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轉頭看去,只見穿著一身血印白袍的血王,正踩著樓梯邊的扶手漫步而下。
姿態仙氣十足,神情不可一世。
他落到了鐵甲和姜寶牙的中間,瞥了一眼鐵甲,隨后貪婪的目光就全部集中在姜寶牙身上。
姜寶牙通體白嫩的肌膚,在血王的眼里就像一道美味大餐。
而且,姜寶牙受了刀山之刑竟然毫發無損,這種體質的血液如果能給血王練功,豈不是妙哉?
血王湊近姜寶牙的身前,伸出鼻子聞了聞,好像姜寶牙是一塊鮮美的甜點,臉上露出一副享受的神情。
這讓姜寶牙覺得很沒面子。
他也學著血王的樣子,把鼻子湊過去反聞血王。
一股濃濃的血腥味撲鼻而來,姜寶牙差點兒嘔了出來。
血王短促的笑了一下,轉過身去看著鐵甲。
“上次你和他交手已經輸了。這一次,你們得換一個玩法。”
鐵甲了解血王的作風,不免有點兒緊張起來,問:“什么玩法?”
血王盯著鐵甲身上那一層厚厚的結痂,眼中透漏著厭惡。
“你能坐上這第一層老大的位置,主要是因為你這一身刀槍不入的臭‘鐵皮’吧?”
鐵甲含糊的說道:“刀槍不入不敢說,但一般的利器傷不了我。”
“好。那么這位新來的小松鼠,進了三天刀山地獄就像做了個spa一樣,看起來跟你是一個路數的。
“而且人家這身皮,比你的養眼多了。”
鐵甲:“血王,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血王從白袍里取出一把蝙蝠翅膀形狀的飛刀,通體都是血紅色。
監獄里雖然明令禁止私藏兵刃銳器,但那只是用來約束普通犯人的。
像血王這樣的老大,獄警們通常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畢竟有這些老大們管理囚犯,不太容易出亂子,獄警也會省不少事情。
況且司徒健有時候又喜歡看囚犯們內斗,偶爾有幾樣兵刃助助興,也是蠻精彩的。
“這一場比試我來當裁判。我拿這把飛刀在兩位身上試試,看最后誰能經受得住,誰就當老大。”血王說道。
他并不是商量的語氣,而是直接下令。
要是以往,鐵甲一定不敢反對。
但這一次任誰都能看出來,姜寶牙那金鐘罩似的護體神功,肯定比鐵甲的高明,鐵甲注定是要輸掉的。
“血王,你明擺著是偏袒這小子。”
鐵甲語氣氣憤,卻不敢大聲。
“沒錯,我就是偏袒他。因為你這身臭皮實在太丑了,影響監獄的獄容。”
紅光一閃,血王手上的蝠翼飛刀已經插進了鐵甲的右臂肩膀,深入結痂半寸左右。
這里正是鐵甲幾天前受傷的位置,現在傷口剛剛愈合。
鐵甲只是身子微微一顫,面不改色,似乎刀尖并沒有傷到他的肉身。
血王做了一個收回的手勢,蝠翼飛刀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拔離出來,落回到了血王的手中。
再輕輕一甩,又奔向姜寶牙的肩頭飛去。
“別……!”
姜寶牙急忙驚叫道。
“叮”的一聲。
當飛刀刺破囚服、碰到姜寶牙皮膚的瞬間,竟然發出一聲金屬之聲。
隨后,以肉眼可見的觀感,飛刀竟然被Q彈的皮膚彈飛了出去,斜插到了地面上。
姜寶牙大喘了口氣,略略放心下來。
果然合成“地獄刀山功”之后,就不再受刀傷了。
圍觀的囚犯們都震驚得長大了嘴巴:這小子的身體難道是什么彈性金屬材料打造的嗎?
血王立刻收回飛刀,第二次向鐵甲右肩的同一位置飛去。
飛刀的落位十分精準,在原來的傷口上更深入一刀,隱隱發出切到骨頭的聲音。
鐵甲忍不住打了一個激靈,咬著牙悶哼一聲,卻沒有叫出聲音。
他心里早有準備,提前運功護體,這才能抗得下來。
而且,為了保住自己的老大位置,他也必須扛下來才行。
血王再次隔空操縱,飛刀從鐵甲的身上直接投向姜寶牙的腹部。
叮!
飛刀在腹部上打滑而過,又掉落在斜后方的地面上。
血王的目光流露出抑制不住的驚喜:這小子真的是金剛不壞之身?
他轉過身來,現在完全面對著姜寶牙。
雙手伸入白袍里面,呼的一聲掀起白袍。
頃刻間,數不清的蝠翼飛刀猶如一隊飛翔的蝙蝠,撲簌簌的奔涌而出。
姜寶牙躲閃不及,把眼睛一閉,硬接這一群鋪天蓋地而來的飛刀。
他像一尊精鋼打造的羅漢雕像,屹立不動!
乒乒乓乓叮叮當當,飛刀撞在到他的身體上,全都被反彈四射出去。
站在附近的囚犯們,不少人都被飛刀射中身體,紛紛發出痛叫聲,。
幸好飛猴早已拉著羅利躲在姜寶牙的身后,這才幸免。
血王做出收勢的動作,所有飛刀都如燕子歸巢一般,瞬間飛回了白袍里面,掩住不見了。
血王踱步到姜寶牙身邊,眼神很是復雜:既有欣喜若狂,又有不可思議,又隱含著一絲的忌憚。
“他,現在就是第一層的老大。”血王指著姜寶牙,對整個監獄宣布道。
“有誰還有意見嗎?”
既然是血王發話,其他囚犯哪還有人敢反駁?
鐵甲嘴唇囁嚅著剛想說什么,忽然人影一晃,血王已經站在了他的面前,在他耳邊低聲說道:
“你要是敢說個‘不’字,我就把你這層臭皮一刀一刀的全都剝干凈。”
鐵甲明白這里真正的老大是誰,不敢再說什么了。
“趕緊去換位置!”血王催促道。
鐵甲悶不吭聲,一臉羞憤的神情,默默的來到自己的床鋪前。
他用左手收拾完自己的東西,把鋪蓋一卷,向姜寶牙的床位上走去。
“血王哥,我想你搞錯了。”姜寶牙的聲音忽然傳來,“我不想當老大的。”
血王轉回身去,姜寶牙的臉上又露出一副憨笑的神情。
“是我的飛猴哥想當老大,你還是讓他當吧。”
姜寶牙把身后的飛猴扯了出來。
飛猴急得都快哭了,連忙解釋道:“血王老大,我這個小弟有點兒傻,你別聽他亂說。我從來也沒有想要當老大。”
姜寶牙困惑的看著飛猴:“不對吧,我剛進來的時候,不是你非要收我當小弟的嗎?”
“那……那和這個是兩碼事!”
“我不管,反正這個老大位置我已經替你打下來了,你愛要不要,我反正是不要。”
血王面色蒼白的走到姜寶牙身旁,用手指戳著他的胸口:“我說你是老大,你就是老大。明白嗎?”
“可我不想做老大呀!”
姜寶牙一臉無辜的說。
“別給臉不要臉。”
“我……我要呀,我沒說不要。”
姜寶牙顯得有點兒怕了,繼續說:“但是我要完之后,我轉贈給飛猴哥不可以嗎?”
“你特么的再多說一句廢話……”血王用舌頭舔舐著牙齒,通紅的血眼冰冷陰森,“我馬上吸干你的血,讓你變成一具干尸。”
氣氛頓時變得緊張起來了。
所有囚犯都有一種預感,姜寶牙肯定會迎難而上。
沒有困難,創造困難也要上。惹毛血王。
果然,姜寶牙露出一副好奇的神情。
“你為什么要吸人血啊?你是蘇菲嗎?”
呼——
飛猴和羅利被一股無形力量擊飛的同時,姜寶牙的臉上突然籠罩上一團血光。
血王展開了身上的白袍,形成了一間袍衣帳篷,把姜寶牙和自己罩在了里面。
白袍的里子泛著紅光,血王的整張臉也泛著紅光。
他暴突出兩顆猩紅色的尖牙,閃電般撲到姜寶牙的身上,雙手抓住姜寶牙的肩頭,雙腳蹬在姜寶牙的胯骨,
噗嗤一聲,他將兩顆吸血齒扎入了姜寶牙的脖子窩兒。
血王就像一只體型巨大的人形蝙蝠,掛在姜寶牙的身上,貪婪的吸吮其鮮血。
姜寶牙的身體暫時只能抵擋刀傷,對于其他任何利器都無效。
他先是感到一陣劇痛,隨后,痛處生出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覺,迅速擴散到全身。
他一下子變得昏昏沉沉,反應遲緩。
姜寶牙猜測,可能是因為血王的吸血齒含有麻醉劑成分。
可是他的意識已經模糊了,全身說不出的困倦乏累。
他很想用力推開血王,雙手卻軟軟的搭在血王的身上,一點力氣都使不出來。
他能感覺到體內的鮮血極其順暢的被吸走了,而且,竟然酥酥癢癢的有些舒服?
姜寶牙很快全身都軟下來,跪倒在地,最后倚靠在血王的懷里,任由他吸干自己的血液。
忽然,姜寶牙的右手食指不住的顫抖起來。
藏在里面的風神虎齒,似乎感覺到了主人命在旦夕。
它暴怒起來,刮起一股股的凜冽寒風,自主進攻!
噗的一聲,它以迅雷般的速度,刺進了血王的下肋骨。
一股鋒利的寒風從指甲縫里激射出來,如利箭一樣,斜斜的從肋骨一直射穿了肩膀。
與此同時,血王聽到腦內傳來了一聲猛虎的咆哮神音!
震得他腦漿翻滾,顱骨發麻!
他痛叫一聲,從原地跳了起來,繞到姜寶牙的背后,再次對準了脖子窩上的那個黑孔,憤怒的咬了下去。
當的一聲!
那根藏著虎齒的手指,也跟著飛來,與血齒相撞到一起。
一顆是血王用無數人血修煉出來的無比堅硬的血齒,
另一顆,則是讓黑蟒蛇黑豹甘愿俯首稱臣的風神虎齒。
兩齒相撞的結局,是血王通天徹地的慘叫聲。
“唰”的一聲,白袍帳篷收回了!
姜寶牙和血王重新暴露在了眾人面前。
只見血王一手捂著嘴跪倒在地,鮮血正汩汩的從指縫里流出來。
另一只手上,則捏著那顆已經斷掉的血齒,疼得顫抖不已。
此情此景,并不能證明血王太過脆弱。
而是他的這顆血牙和其他的牙齒不同,是他特殊的練功法門。
既是他最堅硬的地方,卻也是最脆弱的地方,牽連著全身的神經。
囚犯們都驚呆了。
誰都知道血王那兩顆紅得發黑的血齒,無比的堅固強健,削鐵如泥。
姜寶牙即便再厲害,他們也沒想到竟然能把血王的血齒搞斷。
雖然他們也不知道姜寶牙究竟是怎么弄斷的,但結合他先前的事跡,這絕對是個怪物無異。
姜寶牙越是看起來白嫩無害,越顯得他的怪異之深。
此時的姜寶牙由于失血過多,嘴唇都干白了,顯得十分的虛弱。
他慢慢的坐在了地上歇著,只覺得全身冰冷。
還好,他體內“黃帝少陽功”的小太陽,此刻開始飛速的旋轉起來。
小太陽一邊刺激造血細胞為他加速補血,一邊為他輸送溫暖的光力。
不容姜寶牙緩口氣,他頭頂上的樓梯開始震動起來。
無數踩踏樓梯的聲音,在他頭頂上流動般的響起。
二層、三層,血王手下的所有囚犯,見到自己老大受傷,紛紛都怒罵著,開始行動起來。
其中有一半武功略低的人,跨著大步,一步七八級臺階的,從樓下飛奔而下。
另一半武功出眾的,直接翻過欄桿跳了下來,落地的聲音像一顆顆的石頭,擲地有聲,紛紛向著血王靠攏過來。
他們扶起了血王,護在了血王周圍,兇巴巴的面向姜寶牙。
不過他們也是有些忌憚姜寶牙,不敢貿然上前。
血王這時候失去理智一樣,眼睛爆紅,對著自己的手下怒吼起來:“都特么給我死回去!”
血王當眾被姜寶牙弄得這么狼狽,他是一定要靠自己來收拾姜寶牙的。
他忽然隨手抓了身旁的幾名囚犯,往他們的脖子上咬去,雖然只剩下一顆血齒,吸血的速度絲毫不減。
眨眼之間,已經有幾名鐵甲幫的囚犯被吸干了鮮血,僵直的往后倒下去。
血王平時修煉的是血功,吸完人血之后,無論精神和體力都會大增。
吸完血之后,他像個大水蛭一樣,全身都鼓脹起來,通體發紅。
他的身體微微的泛起紅光,濃重的血腥氣味頓時遍布整個監獄之中。
血王要對姜寶牙發招了。
只見他身形一晃,剛要向姜寶牙撲去,突然一個急剎車,直挺挺的立住,隨后在地上扭曲著打滾。
他的臉上瞬間掛滿了寒霜,渾身發冷的抱在一起,好像十分的寒冷。
下一秒,一道熔巖似的熱光火他面皮深處噴薄出來,瞬間融化了冰霜,卻也將他置身于火爐里,掙扎著全身猩紅發燙。
“你……你踏馬的……暗算我?”
血王一邊痛苦的斷斷續續的說道,一邊怒目瞪著姜寶牙。
姜寶牙此時臉上剛恢復了血色,只是氣息還很虛弱。
他漫不經心的說:“你瘋了吧,是你先咬我的。我暗算你?”
“你這血里……有……有毒……”
血王這么一說,姜寶牙忽然明白了。
那是自己體內的邪毒,通過血液傳到了血王的身上。
其實他的邪毒一直沒有根除,只是被黃帝少陽功的溫補力量所掩蓋,平時不會發作而已。
姜寶牙心里呵呵一笑,真是蒼天好輪回呀!
但嘴上他是不會承認的。
“你剛才還吸了其他幾位獄友的血,憑什么就認定我的血里有毒。”姜寶牙辯解道。
“少廢話,快點兒告訴我們是什么毒,有沒有解藥?
“不然我們所有人一起上,難道真的弄不死你這個小崽子?”
血王身邊的手下們紛紛叫囂了起來。
“真的不是我。”姜寶牙無奈的聳聳肩,“你們不信就弄死我吧。”
之前姜寶牙一直癱坐在地上,這句話說完,他馬上又站了起來,撒著手無所謂的站著。
此時的他面色紅潤,聲音也有了底氣。
眾人幾乎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看著他迅速的恢復。
本來他們就有些忌憚姜寶牙,現在更不敢輕易上前了。
他們以為姜寶牙真的是金剛不壞之身。
他連血王的血齒都能弄斷,實在不知道到底什么能傷得了他。
其實姜寶牙心里明白,這時候只要有人隨便找一個削尖了的牙刷尾,就能把自己戳傷,打破自己刀槍不入的神話。
“做人還是不能太迷信權威啊!”姜寶牙在心底提醒著自己。
忽然,一個聲音從不遠處的地方叫了起來。
“兄弟們,這小子分明就是個怪物。大家今天一定要除掉這個禍害,不然以后誰都沒好日子過!”
血幫的人順著聲音看去,一直呆在角落里的鐵甲走了出來。
他輕蔑的看了看血幫的眾人,喊了一句:“鐵甲幫的弟兄們,如果還認我這個老大的,就跟我一起上!”
話音剛落,他率先向姜寶牙沖了過去。
在他的帶動下,鐵甲幫的囚犯們迅速聚集起來,跟隨在他的身后。
血幫的人見此情景,也不甘示弱。
幾個人守著還在地上打滾的血王,其他人也都紛紛向姜寶牙奔去。
現在,整個監區三分之二的囚犯,至少有三四百人,一齊向形單影只的姜寶牙蜂擁而去。
姜寶牙不慌不懼,嘴角露著淡淡的笑意。
“飛猴哥,我們得救姜哥啊!”此時站在圈外的羅利焦急的說道,“飛猴哥!”
羅利一轉頭:咦?
剛剛還站在旁邊的飛猴,忽然消失了,不知道去了哪里。
再轉頭看姜寶牙,洶涌的人潮恰好在這時將他吞沒了。
一秒,
兩秒,
三秒,
四秒,
忽然,姜寶牙一下子從人潮的底部浮了上來。
而且在他的身下,貌似有個人正在背負著他。
那是……飛猴哥?
人影太亂,羅利連忙跑近了幾步,找到了一個最佳位置,終于看清楚了。
真的是飛猴哥!
飛猴用鐵鐐把他和姜寶牙捆在了一起,將姜寶牙背在了身上,
此時正手腳并用的,踩過眾人高高低低的肩膀和頭頂,試圖從這人潮的表面上爬竄出去。
他果然人如其名,身法靈活的像一只猴子,閃展騰挪,如履平地!
羅利怎么也沒想到,平時看見誰都點頭哈腰的飛猴哥,竟然有這么一身的好功夫。
只是,這頂多也只能稱得上是好功夫而已。
如果是飛猴自己,他爬出去應該游刃有余。
但背上既然背著姜寶牙,姜寶牙又戴著巨沉的鐵鐐,沒爬出去多遠,飛猴明顯體力不支了,一泄氣,兩人再次掉入了人潮里。
砰砰砰砰——
立刻,羅利就聽到了無數拳腳,一齊打在兩人身上的聲響。
羅利拔腿就跑,一口氣跑到監區的大鐵門前,拍著鐵柵欄大聲對外面喊:“長官,救命啊!出人命了!”
剛一喊出聲來,他卻立刻停住了。
他看到鐵門外的走廊上,警隊長司徒健早就等在那了。
而在他的身后,則站了長長一排的獄警們,小聲的有說有笑閑聊著。
似乎整個事件的過程,他們都在門外聽得一清二楚,只是故意不去出手干預的。
即便現在,司徒健也是不急不忙,慢慢踱步到鐵門外,露出那一張死人臉。
羅利嚇得趕忙閃身到一邊,貼墻而站,不敢擋住他的視線。
司徒健看了看亂成一鍋粥的監區,抬起手腕上的“狗符”控制器,
從觸摸屏中調出了第三監區,按下了“全部觸發”。
一瞬間,整個監區里所有囚犯的身上,同時電光閃爆。
同時發出了噼里啪啦的電流聲,同時倒在地上抽搐著,直到昏厥過去。
從司徒健眼中那一閃而過的神情中,他十分享受這個過程,
就像在看一場電流煙花的表演。
吱呀一聲,監區的鐵門終于打開了。
司徒健獨自走了進去,嘴角微微翹著,漫步在躺滿了囚犯的樂園之中。
直到一個戴著鐵鐐的身影,非常突兀的從地上站了起來。
司徒健的好心情一下子跌到了谷底!
沒錯,又是姜寶牙。
“隊長好!”
姜寶牙看到司徒健,露出了一個燦爛的、陽光大男孩般的笑容。
司徒健轟的一聲,腦袋都要炸了!
他做警隊長已經有十年了,從來沒遇到過這么讓人頭疼的囚犯。
他對付過無數的惡棍、老大,
那些人不管在外面多風光,進來之后都被他收拾得服服帖帖,在他面前連個屁也不敢放一個。
可姜寶牙不是這樣。
他不但放,還放得十分誠懇!
還認為這是對司徒健的尊重!
最關鍵的是,姜寶牙還有一個奇異到可怕的身體。
他是整個監獄里唯一一個不受狗符控制的囚犯,唯一一個在刀山監獄受刑而毫發無損的囚犯。
司徒健已經聯系了狗符的生產商龐氏集團,讓他們重新為姜寶牙專門定制一枚“狗符”。
不過在新狗符到來之前,他決定要把姜寶牙依次送往其他十七座地獄監獄,受最苦的刑罰!
他就不信姜寶牙真的是金剛不壞之身,沒有一座地獄監獄能傷得了他?
狗符的效力過后,囚犯們逐一醒了過來。
他們慢慢從地上爬起之后,默然的低頭站立著。
他們知道,這一次的刑罰肯定是跑不了了。
門外的獄警隊伍,這時也走了進來,跟隨在司徒健的身后。
司徒健走到一個囚犯身前,說一聲“孽鏡地獄,三天”,獄警便押著囚犯送往孽鏡地獄。
花了小半天的時間,司徒健幾乎將整個鐵甲幫的人都送走了,也包括鐵甲老大在內。
隨后,他又走到血幫眾人的面前。
此時血王依然躺在地上,全身哆嗦著,臉上一陣熾紅一陣寒白。
他仍然在受著冰火沖突的煎熬,只是癥狀稍微緩和了一些。
“不要……不要……罰我的人。”血王對司徒健說道。
司徒健將手上的警棍堵住了血王的嘴,示意這里輪不到他說話。
血王依然嗚嗚嚕嚕的說著:“罰我去血池地獄……我中了血毒……我要換血……”
司徒健瞥了他一眼,思考了片刻,說:“拔舌地獄,三天。”
血王瞪大了眼睛,似乎沒想到司徒健會這么耍自己。
兩名獄警將血王駕了起來,一路拖著他將他送出了監區。
司徒健又罰了二三十名血幫囚犯,最后才再次站在姜寶牙的面前。
“隊長,這次我該去哪座監獄受刑,時間也不能比他們的少吧?”
姜寶牙的語氣模棱兩可,很難判斷他到底是擔心還是期待。
真特么的不想再看到這張臉了!
司徒健心想著,對手下說道:“除了刀山地獄,其他十七座地獄每座各一天。”
“這樣對其他囚犯會不會不公平呢?”姜寶牙義正言辭的說道,“他們每座地獄都是兩天、三天的……”
司徒健忽然眼角抽動,緊緊的攥著手中的警棍。
“那你也兩天,三天,四天,五天,六天,七,八,九,十……”
誒?
司徒健怎么開始報數了?
而且一邊報數,一邊全身顫抖起來。
顫抖的幅度越來越大,聲音越來越大,瞳孔也越來越大,
這是要接近精神崩潰的邊緣了?
剩下的幾名獄警見狀,都面露驚懼之色,慌忙押起了姜寶牙,急匆匆的小跑著跑出了監區。
眼不見為凈。司徒健這才慢慢的舒了一口氣,臉上又恢復了慣常的死人神情。
這代表著他的心情終于平復了下來。
他最后瞥了一眼飛猴和羅利,沒有為難他倆,背著手也離開了監區,腳步看起來一身輕松。
一分鐘之后,監區里的空氣才重新恢復了氧含量。
剩下的血幫的囚犯都散去了,重新回到了二樓、三樓的囚室。
整個第一層空空蕩蕩,像是剛被一陣颶風掃蕩過似的,充斥著一股荒涼意味,只剩下了飛猴和羅利兩個人。
羅利這時注意到飛猴的身上,不禁疑惑起來:“飛猴哥,你剛才被那么多人揍,怎么都沒受傷嗎?”
“老二把我護在身下,都打在他的身上了。”
“唉,說起二哥,每座監獄各呆一天……這么怎么受得了呢?
“雖然上一次他沒事,可也許他只是不怕刀呢?
“這一次可是十七座監獄輪著罰啊,就是天神下凡也受不了啊。我真的擔心二哥他會……掛了……”
“不會的。”飛猴說,“他們只會讓他生不如死。”
“咳……”羅利松了口氣,“那就還好,還好。”
“i’m sorry?”飛猴驚訝的看著羅利,“生不如死,那叫還好?”
羅利一怔:“沒錯啊,只要能活下來,不比什么都強?”
“哦……”
飛猴明白似的點點頭,摁了一下他的肩膀:“那大哥現在勸你,你最好把司徒健叫過來,往他臉上吐口唾沫,讓他把你也關進地獄監獄。”
羅利:“為……為什么?”
“因為咱倆恐怕活不過今晚。”
飛猴示意羅利抬頭往樓上看。
一個臉上橫貫一道斜疤的囚犯,正在站在二樓的樓梯過道上,對著兩人比劃了一個殺頭的手勢。
飛猴轉身向自己的床鋪走去,羅利緊張的貼在他身后。
“飛猴哥,你的意思是,今天晚上血幫的人要殺咱倆?”
“我沒猜錯的話,應該是。反正我肯定是跑不掉了,但愿沒有你。”
“可是……為什么呀?”
“因為老二得罪了血王。”
“那和我們有什么關系!”
“殺雞儆猴你懂嗎?趁著血王不在,如果有人想上位的話,就會殺了老二親近的人來立功。”
說話間,兩人已經來到了飛猴的床鋪前。
一塊血淋淋的生肉,放在了飛猴的枕頭旁。
飛猴拿起生肉,苦笑了一下:“這就是他們要下殺手的標志。你回你的鋪上,如果也有這塊生肉,那就證明咱倆都沒得跑了。”
羅利臉色一變,轉身跑回了自己的鋪位,果然也取回了同樣的一塊生肉。
“老大……我們……該怎么辦……”
羅利一下子癱坐在了床邊,面色慘白的望著飛猴。
“要不他們殺來的時候,你也背著我逃跑好不好?我沒有看起來那么沉的。”
“我們能往哪逃呢?這里可是監獄,兄弟!”
飛猴看起來出奇的平靜,仿佛已經認命了。
“那我們怎么辦?我們總不能就這么等死吧?”羅利神經質的抖起腿來了,開始自言自語的念叨著,
“不行,我不能死,我還年紀輕輕,我才25歲……”
飛猴鄙夷的瞥了他一眼:“你就那么貪生怕死?”
“不,我不是怕死。我還有很重要的事情沒做呢,我不能就這么死了呀。”
這倒是引起了飛猴的一點興趣。
“你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我……我……”
羅利囁嚅著,閃爍不定的望著飛猴,最終吞了口唾沫說道:“我想做歌星,做音樂人!”
飛猴倒吸了一口長達10秒的冷氣……
然后,他真想開著一臺挖掘機,一挖斗把羅利拍在地上。
“我覺得你還是比較適合等死。”飛猴說。
羅利忽然見到了一線生機似的,眼睛睜得又圓又亮的望著樓上。
“我有辦法了!”
此時,在第五層的樓上,毒王和拼皮男正靠著欄桿站著。
“我們去找毒王吧!”羅利一把抓住飛猴,“他旁邊的那位拼皮哥,我認識!我和他是坐同一架飛機來的!”
“你們是同一屆的唄?”飛猴覺得羅利單純可笑,“人家怎么會搭理你呢!”
“不管怎么樣,我們試一下總比等死好吧?!”
羅利急得眼中泛起了淚花。
“唉,不是我不愿意去找毒王,”飛猴嘆道,“是你根本不了解他。他除了倒賣各種奇珍異藥,還販賣人體器官。”
“如果你有求于他,等他需要你的時候,就必須從你體內取走幾樣東西。”
“可能是心啊肝啊,或者是眼睛之類的。但有一個前提,必須是在你完全清醒的時候取下。那簡直還不如死了算了。”
“真……真的?”
羅利顯然被嚇到了,下意識的用手擋了下眼睛。
“這是監獄里公開的秘密了。不然人家憑什么幫你?”
羅利緊緊抿著嘴,冷汗慢慢沿著臉頰淌下,顯然心里在做著激烈的斗爭。
“無所謂了!先渡過這一劫再說吧。”羅利說,“飛猴哥,你真的不跟我一起去嗎?”
飛猴篤定的搖了搖頭。
“好吧!”
羅利猶豫著,抬起頭看了看五樓的拼皮男和毒王。
最終下了決心,站起身來,慢吞吞的向樓梯口靠近。
他走上了樓梯,一步一步的、小心翼翼的邁過臺階。
然而他的腳步聲還是驚動了二三層的囚犯們。
斜疤囚犯是第一個出來的,接著其他囚犯也都逐一涌入了走廊。
羅利越爬越高,囚犯們也越聚越多,一對對兇惡的目光死死的盯著他。
眼看羅利就要步入二層的樓梯口了,幾名囚犯連忙趕到樓梯口,想要半路劫他。
噔噔噔——
羅利突然轉身往樓下跑去,雙腿已經不聽使喚了。
“哈哈哈……”
整層的囚犯們哄然大笑。
這時,羅利忽然又在半路停了下來。
他緊緊的抓住樓梯扶手,仿佛拼了大命似的,才把身體又轉了回來。
這一次,他打算一口氣跑到五層,不再理會那些囚犯。
他低下頭盯著腳下的臺階,目不斜視,拔腿就往樓上跑。
他此刻就像一只遇到危險的鴕鳥,以為把頭埋起來就安全了。
然而二層的囚犯們已經堵滿了樓梯口,羅利剛一經過,他們就像狩獵的蜥蜴,彈舌捕食一把將羅利揪了過去。
羅利驚慌得剛想大叫,無數只手立刻捂死了他的嘴巴。
囚犯們將他拖進了最近的一個囚室,果斷的將他按在床上。
為了避免日后獄警們查起來麻煩,他們不打算動刀動槍,這么多人直接將他捂死是最簡單的方法。
斜疤男和另一個囚犯各自拿了兩個枕頭,直接死死的摁在了羅利的臉上。
羅利被捂在密不透風的黑暗里了。
窒息、凝滯、無力。
他扭動著身體拼命的掙扎,瞬間又有十幾個人撲在他的身上,不讓他動彈一下,不讓他發出一點兒聲音。
瀕臨死亡的羅利,迸發出了強大的求生欲望!
那欲望擊碎了深藏在他身體深處的封印,勾起了一股無比巨大的能量。
短短一秒鐘之后,那力量就如火山爆發一樣,瞬間從他的體內噴涌而出!
腹腔、胸腔、口腔、鼻腔、頭腔,五腔同時共鳴,終于將這股異能傾瀉了出來!
那是一道奇特絕妙的聲波,其力量震蕩開空氣,排山倒海一般的將壓在他身上的囚犯們擊飛。
與此同時,聲波中飛出許多無形的指甲刀、鋼針、釘子、削皮刀等等日用五金,颶風一樣襲向眾囚犯。
伴隨著此起彼伏的痛叫聲,囚犯們的身上瞬間布滿了斑斑駁駁的小傷口。
這些小傷口雖然不致命,但卻是真痛啊。
斜疤男的臉上就被數不清的指甲刀咔嚓過,留下密密麻麻的血口子,頃刻間變成一個“天花病人”。
呼哧——,呼哧——
羅利靠在床邊,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他感覺到體內仿佛挖掘出了一座大金礦,充滿了無窮無盡的瑰麗異能。
囚犯們這時都退守到了門口,驚訝又困惑的望著羅利。
這黑驢臉怎么突然會發起邪功了?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獅吼功嗎?
可是獅吼功是以深厚內力催動的,他這聲音里卻含有亂七八糟的日用百貨,感覺全特么是兩元店里的物件!
要么就是,這黑驢臉玩了什么把戲耍我們?
“媽的,老子還不信邪了!”
斜疤男嘴里罵了一句,再次向羅利沖了過去。
啊——
羅利再次喊了起來,由嗓子發聲,牽動五腔共鳴,體內那聲波異能再次被牽引而出。
一陣叮叮當當的亂響,那一股由無數五金工具形成的颶風,撞擊著鐵床欄桿,向門口席卷而去。
這一次,聲波甚至包含了一群嗡嗡直響的大馬蜂,首當其沖的撲向了斜疤男的臉。
囚犯們徹底炸開鍋了,紛紛向門外的走廊里退去。
羅利則一邊吼著,一邊站起身來,暢通無阻的走出了囚室。
他來到走廊上的時候,那些囚犯們全都躲進了格各自的囚室里,把門反鎖上。
此刻的第二層樓上,只有聲波風暴撞擊著鐵門、鐵窗、鐵柵欄的聲音,
乒乒乓乓,一通叮當亂響。
Clean!
二樓已經被清場了!
羅利這才收了聲,緩了一口氣。
咦?
樓上貌似還有人在偷看?
羅利一抬頭,三樓的欄桿前還趴著不少張驚愕的面孔。
他再次發出吼聲,扯著喉嚨對準三樓,機關槍一樣來回的掃射。
三樓的囚犯們也都如驚弓之鳥,紛紛逃回了自己的鐵籠。
眨眼間,聲波風暴把三層也全都掃蕩了一遍。
三樓清場!
剛剛覺醒的羅利這才覺得有些疲倦,五腔也被震得有些發麻,于是收回了吼聲,靠在樓梯的欄桿上稍作休息。
又有兩道目光從更高的地方射來。
羅利抬起頭來,發現是五樓的拼皮男和毒王在看著自己。
他們兩個雖然竭力緊繃著臉,但眼神里的錯愕是遮蓋不住的。
羅利心想:既然我莫名其妙的開發了這神功,去談條件的話應該不會被摘腎了吧?
誒?
不對!
既然我都有這神功了,也不怕血幫的人了,也不用去求他們了啊!
嗯,自己的內臟還是留在自己的身體里比較好,我還是回去吧。
這么想著,羅利轉身就下樓去了。
拼皮和毒王卻有點兒略懵。
憑兩人的毒辣眼光,其實已經猜出來羅利上樓是想來求助的。
只是不知道羅利這異能是突然開發出來的,還以為他原先就有。
羅利這么沒頭沒腦的上來又下去,兩人一時間還真猜不透羅利到底想干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