今,在當地貴族學生們更加明晃晃地排斥和逼迫下,她和納斯塔西婭自是一天比一天親密無間,并悄然被納斯塔西婭本能地進一步拉近那能跨越空間和時間、促使整個物種繼續進化的超凡網絡。
納斯塔西婭下意識地希望伊曼也能體會到那種非凡的超越和魅力,沒想太多。
兩個少女爽朗地再次相視一笑,便轉頭看向下面兩個巨大的投影,手拉手地認真起觀察戰況來。
然而,頂區這貌似文明繁華的貴族世界,卻馬上就對她們露出了血淋淋的獠牙。
兩人都還沒來得及找到第一分團確切位置,伊曼右邊座上的男生便頭都不轉地冷冷呵斥道:
“伊曼,想不到你竟是那么貪婪、自私、狡猾、丑陋的一個女人,我真是看錯你了!”
莫名被罵,伊曼肯定臉色不喜,卻仍是努力克制住,轉頭淡然問道:
“加涅洛夫,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身邊的男生她實際上比較熟悉,對她常有關懷,乃至到昨天都非常體諒和支持她,原讓她十分感動,是她除納斯塔西婭外最好的朋友。
加涅洛夫非常厭惡、鄙視地轉頭反問道:
“什么意思你不知道嗎?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那不耐至極的傷人表情令伊曼異常難受,卻也異常疑惑,只得秀眉緊蹙地再次問道: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連納斯塔西婭都用冰冷中混合著不解的目光看過來,她早看出加涅洛夫對伊曼很有好感,不是當朋友那么簡單。
而加涅洛夫表情更冷,冷哼一聲,回過頭,好像懶得再看伊曼一眼一樣漠然說道:
“你已向女武神騎士團總司令,也就是你父,提出埃爾文故居的強制征收請求了吧!”
伊曼一愣,下意識地就回頭和納斯塔西婭對視,兩人眼里都流露出明顯的震驚與駭然。
原來,為迷惑卡捷琳娜,顧雷方才臨時起意,建議搶在卡捷琳娜之前強征埃爾文故居,既可開發成房地產大賺特賺、補充騎士團不富裕的經費,又能讓卡捷琳娜誤以為他們那么執著于“不死鳥號”的理由和她一樣是在那塊能產生上千億利潤的“黃金土地”。
伊曼當即驚嘆連連,直接采納,并緊跟著就和納斯塔西婭閃電般行動起來,剛把申請提上去沒多久。
沒想到,只幾分鐘不到,竟就有人知道,還知道得那么清楚。
二人登時就明白,必是有相關者給加涅洛夫通風報信,且那人非是卡捷琳娜不可,就更能感受到卡捷琳娜的神通廣大。
此刻,她們的眼神里都在互相傳遞著這樣一個一目了然的驚恐信息:
她居然在我們的騎士團內部都有內線!
要知道,女武神騎士團不僅是一支剛剛成立的軍隊,成分比較單純,連顧雷都不知道的是,相比和總統派對抗,它更重要的任務或是和各財閥對抗。
女武神騎士團的人員背景審核之嚴格遠超正規軍,就是在嚴防財閥勢力像對正規軍進行滲透一樣腐蝕騎士團。
不過,沒幾秒,二人就差不多同時鎮定下來,甚至感到有點慶幸。
卡捷琳娜敢這么暴露出內線的存在,一來說明該內線在騎士團內的位置該不是很高,二來說明哈列索斯議長對付卡捷琳娜的真正意圖也該仍沒泄出。
三來,最重要的,此正說明卡捷琳娜已如她們所愿,是被顧雷的反擊手段徹底激怒了。
她正對他們發動更猛烈、卻也更受控的攻擊,有助于他們準確評估和避開風險。
伊曼和納斯塔西婭的眼睛都不由微微一亮,都若無其事地轉頭看向投影,都不再搭理如今徒然反目成仇的加涅洛夫,內心都越來越高興,并對顧雷、對議長都生出更多控制不住的佩服情緒。
兩軍對戰中,任何一方一旦被納入另一方節奏,都是一個危險的前奏,也是另一方勝利的前奏。
而狠辣過人、亦狡猾過人的卡捷琳娜之所以會一開戰就被無意識地納入到顧雷的節奏里,除對顧雷的輕視和顧雷超乎她想象的謀略之才外,則無疑就是執意要把顧雷一個區區猿人當致命暗劍的議長——哈列索斯公爵的犀利所在。
哈列索斯公爵是貴族中目前最了解顧雷奇異,也是最明白這把奇兵價值的人,更最知道如何從動蕩、混亂,即世界的不確定性中,獲得最大利益。
但離得最近、最是關切伊曼的顧雷,都難以思慮周全的是,對他來說更喜歡的、更受控制的、慌亂失控的野蠻反擊,對經歷不足的伊曼來說,卻可能會超出她承受能力。
卡捷琳娜面對未知敵人時是難免有紕漏,卻依舊不好對付,會特意把這個消息透露給加涅洛夫,背后用意就分外老道,也分外狠毒。
而場下,似乎是受無人機大戰大獲全勝刺激,顧雷不單把信息組的人全召了回來,只用無人機群監視全場,還最是淡定地命令全員席地休息,十分自信狂妄,好像絲毫感受不到勝利正因自己的懈怠而漸行漸遠。
觀眾們的目光,則更是冷漠和戲謔了。
就連遠處密林里那只一直不得不在原地監視第一分團的機械長頸鹿,那猩紅的電子眼里也好像開始冒出嘲諷不屑的冷光。
加涅洛夫的話不單對伊曼和納斯塔西婭兩人震動頗大,對附近的其他貴族也震動不小。
隨著消息的進一步傳開,影響必將持續往壞的一面發酵。
這點伊曼也知道,卻仍不特別在意,覺得短時間內不可能發展到太過駭人的暴走境地。
而納斯塔西婭心中雖稍有不安預感,一時也找不到頭緒。
兩人依舊手拉著手,都靜靜看著下面的戰斗實況轉播,伊曼微微有些雀躍、納斯塔西亞劍眉微蹙。
不一會,伊曼另一邊的加涅洛夫就忍不住接著出言譏諷道:
“你的人真是和你一樣愚蠢啊!”
現在距離各分團被投入戰場已過去近20分鐘,各分團的初步偵查工作,包括無人機大戰,都已結束。
選好各自駐扎點的各分團就開始緊鑼密鼓地正式行動起來。
第三分團的登陸倉在加裝螺旋槳后開始往岸邊游去,對手第二分團則就地建立起營地和防御工事。
第二分團的工程組組長名叫卡爾,是個身材強壯的大塊頭,戰獸卻是一只外貌溫良的機械大蜜蜂,只是不能飛。
可在變形著裝后,卡爾背后的透明翅膀就詭異地扇動起來,并有越來越多的、肉眼可見的強氣流匯聚到他身前,被拘束壓縮起來。
突然,卡爾探出被裝甲包裹的雙手,就像抱著手球一樣抱住氣團,大喝一聲,用力壓緊。
氣團當即被進一步強力壓縮,發紅發熱,溫度急劇升高,最后被壓成一片高熱的高壓氣刃,甩出后“唰”地一連砍斷十幾顆大樹。
第二分團的其他人當然也趕緊沖出去給斷木滅火并搬回來。
這些好像一砍就斷的木頭一旦和強消磁力場發生器結合在一起,就能讓合金炮彈軟化成橡膠彈,比鋼筋混凝土更堅固,足夠演習中防御之用。
而在隔壁戰場,可能是覺得太近,第四分團先是急行軍往后挪一公里,幾分鐘后才開始安營扎寨。
第一分團的無人機群飛在天空,或隱蔽在密林里,全程監視。
四分團干脆放棄獵殺那根本殺不過來的小型無人機,全力建設營地,只留機械長頸鹿在原地監視第一分團。
工程組組長科沃維奇一聲令下,他的機械戰獸獨角天牛便低頭朝著前方樹林“砰砰”地猛沖過去,沿路土石沖天,攔路的機械獸紛紛粉碎爆炸。
至于它前進路線上的大樹,更是前面才開始倒下、后面就跟著倒下,比推骨牌還快。
其他普通團員也趕緊跟上去,扛起那比人還高、只能勉強抱住的斷木就往營地里搬,跟扛玩具似地奔走如飛。
在兩個衛星戰場內,一面面縈繞著消磁電光的簡易城墻迅速相繼成型。
再加上其他信息組團員從各資源點拖回來的機炮和火炮等裝備,一座座堅固高聳、火力兇猛、氣勢兇悍的“荊棘雷光木城”正接連拔地而起,并有更高聳的木質炮塔碉樓伸出。
而等運氣最差的第三分團都建起不少工事,觀眾們才奇怪地發現,第一分團竟依舊待在原地,全盤腿坐著,好像仍是在休息,分外悠閑。
對此,大部分人起初都深感疑惑,交流一陣后也只能以為第一分團的團長顧雷是太狂妄,還沉浸在之前四戰全勝、讓貴族天才米勒斷槍投降的光輝戰績中,愚不可及。
加涅洛夫搖搖頭,略為不可思議地嘲笑道:
“他們難道真以為現在還是過去?光從組長們的境界看就不可能是了吧!”
現從明面看,就算是三個敵對分團中實力最弱的第四分團,除不偏重戰斗的工程組和醫療組外,其他組長和團長都是強骨境六階,合計5人。
而第一分團才顧雷和狗牙兩人是強骨境六階,還不到對方一半。
且顧雷的實力絕不能暴露,哪怕只露出強骨境七階都風險不小,就不可能消弭兩方的巨大實力差異。
因此,在外人看來,第一分團唯有趕緊建好防御工事,再走狗屎運地先一步找到更多重要資源,比如大量的大威力裝備,或第四分團犯下重大戰術失誤,才有翻盤可能。
伊曼內心同樣不免有些疑惑和擔憂,但還是相當堅定地反駁道:
“顧團長戰斗指揮經驗豐富,必有他成熟的考量!”
加涅洛夫馬上冷笑一聲,反唇相譏道:
“你真是不僅自私丑陋,還相當自以為是!他不就‘鐵衛1號’的那一次經驗嘛?其他人經過試煉后早和他差不多了!何況他們大都還有我一中豐富的學生會工作經驗,早大幅反超他!”
“……”
“他們現在不僅狠勁被追平,裝備上也逐漸處于劣勢,個人實力和團體指揮能力還全被反超,我看他們拿什么和我的第四分團斗!”
這才是卡捷琳娜之所以把那個消息最先告訴加涅洛夫的用意之其一。
加涅洛夫已被確認為第四分團的團長,正目光兇惡地轉頭瞪著伊曼,被卡捷琳娜的消息嚴重刺激到。
伊曼不知該如何反駁,內心疑惑擔憂更甚。
而納斯塔西婭也只能更用力地握住伊曼的手,默默支持著她。
然后,又過一分鐘左右,當位于戰場內的第四分團都開始麻痹大意、撤回用于監視第一分團的機械長頸鹿后,隨著顧雷一聲行動,第一分團全員齊齊睜開眼睛,露出一雙雙殺機四溢的血眼,讓所有觀眾都多少被嚇了一跳。
首先再次出動的,還是無影魔蜥,以及十臂巧蛛。
只見雷迪和亞蘭分別騎上他們的機械戰獸,又分別帶上信息組和工程組的其他團員,分別往兩個方向快速沖出。
而顧雷則帶著剩余的51人,沿著信息組的足跡追過去,那方向正是第四分團所在。
如此,誰都看出,顧雷他們竟想趁第四分團立足未穩,發動奇襲,畢其功于一役。
很多本起身是想先去吃飯的學生,都愣了愣,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看清第一分團的行動后,他們又很快相繼放下心來,既緊張,又沒那么緊張。
這在戰術上聽起來好像挺有可行性的。
可第四分團如今工事都快建完了,這時再搞奇襲是不是太遲了些?
第四分團的“荊棘雷光木城”只差兩三面木墻就能完工,就算第一分團再怎么加快行軍速度,也必能在顧雷他們趕到前把整個營地包圍起來,
那等他們趕到時,依托完備的工事和兇猛的火力,第四分團將毫發無傷地把顧雷他們那區區五六十人殲滅干凈,率先取得勝利。
這才是第四分團召回機械長頸鹿的自信所在。
第四分團目前指揮戰斗的副團長艾龍斯基能年紀輕輕就成為加涅洛夫的家臣,自是綜合能力特別出眾的一個猿人,思維十分縝密。
起身的人又全部坐下,一起或冷笑、或不屑地看著第一分團氣勢洶洶地沖向第四分團營地,滿是惡意地期待著他們飲恨城下、被打到渾身顫抖、血流不止的不堪模樣,內心越來越激動。
連伊曼和納斯塔西婭都不禁憂心忡忡,緊緊握在一起的兩只玉手都滲出了大量冷汗。
而加涅洛夫則更加自嘲地搖了搖頭,再次譏諷道:
“誒,真是什么樣的狗,配什么樣的主人!從他們身上,我就該看出你到底是多么愚蠢的貨色了。”
伊曼這時才真有點生氣。
可不等她或納斯塔西婭開口,也不等加涅洛夫控制不住地不停嘲諷,附近的其他貴族學生就開始跟著惡言出聲:
“是啊,本來以為她是個單純善良的姑娘,沒想到那么貪婪自私,且一點教養都沒,都不和卡捷琳娜打聲招呼,就想直接搶走人家辛苦謀劃一年多的艱辛成果!”
又有一人更惡毒地附和道:
“而且,本以為她至少還有龍人該有的智慧,哪怕是狡猾陰險的智慧,沒想到那也不過是錯覺!她不僅無德,還無才,就是個廢物!”
即使卡捷琳娜其實毫無進展,受到底區黑惡勢力頗為悍不畏死的阻撓,可在頂區貴族眼里,終究卡捷琳娜才是自己人,哪怕她完全置底區人民的死活于不顧。
事實上,卡捷琳娜表面上不僅沒傷害到任何貴族的利益,反很懂得雨露均沾的道理,這里好多貴族學生都受過他的恩惠,當然有不少支持者,乃至是同謀者。
伊曼主動挑釁卡捷琳娜的行為,豈止是拔了一根虎須啊,根本就是在挑釁招惹一群食人的惡虎。
而借那消息帶來的陰暗之風,那群食人惡虎已悄然圍上來,皆齜牙咧嘴看著伊曼。
平日里冷靜克制的貴族學生們,此刻竟都相繼赤裸裸地對伊曼露出敵意。
不過,伊曼自己也對此有所預料,在顧雷沒回頂區前就設想過會出現類似的艱難情況,知道此刻必須要忍耐。
現在她還能用“明槍總比暗箭好躲”安慰自己,加上日耳曼侯爵就在不遠處的高臺上,伊曼就仍比較自信。
但就在伊曼以為難堪的侮辱到此為止時,第三個貴族學生就緊跟著毒辣地譏諷道:
“沒想到,我們的伊曼小姐除了花瓶一樣的美貌外,竟一無是處,簡直就是我們貴族的恥辱啊!”
附近的一眾學生們當即哄堂大笑,遠一點亦冷冷注視,都散發出濃濃的戲謔和惡意。
而伊曼哪受過這樣的委屈,強撐著的心防登時就被攻破。
即使過去曾遭到更重要之人的背叛,按理該有一定抗性,可那人終究是個猿人,是她會本能去體諒的人。
在她內心,自然龍人才都是更優越的人,也更有責任去追求完美,并一直努力地使自己不斷變得更完美。
這樣優秀美好、散發著溫暖光輝的她,哪怕在雪京那全國最頂級的貴族圈里,也一直是眾星捧月的存在,備受大家矚目和愛護,從沒受過任何龍人的下流傷害,也一直信賴著其他龍人。
不想,今天,就在這贊巴魯克,她所深深信賴的、優秀的龍人同學們,竟會如此用下三濫的手段來侮辱她,她當即就眼眶一紅,不由低下頭,卻連去擦拭都感到羞恥萬分,內心充滿深深的不信與痛苦。
而遠方虛空深處,顧雷也從納斯塔西婭異常痛苦紊亂的精神波動中感應到什么,眼簾下的眼睛不禁越來越紅。
他立即通過心網惡狠狠地詢問亞蘭:
“怎么回事,你們還沒到預定地點嘛?”
亞蘭立即回道:
“團長,到了!”
顧雷表情扭曲無法自制地命令道:
“動手!”
全場亦立即響起壓制不住的驚恐呼聲。
只見亞蘭騎著十臂巧蛛轉眼就爬上一座比較高的小山丘,并張嘴就順風吐出大量莫名氣體。
看看十臂巧蛛魔鬼一樣猙獰邪異的六只電子眼,再看看莫名氣體正順風飄向第四分團營地,不管龍人猿人,所有圍觀學生相繼倒吸一口冷氣。
有人馬上臉色驚駭欲絕地站起來大喊道:
“不好,他們要用毒!他們竟然要用毒氣殺光第四分團的所有人!他們簡直比毒氣還毒!”
顧雷和伊曼,乃至是直屬于議長的人民內務委員會,可能全都無法看清卡捷琳娜那龐大的勢力之全貌。
其勢力在整個利多奇卡軍省都盤根錯節、根深蒂固,占盡地利人和,極難對付。
至少,有一個很關鍵的信息就是伊曼不知道而卡捷琳娜知道的,那就是,貴族學生里近來其實一直在暗暗流傳著一個陰暗的聲音:
第一分團之所以一再拒絕其他貴族學生,是有同樣身為貴族的某幾個學生在幕后指使,心機險惡!
當地貴族學生們過去看到的猿人學生都是當地連思想都被奴化嚴重的,當然都下意識覺得,所有猿人學生就基本該是那樣,實在無法理解,為什么會有多達整個第一分團的那么多猿人一致拒絕他們,還那么堅定。
他們為此深感屈辱、痛苦,絞盡腦汁地想出多種多樣的推測,實際上卻全似是而非。
那個推測正是其中最陰暗的!
雖然該推論沒公開指向任何人,可誰都知道,能在幕后指使的,唯有伊曼和納斯塔西婭這兩個最深得第一分團信賴的貴族學生。
何況,她倆兩個一個外地來的、一個曾極不受待見,其他貴族學生們不懷疑她倆懷疑誰?
但該推測原更多也只被他們當成玩笑。
因為,那種行為的背后也該有需求,且十分危險的行為更需要一個十分有價值的需求。
那才能讓理性的龍人們都覺得附和邏輯。
此正是敏銳的卡捷琳娜不顧內線暴露也要立刻泄露出該消息的強烈沖動之源頭。
伊曼既已提出強制征收埃爾文故居的申請,那只要消息釋放出去,不管她是否真有在背后操控,那個陰暗推測就能立即獲得缺失的關鍵,形成完整的邏輯鏈,獲得能沖出地面的黑暗生命力。
接下來,只要她稍稍再澆點水,黑暗的種子就會自動生根發芽、破土而出,生長成能纏繞住伊曼,乃至令伊曼窒息的毒蔓藤。
站得越高就摔得越慘,這對任何人來說都是一樣的!
卡捷琳娜稍稍一想就清楚,從一中人人喜愛的女神瞬間變成一中人人厭惡的惡女,短時間內形成的極大落差將給伊曼帶來極大的心理沖擊,痛徹心扉。
是故,她毫不猶豫地釋放出消息,并為此深感喜悅和得意。
所謂法不責眾,到時就算伊曼因群體言語暴力而心靈崩潰,乃至抑郁自殺,日耳曼侯爵也無法懲罰任何人,更不可能追溯到她身上。
誰能說清種子在黑暗中到底是怎么生長發芽的?
卡捷琳娜確有著總能切中要害的毒辣手腕,而情況看起來也正照著她的計劃發展。
不,她都沒親自出手澆灌!
在當地貴族的本土保護意識催化下,還沒等卡捷琳娜暗示,就有貴族學生接連對伊曼出口嘲諷,你一言我一語地把最傷人的言之利劍一把把扎進伊曼內心的最深處。
通過監控探頭,看著徒然哄堂大笑的諸多貴族,看著日耳曼侯爵無奈的眼神,看著伊曼曾耀眼刺人的嬌美容顏徒然花容慘淡,卡捷琳娜嘴角的微笑則愈發嬌艷,也愈發令人膽寒。
就連站在她身后的家臣厄拉修斯都只能強自鎮定。
并且,更讓厄拉修斯感到戰栗不已的是,卡捷琳娜很快就把惡毒逼人的目光移到伊曼旁邊的看臺上,集中在上面面露疑惑的阿尼西婭,即她的表姐身上。
厄拉修斯不由在內心驚恐地呼喊道:
果然如此,小姐她……
但兩人的注意力馬上就都被那一聲更驚恐的、驚駭欲絕的呼喊打斷:
“不好,他們要用毒!他們竟然要用毒氣殺光第四分團的所有人!他們簡直比毒氣還毒!”
卡捷琳娜和厄拉修斯同時把目光轉到了另一面更大的、占滿一面墻壁的高清屏幕上。
畫面馬上鎖定了第一分團的戰場并放大。
厄拉修斯看看十臂巧蛛和其他人竭盡全力地放出漫山遍野的云霧狀氣體,再轉頭看看那大片霧氣的目標,看著因勞累而脫下頭盔、正大口喘氣的第四分團眾人,厄拉修斯只感到渾身汗毛都不由豎起。
此次演習,除炮彈、導彈等常規武器的威力被用火藥裝填量、電池輸出功率等限制外,毒氣這種非常規武器還真沒什么限制。
誰能想到一群學生搞演習會出手這么狠!
而參加演習的人都還沒到射心境,加上因勞累大意沒戴頭盔,這一大片毒氣過去,恐怕第四分團的人當場就要永遠倒下一大半。
厄拉修斯內心不由顫抖起來,倒是卡捷琳娜仍非常淡定。
她仍雙腿交疊、一手支著腦袋,靜靜坐在寬大的沙發上,只用驚疑不定的冰冷目光斜著打量大屏幕。
她認為顧雷不該是那種不知輕重的人。
這樣就算贏得勝利,也會失去往后所有戰友的信任,在戰場上淪為誰都不愛搭理的孤軍,遲早全軍覆沒,相比演習勝利的獎勵而言代價太過巨大。
屏幕那邊,現場亂做一團,驚呼聲此起彼伏,連貴族學生們都相繼失態,發出一聲聲低低的驚呼。
“我的神啊!”
“天哪!”
“不會吧,他們難道真敢用毒!”
“為什么不會,那除了毒還能是什么?還有什么值得他們興師動眾地出動整個工程組?”
“對,而且那濃度看著還不低!”
“嗤——,真沒想到他們這么狠辣!”
“誰想得到啊?侯爵他們還不是沒想到,沒任何相關防護措施!”
“天哪,這可怎么辦啊?要死多少人啊!”
“我的神啊!他們怎么能這樣!”
……
所有圍觀學生都頓時被嚇得六神無主,只能紛紛把頭看向最高的那個觀禮臺,看向上面的日耳曼侯爵,內心又是恐懼、又是期待、又是疑惑不安。
但日耳曼侯爵一直一言不發,其他高官亦都不好開口,更多像邁特羅凡公爵一樣瞇起眼睛,或像阿尼西婭一樣靜靜沉思。
到那片詭異可怕的濃霧終于快飄到第四分團營地,加涅洛夫忍不住站來,為自己的分團微微彎下腰,朝日耳曼侯爵高聲請求道:
“侯爵,請您快阻止他們吧!這畢竟只是一場演習啊!”
而日耳曼侯爵知他剛才一再對自己女兒惡言相向,雖不好插手小輩間的無知爭斗,卻總歸態度好不起來,只強硬地回道:
“演習難道不該盡量貼合實戰!”
加涅洛夫大急,直起身子、微微張開嘴,可對上侯爵毫無感情起伏的漠然眼睛后,又突然說不話來,只感到內心發寒。
再到見伊曼也忍不住要站起來,日耳曼侯爵才沒好氣地冷冷喝到:
“都安靜點,仔細看!”
眾人這才再次把注意力轉回到投影上。
沒了充滿惡意的笑聲環繞,加上擔憂自己的第一分團真做出什么過激之舉,伊曼的心好歹沒那么痛苦。
納斯塔西婭也一邊把另一只手蓋上去,溫柔撫摸,一邊關注著戰場上的情況。
很快,大家就都疑惑地發現:
霧氣飄過第四分團的營地后,第四分團不僅未出現他們最害怕的大面積傷亡,反好像什么事都沒!
第四分團的人大多在戴上頭盔后又相繼拿下。
裝甲檢測到那霧氣只是一種普通氣體,戴上頭盔也過濾不了。
全團上下皆以為是一陣普通的霧氣飄過。
于是,不管貴族學生還是平民學生,眾人皆交頭接耳地議論起來。
畢竟,如果那陣霧氣真沒什么作用的話,顧雷何苦把工程組足足24人全派到那么遠的地方去。
工程組又不是醫療組,關鍵時刻是能當戰斗員使用的,錘子、大扳手什么的,打起人也很疼、很兇險的。
沒幾秒,第二個人就醒悟過來,正是正規軍事實上的總司令——總督邁特羅凡公爵。
他把頭稍稍湊向日耳曼侯爵,笑著,看起來像詢問一樣,十分肯定地說道:
“是二氧化碳吧!”
日耳曼側頭微笑著確認:
“是!”
答案這才在觀眾席上迅速地大范圍傳播開來,卻又帶來了更大的疑惑:
二氧化碳有什么用?難道是要用二氧化碳把人活活窒息死?
那明顯是不可能的。
需要更大量的二氧化碳且第四分團的人還得傻傻地一動不動才行。
再過一兩分鐘,等幾個貴族學生也先后恍然大悟,謎底才也迅速地大范圍傳播開來:
二氧化碳除能造成溫室效應外,還能降低大腦的活性,遲滯人的行動,將為第一分團爭取來不多,卻寶貴的,關鍵的突襲時間!
望著場內果然動作慢下來的第四分團團員,和如群狼般迅猛逼近其未合攏缺口的第一分團,觀眾們頓時又氣又急,都有點恨鐵不成鋼。
而相比如坐針墊的普通學生們,貴族們雖沒那么慌張,卻也都有點表情僵硬,特別是伊曼、納斯塔西婭附近的。
他們剛剛還在激烈嘲諷第一分團的愚蠢,借此激烈嘲諷攻擊伊曼,不想顧雷馬上就使出這么一個高明戰術,切切實實地就被打了一個大耳光,都感覺臉有點燙,根本不敢再亂說話。
伊曼和納斯塔西婭悄悄瞥了好幾眼,又偷偷對視一眼,內心都分外開心自豪。
經這么大起大幅地折騰一番,伊曼馬上就感覺到,自己的心態好像瞬間就強大不少。
唯有加涅洛夫在長吸一口氣后,還是有點不服氣地說道:
“哼,別以為這樣你們就贏定了。我們第四分團有80多人,而你們第一分團現在參與進攻的才五六十人,平均境界還不如我們。且我們的防御雖有缺口,卻也不大!”
加涅洛夫越說就越感覺勝算依舊很大,信心再次拉滿,驟然就挺直了腰桿。
伊曼內心淡然,語氣更是淡然地淡淡回道:
“顧團長有著豐富的作戰經驗,我相信他必還有其他手段。”
但伊曼萬難想到,加涅洛夫內心一顫、糾結一陣后,竟咬咬牙,直接掏出了通訊器,快速編寫好一條短信息就群發了出去。
而投影里第四分團的眾人則緊跟著都相繼拿出通訊器,目光都越來越震驚,后就都徒然加快手中工作的速度。
伊曼豁然轉頭,看向加涅洛夫的目光里滿是深深的不信、恐懼和痛苦:
“你居然公然作弊,給他們通風報信!”
在伊曼想來,加涅洛夫八成是用通訊器通知第四分團即將遭到偷襲的消息。
這和作弊有什么區別?讓伊曼簡直都不愿去相信!
是沒規定這樣不行,可那是因侯爵、還有她和其他人都相信不會有那么道德敗壞的事情發生。
偏偏,這樣的事情就是發生了!
而加涅洛夫不僅毫無羞愧,反直接把短信息內容展示給伊曼看,并笑著向伊曼解釋道:
“沒有,我只是給他們打了打氣!”
轉眼,誤會解開,可伊曼卻反臉色愈發蒼白,目光也愈發憤怒,同時還透出了深深的自責和痛苦。
加涅洛夫嘴角的笑意則愈發暢快,也愈發殘忍!
這才是卡捷琳娜之所以把消息第一時間通知給加涅洛夫的原因之其二,亦是最重要、最惡毒的一個原因。
愛得越深,遭到背叛后的恨,也會越深!哪怕是自以為是的。
加涅洛夫并沒直接通知第四分團“第一分團馬上要過來偷襲”的消息。
他只是簡單的群發出了一個簡單的信息:
“殺滿十個陣亡指標,每人獎勵50萬!”
結果,本因二氧化碳濃度升高而變得有些散漫的第四分團,團員們馬上就都一個激靈,像被打了雞血一樣,又都徒然加快了施工速度。
這不是作弊,勝似作弊,效果非常明顯。
顧雷預計能爭取到的時間,馬上就沒了足足一半。
等一會他們真正趕來時,缺口將還沒預計的一半大,加上第四分團被巨款完全勾出的暴虐、恨意和殺戮之心,實際攻城難度恐將和之前截然不同。
第四分團眾團員如今不僅一下就被沖淡大腦中的異常疲憊,還變得更積極,暴躁到近乎暴虐,都散發出極其危險的殘忍殺氣。
看著第四分團的團員們一邊加緊施工、還一邊探著腦袋觀察缺口外情況,好像都等不及要做第一個砍下仇敵腦袋的人,伊曼不禁大怒,轉頭對加涅洛夫呵斥道:
“你這樣和作弊有什么區別?”
而看著伊曼眼里已經隱隱冒出的淚光,加涅洛夫心中的恨意反更一發不可收拾,冷笑道:
“伊曼小姐,我和你可不一樣,請你說話注意點,我可不會做那么卑劣的事情!我只是在給我的團員們鼓舞一下士氣,我有什么錯!”
伊曼氣極,俏臉通紅,卻不說出一句話來。
加涅洛夫的話毫無破綻,就算從道德上也好像說得過去,更難令他為此受任何懲罰。
而第一分團的人卻不得得為他一句話而付出血的慘重代價,還是由她無心的一句話挑起的。
伊曼眼里淚光更盛,而加涅洛夫則更得意,嘴角的微笑異常仇恨、異常狠毒。
另一邊的納斯塔西婭亦是分外焦灼,卻也無能為力,只能兩手抓緊伊曼的左手,死死握著。
倒是加涅洛夫另一邊的米勒終于受不了,開口朝加涅洛夫大聲數落道:
“加涅洛夫,你這真做得太過了!快撤銷那條指示!”
顧雷畢竟是擊敗過他的人,他最為失敗感到痛苦、卻也最深刻反思,獲益不小,并因此對顧雷的人品和實力都產生一定尊重,最不愿意看到顧雷被這種卑劣無比的、來自同為貴族學生的下賤伎倆擊敗。
這讓他深感恥辱!
但加涅洛夫不管,一心只想狠狠報復伊曼對他的、根本就是“幻想”的欺騙。
他剎那滿臉脹紅,回頭對另一邊的米勒大吼道:
“我怎么了,我作為團長難道不該給我的團員鼓舞一下士氣嘛!”
彌勒的臉跟著紅了,怒道:
“你難道不知道你的一條指示會殺死多少人嘛?你的人不留情,第一分團的人也肯定不留情,到時要死多少人啊?十個哪夠?殺紅了眼,三十個都不夠!”
加涅洛夫連眼睛都紅了,暴怒道:
“那又怎么樣?關我什么事!”
米勒大怒,揪著加涅洛夫的衣領就大吼道:
“你別忘了,你是貴族啊!你就沒有一點大局意識嘛?一場演習搞成這樣,你是想讓總統派的人看我們笑話嗎?你難道忘了自己剛才說的話了嗎?這只是一場演習啊!而且,大家怎么也都是同學!”
加涅洛夫完全不管不顧,也揪住米勒衣領,表情扭曲地竭力吼道:
“你懂什么?你知道我的痛苦嘛?你知道被女人欺騙的痛有多痛嘛!”
眼見加涅洛夫和米勒幾乎都要打了起來,附近貴族學生忙都過來勸架。
伊曼內心大痛,再沒力氣搭理他們。
她已注意到一名第四分團的團員徒然瞪大眼睛,好像是提前發現了顧雷等人的身影,心不禁一下揪緊。
幸好,先一步在附近上頭埋伏好的小石頭一槍就打暈了那人。
不過,那也只能稍稍拖延一點時間,可能一分鐘都不到。
一個人那樣大大咧咧地趴在那,傻瓜都看得出有問題,顧雷奇襲失敗已成定局,而第一分團和第四的分團都將為她的無心之失留下大量無辜的鮮血。
她既自責至極,又害怕至極,更痛苦至極,眼眶再次變得通紅,完全想不明白為什么會變成這樣。
最終,指甲被磨掉的痛苦沒讓她流淚,無故受辱的委屈也沒讓她流淚,而第一分團眾團員們將被自己害死的害怕和自責,卻讓她控制不住地留下了痛苦的淚水。
而旁邊的納斯塔西婭看著她潸然淚下的痛苦哀容,內心也同樣的著急、害怕和痛苦。
看到第四分團又一個發現異常的團員瞪大眼睛,吸氣欲喊,納斯塔西婭終于決定主動挑開遮掩,試圖通過那顧雷還不愿意讓她知曉的無形網絡向其傳遞警訊。
可她并不懂得該如何正確借心網傳遞信息,慌忙中只成功像顧雷傳遞去一張殘缺的圖像。
而在那張殘破的圖像上,只有一雙令人觀之心碎的流淚眼睛。
看著那通紅的眼眶和模糊了眼睛的痛苦淚水,顧雷差點直接失控暴走。
他自然知道那雙非常熟悉的、現在非常痛苦的眼睛,只能是伊曼的眼睛。
他也不知道她為什么那么難過、自責和痛苦。
他只知道,則還沒過去三天,他竟又讓她受傷了。
且電光石火之間,他都沒空對其他團員說清楚任何東西,只痛苦不已地發出了一聲野獸般的低吼:
“殺——”
而他的團員們亦什么都不清楚。
可是,他們又什么都不用清楚。
他們現在只需要清楚,他們的團長,顧雷,這一秒,是真火了!
他們也都曾聽過顧雷對他們大聲喝罵,不管是對他們集體還是個人,有好幾次聲音都遠比這次嚴厲、更遠比這次大。
可他們清楚記得,顧雷沒一次像現在這樣,能讓他們從中感受到這樣一種情緒,一種純粹至極的、沒有任何善意的、狂暴的憤怒。
于是,他們自然馬上憤怒起來、狂暴起來,發出群狼怒吼般的狂嘯:
“殺——”……
“敵襲——”
敵人仰天狂叫。
而第一分團狂暴至極的整齊怒吼也如一股強勁的狂飆般,呼嘯奔第四分團城墻上的缺口沖去。
但是,第四分團的其他所有人,除了缺口附近的人外,竟一個都好像沒聽到,都正呆呆楞楞地看著天空中,看著那一柄越變越長、越變越大的黑色巨錘。
那正是狗牙的高維武器,是由暴爪巨熊背后的兩根大炮、以及連著大炮根部的圓桶壯核熔爐直接變成的。
那長達數百米的長柄正是兩根炮管糾纏在一起。
而那不知長寬是數十米還是上百米的巨大垂體,則正是原連在炮管末端的大型戰獸核熔爐。
該核熔爐體積本就是其它小型戰獸核熔爐的兩倍,亦正以兩倍功率對大錘直接供能。
在無所不在、又強大無比的澎湃原子能全力激發下,大錘急速變大,大到狗牙自己都快要支撐不住。
至于為何不單第四分團的眾人,連場外的所有學生都看得無法自拔,則是因他們過去真沒見過那么大的巨錘。
按理這種大錘不該讓見多識廣的一中學子那么震驚,一中不會缺乏修煉通天龍系呼吸法的有錢學生,更不會沒類似武器和戰獸裝甲加持。
但最多,那些學生也只能變到狗牙手中巨錘的三分之一大啊!
何況,他們還都知道,狗牙腦袋簡單,計算能力不行,而變形肯難道不得靠算力嗎?
所有學生皆越想就越覺得百思不得其解,最喜計算推理的貴族學生則最是困惑,皆看得目瞪口呆。
而讓他們更目瞪口呆、驚駭不已的是,狗牙已完成蓄力,也已支撐不住,更不想支撐,正咆哮砸下巨大重錘。
看著巨錘異常的速度,一中的學生們都愈發驚駭,也愈發疑惑。
所有這種大范圍打擊型高維武器,由于引擎會把大部分能量都傳到武器上,以維持其異常大的體積變化和異常大的打擊范圍,不會剩下多少能量給裝甲,就不會提高著裝者多大的揮擊力量。
這種武器通常都是從上往下砸,利用重力加速、實現大范圍的強力打擊,在沒重力的太空中用都用不了。
速度不可能一開始就那么快!
因此,貴族學生們都有些控制不住,不少在瞪大眼睛嘴巴的同時,還死命揪著頭發,卻到抓破頭皮都想不明白。
他們不可能知道什么算力降臨,更不可能知道狗牙如今內心有多么憤怒。
狗牙是頭腦簡單沒錯,可也由于頭腦簡單,既他哥查查林讓他跟著顧雷,那他就全心全意地跟著顧雷。
而現在,他簡單的思維讓他比其他人更能感覺到顧雷內心的憤怒之瘋狂,那他也就立即動了真怒。
甚至,他比顧雷都怒、都狂、都暴!
“去死——”
只聽狗牙一聲石破天驚的大吼,巨錘轟然落下,發出更石破天驚的巨響。
頓時,山崩地裂。
一整段長達數十米的、比鋼筋混凝土墻還要堅固的“消磁木墻”,霹靂啪啪地坍塌下陷。
巨錘周邊的土石卻反高高濺起,化作比城墻還高的土石巨浪。
城墻背后,人員狼狽鼠竄、消磁力場發生器轟然爆炸、大炮被起伏的土浪掀飛,碉樓直接被夾雜著巨石的沖擊波撞毀。
“荊棘雷光木城”的南面城墻轉瞬就被撕開一段數十米長的大口。
而身批暴熊重甲的狗牙,則緊跟著,獨自一人,就對那大缺口發動了狂暴至極的沖鋒。
“殺——”
“殺——”……
狂暴的殺聲分別從第四分團前方和背后的大小缺口中如狂飆般灌進來。
第四分團的眾團員皆驚慌失措,瞬間陷入腹背受敵的境地,驚駭不已。
他們場內的副團長艾龍斯基和場外的團長加涅洛夫,更是剎那間同時臉色慘白、滿頭冷汗。
巨錘很快縮小,在木制城墻上留下一個透出遠方群山的大缺口,和一地的火焰殘骸。
這下,不用任何人喊,第四分團便都知道遭到偷襲。
只是,他們大多數人一時都不知敵人是從哪邊過來,都趕緊調大通訊音量,等候具體命令。
可他們的指揮官——第四分團的副團長艾龍斯基此刻也犯了難,也一時想不清敵人到底是從那方向殺來的,更搞不清是該分兵,還是該合兵,又該往那合。
狗牙收起巨錘后,竟沒把大錘變回大炮掛回身后,而是一激動,就舉著變小后的大錘,繼續沖向自己開出的大缺口,嚇得顧雷趕緊把要回來的攻防、算力三重降臨又送了過去。
“殺——”
“殺——”……
于是,前后都有殺聲傳來,第四分團的人哪見過這陣仗,副團長艾龍斯基亦急得火燒眉毛。
戰場上,時間就是生命,而留給他們的生命一不小心就快要見底了。
艾龍斯基聽聲音,覺得是身后敵人人數更多。
偏偏前面缺口更大、更危險,且如果前面是佯攻的話,那身披重甲的大塊頭沖過來干嘛?
他不是重炮組的組長嗎?
不老老實實躲在遠處開炮,居然一個人沖過來,這到底是在鬧哪出?
是他想不開了還是有什么陰謀詭計?
艾龍斯基手提長槍、身披渾身布滿尖刺的刺猬龍裝甲、左顧右盼,手足無措。
他眼睛看著前面殺氣騰騰、一人如千軍地沖過來的瘋狂狗牙,耳朵聽著后面傳來狂飆般殺聲,越想就越覺得頭昏腦脹。
而其實,別說他片刻內想不明白其中條理,狗牙的兩個手下都看得雙眼呆滯:
不是說好掄一錘就回來一起開炮嗎?狗哥這咋就一個人沖出去了?我們該咋辦?
艾龍斯基滿頭大汗、馬不停蹄地不斷思考著:
到底哪邊才是佯攻?狗牙后面到底有沒有后援?我該怎么辦?戰術手冊上怎么沒這種情況?誰編得呀?難道我買的是盜版的!不,這比盜版的輔導書還可怕!那個讓我丟分,這個讓我丟命!誒呀,我丟你出版者的老母雞啊!啊啊啊……
更讓他頭痛欲裂的是,一分團重炮組的其他兩人愣完后倒比他先反應過來,趕緊給狗牙進行火力支援。
兩只鋼鐵大猩猩進一步伏低六米高的巨大身軀,把背后兩管長近十米的電磁加農炮放平。
只聽“轟”地一聲巨響,電光大作,四管電磁大炮一起咆哮開火,射出四道無匹金光。
瞬間,不僅殘破的木制城墻又破出一個又一個大洞,墻后還來不及用消磁力場強化的木制建筑群,更是遭到了毀滅性打擊,一串一串地破碎倒塌,化作漫天碎木。
加上主機甲手中機炮和副機甲的十二聯裝導彈、小型榴彈炮等武器跟著開火。
第四分團的營前炮火連天,營后亦殺聲震天,實難分辨出哪邊才是第一分團的主攻方向,連四分團重炮組都呆愣不動。
機甲“武器教授”的名字可不是白叫的。
第四分團眾團員聞著周圍越來越濃的火藥味、聽著耳邊越來越震耳欲聾的殺聲和火炮聲,皆惶惶不安。
副團長艾龍斯基最是忐忑、焦急、痛苦、猶豫:
分則力弱,合則力強,可若合得不對,又則全軍覆沒!我的神啊,我到底該怎么辦?
強襲組組長瓦片最先知道不可再耽擱,催促艾龍斯基趕緊隨下決議:
“團長,不要管那么多了,實在不行隨便選個方向吧!”
而盡管艾龍斯基此刻已眼冒金星,但仍是態度堅決地拒絕道:
“那怎么行?這就跟判斷題一樣,蒙對蒙錯的概率都是50%,怎么能隨便蒙!”
瓦片大急,卻也知自己身份卑賤,勸不過這優越感滿滿的書呆子,就想不顧命令地帶自己的強襲組出戰。
出生底區的他非常珍惜這個出人頭地的機會。
后想到現代戰爭中,相比裝備,人的因素要稍稍更重要一些,他馬上認定后方為敵主攻方向。
瓦片一邊命令自己的戰獸——機械穿山甲變形著裝,一邊轉身,舉起兩把鏈鋸中的一把就示意自己強襲組的30多人跟自己上。
但在戰爭中,時間是生命,且沒了就是沒了!
身穿貪狼裝甲的顧雷已帶人從后面的缺口中,如惡狼之王般一躍而出。
他人在半空就一邊揮刀一邊大喝:
“殺——”
余人皆竭力應和:
“殺——”……
且由于該缺口附近并無組長或團長等強力人員防御,不管是機炮、大口徑火炮,還是防守的寥寥數人,皆被顧雷如毒龍般肆虐的鏈刀掃飛,兩三刀就清理干凈。
他身后惡狼群隨之破門而入,第四分團轉眼岌岌可危。
瓦片倒臨危不亂,馬上命令部下們結陣防御。
“不要慌,我們還沒輸!結陣——”
這時他們只是失去地利優勢,而第一分團遠來攻擊,一開始就沒地利優勢之說。
且第四分團目前僅僅折損五六人,加上能把工程組轉為戰斗人員,人數上依舊近二十人的不小優勢,另平均境界還更高,應對得好絕對能反敗為勝。
場內場外,所有人都被瓦片的鎮定所感染。
場外,人們皆紛紛安靜下來,許多人下意識地握緊拳頭,緊張地看著,就連日耳曼侯爵等百戰老兵都開始變得饒有興趣。
場內,第四分團的人目光又漸漸兇狠起來,一邊偶爾射一槍一邊往瓦片身邊集合。
艾龍斯基反應過來,故作無事地跟著湊過去。
但當他們的信息組組長盧雷文剛也要過去幫忙時,從他們的身后,也就是營地前方的大缺口中,就又傳來一聲虎嘯山林般的惡吼:
“殺——”
狗牙也用雙手揮舞著手中握柄極粗、能遮住他整個龐大身軀的巨錘殺出煙幕,加入戰局,落地就是一個地動山搖。
再見狗牙跑幾步就又高高跳起,舉錐砸向他們的副團長艾龍斯基,盧雷文僅權衡一秒,就趕緊轉身前去幫忙。
錘實為破甲利器,故他認為唯有自己才能攔下這不僅境界達強骨境六階、力氣還異常大、并持有大錘的狗牙。
因為他不僅也是強骨境六階,力氣也還異常大,且武器也用的是錘,一柄長長的鹿首鞭錘,更修煉的是能強化攻防的太陽龍系呼吸法。
他自是當仁不讓,也認為自己必將旗開得勝:
“你個修煉通天龍呼吸法的傻大個也敢猖狂?給我跪下!”
盧雷文也大喝一聲,跳起甩出重錘,機械長頸鹿的脖子立即斷開成長長的長鞭,呼嘯裂開空氣。
而還能依稀看出是長頸鹿腦袋模樣的錘體,則不一秒就和狗牙手中大錘轟然撞到一起。
同時,顧雷手中長刀也已凌空伸長,重重地砍在瓦片交錯的兩把鏈鋸上。
而事實證明,不僅盧雷文攔不下狗牙,瓦片也攔不住顧雷。
鹿首錘直接飛回把又驚又駭的盧雷文撞飛,砸出五六十米開外,差點再起不能。
顧雷更是僅用狼皇霸刀的鏈刀模式,就把明面上同樣有強骨境六階的瓦片整個地砸進土里。
第四分團工程組組長科沃維奇大驚:
“去死——”
他忙朝顧雷射出一炮,并大喊道:
“快,射擊,全體射擊——”
顧雷不屑地用刀劈斷科沃維奇的穿甲彈,而更多穿甲彈又密集襲來。
至于他兩側,第一分團的其他團員們,則三人一組,結成緊密的三角戰陣,頂著密如驟雨的穿甲彈,相繼紅著眼睛沖向敵陣,悍勇無比。
他們每組周身都紅光籠罩,用的其實是一種強龍級的組合龍技——三角龍沖鋒陣。
眾所周知,相比同級別的單人用龍技,要多人協同使用的組合型龍技雖威力更強,但對精神的共振都有一定要求,組合人數越多或組合技越高級,要求就越高。
而三角龍沖鋒陣作為一種威力直逼單體古龍級龍技的強力組合技,就算所需之人不多,也絕非能輕易使出來。
就拿其他分團的人來說,這個組合技他們使出來概率可能還沒30%。
實際上,若普通情況下,對第一分團感情極好、默契度極高的諸位團員來說,成功率亦不過52%。
可如今,由于被顧雷的憤怒感染,他們都陷入一種狂怒狀態,精神狀態極其相似、精神共振極高,用出三角龍沖鋒陣的成功率竟是百分之百。
故令第四分團的人都感到難以置信的是,他們以一倍音速打出的小型合金穿甲彈打在第一分團的眾人身上,竟就像打在厚厚的鋼筋混凝土墻壁一樣,紛紛變形彈飛,無一例外。
三角龍沖鋒陣是一種能協調多人龍氣、集中到局部方位、大幅增加使用者攻防能力的組合技。
使用該組合技后,不僅使用者三人都會被龍氣護罩包裹,龍氣護罩外還會伸出大量細細的龍氣絲。
這些龍氣絲就像一條條奇異的、有知覺能思考的觸手一樣,會自動感應、分析襲來攻擊的強度,并根據攻擊強度對應調集被攻擊部位附近的龍氣,集中防御。
攻擊越強,龍氣絲調來的龍氣也將越多,防御就越強。
艾龍斯基很快看出端倪,一邊射擊一邊慌慌張張地提醒道:
“注意,那是組合技‘三角龍沖鋒陣’,快向觸須稀疏的地方攻擊!”
他自非一無是處,書上有的不會不知道,號稱“裸考小王子”,是不復習也能考年級前十的存在。
他一眼就看出關鍵,真是恐怖如斯!
然而第一分團的眾人又怎會不知自己所擅長的組合技之弱點。
小石頭早對這個龍技進行過有針對性的改造,把龍氣絲比較稀疏的地方故意調整到盾牌比較容易防御的地方。
沒幾秒,在手中盾牌的熟練配合下,第一分團的眾人真就像一只只皮糙肉厚的大三角龍一樣,相繼沖入一直沒能穩定下來的敵陣,并獰笑著沖撞、甩尾、揮角。
第四分團的眾人頓時人仰馬翻、亂做一團,陣型大亂。
別忘了,三角龍沖鋒陣是攻防一體的強龍級組合龍技,攻擊力也直逼古龍級單體龍技。
一心想殺死第一分團同學的第四分團,其團員現卻被第一分團的眾團員一個個無奈撞飛、撞暈或輕易刺穿身體,鮮血直流。
第四分團的團員一個又一個地倒下,連掙扎的力氣都沒。
本次比賽使用的手甲都是電擊手甲,穿透力比消磁手甲弱,但強電流卻能造成更強的痛苦和麻痹。
倒下的人只能流著血不斷抽搐。
戰況對第四分團越來越不利!
身穿獨角天牛裝甲的科沃維奇跳到一邊,伏低身子,要從側面沖進第一分團的沖鋒陣列,攪亂大家的沖鋒。
但隱身的雷迪卻突然現身而出,跳起一把將其撲倒在地。
顧雷見雷迪的匕首在科沃維奇的脖子上劃出一叢叢耀眼的火花,就沒在意。
一個工程兵被偵查兵近身纏上,陣亡是隨時的。
但顧雷頭盔下的眉毛一挑,便又忽地感受到從身后傳來的隱蔽殺意。
一把鉆頭長槍正悄然從土里伸出。
機械穿山甲也是穿山甲,怎能不會鉆地呢?
瓦片會被一照面打進土里,本就是他刻意弱化電磁力、液化腳下土壤的原因。
顧雷卻都懶得搭理,不動也不說話。
一直站在顧雷身邊守衛的維塔利豁然轉身,助跑幾步,一腳就踢飛了瓦片手中的鉆頭長槍,還順勢把鐵靴尖端踢在瓦片頭盔上。
維塔利這其實是手下留情的。
否則他若用腳背上的巨大消磁爪刃踢上去,瓦片恐怕當場就得痛苦死去。
不過瓦片現在也不好受,只聽“翁”地一聲巨響,舉起的手當即就癱軟了下來。
維塔利則緊跟著用雙手強行將其拔出還沒來得及硬化的土地,騎在他身上,也不用什么武器,掄起覆蓋鐵甲的拳頭就是一通狂揍。
當然,手背上的巨大消磁爪刃也不會直接招呼上去,但瓦片頭盔還是很快被打到變形。
而顧雷再見艾龍斯基被潰敗的自己人擠得動彈不得,連手都抽不出,便知對方再翻不出任何浪花。
等解決盧雷文的狗牙沖進人群一錘子砸飛數人,剩下的二十幾人徹底崩潰。
除副團長艾龍斯基外,他們都跪在地上又哭又叫:
“投降,我們投降!”
“不要打了,投降,我們投降!”
“對,我們投降!”
“投降,我們投降,大爺饒命啊!”
……
第四分團的眾人至此戰意全失、涕泗橫流。
而那些嘲諷羞辱過伊曼的貴族學生們見了,真都感覺被那一雙雙舉得高高的手,“啪啪啪”地輪流扇個不停,兩頰都火辣辣得疼。
他們很多人都有點暈眩地捂著額頭,終于知道:
什么,才叫真正的屈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