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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百二十一 合縱連橫
能穿越的修行者全文閱讀作者:神秘男人加入書架

歷城文書吳大人,全名吳庸,科舉入仕,四十余年苦讀,三年宦途,第一個到任的地方就是歷城。

吳大人的住所較為僻靜,但占地也是十分廣闊,精致的亭臺樓閣,往來的妙齡少女,站在府外,都能聽到里面隱隱傳來的琴瑟相合之聲。

幾十年的苦讀,能讓一個窮苦書生走到今日,對很多人來說,已經值了!

也許他一開始也曾經有過遠大的抱負,但紙醉金迷的生活,早已把那滿腔為民為國的包袱給悄然融化。

“吳大人可在?在下太一道游歷道士陳子昂。”

陳子昂嘴角掛著冷笑,站在吳府府門之前朝里眺望,似乎把那后院的奢靡混亂、不堪入目的景象盡收眼底。

“道長稍等,小人這就稟告我家老爺。”

即使沒有太一道道士的身份,有了梅新梅大人的書信,門衛也不敢絲毫怠慢。

跨步入府,吳府的環境又與梅府不同,更加廣闊、更加精致,也多了份所謂的文人雅致之意。

但同樣的,也沒了梅府的沉穩和內斂。

“哈哈……,想不到我這小小的吳府,竟然有幸迎來一位太一道的高人駕臨,真是三生有幸,蓬蓽生輝啊!”

吳大人人未至、語先行,聲音落后,一位身材干瘦的中年男子才腳步虛浮的在幾人簇擁下走了進來。

離得老遠,刺鼻的酒氣與那濃郁的胭脂氣混雜在一起的氣味就直撲口鼻,也讓陳子昂的眉頭不禁微微一皺。

“吳大人,客氣了。”

起身拱了拱手,掃了一眼吳庸身后的那幾位文士,陳子昂二話不說,就從身上拿出梅新的手書,遞了過去。

“這是梅新梅大人托我轉交給你的書信,還請一觀。”

“哦!”

吳庸笑著扭頭四顧。

“梅大人竟然有興致給我送來書信,倒真是稀奇!我且看看,咱們的梅大人找我要說些什么?”

接過書信,無用身軀略顯踉蹌的在大廳主位坐下,面上還浮現一抹羞赫之色。

“道長勿怪!吳庸剛才正與幾位本地學子談論詩詞歌賦,一時興起,飲了幾杯酒水,難免有些上頭。”

“來啊!給道長和本老爺斟茶倒水,對了,醒酒藥也給我拿來一些!”

“是。”

門外自有侍女柔柔弱弱的回聲,自顧去忙去了。

“我看看……”

“嘩啦……”

吳庸一抖手,把手中的書信展看,眨了眨醉眼朦朧的雙眼,朝著那書信看去,只是兩眼,就見他身軀一僵,雙手猛然一緊,神志更是瞬間清醒了過來。

“這……”

“這就是梅大人讓在下轉交的書信。梅大人的字體,想來飽讀詩書的吳大人不會不識得吧?”

陳子昂輕笑。

“這……,自是識的,自是識的。”

吳庸眼眸動了動,隨后猛然揮手。

“你們幾個就先回去吧!今日本官有要事,不便待客了,等他日有了閑暇,爾等再來本府一聚!”

那幾位文士彼此對視一眼,當下齊齊起身,朝著吳庸躬身行禮。

“既如此,大人您忙,我們他日再來拜訪。”

言罷對著一旁面無表情的張百忍在行了一禮,才依序退出。

“咳咳……”

等此地再無外人之時,吳庸才干咳了一聲,小心翼翼的朝著陳子昂看來。

“道長,胡城主雖然有些缺點,但執掌歷城數年,歷城百姓民生也從未出現過大亂子,梅大人的做法,是不是有些過了?”

“吳大人,歷城的情況如何,你不會看不見吧?”

陳子昂眼神冰冷的開口。

“數年時間,胡攬搜刮了多少金銀,可是都是你經的手。這些金銀,對于一城百姓來說,意味著什么你應該更明白才對!”

“你也是貧苦出身,想來對于底層百姓的生活應該多有了解才對!胡大人和我都相信,這些事都是城主一人所為,吳大人以為然否?”

“這個……”

吳庸臉色一白。

作為一城文書,往來賬目都是由他完成,一旦城主之事事發,對他來說可沒有絲毫好處。甚至可以預見,他這一輩子就已經完了!

雖然梅新的書信里說的信誓旦旦,事后把事情全都推到胡攬的身上,但難報萬一啊!

想到此處,吳庸的眼神中,不禁流露出一抹殺機。

他身為一城文書,科舉功名,自有朝廷禁法加持,雖然未曾修行武藝,但在禁法加持下,卻也有言出法隨之能!

自問拿下一個小小的游歷道人,應是輕而易舉之事。

陳子昂似乎對此視而未見,而是繼續開口。

“對了,還有一事忘了說,禍亂歷城的那頭蛇妖,其實是人為圈養的。”

“什么?”

吳庸頭顱一懵,心中的殺機瞬間消散一空。

“真的?”

“吳大人心中應該有過懷疑才對。”

陳子昂道。

“真是好大的膽子!”

吳庸豁然起身,怒氣浮上臉頰。

“歷城百姓不惜耗費家產,歷年數次繳納滅妖銀錢,導致民生多艱,原來一直都是胡攬自己做的手腳!”

“難怪歷次圍剿妖物都是無功而返,原來一直都是他在自編自演的一出好戲!”

“道長放心,此事若是屬實,本官一定上報朝廷,嚴懲此人!”

吳庸在廳中手足舞蹈,臉泛憤怒,一副恨不得生噬惡賊之狀,但說到實際動手之時,卻是輕飄飄的一語帶過。

“吳大人,何必如此?拿下為惡一方的城主,對你來說不禁不會有壞處,在資質上也是一個優點。”

陳子昂的表情仍是不為所動。

“道長有所不知。”

吳庸臉色一僵,高昂的怒氣瞬間化為無奈,轉換之自然,比之戲曲家的變臉絕活還要流暢自如。

“本地蒼獄陸莽陸大人執掌刑獄,與胡攬是一脈相通,他們兩人聯手,我與梅大人根本無能為力啊!”

“無妨,此事我來處理。”

陳子昂眼神微動,緩緩點頭。

“正好,等下在下就要前去陸大人的府上拜訪。”

******

歷城蒼獄陸莽乃是歷城本地人,武舉出身,修為已達先天后期,但性子魯直,悟性稍差,這些年過去,先天境界始終未曾圓滿。

他的住處離吳府并不遠,占地也是不小,只是里面沒有多余的亭臺樓閣,倒是有幾個大小不一的練武場!

離得老遠,呼喝聲、擊打聲、兵刃撞擊聲就傳入雙耳,嘈雜聲絡繹不停,也給附近百姓帶來了不少麻煩。

只是,無人敢于言語,甚至就連心中的怒氣都要壓制,免得被陸大人察覺,平白引來滅門之禍。

“太一道的道士?”

陸莽一手接過下人遞來的毛巾,擦了擦赤著上身上的汗滴。

“在下陳子昂。”

陳子昂立在武場邊緣,朝著陸莽微微拱手。

“陳道長,練一練?”

陸莽單手一招,遠處一柄宣花斧就已落入掌中。

“算了,大人不是我的對手。”

陳子昂搖了搖頭,聲音平緩,讓人信服,但也更讓人心中生怒。

“那也未必!”

陸莽鋼牙一咬,身軀筋肉一抖,虛空之中幾十道鋒銳的氣刃已經隔著十余丈,呼嘯著朝著陳子昂竄去。

“混魔斧法!”

“大周軍方的制式斧法。”

陳子昂點了點頭,單手朝前一揮,蓮花氣勁悄然綻放,迎來的幾十道氣刃瞬息之間煙消云散。

“原來是位得道高人!失敬失敬!”

陸莽眼神一訝,當即客氣的拱了拱手。

不過他身為一方大員,對道基修士也不畏懼,再說敢于襲殺朝廷命官的修士,絕不會有什么好下場,太一道也不行!

“道長所來何事?”

此時兩人已經到了一處廳堂,陸莽大馬金刀的坐在上首,揮手示意下人送上靈酒。

“為滅妖而來。”

陳子昂道。

“嗯?”

陸莽眼神縮了縮。

“這件事我們自己會管,不勞道長操心!”

“哦!看來陸大人知道此妖的來歷?”

這位陸莽倒不愧自己的名字,一開口就把自己的底細泄露的差不多,根本不用他人窺探心神。

“道士,你什么意思?”

陸莽也非是真正的蠢人,自然聽出了陳子昂意有所指。

“城主圈養妖物,借此牟利!”

陳子昂道。

“道士,禍從口出,管住你自己的嘴!”

陸莽豁然起身,天地威壓及身,也讓他的實力飛速攀升。

“來之前,我去了幾個別的地方,其中包括梅大人和吳大人的府宅。”

陳子昂不動聲色的繼續開口。

“那又如何?”

陸莽不屑一笑,有他和胡攬在,再加上胡攬圣宗的背景,那兩個家伙能成什么氣候?只要解決這個不知死活的道士……

“看來陸大人十分在意那一萬兩黃金?”

陳子昂輕笑。

“閉嘴!什么一萬兩黃金!”

陸莽雙手一攥,就欲先下殺手再說。

“陸大人覺得那一萬里黃金很多?在別人眼中怕也不過是九牛一毛。”

陳子昂不屑一撇,隨手從身上扔出幾張宣紙。

“這是文書吳大人記得這些年歷城的收入,還有城中富戶私下里給城主府的孝敬,陸大人怕是沒看過吧?”

“嗯?”

陸莽眼神一瞇,伸手接過宣紙,定眼朝上看去。

“刺啦……”

不過是呼吸之間,陸莽雙手就猛然一緊,手中宣紙當即被他撕成兩半,而他的臉色,卻是一片鐵青。

“竟然……竟然背著老子收了那么多!”

“可憐,陸大人辛辛苦苦忙活一年的酬勞,在別人看來,不過是一家富戶暗地里的贈與罷了!”

陳子昂看了看陸莽,又悠然轉口。

“不過陸大人也不用生氣,只要大人愿意合作,城中富戶豪紳愿意直接給大人補齊胡城主一年的孝敬,而且以后每年也不會低于兩萬里黃金的供奉!”

“如何?”

“媽的,老子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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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百二十二 翻案發難
能穿越的修行者全文閱讀作者:神秘男人加入書架

“咚……咚……”

歷城公堂大門前的鳴冤鼓在時隔數年之后,再次被人敲響。

上一次敲動鳴冤鼓,還是上任城主在位之時,但自從現任城主胡攬繼任,鳴冤鼓就如同擺設,早已被一層層的枯藤包裹起來。

司馬家的管家,年已超過六旬、身材瘦小的富貴揮舞著手中的棒槌,拼了命的朝著面前的大鼓擊去。

驚天震響不僅驚動了滿城百姓,也驚動了在城主府后宅招待客人的胡攬胡城主。

“奇怪,是誰會敲鳴冤鼓?”

“看來胡城主有事情要辦了,如此,老朽就不在打攪,先行告辭了。”

對面是位胡須發白的老者,看他容貌,已是到了垂暮之年,不過雙眸仍然充滿神彩,像是絲毫不受身軀的拘束一般,仍舊炯炯有神。

“我已經給孫老安排了客房,孫老遠途而來,想來應該精神疲憊,下官先去前面的公堂看看,等處理完公務,再來拜會孫老。”

胡攬恭恭敬敬的起身一禮,朝著老者開口。

“哎!公事為重,不必在乎我這一個老朽。”

孫老笑著擺擺手。

“孫老果然不愧為朝廷棟梁,這份公心,胡攬佩服,那下官先行告退了。”

胡攬抬起頭,一臉仰慕之色。

“去吧,去吧!”

孫老點頭,目送胡攬快步離開。

“怎么回事?”

在前往公堂的路上,胡攬的臉色也已經由一開始的一臉祥和變成如今的一片鐵青。

“我不是告訴過趙欄他們幾個,今日不要讓人打攪到我嗎?現在不但宴局被攪,而且還讓人給敲響了鳴冤鼓,這不是在打我的臉嗎!”

“屬下不知,但趙捕頭向來處事穩重,按理來說不應該出現這種事才對?”

守在身邊的護衛低垂著頭,亦步亦趨的跟在胡攬身后,聲音中也是帶著疑惑。

“哼!沒用的東西!”

胡攬冷哼一聲,大袖一撫,臉色已經緊緊繃起,熟悉他的人都知道,每當胡城主露出現在這個表情的時候,就說明他已經真的生氣了。

而惹他生氣的人,自來都沒有過什么好下場!

步行不過片刻,公堂已經映入眼簾,而周圍那些熙熙攘攘的人群,也讓胡攬陰郁的表情再次一暗。

“是誰?本官還未回來,是誰打開的公堂大門,還允許這些平民進來的?”

他的聲音雖然不大,但有法力加持,卻能夠清晰的傳到附近的捕快耳中,其中蓬勃愈發的怒氣,更是讓他們的身軀為之一矮。

“胡大人,是佐官梅大人!今日小人見有人想要擊打鳴冤鼓,本欲阻止下來,也是胡大人攔下的,同時他也下令,允許百姓進來旁聽。”

一位藍衫捕快急匆匆的沖人群中鉆了出來,來到胡攬身邊,臉帶焦急的開口。

此人正是正是胡攬的心腹,此地的捕頭趙欄趙捕頭!

一城佐官的職責與城主相仿,在城主不在的情況下,可以代替城主執行律法。自然也可以升堂問審。至于讓百姓旁聽之事,自古有之,只是在朝堂之上并不怎么時興罷了。

“梅新?”

胡攬眉頭一緊。

“這個老家伙在搞什么鬼?”

“啪……”

遠處的驚堂木陡然拍響。

“司馬誠、李萍夫婦,本官再問一次,爾等可是私通為禍此地的蛇妖?此地有監察天境,若有謊言,定然會降下懲罰,莫道本官沒有提前言明!”

梅新的聲音遙遙響起,雖然不大,卻震得胡攬頭腦發懵,站在原地瞠目結舌,不知自己應該做何反應。

“大人冤枉啊!我們夫妻兩人都是本分的生意人,民女更是皇姓,世受國恩,怎會做下私通妖物之事?望大人明察啊!”

李萍尖利的聲音響起,也驚醒了胡攬胡城主。

“姓梅的!我們走!”

胡攬大手一伸,已經施法分開左右的人群,幾步邁過,就帶著身后的幾位手下出現在威嚴肅穆的公堂之上。

“如此看來,你們并沒有撒謊,那么為何當日胡城主詢問之時,你們又承認了下來?”

梅新身著朝服,卻像是沒有看到胡攬一般,繼續朝著下方跪倒在地的司馬家人開口詢問。

“大人,當日確實有一頭蛇妖闖入監牢,它也曾開口說要救我們逃出監牢,但我等與它之前根本就未曾謀過面,怎會答應?此事有牢頭可以作證!”

李萍雙膝著地,昂頭回道。

“到了第二日,城主言道:可是有蛇妖闖入監牢,欲要劫走我等?當時胡城主暗中施法,只允許我等說是或不是,我們只能回答是,這豈不是把我們逼上絕路!”

“果真如此?”

梅新臉色一正。

“民女的話,句句屬實!”

李萍把身軀緊緊貼著地面,大聲回道。

“來人,先帶牢頭上來!”

梅新一拍驚堂木,外面就響起吵雜之聲。

“梅新!”

胡攬此時早已忍不住心中的怒火,猛然上前一步,瞬移一般出現在端坐正堂審案的佐官梅新身旁。

“你在干什么?”

“原來是城主大人!恕下官一時眼拙,剛才竟是沒能認的出來。”

梅新的臉上祥裝惶恐之色,同時不緊不慢的從座位上直起身子。

“胡大人,有人敲鳴冤鼓,大人當時又不在,下官只好依照律法升堂問案。而案情又是司馬家私通妖物的大案,其中更有兩位皇姓參與其中,下官不得不謹慎啊!”

“此案,本官已經結了!”

胡攬臉色陰沉的開口。

“大人,下官覺得大人的斷案有失偏駁,詢問過程太過簡陋,對其中內情都未能一一問清,怕是冤枉了好人!”

梅新搖了搖頭。

“你現在是在教本官判案?”

胡攬雙眼微咪,死死的盯著梅新。

“下官不敢!”

梅新身軀一躬,把頭一低。

“但是,今日案情再審,確實有諸多疑點。”

“那好,那我今日就在審一遍!”

胡攬手一伸,就要把梅新從座位上拉出。

“大人!”

梅新手一抬,擋住了對方的動作。

“按照朝廷律法,此案既然我已經開始審理,就不能半途而廢,這樣不僅浪費公務資源,也會對大人后續的查案照成諸多不便。”

“你……”

胡攬雙眸一睜,伸手朝著梅新一指指去,眼中先是恍然,隨后又是不可置信的驚奇表情。

“你竟敢……?”

“大人,還請坐下,在一旁旁觀,若是下官哪里有做的不對的地方,大人可以直接出言訓斥!”

梅新絲毫沒有理會對方表情的意思,只是淡然一笑,同時拍了拍身上的朝服,整了整頭頂的官帽,再次凝神端坐下來。

此時,堂下已經再次壓了一人上來。

“堂下之人,可是監牢當日值守的牢頭?”

“回稟大人,當日蛇妖闖入監牢的時候,確實是小人在職。”

身材干瘦的牢頭悄悄看了眼上方的兩位大人,又把頭給死死的低下。

“那我問你,當時你可親眼見到那蛇妖劫獄?”

梅新繼續追道。

“小人確實見到了。”

老頭點了點頭。

“那我再問你,當時司馬家的人是做和反應?”

“蛇妖要救他們出去,但是他們不走,蛇妖又出言威脅,還要吃了他們,不過當時有兩個人武藝不錯,托住了蛇妖。蛇妖自知無法行兇,在官兵趕來之前,就急匆匆的逃了出去。”

“啪!”

驚堂木一響。

梅新臉色肅然,陡然大喝一聲。

“看來此案已經明了,司馬家無罪!此案經過,本官會留下影像,以待查詢。”

“青天大老爺,青天大老爺啊!”

下方跪倒在地的司馬家六口代表人,聞言不禁同時痛哭流涕的趴在地上大叫,興奮之情溢于言表。

而一旁坐著的胡攬胡城主,卻是面目鐵青,眼中怒火膨脹,幾欲爆發!

“大人,民女還有話要說!”

場中一片混亂之中,才剛剛逃脫大難的李萍又突然再次抬起頭。

“哦!還有何事?”

“民女要狀告本城城主,胡攬!他以滅妖為名義,年年派人讓我等強繳巨額金銀,事后卻毫無動作,幾次出兵也是裝腔作勢!”

李萍一手指著那不遠處的胡攬,聲音尖利。

“此人依仗官名,假借滅妖之名,搜刮百姓血汗錢,讓這繁華的歷城百姓,活的猶如人間煉獄!此等人,就是朝廷的蛀蟲,百姓身上的吸血鬼!不除之,難還歷城朗朗乾坤!”

“甚至,民女懷疑,那蛇妖就是他圈養的!”

“轟……”

大地一震,天空中似乎憑空響起驚天悶雷。

場中所有人都是一靜,隨后紛亂的嘈雜聲瞬間壓下天地的震動。

“混賬!”

胡攬豁然起身,身軀顫抖,滿面通紅,顯然是怒到了極點。

“是誰給你的膽子?是誰指使你這么干的?”

“怎么?惱羞成怒了?”

李萍也毫不生怯的回視過去。

“胡大人息怒。”

梅新也在一旁小聲勸道。

“你給我住口!”

胡攬豁然轉身,一指梅新。

“老東西,我看你也是活夠了!說,今日之事,是不是你在背后操縱?你想憑這個賤人的一句話就想扳倒我?真是天真、無知!”

“錯了!”

一人在外面遙遙開口。

“胡大人,此事非是梅大人的意思,而是我們所有人的意思!”

一臉正色的吳庸分開人群,一身朝服朝此行來。

“胡大人上任歷城幾年,歷城的百姓就遭了幾年的罪!要說誰的心中沒有點懷疑,怕是也沒人會相信!”

“好啊!好啊!”

胡攬身軀一晃。

“你們以下犯上,該當何罪?”

“姓胡的,別在那么囂張了!你的好日子,已經完了!”

一個人影突然越過公堂之上的所有人,重重的落在司馬家之前,卻是一身武裝的歷城蒼獄陸莽。

“本官得了消息,胡攬私自圈養蛇妖,現今就在城主府!”

陸莽掃了一圈周圍的人。

“現在陸某根據律法,向梅大人、吳大人聯合批復,依法禁錮胡攬城主大印,靜待事情結束!”

“陸莽!你……”

胡攬此時卻是真正的心中一驚,呆呆的看著陸莽不知該做何表情。

在他看來,陸莽是不會背叛他的,而只要有一個人站在他這一邊,他就穩操勝劵,而此時,卻……

“胡城主,你睜眼四處看看。”

梅新不知何時已經悄然走下座位,嘴角含笑的看著胡攬。

“整個歷城,不管是百姓、富戶豪紳,還是官員衙役,除了你自己帶過來的幾個,可有一個站在你身邊的?”

胡攬呆著臉,四下掃了一圈,看著他的目光中,有憤怒、有嫉妒、有幸災樂禍,卻獨獨沒有同情和憐憫。

就算是自己的身邊人,此時也是眼神跳動,不知在打些什么注意。

“你以為自己大權獨握,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其實哪?你不過是無根之萍,脫了你身上這身皮,你什么都不是!”

梅新伸手指了指胡攬的胸口,一道流光隨之沒入他的身軀,帶著三位地方官員的印記,把那城主大印與天地禁法的聯系鎖死!

“不要得意!你以為你們已經贏定了?”

胡攬嘴角一抽,等著梅新惡狠狠的開口。

“怎么?那頭蛇妖沒在你的府上?”

梅新一愣,不禁皺了皺眉頭,若真是如此,確實會有些麻煩,當初那太一道的道士說的信誓旦旦,怎么這么不靠譜?

“哼!”

胡攬表情扭曲,狠狠的咬牙冷哼。

“看來在你府上。”

一見他的表情,梅新不禁一樂。

“那還有什么好說的,胡大人,你就等著面臨朝廷的嚴罰吧!”

“姓梅的,咱們走著瞧!”

胡攬雙眸一閉,一屁股坐回原座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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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百二十三 力大掀桌
能穿越的修行者全文閱讀作者:神秘男人加入書架

“大師伯,這下師弟他們終于得救了!”

遠處的城府公堂仍舊人聲鼎沸,而離得公堂不遠處的一處酒樓頂層,柳如煙正一臉的歡欣雀躍。

在她面前,有一面他人無法查知的水鏡,水鏡之中的場景,赫然是有禁法防護的公堂之上的一幕幕。

“天道昭昭,人心所向,姓胡的這下是墻倒眾人推,這次死定了!”

“那可未必!”

上官無命夾了筷子青菜放倒顧小曼的碗里,一邊渾不在意的搖搖頭。

“大周雖然結構嚴明,但在我看來,還是實行的誰的力大,誰的道理就大的規矩。現在梅新他們三個占到上風,可不是因為什么人心所向,而是他們三個加起來比姓胡的更強而已。”

“惡人有惡報,這不正是人心所向?”

柳如煙不服氣的撅了撅嘴。

要說三位長輩之中,師傅張百忍溫和寬厚,讓人心生親近;大師伯冷峻威嚴,不怒自威;只有上官無命脾氣最是隨合,插渾打擦與他們幾個也能打成一片。

因而,對于這位二師伯,他也少了幾位敬意,多了幾分隨意。

“誰是惡人?誰又不是?”

不用上官無命開口,顧小曼已經放下到了嘴邊的菜,冷哼起來。

“在我看來,這些人族都很惡心!吃人不見血,比妖還要臟!”

“呃……,他們會招報應的。”

柳如煙愣了愣,在她開口的同時,也感覺著這位小曼姐說話的語氣似乎有些怪怪的,人族……

“是啊,馬上就會遭到報應了!”

上官無命抹了抹嘴。

抬起頭看了眼公堂后面不遠的城主府。

“說什么規則內斗,還不是要有更厲害的人來翻盤?看來,這世上沒多少是講規矩、講道理的。”

“無命,你最近心里怨氣很大啊!”

陳子昂抱著手,面無表情的坐在一旁,烈日透過窗扇,散落在他半邊身軀,也讓他那魁梧的身形多了份柔和。

在面對險惡人心之時,陳子昂似乎仍能保持著心緒的穩定。

“是啊!原本以為大周是人間圣土,來到這里一看。哎……,真是讓人失望。”

上官無命嘆著氣,搖著頭。

“大周至創世之初就在,雖然政事經過多番改動,但畢竟未曾遇到過真正的劫難,缺乏自我修正的能力,所以有些不公平在所難免。”

陳子昂淡然一笑。

“而且,因為有鑒天神鏡在,已經少了不少冤假錯案。”

“有什么用?你看著歷城,那每日不能填報飽肚腹之人占了足有七成還多!甚至大周之外,那些被妖族統治的人族國度有些都比這里強!”

蛇妖顧小曼冷冷一哼,嘴角露出不屑之色。

“小曼姐,歷城的情況,畢竟還是少數。”

柳如煙螓首微低,聲若蚊蠅的開口。

但她聲音中的語氣,卻是連她自己都不怎么相信。

對于當個大官,就能得到一切的思維,在大周幾乎就是真理!

“快看,他們到城主府了。”

上官無命敲了敲桌子,柳如煙抬眼看去,卻見一群官兵簇擁著梅新三人和腳步踉蹌的胡攬,已經到了城主府內宅。

而一干百姓,早已被趕在一旁,只有幾個衣衫亮麗之人,被允許入內,想來應是城中的富戶豪紳了。

******

“陸大人!”

梅新朝著陸莽拱了拱手。

“找出蛇妖之事,就有勞你了。”

“梅大人客氣,這是在下的職責。”

陸莽憨聲回答,同時一拍腰間的令符,臉色一肅。

“奉天承運,監察諸方,妖氣顯蹤,急急如律令!”

令牌隨聲騰空,迎風變漲,化作門板大小,正中有一豎眼微微張開,與天地之間的陣法相連,照射出一道豪光,籠罩整個府宅。

“嘶……嘶……”

當即,就見城主府后宅之處,一股白煙升騰而起,直奔百丈高空,內里更有‘嘶嘶’之聲傳來,讓人頭皮發麻。

“果真有妖物!”

文書吳庸雙目大睜,對著胡攬就是喝道。

“姓胡的,你身為一城之主,代替朝廷牧養百姓,你卻不思上報朝廷,下體百姓,還私自圈養藥物,真是該死!”

“哼!”

胡攬雙目一閉,冷哼不言。

“姓胡的,如今證據確鑿,我看你還能如何狡辯!”

梅新看著有恃無恐的胡攬,心中閃過一絲不對勁的感覺,但此時已經不容他再做思考,單手一揮,一柄印璽已經憑空而出,朝著那白煙鎮壓而去。

“嘶嘶……嘶嘶……”

似乎是悲鳴之聲響起,當空那白煙一遇大印,瞬間收縮,片刻后就化作一人大小,被擒拿到了眾人面前。

“原來是頭白蛇!”

大印仍舊懸浮虛空,下面則是一頭白蛇,白蛇身軀蜿蜒而動,還時不時的變幻出人身,卻是位相貌清秀的白衣女子。

“此女我認識,不就是城主府的那個叫小柔的丫頭嗎?”

有人指著蛇妖大吼,也引得其他人紛紛出聲,響起自己等人曾經如此近的面對這頭吞噬活人無數蛇妖,所有人的身上不僅冒出冷汗。

“姓胡的,你還有何話說?”

梅新眼中一喜,事到如今,大局已定!

“主人……”

地上的蛇妖似乎四份痛苦,身軀掙扎著盤縮在地,人身之時更是艱難的伸出手來,朝著胡攬挪去。

“哈哈……,主人!”

梅新眼中帶喜,再次哈哈大笑,其他人也是神色輕松,彼此心中更是落下一塊大石頭。

雖然那道士能言善辯,說服了在場所有人,但對付一城之主,只要出現一個岔子,她們都要墮入萬劫不復之地!

如今,總算是成功了!

“他娘的!”

陸莽從一旁一腳踹來,正中蛇妖的臉面,那蛇妖原本還算清秀的相貌,當即浮腫起來,眼神中更是透過痛楚。

“原來殺了我幾十個手下的是你這個臟東西,還是雌的!姓胡的也是口味重啊,就連長蛇也能抱上床!佩服,佩服!”

“哈哈……哈哈……”

在場人聞言,當即想起這頭蛇妖的身份好像是胡攬的貼身丫鬟,這種身份的丫鬟,自然少不了做些不堪入目之事。

當下,笑聲中也難免夾著著鄙視。

而一直對此毫無反應的胡攬,卻像是受到了刺激,眼眸猛然一睜。

“姓陸的,你找死!”

仿佛對他來說,定下罪名,遠遠沒有蛇妖身體有染來的惡心。

“我找死?我看是你找死!”

陸莽一愣,習慣性的縮了縮頭,下一刻反應過來,不禁惱羞成怒,大吼一聲,一掌就遙遙朝著胡攬扇去。

“啪……”

巴掌勁風即臉,發出清脆的聲音,卻也讓在場的所有人為之一愣。

“怎么……回事?”

陸莽一手捂臉,雙眼中盡是茫然,挨打的人,怎么會是自己?

“胡攬,這就是你處理的政事?簡直就是胡鬧!”

后遠處有聲音響起,緊接著一位老者就在兩人的簇擁下,緩慢的踱著步子走了出來,浮現在所有人的眼前。

“孫老,屬下行事不密,讓您失望了!”

胡攬眼中閃過一道喜色,當下身軀一軟,朝著老者雙膝跪倒在地。

“世間哪有什么真正萬無一失之事,只要控制得住,都不算是事!不過你這一城城主,做的眾叛親離,也真是有本事。”

孫老搖頭,一臉的恨鐵不成鋼。

“屬下受教!”

“起來吧!”

“是!”

胡攬恭恭敬敬的起身,同時也察覺壓在自己身上的禁制已經蕩然無存。

“你們幾個,這是在做什么?”

訓斥完胡攬,孫老才朝著其他人開口,聲音中更是帶著股嚴厲。

“孫……孫大人!您什么時候來的?”

梅新臉色慘白,聲音也不自覺的帶著顫抖。

孫培恩,州府大員,官居二品文職,胡攬的授業恩師,道基初期修為,本州圣宗弟子在官場的保護傘!

但他高高在上,就連下面的郡城都不怎么前去,怎么會來到這小小的歷城,而且還出現在胡攬的府里?

“我什么時候來的,難道還要向你匯報不成?”

孫培恩不屑一笑。

“倒是你們,一下犯上,攜眾逼壓上官,如此大膽妄為,倒是讓老夫大開眼界!”

“孫……孫大人,您老有所不知,這胡攬圈養藥物,并以此牟利,大肆收刮百姓,實在是罪大惡極啊!”

梅新‘撲通’一聲,雙膝跪地,同時帶著哭腔朝著孫培恩大吼。

“是啊,孫大人,你老明察秋毫,定然也不會允許下面的人如此為非作歹,給大人您、給朝廷、給圣宗抹黑啊!”

文書吳庸緊隨其后,其他人也如同下餃子一般齊齊跪倒,有幾人更深身軀顫抖,幾乎當場失控。

“是這樣嗎?胡攬。”

孫培恩點了點頭,又一臉嚴肅的朝著胡攬看去。

“這……”

胡攬呆在原地,神情呆滯,看了看四周,卻不知該作何言語。

“哎!”

一見胡攬此時的反應,孫培恩不僅眉頭一皺,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搖了搖頭,同時對著身邊一人悄悄使了一個眼色。

“大人,屬下倒是聽到了不同的聲音。”

那人點了點頭,當即上前一步。

“對了,忘了介紹,在下州府轅門衛燕回,武職六品,與在座的幾位同等。”

燕回介紹了自己一句,繼續開口。

“屬下修行的法門比較奇特,耳功較強,卻聽到了這頭蛇妖與人的交談聲,卻是要與人設計,陷害胡大人。”

“哦!真有此事?”

孫培恩眼眸一動,朝著地上的蛇妖冷冷的瞥了一眼。

“不敢欺瞞大人,確有此事!”

“那么說,這蛇妖其實不是胡攬胡城主圈養的,而是有心人有意安插在他身邊的?”

“應是如此!”

燕回點了點頭。

“但到底是何人設下如此毒計,暗害胡城主,確需大人明察!”

“妖孽,妖孽!容世間一切的罪惡于一身,這等邪物,留著就是對天地眾生的折磨!”

孫培恩面無表情的看了看蛇妖。

“殺了!”

“是,大人!”

燕回點了點頭,邁步就朝著那蛇妖行去。

“主人……”

地上的蛇妖雙眼迷茫,雖然對事情的發展不怎么了解,但卻知道自己現在已經危在旦夕,不禁習慣性的朝著自己最親近之人看去。

“呸!蛇妖,誰是你的主人?你說,為什么要害我?”

胡攬此時也反應了過來,猛然大喝一聲,伸手就從乾坤袋之中摸出一把寶劍,一步踏過,劍光閃動,已經把那蛇妖當胸貫穿。

蛇妖身軀一僵,口中毒牙暴起,豎眼一縮,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自己胸前的利刃。

“主……主人?小柔……小柔……”

蛇妖口中顫抖,身軀精元飛速流逝,一股撕裂肺腑的痛楚從心頭升起,也讓她眼眸瞬間變得模糊,眼前之人的模樣,似乎也變成了那個初遇的七八歲總角少年。

這些年來,那少年不僅模樣變了,就連心思,也變的讓自己看不懂了……

心中悲嘆,蛇妖眼眸一閉,體內積蓄的妖力瞬間消散一空,身軀軟軟的朝著地面落去。

不過區區數尺,但頭顱觸地,卻讓這頭白蛇仿佛神魂都已震散。

永久的黑暗降臨,只有兩滴不知所謂的淚滴在蛇妖的面頰緩緩滑落。

蛇妖雖死,但場中的情況仍在繼續,只是雙方的態度,卻是發生了逆轉。

“孫大人,下官無知,受奸人蒙騙,竟然差點冤枉了胡城主,險些一失足成千古恨,幸得大人點醒!”

梅新一頭扣地,撞得砰砰作響。

“下官自知有罪,還請大人責罰!”

“是啊!孫大人,下官也是一時糊涂,竟然相信胡城主會圈養蛇妖!想胡城主就任本城城主以來,為了滅妖之事費勁心神,又豈會與蛇妖有染?”

文書吳庸的反應也不慢。

“定是有其他人見胡城主的做法,妨礙了自己的事,才出此陰謀陷害胡城主,我等竟是差點中計,成了那人的幫兇啊!”

“是啊,是啊!”

蒼獄陸莽雖然口才不行,但磕頭卻是最響。

而那一干豪紳富戶,則早已經趴伏在地,身軀顫抖的等待抉擇。

“胡攬?”

孫培恩緩緩點頭,又不置可否的朝著胡攬看去。

“你覺得應該是說誰要對你下手?”

“嗯……”

胡攬掃視一圈,耳邊已經響起十幾個傳音,各種條件就一一擺在他的面前。但他心中冷笑,最終把目光放在陸莽身上。

“陸莽身為本城唯一的武官,多次執掌滅妖之事,但次次都是無功而返,想來定然有什么不對的地方!”

“胡大人?”

陸莽猛然抬頭,臉色鐵青,眸子中更是絕望。

他不明白,按道理來說,自己與他最親近,就算下手,胡攬也應該朝梅新、吳庸下手才對,為何偏偏選擇自己?

他卻不知,有些人最難容忍的,偏偏就是自己身邊人的背叛!

“至于城主富戶,應該也有參與此事的,不過,到底是誰家,還需細細的詳查!”

這一次,不把你們榨干,我就不姓胡!

胡攬心中暗恨。

遠處,那酒樓之上。

陳子昂瞇著雙眼,嘴角微微翹起,正默默的注視著城主府的一幕幕。

“真是惡心……”

而對面,蛇妖顧小曼的身軀已經軟綿綿的躺在上官無命的懷里,眼中盡是兔死狐悲的無盡悲涼。

“人族,真的是好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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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百二十四 鑒天神衛
能穿越的修行者全文閱讀作者:神秘男人加入書架

“他們怎么能這樣?”

酒樓之上,柳如煙突然一臉悲憤的站起身子,小臉氣的瑟瑟發抖。

上官無命撇了撇嘴,不作回答,只是輕輕拍了拍顧小曼的肩膀,平緩著對方的情緒。

“我們該走了!”

陳子昂則是揮手間散去身前的幻影,直起身軀。

“張百忍已經帶人趕過來了。”

“來得晚了點,要不然還能看到這一出好戲。”

上官無命朝著前方虛點。

“只要來了,就不晚。”

當下,就見陳子昂大袖一揮,在場四人就悄無聲息的在原地消失不見,而四周諸多客人,卻像是毫無察覺一般,至始至終都無視了身旁不遠處他們幾人的存在。

虛空挪移,眼前場景變換,等柳如煙再次回過神來的時候,就發現四人已經出現在了城墻之上,一處無人巡守之地。

“啊……”

口中發出小小的驚呼,經過這段時間張百忍的熏陶,她也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對于修行界懵懂無知的鄉下財主家的姑娘。

對于這種挪移虛空的法門更是曾經心生向往,但她更加明白,就連自己的師尊,那位金丹宗師,也不能在大周境內施展這種神通!

而現在,一直不怎么言語的大師伯卻輕而易舉的施展出來,而且從其他人的表現來看,對此更是絲毫沒有意外。

“元神真人……”

心中一個念頭浮現,激動之情也讓柳如煙的小臉陡然變的漲紅起來,心臟的跳動更是幾乎脫出體竅,砰砰作響,剛才心中的悲憤,也在震驚之下徹底消失不見。

對于大周百姓來說,如果金丹宗師就是人們口口相傳、高高在上的神仙人物的話,那元神真人,就代表著那遠超其上的虛無神話傳說。

畢竟,金丹宗師還能經常聽說,甚至還偶見邸報,而傳聞中的元神真人,卻如虛幻一般,不知真假,遙不可及!

難怪師傅說師伯不是金丹宗師,原來他是元神真人。

不對?

自己有兩位師伯……

柳如煙脖頸僵硬的側首,朝著那俊美不似凡人的上官無命看去,心潮起伏,眼眸中已經一片迷離。

蒼天,什么時候金丹宗師、元神真人都這么不值錢了?

“來了!”

耳邊陳子昂的聲音絲毫自帶著一股奇異的感染力,也讓柳如煙慢慢的恢復神志,心中的激動之情也悄然平復。

尋聲望去,卻見天邊正有兩道遁光,急速的朝此飛來。

當頭一道遁光玄黑如墨,氣勢滔天,在身后扯出一道驚鴻;另一道亮如雷霆,氣勢卻又穩如山丘。大周禁法嚴苛,飛遁之術禁絕,就連陳子昂一行人都也借助飛禽,卻不知這兩人為何能夠虛空遁行?

兩道遁光一前一后,在來到歷城上空之時,朝下微微一折,相差毫厘朝城墻落來,在四人面前顯露身形。

雷霆遁光自然是施展了仙都雷法的張百忍無疑。

而那玄黑遁光所化人影卻極為高挑,身著玄色繡靈紋長衫,腳踏栩栩如生蟠龍靴,臉帶造型精致黃金面具,腰別寒光隱隱斬妖仙劍。

看其打扮著裝,一個在民間能止小兒夜啼的名字就悄然浮現在柳如煙的腦海之中。

“鑒天神衛!”

這是一股直屬皇帝的暗衛勢力,對二品以下官員,有先斬后奏之權,獨立執法,不受三司衙門管轄,高高在上卻也因為缺少管束多出許多黑暗之事。。

這些暗衛雖然不知到底有多少位,但其中的每一位必定都是道法修行的高手,更有得了皇帝特許的天地陣法加持的能力。

如,天下第一無二的虛空飛遁之權。

許多年來,這個暗衛組織被朝廷大臣多次抗議,也多次廢除。但沒過多久,他們總會再次被特許出現,而每一次他們現身,都代表著必有震動朝廷的大案誕生。

而此時,卻有一位鑒天神衛出現在這里!

“在下天三,見過幾位道友。”

面前的鑒天神衛聲音僵硬,如同他的體貌一般,讓人難辨男女。

幾人點頭回禮,臉上并未表現出什么不對之色。

但他們卻不知,鑒天神衛分天地玄黃四個等級,以天字號的為首,也是最強的一批。

其中天一天二乃是鑒天神衛的正副首領,本身的實力并非太過突出。也就是說,天三就是他們這群神衛之中,最強的一位!

“此地人多口雜,我們先把人救出來,換個地方再談如何?”

兩人降下遁光,并未刻意的隱去身形,自然會引起城墻守衛的注意,聽腳步聲,已經有不少兵丁朝著這邊圍了過來。

“也好!”

陳子昂點點頭,就見面前的天三手中掐訣,天地之中當即生出一股奇異的波動,把幾人的身影悄然掩蓋,并朝著遠處快速移動。

“張公子說,他的兩位徒弟被人誣陷,正關押在牢房之中?”

“嗯。”

陳子昂看了看對方,單手一揮,這幾日的場景就如流光幻影一般在天三的眼前一幕接著一幕的悄然浮現,眨眼間就消失不見。

“哼!”

遁走的速度微微一滯,天三面具上露出的雙目猛然一瞇,似乎有股恨色隱隱浮現。

“真是好大的膽子!”

“幾位,我們先去一趟城主府。”

玄衣獵獵,天三一聲不吭的帶頭變換方向,腳步一邁,就朝著城主府的方向行去,其他人則是不動聲色的緊跟其后。

以幾人的速度,這小小的歷城不過是邁腿即過,眨眼工夫,城主府宅那緊閉的大門就已經出現在眼前。

“砰……”

玄衣微動,前方那兩扇包鐵巨門就豁然離地而起,朝著宅院內打著橫的狠狠撞去。

“轟……”

當頭的一排房屋轟然倒塌,巨大的鐵門余勢不絕,繼續帶著一股巨力,朝著后院的那群人重重壓去。

“什么人?竟敢強闖城主府?真是無法無天!”

武將燕回大吼一聲,雙袖一擺,身軀就帶著狂暴的勁風朝著那兩扇鐵門迎去。

“流云飛袖!不好!”

一個接觸,燕回的臉色就猛然大變

“嘭!”

鐵門落下,氣勢洶洶的燕回,整個身軀瞬間就被直接碾壓成一攤肉泥。

“啊……”

驚呼聲從一眾捕快和富戶豪紳的口中響起,場中驚呼連連。

“鑒天衛士行事,所有人都住口!”

漫天灰塵之中,一道玄黑身影大步而來,口中冰冷的聲音如同一盆通透的冷水,從頭頂猛然澆落,也讓在場的人,不分地位高低,齊齊打了一個寒顫。

就連那剛剛氣壓全場的孫培恩,二品大員孫大人,也不例外!

“在下州府孫培恩,敢問上差……”

不過孫培恩畢竟也是久經世故,還是第一個清醒了過來,作出了反應。

但他堂堂一位二品大員,跺腳天地震顫,掌握億萬百姓生存之人,竟然不敢向對方討要身份證明!

“孫培恩,官居二品,從官九十三年,道基三重天修士,圣宗忘憂大師的關門弟子!為官期間,政治廉明,得百姓擁護愛戴。”

天三眼眸冰冷,聲音更是讓此地如同墜入寒冬。

“正是老朽,區區薄名,不知掛齒。”

孫培恩羞澀一笑,身軀躬下,如同一位普普通通的垂幕老人,絲毫不像一位執掌一方的二品大員。

“哼!”

天三冷哼。

“現在我宣布,你勾結奸佞,陷害他人,按律當斬!即刻執行!”

“上差何出此言?本官絕沒有做過這等事情!”

孫培恩雙眸一縮。

“而且,我乃二品大員,就算是你們鑒天神衛,也只能暫時剝奪我的官職之權,無權用刑,更誆論……”

“呱噪!”

劍光一閃,萬物辟易的寒芒已經深深的映入所有人的眼底,攜帶者此方天地之威,冷然劃過孫培恩的脖頸。

“噗……”

一具頭顱迎空而起,鮮血狂噴數尺,遍灑四方。

剛才還一句話就震懾全場的孫培恩孫大人,就這般連一句話都為說完,就徹底的魂飛湮滅!

鑒天神衛行事,真是蠻橫殘忍,毫不講理!

一如剛才的孫培恩,但卻多了份冷酷,少了分委婉。

“你……”

守在孫培恩身后的另一人像是才反應過來,當即就一手朝著天三指去,但他下一刻就反應過來,雙膝一軟,癱倒在地。

“上差饒命,下官……”

“呃……”

劍光再閃,這位不知名的五品官員,同時也是在一方耀武揚威的存在,身軀就無聲無息的裂成兩半。

“廢話真多!”

天三腰間的寶劍仍舊懸掛,但呼吸間就連殺三人的威勢與霸氣,卻讓此地所有的人連呼吸都不敢大喘。

“歷城城主胡攬?”

胡攬身軀一顫,嘴角抖動。

“在……在……”

“你私通妖物,按律當斬!”

冷喝聲如刺骨的寒流,刮的在場所有人都瑟瑟發抖。

“是……是……”

驚恐之下,胡攬已經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些什么,但此時已經無所謂了,眼前寒光一閃,脖頸一涼,他也付了孫培恩的后塵。

“上差威武,此二人狼狽為奸,仗勢壓人,若非上差在此,今日這二人定然會肆意踐踏律法,無視朝廷威嚴!”

梅新身軀激動的亂抖,聲音卻清晰的毫不打盹。

“上差此舉,宣揚了朝廷律法,也彰顯了百姓人心所向……”

“歷城佐官梅新?”

天三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冷淡。

“屬下在,上官差有何吩咐,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胡攬昂著頭大吼,眼眸中都快擠出淚滴。

“身為佐官,明知城主作奸犯科、私通妖物,卻安心修養,無視朝廷法規、百姓艱苦,要你何用?”

“大人……”

“噗……”

又一個身軀仆倒在地,涌出的鮮血與不遠處的血液混于一體,鋪滿地面。任他狡言饞舌,在這心如寒冰的天三面前,卻是絲毫無用!

“歷城文書吳庸!”

天三繼續開口。

“啊……,呵呵……呵呵……”

吳庸身軀一抖,僵滯的臉上表情突然變得十分詭異,雙眸之中更是一片混亂,雙腿之間也有怪味傳出,竟是被這一聲叫喊給駭的瞬間失了心智。

“哼!”

天三不屑冷笑,也不見她如何動作,那吳庸的身軀就猛然一僵,心口裂開,化作噴涌的血泉,一股股的不停朝外涌出血液。

“撲通……”

精神錯亂的吳庸此時像是不知道痛楚一般,身軀雖然仆倒在地,來回的一抖一抖,臉上卻仍舊掛著傻笑,癡呆的傻笑之聲隨著血液的流淌越來越低。

“歷城蒼獄陸莽!”

“在……”

陸莽頭顱低垂,聲音似有似無,精神恍恍惚惚,整個人都像是失了魂。

“你無視百姓民生艱辛,大肆搜刮金銀,公飽私囊,按律當斬!”

“嗆啷……”

長劍出鞘的聲音首次入耳,劍光劃過虛空,又憑空而散,定眼看去,天三已經持劍在手,傲然立于當場,而大地之上,已是血流成河。

寒風吹來,玄衣獵獵,場中一番肅殺之景。

“看來,最后還是力大為尊,有了足夠的實力,就能無視所謂的規矩,直接掀翻桌子,肆意妄為!”

上官無命翻著白眼斜瞄張百忍,同時悄悄傳言過去。

“怎么樣,我一開始說的沒錯吧?”

“物競天擇、適者生存,本就是天地大道。”

張百忍會以一笑。

“再說,你要掀桌子,卻未必能行!”

“不要小瞧人,現在的禁法可是越來越弱了,一個區區二品,我還能對付得了!”

上官無命不服氣的比劃了一下。

“那可未必!”

張百忍不服。

“好了,先別吵了,這位鑒天衛士什么來歷?她擁有的權限可是不低,真動起手來,在這里怕是無命都不如她!”

陳子昂的聲音從兩人心頭同時響起。

“她是當今大周皇帝的親女兒,李凌薇。金丹宗師,丹成五品,大周七大派天河劍派的嫡傳弟子,若不是身份的原因,她還很可能是天河劍派的掌門人!”

張百忍傳聲過來。

“還要,就如牛大哥所猜測的,大周里面有不少人,打算拿我去和妖族談條件,希望換個幾萬年的太平日子。”

“其中,就包括太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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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百二十五 混亂局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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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焰飛虎,乃是一種天地異獸,形似一頭背生雙翅的猛虎,四爪通紅,有烈焰環繞。此獸初生既有道基實力,雙眸有看穿虛妄之能,遁飛極速,乃是修行之人不可多得的坐騎。

天三,也是大周當今皇帝李恒世的親女兒李凌薇,輩分上還是李原的祖奶奶,就有一頭烈焰飛虎坐騎。

在一處空曠無人所在,李凌薇手拿一枚馭獸牌,憑空一抖,牌身上那頭猙獰恐怖、烈焰環繞的飛虎就憑空撲出,兇威煞氣也讓幾位修為低弱之人身軀齊齊一抖。

“諸位,州府的傳送陣這段時間太過忙碌,我們去摩天崖,通過那里的傳送陣直接趕去京城。”

李凌薇單手虛按,那體型不亞于飛天龍駝獸的烈焰飛虎,當即乖乖的趴伏下身子,雙翅展開,露出自己寬闊的脊梁。

“張公子,兩位道友,請!”

張百忍點了點頭,拉著腿腳有些發軟的柳如煙邁步而上,其他幾人依序而行,只有輪到苗琥之時,好奇心大的他竟然想低下身子摸一摸那飛虎腳倮處懸浮的一朵烈焰。

“別亂碰!”

在他身后上官無命輕輕推了他一把,眼角帶笑的調侃。

“如果你不想死的稀里糊涂的話,最好別那么大好奇心。”

“小朋友,我這飛虎身上的烈焰看似毫不起眼,但就算是成就了道基的修士,也沒幾個敢直接用手觸碰的。”

李凌薇在后面輕笑開口。

那烈焰飛虎同時似乎也有靈性一般輕輕動了動,就見一道紅芒從它身上飄出,直撲不遠處一株幾十米高的巨樹。

“轟……”

在接觸的一剎那,一個幾十米的火柱就憑空浮現,一個呼吸間又消失不見,而那生長了不知多少年的巨樹,連同上方遮蓋偌大一片的樹蔭,全都消失,只在原地留下了一堆灰燼。

“咕嚕……”

苗琥嗓子眼滾了滾,干笑兩聲,老實不客氣的縮在張百忍身后不再吭聲。

他和李原一直都在監牢,并未見到不久前李凌薇大開殺戒的那一幕,要不然面對她時,也不會像現在這般那么隨意。

至少,現在的柳如煙已經不敢再看這位傳說中的鑒天神衛,即使聽師傅說,她應該是一位模樣挺漂亮的女子,也是一樣。

“呼……”

雙翅煽動,疾風撲面,下方里許地面的草木齊齊倒伏,一道紅影疏忽直沖云霄,破開云霧,烈焰飛虎身周繚繞絲絲縷縷的霧氣,大口張開,陡然咆哮。

咆哮聲聲震四野,白云滌蕩開來,露出一片無垠天空。

“吼……”

“你這畜生,看來這次真的是把你關的太久了!”

李凌薇笑著拍了拍飛虎的頭顱,繼續提升高度,在確定身影被層層云霧徹底遮蓋之后,才轉身朝著張百忍幾人看來。

“張公子,雖然來之前我已經提過一次,但現在我還是不得不說。京城現如今已經成了一個巨大的漩渦,我等一旦踏入,一定小心翼翼,要不然……”

“公主放心,我們理會的。”

張百忍點了點頭。

“可以的話,公子幾人進京之后,最好一直呆在我的身邊,不要離開。”

李凌薇身軀一盤,端坐在飛虎的脖頸之處,面具上一雙美眸滿是嚴肅。

“皇室、百官、散修各大派、圣宗、太一道,每一個勢力都有自己的分歧,對公子的態度,也是天差地別!”

“看來我的運氣不錯,找上的不是想拿我換太平的其他人。”

張百忍苦笑著開口。

他們原本的打算是偷偷摸摸進京,然后從京城的祭天臺直接進入天界,畢竟,大周皇室肯定是支持天帝回歸的。

現在看來,卻是有些想當然了。

怕是單憑他們,根本就走不到祭天臺!

“應該說是在下的運氣好,竟然有幸第一個與公子接觸。”

李凌薇眼眸中也流露出一股笑意。

天命之子,她也是久聞大名,甚至曾經和很多人一樣,把他當做人族的救星。只是,現今看來,到底是救星和災星,還真是兩說!

李原師姐弟三人彼此對視,都看出對方眼中的茫然和震驚。

雖然他們的對話極短,但透露的信息缺失讓人驚恐。自家師傅到底什么身份?竟然與那些傳聞中的人物都有牽扯,而且挺話語,好像關系還很復雜。

“大周的陣法堅持不下去了?”

立在后方的陳子昂一直在仰首望天,此時突然插了一句。

李凌薇臉帶面罩,讓人無法看清她的表情,但這一刻她的身軀卻是明顯的頓了一頓。

片刻后,沉重的聲音才從她口中響起。

“月余前,妖族至尊無天出關,一出手就滅了威武關,三千多萬精銳一夕而滅,七百多萬里疆域也被妖族硬生生打穿!”

說話間,天空四周逸散的水汽悄然匯聚,化作一面巨大的鏡子,里面中呈現出一幕幕震顫人心的場景。

卻見那鏡像之中,有一座延綿不知多遠的雄威關卡,城墻高達數百丈,厚大幾十丈,通體都是用堅硬的玄石打造,僅僅瞭望,都帶著股不可摧毀的堅定之感。

“這是當時前線傳來的影訊,地點是威武關關卡。”

伴隨著李凌薇的聲音,撲天蓋地的妖物猛然從遠方涌出,帶著無邊威勢,朝著這關卡城防猛撲而來。。

群妖之中,有飛禽、有走獸,甚至還有可以輕易掀起驚濤駭浪的水族大妖,密密麻麻不可計數的妖物,即使是其中最弱的,也能輕易碾死可以做在大周耀武揚威的先天高手。

而那城墻關卡之上,則是閃耀著浩瀚靈光,光芒接天連地,如同一位威猛的巨人,不僅擋下了所有的妖族,還發出反攻!

城墻之內,一枚枚靈紋不停的吸納著天地之力,在陣法的作用下化作一道道強悍的攻勢,如同割稻子一般,一批批的收割著進攻的妖族。

在那鋒銳的靈光法術之下,妖族強悍的肉身被輕易撕扯開來,神魂妖丹也被陣法吸納,化作新的攻勢,直接橫掃城防之前萬里之地!

時不時的,更有那虛空扭曲、波折、凹陷的強悍攻擊,專門針對其中出挑的妖物,一片片地域內的妖物,接連被憑空扭曲、撕裂、碾壓而死。

廝殺聲十分低微,幾乎不可聞,但那鮮血橫飛、殘肢遍地的場景,卻帶著股殘忍與無情,深深的震撼著旁觀者的心靈。

眼見此景,李原師姐弟三人,已經面色慘白,身軀瑟瑟發抖。

他們這才明悟,為何各種典籍中都有記載,大周邊境的戰況有多么多么殘酷,大周之外的人族活的是多么艱辛,他們一直不以為意,但現在看來,卻發覺自己真的是太天真了!

他們能有現在的日子,已經是得天之幸!

豁然,在這片遼闊的戰場之上,虛空破開,一指巨大的獸爪緩緩從中探出。

此爪一處,天地陡然一暗,時仿佛陷入停頓,萬物一片死寂,即使只是幻影,但獸爪之中那股浩瀚、狂暴、無邊無際的威勢,卻透過幻影直撲在場的所有人!

在這一抓之下,似乎天地都變得弱小無比,似乎能被它一爪抓破一般!

突然出現的龐大獸爪,橫跨萬里,在這股威勢之下,筆直的拍向那雄威關卡。

“無天!”

一片灰暗之中,延綿無盡的城墻悄然亮起豪光,如同一道延綿無盡的巨大長蛇,被一位白發老者單手一抽,化作一根長鞭,朝著那獸爪擊去。

“平妖王李密……?”

一個輕蔑的聲音在天地間響起,獸爪繼續朝下拍去,在兩者接觸的一剎那,那長鞭就宣告四分五裂,而那獸爪則狠狠的拍在那一截城墻之上。

“轟……”

大地一顫,如同多諾米骨牌一般,那延綿不知多遠的城防齊齊轟然倒塌,接連連地的靈光,更是瞬間消失不見。城墻之中隱藏著的三千萬精銳,更是連面都未露,就徹底魂飛魄散!

“吼……”

群妖齊齊興奮的大吼,吼聲落下,群妖已經開始可瘋狂的朝前沖鋒,眨眼間就突破了原來的界限,直奔大周境域之內。

而在遠方,是第二層防御,那是一座座相隔不遠的城池,每一個城池就是一個與大周混元法禁相連的大陣,城池遙遙亮起豪光,化作一道道通天徹地的光柱,朝著群妖降下連綿不斷的毀滅性攻勢!

慘叫聲、嘶吼聲,城池倒塌聲連成一片,烈火熊熊之中,這是一片混合了人妖兩族的人間煉獄,摻不忍睹!

“除了妖族至尊無天之外,目前出現的妖族元神強者已有七十三位,它們分布天下各域,按理來說不應該出現在這里,但現在卻全都出現了!”

李凌薇的聲音有些冷漠的嚇人,似乎在以此壓抑著心中的激動之情。

“這么多?”

上官無命眨了眨眼,朝著顧小曼看去。

“妖族的元神強者有那么多嗎?”

“公子,你太小看妖族了,要知道妖族的壽命有多長?很多經歷過幾萬年前那場大戰的妖神都可還在哪!”

“你忘了,朱紫國的那頭腓腓?”

顧小曼翻了翻白眼,語氣中似乎還有份得意,也讓李凌薇悄悄朝她掃了一眼。

“看來妖族和冥都聯手了!”

張百忍摸了摸自己的腦門。

“沒有絕對的敵人,只有絕對的利益,以光目公主的性格,我應該猜到的。”

“還能堅持多久?”

陳子昂卻沒有那么多感慨,直接開口詢問當下最主要的問題。

“以妖族的攻勢,要想徹底打破陣法,就算是像這樣不要命的狂沖,也要幾百年才能打破混元禁發。”

“但要是他們直逼京城的話,估計十來年就能成功!”

李凌薇螓首微低。

“十幾年,時間充裕的很!”

上官無命身軀一松,一臉輕松的開口。

“可算不上寬裕。”

張百忍卻是不贊同的搖了搖頭。

“大周的疆域花了幾萬年才擴充至今日這般大,對于妖族來說卻不過是十幾年的功夫,大周的陣法,看來并沒有我們想象的那么強。”

“而且每多一日,就會有無數百姓將兵喪命,對于妖族來說,我們人族實在是太弱了!時間,也不能再繼續拖延下去了。”

“所以,我們會盡快打開祭天臺,送張公子進入天界,設法挽回這場人族的浩劫!”

李凌薇精神一肅,正色開口。

不過,看來她只知道天命之子有可能阻擋這次劫難,但如何阻擋卻是知之甚少。

“京城的局勢到底如何?先說來聽聽,我們也要提前有個準備。”

陳子昂點了點頭,繼續開口問道。

“道友說得不錯,這是正理。”

李凌薇點了點頭,一手輕輕托腮,思考片刻才繼續開口。

“皇室自然是希望張公子前往天界了,畢竟天庭與大周的關系可是自古有之,從未出現過敵對。”

“不過朝廷之中,諸公卻有不同的聲音。畢竟,沒人能夠肯定,張公子一定能夠救得了大周。”

“妖族的條件是什么?”

陳子昂眉頭微皺,在他看來,朝廷和皇室應該是一體才對,此時出現這種情況,很明顯是妖族在搞的鬼。

“妖族要求大周交出張公子,他們可以對天盟誓,許諾大周三萬年無事!而且若是與它們簽訂同盟,誅殺以后的天命之子,它們也可以保證,大周朝廷可以永世太平!”

“這買賣做的好!”

陳子昂兩眼一縮。

“一邊是不可力敵的妖族,一邊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修士,怎么選,簡直就是一目了然,皇室能夠站在張百忍這邊,已經我出乎意料了!”

“咳咳……”

李凌薇輕咳一聲,似乎有些不自在。

“此外,我們這些道門各派也是有些分歧。當然,天河劍派向來以斬妖除魔為己任,是絕不可能朝妖族低頭的。”

“諸多道派以斬妖劍周逸周道友為首,大部分都是站在張公子這一邊的。”

“我們相信,妖族既然如此懼怕張公子,定然是因為張公子可以擊敗它們!”

“你們到很看得起我。”

張百忍苦笑。

“那太一道哪?太一道向來一直是站在妖族對抗的第一線,這個時候怎么也會與妖族和談起來了?”

“這個……”

李凌薇眼神微咪,似乎也有疑惑。

“據我所知,太一道內部的分歧也很大,但太一道當代道主蕭宗成,卻一意孤行,要阻攔張公子進入天界。”

“而以蕭道主的身份、實力,足可以影響很多人!我們里面的很多人,就是因為蕭道主的原因而提出反對意見的。”

“此外還有圣宗,圣宗宗主呂問天,也不贊成張公子今日天界,甚至他還申請要施法直接毀掉祭天臺!不過祭天臺自古有之,應該毀不了。”

“其余勢力,大都上不了臺面,張公子也不必理會。”

“哎!”

張百忍頭顱一低,無奈的搖了搖頭。

“不用理會其他勢力,就是閣下口中的這些,在京城之中,怕都能輕易的碾死我們。”

“那可未必!”

上官無命不服氣的翹了翹嘴唇,似乎有話要說,但又硬生生的壓了下去。

“無命說的不錯,這可未必!況且,我們一路走來,歷經艱苦,這馬上就要成功的臨門一腳,怎么著也要踏過去才是。”

陳子昂點了點頭,又眺望天空淡淡開口。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辦法,總是比事情多!”

“諸位,摩云崖到了!”

此時,天際一暗,一座雄偉壯闊的高山在眼前拔地而起,其中有一個峰頭,更是沒過層層云海,直沖萬丈高空。

白雪皚皚,覆蓋半截山峰,罡風環繞,傳來陣陣尖嘯,正是摩云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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