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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五十七章 劍神1笑(13)
驚悚樂園全文閱讀作者:三天兩覺加入書架

當覺哥和若雨從王窮的房中出來時,天已大亮。

經過了幾個小時的討論,他們和王窮之間的合作關系,終于是確定了下來。

在這個劇本的眾多npc勢力中,王窮肯定不是“武力”最強的一支,但在“情報”這方面……他卻是無人能及。

這樣的角色,是封不覺最樂意去聯合的類型。

通過和王窮的交涉,覺哥他們的那個支線任務,已經順利完成。

雖說在取“鏡”的人頭前,封不覺也已設法從其口中套出了一些事來,但他當時得到的信息還不足以結束這個任務。因為……“鏡”也并不是一個怕死的人;直到腦袋搬家時,鏡也只透露了一些劇本的基本情況而已,像這類情報……隨便去抓個二流門派的弟子,也能問得出來。

好在,鏡的身上還有一疊來自王窮名下錢莊的銀票……

封不覺正是通過這些銀票,才找上了王窮;而在和王窮聊過之后,那彌兕客棧的疑團,也就全部解開了。

說起來……這“鏡”也是倒霉。

前一天的下午,經過一番苦戰,他總算是成功地殺死、并假扮成了棉道人。

完成了偽裝后,鏡便拿著王窮給他的銀票出了鎮,企圖到鎮外的某個地點與自己的“同伴”會和。

沒想到,他剛走出臨閭鎮沒多遠,就遇上了封不覺和黎若雨。

覺哥一看這貨的數據強度比一般npc高出一大截,就上前與其交涉,至于交涉的結果嘛……反正對兩位玩家來說,還是挺不錯的。

眼下,成功聯合了王窮之后,封不覺對這個劇本里的各種情報已是了然于胸。

他的腦海中,也已開始對今夜之事展開了布局。

然而,他無法料到的是……自己殺死“鏡”的舉動,已經讓原本劇情的走向發生了劇變。

…………

話分兩頭,與此同時,臨閭鎮外。

荒林之中,一塊偌大的巖石上,儼有一人正襟跪坐。

那是個中年男人,看起來五十歲上下,胡子拉碴。

他戴著斗笠,穿著厚實、但破破爛爛的粗布衣服;其手邊,還放了一根用布裹著的、棍狀的物體。

雖然是裹在布里,但任何人只要看上這東西一眼,都會感覺到……這是一件兵器。

“天亮了。”忽然,男人的身后,傳來了說話聲。

那是個女人的聲音,她和她的同伴一直就站在距離這中年男人不遠的一棵樹旁、靜靜地休息。

他們兩位,都是玩家,id分別是,和。

“我知道。”片刻后,中年男人不緊不慢地開口,應了一聲。

“鏡沒有來。”織田愛又道。

“對,他沒來。”中年男人道。

“昨天你說……他最遲傍晚到,結果我們就這么白白等了一夜。”織田愛道。

“你想說什么?”中年男人問道。

“她想說的是……眼前,無非就兩種可能。”織田愛還沒回應,她身旁的佐佐木銘便用他那病怏怏的虛弱語氣搶道,“其一,鏡自己帶著錢跑了,其二嘛……”

他沒有說下去,因為他可以感覺到,當他說出那個“二”字時,巖石上的那個中年男人的氣息……已發生了變化。

“嗯……”沉吟一聲后,中年男子復又開口,“要殺死鏡……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哼……未必吧。”織田愛聞言,冷笑一聲,“或許對鎮上那些家伙來說很難,但就我而言……十招之內,必可取他性命。”

“那你覺得……”中年男子接道,“和你們相似的那些‘異鄉人’,也能辦到嗎?”

“能不能像織田那樣在十招之內解決……這不好說。”佐佐木銘接過話頭,回道,“但單純追求‘殺死’這個結果的話……對他們來說不會太難的。”他說著,將視線定在了對方的背影上,“只要有心的話……就算是對付你,也并非是毫無辦法。”

“原來如此……”聽完佐佐木銘的話,中年男子冷靜如故,淡淡地接了一句。

說罷,他便拿起了手邊那根被粗布包著的棍狀物,并從石頭上站了起來。

“既然是這樣……”中年男子站定后,抬手拉了拉斗笠的帽檐兒,“那就不必再等了。”

此言一出,織田愛神色一變:“什么意思?你要進鎮?”

“對。”中年男子給出了肯定的回應。

“喂喂……這可跟說好的不一樣啊。”織田愛顯然對對方的這個決定有些意見。

“對你們來說,也并沒有太大區別不是嗎?”中年男子卻是沒多大反應,他的口氣還是很從容,“只是‘時間’上提前了一些罷了。”

“這……”織田愛還在猶豫。

“放心吧。”中年男子接道,“我是講信用的……我們之間的交易不變;待我們聯手殺光那幫武林中人和所謂的‘異鄉人’之后……”他說著,從懷中取出了一個竹卷,平舉在身側,“這‘劍舞草記’,我自然雙手奉上。”

“戰國”的兩名玩家看到那件物品時,眼神都有些變了,但他們并沒有任何的異動。

“當然了,你們也可以選擇……現在就向我拔刀。”停頓了幾秒后,中年男人又道,“只要能殺死我,這東西自然就歸你們所有。”

他們當然不會拔刀……

如果織田愛和佐佐木銘想偷襲這個男人,那他們早就動手了。

他們之所以在對方身后不到五米的距離站了一夜都沒出手,就是因為他們覺得沒有把握……

在他們看來……和這個npc聯手去殺死其他玩家和npc的難度,遠遠低于他們兩人去挑戰這個npc的難度。

事實上,這也的確是正確的選擇。

客觀地說,這個持有“劍舞草記”的中年男人非常強。

他的戰力在這個武俠世界中至少能排進前三,當然了……這份名單只算活著的人,已經不在世的那些不算。

論單打獨斗的功夫鏡、水、月,這三人都已是當今武林的超一流水平,他們比段克亦、棉道人、謝修文這種級別的高手還要強上一籌。

但是,和這個男人比,他們仍差得遠。

就連他們自己也會很坦然地承認這點,因為……“鏡花水月”,都是這個男人的徒弟。

第一千二百五十八章 劍神1笑(14)
驚悚樂園全文閱讀作者:三天兩覺加入書架

除夕,正午。

臨閭鎮的街面兒上,已是空無一人。

即便是鎮上的尋常百姓,也都知道今天是不該出門的。

他們都非常識趣地緊閉門戶,看緊了自己的孩子、栓好了院兒里的牲口,祈禱著這個年能平平安安地快些過去。

而那些平日里往來于鎮上的商旅們,今天也沒有出現;畢竟……這是大年夜,對我們中國人來說,假如你一年里只能歇上一天,那也就是這一天了。

當然,也不是所有人都找地方躲了起來。

除了各路武林人士之外,鎮上的酒鬼混混、地痞無賴們,也都懷著一份好奇心,借著點兒酒勁兒,聚集在了一處處暗巷和街角。

畢竟機會難得……他們也想要見識一下,那些“江湖豪杰”究竟會演繹怎樣的一出好戲。

“幫主,前后都查探過了,只有丐幫的人手比我們多,其他門派最多的不過十余人,只是……”這人話說到一半,猶豫了一下。

“只是什么?”屠紀冷冷問道。

“只是……他們人數雖少,但其中一半以上都是硬手……”這名狂虎幫探子的武功一般,只有輕功還算出色,不過,他卻有能力分辨出哪些人才是真正的高手,而這種能力……也使他的心中產生了相當的不安。

“怎么?”屠紀瞬間就看穿了他的心思,并朝他投去了一道森冷的目光,“你怕了?”

他這一眼,讓那名探子渾身劇顫、心跳驟停。

此刻,在這個臨街的小院中,只站了他們兩個人,狂虎幫的其他人手,都在附近的區域內埋伏下了。

也就是說,如果屠紀一個不高興,把這名探子給“就地處決”了,也不會有半個人來管。

“屬下……該死……”那探子知道自己的想法全都逃不過屠紀的眼睛,與其狡辯,不如直接認錯。

“哼……”屠紀笑了,“相比之下,你是更怕他們,還是更怕我?”

這個問題很難回答,似乎哪一種都是錯的答案。

所以,那探子沒敢回答,他只是站在那兒……急出了一身的冷汗。

“其實這個問題的答案……無關緊要。”片刻后,屠紀卻是望著自己這名手下,露出了滿意的神色,“其實我和你一樣,我也怕。”他頓了頓,平靜地說道,“我怕死、怕輸、也怕今夜奪不到劍舞草記。”

聽到這兒,那名探子臉上的恐懼淡了幾分,取而代之的是一絲疑惑。

“害怕是對的,恐懼能讓你遠離危險。”屠紀的話仍在繼續,“但你不能因為怕,就失了冷靜、失了分寸、甚至是失了立場……”他說那最后兩個字時,特意加重了語氣,“記住……越是害怕的時候,你越是得清楚地知道自己該做什么,并且把事情做好。”

“屬下明白了!”豆大的汗珠從那探子的臉上滾落,他用近乎感激的眼神望著屠紀,作揖道,“謝幫主教誨!”

“嗯……你去吧。”屠紀說罷,便背過身去、揮了揮手,示意那人出去再探。

探子得令,也是即刻施展輕功,轉眼間已離開了這個院落。

屠紀,則依舊佇立著,沉思著。

從外表看,這位狂虎幫的掌門好像是個粗人,但實際上,此人可謂狡如狐、殘若狼、毒似蛇、猛勝虎……

他那穿著打扮、談吐形象、乃至他這幫派的名字和他那獨門武功的名稱……都是他刻意的偽裝。

他就是想讓別人認為他是一個粗人、一個武夫,從而產生輕視、放松警惕。

客觀來說,他做得很成功……段克亦的死,就是很好的印證。

事實上,還不止是段克亦。

昨晚,被狂虎幫偷襲的高手足有十人,且十人無一幸免。至于那些高手的弟子門人到底死了多少,就沒人會去算了。

這種成功率,自不是巧合,只因屠紀選擇的目標,都是“有把握”的目標。

在動手前,他不但調查清了這些人的武功、年紀、身體狀況……就連他們的習慣、嗜好、特殊怪癖等等,也都查得清清楚楚。

而對于那些他無法調查清楚的人,比如王窮(辦事比屠紀更加周到)、冷欲秋、棉道人(無門無派、獨來獨往)等等,他是不會貿然出手的。

這就是屠紀做事的原則先為不可勝,以待敵之可勝。

然,這種策略,在今天,卻是行不通的。

至少……以狂虎幫的實力而言,無法在此做出“不敗”的布局。

因此,正如屠紀自己所說……他很害怕。

但今日之局,值得他去擔驚受怕,也值得他將智計無法控制的那部分,交給所謂的“天命”、“運氣”……去搏上一搏。

門軸轉動的聲音,打斷了屠紀的思緒。

他懷著幾分驚疑,回身轉頭,看向了距離自己數米遠的那扇木門。

那是一間民宅的門。

雖然屠紀把人家的院子當成了自己的據點,但他可沒經過屋主的同意;當然了……他也不認為這間民宅的屋主有膽子開門出來和自己理論。

但眼下,這民宅的門愣是被打開了,而且從中走出來的二人,怎么看都不像是尋常百姓。

“呵……”看著朝自己走來的劍少和不怕,屠紀露出了一個自嘲的笑容,“我也是疏忽了……”他自言自語般念道,“就算感應不到內力,我也該進屋看一眼才是的……”

屠紀今早來這兒的時候,確是考慮過直接闖進屋把里面的住戶給殺了算了;但他終究是怕節外生枝,所以,他只是在屋外用內力查探了一下,在確認了屋里總共就兩口人、且沒有任何內力反應后,他便得出了“屋內只是兩個普通百姓”的結論。

“我要是沒記錯……”說話間,屠紀已做好了迎敵的準備,但他表面上還是不動聲色,望著劍少道,“這位應是皇甫少俠……”說著,他又看向了不怕妹子,“而這位……是柴女俠。”

屠紀早已買通了客來軒的掌柜,故而對那間客棧內的各種情況了如指掌;以屠紀的智略,要記下每一個客人的名字,也并不是什么難事。

“屠幫主消息很靈通嘛……”不怕接道,“明明是初次見面,卻好像對我們很熟悉啊。”

她的反應很快,幾乎是立刻想到了對方得知她和劍少姓名的方式,隨即就是出言試探。

“哼……我也只是‘消息靈通’而已……”屠紀冷笑著應道,“但你們……可就是‘本領高強’了。”他停頓了一秒,接道,“且不說二位昨日能在冷欲秋的面前全身而退,也不提你們能斂藏內力的事;我最好奇的是……你們究竟是怎么埋伏到這間屋里去的?”

這個問題,的確讓屠紀很疑惑,因為他也是今天早上臨時決定選擇這間民宅作為據點的,若要提前埋伏,除非是未卜先知。

“沒有什么埋伏不埋伏的。”狂蹤劍影用很輕松的語氣回道,“只因我們料到了昨晚不會很太平,所以決定離開那間客棧、另找個地方安身,免得被卷入什么不必要的麻煩中。于是……我們就隨便找了這么間民宅藏身。”他聳聳肩,“這家人收了點銀子(他們從冷欲秋那里訛來的錢足夠讓這戶人家過上一年),便非常高興地離開了鎮子,準備去女主人的娘家過個十天半拉月的再回來。”

他這話,半真半假。

“避免被卷入麻煩”只是他們來到這兒的原因之一,其實,他們來到此的主要目的,還是想埋伏生魚片和夢驚禪。

江湖這兩位也不是省油的燈,他們進鎮的時候自然也發現了秩序二人組以及那些“音貝”的存在。

但……絮懷殤那種利用自身能力在音貝中“隱形”超難技巧,劍少和不怕是施展不出來的,因此,他們想出的應對計策,是以逸待勞二人假裝成完全不知道被監視的狀態,吃吃喝喝歇歇,順便在鎮上和各種npc聊天對話、搜集情報,仿佛在玩單機rpg游戲一樣,到了晚上,還找個民宅躲起來休息,好似這樣就萬事大吉。

這一切,都是給監視者制造出一種“我們不知道自己被監視了”的錯覺。但實際上,他們時刻在戒備著敵人的動向,準備在對方來襲時反殺一波。

誰料,到了晚上,生魚片被絮懷殤給干掉了;音貝作為生魚片用技能所生成的特殊物品,也隨其死亡一同消失。

而發現了這一情況的劍少和不怕,卻是沒敢輕舉妄動……

假如二人是在鎮外,那沒什么好顧忌的,察覺到音貝消失之后就可以肆無忌憚地進鎮了;但他們卻是在白天就進了鎮子的……這就意味著,在音貝消失前的一刻,他們的方位仍然在敵人的掌握之中。

那么,他們就不得不考慮這樣一種情況是敵人故意讓音貝失效,制造出一種“監視已經消失了”的假象,以此讓他們露出破綻。

這么一想,他們就不太好活動了,只能繼續等下去。

這一等,就等到了早晨,沒等來生魚片和夢驚禪,卻等到了前來踩點的狂虎幫。

誰能想到……屠紀恰恰就選中了這間民宅的院子,作為他躲藏和接頭的據點,他的幫眾們也都是以此地為中心在待命著。

事已至此,劍少和不怕干脆就不出來了。以他們倆的聽力,坐在屋里不動就能把屠紀在院內的每句話都聽得一清二楚;他們正好能通過屠紀和各個探子的交流,掌握鎮上的情況、靜觀事態的發展。

“哦?”屠紀對劍少的解釋也不是很買賬,“那照你的意思,你們會出現在這間屋里……只是巧合?”

“是不是巧合,已經不重要了。”不怕接道。

“那什么才重要?”屠紀也不拐彎抹角,一針見血地提問。

“我們出來了,這很重要。”狂蹤劍影道。

屠紀略一思索,覺得對方說得有道理,他也不禁在心中疑問:他們為什么要主動出來?如果要偷聽,他們該繼續待在那屋里;如果要偷襲,那他們更不會這樣光明正大地開門現身。

“這么說來……”屠紀的思維也是敏捷得很,“是有什么事,讓你們不得不出來?”

“正是。”狂蹤劍影道。

“可否將那原因……告訴屠某呢?”屠紀問道。

“當然可以。”劍少并不介意把他們出屋的原因告訴對方,因為就算他不說,對方也很快會知道的。

“有個人,進鎮了。”劍少先和不怕交換了一下眼色,隨即就應道。

“什么樣的人?”屠紀道。

“我并不知道他的名字。”劍少回道。

“那你應該知道些別的。”屠紀道。

“啊……”劍少神色一凝,肅然道,“我所知道的就是……他的武功很高,高到你想都想不到的地步。”他頓了頓,又補充道,“另外就是……他的身上,帶著‘劍舞草記’。”

第一千二百五十九章 劍神1笑(15)
驚悚樂園全文閱讀作者:三天兩覺加入書架

正午,天空一片陰霾。

灰暗的云層遮蔽了陽光,就連老天爺似乎都在幫忙制造著一種山雨欲來的氣氛。

就在這個時刻,三道人影,出現在了空曠的街道上。

走在中間的為首之人,是一個中年男人。

他穿得很破爛,手里拿著根由破布包裹起來的棍狀武器,一步一步,不緊不慢地走著。

跟在他身后兩側的二人,看起來要比他扎眼得多;織田愛和佐佐木銘畢竟是玩家,樣貌和氣質都與劇本中的一般角色大不相同,即使系統對他們的外表進行了一定程度的“和諧”,他們依然也很惹眼。

三人就這么走在臨閭鎮中間最寬的那條主干道上,走在無言的冷風中,走在無數道躲藏在暗處的視線中……

忽然,一聲破風疾響,劃破了空氣,也劃破了那令人窒息的壓抑。

乒!

織田愛眼疾手快,單手一抬,便用自己的護腕將那飛來的暗器輕松格開。

但,這只是個開始……

第一把暗器尚未落地時,后續的攻擊便已到來。

彈指間,三人的四面八方涌來了如驟雨般的黑點。

那些暗器有鏢、有刀、有針、有彈……每一種暗器,都有其獨特的速度、力度、以及殺傷方式。

淬毒之類的手段的自不必說,有些暗器還加了火藥,被格開的瞬間會爆炸;還有些會在行進中分裂,變成兩個或數個;甚至還有能夠突然改變飛行軌跡的玩意兒。

在毫無掩體的地方面對這樣的圍攻,一般來說也只有往天上跳這一條路了。

然而,那三人……卻是站在原地沒動。

“病劍……”那一瞬,佐佐木銘出手了,他報招式名時,也是一副病怏怏的狀態,“……圓剎。”

話音落,劍招現。

下一秒,一個透明的圓形力場便以佐佐木銘為中心擴散開去,將一旁的織田愛和中年男人也都籠罩了進去。

也不知他這招是什么原理,其佩劍分明還在鞘中未出,卻一樣能制造出一個飽和狀的劍氣力場,將那些暗器統統擋在了那個“圓”的范圍之外。

這一輪合擊過后,三人竟是毫發無傷。

“啊”

沒想到,數秒后,又生異變。

但聞一聲慘叫響起,緊接著,便有一人從路邊一棟建筑的二樓窗戶內飛了出來。

這人剛落到地上,更多的慘叫和兵器碰撞之聲便陸續出現。

“哼……開始狗咬狗了嗎……”織田愛看著那些從建筑內、暗巷中不斷飛出的人影,便已知道在其視線看不到的地方發生了什么。

她的推測的確沒錯,眼下就是個“黑吃黑”的狀況。

率先對他們動手的那伙人,是“挾風會”的人。

這個門派,說得難聽點……就是一武裝盜竊團伙,會中之人皆以暗器和輕功見長;要論光天化日下的公平決斗,他們算不上很強,但要搞暗殺、埋伏、盜竊之類的勾當,他們的手藝可是不差。

昨晚,挾風會干掉的武林人士,比狂虎幫要多得多,當然了……殺得基本都是嘍啰,真正的高手他們沒能解決幾個。

和老謀深算的屠紀相比,挾風會那位掌門的頭腦就相對簡單一些了,以至于那一整晚的暗殺行動過后,他們自己的損失也很慘重。到了今天正午,他們總共還剩下了三十來人。

這樣的實力,要搞定“劍舞草記”,顯然是夠嗆的。

于是,挾風會就想到了一個簡單直接、卻也很有可能奏效的策略……先下手為強。

他們特意選在了距離鎮口不是很遠的區域埋伏,定下的計劃就是搶先出手,務求將攜帶秘笈之人一波帶走,然后利用自己門派在輕功方面的優勢,拿了東西趕緊跑路。

可他們萬萬沒想到……那番醞釀已久、勢在必得的攻擊,竟被目標輕易化解;不但如此,丐幫、海龍門、白梅教這三個昨晚被他們偷襲得最慘的門派,早已在更外圍的地方布下了埋伏。挾風會的人一出手,那三個門派的人就來了個“黃雀在后”,把他們包了餃子。

廝殺……很快就結束了。

與其說是廝殺,這更像是屠殺。

一百四十多人殺三十個人,而且還是有心算無心,后者能堅持個一兩分鐘已經算不錯了。

待挾風會的會眾一個不剩地在地上躺平后,黑壓壓的一隊人馬,便從街巷各處冒了出來,堵在了那三人的去路上。

他們那兒為首的,也是三人。

第一人,是一名灰發披肩,穿一身淺色勁裝的男子,看相貌,他至少也有六十歲了,但其舉手投足間,不見分毫的老態。

這個人,名叫羅殘,是現任的丐幫幫主。

作為一個歷史悠久的幫派,丐幫的歷任幫主中,出過許多杰出的英雄人物;可惜,無論在天賦、武功、還是智慧上,羅殘都屬于排不上號兒的那種。

要說他身上有什么值得稱道的事,那就是……他憑著從各處搜集到的一些缺本殘式,成功還原出了已經在幫內失傳數十年的絕學“降龍十八掌”。

若是放在百多年前,這也不叫個事兒,那時候比降龍十八掌更高層級的外家功夫還有很多,但在這個“后武林時代”里,身懷這樣一套掌法,已足夠羅殘躋身超一流高手行列、獨步天下。

再說第二人……

此人名叫顧蛟龍,其穿著倒也普通,亦是習武之人常穿之勁裝,但他那長相很有特點,可說是虎背熊腰、眉清目秀。

是的,你沒看錯,我也沒有寫錯,他就長這樣;因此,這位海龍門的少幫主,便有了“玉面蛟龍”這樣一個綽號。

海龍門這個門派,顧名思義,是靠海吃飯的,算是半武半商;與其他門派不同的是,海龍門和官府之間一直就“關系不錯”,因為他們會定期給一些朝中大員和地方官提供海中的奇珍異寶、珍饈美味,所以就獲得了很多便利。

在江南沿海一代,海龍門可謂獨霸一方,舉個不算夸張的例子只要在他們的勢力范圍內,私鹽生意都可以公開著做。

至于這個門派的武學嘛……一般,沒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上乘武功,但門中有幾套剛猛的外家功夫,在實戰中還算過得去。

最后,再看那第三人。

那是一個女人,一個胖得讓你難以分辨出性別的女人。

或許現在看來不稀奇,但在那個以農業為基礎、物質相對貧乏的社會,你要是看見一二百多斤的胖子,那也是挺稀罕的。

這位女掌門……或者說……女教主,名叫鳳美玉;這個名字,是她長大后自己取的。小時候,她沒有名字,也可以說,有很多個名字……

說來可能也沒人信,眼前這位鳳掌門,十五歲時,曾是京城某個特別有名的風月場所的頭牌,那個時候,她的名字是“鳳兒”。

當年的鳳兒,可是個美人胚子,縱然還只是個少女,但她那早熟的胴體,已經征服了無數京城的公子王孫。

因為她是妓院老鴇撿來的孩子,從小就生長在那樣的環境里,所以她似乎也并不排斥通過出賣肉體來過上優渥的生活。

但,某天,她變了。

一個女人的轉變,通常都會和某個男人有關,鳳兒也不例外。

十九歲那一年,她愛上了一位出身寒門的公子,她愛他的相貌,愛他的才情,愛與他在一起的每分每秒;即使是很多年后,她都還記得那份溫存。

然而,這場感情,很快便以那位公子的英年早逝而告終。

他的死,并不是意外,只因他和鳳兒走得太近、且讓后者產生了贖身從良的念頭;這顯然是某些人不愿意看到的,而那“某些人”,皆是在京城里能夠翻云覆雨的人物,對他們來說,要弄死一個寒門儒生,和捏死一只螞蟻也差不多。

從那時起,鳳兒表面上雖然沒有任何反常,但實際上,她的內心已完全被復仇的火炎所吞噬。

她用自己的法子,弄到了一些武學秘籍,并暗中苦練。

仇恨是一種可怕的動力,且不會因時間的推移而減弱,反而會越來越強……

人在那樣的動力下,無論做什么,都是極有效率的。

三年后,鳳兒便完成了自己的復仇。

她只花了一個晚上,就殺光了自己的仇人們,并將京城最大的妓院付之一炬;她還把老鴇的人皮剝去、將其尸首掛在了那條花街的牌坊上。

那晚之后,鳳兒就消失了。

直到十多年后,江湖上出現了一個叫“白梅教”的門派,她們的教主是一個極胖的女人,自稱“鳳美玉”。

她的肥胖,并不是因為好吃懶做……只因她在缺乏最基礎的知識和章法的前提下,全憑自身領悟、拼命去修習多種迥然不同的內功,最終導致了她的經脈和氣息異常,經過了一些年月,這些異常逐漸在她的身體上顯現了出來。

肥胖只是最直觀的表現而已,她的身上還有很多其他的問題,都讓她備受煎熬;然而,這十幾年來,縱使她尋訪了天下名醫,請教了許多武林泰斗級的人物,也沒人能治好她這極端的“走火入魔之相”。

終于,身體的痛苦讓她的精神也產成了問題……她放棄了治療,將痛苦變為了新的動力,將殺戮變成了釋放壓力的途徑,將權欲變成了自己的止痛劑……就這樣,白梅教誕生了。

“丐幫……海龍門……白梅教……”待那三人和一干幫眾站定,那中年男人方才緩緩開口,“看這架勢……諸位這是聯手了?”

他猜得沒錯,由于昨晚發生的種種事態,讓各門派之間的實力對比發生了變化,這三個門派經過交涉后,決定聯合起來,以確保今天的勝利。

“廢話少說!”顧蛟龍今年三十有二,正是血氣方剛之年紀,平日里他在自己幫派的地頭上說一不二,早已養成了習慣,所以其言辭談吐已經不能說是“沖”,而是“橫”了,“交出‘劍舞草記’,饒你不死!”

“哦?”中年男子聞言,語氣還是不慌不忙,“你怎么知道……‘劍舞草記’在我身上?”

顧蛟龍還沒回答,羅殘便接道:“‘殺害江家六十三口的兇手,會在除夕之夜,帶著劍舞草記,出現在臨閭鎮上;其人五十歲上下,斗笠遮面,手持一件包裹在破布內的兵刃’……”他將這段早已傳遍了江湖的信息,一字不差地復述了一遍,隨即再道,“眼下,除了時間還沒到‘夜晚’之外,你完全符合這條消息的描述。”他頓了頓,將目光移到了佐佐木銘的身上,“再者……你那名手下的功夫,我們方才也都看到了……那想必就是劍舞草記中的招式了吧?”

他們的推測倒也合情合理,佐佐木銘的那個“技能”,在正統的習武者看來堪稱神奇,而這正好可以用“他從劍舞草記上學到的”來解釋。

“嗯……你說得倒是有點道理,但有件事,我不知道你們有沒有思考過……”中年男人依舊很平靜地應道,“你口中的那條‘消息’,似乎有些過于精確了……不是嗎?”

他這句話出口時,他身后的兩名玩家并沒有什么反應,因為他們在此前已從中年男子的口中得知了事情的原委;但是,此刻正躲在暗處同樣聽到了此言的絮懷殤、狂蹤劍影、才不怕呢,可都是神情一變。

“那又怎么樣?”鳳美玉站在那兒,活像個大肉球似的,連說話都有點吃力的感覺,“事到如今,你再說這些……又有什么意義?難道你還想否認東西在你的身上?”

“我并不是想否認什么……”中年男人回道,“相反,我是想承認一些事……”

“你不就是想說……消息是你放出來的嗎?”忽然,另一個人的聲音,加入了對話。

眾人循聲望去,迅速在街邊一間民宅的房頂上,發現了一個人。

“封不覺!”

在覺哥現身的剎那,這三個字便如同***群過境一般,從其他玩家的心中奔馳而過。

“嗯?”中年男人的注意力也被覺哥所吸引,他抬起頭,用手指輕輕向上推了推斗笠的邊檐,看了覺哥一眼,“你是……”

“小心……”織田愛的低語立即傳入了中年男人的耳中,“這小子很難對付……”

“喂!你又是哪根蔥?”兩秒后,顧蛟龍高聲沖覺哥嚷道,“這里有你說話的份兒嗎?”

“呵……”封不覺輕笑一聲,應道,“顧少幫主息怒,在下只是前來說幾件各位可能會感興趣的事,并沒有要妨礙諸位掌門的意思。”

“我們可沒時間聽你說什么故事。”羅殘道,“我勸你還是趕緊……”

“且慢。”不料,中年男子這時卻搶道,“我倒是想聽聽……他能說出些什么來。”

他這話一出口,那三名掌門都愣了一下,他們看覺哥的眼神,也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當然了,這時的他們,依然沒有把這張年輕的生面孔當回事兒,他們只是在疑惑那個中年男人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呵呵……其實我要說得也不多,一時半刻就能講完。”封不覺見沒人打斷自己了,便順勢接道,“簡單地說……今天這個局,是你一手策劃的。”他看著那個中年男人,笑道,“不出我所料的話,你應該就是當初那個‘不知曉劍譜真正的價值,拿去當鋪將其低價典當的東瀛浪人’。”

話音落時,除了中年男子、織田愛和佐佐木銘之外,在場的所有人皆是神情一變。

封不覺則是不以為意,娓娓道來:“事實上,對于劍舞草記的價值,你清楚得很……所以你才會拿它當‘誘餌’,來布下這個局……”他停頓一秒,接著道,“首先,你故意讓江三得到劍舞草記,然后,你再制造出江家堡的滅門慘案,將劍譜奪回;你知道,段克亦肯定會來給徒弟報仇,將事情追查到底……因此,你正好利用點蒼派的名頭,將劍舞草記現世的消息傳出去。

“人們在聽到相關的消息時,都會想當然地認為……這是‘點蒼派查到的’,好像一切都順理成章。

“但我一聽這事兒,就覺得事有蹊蹺……。

“且不說段掌門和他的弟子們是怎么從一個完全沒有活人的兇案現場里得到‘兇手是為了奪走一本劍譜才滅人滿門’這種結論的……就算他們認準了殺人者的動機是‘為了奪走某件重要的東西’,并以此為線索追查下去……想要查到所謂的‘東瀛浪人’、‘當鋪’這條線上,其可能也著實微乎其微。

“而事后流傳出的那條‘劍舞草記會在除夕夜出現’的消息,則讓我徹底確定了……行兇者本人,就是放消息的人。

“正如你所說……那條消息描述得實在太具體、太精確了,不但時間地點、連你的穿著打扮都交代得絲毫不差。”

說到這兒,覺哥不禁笑出聲來:“呵呵……最可笑的一點是,既然這條消息已經傳遍了江湖,引來了那么多的門派和人,那么消息中的‘那個人’十有八九也已經知道這事兒了……在這種前提下,他怎么可能還會在消息中所說的時間和地點出現呢?明知整個武林都在埋伏他,還來送死嗎?”

他這個問題,顯然是拋給那幾位掌門、和正在周圍潛伏著的其他武林人士的。

“所以,真相只有一個。”封不覺抬起一手,指向了那個中年男人,“那個帶著劍舞草記的人……那個放出消息的人……那個通過重重算計、造就了今日這般局面的人……并不認為自己會死。”

他說著,轉過身去,看向了那三位掌門:“會死的……是你們。”

第一千二百六十章 劍神1笑(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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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哈……”覺哥話音未落,顧蛟龍便大笑出聲,“還以為你有何高見……結果竟說出了這種廢話。”

他說著,便上前幾步,眼睛望著封不覺,手指則指向了前方的中年男人:“按照你的意思,憑他們這區區三人,就想對抗整個中原武林?”

“不止三人。”中年男人接過了他的話頭,“原本……有五個人。”

“呵……”封不覺聞言,惡意滿滿地笑了,“現在,一樣是五個人。”

“哦?”中年男人從他這話里聽出了什么,神色微變。

“我想,你也應該知道,‘鏡’已經死了。”封不覺道。

“我知道。”中年男人道。

“但你還不知道的是……‘花’的任務,也失敗了。”封不覺道。

這個消息,讓中年男人的表情變得前所未有的陰沉。

“這不可能……”他應道。

“你信也好,不信也罷……”封不覺道,“反正你今天注定是要死在這里的,我想你也沒有余裕再去關心別人了。”

中年男人沉默了,但沒有沉默很久。

“你既然能看破我的計劃……”他再度開口時,聲音變得很冰冷,殺意已在他的周身彌散開,“……就該明白,哪怕只有靠我一人,今日之局,我也有九成的把握。”

“你原本的把握有幾成,跟我沒有半點關系。”封不覺卻是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輕松念道,“你只要記住……既然現在我來了,那你就連一成的機會都沒有。”

這話,未免有些狂了。

至少在那中年男人聽來,這是不自量力。

但周圍的玩家們卻沒有那種感覺,因為……說這話的人是封不覺。

你永遠不知道他是在虛張聲勢還是在闡述實情,對他來說,“不可能”和“可能”之間的界線很模糊。

“你們聊完了沒有?”完全沒聽懂那兩人在說什么的顧蛟龍這時又發話了,這位海龍門的扛把子可是很討厭被人無視的,“什么五個人十個人的?你……”

那個“你”字出口的瞬間,他便反手往自己腰間一摸,快速出刀,刀尖直指中年男人的鼻梁。

面對這突然的出手,中年男子卻是紋絲未動;結果……那刀的確也沒有碰到他。

顧蛟龍的臂展加上刀身的長度,剛好讓刀尖來到了距離中年男子的臉兩公分的地方。

“我不管你是誰,也不管你打得什么主意。”顧蛟龍就這么拿刀指著對方,高聲言道,“本少也是講理的人……我和你往日無冤近日無仇,只要你交出劍舞草記,我便饒你不……”

最后那個字,他沒有說出來。

不是不想說,而是說不出來了。

冷欲秋的劍很快,快似閃電。

當他的劍刺入顧蛟龍的咽喉時,后者連反應的余地都沒有。

“有些人的兵刃,就算出了鞘,也和放在地上沒什么兩樣。”冷欲秋在眾人驚愕的目光中收回了劍,邊收邊道,“還有些人的眼睛……”他說著,又看向了羅殘、鳳美玉和那些三幫弟子們,“……雖然睜著,但和瞎了也沒什么區別。”

“冷欲秋……”鳳美玉即刻用森冷的目光瞪住了冷欲秋,厲聲道,“你這算是何意?想從咱們的嘴邊兒搶食?”

她此時的表情看起來非常兇狠,這并不是因為她有多恨對方,更多的……是一種本能。

方才冷欲秋是從哪兒殺出來的、是怎么拔劍的……鳳美玉和羅殘都沒能看清;也就是說,如果冷欲秋剛剛的目標是她或者羅殘,那他們兩個的下場多半也和顧蛟龍一樣。

因此,鳳美玉現在的反應,就好像是弱小的野獸遇到了比自己更強大的捕食者時一樣唯有張牙舞爪,期盼著從氣勢上壓倒對方,才能占得一些先機。

“搶食?呵呵……”冷欲秋笑了笑,“別把我說得和你們這些人似的……我可從來沒說過自己來臨閭鎮是為了搶劍舞草記。”說話間,他瞥了眼已經倒在地上的顧蛟龍,“我殺顧蛟龍,只是因為……”他又退后半步,轉頭朝身旁的中年男子看了一眼,“……他冒犯了我的師父。”

“什么?”

不僅是羅殘和鳳美玉,所有明處的、暗處的武林人士,以及幾名尚不知曉這一情況的玩家,都被這話給驚了一跳。

他們雖不清楚那個中年男人的實力,但冷欲秋的實力人們還是略知一二的。

即使假設這個男人的武功只比冷欲秋高那么一點點,今天的這場勝負也是很難料了。

“諸位中原武林的幫主們、俠客們、武道家們……”片刻后,那中年男子,忽然運用內力開始傳音,“事已至此,我就有話直說了……”

他才說了半句,已經有很多人冷汗直流;而這些緊張的、恐懼的、震驚的人,多半都是武林中準一流以上的高手……正因為他們的武功修為已到了一定的境界,才能體會到支撐這次傳音的人內功有多可怕。

“在下……賀陽信次。”那中年男人說出自己的名字時,人們也都明白了覺哥所言非虛這還真就是個東瀛人,“用你們中原的說法……吾乃‘神傳極劍流’劍派的掌門。”

這不是他第一次來中原了,他對漢語的掌握、對中國文化的了解,比起很多中原人來可能都要更深刻。

“今天,我設下此局,將各位引來,只為一件事……”做完了自我介紹,賀陽信次便接著說道,“素聞中原武林鐘靈毓秀,臥虎藏龍……在下不才,想以自創之‘神傳極劍流’劍法,向天下英雄討教一二。”他微頓半秒,“諸位……不必跟我客氣,無論是一擁而上、還是暗箭傷人……在下都能接受。只要你們能殺了我……”

話至此處,他從懷里拿出了那本讓所有人武林中人魂牽夢縈的那件東西。

“……那這本由‘劍圣’裴旻所著之‘劍舞草記’,自當歸你們所有。”雖然賀陽信次所說的內容對他來說簡直就是不利到了極點,但他的語氣依然很平靜,平靜得讓聽的人都感到頭皮發麻,“但……倘若今日無人能勝過在下……”他又把秘笈收回了懷里,“那么……從今日起,中原武林,便由我賀陽信次統領,誰若不從……七日內,我便會讓他的門派從世上消失。”

“笑話!”聽到這里,羅殘忍不住打斷道,“且不說你今日能不能活著離開此地……就算你的武功真的冠絕天下,就憑你們這幾個人,也想把別人的門派趕盡殺絕?”

“你說的……的確有些道理。”賀陽信次終止了傳音,用普通的說話方式,對羅殘道,“像江家堡那樣的地方,幾十口人,殺起來是很快的;但像你們丐幫這樣幫眾滿天下的門派……當年連朝廷都沒能殺盡,我肯定也辦不到。”

“哼……”羅殘聽到這兒,冷哼一聲,臉上還閃過了一絲得意之色。

然,下一秒,賀陽信次便將話鋒一轉:“不過……那也沒關系,我可以只殺掌門。”

羅殘的臉僵住了,他的身體則已本能地運起了真氣。

“殺一個掌門不夠,我就殺兩個,誰當上掌門,我就殺了誰……殺他的時候誰在他周圍,我也一并殺了。”賀陽信次的話還在繼續,“我想,不需要太久,這個門派就不會再有人愿意當掌門了……就像一條沒有頭的蛇,很快就會是一條死蛇了。”

“豈有此理!”羅殘再也等不了了,他爆喝一聲,當即擺出架勢,欲先發制人。

這個時刻,倒并不是羅殘急著想出手,只是因為賀陽信次和冷欲秋僅僅是站在那里,也幾乎要用氣勢將眾人壓垮……羅幫主若再不出手,只怕他身后那些幫眾就要四散逃跑了。

“欲秋。”賀陽信次這邊,卻是對羅殘的行動不以為意,他淡定地喊了冷欲秋一聲。

“師父,有何吩咐?”冷欲秋在師父的面前,就可以正常說話。

賀陽信次隨即就轉頭朝封不覺那邊看了一眼,言道:“要活的。”

“明白。”冷欲秋應了一聲,一晃眼,就從原地掠出去十余米,直撲路邊屋頂上的封不覺。

覺哥也是機警無比,見得此景……轉身就跑,一個閃身便不知躍出了多遠。

冷欲秋見狀,不禁對覺哥的“輕功”暗暗心驚,但他既已承了師命,肯定得竭力為之,故而運上了十成的腳上功夫,拼命追了上去。

同一時刻,羅殘也出手了。

降龍十八掌乃是外功巔峰,天下無雙,即便羅殘的天資不算絕頂,但能將這失傳的武功重現出來、且融會貫通,其武學造詣亦可見一斑。

眼下,羅殘全力施招,打出的掌勁駭人之極……別說是十八掌了,在旁觀戰的武林群豪中,有自信接下他二招三式的人都屈指可數。

然而……

“這掌法確是不錯。”賀陽信次低著頭,看著手中那條正在滴血的右臂,波瀾不驚地評論道,“可惜……你的功力太差了。”

話音落時,羅殘踉蹌著后退了兩步,他雙眼暴突,緩緩轉過頭,茫然地看向了自己的右肩。

他不敢相信……自己不但沒看見對方出手,甚至連自己的手臂被人斬斷都是后知后覺……

不止是他,正在看著這邊的各幫派掌門、弟子……也全都沒有看清賀陽信次干了什么。

他是什么時候移動的?什么時候出手的?用何種方式斬斷羅殘右臂的?又是什么時候回到原位的?

這些問題就像恐怖的夢魘,迅速在人們的心中蔓延……

“多余的動作太多、且太慢,內力運行的速度也是慢若靜止……明明內力也不算多強。”賀陽信次說話間,隨手將羅殘的手臂扔到了地上,“你這樣的人,也能當上一幫之主……中原武林的水準,令人擔憂啊……”

他這無疑是在嘲諷,但一時間,也沒人出來反駁。

隨之響起的,只有羅殘倒地時那痛苦的呻吟……

“啊……啊”一息過后,一名海龍門的幫眾率先慘叫出聲,并連滾帶爬地開始逃跑。

他的舉動,瞬間就激起了連鎖反應,海龍門的人幾乎在轉眼之間就跑了個干凈,連他們少幫主的尸體都不要了。

丐幫的人倒是比他們好點兒,也不知人群中誰喊了一嗓子……“快保護幫主!”接著,便有幾個離得近的丐幫弟子沖上去把已經昏迷的羅殘拖了回來,跟著大伙兒一起撤了……

這兩派一跑,按說白梅教也沒必要再留了。大家都不傻,誰都能看出來,這個賀陽信次的武功之高,已經不是用“人數”可以填的程度了;蝦兵蟹將再多,對他也不管用。

沒想到……

“白梅教眾聽令!”鳳美玉的神態,卻是出奇得冷靜。

“在……在!”她身后的弟子們被她這么一喝,也紛紛回過神來。

“你們立刻兵分兩路,撤出鎮外,申時不見我出來,你們就自行撤回總壇,再行計議。”鳳美玉用十分堅定的態度下達了命令。

而她手下的教眾們……在略微的猶豫后,也很快執行了這個命令。

和很多影視作品中表現得不同,他們沒有說出“教主,我們不走!”或“要走一起走”之類的臺詞。

真正的江湖,真正的人,在生死關頭,往往都是薄情寡義的,能將生死置之度外去盡忠義的人,并沒有那么多……事實上,少得可憐。

不多時,白梅教眾也都跑光了;街心,就剩下了四個人、一具尸體、和一條胳膊。

“看這架勢……你是打算以死相搏了。”賀陽信次并不著急動手,他知道,要將恐懼種到那些人的心里,自己就不能太快。

有時候,恐懼不僅源自“未知”,也會源自“理解”。

他需要放慢殺戮的節奏,才能讓人們反應過來發生了什么。

“我不怕死。”鳳美玉說的是事實,她的人生早已是一出悲劇,復仇之后,她得到的也只是無盡的空虛和身心上的雙重折磨,所以她并不很在意自己的性命,“但我也不打算白死。”

“你打算和我同歸于盡?”賀陽信次又問。

“那也未必。”鳳美玉道。

“哦?”賀陽信次其實已經察覺了正悄然靠近的威脅,但他依舊是不慌不忙地示意對方說下去。

“因為……和我一樣不怕死的人,還有不少。”鳳美玉接道。

當她這句話出口時,街上,又多出了幾個人來。

準確地說,是五個人。

這五人有男有女,年紀不同,門派也不同,不過他們都有一個共同點五個人,用的都是劍。

“儒劍客謝修文,紫竹居士孟禾,天縱劍裘八奇,毒蛛劍唐玲,南海駝仙馬踏云……”賀陽信次的視線依次掃過這些人的臉,口中則一一報出了這些人的名號,“嗯……差不多了。”

“什么差不多了?”裘八奇是個四十多歲的瘦子,看上去文質彬彬,但他的個性卻是相當沖動好斗,“你的壽命嗎?”

“呵……”賀陽信次輕笑一聲,對這挑釁不以為意,“我的意思是……你們幾位往這里一站,中原武林威名顯赫的劍客,便算來得差不多了。”

他這話不差,除了段克亦和棉道人這兩個已死之人,以及冷欲秋這個神傳極劍流的傳人之外,江湖上就屬這五名劍客的名聲最盛。

“你知道就好。”唐玲的手已握在劍上。

“我這就讓你瞧瞧,中原武林是不是無人了!”裘八奇顯然是那種為了一口氣可以不要命的人。

“其一,我想要劍舞草記,其二,我不想聽命于你,所以……我覺得……還是殺了你吧。”紫竹居士說話有個習慣,就是按部就班、主次有序,而且……他也不愛說謊。

“哼……我倒是沒有別的意思,反正只要是倭寇,我見一個殺一個!”馬踏云的兒子、兒媳、孫子……皆是死于倭寇之手,可謂苦大仇深,所以,對于東瀛來的人,他不分好壞,就是個殺。

“你這倭國的蠻夷……今日我便要你血債血償!”而謝修文會站出來,也不算意外。

這位已在府中處于半退隱狀態的謝家門主,這次是特意喬裝改扮,暗中來到臨閭鎮,只為在關鍵時刻能保護自己的孫兒。

他本以為,孫子有劉伯陪著,也不必太過擔心;到了晚上、還有除夕這天,才會需要自己出手。

沒想到……謝無花竟會在大白天死在客棧里。

謝修文得知孫子的死訊后,就一直在找冷欲秋,但那時,后者已離開客棧、不知所蹤,直到今天才在這里現身。

因此,無論是作為中原武林的一份子,還是出于個人恩怨,謝修文肯定也是要出來跟對方拼上一拼的。

“好……來得好……”賀陽信次面對五大劍客加一個白梅教主,仍是面無懼色。

相反,他的臉上,顯出的竟是興奮。

“你們不用客氣……六個一起上吧。”這一刻,賀陽信次……解開了他手邊那根兵器外的帶子,扯下了那一層包裹用的破布。

接著,一把總長在一米五左右、無鞘的、鋒刃奇鈍無比的武士刀……出現在了眾人眼前。

賀陽信次抄起兵刃之時,終于擺出了真正意義上的“架勢”,并言道:“你們的話……應該能讓我稍微享受一點樂趣吧。”

第一千二百六十一章 劍神1笑(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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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依舊陰霾。

一陣陣如有實質的殺意彌漫在臨閭鎮的街頭,縱是那凜冽的北風,也無法將其吹散。

風聲中、殺陣中……

佇立的七人,已是箭在弦上。

而戰圈之外的織田愛和佐佐木銘,則是全神貫注地戒備著周圍的動向……他們很清楚,真正的威脅,只有玩家,至于那些江湖人物……絕不可能是賀陽信次的對手。

那一瞬,風止。

隨之,便是劍動。

第一個出劍的,是毒蛛劍唐玲。

她是五大劍客中唯一一個女劍客,輕功絕逸、劍法詭變,而且她用毒的功夫,也是天下一絕;有時……她甚至不需要用劍傷到對方,就能致對手于死地。

說時遲,那時快!

僅一個照眼,唐玲的身形已閃現到了賀陽信次的背后。

她使得是輕巧的快劍,劍尖取的是對手的后心。

“劍者之血……”同一秒,賀陽信次用頗為感慨的語氣念道,“乃世上絕艷之花……”

說話之間,他已用手上那把狹長的鈍劍,格開了來自身后的攻擊。

他的格擋姿勢看起來十分怪異,任何一種中原的劍法,都不可能會含有這樣的架勢;可是這看起來不可思議的動作,卻非常奏效……賀陽信次在全身幾乎都沒動的情況下,只靠手腕的運動和兵器獨特的形狀,便擋下了一位超一流劍客的疾襲。

僅僅是這一手,已讓圍攻他的那六人心中暗暗一驚。

“而這花……只有在生死之間,才會綻放……”這后半句話出口時,賀陽信次……終于出劍了。

斬斷羅殘的手時,他沒有用劍,他用的只是自己的手……

方才的格擋,也算不上是“出劍”,他只是很隨意地在防御罷了。

他真正的功夫,此刻才要真正顯現……

一聲怪響,破風而起。

這不像是劍會發出的聲音,反倒像是沉重的長兵器被揮舞時的動靜。

“小心!”下一秒,一聲厲喝,帶出一道疾影。

喊這一聲的人,自是看清了賀陽信次招式的人。

五大劍客加上鳳美玉這六人中,只有兩個人……能看清這一招。

第一個,是紫竹居士孟禾,但他并沒有喊那一嗓子。

所以,一邊喊著“小心”,一邊沖上前去的人,是另一位南海駝仙馬踏云。

放眼整個武林,馬踏云的武學天賦也是數一數二。他七歲習武,十五歲已是名動一時,可惜的是,他患有一種罕見的先天疾病,少年時還看不出來,但二十歲之后,其背部便慢慢隆起、且變得越發畸形;三年不到,他的后背已像是個凸出的鍋底一般,整個人都直不起腰來。

就這樣,一個本有可能取得極高造詣的武學奇才,被生理上的限制給耽誤了。

好在,馬踏云也沒有自暴自棄,經過多年的苦練和適應,他自創了一套奇特的“背鍋劍法”;這劍法只有像他這樣有嚴重駝背的人才能用,正常人反倒是無法施展……不但無法施展,也很難應付。

因為“武功招式”這種東西,99%都是以“對手是一個直立著的人”為基本而創造的,若對手的身體異于常人,往往會讓很多招式都失去效果。

舉個簡單的例子,同樣的招式,擊向一個身高一米七的人,可能就是扎向心口的,但擊向一個一米四的人,沒準就擦著對方的肩膀過去了;同理,要是擊向一個兩米高的人,那最后八成會捅到胃或者腸子。

因此,跟背鍋劍法的使用者對戰時,武功再高的人,都會感到力不心;這些與直著上身的對手打慣了的高手,面對一個一直彎著腰、且已經適應了以這種姿態來戰斗的人,可就不習慣了。

不過……賀陽信次的劍術,卻是不會受這種影響的。

“賊人看劍!”

馬踏云今日雖也是為了“劍舞草記”來的,但他確是俠義之人,這一刻,他看出了賀陽信次的劍招兇險,唐玲恐難以招架,于是,他立刻出手,利用自己獨特的身法,整個人似彈弓一般彈出,后發先至……以手中的松紋古劍直取賀陽信次的下肋。

他的這次突襲,可說是“圍魏救趙”之舉;馬踏云心想:賀陽信次畢竟是以一敵眾,他不可能為了殺傷一個對手,而讓自己受到重大的傷害。所以,他一定會設法來防御自己這一劍,而這一躲、一格、或是一猶豫的間隙,便已足夠輕功高強的唐玲從那鈍劍的斬擊中逃生了。

“來得好……”賀陽信次見狀,卻是不緊不慢、不溫不火地出聲,“我就一次把你們兩個都解決掉吧……”

嗡嗡

又是兩聲連續的異響傳出。

但見,賀陽信次馬步深扎、運腕變招……

剎那間,那狹長而沉重的鈍劍,竟在眾人的視線中消失了!

在稍縱即逝的一秒之間,那鈍劍的異響,忽地變成了迅疾的風聲。

然后,唐玲和馬踏云的動作,也隨著那風聲……停止了。

“神傳極劍流·居合·力封閃。”收劍之際,賀陽信次手中的鈍劍,才算是重新出現在了其他人的視線中。

在他把自己的招式名報完的那一刻,唐玲和馬踏云的身體……也同時斷成了兩截。

或許……賀陽信次說得沒錯。

那兩名劍者的生命,在消逝的瞬間,便化為了兩點鮮紅,綻放在了這冰冷的大地上。

“真是個不得了的怪物啊……”此刻,在后方觀戰的織田愛不禁低聲嘀咕道,“‘無需鞘具的拔刀術’……我可是聽都沒聽過,沒想到今天居然親眼看到了。”

“是啊……”佐佐木銘聽見了隊友的話,也輕聲接道,“更不用說……他使的還是那種大小和重量都異常夸張的武器……”

“呵……”下一秒,賀陽信次少見的輕聲了一笑,言道,“舍棄鞘具……才是‘居合’踏入大成之境的開始,當你的腕力極限和對力量的掌控度都達到一定的境界時……劍柄的長短、劍刃的鋒利程度、以及劍鞘這種東西……便全部失去了意義。”

很顯然,他是聽見了兩名玩家的對話,所以順便就指點了他們兩句。而他這種游刃有余的態度,無疑也源自他對自身實力的自信……

他,有權自信……

兩大劍客的尸體,和他身前身后那兩塊已被鮮血蘊染的土地,都是他那驚天武學的極佳佐證。

“再來啊,不會就這么結束了吧?”數秒后,賀陽信次又看向了對面剩下的四人,用平靜的語氣挑釁道。

就在此時,突然!

“四位!”一聲高喝,自街邊的巷中響起,“讓屠某來助你們一臂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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