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
神龍怒目,攪動九天波瀾。
呼!
巨口一張,吐出驚鴻百丈!
靈氣如箭,直向那霧氣騰騰的少年擊去!
其勢如奔雷瀑布。
如此威勢之下,除了霧氣中的少年,場上所有人同時睜開雙目,驚駭萬分,齊齊望向怒目神龍!
“靈龍!不可!”
眼看巨龍發怒,百丈靈氣箭,逼近楊林。
紅鼻子老道,心中一緊,剛剛的興奮早已消散一空。
驚恐中,斷喝一聲。
就欲飛身救人!
可惜,還未及起身,就被其他十五人,團團圍住,不得挪動寸步。
“天不公!讓開!”
紅鼻子老道,麻袋在手,須發飄揚,顯然動了真怒。
“洪正陽!仙選儀式,未曾結束,不得干擾,這是規矩!”
“難道你想讓你啟明學院,被剝奪仙選資格,那我等現在就放你過去!”
田丕公面沉如水,不溫不火,可眼底卻閃動冷芒。
“滾開!”
“想聯手毀我仙苗,找死!”
話不投機,老道左手一揚,便欲砸出手中法器。
“老乞道!你敢!”
田丕公大袖一揚,之前那艘法舟,便飛在空中。
停在紅鼻子老道頭頂。
其上,雷電閃爍,威勢赫赫!
洪正陽目眥欲裂,右手揚了數揚,可在那法舟的威脅下,最終只能嘆一口氣,重新冷目對四方。
此時。
神龍所發百丈靈氣箭,已然轟在少年頭頂,連周身霧氣都震散開去,赫然露出一張剛毅的英俊面容。
一對一字眉,兩目微微閉。
神色平靜,似乎猶未覺察到巨大危險已然臨身!
“學正,那少年叫做楊林,乃是西門家三公子西門青的人。此前已然吸收了三百靈龍……這才造成神龍暴怒……”
仙柱記錄官,看著手中一面銅鏡,將信息如實讀出,可看到這吸收數量,話語中不由顯出極度震驚。
“一刻三百龍!這是何等妖孽啊!尋常人能有十龍,就已是天資絕世了!”
聽了匯報,田丕公看著洪正陽,眼神復雜,既有羨慕,嫉妒,又有恐慌,忌憚。
末了,望著大難臨頭的楊林,終于露出釋然,開懷一笑,卻又幽幽自語:
“事出反常必有妖!幸好,天道感,靈龍有信,即將抹掉妖異……”
這話剛好說出了其他十四學院仙選官的心里話,立時得到一片響應,只氣得洪正陽暴跳如雷,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可惜,眾人只若未聞,都在等著看楊林遭劫。
“小子,一定要挺住啊!”
洪正陽心中憂慮,自不待言。
可啟明學院江河日下,他也只能受制于人,明明眼前就是自家天才,可他卻不能施以援手。
萬千悲憤,只能化為一聲嘆息……
落后就要挨打。
洪正陽早就知道這個道理,可卻沒有一刻,比此時更覺得悲哀。
……
與此同時。
楊林卻是興奮異常。
源源不斷的純凈靈氣,主動自他周身各處涌入體內。
五行之氣瘋狂產生,此刻早已令得五個靈氣團達到飽和,靈氣脈拓展了百倍有余,五行周天脈終于圓滿。
武道修為,剎那間,達到煉氣大成。
再進一步,便是武道第二大境界:力境!
可是,楊林此刻的情況,早就發生了異常,只是他還沒有發覺。
煉氣境,本來只是開通十二正經,或者奇經八脈,從無人可以開辟成五行周天脈!
五行,乃是人體根本。
人之一身,盡在五行之中,可五行又從來都是混雜共用,極少有人可以掌控純粹五行。
即便能夠做到,這絕非尋常武者之能為,除非天生特殊體質,或者修為達到武道第四境。
概因五行相生相克,只在平衡中用事,方生方化,即便五臟化生純行之氣,及至化出便已五行混雜了。
別人既沒有刀靈根,自然沒有辦法由內而外開脈,更加沒有辦法加快真氣摶聚。
及至經脈周全,再聚五行氣,已歸丹田氣海,哪里會化歸五臟氣團?
氣海之中,大多諸氣混雜,相互作用之下,返本歸元,最容易形成一口混元氣。
混元氣雖好,可發動之時,又須轉化為屬性之氣,速度上靈活性上卻又差了一籌。
是以,武者總以純行之氣為正,是以統以“真氣”為名。
可惜,大多數武者,所謂真氣,也不過是個名不副實的稱呼而已。
這些秘聞,自然非此刻楊林所知。
他只是憑著感覺在修煉。
“……接下來,該怎么辦?這么多靈氣入體,又不能直接吸收,可五行之氣此刻也轉化不過來……”
五行周天脈,自我循環,已經飽和,根本消化不得海量靈氣。
楊林真的感受到了危機!
關鍵是,他不知道接下來,該怎么辦!
對于武道第四重以上,他基本是只知其名,根本不知道怎么修煉。
連煉氣境的開脈,都是自己瞎捉摸出來的。
“哎!早知道會修煉得這么快,真該把武道修行法門全部背下來……”
原本,楊林覺得,要達到如今修為,至少得十年時間,哪里會著急學習后續功法。
況且,不到境界,胡亂學習,非但無益,反而有害。
即便他提出來,祖父也不會給他教的。
此刻,他只能自己想辦法了。
每時每刻,靈氣都在讓他感覺到膨脹的爽感,可每一次都讓楊林害怕身體會突然爆裂。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
“太極,兩儀,三才,四象,五行,六極,七星,八卦,九宮,十方……”
“生生不息,物極必反,無非一氣之流變……”
“既然如此,那就以五行為根基,以五體為載體,再演一重五行周天……”
“……五臟為內,五體為外,則可成內外兩重五行,一陰一陽是成兩儀……”
“五行為中,乃為中庸之道,以陰陽互佐,前后互變,則可窮盡變化之妙……”
危急關頭,過往所學所知,一時間皆盡涌現出來,自然歸攏來,形成了一個完整的體系,讓楊林明悟了化解關鍵。
此時,靈氣入體,實在憋得難受。
若是平日間,還容慢慢推演完善。
可是,楊林早就腫脹難忍,想到就干,再顧不得多想。
砍!
刀靈根一閃,五道刀流,覷準四肢、腦頂的微弱真氣,便是一通亂砍。
真氣受到擾動,化為真氣霧,氤氳中,分化五行。
有了內五行煉氣經驗,楊林眼準手準,抓住眨眼即逝的良機。
轟!
五個真氣種子,便被開辟出來。
砍!
萬道刀流,以毀滅性的攻勢,將真種周圍的諸種靈氣,不斷砍掉,一次次破壞著五行生克制化的平衡,為真種長大爭取稍縱即逝的機會。
隨著五顆真種不斷成長,五處舊平衡已然越來越弱……
終于!
五體震動,外五行真氣,開始自行旋轉。
入體的靈氣,被快速轉化吸納,腫脹開始消退……
轟!
只是,好景不長。
就在內外即將平衡的關鍵時刻。
外界神龍吐出的靈氣箭,當頭襲擊,頭頂之上的真氣旋一滯。
“靠!不好!”
更大危機來臨,楊林咒罵著,苦笑著。
“難道非要逼我開辟第六體么……”
頭頂之上。
玄黃之氣,緩緩旋轉。
正是楊林剛剛開辟的外五行之土行真氣團。
只是,開辟不久,尚不穩定,哪里受得起狂暴靈氣箭的摧殘。
眼見土行氣旋,被折磨得失了正常旋轉,楊林一咬牙,意識體轉向刀靈根。
“三才成一脈,一氣總流行!”
《靜心功》全力運轉,一道無比粗壯的刀流,霍然閃現。
“砍!”
滾滾刀流,自識海之內,向下斬落!
過重樓,落降宮,直引靈氣沖海底!
識海,不在身外,不在身內,卻與六陽之首,相依相合,若在頭腦之中。
識海玄妙,非楊林所能知。
在楊林的認知中,識海就在頭內,是一切認知思念之所。
靈氣可達,真氣可至,卻非含藏靈氣之所。
然而,念之所至,氣必從之。
了然這一點,對楊林來說,便已足夠。
一道接著一道砍刀流,于黑暗之中,辟開層層光明。
相對于粗壯的靈氣箭,砍刀流所開的,只是一條細小的裂縫。
可是,這已足夠。
強大的沖擊力下,靈氣之箭強行插入那小小縫隙。
隨之,擴孔,深入!
“嘶!”
強烈的沖擊,難以忍受的撕裂感,楊林心神都有些恍惚了,不停地倒抽冷氣。
這就導致一直平靜的面容,終于因此發生了扭曲,一字眉微微抖動,如跳動的火苗。
一切都在顯示,楊林現在有多么痛苦。
十六學院之人,除了啟明學院的紅鼻子老道洪正陽,其他人懸著的心終于放了下來。
穩了!
妥妥的,這叫做楊林的少年,估計很快就要靈根盡毀,由天才變成廢材。
“可惜了!如此天才少年,不想竟然引得天妒啊!老夫實在替啟明學院痛心……”
圣天學院的田丕公,手扶銀須,微微搖頭,一副嘆惋不已的模樣。
若是不知就里的人見了,定然會感嘆一聲:長者風范。
“滾!田不公,假惺惺地,有意思么!我啟明學院的命,硬得很!楊小子,定然會因禍得福,取了這靈氣復蘇的天降大禮!哼!”
洪正陽氣極而笑,心里不住祈求仙祖保佑。
場上的其余學子。
雖然不明就里,可傻子也明白,眼前這小子是個強勁對手。
不過,看這樣子,似乎是觸怒了那條靈龍,陷入了極大痛苦中。
九成九的人,都在幸災樂禍,都在等著楊林就此殞落,最差也該資質跌落。
這便是人性。
十六學院的仙選官們如此,這些未經人事的少年們同樣如此。
若說這里,還有人關心楊林的死活。
也就是與他簽了奴隸簽約的西門青了。
奴隸的生死,與主人有直接關系。主人若死,奴隸勢必同死,除非主人主動解除契約。
“千萬要挺住啊,老大!我還有好幾件女裝沒有來及好好欣賞,不要死啊!”
西門青滿目擔心,唯一能做的,就是放飛資質,瘋狂地吸收靈龍入體,幫著自家老大減輕些壓力。
可惜,他不明白的是,他的瘋狂,只能為楊林吸引來更多火力。
不過,他的努力,終于是有了效果。
“噫?楊林旁邊那小子,又是什么人?”
田丕公,一雙眼睛,不停地看著場上眾人,將表現不凡的人,一一記在心里。
由于神龍的影響,無法動用靈識探察,他也只能不斷觀察。
西門青體質特殊,之前異象不顯,他也未曾注意到。
可是,此刻,雖然還是比不上楊林的驚天異象,但身后一道白龍虛影閃現,哪里還能再被掩飾。
“西門青,正是楊林所依附的西門家三公子,此前被評為清河縣第一天才。只是,八年前便已光芒不再,十天前伏妖山巨變因禍得福,武道修為一舉突破煉氣……”
記錄官,快速定位手中銅鏡:“此前一刻,吸收靈龍249條……”
嘶!
這般記錄一出,十六位仙選官,又是一驚。
這可又是一位天才啊!
“……此子,與啟明學院有緣!”
又是啟明學院!
連續兩個天才,怎么都是啟明學院!
田丕公臉都被氣歪了,這簡直是豈有此理!
自己學院的人,是怎么辦事的,怎么連一個沒落的啟明學院都爭不過。
回去后,一定要好好整治一下人員了。
其實,他這想法,卻是冤枉了手下人了。
作為曾經的第一天才,他們圣天學院的人,如何會拉下。
若無楊林這個意外,西門青肯定會被他圣天學院收錄門下。
只是,現在,這一切都變了軌跡。
“哈哈!天不公,眼紅了吧!我啟明學院,恩澤蒼生,天地不會忘記,絕世天才層出不窮,定然一飛沖天!哼!”
洪正陽滿面紅光,連續嗑了一大把瓜子,將瓜子皮飛得田丕公滿頭滿臉都是。
“哼!有天才又如何!沒有靈氣,天才變廢材!”
田丕公自也清楚,楊林出了問題,不可能西門青再出問題,這次啟明學院到底是撈著了。
不過,有了天才,沒有靈氣,也是白搭。
難道讓如此資質的天才,去修行武道么?呵呵。
看著重新陷入尷尬的洪正陽,田丕公心里美滋滋。
“呵呵,我啟明學院的手段,豈是你們這些暴發戶能夠想象的!”
洪正陽心中雖然沒有底氣,可嘴上自然不能弱了名頭。
所謂輸人不輸陣,洪正陽可是深諳此道。
“啟明學院當真好運道!若是所料不差,這竟然是變異后的【青龍金身】,金質木相,當真是貴不可言啊!”
丹霞學院的中年人【徐震】,眼中盡是羨慕之色,青龍金身,木金同體,這當真是修行他們學院鎮院神功的絕佳人選。
可惜啊,失之交臂。
“竟然是這等金身?!洪道友,莫若成全了此子,將他讓與徐兄吧!”
金光學院,素與丹霞學院交好。
故而,中年美婦【金鳳鳳】,當即厚著臉皮,向洪正陽提議。
“哼!奸夫**賤!”
洪正陽冷哼一聲,斜眼一瞥,沒有半點好聲氣。
“你!”
氣得中年美婦,柳眉倒豎,若不是礙著洪正陽修為深厚,她早就祭出了金光蛟。
……
轟!
一聲雷霆響。
天地一氣中黃脈,赫然貫通!
靈氣一瀉千里,自頭頂之上,彎入絳宮心源,然后,直入無邊氣海。
距離最短,速度最快,氣勢最盛。
這便是中黃脈的好處。
“九曲黃河天上來,奔流入海不復還!”
氣海一開,盡可容得諸種氣。
感此異象,九天之上,神龍一驚,赫然有雷霆響。
嘶!
“怎會如此!!!”
一直面色平穩的田丕公,這次終于再也不能平靜了。
陡然變色,望著天上驚雷,心中已然起了無窮波瀾。
“哈哈!好,果然是我啟明英才!當真是好造化啊!”
洪正陽環視四周,虎目四射,再無人敢于與之對視。
到了這一步,楊林造化已成,沒有人敢冒大不韙,因此也便默認了事實。
“罷了,恭喜洪兄!”
“雖僅區區一縣之造化,可夾雜了伏牛山……一切便已不同!”
“此前多有得罪,還望洪兄海涵!”
田丕公壓下心中失落,轉而向洪正陽恭賀收得楊林這等天才。
其他人,自然有樣學樣,立即便是一派喜氣洋洋,再沒有了之前的明爭暗斗,劍拔弩張。
“哼,算你們有眼色!還不讓開!”
洪正陽志得意滿,昂首挺胸,顯出一顆渾圓大肚子,更讓人覺得有些趾高氣揚了起來。
即便心中不喜田丕公、徐震等人作派,可修仙之人歷來如此,也算是一種不成文的規矩,他也沒有辦法。
好在,啟明終于勝出。
……
“請神龍歸位!”
老學正,再次朗聲宣布,這便意味著歷時半個時辰的仙選,正式結束。
吟!
神龍擺尾,憑空隱去身形。
臨走之前,兩只大眼,猶是瞪了楊林兩眼。
仙學堂中央的仙柱,光華隱然,漸漸恢復寂然。
所有學子,重新列隊排班,等待各大學院選人。
“圣天學院仙選名單:武大龍,霍之光,潘金蓮……總計二十一人。”
“丹霞學院:西門信,西門望……計十五人。”
“金光學院:武二虎,武空……計十二人。”
“……”
“啟明學院:楊林,西門青,西門烈,西門化,張權,王貴,狄九,潘玉,王六。共九人。”
“……”
“上述入選者,一百四十九人。請于午后,于此飛舟登仙!”
“其余人等,仙道無望,然既有仙緣,便已出人頭地,圣天子自有安排,即刻可至縣衙報道。”
幾家歡喜幾家愁,命運本就如此。
只是,從此后,便已是仙凡有別,再相遇,天淵相隔。
學正收了銅鏡,十六位仙選官法力打入,便將今日成績,永久封存,非有必要,再不能窺看。
只余一份名單,將由縣衙錄入地方志,永志長記。
若是此去得為仙家弟子,則祖先榮耀,親友沾光,鄉鄰有榮,便是一縣之楷模矣。
……
午后。
學宮廣場,三萬人瞻目。
一百四十九人,踩著云氣,緩緩上升,一步步踏天而上。
五彩飛舟,光華繚繞,異象紛呈,輕音裊裊,七彩虹霓接引仙苗入舟。
這便是“飛舟登仙”!
何等榮耀,何等神圣!
“孩子,看到了吧?那就是你小叔叔,只比你大五歲,五年后,你也要給爹爭口氣啊!”
“哎,真是想不到,這老王家不知是走了什么狗屎運!接二連三有這好事,連王六子都成了仙人!早知就同意了那門親事了……”
“到底是第一世家,光西門家就足足有四十九位仙人啊!武家可就差完了,才僅僅十個……”
“呵呵,什么仙道,無非是權貴的盛宴!關我等屁民何事……”
種種議論,不論是羨慕,還是憤恨,都彰顯了仙道的地位尊崇。
……
一舟飛渡,帶走了太多思緒。
云層之上,一百多位少年,褪去了最初的惶恐與驚奇后,終于恢復了少年人的雄心壯志,以仙道的無上向往。
“他年我若為青帝,當呼伏牛矮大郎!”
西門家的一位少年,不齒于武大龍為伍,當即便出言嘲諷。
兩家恩怨,很快便將這149人全數卷入其中,一場空中撕逼大戰,轟轟烈烈展開。
“肅靜!所有人棄舟!”
面色威嚴的田丕公,一聲令下,讓大戰中的少年們,驚恐不已。
飛舟懸停空中,下方正是一座荒山。
棄呢?
還是不棄呢?
(本卷終)
白云悠悠,芳草萋萋。
風景絕美,草長鶯飛,好一處荒效野外。
“各位道友,我圣天學院,先行一步!后會有期!”
五彩法舟,縮小了四分之三,載著圣天學院的二十一位仙苗,向東飛走了。
雖然光華已斂,可法舟就是法舟,是專門用于遠程交通的飛行法器,無論速度還是舒適度,都是一等一的好。
站在荒山之上的眾人,剛剛可都是在上面體驗過的,只是他們的主要精力都放在了撕逼上,根本還沒有好好體驗飛行的樂趣。
突然,就被人家攆了下來,如下餃子般,骨碌碌扔到了荒山上。
那位正氣凜然的圣天學院仙選官,只是一臉歉意地解釋了一句:“靈石不足了。”
然后,就帶著自家仙苗,悠哉悠哉地飛走了。
剩下128個仙苗,愣愣地望著,然后各自看向自家仙選官。
這究竟是怎么個情況?
難道是要自己等人,一路走到學院去么?
據說最近的學院,也有五千里路,而最遠的就數啟明學院了,足足三萬里啊。
接著,丹霞學院的徐震,抖手一揚。
一道烏光閃過,一只黑色飛梭,緩緩飄在空中。
黑乎乎,似乎連個窗戶都沒有,比之圣天學院的法舟,自然是太過寒磣了些,可卻也是正經的飛行法器。
“眾位道友見笑了!在下這法器有些簡陋,為免貽笑大方,不敢邀諸位同乘。”
再揮手,一朵白云憑地生起,托著西門信等15位仙苗,緩緩升空。
徐震回身一禮,手中法訣掐動,便已消失在黑梭之內。
倏!
就在此時,金光學院的金鳳鳳,一道粉光丟出,迎風化為一座小小繡樓。
“徐長老且慢!我金光學院,與你同行!”
一方小小手帕飄起,她已帶著武二虎等12位仙苗,飄入繡閣之內。
“諸位,再會!”
嗖!
一黑一粉,兩道光芒,一路向西而去。
接著。
三個九等學院,亦是各施手段,紛紛離去。
凌云學院,蘇風長老,丟出一只紙鴿子,便向東而去。
白焰學院,赤炎長老,翻手便是一盞燈籠,悠悠然向南飄去。
玄冰學院,寒茹長老,不知如何竟弄出一只蒼鷹,背上竟有一座宮殿,扶搖而北!
“果然是仙人手段啊!”
“舉手投足之間,便可有變大變小的法器,一舉一動之間,便可馭使白云朵朵,好是愜意!”
剩下的仙苗們,既是興奮,又是羨慕,還有幾許期待。
學院分等級,之前的不是七等,便是八等,九等,而自己這些原地剩下的,除了三個十等學院,便是七個基礎學院了。
所謂基礎學院,說白了,就是不入流的學院而已。
看了前面各學院的手段,這些人哪里還不明白,等級越高的學院,底蘊便越厚,手里的飛行法器也越高級。
好歹,前面的學院,都有拿得出手的法器,不至于在別家面前丟了顏面。
此刻。
赤星、玄雷、啟明,便是等級最高的學院。
剩下的50多個仙苗,自然就將目光,全都轉向了這三個十等學院。
自家仙苗,雖然心知拿出的飛行法器,多半比不得之前那些學院,但至少應該比那不入流的七大學院要強。
如此一來,這三大學院的仙苗們,心里反倒都別上了勁兒。
……
嗖!
一塊藍色板磚,晃晃悠悠,被人祭起在頭頂。
赤星學院的老者,頗為不好意思道:
“洪道友,咱們十等學院,比不得那些上等的。但路途遙遠,我與玄雷的道友,共同租了這塊【巡天令牌】,咳咳……”
老者紅著臉,不敢對視那些少年古怪的眼神,硬著頭皮道:“上頭地方狹小,卻是不好邀請諸位了……”
見老者說完,玄雷學院的老嫗,馬上手托諸位仙苗,一聲不吭地飛落板磚之上。
老者隨即升空,巡天令牌載著膽戰心驚的仙苗們,露天乘風而去。
遠遠地,楊林猶自聽到上面傳來的驚叫聲:
“……求仙長放我下去,我不修仙了……”
“放肆!忍忍就好……咳咳……別看不起這法器……那洪老頭估計連這種的都沒有……”
“……”
板磚飛走了,洪正陽的臉卻黑成了鍋底。
“哼!莫要聽那老兒胡謅!”
好半天,面對楊林等人巴巴的眼神,洪正陽不好再不開口。
“哎,天上不安全……靈氣剛蘇醒,容易摔下去……”
遠處,板磚一個趔趄,差點一頭栽下去……
“看到了吧?不安全啊!”
洪正陽抓著瓜子,緩緩搖頭。
“敢問長老,那我們可是有遁地神器?”
西門青在楊林的授意下,恭敬請問。
“咳!天上地下,都不安全!”
洪正陽臉色更差,也懶得再加多說,直接轉身,緩步而行:
“走!遵從祖訓,安步當車!”
啥?!
安步當車?
這不就是雙腳走路的代名詞么?
我們讀書少,長老說的究竟是個啥意思?
九個人,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覷,皆處于懵逼狀態,好半天愣是沒反應過來……
“兔崽子們!還不給老子過來!”
洪長老走出百步遠,發現沒一個跟上來的,當即頭也不回,就是一聲大喝。
身為學院長老,他老洪向來都是要面子的人啊,走都走了,哪里能夠再回頭。
“走吧!修行,修行,就是要邊行邊修!我們啟明學院,才是真修行,豈是那些飛來飛去的人能夠明白?”
楊林苦笑一聲,當即主動承擔過了找借口的重任。
說著話,學著洪正陽的樣子,步態端莊,儀表從容,搖頭晃腦,口中念念有詞,偶爾停步沉思,仰首望天,似乎頗有所得。
“三步當一句,十步悟一理……原來如此……”
西門青緊隨其后,瀟灑走一回:“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此言大有道理也……”
王六子亦步亦趨,黑瘦的臉上,忽而驚嘆,忽而欣喜……
其余人等,突然感覺壓力倍增,這才發現,原地只剩下自己六人,在那些不入流學院之人的目光下炙烤。
隨即醒悟過來,可并不是每個人都有那等演技,也顧不得太多,只想逃離這尷尬境地。
“風緊,扯呼……”
武家那位狄九,不愧是綠林好漢之家出身,一著急便露出了跟腳。
正在為楊林三人的精湛演技,老懷大慰,念叨青出于藍而勝于藍的洪正陽,噗嗤一聲差點沒栽倒在地……
“哎,到底是心性不足,不堪重任啊!”
這話,不知是說他自己,還是在評價幾位仙苗?
九人,跟著洪正陽,安步當車。
慢慢向著北方踱去,這種離開的方式,實在有些丟人。
同樣身為十等學院,人家玄雷與赤星,好歹還知道租塊“板磚”裝個門面,這啟明學院倒是有意思,干脆來個自欺欺人。
這得是“窮”到了何等地步啊!
窮瘋了吧?
楊林等九人,忽然間,感覺前途黯淡了起來。
好在,后面還有七個基礎學院墊底,至少比上不足,比下應該有余吧?
嗖!
一輪紅色圓盤,急速旋轉,帶著嘯聲,自他們頭頂掠過。
接著,似乎有意放慢速度,慢慢降低高度。
楊林等人,好奇望去。
那圓盤構造奇特,上面如蓋,不停旋轉,下面如托,靜止不轉。
就在那底托之上,影影綽綽,數十人圍坐成圈,談笑風聲,不時對下面指指點點,目光似乎總不離楊林等人。
圓盤上,空間其實不小,比兩個十等學院租來的“巡天神器”,還要廣大。
可他們人多,卻顯得有些擁擠,幾乎是人挨著人,腳貼著腳。
長時間坐著,估計體驗并不會好。
“快看,這是那七個不入流學院!他們怎么也有飛行法器?”
狄九再次驚呼一聲,語氣中已帶了艷羨,如同沒見過世面的饞嘴孩子。
“對啊,他們怎么會有飛行法器呢?”
王六,看看天上,瞅瞅洪正陽,一臉迷惘,似有天大困惑,解之不開。
“不應該啊!難道說,我們是個假的十等學院么?”
豐神如玉,翩翩衣帶,潘玉輕敲手中折扇,發出聲聲叩問。
“兄弟,你還記得金寡婦么?那些年,我們還小的時候,她每次都說吃了肉,嘴上油油的。有一天,哥哥我去偷偷看她洗……衣服,結果你猜怎么著?竟然每次出門,嘴上都抹了耗子油!”
張權是個大胖子,家里是大地主,最善于說些有的沒的“典故”。
王貴是個瘦子,像根小老楊,小小年紀,卻是朽朽的樣子,像個小老頭,深瑣著眉,聽了張權的話,不住點頭:“對,哥,你說的對!”
西門烈望著圓盤怒目,西門化卻是沉靜如水,兩人跟在西門青身后,凡事唯西門青馬首是瞻。
而西門青,則并肩走在楊林左側,二人又都跟在洪正陽身后半步。
楊林不時偷瞄一眼洪正陽,只見老道的臉一陣紅一陣青,一顆大紅鼻子翕動的頻率明顯加快,磕瓜子,吐皮兒,越來越用力。
看火候,應該差不多了。
老道,面子上終于掛不住了。
果然,洪正陽突然冷哼一聲,猛然抬頭大喝:
“滾!宵小之輩,也敢在老子面前囂張!”
即便泥人還有三分火性,更何況是脾氣本就暴烈的洪正陽。
平日里,被嘲諷幾句,圍觀幾眼,洪正陽也早就習慣了,權當是蒼蠅蚊子。
可今日不同,身后有九個剛剛招收的仙苗,個個資質不凡,甚至還有兩個一看就是天才。
這些娃子,可是啟明學院未來的希望,萬萬不能讓他們看低了自家身份,寒了求仙問道之心啊。
向七等,哪怕是十等學院示弱,好歹還能說是激勵他們上進。
可現在,這是些什么貨色?
基礎學院啊!
不入流的貨色!
竟然敢長時間地給他洪正陽難堪。
這是真的不將他們啟明學院,放在眼里了!
……
“哈哈,洪長老莫生氣!我等只是新得法寶,還未操縱熟練,不是有意在此看你等笑話!”
“對,對,對!一旦操縱熟悉,我等馬上便飛走,絕不多看您老一眼!”
“安步當車啊,我等佩服!正要借此機會,多多學習,教育門下!還望洪長老莫要吝嗇啊!”
“……”
飛盤之上,當即有了回應,只是語氣之中,盡是戲謔,哪里有半點正視之意。
好!
這些人真給力!
楊林眼前一亮,靜等洪正陽表現。
與其他人一樣,楊林也想摸摸啟明學院的底,一個十等學院究竟是弱到了什么程度?
竟然連一群不入流的學院都不如,這真是件讓人匪夷所思的事情。
所以,他才暗示西門青,給洪正陽“上了些眼藥”。
目前看,效果良好。
楊林看得清楚,洪正陽虎目微張,已是紅了眼。
……
果然,下一刻。
“哼!找死!”
洪正陽低喝一聲,右手在背后破麻袋里,一陣摸索。
“咄!”
揚手之間,便有一物,迎風而長。
“偶啊~偶昂~~”
奇怪的叫聲中,一頭灰色毛驢,四蹄張揚,甩著尾巴,慢慢顯出身形,在空中亂蹦。
這毛驢,體型倒算正常,可一身灰毛,沒剩幾根,還胡亂打著卷,身上到處是癩皮癬,一嘴牙齒長短不齊,似是吃什么硬物崩斷了般。
這驢,顯然是憋得久了,一見了風,便在空中翻滾跳躍,四處撒歡兒,空中打滾……
這神奇的一幕,讓所有人都是一愕,接著便安靜了,不言語了。
看看天上的驢,再瞅瞅地上的老道,幾乎不約而同地想到了兩個字:
犟驢!
“哈哈,好一頭驢子!”
“還是頭老驢!癩皮驢!”
“看那牙,豁溝打眼兒的,肯定是嗑瓜子嗑多了!”
“這驢,也能算是個飛行法器吧?畢竟也是會飛的……”
“呵呵,老道騎老驢——叫驢!”
圓盤之內,眾人笑得前仰后合,連圓盤都開始跟著晃動。
不對!
這不是晃動,是震動!
“不好!快看,那驢在干什么!”
終于有人反應過來,飛行法器當然不會隨便晃動。
只見,那頭老驢,不知何時竟然蹦到了圓盤跟前,正在用一只蹄子,一下一下地踢那圓盤。
兩只驢眼精光閃閃,似乎對這可以旋轉的圓盤,頗有興趣。
“死驢,滾開!”
咣!
又是一下,踢得圓盤顫了兩顫,連旋轉都停了一停。
咣!
再踢。
圓盤歪斜,下降。
“不好!快走!這驢瘋了!”
借著圓盤停轉之機,老驢一口咬下,竟然將圓盤咬出一個缺口。
咔嚓咔嚓!
嚼得津津有味,眼中泛著綠光。
見此,這些人哪里還敢繼續停留,也沒了心思看洪正陽等人的笑話。
法訣掐動,缺了口的圓盤,搖搖晃晃,直向遠處駛去……
“偶啊!偶昂~~”
老驢大叫兩聲,四蹄一揚,便撒歡兒追了下去……
坐在驢車上,俯首白云天。
楊林終于感覺,有了些修仙的味道。
狗屁的安步當車!
有這么好的飛天神器,卻不早拿出來,這老頭真是壞的很。
這頭老驢,個頭不大,卻兇殘得很。
不久前,硬是將人家七大基礎學院,砸鍋賣鐵換來的“紅色幽靈”,給啃得只剩下個底托。
啃了個肚飽,這才志得意滿地,一蹄子將人家踢出千米之外,可憐一個個仙苗自半空跌落下去,也不知是生是死。
七個仙選官,更是被氣得半死,還得手忙腳亂救人……
那一刻,他們真是后悔不迭,想不明白,一向忍讓有加(窩囊至極)的啟明學院,這次怎么突然瘋了起來?
更讓他們不解的是,那頭驢子究竟是何方妖孽,竟然有如此恐怖的牙口!
十等學院,果然就是十等啊!
即便沒落了,也不是他們這些不入流的小蒼蠅,可以奚落的。
……
咔吧……
洪正陽不停磕著瓜子,偶爾呷一口西門青遞過來的“伏妖山茶”,面色紅潤,氣定神閑。
再不復之前的尷尬。
“洪長老,當真好驢!”
狄九,坐在白玉凳上,品茗觀景,心中震撼,忍不住拍起了馬屁。
“咳咳!”
聞言,剛喝了口山茶的洪長老,一個激動,差點沒被嗆得背過氣去。
聽聽,這說的是人話么!
你這小子是想氣死老道,好繼承老道的遺產么?
“哼!閉嘴!你這是幾個意思?坐在玉攆之上,還堵不住你的臭嘴!”
洪正陽氣極。
這群小子,真是太過可惡,真當老道是瞎子聾子,還是長的好欺負?
“你們這九個小子,是老道帶過的最差一屆仙苗!哼!”
老道斜著眼睛,瞅了一圈,接著不屑道:
“之前的小動作,真以為老道看不出來?真以為你們的激將計成功了?若非老道故意配合,你們這點小伎倆豈能對老道這個級別的老狐貍……老智者起作用?哼……”
咔吧!
又是一把瓜子。
“你們啊!還嫩得很!身為學院外院長老,實在有必要給你們補補課。”
嘩啦!
老道向后一摸,自破麻袋里扔出一團棋子。
“來,象棋會下吧?排好隊,一個一個來,讓老道看看你們的悟性。”
白玉案上,便是棋盤。
西門化,西門烈,很快就以黑紅之色,排好陣勢。
老道執黑,當頭一個炮。
西門青執紅,反手跳個馬。
“倒是個深謀遠慮之輩……”
洪正陽不咸不淡地點評著。
可是,沒過多久,老道的炮沒了,馬死了,車丟了……
這?
這么菜?
楊林雖不精于此道,可也不至于像老道這般弱雞。
就這臭棋,也好意思搞什么車輪戰。
在場之人,個個無語。
很快,老道就剩下了一個“將”,一個“兵”,眼看就要玩兒完。
啪!
突然,老道手一翻,那個眼看就要被馬踩死的“兵”,竟然直接飛躍重重封鎖,直搗黃龍。
將西門青的“帥”拍死了!
“靠!洪長老牛了!還能有這等騷操作!”
狄九一拍桌子,驚嘆不已。
那枚棋子上,赫然大寫一個字:
驢!
西門青無語,但對方是長老,只能苦笑一聲:“長老神來之技,我甘拜下風!”
咔吧!
一顆核桃一口咬碎。
舌頭輕輕動,兩半完整的核桃殼,就被干凈利落地吐出窗外。
“呵呵,心里不服氣,對吧?”
洪正陽抬眼瞅著西門青,口中不停磕著瓜子。
“不敢!”西門青搖頭。
洪正陽:“不是心服,只是不敢不服,你小子倒也有些意思。”
“下一個!”
楊林坦然坐在紅方。
啪!
一枚“馬”字棋,一跳之下,便將老道的“將”蹬掉。
這是赤果果地有樣學樣,而且開局便出絕招,其行為比洪正陽更加惡劣。
“小子,夠狠!”
洪正陽難得正眼看人,只是眼神中卻帶著一抹戲謔。
“只是,你這明明就是一匹馬,該走田字格才對。如此亂跳,卻是失了章法,也于理不合。退回去吧!”
楊林:“馬走田字,沒有錯。不過嘛……”
咔!
楊林在那“馬”字棋上,輕輕一敲。
就見那“馬”字,赫然變成了一個大大的“驢”!
“……驢翻盤!”
動作瀟灑,手段莫測。
刷!
所有人齊刷刷地,望向楊林,心中只有一個想法:
這是怎么做到的?
西門青等人,是完全不清楚這是什么樣的手段,所以震驚不已!
洪正陽,則是由于太清楚這是什么手段,所以更加驚詫莫名!
“你,是如何發現的?”
洪正陽站了起來,神色復雜之極,完全是見了鬼的反應。
楊林施了一禮,淡然一笑:
“洪長老,小子只是學著您的手法,胡亂點了點而已!”
洪正陽愣在原地,完全難以置信。
但事實擺在眼前,又由不得他不信。
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震驚,緩緩問到:
“好!那你又是怎么做到的?”
這才是問題的關鍵。
他的手法,并不是看了一遍就管用的。
即便準確無誤地復現出來,也絕不是武者可以做到的。
因為,他的這些棋子里,刻寫的乃是靈陣,唯有以靈氣為引,方能顯示出那個“驢”字。
以楊林尚未修仙的狀態,萬萬不可能擁有靈氣。
可是,若真沒有靈氣,就萬萬不能打開靈陣。
即便是特殊體質,也只能吸收靈氣,并不能釋放引動陣勢。
所以。
這是一個解不開的悖論!
“其實,也很簡單。上午仙選之時,神龍吐了太多靈氣在我體內,目前尚未完全消散……”
楊林說的頗為謙虛,甚至還有著偷奸取巧被發現的赧然。
洪正陽卻是不語。
一對虎目,爍爍發光,盯著楊林看了又看。
突然。
飛身而動,握著楊林手腕,渡入一道靈氣,于楊林體內仔細探查一番。
驚疑,凝重,欣喜……
諸種神色,在老道臉上來回變幻。
足足一刻鐘后,洪正陽方抽身回座,瞑目沉思,久久未語……
楊林站在原地,同樣面色沉靜。
“驢翻盤……”
他的心中,一直在思索這三個字。
從開始,他就覺得洪正陽,下棋之舉,看似隨意,卻飽含某種深意。
“做馬?還是做驢?……難道這是一道選擇題?”
有了這個大膽的猜測,楊林便做了這個大膽的決定。
至于效果,只能看洪正陽的態度。
仙選。
這些學院布局了十多年,難道只是測試一下靈氣親和度,便算完成?
楊林覺得不會如此簡單,因為他始終記得趙萬石告訴他的一句話:
事不過三,但從不會止于一。
所以,凡事都須三思而后行。
“……仙緣第一,仙選第二,那么,這仙路就不會是第三么?”
楊林確信,前面只是確定“有沒有”、“行不行”,而這仙路才是確定“好不好”!
驀然,洪正陽開口了:
“你真的讓老道出乎意料了,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