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呲呲....”
噼里啪啦的電流在細小的對講機內部輕微的顫動。
電波瞬間無聲的跨越了十幾公里的空間。
接通....
“唔...怎么了?發現可疑車輛了?”
對講機里傳來交警前輩的聲音,滋滋的聲音在狹小的面包車里顯得那么清晰。
年輕交警蒼白無血色的臉上出現一絲猶豫的神色,看了一眼專心開車的陸江,他聲音虛弱道:“報告,在XC區路口,遭遇了三個暴徒,那三個暴徒是昨日搶劫公交車的通緝犯...”
對講機那邊的聲音炸開了電流,“什么!”
“你...現在在哪?”
年輕交警沉默了一下,他失血過多,嗓子已經干燥的嘶啞起來,“我被襲擊了...”
他抬起頭再次看向陸江。
陸江表情平靜,死死踩著油門,眼神專注的盯著車子前面。
他低頭輕聲的說道:“然后被一個...好心人救了,那三個通緝犯,也被他打暈...現在正躺在XC區的路口,請派警員前去逮捕他們...”
年輕交警說完后,對講機剛剛傳來一個:“你...受傷了嗎?現在在哪?”
“我正被這個....好心人送完醫院。”
年輕交警嘴巴里幾次都想吐出那個名字...
但最終他還是沒能說出口。
他不知道這樣做對不對。
他輕聲說道:“暫時....死不了...”
“滋滋滋...”
年輕交警把對講機關掉了。
電流聲戛然而止。
陸江沒有說話,他只是專注的開著車,讓面包車毫無阻擋的飛馳。
年輕交警沉默了一會兒,在抖擻的車子里昏昏沉沉,虛弱道:“知道我為什么不報你的名字嗎?”
陸江踩著油門,盯著前面的水流,半餉說道:“...你不會....愛上我了吧...”
年輕交警只覺得胸口被插了一刀,一口老血就要噴出來,“...我特么是因為...”
陸江打斷了他,“...我雖然不反對同性戀...但我喜歡的....是女人...你注定是要失望了...”
年輕交警臉上青筋突起,怒叫道:“我失望你姨媽家的香蕉皮啊!”
陸江坐在駕駛座位聳了聳肩。
年輕交警血止住了,但依舊還是很虛弱,如果不盡快送到醫院,也會有生命危險。
“我是因為...你還有良心...我看得出來...你不是個喪盡天良的人...”
“是嗎?”陸江摸了摸下巴道:“其實我這會兒是想把你...棄尸荒野...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年輕交警對陸江的話置若罔聞,他竭力的喘著粗氣,說道,“...我希望你能去自首...那個小女孩...已經沒有時間了...我希望你能...”
“打住...”陸江踩著面包車,甩開一陣飄逸的激流,說道:“我...現在就是為了去救她...不管你信不信...”
陸江輕聲說道:“我其實是個好人...”
年輕交警一愣,然后無力的笑了笑,“哪有自己說自己是好人的...這話從一個通緝犯...口中說出來...真的一點都不好笑...”
陸江也隨他笑了笑,陸江抬起頭,看了一眼后視鏡的年輕交警,這個年輕的交警他因為失血過多,眼皮子已經在逐漸往下墜...呼吸逐漸沉重,一旦陷入昏迷,失去意識,可能就永遠難醒過來了...
陸江忽然開口問道:“你叫什么名字?”
年輕交警聽到了陸江的聲音,強行的睜開了已經快要閉上的眼睛,有氣無力的說道:“我姓蘇...叫....”
陸江頭也不回的說道:“叫...蘇寧易購?”
“還是說...叫蘇菲亞?”
年輕交警眼睛瞪大,“神特么的蘇寧易購、蘇菲亞,我叫蘇浩...”
“哦...”陸江輕聲說道:“蘇浩你好,我叫陸JS浩又把要合上的眼睛睜開,抓狂道:“誰能不知道你的名字?”
陸江倒不是強行為了搭茬而搭茬,他只是怕這個年輕交警睡過去,就再也起不來了。
陸江沉默了一下,聽到后面的呼吸聲微弱起來。
陸江從睡醒后開始,無論是視覺聽覺嗅覺都變得靈敏其他,五感通透,對于電流聲也能細微的察覺到,他自然也能知道這位年輕交警的身體狀況有多么糟糕。
看著年輕交警又面露蒼白的無力垂下頭去,陸江再次開口說道:“你...在那個時候...”
“什么...時候...”年輕交警只覺得困意侵襲了他,讓他忍不住想要睡去。
陸江帶著侵犯的笑容轉過來說道:“就是那個時候啊,我把你公主抱抱在懷里...你四十五度仰望我的時候,有沒有心動?”
年輕交警一臉蒼白的驚恐著...他對這個男人感到深深的窒息感,他像要被侵犯的小姑娘一樣抱住自己...
困意再次襲來。
他想睡覺,可偏偏這個通緝犯還不停的和他搭話,說一些刺激他神經的敏感話題,讓他菊花幾緊....
但...
他已經說不出話來了...
他只感覺渾身發冷,抱住自己的手毫無溫度,里面的血已經流干了,困意像海浪一樣擊了上來。
“喂...蘇浩,有機會一起搞基啊...”
“別睡啊...睡了,小心我....”
這個年輕交警終是沒能堅持住,眼皮合上了,連最后的話都沒能聽完,腦袋就一黑,沉沉的陷入了昏迷之中。
陸江話生生止住,然后沉默了下來,臉上再無笑容。
神色無比專注與冷硬的開著車!
現在這個叫年輕交警的蘇浩已經暈了過去,能不能活著就只能靠他自己,和陸江的這倆偷來的破舊面包車了。
面包車飛速的駛入通往市中心醫院的街道口。
這個時候,發生了一件陸江意想不到的事情。
面包車在一段沖刷過的水泥路上,緩慢降低了速度,然后生生的停在了大雨傾盆的路上,再也無法動彈。
車子沒有油了!
這么關鍵的時刻沒了油!
不僅是要了長安的命,更是要了這個小小的車子空間里,他們兩個人的命!
陸江臉上青筋暴起,他顯然已經急躁起來。
此時距離市中心醫院還有一大段距離。
周圍又沒有車輛!
此時此刻,陸江已經孤立無援!
這倆面包車就孤零零的停在了馬路中間。
任無盡的大雨沖刷,也無法動彈。
陸江眼里泛出血絲。
“怎么辦?怎么辦?怎么辦?”陸江痛苦的把嘴唇咬破了皮,死死的盯著前窗,反復呢喃道。
不僅是為了救長安,也是為了救這個年輕交警,陸江必須讓這倆面包車動起來!
時間不多了!
陸江忽然一愣,看著面包車的轉盤發呆。
......那個時候.....
轉盤的指針顫抖著.....
陸江腦海在電光火石間,猛然一炸。
他像瘋了一樣,伸出手打開了面包車車內的一切能裝東西的地方。
抽出一切放在里面的物品。
陸江心里激動的大吼:
一定...一定會有那個東西...
我記得...放在這里...
只要找到...
這一切還...有希望!
陸江瘋狂的找著。
可找不到!
陸江怎么找也找不到!
駕駛位置全是被陸江翻出來的各種報紙、名片與其他的一些放置很久的煙草發票...
大雨還在下,下的讓人慌亂,不敢出門。
陸江還是沒有找到那個東西,無論是車子的物品柜,還是座位夾層。
都沒有那個東西的蹤影。
陸江感到了深深的無力。
他能感覺的到此時此刻的長安,長發搭在小小的肩膀,滿臉痛苦的掙扎在死亡的邊緣。
時間每過去一秒,長安就離死亡越近。
陸江心里就越是絞痛。
無能為力的感覺像鬼影一樣籠罩在陸江的心頭。
他像一個暴躁下來的獅子一樣,瘋狂翻動著那些角落。
就在陸江越發越感到絕望的時候。
一直安安靜靜的躺在副駕位置的羅盤,忽然有了異動!
它上面就斷斷續續像點燃的星火一樣,發出微弱但明亮的光。
陸江被這光引過去。
他低頭看去,羅盤的定位飛梭不知道何時又亮了起來。
陸江沒有觸碰它,更別說激活它需要法力....
但它實實在在的啟動了。
陸江不知道為什么它會突然發亮。
也不知道為什么它會突然啟動。
但定位飛梭發出的光芒像指路燈一樣。
陸江只是看到了它輕輕的凸出一部分,朝著面包車的某個角落指去。
陸江跟著看了過去,那是一個被拋在后面的箱子,上面還有兩個洞。
這是中年人戴過的那只空紙箱子。
陸江顧不得多想,他懷著最后的希望拿起那張空箱子。
朝里面一看。
在空蕩蕩的牛奶箱子里,一張普普通通的符紙正安安靜靜的貼在箱子底部。
陸江臉上大喜,他伸手連忙將那張符紙取了出來。
就是這個...讓面包車從十幾米距離的高架橋斷層飛躍過去。
陸江相信它,也能讓這倆沒油的面包車...在這傾盆大雨的城市飛躍起來。
“啪!”
陸江重重的把符紙往面包車方向盤一貼。
這是在貼上的剎那!
像是沉寂的火山一樣。
在他帶著星火般期望的目光下,面包車開始發出長眠很久一般的嘶鳴聲!
像復活的巨龍,拉伸著全身上下的骨架子!
轉速表的指針久違的動了,發動機轟鳴作響。
根本不用陸江踩油門。
這倆破舊沒油的面包車,如一輛直接滿速度的超級賽車。
在原地只留下輪胎的焦痕,無可阻擋的化作一道光,切割雨幕而去!
..........
“請大家安靜一下!”
老警官沉著臉,看著涌在醫院入口的一大堆媒體記者。
這個世界沒有不透風的墻,小女孩還剩為時不多生命的消息已經不脛而走,從各大媒體記者口中瘋狂傳播。
有關于這件案子的謠言甚囂塵上,越來越大的壓力直面警察。
讓這位穩重的老警官也感到頭疼。
為了避免更惡劣的猜測出現。
他必須代表警察為這次案件作出解釋。
“請問小女孩是在嫌疑人屋子里發現的嗎?”
一位女記者擠在前面,把話筒朝向老警官,這是本市新聞的記者。
老警官面對很多的照相機話筒和滿是好奇與利欲的臉,他沉著聲音說道:“根據我們了解到的,小女孩是從嫌疑犯的住所樓出來的,被人發現并報警送完了醫院。”
“可明明警方之前便搜索過嫌疑犯陸江的屋子,并沒有任何發現,是不是如外界傳聞的那樣,警察辦事無力?”這一家是專批社會部門的雜志社。
老警官嚴厲說道:“我相信我們警察在搜查時絕對保持著仔細與嚴謹,但關于小女孩出現在嫌疑犯住處的確是我們沒有想到的,是我們的失策。。”
又一名市內娛樂報刊的記者湊上前來,
“聽說警察在追捕嫌疑犯陸江時,嫌疑犯駕駛著一輛破舊面包車,從正在維修改建的高架橋斷層,不可思議的飛躍了過去,這是真的嗎?”
老警官額頭青筋跳動,這種消息居然還會有人信...可他自己也不得不信...
因為當時他就坐在那輛追捕逃逸面包車的警車中,親眼見證了這一切。
“關于這個消息,我們警方還在確認中...”
人群中忽然有人喊出聲來,“關于小女孩會病危的消息是真的嗎。”
像是連著串的火炮,人群中紛紛炸開!
“為什么她會變成這樣?”
“是受了嫌疑犯的虐待還是說注射了什么可怕的藥劑?”
“關于小女孩的事情是不是有所隱情?”
“那個嫌疑犯陸江是戀童癖嗎?”
嘈嘈雜雜的聲音像大火里噼里啪啦燃燒炸開的貝殼群,讓老警官青筋直冒。
“夠了!”老警官突然爆喝一聲。
聲音像一塊轟然炸下去的巨石,讓人群消了聲。
他那道鋒利的眼睛直接彰顯了他多年做刑警的凌然氣勢。
他一字一句道:“不管你們這些做記者的是為了利益還是真心關心小女孩的安危,現在都給我閉嘴,在一切沒有水落石出之外,你們的每一個猜測都是對小女孩的傷害。”
老警官一個人的聲音蓋過了雨。
現場都噤了聲。
老警官疲倦的轉過身,然后頭也不回的進了醫院。
......
“滴,滴滴!”
又是對講機的聲音。
在市中心一環路執勤的交警發現了一輛以恐怖速度飛馳的車子,甚至都沒能看到全貌,就只感覺一陣風吹過,然后視線隨著一道快速閃過的殘影一騎絕塵而去。
他顧不得震驚,連忙聯系了在前方路段執勤的支隊。
“支隊!發現一輛車子,速度測不出來,但目測...在300km/小時以上,請實行路障攔截....”
“.......”
“喂!支隊,聽得到嗎?”
“不用進行攔截了...”
“啊?什么意思支隊!”
這個時候,對講機那邊傳來電流極具雜亂的破音聲,就好像大風灌進話筒的聲音。
不到一秒鐘,那雜亂的聲音止住了。
“喂,支隊,發生了什么?”
對講機那邊沉默了兩秒鐘,然后才聽到支隊的聲音顫顫巍巍的從對講機里爬出來。
“我想我剛剛看到的那道殘影.....應該就是那輛車子吧.......”
支隊看著迅速消失的車子。
輪胎過處,只有兩道寬距正好的積水飛濺了起來,就好像從地上拉起了一道水幕,在空中短暫的連串成一線,又迅速的變成碎水珠子噼里啪啦砸在地上。
支隊深吸了一口氣,看了看測速表上的速值,用對講機聯系了另一個
“通知大隊,讓他們調取路口攝像機,追蹤這倆....車子。”
他掛斷了對講機,臉上的肌肉還處于震驚時的僵硬。
他有點不敢確認那是一輛車子,他寧愿相信是幻覺,是外星人,是哈利波特的魔法掃把,也不敢相信...那是五菱宏光...
一輛面包車?!這么牛掰的劇情應該發生在電影《靈魂戰車》里吧。
很快,在調取了附近五公里的攝像頭后,攝像頭捕捉到了那輛面包車的蹤影,因為車速太快,在幾次攝像下都只留下了模糊不清的影子。
直到從一環路離開,那輛魅影般的車子進入市中心后,攝像頭才堪堪拍下來一張稍微清晰一點的照片。
經過他們的一致判定,這是一輛面包車。
時速超過300KM每小時的超級面包車。
支隊收到了總部的消息后,還站在大雨中的傘下,怔怔出神...
他喃喃道:“還真是....五菱宏光啊....”
......
面包車內,無論車速多么快,陸江臉色都無變化,就好像一塊生硬的鐵,他那雙眼睛無數的光影閃動,不急不慢,整個路線在陸江眼里是如此清晰,一切都巨細無遺的被他收納進去。
這樣的感覺就好像大腦飛速轉了起來。
即便是這樣的速度。
陸江居然也能跟的上。
如此恐怖速度下周圍掠過的畫面一幅幅在陸江的眼里浮現。
自從元神進入三藏法師的夢像世界開了個光后,就感覺整個人都進化了,五感像抹了風油精一樣,通透無比,陸江大概也能猜出,元神的強化也在逐漸強化著肉體,加之金身琉璃體剛剛覺醒起來,陸江整個人處于某種高度飛躍的狀態。
前面...轉彎...
陸江在高速的畫面掠動下,冷靜的看清楚了周圍的一切,他迅速轉動方向盤。
沒有慣性帶來的摩擦力!
面包車直接垂直轉彎,以不可思議的姿態,朝右邊的彎道沖了過去。
這一幕,被路口早已經做好準備的攝像頭傳回了交通局。
一群守在監控攝像屏幕前面的交警看的是目瞪口呆。
久久無言。
“....”
“...剛剛我看到了什么...”
“....無減速...無慣性...不翻車...垂直轉彎...?!”
“...連彎都不壓一下...那么恐怖的速度...我...”
“...你要干嘛?”
“我...要挑戰這輛面包車...告訴他,今晚我開著大金杯在秋名山等他...”
“.........”
“開個玩笑...我覺得這輛車與最近逃逸的那輛面包車有點相像,我去對比一下...”
............
五分鐘后,面包車在醫院附近三公里外的一條隧道里,遭遇了堵車。
陸江沉著臉,看著前面一輛輛車子像往前爬的蝸牛一樣。
盡管這是大雨,但城市的中心已經容不得這輛面包車肆意狂奔了,眼前這一大堆車子浩浩蕩蕩的將所有的路全部堵住。
就算是面包車再快,也不可能從這里沖過去。
陸江回頭看了一眼危在旦夕的年輕交警蘇浩,他已經微弱的只有斷斷續續的呼吸還在持續著,陸江把頭轉過來,看向車窗外。
雨連續的砸在這條有兩公里長的隧道之上,不停的喇叭聲,混雜著噼里啪啦的雨聲讓人心煩。
陸江沉默了幾秒鐘,忽然伸出手將年輕交警蘇浩給搬到了副駕駛上。
然后用安全帶將他緊緊捆住。
陸江把雙手放在方向盤上。眼神如劍。
這條路既然不能走!
我們就換條路!
陸江的面包車又轟隆隆的轟吟起來,它迅速駛離了車流,像一道擊破水流的箭。
從隧道的路中橫穿離開。
隧道的人行路上,地面還是干燥的,有很多環衛工人,站在隧道遮掩下的地方,聊著天,避著雨。
他們看到了那輛面包車在隧道中鶴立雞群一樣橫著擋在隧道中間,他們先是沒有什么反應,想著可能是車子出故障了,所以停在那里等待維修。
但下一秒,他們才感覺有些不對勁。
面包車啟動了,像噴著巨大尾煙的火箭猛地從原地竄出!
他們目瞪口呆的看著這倆面包車以恐怖的啟動速度,像出膛的子彈一樣,然后朝著隧道橢圓的墻面兇猛的撞過來。
這是要干什么?找死嗎?
環衛工人一個個都看著這倆面包車,心里只有一個想法。
司機不要命了。
只有陸江神色冷靜的看著帶著弧線的墻面,然后在符紙的加速下,面包車全力沖了過去。
“轟!”
面包車的速度達到極速,瞬間沖上了隧道的墻面!
就好像在三藏法師的夢像世界時,三藏法師帶著陸江沖上了那扇金箍棒化為的垂直墻面一樣。
陸江只感覺身體死死的被壓在了座椅上,完全起不來,引力像轉動的指針,讓陸江每一秒都感覺在旋轉。
面包車飛速的從墻面上沖到了頂,然后碰觸到的底部,陸江直接搬回方向盤,整個車子都倒了過來!
然后這倆面包車就這樣違反常理的貼在隧道頂部,像電影《黑衣人》里面演的一樣,車子倒在隧道底部,在飛速行駛!
不過別人的那輛車是經過外星科技改裝的超級車。
而陸江的這倆是五菱宏光....
年輕交警蘇浩雨帽受重力影響,往下掉,整個人像倒著漂浮的海草,隨風飄搖。
因為面包車車速極快,在符紙的影響下,簡直是違反牛頓的物理老師的存在。
面包車只是受到了小小的重力,以飛射出去的速度在隧道頂部,倒著連續貼著墻頂沖了一千米,才虛浮的快要離開墻頂。
陸江冷靜的讓面包車在掉下去之前,又轉動方向盤,側著車身,從隧道墻邊中下來。
然后在一堆擠在一起如蝸牛一樣的車流旁邊,像一道飛射而出的手里劍一樣,沖出了隧道。
只留下一堆坐在車子里、看著前窗的司機。
目瞪口呆的愣在那里。
“剛剛那是...什么東西...”
陸江顯然已經開始了喪心病狂的市中狂飆。
這比空無一人的街道上直直的前行要刺激多了。
因為有不少的車子在大路上緩慢行駛。
面包車在慢步爬行的車流中,完全就是一個異類,不僅速度極其快,而且還能靈活的擺動放心變道,就像一道魅影一樣,在車與車之間快速閃動,然后將車流狠狠的甩在后面。
如果年輕交警還醒著的話,看到自己坐著一輛時速300km/每小時的車,并在復雜的車流中像躲掉下來的方塊一樣,違反常理的左右跳動般前行!
一定會給陸江扣12分,并吊銷駕照,然后拼命的打電話,給自己買一份保險。
可年輕交警哪里會知道。
他現在臉色蒼白,雙眼緊閉,呼吸困難。
座椅上又滲出來血跡。
陸江此時眼神只是堅定的看著車窗,那些快要撞上去的瞬間在陸江眼中都是可移動的安全距離。
快速到只剩影子的畫面,在陸江腦中像緩慢行走的老人一樣,每一步都看得清清楚楚。
陸江現在進入到一種奇妙的境界,可他自己沒有察覺,只是死死的盯著前面,一心一意只想,快點,再快點!恨不得面包車直接飛躍到市中心醫院,直接飛到夏長安的面前。
......
在醫院的一樓處,記者們還在該處等候。
盡管現在大雨傾盆,但沒有一個人心思在這場無休止的雨上。
五樓的走廊里人很多,醫生警察,牛肉粉館的老板與服務業,還有紅著眼的小護士,試不試朝病房里看一眼。
那個精致的小女孩,心跳由高往低,時不時在心電圖上冒出一段直線....然后再輕輕的波動一下...似乎還在掙扎,還在死亡的邊緣處沒有掉下去。
一切都靜悄悄的,沒有人在說話,老警官在窗戶邊,看著漫天的大雨,一根一根抽著煙。
他煙癮沒有這么大,只是碰到壓力很大的事情,他才會這樣把自己的感官交給煙草。
“別抽了,前輩...”年輕警察走上前來,勸道。
老警官不說話,他狠狠的吸了一口,像是要把所有壓力都吸到喉嚨里。
他看著外面的雨幕,臉上已經有了法令紋,白發在兩鬢悄悄的鉆了出來,老警官他輕輕說道:“你說一個醫生最痛苦的時候是什么時候...”
年輕警察一愣,他沒有想到老警官會突然問他這個問題。
“可能是...面對病人的病情,卻無能為力的時候吧...”年輕警察想了想后,這樣說道。
“那警察呢?”
年輕警察奇怪的看了老警官一眼,后者只是看著窗外,臉上疲憊。
他這次沒有想,而是直接回答說道:“當然是抓不到罪犯...”
老警官轉過身,回頭看向五樓的走廊,很多人都沉默的站在病房外面,看著醫生護士進進出出,為小女孩作著最后的努力。
他輕聲說道:“當我和你一樣,是個菜鳥的時候...那時候心里嫉惡如仇,痛恨一切犯罪之人,最大的想法就是抓住罪犯,事實上我也這樣做了,參與抓捕任務數十次,每一次都讓犯罪分子落網...無一失手。”
年輕警察不說話,他今年進的警察局,對于老警官說他是菜鳥的事情,他無法反駁,也不敢反駁。
老警官吸了一口煙,繼續說道:“幾年干下來,見過的罪犯形形色色,有的精于算計,有的激情殺人,有的城市飆車逃逸,把自己撞死了,還有的挾持人質,與人質同歸于盡......我有時候就在想?這些罪犯為什么要犯罪?為什么他們要走上違法的不歸路...”
“安安穩穩的過日子不好嗎?”老警官自己反問了一句。
年輕警察以為在問他,連忙苦苦思索該怎么回答,可想來想去都不知道要怎么說。
他抬起頭,才看見老警官早就把臉看向窗子外面,怔怔出神,然后年輕警察聽見自己的這位有很高地位與資歷的老前輩,帶著疲倦的嘆息聲,輕輕的說道:
“人...”
“都是被逼出來的....”
年輕警察看著老警官的臉,仿佛說出那句話的一瞬間,他就老了十歲...
年輕警察不知道怎么去接話,他猶豫間,就看見這個曾在職位生涯中立過汗馬功勞的老警官,把頭埋在煙霧里,沉聲講起了一段往事。
他說道:“我一直把抓捕罪犯當做一個警察的天職,的確也是這樣,我們在城市的每個角落都留下過腳步,我們要讓罪犯聞風喪膽,要他們為作了的錯事付出代價...警察本應該就這樣。”
年輕警察認真的聽著,他看著老警官眼神消沉的陷入回憶一樣說道:
“那個時候的我要和你差不多大,已經是一名出色的警員,參與過大大小小的任務四十多次。”
年輕警察羞愧的低下頭,他現在參與的任務就兩次....
老警官緩緩的繼續說道:“有一天,我們接到一個報警電話,電話里有人目擊到了當時的一名正在逃逸的通緝犯,開車出現在市區...”
“我們馬上調取了監控攝像頭,發現這輛車子在無人追擊的情況下,連續闖了數次紅燈...通過錄像,當時我們就確認了,通緝犯就在上面,我們即刻開始了追捕。”
老警官怔怔的說道:“當時,因為這名通緝犯的危險性,上級下達的命令是...必要時刻可以擊斃。”
年輕警察心想,那那名通緝犯的罪過也和拐賣小女孩的犯人陸江一樣吧,因為今早他們也收到上級的命令...
必要時,可以擊斃。
老警官繼續說道:
“我們....展開追捕的同時,發現了這名通緝犯,并沒有把車開離市區外面,而是不停的闖著紅燈,朝市中心靠近,當時大家都很疑惑,但追捕包圍圈已經打開了,通緝犯是插翅難逃。”老警官頓了頓,然后吐出一口煙,“可犯人似乎沒有想要逃的想法,他只是不減速的朝市區中心放向急速行駛...我當時就坐在警車中,緊緊的追在其后。”
“你沒有看見,所以體會不深,我在后面看著那輛車子,不要命的沖關卡,我們只感覺犯人是瘋了,他一定是報了必死的決心,可....”
年輕警察叫出聲來:“可為什么他要這么做?”
老警官沉默的把腦袋看向窗子外面,緩緩的說道:“我當時也有疑問,但來不及想太多,為了避免造成無辜人員的傷亡,在離犯人車子不到五十米的距離,我開槍了...”
他的眼神似乎能映出那個畫面:
“一槍,打爆了車子的輪胎,車子在高速行駛下,輪胎劇烈的摩擦著地面,然后失去了控制,翻了車,車子在路上變了形..”
“我們松了口氣,以為犯罪分子再無法逃了。”老警官此時此刻,語氣已經有顫抖的感覺,他的眼神帶著極其悲痛的神色說道:“可當我們下車,握著槍警惕的靠近時,我們看到了那名犯人全身都是碎玻璃...他死死的...”
老警官的聲音忽然戛然而止。
連帶著認真聽到關鍵時刻的年輕警察也是一愣。
他看到了這位穩重的老警官,神情呆滯的看向窗外。
眼神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議的畫面一樣。
年輕警察也急忙過來。
“發生什么了嗎?”他把頭探了出去...
然后他目瞪口呆的張大了嘴巴。
他看到在街道上。
一輛破舊的面包車。
帶著一往無前的氣勢!
劃破密集如林的雨幕!
轟然的撞進了醫院的大門!
“怎么回事?”
年輕警察睜大著眼睛,滿是震驚的神色。
他不明白,那司機是瘋了嗎?
他下意識的看向這里的主心骨。
老警官眉頭緊緊鎖住,他在看到那輛面包車時,臉上有那么一瞬間的恍惚,仿佛回憶起同樣一個瘋狂飛馳不要命的司機。
然后老警官猛然轉身,只丟個年輕警察一句話。
“你待在這里!注意安全!”
便直接迅速離開。
年輕警察知道老警官所說的注意安全,指的不是他,而是病房中的小女孩。
因為他剛剛看到的那輛沖進醫院大門的面包車,讓他有一瞬間的熟悉。
在老警官眉頭緊鎖的時候,他也猛然想起,這輛面包車也就是他們追捕的那一輛逃逸的車子。
曾從高架橋飛躍過去的五菱宏光!
年輕警官面色肅穆的快步走到了小女孩的病房門口,靠在其側,并對醫院的醫護人員吩咐,讓保安守在樓道和電梯口。
正在趕往一樓的老警官,已經在對講機中快速的部署了警力。
但醫院這邊警力實在不是很多,大部分警察都分散在其他地方。
此時余下的人員全都趕往醫院一樓大廳。
實行圍捕。
老警官在下樓的時候,由于心急速度太快,差點踩滑,整個身子在樓梯處扭了一下,他臉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他已經不再是曾經年輕人了。
但他咬著牙,依舊腳步不停,喘著粗氣快速奔到了一樓。
從樓道口一出去,便看到了滿堆的記者躲在大廳的兩邊,正一臉驚恐與興奮的拿著照相機拍著照。
一樓的醫院大廳門已經只剩下了玻璃大洞,玻璃渣子滿地都是。
老警官一身警服第一個出現在現場。
他神色肅穆的看著那輛停在大廳的面包車。
果然就是那輛通緝犯陸江逃逸的車子,老警官不會認錯。
他示意所有人都撤離這里,但沒有人愿意聽他的。
這些記者躲在兩側,拼命的想要探出手中的照相機,搶一份獨家報道。
“嫌疑犯的車輛在大廳內部停住,我看到駕駛位置沒有人,可能躲在車內,我先采取行動,你們注意疏散人群。”老警官經驗老道,他把對講機關掉,然后伸手摸向自己的手槍,緊緊的握在自己的手中,然后踩著玻璃碎渣子,緩慢向靜悄悄的面包車內靠近。
駕駛位置沒人...
老警官腦袋微微抬了抬。
副駕駛位置有...血跡...
躲在后面嗎?
這次老警官不能用眼睛看了,因為后面的車窗都是一片漆黑,想要查看里面的情況的話,只能打開車門了。
老警官把槍穩穩的托在手中,緩慢靠近車門。
他眼睛如銳利的劍一樣,身體繃緊,隨時準備應付突發情況。
然后他伸出了手,放在了面包車的車門把手處。
用力的一拉。
那一瞬間
老警官手中死死的舉著槍,直接吼了一句,“不許動!”
可他打開車門的第一眼,卻是神情一愣。
他沒有看到那個通緝犯陸江,卻看見了一個年輕的交警,身上纏著浸滿鮮血的紗布,臉上無比蒼白的躺在后座,用安全帶固定。
老警官沒有放松警惕,他整個人如一匹收縮再展開的猛虎一樣撲了進去,舉著手槍的手,迅速在車子里快速環繞了一遍。
任何可以藏人的角落都落在他的眼里。
通緝犯陸江不在車子上?!
老警官收回槍,扶起昏迷的年輕交警蘇浩,他迅速查看了他的傷勢。
然后馬上朝外面大喊:“快來人急救!這里有人受傷!”
醫院一樓大廳的幾個醫生護士馬上跑了出來。
老警官不管蘇浩了,他立即探身到司機的位置,銳利的雙眼看向亂糟糟的駕駛位。
企圖找到一些蛛絲馬跡。
那個年輕交警一定昏迷的有一段時間了。
所以說在此之前,還是陸江開的車子。
但現在卻不見犯人陸江的蹤影。
人不可能憑空消失!
老警官看著翻得散落在座椅下的東西,搖了搖頭。
然后又轉頭看了看其他地方。
當他注意到駕駛位置的車門時,老警官眼里閃過一絲奇怪的神色。
如果犯人陸江沒有憑空消失...他是怎么離開這里的...
那么快的速度...他總不能...
老警官沒有拉車門把手,只是伸出手在駕駛位置的車門輕輕一推。
車門打開了。
這扇車門根本沒有鎖緊!
老警官眉頭緊皺。
這只能說明一個問題...犯人在中途跳車了...讓面包車帶著慣性的沖力...撞開醫院的大門...
可如此做法...又能代表什么?只是為了冒險,送一個重傷的年輕交警到醫院,讓自己不暴露?
老警官忽然看到了一張夾在方向盤下面的,市中心醫院的樓層分區圖。
這種圖不稀奇,在沒有人的柜臺處隨處可見,上面的內容也都不是什么大驚小怪的東西。
只是為了新來的病人,提供一個樓層分類的信息。
如一樓是大廳。
二樓是外科,三樓是婦產科,四樓是內科。
五樓是...
老警官忽然一愣。
他低頭看向那張圖。
上面清晰的寫著。
重癥監護室...
老警官臉色猛然變得極為難看,他迅速的拿出對講機。
聯系上正在五樓警惕守護病房的年輕警察。
直接吼道:“一樓沒有發現犯人陸江的蹤影!不要讓任何可疑的人靠近!我馬上過來!”
他跳下車,拔步就跑向樓梯口。
此時此刻,蘇浩已經被醫生護士抬往急救室,一大堆記者像無數的螢火蟲一樣,不停的拿著手機照相機,瘋狂閃光。
老警官額頭冒出了汗,眼神看著樓梯,心里震動。
是的!
犯人中途跳車了!
之所以讓面包車沖進醫院,是為了吸引警察的注意力,從而調虎離山。
讓更多的警力轉移到一樓。
從而放松其他地方的戒備。
如此做的目的,老警官心里只有一個猜測。
那就是,為了接近正在五樓的重癥監護室中,那個躺在病床上,掙扎在死亡邊緣的小女孩!
可是為什么?為什么犯人要這樣做?
他靠近小女孩的目的是什么?
老警官不知道,他喘著粗氣,全身都被汗水打濕。
拼命的爬著樓梯!
他要像無數次追捕犯人一樣,讓他們被繩之以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