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一道鎖山閉場!
一時間,這個消息如同一枚威力巨大的水雷,直接丟進本就是一團遭的京城漩渦之中,當即就激起復雜的連鎖反應。
這個消息一出,就表明了太一道目前的立場和態度,對于天命之子的爭執,他們選擇旁觀或者說是無視。
在外界之人看來,這很可能是蕭宗成的擁泵和太一道其他弟子之間的交流而達成的妥協。
這個消息都某些人來說,就是一個當頭棒喝。
如當朝太子李長平!
據說接連幾日,太子都未在公共場所露過面,朝中的局勢也是從一開始的針鋒相對,變為了今日的暗流涌動。
而對某些人來說,這則是個天大的喜訊。
京城,皇宮。
自此方世界開創以來,大周朝廷就矗立在這天地之間,此地也就成了人間最為尊貴的帝王居所,雖不比天庭的高渺、地府的威嚴,但卻有人世的堂皇正大、繁華多彩!
中和殿,乃是皇帝李恒世辦公中途,暫時歇息的地方。
在那座九龍御榻之上,面色略顯憔悴的李恒世正斜躺在上面,一手輕輕撫摸著披在身上的靈貂毛發織就的毛毯。
據說,這張靈毯里面還有那頭靈貂的元神意識殘留,也讓這張靈毯擁有著奇妙的功效。
柔順的絲滑感透過指掌傳入腦海,讓李恒世不禁發出舒暢的感嘆之聲。
這位大周的當今皇帝,在位時間已經超過了八十年,對于只有先天修為的他來說,壽命早已經來到了晚期,甚至傳位詔書都已經早早的立好,做好了退位讓賢的打算。
但此時的他,卻不得不再次打起精神,與他的反對者展開較量。
對此,他信心十足。
武力并不是他的長處,但在規則內的爭斗,他自問沒人會是他的對手。
其中,也包括他的兒子,和那位千古第一奇才的圣宗宗主呂問天!
當初他能擊敗所有對手登上寶座,靠的本就不是武力,而是他那獨一無二的權謀手段。
他們并不明白,在大周,權利代表的就是力量,任你是金丹宗師還是元神真人,只要在大周境內,都要老老實實的按照規矩來!
而這規矩,本就是他最強大的武器。
使用這件武器,也正是他的長處。
“太常寺的郭祭祀收受賄賂,辦事不力,對朝廷、對百姓數十年來無一貢獻,不宜在擔任次位,即可罷免!”
雖然臉色不太好,但李恒世的聲音仍然充滿威嚴。
“是!”
垂幕深深,在微風之中來回飄動,也讓人看不清下方到底是誰在答話。但無疑,那人深的李恒世的信任。
“他的身份也不再適合守衛祭天臺,換出身陰冥宗的君千鶴替換他的位置。”
李恒世繼續開口。
“這個,怕會被大臣們否決。”
下方回話之人聲音有些籌措。
大周朝廷自有制度,對于皇權也有限制,要不然出現一個荒唐皇帝,豈不是為所欲為?
而這種制度,就成了太子等人制衡皇帝的手段。
“先試一試,我看御史臺那幫人的口風已經松動了,祭天臺的人手,肯定是要全部換成我們的人的。”
“是!”
“唐石想讓他的兒子回京,告訴他我可以答應,不過,他也需要為我做點事。”
“唐石是圣宗弟子?”
下方之人發聲提醒皇帝,這是他的責任,不管有沒有用,會不會得到對方的許可,他都要說出來,提醒對方。
“他是圣宗弟子,但同時也是大周的臣民,你太過注重身份了。有些人,并不適合給他們貼上標記。”
李恒世揉了揉腦尖,又從一旁拿出一個香爐,小心翼翼的嗅了一口,通透的氣息入體,讓他不禁精神一震。
“太子最近太過流連于煙花之地,傳我旨意,讓他閉門自省,什么時候想明白了什么時候再出來!”
這是皇帝教導兒子的手段,就算是大臣們也不便過多進言,雖然用處不大,但卻必不可少。
“國師呂問天推薦的北洛郡郡守貪贓枉法,為禍一方,已經羈押天牢,他作為舉薦人,應該負識人不明的罪過,下個旨意,讓他清醒清醒!”
“還有,今年禱告天地的祭文寫的什么東西!七拼八湊,毫無誠意,讓他拿回去重寫,在我滿意之前,不能離開他的圣宗宗門!”
一套熟練的組合拳打出,李恒世才稍稍歇息片刻,再次看去面前的折子。
“對了,把我準備好的東西送到迎仙居。你見過天命之子,感覺他這個人怎么樣?”
“張公子雖然年歲不大,但修為高深,做事穩重,絲毫不顯輕浮,依屬下看,乃是一等一的修道天才。”
下方之人回話。
“真是讓人羨慕啊!”
李恒世幽幽一嘆。
“我就不行,再怎么努力,也無法入道。”
“陛下心懷四海,胸納萬民,比之元神真人也是不差!”
“呵呵……,馬屁精!”
“屬下說的是肺腑之言!”
“好了,好了!你還沒完沒了了。”
李恒世笑著擺擺手。
“我自己是什么料子,自己明白。修行太苦,我做不來,我這一生,只會制衡之術、取舍之道,足矣!”
“陛下英明!”
下面的人似乎跪倒在地,朗聲回道,聲音中滿是恭敬。
“起來吧,難的事情進展順利,等下去叫來一隊伶人展示歌舞!嗯,皇后身邊新招來了一批伶人據說就不錯,問她借來用用。”
李恒世打起精神,面上也開始浮現一抹興奮的紅潤之色。
“這……是!”
下方之人聲帶遲疑,這自然逃不過李恒世的耳朵。
“怎么,你覺得朕這么做不好?”
“不敢,只是七日期限已過大半,形勢緊急,微臣怕陛下因此分心,萬一……。”
“七日期限……”
李恒世小聲的嘀咕了一句。
“你以為他們還能等的了七日?不會的!”
“可是萬一……”
“沒有萬一,呂問天和太子的性格我很清楚,他們不會坐以待斃,定然會提前出手,到時候做得越多,錯的也就越多,七日之內,朝廷內部的事情就會全部解決!”
“到時候,等我騰出手來,大權在握,就算是蕭宗成,也要老老實實的繼續呆在他的那個道場里。”
“在大周,在京城。權利就是實力,就算是太一道的元神真人,也要乖乖的聽我這個凡夫俗子的話。”
“是!”
似乎是被李恒世的信心所感染,下方之人也不在堅持。
“去吧,去叫人來!”
“我就是要讓他們看看,我只要還在一日,皇位只要還在我的手里,這個天下就沒人能忤逆我的想法!”
說到最后,李恒世的聲音漸漸低沉,臉色也變的陰冷起來。
“先不說他們的做法對不對!目前我還沒死,還用不著他人替我做決定!”
“是!”
下方之人叩頭倒退,漸漸消失在大殿之中。
******
圣宗駐地,懸浮于虛空之中的山巒大殿之中。
原本應該閉門自省的太子李長平正于圣宗宗主呂問相對而坐。
兩人中間放置著升騰青煙的茶壺、茶盞,左右下方各自還安放著幾張玉案,分別坐著數人,每一位都是在江湖和朝堂之上大名鼎鼎,跺腳震顫四方的大人物。
“昨日,父皇觀看了由南荒女族進貢伶人表演的歌舞,據說對她們十分滿意,還賜下金銀,以示贊賞。”
太子李長平與皇帝李恒世相貌有七分相似,但身材更為魁梧,精神氣質也不是那位怏怏的皇帝所能比擬,但他在說起皇帝之事的時候,卻是眼眸微縮,似乎有些畏懼。
“陛下真是好雅興!”
圣宗宗主呂問天淡然一笑,舉杯示意。
“這是我從陰司取來的茶葉,雖然算不得什么了不得的東西,但在陽間卻很罕見,殿下嘗嘗。”
“國師似乎很喜歡陰司的東西?”
似乎受對方的氣息感染,李長平心中的煩悶也淡了許多,當下笑著舉起身前的茶盞,輕輕抿了一口,一股涼爽之意順著咽喉就直透心脾。
“好茶!”
“能在陰司里生長的東西,一般都不錯,我自然會留意一些。”
呂問天微微點頭,面不改色的放下手中的茶盞。
“國師,太一道封鎖道場,這幾日朝中風向大變,主戰派的聲勢越來越高,就連祭天臺的人手也已經被父皇更換的差不多了,看來大局已定!”
李長平此時已經沒了閑談的雅興,直接開口,說起朝中局勢,并一臉遺憾的搖了搖頭。
“這次與妖族徹底撕破臉,號稱與天地同朽的大周,怕也會迎來它滅亡的一天,想一想,心中真是有些不甘!”
“陛下老了,太過注重他的權位,眼中已經看不見大周的蒼生百姓!”
呂問天也是幽幽一嘆,似乎在悲憫世人。
“就算天帝臨世,又能如何?單憑他一人能夠壓住妖族與冥都的聯手?到時候怕是會徹底激發矛盾,大周這人族僅存的一片圣土也會毀于一旦!”
“是啊!”
李長平也是一臉黯然的點頭稱是。
“為了區區一個人,把大周億萬萬百姓置于水火之中,豈是明君所為?”
“殿下、宗主,請恕在下直言,當今陛下雖然手段高明,玩弄權勢于股掌之間,但實在算不上一位明君?”
下方一位道袍修士聞言,拱手插了一句。
“喬引此言雖然對陛下十分不敬,但卻是句句發自肺腑!”
“喬道長……,哎!”
李長平眉頭一緊,又再次搖頭嘆氣,黯淡的眼眸朝著那太一道道場的方向看去。
“本以為勝券在握,卻不想蕭道主卻突然消息中斷,真是天亡我大周啊!”
“蕭宗成不會允許天命之子回返天庭的。”
呂問天也是皺起眉頭。
“但是,除了當今陛下,還能有誰有實力能夠把他強留在太一道道場之中?”
“宗主是說,有人攔住了蕭道主?”
李長平精神一震。
“那以宗主來看,蕭道主能否打破阻攔?何時能夠脫困而出?”
“不知!”
呂問天搖了搖頭。
“不過看陛下的手段,穩扎穩打,還有閑情雅致觀看歌舞,怕是對困住蕭道主的人很有信心,短時間我們怕是借不住他的力量了。”
“如此說來,我們只能坐以待斃了!”
李長平眼眸一縮,雖然說是坐以待斃,但他絕不會甘心的。
要知道,因為此事,他與李恒世早已撕破臉皮,待天命之子的事情結束,他這位太子就是皇帝李恒世的下一個目標!
李恒世的兒子有很多,覬覦著太子位置的也有不少!
“那也未必!”
呂問天凝神看向遠方,像是能夠突破遙遠的距離,直視那皇宮內院一般。
“陛下太過注重權勢,也就忽略了個人的武力,卻忘了,近在咫尺,人盡敵國!”
“宗主,您的意思是?”
李長平手一抖,茶盞里的茶水都灑了出來少許。
“逼宮!”
“逼宮?”
“不可,萬萬不可!”
李長平挺身而起,慌忙搖頭。
“此乃滔天大罪,不可,萬萬不可!”
“殿下,事到如今,你還有的選擇嗎?”
呂問天淡然開口,也讓李長平身軀一僵。
“此戰若敗,你會失去所有,身份、地位甚至你的性命!既然如此,何不全力一搏,殺出個朗朗乾坤、昭昭日月!”
“可……可是……”
李長平眼眸抖動,顯露出他精神正在不停的掙扎。
“殿下此舉,并非是為了個人,而是為了天下蒼生,為了人族興存,為了不讓陛下一意孤行而致萬民于水火之中,此乃仁德之舉!”
呂問天聲音肅穆,面色凝然,下手眾人也是臉色一正,一副焚身無懼之色。
“還是不行!”
良久,李長平才頹然的再次坐下,一臉疲倦的搖頭開口。
“怎么?”
“父皇手持大印,又身處混元禁法核心位置,又有誰能夠傷得了他?”
“這個,本宗自有辦法。”
呂問天緩緩點頭。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擅長的一面,陛下擅長的是權勢制衡之術,而本宗,擅長的則是以力壓人,順勢而為。所謂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在大周,與陛下玩弄權術,我們不是對手。但我等修行之人,卻擁有掀翻一切的信念和實力!”
“現今,就從天命之子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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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天氣真是奇怪,早上還在狂風大作,眼看著就要大雨傾盆,現在卻變的風平浪靜起來。”
上官無命翹著腿,坐在張百忍房間里朝外眺望著天空,一邊沒話找話的開口。
“這大概就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吧!”
張百忍此時正盤膝坐在內室的蒲團之上,兩人中間并無隔欄阻擋。聞言睜開雙眸,一臉正色的開口。
“我這心里從今天早晨起來就不停的躁動,隱隱感覺有股危機感在慢慢逼近。”
“真的?”
上官無命皺了皺眉,張百忍的修為已經不弱,金丹圓滿境界,而且因為身份的原因,他對于冥冥之中的危機感更是驚人。
他的話,由不得上官無命不認真對待。
“嗯,眼見牛大哥言道的七日期限即到,我怕他們動手的時機很可能就在今日了!”
張百忍點了點頭。
他與黃牛和上官無命都有元神相連,彼此傳遞信息十分方便,因而在陳子昂在太一道纏住蕭宗成的時候,張百忍也得了消息。
“哎!這皇帝老子也是不行,明明知道時間就要到了,還整日與那群大臣來回的打馬虎眼,一副悠閑的態度,也不怕過了七日的期限。”
上官無命打起精神,同時又朝著張百忍宣泄著對自己的盟友大周的皇帝不滿。
“當今陛下可不是省油的燈。”
張百忍卻不同意上官無命的看法,緩緩搖著頭。
“當年他能以弱冠之齡,修為薄弱之身,擊敗諸多皇子,登上太子之位,就說明了他的了不起。更何況那么多年太子坐下來,他又穩穩當當的當了皇帝,豈會是易與之輩。”
“我們看不到、看不懂他在做什么,只是不了解他罷了。”
“哼!我看他怕是壓根就沒打算和我們站在一起。”
上官無命冷哼一聲。
“要不然,他怎么不對那什么圣宗宗主和太子動手?他是皇帝,一個旨意不就把他給拿下了?那有那么麻煩!”
“你到想到簡單。”
張百忍無語的翻了翻白眼,皇帝再大,也不能不講規矩的亂來啊!
他還想說些什么,卻見上官無命突然臉色一正,反身站起,一臉凝然的朝著外面看去。
“嗯,有些不對勁!”
“怎么了?”
雖然張百忍對冥冥之中的危機感應敏銳,但是對臨到身前的警兆,卻遠遠比不得上官無命和黃牛。
“咣當……”
勁風鼓蕩,讓敞開的門扉來回撞擊墻壁,發出碰撞之聲。
“張公子!”
同時,鑒天神衛李凌薇的身影也已經出現在門前。
今日的李凌薇換上了一身勁裝,雖然仍然帶著黃金面罩,但玲瓏身段仍然把自己女性的身份展露無遺,而此時的她聲音急促,身上氣息磅礴涌動,顯然已是把精神提到了頂點。
“他們來了!”
“看出來了!”
上官無命后退一步,和張百忍靠在一起,一同朝著外面看去。
去見不知何時,天際已經沒了烈日,只有一成淡黃的光暈,如同一個巨大的罩子,把整個迎仙居給罩落其中。
“佛庭秘寶,三寶缽盂!”
李凌薇顯然認得這是什么東西照成的結果,當即冷聲開口。
“什么用處?”
張百忍悄悄拿出自己的雷印,同時開口問道。
“可以封鎖封印一方地域,自成一界,被它罩住,里面的人一般都無法逃脫!”
李凌薇解釋了一句。
“不過,現在不一樣,他們沒有多久的時間,肯定是要速戰速決,我們只要拖延時間,用不了多久,他們就輸定了!”
“果然,一切都在陛下的計劃之中!”
“奇怪?其他人哪?”
沒有理會李凌薇聲音之中的竊喜,上官無命卻是元神轉動,掃視四周,卻發現四面八方,竟是沒有一個活人的氣息。
這當然不可能!
整個迎仙居內,可是有朝廷和散修各大派的十幾位金丹宗師坐鎮守護,絕不可能無聲無息的被人消滅。
“是山河圖、咫尺天涯!”
李凌薇也是臉色一變,急忙大喊。
“小心,牽著手!”
但已經遲了!
一道黑白二色的水墨畫卷已經憑空而落,三人所處的位置陡然變換,原本近在咫尺的距離,瞬息間化作億萬里之遙。
“張百忍!”
上官無命臉色一急,背后‘呼’的一聲已經張開一雙潔白的羽翼,雙翅一展,已經化作一道流光朝著張百忍的位置飛遁而去。
“哪里走?”
眼前陰陽二氣旋轉,黑白二色如同一個巨大的漩渦,陡然就把那展翅騰飛的大鵬鳥給包裹其中。
“嗯!”
陰陽二氣旋轉,帶著股分割萬物之力,任何東西進入其中,都會化作純粹的陰陽二氣,即使是上官無命的肉身,也是感到一股虛脫。
“嗡……”
銀白光輝大亮,上官無命已經妖帝甲衣在身,銀白長槍倒提手中。
“什么人?滾出來!”
“好寶貝!竟然能夠在我的陰陽二氣瓶之中也能絲毫無損?”
眼前的漩渦之中緩步走出一個怪人,正眼神詭異的看著上官無命。
此人就如四周不停旋轉的黑白漩渦,人也分為黑白二色,左側面頰漆黑如墨,右側面頰則是潔白如粉,身上的一副也是如此,黑白各半,顯得詭異之極。
而此人的聲音,也是十分奇怪,忽男忽女,忽而尖利、忽而憨厚,如同他的長相一般,讓人不寒而栗。
“看什么看,沒見過這么英俊的?”
對方的詭異眼神在上官無命看來,就如同百爪撓心,分外瘆人,就連身子都忍不住微微一縮。
“一副皮囊的好壞,算得了什么?倒是你這種半人半妖的怪異之體,倒是聞說未聞、見所未見!”
“呸!你個陰陽人,還說我怪?你也不看看你自己,不男不女、不陰不陽的樣子,怕是生孩子都用不著別人幫忙!”
上官無命心頭怒火一升,那股惡心感也少了許多,當即就破口大罵。
“哈哈……,我們修行之人,不論男女,哪個想的不是體內種胎,結出元嬰?何須他人代勞?”
怪人哈哈一笑,聲音詭異。
“我真是服了你了,好好的金丹元神在你口中都能那么惡心?”
上官無命已是無力吐槽。
“大道遠在天邊星河,也近在腳下屎溺,道友著相了!”
怪人打了一個稽首,論起理來不僧不道。
“你是不是打算不讓人吃飯了?”
“哈哈……,貧道陰陽叟,見過道友!”
“上官無命!”
兩人對視一眼,瘋狂戰意在兩人中間轟然炸起。
******
“小心!”
李凌薇聲音剛剛出口,就發覺自己已經變換了位置,來到了一處虛無縹緲之地。
而在不遠處,一位身披星辰錦繡長袍的年輕人也緩步走了過來,氣機勃發,也攔住了她手上的動作。
“乖侄女,好久不見!”
“李恒安!你竟然也敢忤逆陛下?”
李凌薇眼眸一縮,此人乃是當今皇帝的兄長李恒安,也是皇室之中修為最高的一位,當代萬星宮當代宮主。
“何為忤逆?當初那皇位都是我讓給他的,對那皇位我也不稀罕,只是他現在的做法,讓人不喜罷了!”
李恒安淡然搖了搖頭。
“相比起李恒世,我覺得李長平更加適合做皇帝。”
“哼!說的好聽,還不是做著以下犯上的勾當?”
李凌薇不屑冷哼。
“李恒安,念在我們同族一場的份上,我勸你懸崖勒馬,要不然你應該知道父皇會如何對待忤逆他的人?”
“我當然知道。”
李恒安點了點頭。
“所以,我才一定要站在李長平這一面。”
“愚蠢!”
李凌薇緩緩搖頭,眼帶不忍之色的看著他,似乎在憐憫對方放下了最后的一線生機。
“你們以為自己做的神不知鬼不覺,卻不知道,你們的一舉一動都在父皇的眼中。父皇一直在等你們犯錯!”
“此時仙客居發生的一切,都被父皇和朝著大臣看的一清二楚,用不了一個時辰,國師和太子的廢黜旨意就會通過,沒了官職,到時候你們都會是父皇階下囚!”
“哦!”
李恒安眉頭皺了皺,又灑然搖頭。
“無妨,只要拿下天命之子,就沒人會站在他那個皇帝的一邊。”
“冥頑不靈!”
李凌薇道。
“好了,廢話不多說,我先把你拿下,再去見一見那位天命之子!”
李恒安臉色一正,身后星光一閃,天地間瞬息化作浩瀚星河。
“南斗主生,因果顯形!”
星河轉動,李凌薇身周密密麻麻的因果之線當即出現在李恒安的感應之中,最后落入其中一顆星辰之上。
“封!”
單手朝虛空一伸,捏住那顆星辰,因果封印術施展,李凌薇的身軀瞬間變得虛幻起來,似乎因果受制,她的本體也將消失在天地之間。
在萬星宮的功法看來,每一個人都對應著天空之中的一顆星辰,而斬滅星辰,也會斬滅地上相對應的某一個人。
“錚……”
眼見李凌薇的身軀即將消失,她陡然拔出了腰間的佩劍。
劍光一閃,如同一道滔滔不絕的天河,橫掛天地之間,浩蕩劍光粉碎一切,諸天星辰、萬千因果,被那劍光一沖,全都崩散一空。
“弱水劍!”
李恒安身軀爆退,眨眼已是來到了數千里開外。
“這么可能?它不是不能離開天河劍派嗎?”
“哼!”
李凌薇卻不屑于解釋,天河劍式一展,天河滔滔,奔涌而去,瞬間就把李恒安給淹沒其中。
******
張百忍的房間。
虛空拉伸,原本近在咫尺的好友瞬間消失不見,張百忍卻只是眼眸一縮,就并無太大的反應。
“起!”
雷霆法印懸浮頭頂,鈞天神雷緩緩轉動,似乎蘊含天地之理,轉動之間帶動了萬物之力,一旦爆發,必定擁有毀天滅地之力。
金丹巔峰的修為,加上人間頂尖法術仙都雷法,黃牛的精心教導,再加上幻境之中太一現身傳授,讓張百忍可以無視天下大部分的威脅。
“啪……啪……”
掌聲在門前響起,一道虛幻的人影緩步跨入房門。
“了不起!真的是了不起!如此年紀,卻有如此修為、如此底蘊,不愧是得到上天眷顧的天命之子!”
“呂問天?”
“正是本宗!”
人影緩緩顯形,正是一聲盛裝,面目威嚴的圣宗宗主,呂問天。
“世人都猜測,呂宗主已經踏入元神之境,現在看來,怕是要讓他們失望了!”
張百忍定睛看去,面前之人雖然法力雄渾,元神通透,但仍是金丹巔峰,還未踏出那最后一步。
“元神難得,尤其是在這大周境內,本宗未曾成就元神,也是理所應當。”
呂問天對此像是毫不在意。
“不過,本宗自問,除了蕭宗成之外,大周之內,還沒有對手。成不成元神,也就無所謂了。”
“想不到宗主竟然會親自出手,倒真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張百忍深吸一口氣,已經做好了動手的準備。
“就是要讓人想不到,才能贏!這次一戰,我們已經全力以赴,畢其功于一役,沒有退路了!”
雖然口中說著形勢危急,但呂問天的態度仍舊是不疾不徐。
“本宗自創的道法名曰大道三千!乃是融匯諸法而成,還請張公子指教!”
“不敢!在下身上除了仙都雷法之外,只有一式掌法還算能拿得出手,也請宗主指點一二。”
張百忍頭顱微點,鈞天神雷已經憑空激發,化作一溜雷光,朝著面前之人擊出。
兩人相隔不過數丈,那雷霆速度驚人,卻偏偏好似很久才會碰到對方的身體。
“大道三千之咫尺天涯!”
迎著雷霆,呂問天大手一張,虛空如同鏡面一般凹陷,內里更是也透過一枚鈞天神雷,呼嘯而出,直奔張百忍而來。
虛空鏡像!
這不同于陳子昂的分解道法原由,而是直接反射復制對法的法術神通。
這還未完,鏡像一分,疏忽化作八面。
八枚鈞天神雷出現在小小的房屋之中,就算是張百忍也不禁頭皮發麻。
“如來神掌!”
深吸一口氣,張百忍單掌一抬,四方天地,甚至外界的混元禁法之力都加持其中,化作一只不知從何而來的掌印,朝著面前擊去。
掌印一出,萬物失聲,天地隨之相合,那幾枚威力強悍的神雷也變得暗淡起來。
“好掌法!”
呂問天眼眸一亮,五指一分,五道顏色各異的劍光呼嘯而出,青色劍氣生機盎然、赤色劍氣暴烈狂躁、白金劍氣鋒銳刺目、黑水劍氣磅礴大氣、黃土劍氣堅韌持久。
無形劍氣憑空一合,化作一道斬滅萬物生機的劍意,徑直點向那如來神掌之時。
五行滅生劍!
“嘶……”
兩廂對撞,虛空割裂之聲響起,張百忍身軀忍不住踉蹌倒退,而對面的呂問天也忍不住晃了晃身子。
“好掌法,可惜施展的人不怎么樣?”
“你根本不是金丹!這具身體是你的身外化身!”
張百忍冷聲開口。
他絕不相信,有人能夠在金丹境界壓住自己的這一式如來神掌!
“哈哈……,不錯!”
呂問天仰天一笑。
“既然明白了,那你就受死吧!”
“未必!”
張百忍單手一伸,一柄紋龍長劍突然出現在掌中。
“圣皇劍!如朕親臨!”
“沒錯!”
劍光一展,轟然淹沒了眼前的一切。
“所以,輸的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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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寶缽盂和山河圖,都是大周鼎鼎大名的強悍秘寶。
在它們的籠罩之下,小小的迎仙居幾乎暫時剝離開混元禁法的籠罩,內里的人能夠施展的手段也不在局限于道基境界。
迎仙居核心地界,這一個不足百丈的地域之內,虛空如同狂暴翻騰的巨浪,一會如氣泡一般飛速膨脹,一會又壓縮成微不可查的一點,扭曲的時空也讓內里的房屋居所早已變的混亂不堪,扭曲不成形狀。
這里正是張百忍與圣宗宗主呂問天對戰的地方,站在外面,此時已經看不清里面的人影,入眼處,盡是一片混亂。
“嗡……”
劍聲長鳴,一道人影陡然從中穿出,而在他身后,那片虛空就像是被某個不可見的巨獸狠狠咬了一口一般,在這世間徹底消失不見。
在時空的強大慣性之下,周邊地域也因為此地少了一塊,而發生了細微的挪移,墻體、房屋更是紛紛變形。
“呼……”
手腕顫抖的張百忍立在原地,忍不住心有余悸的大喘一口氣。
剛才對方與他以命相博,更是自爆法身,硬生生的把他壓制,要拖著他一起去死,就算他底牌盡出,也幾乎差一點就被呂問天給得了手!
幸好,有了官面身份,手持圣皇劍的張百忍可以運用的力量大大增加,才在最后一刻逃脫出來。
“張百忍!”
身邊虛空一晃,一身銀亮戰甲的上官無命已經出現在他的面前,背后雙翅張開,整個人都在綻放著一種純粹之光。
“你沒事吧?”
“我沒事,你怎么樣?”
“碰到了一個十分惡心的人,不過幸好還不算難對付。”
上官無命擺了擺手,同時朝著四周看去。
“看來他們也快結束了!”
四方的景色因為法寶山河圖的緣故,呈現出一種虛幻不實的感覺。但現在,這種感覺正在慢慢褪去,而且頭頂的三寶缽盂也已經消失不見。
很明顯,圣宗的這次行動在張百忍脫出來的那一刻,已經宣告失敗。
“張公子!”
急匆匆趕過來的李凌薇看到安然無恙的張百忍,也不僅松了一口氣。
“大局已定!我們贏了!”
“看來確實如此,陛下運籌帷幄,在下佩服!”
張百忍點頭輕笑。
“怎么沒見斬妖劍周道友?”
李凌薇扭頭四顧,周逸的居所緊靠張百忍和上官無命,按理來說也應該出現才對?至于他被人擊殺,可能性實在太小。
“他剛才好像不在迎仙居。”
張百忍皺了皺眉,有些疑惑的開口。
“定然是被人設計引走了。”
李凌薇灑然一笑。
“可惜,任憑他們百般技倆,在陛下的手中,也都是毫無翻身之力。”
“小曼也不在。”
上官無命卻臉色一冷,提起那個斬妖劍,他自然就會想起這幾日一直不敢出門的顧小曼,而此時兩人都不在!
恰在此時,遠處一股熟悉的妖氣陡然升起,也引起混元禁制擊下數道雷霆。
“不好!”
上官無命的聲音還未落地,一道銀白流光已經在兩人眼前炸起,電閃般朝著妖氣升起的方向奔去。
“無命!”
張百忍上前一步,就欲追過去,卻被李凌薇一把攔住。
“張公子,不要輕舉妄動,萬一中了別人的圈套,就不妙了,我們最好在這里靜候陛下的旨意。”
“這……”
張百忍一臉焦躁,卻無法避開對方的糾纏。
而此時四方其他人也已經收拾了對手,同時天空也不停的降下道道光暈,協助眾人把那還在負隅頑抗之人給徹底鎮壓下去。
“我可以不去,但你們要保證我朋友他們的安全。”
“當然,上官公子的身份我們都了解,不會出現誤會的。嗯……,周道友那里你也請放心,他已經答應這段時間不會招惹上官公子。”
李凌薇安慰著開口。
“呼……”
狂風呼嘯,陰云遮蔽天日,剎那間,暴雨傾盆而下,勁風之中,雨柱漫天飛舞,密集的雨滴如同千萬根利劍,飛速朝著大地飆射。
“轟……”
電閃雷鳴,更增勁雨一份聲勢,撕裂天際蒼穹的電光如同蜿蜒于天際的長蛇,在瘋狂的宣泄著自己的怒火。
“嘩啦啦……”
風雨急,腳聲頓,迎仙居的諸人同時抬頭朝著天空看去。
“京城之中,有很長時間沒有下過這么大的雨了。”
“這場風雨來的遲了一些,事情已經結束了。”
“是啊!但愿這場大雨過后,我們人族的境遇,能像那天空一般,雨過天晴!”
李凌薇默默立在張百忍的身側,任由雨滴滴落身軀,把身上的衣衫打濕,面具下鋒芒外露的雙眸在這勁雨之中也開始變的柔軟起來。
“嗡……”
正沉浸在雨水之中的她,腰間一顫,那枚鑒天神衛的令牌已經無風自動,突然漂浮到了兩人的面前。
令牌光芒綻放,光暈流轉,一位臉色憔悴、身著黃袍的老者身影悄然從中浮現。
“凌薇,帶張百忍趕去祭天臺!快!”
老者的聲音透著虛弱、憔悴、焦急和恐慌,這是從未在李凌薇記憶中出現過的表情。
“父皇,您……”
“我們敗了!呂問天做事絲毫不講規矩,竟然暗地里私通妖族。我這里已經堅持不了多久了,你們要盡快趕到祭天臺,祭天臺的陣法我已經命人開啟,溝通上界。”
李恒世心有不甘,他也考慮過李長平他們直接掀桌子的打算,也密切關注著最近妖族強者的動向。
但他未曾想到,呂問天早就引了妖族潛藏在朝堂之中,而且還是三頭妖神強者!甚至制造全力進攻迎仙居的假象,趁著他把注意力放在這里之時,把三頭妖神帶進了皇宮!
突然發難,再加上元神修為的呂問天從旁輔助,竟是直接偷襲李恒世的手,雖然兩位妖神當場斃命,但李恒世的身子也已經快不行了。
而皇帝駕崩,朝臣們的選擇不言而喻。
為了大周的存亡,他們一定會選擇太子的方法,與妖族和談。
更何況,因為呂問天的背叛,皇帝的命在旦夕,蕭宗成的無視,某些人的有心為之,此時籠罩大周京城的禁法已經開始變得混亂。
更有妖龍透過無盡虛空直接施法影響此地,怕是用不了多久妖族強者就能直接顯露真形,對京城發動攻擊。
而此時,張百忍和李凌薇已經臉色凝重,彼此對視一眼,都看出了對方眼中的堅定之意。
“走,去祭天臺!”
風雨急,而一切,不是結束,而是真正的開始。
******
清晨,冷風呼嘯,卷起地面些許樹葉,打著旋的朝遠處飄去。
顧小曼踮著腳,磕著零食,一臉悠閑的坐在院中一根樹枝上來回晃蕩。
雖然外面的情況十分緊張,上官無命整日里也是提著精神,但對她來說,卻是毫無影響。
人族的存亡,她可不在意,她只在意自己和上官無命,嗯,看在公子的份上,她有時也會‘關心’一下張百忍和那頭黃牛。
自幼被當作靈睛玉兔玩伴而收養的她,被拂云圣靈賜予的唯一任務就是陪著顧曼蕊,讓她開心,讓她在無聊的時候可以解解悶。
可是,又有誰知道,她自己的苦悶朝那里發泄?
明面上說是師姐妹,其實她不過是靈睛玉兔的一個小丫鬟罷了!
有罪她扛,受氣是她,所有的享受和好處全都歸靈睛玉兔,還口口聲聲姐妹情深,顧小曼早就膩歪了顧曼蕊的那一套。
甚至在心底積蓄了濃濃的怨氣!
也是因此,她才會在拂云圣靈去世后立馬叛門出逃,甚至千方百計針對顧曼蕊。
但長久以來,它過的都不快活,直到遇到了上官無命。
對于上官無命,顧小曼心底里的感情是十分復雜的。
她對上官無命的認知,全都是來自于自己最厭惡的顧曼蕊平日里的言語講述,但無形之中,一個高大的身影卻悄悄的入駐她的心田,并在見到這位妖帝之子的時候,與他合而為一。
從被上官無命救下,到這些年來的朝夕相處,顧小曼已經習慣了守在對方身邊的日子。
感情什么的復雜東西她不懂,也沒想過太多的東西,她只知道,這樣的日子自己過的舒心、痛快,比原來的日子要舒服多了。
即使這些年一直顛沛流離,居無定所,還時時刻刻都面對著來自四面八方的危險,她的心中似乎也從來沒有怕過。
“咦?苗琥,他怎么在這里?”
苗琥三個因為修為太弱,早已經被天河劍派的人安排進了京城他們的駐地之中,并沒有繼續留在迎仙居。
說起來,現在迎仙居就連一個仆人都沒有,全都是各門各派的修行高手。
門外一閃而過的人影引起了顧小曼的好奇,她輕輕躍下,就追隨著那道人影而去。
不知不覺間,顧小曼已經出了迎仙居的大門,而遠處的那道人影,也朝著遠處的城鎮方向而去。
“正好,我也趁機出去看看,整日呆在這里,也是呆夠了!”
念頭一起,顧小曼就沒在理會為何一路上沒有見到其他人,直奔遠處苗琥的身影而去。
但在大周境內,尤其是京城周邊,壓制之力太強,顧小曼一身法力,根本無法施展,竟是沒能追上前方的身影。
而那城鎮,已經近在眼前。
雖然迎仙居地處僻靜之地,但畢竟是京郊,這里匯聚著大周甚至整個天下一切的資源,即使是一個小小的城池,也是十分的繁華。
順利的順著人流進入小鎮,熙熙攘攘的人群和沿街叫賣的小販吸引著顧小曼的注意力,不知不覺間,苗琥的影子已經消失不見。
“算了,既來之則安之,先四處轉轉。”
大周的繁華超乎顧小曼的想象,摸了摸腰間的錢袋,舔了舔舌頭,不一會兒她就迷失在這片繁華之中。
一直到耳邊響起的一個驚呼之聲,才把她從驚醒過來。
而她此時,手中已經拿滿了各種吃食。
“出來這么久,也該回去了。”
念頭回轉,顧小曼已經循著那驚醒自己的聲音走去。
“給我打,給我狠狠的打!”
一個惡狠狠的聲音從后方的小巷之中傳來,隨之而來的還有那拳打腳踢不停擊打肉體的聲音。
“咣當……”
不知道撞到了哪里,一個瓦缸破裂的聲音響起。
顧小曼從小巷一頭探頭一看,卻是七八個壯漢正在毆打一個蜷縮著身子的老嫗。
“哇,真是可憐,竟然被同族給這么欺負。”
一臉感慨的搖搖頭,顧小曼本欲轉頭離開,但想到自家公子長久以來的苦心教育,不由微微嘆了口氣,步法轉動,身影已經來到了那群壯漢的面前。
“我說,你們幾個也太不要臉了,欺負一個老人也要這么多人動手?”
鋤強扶弱,見義勇為,這可是公子教給我的,做了好事應該會收到表揚吧?
“你是誰?老子的事輪不到你管!”
領頭大漢看了看顧小曼身上的衣服,倒也沒有無視她的存在。
畢竟,這里是京城附近,而對方身上的衣服也不是普通人能夠穿得起的,誰知道她背后會有什么來頭。
“我今天偏要管管,你又能怎么著?”
顧小曼不屑一笑,單手一伸,已經攔下一人的動作,身形轉動,幾個壯漢已經紛紛倒退而回。
雖然實力受到壓制,但它堂堂一位丹境大妖,也不是幾個普通人能夠對付的了的。
“姑娘,你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我倒想問問你們想干什么?那么多人欺負一個老人家,還要不要臉?”
今日的蛇妖卻是善心大發。
“老人家?姑娘,你看看它的臉,她這模樣往我們店里去,不就是在砸我們的招牌嗎?”
“以貌取人!”
“姑娘若是膽大,可以自己去看看。”
“看就看,誰怕誰啊?”
顧小曼眼一斜,上前一步,雙手已經分開了那老歐雜亂的頭發。
入眼處,是一個猙獰的裂口,雙眼如豆凸起,鼻頭塌陷,好一副恐怖的長相。
“呃……”
“怎么樣,長成這個鬼樣子,是不是應該挨打?長得丑也就算了,但出來嚇人,就是她的不對了吧!”
身后響起大漢的聲音。
“什么嗎?這不明明是頭對變化之術不怎么精通的螳螂精嗎?不過,這里怎么會出現妖物?”
顧小曼小聲嘀咕了一句。
“這算什么?更可怕的我也見過!”
轉過身子,顧小曼手足舞蹈的開口,卻見對面眾人卻全都不停倒退,而且各自的眼中都露出驚恐之色。
“怎么?我有那么可怕嗎?”
“不……不是你,是你身后?”
顧小曼身軀一僵,卻發現自己被一個巨大的陰影所包裹。猛然回頭,迎面而來的則是一大灘粘液。
“嗡嗡……”
“你干什么?這是大周,你在找死啊!”
耳邊有螳螂尖叫,還有眾人的吼叫,顧小曼大吼之時,就察覺身上的粘液猛然一緊,身軀竟然開始不受控制的漸漸顯出原形,但在它拼命的壓制之下,只露出十余丈的身軀。
但也已經十分駭人了!
“妖,妖怪啊!”
人群混亂,螳螂精瘋狂吼叫一聲,如刀前肢左右一劃,殘肢飛起,大嘴一張,已經把幾人的殘肢給吞入腹中。
“嘶嘶……”
蛇妖尖嘯一聲,已經飛身一頭把那蜘蛛精給撞飛了出去。
而此時,她的身軀一僵,似乎就被一股浩瀚之力鎖定一般。
“糟了!”
拼命壓縮身軀,收斂妖力,幾道雷電劈下,擊打的她皮開肉綻,顧小曼也不敢有絲毫動作。片刻后,禁發終究過去,而遠處那頭螳螂卻不知為何還在盯著雷電瘋狂廝殺著人群。
“皮真厚,竟然這么能抗!”
混元禁法在無人主持的時候,雷霆是按照妖氣高上一兩個等階而發的,而此時,那個螳螂竟然挨了那么多道還不死。
不過,也快了,禁法的威力是越來越強的!
“七殺劍!”
蛇妖還在幸災樂禍,天空在一道漆黑劍光已經從天而降,落在那螳螂精身軀之上。
一劍斬殺螳螂精的周逸身軀臉色鐵青,遠處的迎仙居已經被三寶缽盂罩住,很明顯這是有人在引誘自己出來。
眼眸轉動,遠處一個小巷之中,那頭蛇妖和身邊的幾具殘肢已經入目。
瞬息之間,腦海中一片片鮮血淋漓的場景接連浮現,周逸的眼眸陡然一黑,瘋狂燃燒的殺意已經在心頭轟然升起。
“妖,都該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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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前還是一翻熱鬧、繁華場景的京郊小鎮,此時已被廢墟殘骸所填滿。
慘叫聲、呼痛聲和悲涼的哀嚎聲成了此地唯一的奏樂。
小巷兩側的房屋已經變成了一片廢墟,磚瓦四散,被壓在廢墟下的小鎮百姓不停呼痛吶喊,更多的人則是頭破血流毫無知覺的躺在冰冷的地面之上。
扭曲的身軀,支離破碎的尸首,在這一片瘋狂之中,是一頭漸漸變換人形的蛇妖。
顧小曼身上的不知名粘液不停的激發著她心頭的嗜血獸性,讓她的妖氣幾乎不受控制的要涌出體外。
而她的臉色,早已是一片慘白,遠處斬妖劍周逸那冰冷的目光深深的壓在顧小曼的心頭,恐懼、與無助讓她頻頻朝著遠處的迎仙居轉頭。
“蛇妖,你和它是一伙的?殺了這么多人,就為了把我引出來?”
遠處屋脊上的周逸腳步一跨,已經來到了這處廢墟之中,他的雙眸一片漆黑,聲音冰冷無情,只有一股深沉的殺意鎖定了眼前的蛇妖。
“不……不是!”
強忍著心頭沸騰的殺念和元神緊箍法咒帶來的疼痛,顧小曼連連搖頭。
“我不認識那頭螳螂。”
“不認識?”
周逸嘴角微動,冷眼看著顧小曼嘴角的那一片血跡。
“那么說,你是自己出來偷食吃的了?”
“沒有!沒有!”
顧小曼大口張開,鋒銳的蛇牙從嘴角露出,神色慌亂的拼命搖著頭。
“我沒吃人,我沒吃人!這是我剛才不小心沾上的。”
“妖怪,吃人的妖怪……吃人的妖怪!”
旁邊如同夢中訖語聲音卻讓蛇妖身軀一顫,剛剛恢復人身的她幾乎差點忍不住心中的欲念,當場發狂。
僵硬的轉動身子,卻見剛才那群大漢之中,唯一的一個幸存者正一臉呆愣的縮在一片廢墟的角落里,不停的朝后挪動著身子,似乎要把自己給塞入那廢墟之下一般。
而他呆滯的目光,恰恰落在蛇妖的身上。
“狗改不了吃屎!妖,永遠也改不了它身上獸性!”
周逸眼眸一縮,聲音不禁變得更加冰冷。
“不是……不是這樣的!”
顧小曼腳步踉蹌的后退,頭顱更是不停的朝著迎仙居的方向轉去,似乎在希冀著有人能夠到來。
“事情不是這樣的!”
不受遏制的妖氣,元神之中的劇痛,心中的焦躁與無盡的悲屈,讓此時的顧小曼臉色慘白、眼神散亂,神志癲狂。
“看在天命之子的份上,我本來打算這段時間你們要是老老實實呆著的話,就敞開一面,放你們一馬。”
周逸聲音緩慢,身上的殺氣不停奔騰。
“奈何,妖,果然就是妖!”
“什么改邪歸正,人妖共處,可以讓人族興旺的天命之子也是這么幼稚嗎?也許,他應該看看,他所謂的改邪歸正的蛇妖,現在是什么樣子?”
此時的顧小曼確實不怎么好看。
豎眼立起、獠牙吐出,蛇信不停顫抖,原本姣好的面容也變的分外猙獰,只是這副面相,就擺脫不了一個惡人的頭銜。
“我……我沒吃人,我沒吃人?”
但即使如此,蛇妖的口中仍在不停的嘀咕,不停的否定。
“到了現在還死不承認!”
周逸冷笑上前。
“不如,我來刨開你的肚子,看看里面有多少人族的殘肢?想來,現在的你應該還沒有來得及消化完!”
話音剛落,周逸已經一腳狠狠的踹在蛇妖的肚腹之上。
“嘭……”
顧小曼的身軀直接橫飛十丈,重重的撞在一大片廢墟之上,身軀在這股巨力的撞擊下已經扭曲變形。
“妖,都該死,都該殺!”
殘破的房屋,哭泣的孩童,城池之中遍是火光,一頭頭兇殘的妖物在不停的肆虐,無數人族瘋狂的嚎叫。
無助、恐懼在心頭滋生,最終化作一片血紅。
心中一柄漆黑長劍不停的顫抖,周逸的元神之中已被無窮無盡的瘋狂片段所填滿,殺機涌現,也讓那代表著殺伐至道的七殺劍越發的興奮。
“咳咳……”
面前柔弱無助的蛇妖,讓周逸的表情越發扭曲,甚至心中還生出一股變態的享受感。
“害怕了?”
“咔……”
蛇妖的一條手臂被周逸一腳踩在腳下,微微用力,那嬌嫩的肌膚已經皮開肉綻,露出白森森的骨骼。
“那你有沒有想過那些死在你手里的人,當時是何感受?”
“啊!”
“嘭”
劍身狠狠的抽打在顧小曼的臉頰,讓她面部撕裂,身軀翻滾,更有股殺意直接侵入蛇妖的元神。
“啊……”
凄慘的嚎叫聲響起,顧小曼的身軀陡然挺直,隨后就在廢墟中瘋狂的轉動,頭顱撞地,剎那間鮮血模糊了一切。
“蛇妖!”
看著面前蛇妖凄慘的模樣,周逸不禁冷哼一聲。
“我……我沒殺人!”
“嗯?”
“還敢狡辯!”
對方的掙扎讓周逸心中再次一怒,眼眸怒睜之時也沒了繼續虐殺對方的意思,劍身一提已經一劍朝著對方的脖頸斬去。
“所有的妖,都該死!”
漆黑的劍氣無聲無息的而來,蛇妖身軀繃直,終究大口一張,體內妖丹轟然爆發,玉琵琶離體飛出,擋在身前。
“咔……”
擋在劍氣之前的玉琵琶音弦顫動,還未激發神通,就被劍氣一削而過,當空斷成兩截。
與此同時,受妖氣引動,天空禁法浮現,幾道雷霆循著妖氣,轟然朝著蛇妖劈下。
“轟……”
剎那間,蛇妖的身軀已經焦黑一片,豎直的眼眸中更是透著絕望的瘋狂和痛楚。
“不自量力!”
周逸看著蛇妖搖頭冷笑,下一刻,卻是眉頭一揚,朝著遠處的迎仙居方向看去。
“正好,今日就讓世人看看,妖族都是些什么東西!”
“轟……”
雷電再次劈下,比剛才的越發兇猛、凌厲。
顧小曼眼眸晃動,妖氣渙散,心神已經一片死寂。
“小曼!”
銀白光輝在身前流轉,天空中雷霆的巨響和四方的雜亂之聲似乎都不及這聲輕輕的呼喊。
“公子……”
蛇妖身軀一軟,已經被上官無命摟在懷里,猶若訖語的喃喃開口。
“我沒吃人。”
“當然,你怎么會吃人?”
上官無命一臉正色的點頭,又眼眸一冷,朝著不遠處的斬妖劍周逸看去。
“姓周的,你找死!”
“哼!我曾經對著七殺劍發過誓,定要殺盡天下所有的妖族。本打算這段時間不再理會這頭蛇妖,誰知道它竟然自己找死,那就怨不得我了!”
周逸面色不變,聲音卻是冰冷無情。
“既然吃了人,那就該殺!”
“小曼不會吃人!”
上官無命冷聲皺眉。
“我親眼所見,還能有假?這里發生了什么,你難道看不出來?”
周逸掃眼四周,冷聲開口。
“放屁!你血口噴人!”
上官無命大怒。
“人?那里有人?就算是你,怕也算不得是人!”
場中一靜,天際不知何時已經陰云密布。
上官無命眼眸黃芒躍動,身上戰甲的銀白光輝已經越來越盛,也讓籠罩天地間的混元禁法開始做出反應。
但他身上外溢的氣息明明比蛇妖更強,卻始終未曾引來雷霆的轟殺,似乎就連混元禁法,對這個從未出現過的半人半妖之物,也產生了猶疑、
“公子,不要!”
渾身鮮血的顧小曼突然一手拉住上官無命,眼眸中帶著急切,拼命搖著頭。
“你放心,我今天就要教訓教訓這個家伙!”
上官無命聲音一柔,輕輕拍了拍顧小曼的肩頭。
“你坐下,好好的休息。”
“呵……,口氣不小。”
不遠處的周逸不屑一笑,臉色卻是一正,渾身殺氣猛然一聚。
“轟……”
剎那間,天空電閃雷鳴,暴雨傾盆如注。
兩股濃郁的殺機在天地間彌漫,最終在高空之中相互碰撞在一起。
漆黑劍氣橫空而來,帶著人世間最為陰冷黑暗的死亡之氣;銀白光輝憑空躍動,圣潔光暈照耀天際。一人一妖,在萬丈高空,轟然對撞在一起。
“咔嚓……”
狂暴的雷霆撕裂天空,更帶著股毀滅之力轟在天空之中那頭雙翅展開的人影之上,接連不斷,連綿不絕!
“不要啊!”
大雨之下,顧小曼匍伏在地,朝著天空嘶吼。
身在大周境內,而且還是京城近郊,上官無命爆發妖力,就算體質有異,也受到禁法的重重壓制和不停的轟殺,一身實力不能發揮一半。
而斬妖劍周逸,身懷道門法印,受禁法護佑,不僅能全力發揮,甚至還能使出更加強大的力道。
此消彼漲,上官無命片刻間就落入下風。
“半妖,給我下去吧!”
漆黑的劍氣如同冥君在揮舞判官筆,朝著上官無命揮毫潑墨,渲染天際。
“啪……”
高空之中,天鵬身軀一僵,整個人已經如同折翼的飛鳥,從天而落,重重的摔倒在地。
“公子!”
顧小曼飛身而來,趴在上官無命身前,兩人身下,已經盡是泥濘。
“半妖也是妖,既然與妖孽為伍,也該殺!”
周逸的人影從天空飄落,眼帶忌憚的看了眼上官無命,心中的殺機再次涌起,已是決定不管后果,先把面前這兩頭妖孽殺了再說!
“住手!”
顧小曼陡然攔在上官無命身前,朝著周逸大吼,而她手中,也出現了一個神情癡呆的人族。
“蛇妖,把人放下!”
周逸腳步一頓,眼中的殺氣越發明顯。
“不,你放了我們,我就放人!”
顧小曼臉色慘白,搖著頭開口。
“你在要挾我?”
周逸嘴角微翹,手中的七殺劍已經緩緩抬起。
“那你覺得,我會受你的要挾嗎?”
“與兩個大妖相比,一個人族,微不足道!”
“你……,你個瘋子!”
顧小曼眼眶大睜,朝著周逸大吼。
“瘋子,當我拿起七殺劍的時候,我就已經瘋了!但至少,我不會后悔!”
周逸劍身一指。
“放下人,我給你們一個痛快!”
“休想!”
顧小曼嘶吼,眼眶欲裂,眸子中似有淚花灑落。
“小曼……”
一只手臂突然從后面伸出,按在顧小曼抓住那人后頸的手臂之上。
“公子!”
“我相信你,不會害人的。”
上官無命身軀顫抖,一手拄著長槍緩緩站起。
“不要讓我失望!”
顧小曼一呆,嘴角微微顫抖,突然間猛然變得瘋狂起來,朝著手里的那人大吼。
“快說,快說,我沒有吃人!說啊!你快給我說啊!”
“妖怪,吃人的妖怪!”
手中的人影像是受到了更大的驚嚇,身軀顫抖,看著顧小曼慢慢的都是恐懼。
“蛇妖,事到如今,你還有何話可說?”
遠處的斬妖劍周逸冷冷一笑,劍身之上黑色光暈隱隱欲動。
大雨之下,顧小曼發絲凌亂,眼眸隱于其后,只有沉重的呼吸聲隱隱傳來。
“你說過,要拋開我的肚腹,看看里面有沒有殘肢,對吧?”
“怎么?”
“呲……”
鋒利的手爪陡然劃破柔軟的胸腹,鮮紅的五臟一涌而出,熱氣蒸騰。
“你看看,沒有人,沒有人的殘肢,我沒吃人!沒吃人!”
“咔嚓……”
風雨凄切,電閃雷鳴,照耀的在場的人臉陰晴不定。
“這……可做不得數!”
周逸眼眸收縮,持劍的手青筋暴起,脫口而出的聲音雖然仍舊僵硬、生冷,但卻帶出了微不可查的顫抖。
“興許是你吃的少,已經消化了。”
他牙關緊咬,一字一字的開口。
“你們妖族,不都消化的很快嘛!”
“咔……”
雷電照耀下的大地留影之中,一道背生雙翼的身影猛然沖出,迎著雷霆朝著對面貫出長槍。
“姓周的,你給我去死!”
“當……”
“轟……”
金鐵碰撞之聲中,一道雷霆狠狠的轟在那大鵬鳥的后背。
“公子,不要!”
顧小曼掙扎著撐起身子,體內的五臟拉扯在身后,在時而閃現的雷霆之下,留下斑駁的身影。
“周逸!就算是我吃的人,也是我一個人的錯,和我家公子沒有關系,他也不是妖,你是不是應該放過他?”
“我家公子可是天命之子的朋友,難道你就不考慮他的感受嗎?”
嘶啞的聲音在雷霆之聲中微弱的幾不可查,卻帶著深深的倔強。
“哼!半妖。”
劍身一抽,還欲起身的上官無命已經被一腳踢開,在泥濘的地面上犁出一道深深的印痕,直奔蛇妖的身旁。
“公子!”
“小曼,不要給他求情!你放心,我答應過曼蕊,就算我死,也不會讓你有事的!”
上官無命口鼻涌血,精神卻驚人漸漸的開始平穩,眼眸中的黃芒開始慢慢變的濃郁。
“公子!”
看著面前漸漸失去理智的上官無命,顧小曼卻陡然身軀一顫,恐懼壓下了心中所有的一切,她突然伸手,緊緊的抱住了他的身體。
“公子,不要!”
“不要,公子,你不是和小曼說過,以后不管因為什么,都不會再失去理智。”
“公子,你要言而有信!”
乳白光暈流轉,一枚妖丹緩緩從蛇妖的身軀之上飄出,丹丸內一條虛幻的長蛇盤旋其中,正是蛇妖的內丹。
“轟……”
妖丹的氣息徹底激怒了混元禁法,一道粗如兒臂的雷霆帶著天地的滔天怒火,轟然落下。
“不……”
銀白光暈與金黃之光在原地炸起,把四方天際照耀的通透,浩蕩的妖氣直沖云霄,天際豁然破開一個巨大的豁口。
在那天空隔空興風作浪的妖龍似乎也畏懼這道光芒,無聲無息的收斂了自己的威勢。
而在這光暈之中,一道渾身散發著圣潔光芒、手持銀白長槍的雄偉人影緩步踏出,如同數萬年前,那只笑傲風云,掀起無邊戰火的天鵬戰神。
“這……這……不可能!”
無盡的威壓之下,周逸身軀顫抖,體內金丹瘋狂跳動,卻仍舊身不由己的雙膝跪地。
銀亮的槍尖點著周逸的咽喉,面前雙翅張開的身影靜靜的立在面前。
“你放心,我不會殺你。有人說過,殺戮,絕不是解決問題的最好辦法。”
耳中的聲音如同從遙遠的天際傳來,帶著一股震顫心靈的顫動。
“我會讓你親眼看看!妖,也不是全都是惡的!”
上官無命眼眸中的黃芒躍動,單手握著那枚即將支離破碎的妖丹,淡淡的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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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天臺位于城東三千里之外的天臺山,離我們這里將近有一萬里,以這種天氣下,我的坐騎烈焰飛虎全力而為的話,一柱香的時間應該就能到!”
急雨之下,李凌薇揮手間放出烈焰飛虎,朝著四周眾人開口。
“不過我的烈焰飛虎一次只能帶十位道友,再多的話就會影響它的速度。”
“無妨!”
一位胡須發白的老道上前一步,聲音洪亮的開口。
“貧道這里有七只白鹿,陸地縱橫之術也算一絕,想來差不了多久也能到達。”
此老乃是南陀域而來的散修道人梅鹿叟,一身天威罡氣精純無比,法力最是剛猛,肉身之力絲毫不弱于同階妖族。現今已經在大周廣招門徒,乃是一宗之主。
兩者相加,已有十七位金丹宗師可以上路,如此一來,在場的修士已經差不多都能趕過去了。況且,剛才一戰,可是有不少修士還身受重傷。
“那剩下的道友,就在此看押這些叛逆。”
李凌薇最為朝廷的代表,自是最有發言權,當下大手一擺,已經安排人登上了烈焰飛虎的后背。
“走!”
“呼……”
烈焰飛虎雙翼一張,大地卷起狂風,急雨之下一團火焰猛穿高空,已經帶著十人直奔祭天臺方向而去。
“別飛太高,我感覺上面有些不對勁!”
張百忍抬起頭,眉頭皺起,在那高空之中,他似乎感到有某種狠厲的目光在死死的盯著自己。
“好!”
李凌薇似乎也有所察覺,單手輕輕一按,身下的烈焰飛虎已經開始降下高度。
“咔嚓……”
恰在此時,一道雷霆斜斜劈出,強強擦著烈焰飛虎的身軀劈落。
“多謝白顛大師!”
在場諸人看的分明,剛才那閃電分明就是照著烈焰飛虎而來的,只是被眾人之中唯一的和尚給施法偏移了開來。
“李施主客氣了,通力協作罷了!”
白顛大師是佛庭之中唯一來得及趕了過來并站在張百忍這一面的高手,他的大威天龍護持法威能強悍,而且別有神妙之處,最是能夠躲避他人元神的窺探勘察。
“不知無命和牛大哥他們兩個怎么樣了?”
張百忍定下心神,開始擔憂起自己的兩位好友。
從他的感應中得知,他們兩個的情況可一點都不好。
“張公子放心,等您回返天界,諸事一定,他們自然就會安然無恙。”
李凌薇在旁邊寬慰了一句。
這句話說的分明,也就是說張百忍要是沒能趕到祭天臺的話,別說其他,就算是他們這些人,怕也無一幸免!
“喋喋……喋喋……”
遠處的漆黑天際之中,突然想起古怪的聲響,也讓眾人眉頭一皺。
“是守衛京師的金睛飛蛾,既然它們到了,怕分配了玉背鷂鷹坐騎的巡防天衛也已經到了!”
李凌薇作為鑒天神衛,對于京城周邊的軍隊自然十分了解,只是聽聲音,就明白眾人等下要面對的是什么。
“地面上也有。”
又有一位道友在身后開口,這位金丹宗師的眼眸定然身具秘法,要不然也看不穿這種帶著詭異的黑暗。
“我來出手,你們先走。”
天河劍派的掌門人易秋上前一步,身上泛起靈光。
“師兄?”
李凌薇美眸轉動,定定的看著易秋。
她雖然身為天河派弟子,但一直以朝廷中人自居,稱呼易秋也都是易掌門,這還是張百忍第一次聽她稱呼易秋為師兄。
甚至,在場的很多人都不知道他們是師兄妹的關系。
“在這種天氣下,諸位道友的實力又被壓制,我正好合適。”
易秋對著李凌薇淡然一笑。
“那,師兄小心!”
“我明白!”
易秋點了點頭,身軀陡然沖烈焰飛虎的背上穿出,劍式一展,三十六道雄渾劍光已經裹著他的身軀朝著前方沖去。
天河正法、天河三十六劍式!
三十六道劍光匯聚成陣,四方百里的雨滴轟然一聚,化作一道道鋒銳的劍氣,瞬息之間就撕裂了前方那影影綽綽的戰陣。
天河正法在這種天氣之下有著不小的加持,水滴匯聚的劍氣也給烈焰飛虎硬生生撕開了一條通道,直通遠方。
“爾等何人?竟敢擅闖禁軍陣地,難道不怕王法嗎?”
身后怒喝聲還在回響,烈焰飛虎已經再次沖出數十里之遠。
“虞道友,下面諸位道友的情況怎么樣?”
虞過,是一位眼力驚人的金丹宗師,也是剛才唯一發現地面上也不對勁的灰袍道士。修煉青帝真形法的他,法力最是生機盎然,即使在京城之中,也可以做到活死人、生白骨。
“有兩位道友落在了后面,其他道友身體無恙!”
掃眼看去,虞過聲音清冷的開口。
而此時,遠處某地已經開始生氣微微亮光。
那股亮光,雖然微弱,卻通天徹地,即使相隔遙遠,也不減絲毫黯淡之色,自帶著一股不可磨滅之意。
“那是?”
“那是祭天臺已經開啟的標志!”
李凌薇精神一震。
“祭天臺的陣法不可逆轉,一旦開啟,定然要等到陣法全部啟動才能做法關閉。而開啟所用的時間并不長,等我們趕到那里的時候,估計應該已經全部啟動了。”
“昂……”
她的話還未說完,眾人身下的烈焰飛虎已經陡然悲吼一聲,雙翅像是被繩索綁縛了一般,身軀斜斜的就朝著大地墜落而去。
“怎么回事?”
“不好,是太子已經接管了玉璽,禁制了飛行之物,他已經開始修改京城附近的混元法禁了!”
聞言,所有人都心頭一沉,這個消息代表著什么,在場諸人都很清楚。
時間拖得越久,敵方會越強,而自己則會越弱!
“沒關系,我們已經靠近天臺山了,時間上我們占優勢。”
有人寬慰了一句,不過立馬又加了一句。
“天臺山可有兵丁守衛?”
“有……,而且很強!”
李凌薇的聲音有些艱澀,但此時眾人已經別無選擇。
“下去,硬沖吧!”
白顛大師深吸一口氣,眾人都是心思靈動之人,瞬間就壓下心頭的所有雜念,全力以赴的催動金丹法力。
“嘭!”
九道人影從天而降,有的落地輕如鴻毛,有的則如同天降隕石,落地后同時起身,與那幾頭白鹿一同,頂著狂風暴雨朝著天臺山方向狂沖而去。
他們各具秘法,短距離爆發的速度比之乘坐烈焰飛虎還要快,在大地之上,如同一根根飛速飆射的利劍,刺破虛空,片刻間已經來到天臺山的外圍。
而此時,天臺山之下,旌旗搖擺,人影憧憧,殺伐之氣直沖云霄。
“咚……咚……咚……”
在眾人現身之時,前方戰鼓敲響,記記直擊心口,即使是臨時的召喚,此地也匯聚了身披戰甲的數萬精兵!
“殺!”
遠處一位馬上戰將手舉長槍,仰天大吼。
“殺!”
數萬人齊齊吶喊,引動混元禁法加持,剎那間天際流光飛落,數萬精銳瞬間個個身披霞光,如同一位位天庭戰將,各使兵刃,結成戰陣,朝著眾人殺來。
在禁法加持之下,他們每一個人都擁有先天境界的完美肉身和爆發力!
“張公子,等下你什么都不要管,我們會護送你沖出去!”
“我明白!”
張百忍臉色凝重,緩緩點頭。
他雖然實力不弱,但卻明白現在還不是他猶疑的時候。
李凌薇無聲無息的拔出弱水劍,身軀前傾,沖在眾人行成的三角形沖殺陣型的尖端,迎著前方十余匹狂沖而來的戰馬,一劍狠狠劈下!
“轟!”
劍氣狂飆,水龍狂卷,堅硬的大地山巖被她硬生生斬出一道百余米的印痕,前方的數位戰將直接身軀撕裂,其他人也被狂飆的勁氣硬生生的逼開。
即使有此戰績,他們卻沒有一人臉上露出絲毫的喜色。
一位金丹宗師,手持純陽法寶,一劍下去,竟然只沖開了第一層的戰陣,更是緊緊斬殺了區區二十余人!
顯然,他們的實力又受到了壓制!
“官職對我的實力加持已經被剝離了!”
李凌薇臉色冷清,聲音冰冷。
“貧僧身無官職,卻是不怕!”
身后白顛大師加快腳步,上前一步,接下李凌薇的先鋒位置,雙拳金光耀眼,左右突擊,呼嘯的拳勁瞬間崩開了四面八方涌來的人群。
與此同時,眾人各使法術,朝著前方沖殺而且。
“流水陣,擴大范圍,護送張公子沖出去!”
“好!”
一群金丹宗師,即使實力受到壓制,但元神活躍,身軀強悍,在剎那間可運轉無窮念頭,反應速度遠超常人,雖然只是第一次配合,卻能在第一時間做出最恰當的反應,最協調的搭配。
守護法術,攻擊手段,各種秘法神通齊齊綻放,竟是硬生生直接切開受到混元禁法加持的數萬精銳戰陣,以一種驚人的速度往前沖鋒。
而在遙遠的京城之中,皇宮大殿之上。
殿外風雨飄搖,殿內燃燒的火燭也在不停的跳躍,讓內里的人影顯得斑駁流離,分外凄厲可怖。
殿中還有不少朝中的大臣在,他們面色各異,眼中有的不甘有的悲憤,但全都帶著一股濃濃的無奈。
皇帝突然隕落,朝堂當即陷入混亂。
太子李長平趁勢登基,雖然引的諸多大臣們的不滿,但在妖族的威脅,和一部分太子的擁泵擁護之下,他們也都是無可奈何,只能咬著牙認了下來。
先暫時解決危機,待到他日,再要你好看!
在這種自我安慰下,李長平經過簡陋的儀式順利登基,執掌玉璽,也擁有了混元禁法的操縱之權。
大殿之中,有光影流轉,內里廝殺聲、吶喊聲四起,展現的正是遠處天臺山腳下的戰況。
“攔不住了!”
一位面目威嚴的大漢立在剛剛即位的李長安身側,看著內里的景象口中發出沉穩厚重之聲。
此人衣著樸素,發絲散亂,氣勢卻不怒自威,站在李長安身側,威勢甚至把這位新任的大周皇帝都給壓了下去。
“國師?”
李長平對此人不聞不問,直接側首看向另一旁的呂問天。
“我現在趕過去,也沒有十足的把握能夠攔在他們之前。”
呂問天也是眉頭緊皺。
李長平畢竟剛剛登基,對于混元禁法的掌控還不如意,一方壓制一方提升的手段也是施展的極為別扭。
現在就連他自己,也被壓制的無法運用虛空挪移的法術,而飛騰之術,呂問天卻沒有多少把握能夠在祭天臺全部打開的時候攔住他們。
“還考慮什么?放開禁制,讓我們來吧!”
那位大漢再次開口,聲音已經開始帶著一絲急促。
“看,他們兩個已經突破防守了!再怎么提升,普通人也不會是金丹宗師的對手,尤其是你們人族金丹,根本是兩種生物!”
聽語氣,此人竟不是人族。
而景象之中,在一群人的護送之下,李凌薇已經和張百忍沖出了戰陣,直奔山巔的祭天臺而去。
在他們的前面,已經一片坦途,毫無阻攔!
“聞太師,容我再考慮考慮!”
李長平眼神閃爍。
“考慮什么?還有時間嗎?我可以答應你,盡量不會波及你們的京城!”
天下妖族之中只有一個聞太師,妖君聞抵!
天下獨一無二的遠古異獸九翼天蚊血脈,靠著吸血,它可以變換萬象,掌控天地間任意一人的能力。
三劫巔峰妖神!
“陛下,沒有時間了!”
呂問天輕輕一嘆,也在一旁輕聲開口。
李長平眼眸一凝,陡然一咬牙關。
“好!”
下一刻,籠罩整個大周的混元禁法陡然一變,對于妖氣的壓制悄然消散。
“嗷……”
虛空狂震,高空一個深邃的黑洞陡然浮現,一頭九首妖龍從中鉆出猙獰的身軀,出現在京城上方的虛空之中,而緊隨其后的,則是它四周如同雨點一般落下的群妖。
它們的墜落點,正是那漸漸打開祭天臺的天臺山。
遙遠之處,一位虛幻而龐大的身影也緩緩立起,朝著面前深邃的洞口緩緩踏出腳步。
“大周的京城,倒要見識見識!走。”
“是!”
在他身后,還默默站立這幾頭妖物,雖然不多,但個個氣勢驚人,只是微微的點頭,就讓這方天地都齊齊一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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