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達克武器所那邊的戰斗進行得如火如荼的時候,其他武器研究所也沒歇著。
各武器研究所的負責人在網絡會議室里也爭論得如火如荼。
只不過,關于到底要不要派半超人或自動戰斗機器人支援達克武器研究所,結論其實很明顯,那就是:
別!千萬別!
贊巴魯克地方國會盡管一直對底區存在的各種驚悚慘劇視而不見,但真要把那成千上萬的、那么多的憤怒市民統統殺光,就太過駭人聽聞了。
且現在又是卡繆拉內戰前夕,是國會需竭力爭取民眾支持的關鍵時候,他們也摸不準國會到底是會拼命掩蓋真相,還是干脆把他們一個個都拉出去炮決,以平民憤。
因此,他們現在爭論的焦點其實是:
到底要不要派人去支援市民一方,避免他們死傷過分慘重,鬧得最后國會想不管都不行!
作為一群專業人士,他們在戰斗開始沒多久就很快評估出,市民一方的勝算從數據上看極低。
市民一方盡管人數極多、士氣也極高,來勢洶洶,卻武器裝備十分簡陋,最重要的是缺乏攻城用的要塞級電磁炮等重武器。
反觀達克武器研究所,不僅配有大量大口徑火炮,還有能增強整個研究所防御力的高維固化裝置,在敵人攀爬時還能釋放消磁力場把人手腳上的皮肉都拔下,固若金湯。
加上加福留沙實力驚人,連很多以單體攻擊力見長的狙擊特化半超人都對付不了,在附近研究所的半超人里面兇威赫赫,他們起初多還篤信:
若戰斗進程持續推進,恐怕在那藍騎士和加福留沙分出勝負前,那數萬市民就會被殺個一干二凈!
市民們表現出的視死如歸此刻只令各研究所的負責人都感到萬分憂愁,終于后悔把他們逼得太狠。
分外糟糕的是,達克武器研究所的那個年輕的臨時負責人——鄧肯居然被嚇得反應過度,堅決要把所有膽敢進攻研究所的人趕盡殺絕,不僅怎么說都不聽勸,還直接斷掉和他們的所有聯絡。
連那些和其父交好的,前幾天還在和其進行“好叔叔好侄兒”似地親密互動的研究所負責人們,都不約而同地在心底暗暗臭罵:
簡直成事不足敗事有余!
而他們當然不是關心那沒用小子的死活,卻是在關心市民們的死活,或者說是在關心自己的前途。
他們真都沒想到顧雷能把事情鬧這么大,鼓動來這么多市民。
猝不及防之下,他們都有人動了派刺客潛入、幫忙打開研究所大門的念頭。
總之,網絡會議室里一片沉默,代表各研究所負責人的三維頭像都是一片朦朧,仿佛能聞出一股嗆人的煙味。
不過,顧雷很快就讓他們大開眼界。
眼見顧雷竟把加福留沙硬生生舉起推到空中,在空中劃著圈不斷加速,一研究所負責人比加福留沙都還早發現顧雷的真實意圖,不禁在網絡會議室里拍案叫絕:
“我去,超高速特化裝甲居然還可以用這樣用?我怎么就沒想到過!精彩!太精彩了!”
“什么意思?”
“對啊,他想干嘛?”
“你們難道還沒看出來嘛?他這是想要利用超高速狀態下物體與空氣的劇烈摩擦來把裝甲連同里面的加福留沙一起融化掉呀!”
“嗤——”
“對哦,這樣哪怕加福留沙是射心境,也沒法在那種能覆蓋全身的高溫攻擊下存活。”
“是呀,射心境可自在伸縮、軟硬自如的‘無定之軀’只能免疫點殺傷或線殺傷,對面殺傷,特別是這種能覆蓋全身的大面積面殺傷,就束手無策。”
“嘖嘖嘖,真是個頭腦靈活的可怕敵人啊!”
“嗯,看來加福留沙那個老奸巨猾的惡心家伙,這回是真要交待了!不,整個達克武器研究所恐怕都要交待了!”
觀戰的各武器研究所所長里就沒博士以下的,稍稍心算一下顧雷額前裝甲的自動修復速度就明白,加福留沙絕沒法顧雷把他燒死前打碎顧雷腦袋。
很明顯,勝負已分!
那么,同樣很明顯的是,達克武器研究所的大門恐怕也要守不住了。
果然,加福留沙一被燒死,那藍色的天空騎士就直接落在研究所大門前,就像他之前一樣伸長鏈式武器并不停旋轉起來,且越轉越快,又化作一個巨大的金色陀螺。
鄧肯忙調集所有可調集的炮火集火攻擊,阻止顧雷直接攻城。
而市民們自也不能放任敵人如此,沒等老兵命令就自發仰頭射擊墻上的炮塔碉樓。
剎那間,研究所大門附近的半空中有大量穿甲彈、碎甲彈密集碰撞,成片爆炸,發出雷霆滾股般的耀眼火光和震耳欲爆炸聲。
不止彈片,連被爆炸改變彈道的整顆穿甲彈都不乏有落入人群的,顧雷兩邊的市民們瞬間傷亡大增。
可市民們卻依舊不懼犧牲地用密集火力掩護顧雷,皆拼死回報顧雷帶給他們的光明和希望。
顧雷則專心致志地盡力盡快加速狼皇霸刀。
他手中縈繞著血雷的金刀越伸越長、越轉越快,10倍音速、12倍音速、17倍音速……30倍音速。
接著為進一步加速,顧雷還把身后兩個飛行引擎放平,一個朝前、一個朝后,分別朝不同方向噴射。
沒多久,他的刀就被加速到足足47倍音速,長亦伸到超140米,變成一個比剛才更兇猛的超高速金色陀螺。。
現光他本身的轉速都超上百米每秒!
無論大小口徑的穿甲彈都會被他直接彈開,變形落下后又被霸刀攪碎,碎成無數速度驚人的密集彈片。
到這種地步,哪怕刀身很薄、刀面很光滑,他的霸刀亦開始漸漸變紅,離頂端越近就越紅,最頂端的數米已一片通紅,正和空氣劇烈摩擦。
這樣,顧雷就知道不能再加速了。
否則不是他握不住刀,就是刀被高溫融化焚毀。到時那就真得只有以身撞城了。
最終,顧雷的赤頂金刀被伸長到150多米,以超50倍音速,攜赤紅激波和駭人咆哮,重重撞上研究所正面那扇厚厚的合金大門。
只聽“哐當”一聲震天動地的巨響,盡管狼皇霸刀的頂端不可避免地轟然破碎,但就像被電磁軌道炮命中一樣,那厚達一米多、還經過高維固化的大門瞬間就凹進一個半徑一米、深半米的巨坑。
大門的表面亦瞬間出現大量裂痕,從中心一直蔓延到邊緣,崩射出大量呼嘯的合金碎片,連在門后埋伏的自動機器人都損失了十幾個。
整個研究所都在為顧雷這石破天驚的一擊而劇烈顫抖,巨大的反作用力讓顧雷自己都差點握不住刀柄。
而這如此振奮人心、震動全城的一擊僅僅是個開始。
緊跟著,顧雷“啊啊”大叫著,一邊竭盡全力地控制手中霸刀,一邊繼續增加引擎推力,在修補破碎刀尖之同時繼續加快刀速。
幾乎一秒不到,前面一聲巨響給耳膜帶來的震動還沒消失,就又有一聲更震動天地的“哐當”巨響傳出,恍若為敵人敲響的喪鐘般,令市民們格外群情振奮。
而早龜縮進避難所的鄧肯則愈發驚恐,只能愈發用力地抱緊膝蓋,內心后悔至極,又后悔莫及。
如此,隨著一聲更比一聲高的震耳欲聾之“哐當”巨響連續響起,整個研究所愈來愈劇烈地顫抖起來。內里燈光明滅不定,有灰塵漱漱而落。
馬特維上校見大門的裂痕中已有黑色液體噴濺而出,兇狠地一聲令下:
“大家一起攻擊!”
“胡瓦——”……
大門附近眾人一起調轉槍口,配合顧雷的最后一刀。萬炮齊發。
終于,隨著最后一聲驚天動地的“哐當”巨響,以及后面上百顆碎甲彈里的炸藥“轟隆隆”地齊齊爆炸,幾乎扭成一團的合金大門轟然飛起,又“轟”地一聲重重落在地面,“噼里啪啦”地壓碎了一變自動戰斗機器人,爆炸聲又絡繹不絕地響起,恍若喜慶的鞭炮聲一般。
研究所那冷漠的厚厚大門,終于被眾人齊心攻破啦!
望著后面前赴后繼涌出的、沒有恐懼的更多自動戰斗機器人,顧雷勉力收刀,指著洞開的大門竭力大吼道:
“殺——”
眾人亦山呼海嘯般地齊聲應和:
“殺——”……
市民們皆怒目圓瞪,毫無恐懼,舉著手甲或手炮就勇敢地沖了上去。
他們既像出山的猛虎、又像洶涌的潮水,紛紛涌進研究所內,與同樣潮水般涌來的自動戰斗機器人展開激烈廝殺。
同時,研究所內的各陰暗角落中,也有一雙雙或冰冷無感情或血腥狂暴的血紅眼睛一起亮起。
血腥的戰斗轉眼由城外慢慢轉入城內。
眼見藍騎士一刀跟著一刀,悍然劈開達克武器研究所堅硬厚實的合金大門,網絡會議室內的各研究所負責人們簡直比市內觀戰的普通市民還開心,差點彈冠相慶。
他們的腦袋,看來應該是不會挪地方了。
好幾個研究所負責人都悄悄地刪除了通訊器里的那封加急病假申請。
連那幾個本準備悄悄離開的化焰境高手,都若無其事地把旅行包塞回床下。
他們可沒把握從日耳曼侯爵手下逃脫。
不過,眼見那藍色的騎士在其他人涌進研究所后就又迅速飛起離開,他們的心就不由再度高高提起。
“怎么回事,裝甲壞了嗎?來我這啊,我給你修!”
“對啊,我這也行,麻煩你快點回戰場吧!他里面更危險!麻煩再挺一挺啊!”
“誒,搞什么呀?能不能有點專業軍事素養啊?別這么快就掉以輕心啊!”
……
而正如他們所說,市民們大量涌入研究所并不意味著戰斗勝利,反意味著戰斗進入更慘烈的“拼刺刀”階段。
配合著從四面八方涌出的普通戰斗機器人,有高級戰斗機器人驟然就從各埋伏點跳進密集人群,不僅裝甲奇厚,還像螺旋槳一樣甩動上半身、甩動四條頂端帶利刃的機械臂,刮起陣陣腥風血雨。
也有三頭六臂的高級戰斗機器人嘴里噴火、手上拿炮拿錘拿劍,在滾滾人群中橫沖直撞。
還有各種身穿重甲的半超人如魔鬼般在研究所內四處殘忍殺戮。
盡管市民們拼死抵擋圍剿,奈何高手稀少,又不如敵人熟悉地形,轉眼死傷慘重。
而敵高級戰斗機器人和半超人們則借地形掩護,不時沖進人群殺戮一番,見勢不妙又迅速緊急撤退。
詭異至極、歹毒至極!
不熟悉地形的市民們死亡率直線上升。
……
“是呀,死太多和死光了不是一樣嘛,還不得連累我們一起掉腦袋!真是的……咦,他怎么這么快就又回來了?”
“是啊,也不是說不希望他回來,只是怎么這么快呢?這感覺不正常!”
“行啦,別啰嗦了,繼續看。”
“好吧!”
“哦,原來是這樣啊!”
“嗯,這就說得通了……等等,不對,你們看,他手上是怎么回事?”
“呼——,我沒看錯吧!”
“嗤——,我的神啊!”
沒讓其他各研究所的負責人們擔心太久,顧雷就以九倍音速,頂著已微微見紅的激波和達克研究所密集的防空火力呼嘯飛回。
接下來,顧雷先是把狼皇霸刀伸長到上百米長,在即將靠近城墻時一刀轟然平平砍出。
刀鋒所過之處,盡管刀尖不斷破碎、不斷伸長、再不斷破碎伸長,可沿路炮塔碉堡也一一轟然破碎。
才一刀,不到一秒,一面墻上的大小數十個炮塔碉堡就盡數被連根拔除,引發連環爆炸。
又不到一分鐘,沒用十刀,隨著幾連串的爆炸,所有城墻上的火力點就全被顧雷掃光。
城墻上的連綿大火把整個研究所點綴的就像個大火壇子。
在研究所內戰斗的眾人都頓感頭頂一亮,隨即壓力大減,就更專注地與身前的機器人或半超人拼死搏殺起來。
這時,敵人的指揮權已移交給研究所的自動作戰指揮系統。
系統當即命令所有高級戰斗機器人和半超人更多利用屋頂隱蔽,以預防可能來自上空的打擊。
但最震撼各研究所負責人的一幕依舊出現了。
清理完城墻上的敵人后,顧雷依舊沒飛進研究所,并還把銀刀變回銀光閃閃的圍脖,右手朝下伸出。
他手上馬上就有金色的支架、槍托、槍管、撞針等幾十個部件依次變化而出,最后“咔嚓”一聲,轉眼合成一把金光閃閃的單管機槍。
然后,每當顧雷快飛過研究所上空時,就會提前朝研究所內加速俯沖,同時手上單管機槍咆哮開火,灑下一排穿甲彈,引發一長串的連續爆炸。
各研究所的負責人們光從那異常大的爆炸聲響中就能聽出,被打爆的大都是他們最擔心的無情殺戮機器——高級自動戰斗機器人。
利用附近狂信徒們的眼睛,哪怕那些高級戰斗機器人躲進屋內,顧雷的子彈也能從窗戶里鉆進去,準確命中那些渾身都已被鮮血染紅的殺戮機器。
而觀戰的各研究所負責人則不免愈發感慨,卻總算是漸漸鎮定下來。
畢竟是武器專家,且在老城區這當世最大的兵器試驗場待了這么久,關于兵器這塊,他們個個都見多識廣。
“你們沒看錯,那應該就是利用微縮裝甲的概念,以能量、算力,強行大量抽取高維空間能量制造出的,亦虛亦實的高維武器!”
“這樣就說得清他是怎么飛得那么快了,估計就是通過這樣不斷改變引擎內部構造,來實現引擎的‘三相切換’!”
“沒錯,真是堪稱天才的解決方案啊!”
“不過,他為什么要這樣直接暴露自己的秘密呢?”
“不,從他之前公然加速到超六倍音速開始,那就已經不算是什么大秘密了。”
“對,就算他今天沒自己公布答案,大家也很快就能從速度變化前后他引擎外觀、聲音等細微變化中解開謎題。”
“嘖嘖嘖,那藍騎士到底是屬于哪個勢力的,那身裝甲的設計理念及里面的科技含量,都領先世界啊!”
“誰知道哦!備選答案還是有好幾個的。”
“對。但他的彈藥是怎么輸送裝填的呢?威力這么大的彈藥,彈殼應該也很大,偏偏外部一個彈出的彈殼都看不見,好奇怪啊!”
“是呀,那裝甲內部到底是怎么埋管的?”
而沒幾秒,這群可以說聰明絕頂、單論才思敏捷幾乎都比肩龍人頂級科學家的猿人們,就先后解開答案。
一人最先瞪大眼睛,在網絡會議室里依舊有點難以置信地喊道:
“不,那子彈實際威力不大,最關鍵是,那裝甲內部根本就沒用來輸送彈藥的管道!”
沒錯,答案就是這樣的,因為所有子彈也都是顧雷靠裝甲的能量和自己的算力強行變化出的。
用高維能量具象出的半虛幻物質本就不太穩定,既可變化出尚算穩定的堅硬彈頭,也可變化出相當不穩定的特制彈殼,組合出特制的穿甲彈。
這樣,只要用撞針用力一敲彈殼,彈殼就會在槍管底部怦然爆炸,推動彈頭飛速前進,不用火藥就能射擊。
盡管這種子彈的速度比真正子彈低,才堪堪破音速,且射程一長就會自動消散,可只要顧雷自己飛得夠快并朝飛行方向射擊,就能利用速度的疊加射出速度超快、威力超大的大量穿甲彈。
這就是顧雷為何攻擊前需要朝設計目標俯沖的原因。
只要裝甲的能量和顧雷的算力跟得上,那這把機槍的子彈就是無限多,故被命名為“無限狼牙”,是能無限生長的神狼之牙。
而此刻,別說創世引擎提供的能量源源不斷,顧雷的算力不僅沒告急,反越用就剩得越多。
在戰斗捷報頻傳的刺激下,正有越來越多的雷神信徒認定他就是雷神分身,喜極而泣地與他建立連接,給他提供更用都用不完的算力。
甚至,有很多非雷神信徒的市民,也在和他并肩戰斗的過程中,自然而然地和他成功建立起連接。
到現在,心界連接者的數量已快突破一千大關,顧雷只感覺渾身發熱。
如此,顧雷就和身下的數萬市民結合得更加緊密,市民一方整體戰力驟增。
他們中的心界連接者不僅能成為顧雷觀察掌控戰場的眼睛,準確地呼喚他進行火力打擊,還能提供攻防強化、算力加持等全方面的支援,讓召喚來的火力打擊威力又不斷增強。
只見顧雷學著之前列昂尼德的戰術,以“8”字形來回穿梭在研究所上空,只攻擊前后俯沖、拉升一下,手中機槍咆哮不停、彈無虛發,更威力驚人!
這些疊加了顧雷速度、龍技武器強化、脆皮龍呼吸法,還有最重要的千人級攻擊強化的子彈,威力奇大,已能打穿合金屋頂、打爆屋內的高級戰斗機器人。
顧雷以驚人速度精準地定點清除下方混在海量普通機器人里的高級單體。
而他這般神勇、神奇的表現又進一步提升大家的士氣,不僅信徒們對他愈發狂熱,市民們也不禁對他愈發瘋狂信任。
心界連接者的數量再次飆升,才過一會就真正突破一千大關,到1400多人。
從心界傳來的能量愈發澎湃,顧雷感覺自己的身體里就像有火山要爆發一樣,傾瀉火力的效率也再次翻倍。
他左手也變化出一把金色機槍,雙槍齊鳴、彈如驟雨,眨眼化身能噴吐兩道金色火線的重火力戰斗機,給在下方作戰的市民們提供了更加洶涌的火力支援,還有更充足的信心與更堅定的決心。
市民們的士氣自然愈發高漲,都愈發兇狠地浴血奮戰,也有愈多的人以愈快的速度成為心界連接者。
這般不斷互相促進下,顧雷的力量螺旋上升,不斷增強。
他當即就驚喜難耐地發現,他那如今受多番生死刺激都難有寸進的精神力,終于再次劇烈波動起來,一路高歌猛進,眼看著就要突破到強骨境八階。
龍氣各大境界到后面,本就不是靠刻苦修行就一定能突破到更高層次的。
要突破到更高的大境界,要的是更多感悟,要的是質變,受個人靈魂算力影響不小。
而又沒用多久,在顧雷也愈發拼命戰斗的姿態感染下,心界連接者的數量就再次突破兩千大關。顧雷不僅算力進一步大增,連境界都連升兩級,直接突破到強骨境九階。
顧雷大喜過往,體內的火山終于爆發,感覺全身都充滿了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能量,亦急需傾瀉。
他手中的雙單管機槍當即再度升級,變化為一對六管旋轉機炮,還涂上了一層銀色的耐熱涂層,傾瀉下海量的金色高速穿甲彈。
剎那間,不管高級戰斗機器人還是裝甲更厚、實力更強勁的半超人,都被他打得千瘡百孔。
而在顧雷這升級成流星雨的暴烈火力支援下,眾人瘋狂進攻。
血肉狂潮很快就撕碎了由機器人組成的鋼鐵洪濤,整個城市都爆發出山呼海嘯般的歡呼之聲。
“我們勝利啦!”
“贏了,我們贏啦!”
“勝利——”
“胡瓦——”……
市內、市外,不管男女老少,統統痛哭流涕,終于看見了難能可貴的明亮曙光。
不少人跪在地上,又哭又笑,如瘋如狂。
市內,市民們都歡呼雀躍地看著各個大屏幕,看著爆炸和火光淹沒整個達克武器研究所。
而在冥神教會掌控的10、11、12街區,相比中環其他地方,這里就沒那么多歡叫聲和嘶吼聲了。
耳邊傳來其他街區傳來的陣陣歡呼,這里的教眾大都用一種迷惘糾結的目光看著大屏幕,乃至有人用的是一種怨恨詛咒的目光。
可是,相比異常沉默的內環,這里也沒那么安靜。
因為,這里依舊有為數不少的人正在朝大屏幕五體投地、連連跪拜,并淚流滿面地虔誠祈禱。
甚至,還時不時地還有人會猛地抬起頭,不信地、樂瘋了般地朝四周的行人狂吼道:
“神,神回應我了?我的神啊,吾神回應我了!吾神圣明!……”
其中不少還素有虔誠的贊譽!
這不免讓更多人將信將疑,乃至跟著加入跪拜行列,也讓更多人面露仇恨怨毒,特別是認定那必只是一個偽神的信徒,以及剛被“邪神”打劫了軍火庫的護教軍,他們都對那個藍色邪神及追隨他的愚昧之人格外痛恨。
護教軍和不滿“邪神”的人漸漸開始滿街區地來回巡邏,阻止人對屏幕進行跪拜,和不聽規勸者發生越來越嚴重的沖突。
只由于雷神大祭司莫依謝,以及他們的首領——雷神第一副祭祀基莫,居然都沒回應他們“該如何處置”的緊急詢問,他們總歸是不敢做得太過分。
同時,先不說可憐的基莫到底正被鐵甲會的黑道大佬們如何收拾,莫依謝正和雷神第二副祭祀——拉奧相對跪坐在一間簡陋的會客室內,都轉頭看著一旁墻壁上的大屏幕。
他們靜靜看著那金色子彈帶著血雷如狂風驟雨般密集落下,看著顧雷一邊不斷高速飛翔一邊就像不斷降下天罰發動震撼攻擊,看著研究所在持續攻擊中爆炸粉碎、倒塌融化、面目全非。
拉奧最先控制不住,雙目越瞪越大,又似不信、又似激動地喃喃自語道:
“先是受厄覺醒,接著又是鞭撻眾災,難道,難道……”
他突然回頭看向那滿臉皺紋、身材已萎縮得像一個小孩的莫依謝,眼里既激動又不信,糾結到近乎恐懼地問道:
“大祭司閣下,難道神曲中的預言真要應驗了?難道那真是雷神殿下的分身!難道,難道接下來就是神曲的最后篇章——創新世紀!”
莫依謝聞言,也回過頭來,一雙小小的眼睛里,目光依舊渾濁暗淡,死寂到看不出任何情緒起伏。
莫依謝久久無言,直到拉奧忐忑得想要道歉時,才徒然輕飄飄地飄了起來。
光從他這云淡風輕的一手,就能看出其龍氣修為之高深過人。
就算強骨境就能干涉模擬引力,可別說強骨境,就算化熖境初段也少有人能利用引力飛行的。
引力畢竟是四大力中最弱的,莫依謝也確無愧老城區最強化焰之名。
莫依謝關掉顯示屏,不疾不徐地飛到窗邊,姚望那依舊在天空發出陣陣如雷怒吼的藍色騎士,目光愈發深邃。
等拉奧也來到身邊,他才用沙啞有力的聲音開口道:
“現在的老城區,就像我的這具身體一樣,盡管仍有一些力量,但終究已垂垂老矣,隨時可能走向最終毀滅。”
拉奧憂心忡忡地應道:
“大祭司,正如您所言。那我們到底該如何是好呢?我們該如何才能拯救我們的家園?我等該何去何從?若您有朝一日回歸冥界,我等又該追隨誰?”
“……”
“我自知自己能力微薄,無力力挽狂瀾。且非我嫉賢妒能,基莫貌似聰明過人,在信眾中亦有威望,可真難堪大用,竟背著您私自和鐵甲會勾結,與虎謀皮尚不自知!”
“……”
“是故,莫依謝大祭司,勞煩您看在數百萬信眾的安危上,再費費心,多給大家一點指點吧!”
完后,拉奧便轉過身,含淚給莫依謝深深鞠了一躬,既是誠懇請求,又是在感激老者對教會、對教眾和對老城區的,一生的貢獻。
莫依謝沉思一會,沒轉頭,晦澀地說道:
“要拯救病入膏肓、垂垂老矣的老城區,基莫不行,我也不行,一般意義上的英雄恐怕都不行!”
拉奧擦拭一下眼角,仍有點不解地問道:
“您的意思是?”
莫依謝又沉思良久,才下定決心似地,用更堅定有力的聲音回道:
“能讓人起死回生、返老還童的,能拯救教會和老城區的,唯有神明!”
……
研究所內,戰斗已進入尾聲,所有自動機器人和負隅頑抗的半超人都被市民們完全粉碎。
盡管難免付出了近千人的巨大死亡,盡管市內已有孩子或妻子為死去的男人們哭泣,可包括那些逝者的遺孤或遺孀在內,大家都覺得這場戰斗真是迫不得已,并愈發對那仍躲在避難所里的罪魁禍首恨到咬牙切齒。
眾人皆表情仇恨地瞪著各屏幕上的那扇避難所大門,用沉默駭人的目光,無聲地等待著大門打開,等待著里面的那主事者為費多爾、為所有在戰斗中死去的人血債血償。
過三分鐘左右,在信息組眾人的竭力攻擊下,在多只機械戰獸的密切配合下,大門的電子防護終于被攻破,朝所有人徐徐敞開。
所有人都不由愈發瞪大眼睛、目光也愈發駭人。
但等那負責人完全露出戰栗不堪的模樣來,大家卻都不由感到難以置信。
出現在大家眼前的男人或許仍能稱之為少年,雖身材頗為高大健壯,卻依舊能從臉上看出明顯的青春氣息,一副才成年不久的樣子。
他身體緊緊地縮在墻角,不僅渾身正控制不住地不停抖動,雙眼也滿是恐懼哀求的淚水,手上只拿著一把同樣抖個不停的小型手炮。
兇手看起來和大家想象中的兇惡或奸滑都大相徑庭。老兵眉頭一皺,轉頭朝顧雷問道:
“不會搞錯了吧?真是他下令攻擊小費的?他除了健壯不少,看起來也沒比小費大多少啊!”
顧雷為以防萬一,又查了一下研究所里的通訊錄音,并放出來給都多少有些懷疑的大伙聽聽:
“阿穆里少爺,您放心,我已命令加福留沙去處理這事了。所有膽敢冒犯您的人,都必不會有好下場!”
“是嘛,那就謝謝你了,鄧肯!你真是幫我大忙了。”
“誒,哪里哪里,不就是收拾幾只不長眼的猴子嘛?有什么大不了的?小事一樁!”
“好,那就這樣吧!記得替我向令尊布里尼先生問好!我阿畢列保證,會永遠記住你們的恩情的。”
“謝謝少爺,也感謝你對我父的掛念!”
聽出錄音里那諂媚的音色正符合那年輕人年紀,眾人紛紛感到怒不可遏。
一個原扶著老兵的男人,當即就喘著粗氣,三步并作兩步地沖到那叫鄧肯的年輕人面前,指著他鼻子就義憤填膺地喝罵道:
“你心腸怎么這么歹毒?你明明油光滿面,過得比小費和我們都好不知多少,卻怎么沒一點同情心,竟對一個吃不飽、穿不暖、還小你好幾歲的小孩下毒手!你年紀輕輕的,怎么就這么喪心病狂!說——,為什么!”
男人兩眼瞪得就跟銅鈴似地,罵得口沫橫飛。
他自己就是一個父親,也有一個孩子。
他正是那最先來支援顧雷他們的勇敢孩子的勇敢父親。
而他身后的、屏幕外的男女老少聽了,亦都愈發憤怒,都齜牙咧嘴地瞪著鄧肯。
“殺了他,把我老公還給我!”
“殺了他,我爸也是被他害死的!”
“對,殺了他!”
“殺了他!”
……
整個中環瞬間民怨滔天。
看著那年輕人的結實肌肉、光鮮打扮和白嫩臉龐,再看看身邊大家一樣的臉黃肌瘦、骨瘦如柴,眾人越發痛苦難耐的同時也越發憤怒,實在不明白:
明明都是卡繆拉公民,明明他也還可以說是個孩子,為什么有的人得忍饑挨餓、食草為生,而有的人卻不僅可以餐餐魚肉,還可以對小費那樣和大家一般可憐的人生殺予奪!
很快,研究所內的形勢也開始失控,馬上就有人揮拳惡吼道:
“殺了他!”
余人紛紛大聲應和道:
“對,殺了他!為小費報仇!”
“殺了他,他就是個惡魔!”
“殺了他,讓他的父親也嘗嘗失去去孩子的滋味!”
“殺了他,也讓他知道死亡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
……
一轉眼,城內城外皆群情沸騰,人人面目猙獰,整座城市都殺氣沖天。
顧雷不禁低頭思考起來,在想要不要依樣畫葫蘆,再次把鄧肯交給身為第一分團副團長的自己。
不想,鄧肯看著眼前一雙雙飽含怒意、殺意的猩紅眼睛和一張張宛若惡鬼的臉龐,越來越害怕,身體也越抖越厲害,手中的小型手炮竟是不慎走火,朝眼前剛剛罵過他的男人就是一炮。
只聽一聲怦然巨響,讓顧雷難以置信的是,他一抬頭就正好看見老兵閃身替男人擋下了那一槍,碎裂的勛章正像破碎的甲片一樣,伴著血液紛飛四濺。
老兵正是怕那鄧肯不慎開槍才要去勸他放下武器,沒想還沒開口就晚了。
市民們的怒意殺意都立刻齊齊爆炸,都發出歇斯底里的怒吼:
“他居然還敢殺人!”
“他竟敢傷害馬特維上校!殺了他——”
“殺了這個畜生——”
“殺——”……
……
一時間,屏幕外,怒吼就像海嘯般高高卷起,屏幕內的現場眾人更是當即就一窩蜂地涌上去。
鄧肯手一哆嗦,就把手炮掉在了地上,只能蹲下用雙臂護住頭部,發出驚恐至極的喊叫:
“不,我爸是格列波維奇公爵的家臣,你們不能這樣對我!我的主人是公爵,不——”
“我管你爸是誰,給我去死!”
“對,去死——”
“去死!”
“弄死他——”
“去死——”
“啊,啊,不要啊,啊,啊——”
……
很快,鄧肯的慘叫聲越來越微弱,而不管場內還是場外,市民都不肯停下呼喊和攻擊。
顧雷則蹲在地上,正一邊扶著老兵,一邊聯系蕾娜,讓趕緊過來,可蕾娜正好在搶救另一個傷員。
“不行,我真走不開,我一走他就會沒命的!”
“你,你……”
顧雷下意識地就想叫蕾娜放下手中那人來救老兵,卻終究是喊不出口,只能看著血從壓著老兵傷口的手邊止不住的噴涌而出,內心格外痛苦糾結:
費多爾死了,現在上校也要死了,這世界就這么那些容不下思想高潔、正義勇敢的人嘛!
老兵倒是非常平靜,輕輕拍了拍顧雷肩膀,一臉淡然地搖了搖頭。
“算了,能死在戰場上,能為拯救市民而死,是士兵最大的榮耀。我已經很滿足了!”
顧雷有些無力地低下頭,沉默不語。
那被老兵救下的男人更是又悔又恨又急,跪到顧雷身邊就朝通訊器另一邊的蕾娜大喊道:
“求求你快點過來呀!馬特維上校快不行了!他真快不行了!你不能見死不救啊!求求你了,他是為大家,他,他是為我才這樣的啊!求你快來救救他吧!求你啦——”
喊著喊著,男人突然控制不住眼淚,趴在老兵身上悔恨至極地說道:
“上校,為什么啊!為什么要救我這樣一個大笨蛋啊!你讓我還怎么還有臉去面對大家啊!你,你,誒,我該死,我該死——”
說著,男人就用力地連連扇起耳光,沒幾下就把自己扇得滿臉通紅。
老兵卻伸出手,在顧雷的幫助下勉力制止了他,笑道:
“沒事的,我都這么大年紀了,本就沒幾天好活。而你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你孩子也還有更長一段路要走,我怎么能,怎么能讓你的孩子為你的死而后悔一輩子呢!”
這時,眾人都又圍了過來,都又是感動、又是愧疚、又是難過地看著老兵,看著這個為大家燃盡最后一絲生命的老人,許多血流不止都不皺一下眉頭的硬漢也眼含熱淚。
而環視四周一圈,打量著眾人布滿血污的、骯臟卻堅毅臉龐,老兵卻忍不住開心地笑了起來。
然后,他就又把頭轉向顧雷,誠懇地請求道:
“我真快不行了,偏偏他們現在身體是站起來了,腦子卻可能還有點不會轉,能麻煩您再多照顧他們一陣子嗎?”
顧雷握緊老兵的手,鄭重地點了點頭:
“放心,我一定不會讓您的血,還有小費的血,還有那么多人的血,都白流的!”
這樣,最后對顧雷道了聲“謝謝”,老兵就放心地永遠離開了大家,去往真正能安詳度日的地方。
深夜,達克武器研究所的戰斗已經結束。
研究所內到處火光沖天,遍地斷壁殘垣,以及機器人的殘骸和人的尸體。
而室內的民眾正紛紛回家時,顧雷卻并未讓參與戰斗的數萬市民立即解散。
除需要收斂死去市民的遺體并搜集戰利品外,顧雷還就地開了個會。
他以場地有限為由,抽出一部分名義上是“戰斗比較勇敢”的人參與會議,其他人則繼續在外圍警戒或救助傷員。
因為抽出的人并非全是冥神教會的信徒,也有很多是一般市民,其他人盡管不知那些人到底作戰有多勇敢,但還是相信顧雷的說辭,都出去認真完成顧雷交待的其他任務。
可實際上,被抽出來參與會議的,全是心界連接者,皆是顧雷真正可信賴的人,數量足有兩千多人。
然后,顧雷就和他們闡明自己的想法,要組建一個老城區治安隊,暫時接替國會管理中環,以對抗內環黑幫。
眾人自然轟然叫好,都感到歡欣鼓舞。
大家都受夠了內環黑幫越來越沒底線的壓迫、剝削和殘忍狠毒!
顧雷這才順水推舟地公布了組織的組織結構。
因為這是一個臨時性組織,功能亦比較簡單,主要用來維護老城區治安,組織結構就非常粗糙。在場眾人將分別擔任大隊長、中隊長、小隊長等職務,受他這總隊長領導。
顧雷先任命了包括鐵木踏踏在內的20個大隊長,再給每人隨便配了10個實力高強的中隊長,剩下的就全成了小隊長,足有1900多個。
至于每個小隊要有多少人,普通隊員該怎么安排,就由小隊長們自己去外面剩下的、品格經過戰斗考驗的其余市民里選,就挑那些住得離自己近的就行。
反正普通隊員的主要任務就充當組織的眼線,隨時觀察自己居住地附近是否有人正遭遇黑惡勢力侵害,再上報組織,方便組織調集附近隊員支援。
真正出手的任務主要是交給小隊長乃至是中隊長、大隊長。
沒辦法,普通大眾的平均龍氣修煉水平真不高,這里里外外兩三萬人里也就一兩百人有射心境,還是因有自信、有勇氣、有實力的優秀之人都聚集到此地的緣故。
但就算這樣簡單的組織結構,顧雷還是花了一個多小時才給大家解釋清楚它的結構、運行機制、功能等主要內容。
整個會議的主要內容就是讓大家互相認認,知道自己跟著誰,或被誰管。
接下來,顧雷才把外面各自忙活完的兩萬多人叫過來,再簡單地和他們復述一遍自己的想法,并名言告知:
老城區治安隊的工作非常危險,即使只負責通風報信也有不可忽視的危險,卻沒任何酬勞,完全是一個公益性組織,但一旦加入就絕不允許背叛,請自行選擇加入或離去。
盡管顧雷現在錢不少,大家今晚的收獲看著也不會少,但所有變賣戰利品的收入除用來發放陣亡撫恤金和繼續購買武器裝備上外,他絕不允許拿來給大家發工資,否則組織很快就會被污染腐化,迅速變性,很可能會成為新的黑惡勢力。
結果,即使如此,市民們還是幾乎都高聲答應下來,都表示愿意服從組織紀律、絕不背叛,幾乎聽不到怨言,也極少有人選擇離去,都要自己來守護自己的家鄉。
費多爾和老兵的死,終于是讓他們再次感受到戰斗的迫切性,再次徹底喚醒了他們沉睡已久的戰斗意志。
現在,在場每個老城區民眾的目光里,都燃燒著熊熊的不屈戰意,都用比周圍火光更炙熱的目光看著盤坐在高高廢墟上的,他們依舊不知面貌姓名的藍甲騎士。
那帽檐下比夜更黑的黑暗,和額頭上妖異的紫色獨眼,都讓他們內心在戰栗的同時又涌出如巖漿般火熱的心情。
為了保護家鄉,保護他們的親人,他們不惜把自己的靈魂獻給任何愿意對他們伸出援手的人,哪怕那是一個邪神。
顧雷對他們的決心深感欣慰,緊跟著就讓他們各自散去。
反正心界連接者里過三分之二都是雷神信徒,對他言聽計從,且通過心界連接起來亦非常方便。
即后面若還有什么需要交代、或需要調整的,他轉眼就能通過雷神信徒們把命令擴散出去。
最重要的是,這組織在顧雷的計劃里真是臨時性的。若搞得太正式,性質也容易改變,引火燒身。
何況馬塞爾侯爵這十多天來對他的傾力支持讓他對貴族還沒徹底絕望,完全沒想過要“裂土稱王”什么的。
目前,他覺得,要徹底拯救老城區,或許根本還是在頂區,在頂區的地方國會。
特別是看過日耳曼侯爵幾分鐘前發來的緊急聯絡后,他的這種想法就更加堅定:
“它”,一定是屬于我的!
對底區,顧雷如今唯一還需安排的,就剩雷神信徒們的去處了。
既然劫了教會的軍火庫,他們當然就不能再回教會控制的街區。
幸好其他市民都很熱情地接納了他們,都愿意帶他們回家擠一擠。
在剛剛肩并肩的浴血戰斗中,大家不經意間就結下了深厚的情誼,
信徒們不再覺得不信教的人愚笨不堪,普通市民們也不再覺得冥神信徒都孤僻、排外、腦袋生銹,是舊時代遺留下的古董。
何況接下來還得繼續把后背交托給對方。
第二天,當天光再度亮起時,人們該上學的上學、該上班的上班,一切似乎又照常運轉。
唯有從小孩們按捺不住的激動眼神和大人們眼中皆更加明亮自信的目光里,才能感受到老城區已發生一種脫胎換骨般的悄然蛻變。
一顆顆破碎的、絕望的、苦澀的心,被戰斗的勝利和老城區治安隊的成立緊緊地捆在一起。
再淋上英雄們的血,老城區民眾們前所未有地再次緊密團結起來,眾志成城。
黑暗中悄然地就燃起了一叢叢“噼里啪啦”的篝火,終于匯成了一片在無邊黑暗壓迫下亦強韌不屈的光明。
而感受到那股突然彌漫全城的堅定對抗意志,內環的黑幫勢力們卻都視若無睹,暫時選擇繼續觀望。
這一來正是多虧顧雷昨晚故意把老城治安隊的組織結構搞得那么簡陋。
那就像過家家一樣的組織結構讓黑道大佬們看了都直發笑,愈發覺得自己英明神武,深明公司管理之道,想洗白就可以直接出任任何一家公司的總經理。
這二來是他們覺得,昨晚被毀滅的可是一個武器研究所,說來外環各勢力才該是最坐不住的。
若不理的話,他們難道不擔心攻守同盟的協議會被破壞瓦解嘛?
何苦他們自己沖鋒在前呢?
他們以己度人,覺得就算自己為外環研究所們赴湯蹈火,那群外表比他們更衣冠楚楚、內心其實比他們更冷血的武器學家,也根本不會有絲毫感激,頂多表面假惺惺地說幾句無關緊要的溢美之詞。
立身不正的組織就是容易有這種毛病。
誰都會在一定程度上以己度人,而好人以己度人容易把別人想得太好,壞人以己度人卻也容易把別人想得太壞。
結果一個容易被害,另一個容易挑起爭端、招致被害,一樣死得快,自然正是因此才總能回復平衡,一直撐到今天,只暫時不知最后會孕育、催生出怎樣的“結果”。
總之,等外環勢力行動起來后,以鐵甲會為首的黑道勢力才會再決定是明著出手還是暗著出手。
而顧雷也同樣拿不準外環各勢力的反應到底會有多大,只能命令大家小心戒備。
昨晚,各勢力選擇袖手旁觀,是怕市民們死傷太重引得國會震怒,這合情合理。
可今天,他們就算選擇大肆報復,也亦合情合理。
反正市民們都已回到市內,那他們若派出實力詭異的半超人,再配合他們功能莫測的高科技裝備,就可以對昨晚參與攻打達克武器研究所的老城區治安隊隊員們展開大范圍暗殺。
換位思考一下,顧雷覺得,各研究所應該都有充足自信認為:
區區東拼西湊臨時堆起來的狗屁“老城區治安隊”不足為懼,可輕易用暴力和恐懼毀滅。且只要控制好報復人數和不留證據,國會就沒理由為難他們。
即使實際上,顧雷也很有自信通過心界便捷的即時通訊功能快速阻止他們的大多數暗殺,并絕對會讓他們損失慘重,奈何對方根本不可能知曉心界的存在及強大,不可能事先和顧雷達成一致。
或許,終究不得不通過一次次的血腥對碰,才能讓各研究所明白他們“治安隊”不好惹。
要獲得完全和平的道路,依舊道阻路且長。
然而,不管是各武器研究所,抑或是說不準將在第一波還是第二波襲來的黑道勢力,其實都不是顧雷最擔心的。
顧雷最擔心的,其實是達克武器研究所的真正東家——達克家族。
他們會如何反應?
國會會如何回應他們的反應?
那在頂區枕戈待旦的上數萬正規軍精銳,即日耳曼侯爵剛剛組建的女武神騎士團教導團,他名義上的教官們最終又會不會行動?
顧雷對此憂心忡忡!
多羅莫歷3212年的8月16日。
早上10點,顧雷一醒過來就看到了一條比較震撼的早間新聞,即:
格列波維奇公爵的家臣——喬治-布里尼,因背著公爵私自勾結總統派,被公爵槍斃了。
半躺在床上的顧雷控制不住地笑出了豬叫聲:
“哈哈,鄧肯啊鄧肯,你可真是個坑爹孩子!”
蕾娜略為不爽地從被子里鉆出來,湊到顧雷懷里,瞇著眼仔細看顧雷手中的通訊器屏幕,要看看到底是什么坑爹新聞能讓顧雷笑得那么喪心病狂,擾人清夢。
顧雷另一手摟緊蕾娜,開心地說道:
“格列波維奇公爵真是深明大義啊,果斷就斃了布里尼,表達了會一直保持中立的堅定決心,真是手段果決、英明神武啊!”
而蕾娜看清后,卻轉頭仰望著他,笑瞇瞇的,目光頗為意味深長。
顧雷若有所思,后把通訊器扔到床頭,一個翻身就把蕾娜按在身下。
幾日親密無隙的相處下來,他自然已知蕾娜身份不凡,乃至分別之日將近。
所以,必須要好好珍惜剩下的短暫時光呀!
一直折騰到快下午1點,顧雷才在通訊器的不停響動催促下,依依不舍地下了床。
然后,一過1點,顧雷就身穿黑色特戰服,騎著貪狼來到了10街區冥神教會的關卡前。
而守衛們一認出他,就都不由緊張起來,有點無所適從。
本來,顧雷明面上的身份,和他背地里的那個身份一樣,都是非常不受冥神教會歡迎的。
果然,看了看顧雷亮出的身份證件,守衛們爭吵了幾句,還聯絡了下上級,折騰好久才放行。
顧雷禮貌地點點頭,絲毫不介意守衛們的冷漠和不爽,順著路牌向光正影視的地址走去。
剛剛的通訊正是費沙打過來的,詢問顧雷下午是否能準時來公司視察,好提前隆重歡迎。
然而,就在公司附近,顧雷卻突然被數百名全副武裝的教會護衛軍前后包圍,嚴嚴實實地堵在了一條小巷里。
這些教會護衛數量也不知有多少,黑壓壓的、人頭攢動,且皆身著黑色輕裝甲,左手拿手炮、右手戴手甲,兇焰昭彰。
他們都一言不發,一張張金色護目鏡后透出的,都是相當不善的冰冷目光,連周圍的野恐龍都被嚇得狼狽逃竄。
而面對他們重重的嚴密包圍和密密麻麻的黑洞洞炮口,顧雷卻一點也不慌,臉帶微笑,連戰獸裝甲都沒穿上。
安靜蕭殺的巷子里,只有貪狼在用機械冰冷的聲音大聲警告道:
“警告諸位,警告諸位,你們正把炮口對準的,是女武神騎士團第一分團的副團長——顧雷,你們是在持械攻擊國家公務人員,你們的行為很可能將觸犯卡繆拉共和國法律,受到法律的嚴厲制裁!”
然而,包圍顧雷的人群愈發混亂的跡象,也愈發危險。馬上就有人怒氣沖沖地、有點狂熱地朝顧雷吼道:
“國家公務人員就了不起啊?就可以侵占我們教會的財產了!何況神明的事情國會和總統都管不了!”
立即,包圍顧雷的守衛們就全變得狂熱、狂暴起來。
“對,神的事情不歸地上管,神的財產更是神圣不可侵犯,國家公務人員也不能侵占!”
“對,絕不能放過他!”
“他就是個小偷,他趁教會不備,趁吾神不備,偷走吾神267萬股的光正影視股票!”
“是啊,這267股現在可是價值5000萬呀!可惡的小偷!可惡的異端!可惡的瀆神者——”
“不能放過他!守衛吾神!”
“諸位,建功立業的時候到了!誅殺瀆神者,把教會的財產搶回來——”
“對,快還回來,否則吾神一定要你好看,讓你每一世都做牛做馬!”
“小偷,快認罪還錢!”
“異端,快向吾神懺悔!”
“瀆神者去死——”
……
每一張護目鏡后就都透出越來越炙熱瘋狂的毒光。
想到那筆股票的價值,教眾們都感覺這是一個難得的、為教會和他們的神明做出重大貢獻的機會,甚至很多人都覺得為此雖死猶榮。
這就是顧雷至今仍有點反感邪教徒的原因,他們可以為了他們的信仰去踐踏一切道德、法律和人性,完全枉顧他人的性命權力,以及他們自己的性命權力,瘋狂至極。
形勢很快就發展到連幕后組織者都感到擔憂至極的棘手地步。
只要一有人走火,那其他人也必會跟著一起射擊,顧雷將被數百發穿甲彈打得粉身碎骨、血肉模糊,冥神教會亦會和國會爆發激烈沖突。
但深處最危險的旋渦中心,顧雷依舊微笑不語,都懶得和他們爭論,亦懶得穿上戰獸裝甲,胸有成竹。
一人趕緊鉆出人群,來到顧雷身前,掏出通訊器就大吼道:
“還不快把股票還給我們!快,快給我在協議上刻上你的精神力印記。”
他雙目通紅地戳著通訊器屏幕。
顧雷凝神一看,上面竟是一張合約,是愿意無條件低價出售全部267萬股光正影視股票的協議,出售價更是低到區區1賈比。
看完后,顧雷不由笑得更歡了,目光也更冷。
現在17賈比每股的股票,他們竟以武力脅迫他1賈比每股“自愿”出售給他們,比他最初的買入價1.5賈比每股還低。
真是吃人不吐骨頭啊!
而看出顧雷不愿,那人干脆扒開頭盔,露出一臉兇狠的惡臉,兇光畢露地狂吼道:
“你簽也得簽,不簽也得簽,否則再一會,我也管不了他們啦!”
包圍圈馬上助威似地進一步收緊,很多炮口離顧雷的距離還沒1米。
在這種距離下,顧雷根本沒反應時間。
而主事之人則愈發感到自信暴虐,又上前一步,惡焰囂張地指著顧雷的胸口,理所應當地說道:
“那本來就是我們教會的財產,是屬于我們偉大的神明的,即使你運氣好、鉆了空子、撿到了,也必須給我們還回來,否則別說吾神不答應,我們就首先不會放過你!”
說完,他周圍就立刻爆發出更加狂暴的殺意和怒吼。
“對,快還錢!你不知道撿到的錢就該還給失主嗎?”
“還錢,你個道德敗壞的家伙!不,你就是個骯臟的小偷!”
“把吾神的財產還給吾神!小偷!異端!瀆神者——”
“算了,把他碎尸萬段吧,他就是個萬惡的瀆神者!”
“異端,去死!”
……
而看著為首之人冰冷至極的目光,看著他身后隨時可能失控的狂暴人群,看著一個個晃動不休的黑洞洞炮口和一根根恨不得馬上扣下扳機的激動手指,顧雷臉帶冷笑,依舊連戰獸裝甲都不肯穿上。
因為,馬上就要有人來為他出頭了。
下一秒,一聲清亮的怒吼就從人群后面傳來,居然隱隱蓋過數百人的狂叫。
“住手,你們在什么!”
再過幾秒,就有三個身穿簡單布衣、身材消瘦卻格外沉穩有力的人穿過人群,擠到顧雷身邊,張開雙臂圍住他,替他擋下數百個隨時可能發射的黑洞洞炮口。
包圍顧雷的教徒們馬上就稍稍安靜一些,有些人面面相覷,只危機依舊一觸即發。
那三個身穿布衣的人則毫無畏懼,指著人群就大聲喝罵道:
“你們到底在干什么?”
“對,既然來了我們教區,那就是我們的客人,你們怎么能這樣對待我們的客人?”
“你們平時到底是怎么學習教典、聆聽我神的教誨的,怎么如此野蠻?”
“你們真是太令我們感到惡心了。”
教徒們剎那說不出話來,都感到不知所措,連那脫下頭盔的主事之人都深感惱火:
大家以前不都這樣對外人的嘛?他們今天抽什么風!
這三個人看著體格瘦弱,人數更是不值一提,可還真不好對付。
看他們那身材和樸素的著裝就知道,他們是教會里的苦修士,雖能從教會按月領取微薄資助,卻不能找任何工作,只能過著極其清貧的生活。
可正因此,他們在教會里才極受其他教眾尊重,因為他們唯一的工作就是以清貧的生活洗滌靈魂,讓靈魂更加澄澈通透,再通過研習教會典籍,將神的聲音更清晰地傳達給世人,被尊稱為“神言侍者”。
鐵木踏踏沒公然叛變前,實際地位比基莫高不少。
主事之人只能走過來,彎著腰耐心給他們解釋這事的正當性及重大意義。
“三位尊敬的苦修士,事情是這樣的,你們身后的這人其實是個卑劣的小偷,更是該死的異端和瀆神者,他竊取了我們教會高達5000萬的財產啊!神必正為此感到震怒!”
一苦修士馬上怒吼道:
“吾神怎么可能為這區區5000萬的銅臭感到震怒!”
(顧雷真實心聲:不,如果真丟了5000萬,我會很生氣的!)
另一苦修士亦反問道:
“此事我亦有所耳聞,我只問你,基莫閣下賣出股票的時候可是自愿?可有受過脅迫?”
主事之人更是慌亂,閃爍其詞地回道:
“基莫閣下在賣出股票的時候,內心其實是非常糾結猶豫的!當時……”
另一苦修士毫不客氣地打斷道:
“他可以糾結猶豫,也可以不賣,但既然對方沒脅迫他,他又賣了,那顧先生買下后,又怎么能說是偷呢?更怎么能因為股票漲了就想搶回來呢?”
主事之人一下額頭見汗,腰也更彎,吶吶說不出話來。一個苦修士直言不諱地罵道:
“還說人家是小偷,我看你們才是強盜,你們平時到底是怎么學習教典的?即使是雷神殿下,即使殿下的神器束魂鎖被魔女所偷,殿下也沒直接出手制裁魔女,而是好言理論,以德服人,這才讓不知已犯下多少罪孽的魔女改邪歸正,真是大仁大德大善!”
接著,三個苦修士你一言我一語,又是喝罵、又是勸說,諄諄教導加上惡言嘲諷,直說得所有教眾都一臉羞愧。
這些人打起架來確實或許是教會里最能打的一批,但說起話來哪是這三人的對手。
三個苦修士引經據典、連篇累牘,光用嘴就把圍著的教眾們給趕得抱頭鼠竄、倉皇四散。
躲在幕后的基莫看著幾乎要吐血:
“這三個榆木腦袋來湊什么熱鬧?他們恐怕和鐵木踏踏一樣,已背棄了吾神吧!”
基莫雙眼血紅,手掌似紅玉又勝紅玉,“砰”地一掌就深深地按進旁邊的鋼筋混凝土墻里,內心就和從手底“滋滋”溢出的煙氣一樣沸騰不休。
自從遭鐵木踏踏狠心拋棄后,他看任何苦修士都覺得對方是叛徒。
一旁手下知他內心苦痛瘋狂,也只能笑著好言勸道:
“這只要沒證據,是也不能說是呀!”
基莫無奈,冷哼一聲,甩手走人。
“我遲早要這些蠢蛋知道,誰,才是神的代言人!”
而顧雷也已經在苦修士們的護送下來到了光正影視的公司門口。
顧雷轉身要與他們一一握手,表示感謝。
雖然他們實際上是他自己叫來的,但他們卻不知道,只以為是他們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無所不知的神偶然看到那骯臟的一幕后感到非常震怒。
不想,那三人都微微揚起下巴,好像不屑于跟他顧雷、跟一個不信教的人握手似的。
“要謝就謝吾神吧!你就滿懷感激地感謝吾神能在百忙之中抽空瞥一眼你這不信教的愚民吧!”
三人齊齊轉身離去,只留給呆愣的顧雷三個孤高背影。
但馬上,三人在內心對他們的神,也就對顧雷,虔誠猛烈地一通祈禱和贊美,并通過心界一股腦地涌進顧雷腦海,聲音洪亮至極,讓顧雷腦袋緊跟著就是一疼。
他捂著額頭,有些痛苦、又有些無語地哀求道:
“好吧,我也一定會好好謝謝我自己的!請你們務必不要再念了!我頭要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