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在這里.......過了三天.........外界是........不是,過了.......一個月?”
九尾狐一邊看著許七安,緩慢的切割空間,一邊開口說話。
兩人前進的速度不快,但相比一步一腳印前行的荒,已經是優勢占盡。
“大概吧.......”
許七安停了一下,說道:
“我突然想到一個問題。”
九尾狐耐心的等他說完這句話,回應道:
“什么問題,還有,為什么不看我。”
“扭個頭需要大半天,太吃力了。”許七安給出樸實無華的理由,然后說道:
“難以置信,擁有如此強大靈蘊的神魔是怎么死的?”
空間轉換需要全神貫注的去操作,而且和他目光所及有極大聯系,許七安想轉換哪一處的空間,必須他親眼見到才行。
如果側頭看九尾狐,轉換的空間就是她那個方向,這會偏移軌跡。。
九尾狐想了想,回答說:
“每一位超品擁有的力量都無法揣測,這位掌控世間法則的神魔未必有多強,如果荒陷入這種領域中,施展天賦神通吞噬一切,你說這片空間的時間緩慢法則還能維持嗎?”
許七安沒再說話,認同了九尾狐的說法。
后者因為無聊,反而來了談話興致,低聲道:
“監正說,神魔島的中心有第一次大劫的關鍵,你說這座島存在的意義,是不是為了存儲那件東西?”
許七安立刻糾正她:
“存儲兩個字用的不對,是誰存儲它?”
見銀發妖姬沉思不語,他發散思緒,接著說道:
“不過你的想法值得深思,這座島為何會在歸墟,島內的那東西從哪里來,為何會讓神魔自相殘殺。還有,為何第一次大劫和第二次大劫會不同?
“兩次大劫的改變在哪里?”
九尾狐搖著頭:
“也許要見到那個東西,才能明白一切,監正說過,看到它,我們就能理解它。”
許七安掠過這個話題,一邊帶著九尾狐傳送,一邊說道:
“近來心神不定!不知是否錯覺,耳邊總是出現幻聽。”
“幻聽?”九尾狐一驚。
“耳邊梵音陣陣,總是有人不停的喚我至高佛。”許七安沉聲道。
.......銀發妖姬覺得他又在騙人了。
..........
京城,浩氣樓。
“仲夏了。”
鬢角微霜,容貌清俊的魏淵坐在案后,看了一眼對面的緋袍老者,微笑道:
“是時候收網了。”
一襲緋袍的趙守身姿筆挺,戴著官帽,不復往日鬢發垂落的不羈模樣,頷首道:
“消息傳遞、人員組織都需要時間,此時收網正好能趕在佛法大會之前削弱佛陀的氣運!西域大乘佛法教凝聚了多少信徒?”
魏淵大大方方的給出機密情報:
“根據上次傳回來的情報,西域底層百姓中,暗中信仰大乘佛法教的人已經超過三十萬。”
至于現在,只會更多。
三十萬.........趙守抽了一口涼氣,“怎么會那么多?”
魏淵卻搖頭,道:
“陛下要是聽到這句話,會請你去戶部的庫銀里轉一轉。”
趙守不太理解的皺了皺眉。
魏淵當即把“信教送銀子”、“拉親朋好友信教也能分銀子”等計策告訴了趙守,為了保密,朝廷里知道這件事的他和懷慶,連戶部尚書、侍郎都不知道。
因為銀子走的不是戶部,而是南北三處的關市。
當然,底下辦事的人除外。
“難怪,戶部尚書私底下抱怨銀子收不上來,寫折子彈劾負責三處關市的官員,結果總是被陛下壓下來。”趙守恍然大悟。
魏淵喝了一口茶:
“世間最強的力量永遠是銀子,再加上度厄羅漢過去兩年里的努力,三十萬信徒并不多。”
除了以上兩種原因,大乘佛法適合傳教、傳播的特性也至關重要。
它更容易被底層的百姓認可。
趙守一邊欣喜,一邊皺眉:
“我們是不是低估大乘佛法的傳播力?若立大乘佛教為國教,假以時日,大乘佛教會在中原遍地開花,難以遏制。”
魏淵絲毫不慌,微笑道:
“大乘佛教與西域佛門不同,不會出現菩薩和佛陀這個層次的強者。再說,大乘佛教信仰的是度厄,以及至高佛許寧宴。”
趙守略一沉吟,便放心了。
缺乏頂尖強者,意味著可以遏制、打壓,限制發展。
信仰的是許寧宴,則能讓大乘佛教處于可控范圍,不至于養虎為患。
魏淵接著說道:
“此番尋趙大學士來此,是想與你商議如何把那三十萬,甚至更多的西域人遷到中原。”
這是一項浩瀚的工程,單是護送和后續的安排就不是一般勢力能搞定,只有大奉這樣的王朝才有相應的國力。
趙守端著茶杯,緩緩道:
“去年的寒災和云州叛軍影響甚大,中原至今還沒恢復元氣,人口銳減,田地荒廢,雖讓人痛惜,但于此時而言,恰是機會。
“大奉有足夠的土地安頓大乘佛教信徒。
“但大規模遷徙必定鬧出動靜,最好是分批東奔。至于糧食方面,仲夏已至,秋收不遠,倒是不怕養不活這些人。”
另外,遷徙到中原的西域人可以成為重要的勞動力,正是大奉此時所需。
魏淵補充道:
“必須要在佛法大會之前遷徙到中原。”
接下來,兩人具體商議了安頓大乘佛教徒的地區,如何分批東奔、需要多少人手護送、規劃路線等等。
末了,趙守提議道:
“稍后把此事告訴王貞文吧,你這個帝國縫補匠在大局觀上無人能及。但具體到細節,王貞文比你要強的多。”
魏淵笑著點頭,突然問道:
“這大乘佛教的氣運,是否歸于許七安?”
趙守沉吟道:
“既是國教,大奉分一成,度厄分一成,許寧宴獨得八成。”
院長嘆口氣,有些羨慕的說道:
“你當年培養那個小銅鑼時,可曾想過會有今日?”
魏淵一聽,頓時放下茶杯,把雙手攏在寬袖中,淡淡道:
“李妙真說過一句話:
“但行好事,莫問前程。
“于我而言,同樣如此。”
他笑容平淡,目光溫和,但趙守能清晰的感覺到魏青衣眼神里、語氣里潛藏著的得意。
瞧把你得意的........為人師表的趙守,面無表情的抿了一口杯里的茶水,嘶了一聲:
“你這是陳茶吧。”
魏淵一愣,低頭看了看茶杯,糾正道:
“這是今年慕南梔種的第一批新茶,許寧宴出海前特意送來的。”
趙守露出“疑惑”的表情:
“可我記得許寧宴娶了臨安殿下后,花神就不種茶了,這事兒還是二郎與我閑聊時,說出來打趣他大哥的。哦,可能是我記錯了。”
魏淵:“........”
..........
西域,天空藍的讓人心醉,白云靜靜的掛在天邊。
高大巍峨的阿蘭陀山脈聳立在藍天白云之下,仿佛亙古便已存在。
阿蘭陀山腳下的曠野上,來自西域各個城邦、國都的信徒們,三步一叩首的向著圣山而去。
他們無比虔誠,他們的信仰高于一切,包括親情和對君王的敬意。
在西域神權至高至上,帝王不過是傀儡,貴族是神權之下的仆人。
生活在西域的百姓,可以不敬君王,可以對貴族不忠,但不能沒有信仰。
而他們的信仰,只對那位至高無上,亙古以來唯一的佛。
尤其是當他們遙望遠方,看見那座高大巍峨的圣山后,心里愈發敬畏,愈發虔誠。
根據阿蘭陀附近的百姓所說,不久前,圣山遭到南疆妖族和中原大奉高手的聯手襲擊,動靜之大,數十里外清晰可聞。
圣山阿蘭陀幾乎被夷為平地。
可他們如今親眼所見,圣山完好無損,靜默的屹立于天地之間。
唯一的證據是,圣山頂峰已經沒有積雪,不再是個白頭翁。
距離阿蘭陀極為遙遠的平原上,一顆菩提樹下,穿著紅黃相間袈裟的度厄,雙手合十盤坐于樹下,眺望著遠方的阿蘭陀。
一位中年僧人雙手合十,站在他身側。
中年僧人外貌有著標準的西域人特征,臉龐圓潤,許七安要是在這里,會認出此人是當初佛門斗法時,與他發生過沖突的凈塵和尚。
“師尊,大奉朝廷有消息遞過來。”
度厄微微點頭。
凈塵繼續說道:
“大奉打算把雷州北部和楚州北部兩千里疆土單獨劃分出來,供我大乘佛教棲息,并提供一年的糧食。阿蘇羅、地宗金蓮兩位超凡入駐大乘佛法教派,防備菩薩們報復。
“此外,在佛法大會當天,女帝答應下旨冊封大乘佛法教為國教。”
冊封大乘佛教為國教,相當于給了大乘佛法教一個名分,氣運將由此凝聚,從西域佛門中剝離出來。
度厄羅漢微微點頭,頗為滿意。
凈塵停頓片刻,道:“但大奉有個條件,必須在佛法大會之前,完成遷徙。”
度厄羅漢沉吟一下,點頭:
“按照他們的要求辦便是。”
凈塵和尚應了一聲,露出幾分笑容:
“大乘佛教能在菩薩們的眼皮子底下發揚光大,大奉朝廷確實盡了全力,師父您說的對,我們可以不信大奉,但可以相信許銀鑼。
“不,是至高佛。”
如果沒有大奉朝廷要錢給錢,不惜一切代價的扶持,大乘佛教很難在短時間內迅速發展,于底層困苦百姓間傳播,呈現出星火燎原的趨勢。
度厄淡淡道:
“菩薩們目光,從來都不在塵埃身上。”
塵埃指的是底層的百姓。
“許寧宴還未歸來?”他旋即問道。
“沒有消息。”凈塵和尚搖頭。
度厄羅漢微微皺眉,嘆息道:
“希望他歸來時,已是半步武神。”
正事說完,凈塵和尚望著遠方的阿蘭陀,不自覺的壓低聲音:
“師父,圣山不是毀了嗎?!”
聞言,度厄羅漢的臉色變的復雜起來,道:
“佛陀便是圣山,圣山便是佛陀。”
什么意思?佛陀變成了山?凈塵和尚皺緊眉頭。
..........
在長達數天的空間轉換后,許七安和九尾狐看見前方出現一只巨大的怪物,祂的身形堪比山岳,皮毛呈黑色,有著類似山羊的身軀,頭頂六根彎曲的長角猶如荊棘。
荒!
他們終于趕上荒了。
比荒更遙遠的地方,有一道沖天而起的光柱。
監正所說的,象征著大劫的東西........許七安和九尾狐精神一振,心跳加快。
與此同時,前方緩步前行的荒,突然停了下來,然后,祂“緩慢”的扭過頭來。
一人一狐一神魔,六目相對。
荒表情出現明顯變化,就像是發現寶藏的人,突然察覺到后面來了兩個虎口奪食的家伙。
恰好此時,許七安當著祂的面,緩慢得完成了一次短距離傳送。
空間法器........荒的黃金瞳猛的收縮一下。
..........
PS:時間設定出bug了,已修改,領域里和外界的比例是10:1。
:。:
“監正!”
荒“緩慢”的張開血盆大口,沒什么情緒的說了一聲。
雖然不知道老東西什么時候,用了什么辦法見許七安,但他手上那件空間法器,毫無疑問是監正贈予的。
身后那片“空間領域”,祂又不是沒走過。
而能把殘留在那里的靈蘊煉制成法器的,普天之下,大概只有身為一品術士的監正才有這樣的實力。
同時,荒腦海里閃過一個念頭:
他果然是守門人!
借助這座島上“門”的力量,以特殊的方式短暫掙脫封印,這同樣是守門人才具備的特性。
即使是超品也不能在未掌控“門”之前,就使用它的力量。
“追上祂!”
九尾狐身后的九條尾巴,宛如觸須一般拍打地面,像是擂鼓的將士。
當然,這個動作被放慢了十倍。
不能掉以輕心啊,雖然咱們是在競速,但玩的是暴力摩托.........許七安緩緩取出鎮國劍和太平刀,后者被他丟給了九尾狐。
這幾天的時間里,兩人頻繁溝通,商議了詳細的對敵計劃,以及應對方式。。
根據荒的靈蘊特性,雙方一旦開始玩起競速,對方會采取的手段無非三種:
一,加快前進速度,趁著雙方還有差距,搶先度過這片區域,奪得寶貝。
二,掄起棒球就是一頓致命打擊,把膽敢追上來的狗男狐女干掉。
三,實在沒辦法,不顧一切施展天賦神通,吞噬萬物。
等九尾天狐接過太平刀,許七安又“緩慢”的揚起手腕,掌心對準荒,讓那枚宛如玻璃的眼球亮起。
他打算把荒所處的空間轉移到遠處,利用這種方式把祂丟的遠遠的。
這是他和九尾狐商量出最簡單且有效的辦法。
首先,荒不會空間法術,對于這樣的操作無可奈何。其次,祂已經處在“負載”狀態,若敢以吞噬靈蘊的方式化解此招,必然陷入沉睡。
就在這時,人面羊身的怪物,身軀陡然暴漲,本就堪比山岳的體型又龐大了幾圈,高了上百米。
這個過程不快,甚至緩慢,但祂突然拔高的個頭,超出了許七安切割的空間面積。
原本切割出的空間面積,恰好能把荒囊括其中,可當祂體型膨脹之后,部分肢體延伸到了空間之外。
平靜如鏡面的空間,驀地泛起波紋,繼而撫平,歸于平靜。
空間轉移失敗了。
荒的肉身太過強大,祂就像是一根楔子,把兩個空間連接在一起,空間轉移附帶的切割力無法像切割九尾狐一樣,分割荒的身體。
失敗是必然的。
荒酷似人類的面孔,緩慢的露出一抹冷笑。
“對于我們神魔來說,身軀想要多大,就有多大,反之亦然。”
此時,祂距離時間緩慢領域邊緣已經很近,不做猶豫,說完之后,荒龐大的身子主動往前一撲,龐大身軀以慢了十倍的速度,緩緩撲倒在地。
轟隆一聲,地面震動,掀起漫天塵埃。
而就連塵埃揚起的速度,也無比緩慢。
摔倒了?祂想做什么?
許七安和九尾天狐腦海里閃過同樣的疑惑。
堂堂遠古神魔,突然跌一跤是怎么回事,仗著自己年紀大,想訛我嗎........許七安暗自嘀咕,他沒有因為心里的吐槽而放松警惕。
荒絕對不會無緣無故的跌倒。
這時,九尾天狐似乎發現端倪,語氣微變,道:
“祂過界了.......”
許七安順著她的目光望去,瞳孔略有收縮。
荒以前肢伸直,后肢蹬直的姿勢平趴在地上,這姿勢讓祂看起來有些滑稽,甚至有幾分蠢萌。
祂距離領域的邊界已經很近,這么一摔,兩只蹄子竟然成功伸出了領域。
糟糕!!
許七安和九尾狐臉色難看起來,前者看了一眼地平線盡頭,沖天而起的那道光芒,咬緊牙關施展空間跳躍。
荒的兩只蹄子探出領域后,再不受時間流速的限制,“篤篤篤”的刨動地面,奮力前爬,試圖把身子拉出來。
蹄子刨地產生的動能,同樣被時間放緩了十倍,因此祂的身軀沒有立刻脫離領域。
可是,這比剛才一步一步的速度可要快多了。
這也太狗了吧,你有沒有身為超品神魔的尊嚴和逼格.........許七安急的在心里爆粗口,來不及了,依照這樣的趨勢,荒會比他們早好幾個時辰脫離領域。
這片領域的幾個時辰,就是外界的好幾天。
好幾天的時間,黃花菜都涼了,荒不但可以暢通無阻的拿到寶物,還能洗個澡睡個覺,養足精神來宰他們。
嘭嘭嘭!
刨地聲宛如地震,一聲聲的傳入耳中,聲音很緩慢,但許七安清晰看見荒的兩只蹄子,簡直堪比十二缸的打樁機,曠野上飛快刨出兩道深坑。
如此可怕的動能,即使經過削弱和減慢,荒的龐大身軀依舊以可觀的速度挪向前方。
“玉碎無法有效的阻止荒,到祂這個層次,什么樣的傷都不過是區區致命傷,反而我自己會因為出手攻擊,而無暇進行短距離傳送..........攻擊類的手段不奏效。
“七絕蠱沒有束縛方面的手段,控制類的就更不可能,初入超凡的蠱術怎么可能控制荒........”
他在腦海里苦思對策,只恨自己是個粗鄙的武夫。
如果是儒家的話,口含天憲,言出法隨,念一聲:臭弟弟你在我胯下!
啥事都搞定了。
這時,許七安看見身邊的九尾狐,沉著冷靜,“不疾不徐”的取出渾天神鏡,對著荒遙遙一照。
遠處的荒立刻察覺到有針對元神的法器觀照自己,滿心的不屑,嗡嗡笑道:
“如果是超品層次的法寶,我自認倒霉。
“區區一把破鏡子,等它對我產生影響,我早已脫離這片區域。”
兩句話祂說了很久,但蹄子沒停,又成功把自己往外挪了一段距離。
“好國主!好姐姐!”
許七安卻振奮起來,他于九尾狐操作中得到了靈感,念頭一動,浮屠寶塔從地書碎片中飄出。
雖然他是粗鄙的武夫,但他法寶多啊。
浮屠寶塔的塔頂,浮現一道雙手合十的金身法相,腦后一輪象征智慧的七彩光輪,緩緩逆轉。
........荒一聲不吭的開始刨地,速度比剛才快了不少。
笑不出來了。
漸漸的,祂對自己現在做的事情產生了一絲迷茫,不知道意義在哪里。
他的思維運轉變慢,智商有所下滑。
如果是正常狀態,這并不會給祂造成任何傷害,但隨著智商的降低,祂立刻察覺到一股巨大的吸力在拉扯著自己。
頭頂像是有道旋渦,在召喚他,拉扯他。
而這股力量間接助長了迷茫的念頭,越拉扯,智商越低,智商越低,拉扯的力道越大。
相輔相成。
黃金瞳漸漸渙散,失去銳利,荒慢慢的變成了地主家的傻兒子,得了失魂癥或先天智力低下的傻兒子。
目光呆滯,時不時刨一下地面。
祂的本能驅使著祂繼續刨地,但刨地的理由,已經記不起來了。
許七安和九尾狐集兩大法寶之力,短暫的控制住了荒。
更準確的說法,是集兩大法寶之力,控制住了被時間緩慢領域束縛住的荒。
“無法控制太長時間。”
九尾天狐提醒道。
抓住這個機會,許七安一刻不停的施展空間轉化,一步步的追趕上荒,超越荒。
過程中,兩人持續對荒進行著降智打擊和勾魂操作。
如果不是這片時間流逝緩慢的領域限制住了荒,他們想控制住一位遠古神魔,絕對沒有那么輕松。
終于,兩人來到領域邊緣,看清了前方光柱的真面目。
九尾狐怔怔的望著前方,通天光柱之中,是一道輪廓清晰的光門,高達百丈,氣勢恢宏。
這道光門立于層層疊疊的白骨之上。
仿佛是白骨鑄就了它的王座。
但它又不是純粹的光門,它糅合了風雨雷電、陰陽五行、天干地支,糅合了萬事萬物,猶如世間一切事物的聚合體。
它象征著天,象征著地,象征著力量,象征著知識,象征著法則。
銀發妖姬在看到光門的剎那,便明白了監正的意思。
它無法用語言來精準的描述,因為它是一切事物的象征,包含了所有。
突然,她聽見許七安似癡迷似夢幻似感慨的說道:
“好一把絕世寶刀,如果我能擁有它,我將有開天之能。”
???
狐貍精的耳朵撲棱的抖了一下,茫然又困惑的看著身邊粗鄙的武夫。
寶刀?
哪里有寶刀,那不是一扇門嗎。
她正想開口詢問,眼角余光注意到“荒”呆滯的瞳孔,正緩緩恢復焦距。
“祂的元神太強大了,我拉不住祂了........”
渾天神鏡的器靈說道。
攝魂是它最強大的手段,但這位遠古神魔實在太過強大,渾天神鏡施展全力,也只是與祂處于拔河狀態。
連攝出元神都做不到。
這還是有兩大外力相助的情況下。
“走......”
九尾天狐言簡意賅的提醒道。
許七安早已完成了一次空間轉換,帶著她來到邊緣地帶,接著,在荒漸漸清醒過來的目光中,又進行了兩次空間跳躍,終于順利的擺脫了時間遲緩的領域。
這一瞬間,一人一狐舒服的忍不住想嘆息。
這種舒服不是來自肉身,而是靈魂,念頭豁然通達,前所未有的輕松。
“真是一柄絕世寶刀啊。”
許七安目光遠眺,聲音低沉的說道。
九尾天狐終于忍不住開口,神色復雜的看著他,“這不是刀,是一扇門。”
??
許七安和剛才的九尾狐一樣,腦子里飄過兩個問號。
他皺了皺眉:
“可我看到的確實是刀。”
九尾天狐想了想,猜測道:
“也許因為你是武夫。”
國主啊,你也染上遇事不決先辱武的毛病了……許七安分析道:
“也可能是每個人看到的都不一樣?所以監正才說,無法準確的描述它到底是個什么東西。”
他的猜測并沒有得到九尾狐的認可,銀發妖姬看他的表情愈發奇怪。
“監正的意思,我大概已經理解,但并不像你說的那樣。”她搖搖頭。
“刀?為什么你看到的會是刀。”
荒的聲音從后方傳來,祂已經恢復了清醒,近三分之一的身軀還在領域里。
明明大勢已去,祂卻無比的平靜,絲毫不慌不急。
祂不急,許七安更不急,抱著白嫖的心理,問道:
“你看到的是什么?”
荒淡淡道:
“門!”
許七安挑了挑眉:
“你和國主看到的是一樣的,因為都是神魔?”
神魔后裔也算神魔。
荒沉默不語,似乎也無法給出答案。
因為亙古以來,許七安大概是第一個見到它的人族。
“你似乎一點都不急,這不像你。”
許七安審視著荒。
雙方打過不少交道,他知道荒是一個脾氣不是太好的神魔,不會也不屑壓制自己的情緒。
“我為什么要急?”
荒的黃金瞳往上翻,看了一眼自己的頭頂,酷似人臉的面孔露出嘲弄之色。
這個時候,許七安才注意到荒頭頂的六根長角,消失了五根,只剩下一根獨角。
“我把監正封印了。”祂說。
“我知道。”他說。
“不,你不知道。”荒的語氣里帶著得意,道:
“之前的封印并不算太強,六角合一才是我能施展的,最強大的封印。你不想知道我為什么直到此時,才把監正徹底封印嗎。”
許七安默然,心里忽然有了不好的預感。
“我等待著進入神魔島,試探他是否能借用此地的力量。如果可以,那他必是守門人。如果不可以,他便不是。
“但監正老奸巨猾,我正愁如何不著痕跡的試探,讓他主動暴露。你的到來,正好給了我機會。”
荒說道。
許七安忽然想到不久前,荒見到他們,喊出“監正”兩個字時,語氣里沒有太多的情緒,比如憤怒、意外。
沒有意外和憤怒,意味著對方并不怕自己捷足先登。
但是,祂哪來的底氣?
荒嗡嗡笑道:
“你并不知道這扇門代表著什么,但我知道,我還知道,除了守門人,沒有任何生靈可以得到它、靠近它。
“嗯,超品也可以,可惜你我都不是。”
許七安和九尾狐臉色凝重的對視一眼,他們知道荒的底氣了。
守門人捏在手里,即使被人捷足先登,也不怕寶貝落入他人之手。
六角合一的封印,則讓監正徹底失去借用神魔島力量的機會。
這種活了太長久的生靈,果然都不好對付……許七安吐出一口濁氣。
荒悠哉哉的說道:
“想離開神魔島,必須重新穿越這片令人作嘔的領域,你們現在逃,已經來不及了。
“我為什么要急,該急的是你們。”
這.......九尾天狐有些茫然,她辛辛苦苦吞噬青丘狐靈蘊,抱著死一次,甚至多次的覺悟來到這里。
為的是什么?送死嗎!
她忍不住看向許七安,發現這個男人半點都不焦慮。
九尾狐心里一動,隱約把握住了什么。
這時,她聽見荒頭頂的那根獨角,傳來監正的聲音:
“許七安,拿著太平刀,到光門里面去。”
許七安露出笑容:
“就等您這句話,另外,那是刀不是門!”
他沒問原因,從九尾狐手中接過太平刀,朝著屹立在累累尸骨之上的那口寶刀掠去。
荒的黃金盟驟然銳利,意識到了不妙,沉聲道:
“你想做什么?你想讓他做什么?”
監正直言不諱的說道:
“讓他成為守門人。”
九尾天狐脫口而出:
“什么?!”
她懷疑自己聽錯了,要么就是監正說錯了。
讓他成為守門人……荒的心情和九尾狐差不多,道:
“你,什么意思?守門人不是你?”
監正笑了起來:
“誰告訴你我是守門人,我承認了嗎。”
荒的呼吸驟然急促,隔了幾秒,祂狀若發狂的咆哮起來:
“不可能!
“你一定是守門人,你就是守門人!守門人來自香火神道,來自術士體系。”
之前的種種的跡象,都說明監正是守門人,如果他不是,那么種種跡象就無法解釋了。
包括利用神魔島的力量。
荒清楚的知道大劫的秘密,知道守門人象征著什么。
不是守門人的話,是絕對做不到監正這一步的。
“錯了!”
監正的聲音從獨角里傳出,平靜而淡然:
“你在海外待了太久,九州的事你知道多少?
“你知道佛陀和巫神,為什么要扼殺一品武夫嗎。
“因為守門人只能出自武夫體系。”
荒嘶聲咆哮道:
“如果你不是守門人,那你又是什么東西?!”
..........
PS:推一本書:《這個醫生很危險》,作者:手握寸關尺!醫生文融入克蘇魯風格,大家可以去看看。
“我是什么東西?”
監正嘆了口氣,語氣里帶著一絲心酸:
“我只是個被人遺忘,被弟子篡位,被辛苦扶持的粗鄙武夫看不起的,區區天命師!”
“不要和我開這種無聊的玩笑!”荒面目猙獰的嘶吼起來。
監正性格其實也很惡劣,他教導出那些性子古怪的弟子,不是沒有道理.........邊上的九尾天狐心想。
說實話,易位而處,如果她是荒,聽到監正的回答,也會忍不住想打他一頓。
另一邊,許七安耳聰目明,監正和荒的對話也沒刻意壓低聲調,聽的一清二楚。
不知道為什么,他沒有太多的驚訝,甚至有一種靴子終于落地的輕松感。
心里的某些猜測,在監正說出“幫他成為守門人”的那一刻,都得到了證實。
他轉而把注意力集中在光柱內,“讓神魔隕落的東西,居然是一把刀?一把純粹由光凝聚而成的到.........”
許七安既有些相信,有有點不信。。
相信是因為,這把刀給他仿佛能斬斷一切的感覺,應該是極為稀有的寶物。
但配不上傳說中“大劫起因”的重要性和位格。
“監正說過,這是第一次大劫的起因,而不是第二次的,是因為這個?”
他邊想著,邊收回目光,俯瞰下方。
一具具白骨堆積在平原上,它們有的已經朽爛,變的殘缺,風化成塵埃,早看不清生前的模樣。
越靠近光柱,白骨堆積的越多,到中央地帶時,白骨已經形成一座高臺,仿佛是王的御座。
這些都是神魔?
突然,許七安撞在了一道無形的墻壁,墻壁由光幕凝成,被一品武夫堅硬的臉皮撞出水波般的紋路。
他無法靠近光柱。
荒似乎就在等待這一刻,黃金瞳驟然銳利。
噗....咔擦....全身心都在許七安身上的九尾狐,聽見了血肉裂開,骨骼斷裂的聲音。
她霍然扭頭,看見的是荒展開的血盆大口,宛如暗紅色的深淵。
荒自斷了身軀,把自己從后腰位置分成兩半,后腰以下留在時間緩慢的領域里,后腰以上獲得自由。
身為遠古時代存活的神魔,祂永遠不缺應對困難的手段。
先前是因為捏著監正這張王牌,有恃無恐,因此沒有選擇血腥自殘的方式來脫困。
眼下,監正既然說出了這一席話,有意扶持許七安成為守門人,不管是真是假,祂都必須要做出應對,不能任其發展。
沒錯,荒即使到現在,也沒有完全相信監正的話。
與荒的龐大體型相比,九尾狐就像是微小的塵糜,真正的連塞牙縫都不夠。
銀發妖姬本能的想要避開,盡管成功晉升一品,但被一頭吞噬萬物的神魔吞入腹中可不是鬧著玩的。
可她旋即意識到,荒真正想吞的不是自己,而是許七安。
這是祂佯裝的攻擊,之所以這么做,就是逼她忌憚退讓,因為已經晉升一品的她,哪怕打不過“半步超品”的荒,也有與祂糾纏的資本。
而時間恰恰是荒最缺的。
想明白這點后,銀發妖姬美眸一睜,打消躲避的念頭,身后九條尾巴豁然沖起,宛如一根根直入云霄的巨柱。
狐尾無限膨脹,張牙舞爪,一部分迎向深淵巨口的上顎,一部分下沉,抵住下頜。
九條粗如天柱的尾巴,就這樣宛如觸手抵住了荒的血盆大口,讓它難以閉合。
與此同時,九尾狐往地上一趴,雪白藕臂化作前肢,白皙的皮膚底下鉆出一層層又厚又長的白毛。
臉頰拉長,同樣長出雪白長毛,雙眼化作碧綠的獸睛。
清亮的長嘯聲回蕩在天地間。
一只身軀龐大如山岳的白狐出現,她高貴優雅,妖冶魅惑,宛如世間最美麗的靈獸。
“吼!”
荒發出一聲震天動地的咆哮,吐沫噴射如雨,碩大的頭顱猛的一沉,狠狠撞在白狐臉上,撞的她腦袋一歪,身軀踉蹌。
噗.......那根封印著監正的彎曲獨角,兇狠的刺入白狐的胸口,殷紅的鮮血灑落如雨。
白狐臉部肌肉皺起,齜出獠牙,狠狠咬噬在荒的后頸,咬下一塊血肉。
同時,九條尾巴纏住荒的身軀,霍然收緊,像蟒蛇絞殺獵物那樣發力。
兩只體型龐大的怪物,以最原始的方式廝殺著,啃咬著,每一個動作都造成地震般的效果,每一次碰撞都掀起可怕的風暴。
他們的戰斗仿佛把時間推回了遠古時代,那個充滿暴力和無序的蠻荒時代。
..........
“她撐不了多久。”
許七安左手掌心貼著光幕,猛的發力,光幕劇烈抖動了一下,竟承受住了一品武夫的可怕蠻力。
想打破這道屏障,怎么也得半步武神..........許七安念頭轉動間,看向了手里的太平刀。
沒有猶豫,他揚起右手的太平刀,朝著光幕狠狠刺去。
光幕無聲無息的裂開,但又沒有完全崩潰,就像被刀劃破的布帛。
果然.........他不覺得意外,甚至認為就該如此。
太平刀是監正煉制的,材料也是監正出的。
監正讓他帶著太平刀過來時,許七安心里就有了預感。
手腕一翻,太平刀朝上逆撩,割開一道豁口,許七安抬腳踏入光幕之內。
進入光幕后,許七安對“刀”的感知又發生了變化,它依舊散發著煌煌神威,仿佛能斬斷一切。
但絕世鋒芒的背后,多了一份厚重感。
這份厚重感來源于守護。
許七安心里,莫名的多了一種想要守護的念頭。
盡管他自己也沒想明白要守護的東西是什么。
嗡嗡.........太平刀劇烈震動,刀靈的念頭傳入許七安心底:
“它就是我,我就是它!”
它就是我,我就是它.........許七安心里重復念叨了幾遍,他目光微微閃爍,沉默了一會兒,然后松開了太平刀。
這把自從他晉升一品后就沒啥卵用的破刀,“咻”一聲飛向光柱,飛向那把由光聚合而成的“刀”。
兩者漸漸重合在一起。
“嗷吼!”
遠處,荒的喉嚨里迸發出困獸般的咆哮,祂似乎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因此怒吼聲里,除了憤怒之外,又多了幾分焦慮。
祂雙蹄一踏,把九尾狐死死按在地上,而后便是瘋狂的撕咬,每一口都要撕扯下一大塊血肉。
場面無比血腥。
咬開血肉,咬斷骨骼,九尾狐發出凄厲的哀鳴,四肢瘋狂踢蹬,九條狐尾巴像是瀕死的野獸在做最后的掙扎。
她作用在荒身上的力量,在觸及到對方身體時,會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吞噬、化解,威力大減,這是荒天賦神通的另一種展現。
再加上原本力量就不如這位遠古神魔,此時,終于支撐不住。
能堅持這么久,還得多虧狐貍尾巴上蘊含的精血在為她充能。
“咔擦!”
九尾狐的脖頸被生生咬斷,腦袋被荒叼在嘴里。
同時,祂腦袋一沉,挑起白狐的身軀,獨角亮起,一道道詭異玄奧的紋路遍布全身。
祂要吞噬九尾狐的靈蘊,即使這樣會讓自身被動的陷入沉睡。
到了這一步,荒同樣已經退無可退。
九尾天狐再次發出凄厲的哀鳴,魔音灌腦。
荒兇厲的黃金瞳出現一剎那的恍惚,緊接著,嘴里的狐貍腦袋化作青煙消散,四肢無力下垂,垂掛在獨角上的身軀變成了一截尾巴。
銀發妖姬出現在遠處,她重新幻化成了人形,絕美無暇的臉蛋煞白如紙,氣息微弱,身后的狐尾無力的拖曳在地,只剩下八條。
她撐不住了。
沒有任何猶豫,九尾天狐邁著兩條大長腿,朝邊緣狂奔而去。
脫離主戰場。
“許寧宴!”
她尖叫道。
伴隨著這聲尖叫,荒雙蹄猛的一躍,橫空撲向許七安,宛如一座高速飛行的山。
過程中,荒的獨角爆發出邊緣熾白,內里漆黑的光芒。
這道光芒霍然膨脹,吞噬了荒的身軀,把它變成一個純粹的黑洞。
光線無法照亮黑洞,因為連光也被吞噬了。
氣流卷著塵土和白骨涌入黑洞之中,消失的無影無蹤。
許七安抬起左手,讓手腕上那顆玻璃珠亮起,接著掌心對準荒,試圖切割祂所處的空間,把祂丟到遠處。
但他失敗了,玻璃珠仿佛失去了力量,無法完成空間切割。
在黑洞面前,所有的法術都無效,所有的靈蘊之力都會被吞噬的一干二凈。
荒的目的很明顯,祂要做最后一搏,不顧一切的把天賦神通激發到巔峰,吞噬一切,包括許七安、九尾狐以及那把融合了“門”的刀。
代價是進入一段時間的沉睡。
一旦沉睡,后續的事便不在祂掌控之中,不到最后時刻,祂不打算用這一招。
當是時,太平刀和光柱的“刀”融合完畢,分不清是前者容納了后者,還是后者容納了前者。
嗡!
太平刀蕩漾起一道氣波漣漪,所過之處,屏障崩潰成席卷四面八方的強風。
核心已經找到歸宿,禁錮便失去了存在的意義。
屏障崩潰后,光柱也隨之緩緩熄滅。
太平刀鏗鏘落地,刺入白骨“御座”。
許七安如釋重負,當即拔出太平刀,顧不得查看它的狀態,一個空間跳躍來到九尾狐身邊,按在她細膩的香肩上,帶著她跳躍到最邊緣區域。
身后,就是時間流逝緩慢的領域。
“快走.......”
九尾狐嗓音顫抖的催促道。
許七安“嗯”一聲,沒有回頭,因為他能感受到黑洞在追來,吞噬一切的吸力仿佛就在身后。
手腕上的玻璃珠光芒一閃。
許七安和九尾狐出現在數十米外,兩人再次體會到了“緩慢”的限制,眨一眨眼睛都要超過五秒,抬手的動作則超過十秒,一切都被緩慢了十倍。
在許七安抬起手,準備施展第二次空間跳躍時,兩人清晰的感覺到這片空間猛的一震。
緊接著,這片空間的時間流速在以極快的速度恢復正常。
九尾狐扭頭一看,尖叫道:
“祂追來了.......”
黑洞距離他們不足三十丈,再往前挪幾丈,就會把他們卷入最核心的吞噬領域,到那時,兩人就只有死路一條。
許七安臉色微變,但沒有回頭,緩慢的施展第二次空間跳躍。
他成功完成了空間跳躍,但九尾狐的尖銳中帶著恐懼的聲音再次響起:
“快跑,完了........”
下一刻,吞噬萬物的吸力籠罩了他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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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旦被卷入黑洞的吸力中,以許七安的實力,雖然不會那么輕易被吸成人干,但也沒有擺脫的辦法,時間長了,依舊是死路一條。
荒就是這么一個極端的神魔,祂只有一種天賦神通,吞噬萬物。
即使在遠古時代,也是神魔中的佼佼者。
當祂不顧一切的全力施展吞噬神通時,超品之下,近乎無敵。
許七安沒有晉升半步武神前,無法抗衡這種狀態的荒。
就在這個時候,太平刀撐起了一道圓形光幕,罩住許七安和九尾天狐,把可怕的吸力阻隔在外。
但很快,這個圓形光幕就如風中的氣泡,劇烈抖動,隨時都會破碎。。
“我要睡了.......”
太平刀微弱的念頭傳入許七安腦海。
它還沒消化掉那把刀?許七安念頭閃過的同時,抬手朝著遠處的虛空輕輕一抓。
兩人一刀瞬間消失,出現在遠方,而此時,已經荒的吞噬神通讓這片空間的靈蘊幾乎消失殆盡,沒有緩慢束縛的許七安連續幾個閃爍,徹底擺脫了荒。
黑洞朝著許七安消失的方向追了一段距離后,緩緩停下來,不再動彈。
荒陷入沉睡中。
黑洞仍持續不斷的吞噬著四周的一切。
神魔島邊緣,許七安和九尾狐的身影憑空出現,前者確定安全后,一邊摸出地書碎片傾倒出衣裙,一邊查看太平刀的狀況。
之所以取衣裙,是因為九尾狐此時赤身**,不著片縷,白花花的嬌軀全靠狐貍尾巴遮擋春光。
“它怎么樣?”
套好衣服后,銀發妖姬率先看向太平刀。
“器靈沉睡了,我感應不到它的存在。”許七安搖著頭。
兩人一起端詳太平刀,暗金色的刀身遍布著樹狀的、扭曲的紋路,九尾狐只是看一眼,便覺得胸悶作嘔,頭暈眼花。
除此之外,太平刀表面沒有任何變化。
刀是拿到手了,光柱里的東西是什么,為什么會引發大劫,這些都還不知道,感覺白來了..........許七安不太滿意的嘀咕一聲。
“先離開這里。”
他穩健的提出建議。
“好!”
九尾天狐用力點頭。
...........
神魔島外,碧波蕩漾,托起船只。
在外頭等了近兩個月的鮫人女王和怒浪島主,盤腿坐在船頭,耐心的繼續等待著。
其余神魔后裔分散在各處,或閑聊,或進食,沒有人離開。
時間對于壽命漫長的神魔后裔來說,沒有太大的意義。
他們甚至連計時器都沒發明出來。
兩個月的時間不斷,但也不長,以這座島的重要性,以神魔后裔們對島內靈蘊的渴望,他們會一直觀望下去。
“怒浪島主,鮫人女王,你們說九尾天狐和那個人族強者,是不是死在島上了。”
外表俊秀年輕的男子,踩著蚌殼飄過來,笑瞇瞇的問道。
怒浪島主搖頭:
“不會。”
俊秀男子挑了挑眉:
“那可是把神魔后裔中強者吞噬殆盡的怪物。”
他不信九尾天狐和人族強者能抗衡這位存在。
這兩個家伙哪來的自信。
怒浪島主望向濃霧籠罩的神魔島,道:
“那個怪物曾經去過大陸,但被打退,重新遠走海外。而打退祂的,就是那個人族至強者。”
俊秀男子一愣:
“你怎么知道?”
珍珠嗓音柔美的接茬:
“他說的。”
俊秀男子嗤笑道:
“他說的你便信?說大話誰不會。”
遠處的神魔后裔哄笑起來。
怒浪島主看他一眼,淡淡道:
“所以你是覺得,他們知道那怪物的可怕,然后進島去送死?”
俊秀男子臉色陡然一僵。
半晌后,他不太服氣的嘀咕:
“話是這么說,可那個怪物有多恐怖,你不是不知道。”
這時,海面刮起了大風,詭異的大風。
狂風吹向神魔島深處。
島外的神魔后裔愕然發現,天空中的濃霧正在坍縮,朝著島內某處匯聚,整座島毫無征兆的震動起來,海面隨之出現波紋。
一股可怕的氣息從島內傳來,仿佛遠古最強大的神魔蘇醒了。
在場的神魔后裔本能的畏懼。
“發生了什么?”
一位神魔后裔驚叫道。
沒人能回答他的問題。
但有一件事是可以肯定的,島內正發生著某種可怕的變故。
怒浪島主和鮫人女王對視一眼,前者眼里閃過畏懼,思考著要不要溜走。
后者更多的是擔憂。
珍珠和萬妖國主、許七安還是有幾分友誼的。
真打起來了?不管誰輸誰贏,先撤退總沒錯........就在怒浪島主打算“跳海”撤離時,眼前人影一閃,是入島數月的許七安和九尾天狐。
珍珠柔美俏麗的臉龐展露笑容:
“你們總算出來了。”
驚喜之下,忘記用神念傳音。
所以許七安沒搭理她。
“你們遭遇那怪物了?”
怒浪島主問道。
踩著蚌殼的俊秀男子,以及周邊的神魔后裔,紛紛看過來。
九尾狐淡淡道:
“和祂打了一架,那家伙在島內發狂了。”
在島內發狂.......俊秀男子臉色頓時復雜,九尾天狐的意思是,他們倆把那怪物逼到窮途末路了?
就算沒有,也差不多了。
而且,那怪物似乎還不敢追出來,只能在島內生氣發狂?
他小心翼翼的看一眼人族雄性,心里油然而生敬畏之心。
周邊的神魔后裔噤若寒蟬,在他們眼里,許七安已經是不弱于那怪物的可怕強者。
萬妖國主言簡意賅的說道:
“返航,離開這里再說。”
現在不好去觸荒的霉頭,先離開,再觀望,最后決定要不要補刀。
“好!”
怒浪島主非常積極,甘愿充當水手,駕馭著海浪,層層疊疊的推涌船只,朝著神魔島相反的方向快速航行。
神魔后裔們面面相覷,猶豫不決,不知該不該跟著船離開。
恰好此時,神魔島“轟隆”巨響,一道道夸張的地縫把“海岸線”撕裂,這座島正在解體。
這下沒神魔后裔猶豫了,也跟著船只離開。
許七安站在船頭,看著遠處的海岸線崩解,一塊塊的沉入海底。
想來島內的神魔靈蘊此時也蜂擁入黑洞之中,成為荒補完自身的養料。
島內沒遇到與武夫體系相近的靈蘊,可惜了,嗯,太平刀奪走了所謂的大劫源頭,倒是意外之喜,等它蘇醒,我再問問那玩意到底是什么東西.........許七安接著又把目光投向周圍的神魔后裔。
思索著要不要大開殺戒,掠奪他們的精血。
算了,一群土雞瓦狗.........他吐出一口氣,這趟海外之旅,雖然沒有得到想要的收獲,卻又有意外之喜。
九尾天狐病懨懨的躺在軟塌,拉了拉胸口的衣領,詫異道:
“衣裳還挺合身的。”
說明你和慕南梔的心胸一樣寬廣啊.........許七安心里附和一句,道:
“是不是要入秋了?”
九尾狐歪著腦袋,想了想,搖頭:
“不知道,本國主不太關心四季變化,四季更迭,節氣變化,是你們人族要關心的事。”
因為人族需要耕種。
許七安正要說話,突然心有所感,低頭看向手腕。
玻璃珠子無聲無息的亮了起來,而他分明沒有任何操作。
玻璃珠內飄出一道虛幻的,不夠真實的身影。
白衣白發白胡子,雙眸宛如不見底的深淵。
“監正?你煉器時動了手腳?”
許七安能察覺到,這只是一個念頭,很快就會消散那種。
監正緩緩點頭:
“這道念頭是我煉器時注入,只能維持半刻鐘。
“時間有限,不與你廢話,你拿到了“門”,也就擁有了成為守門人的資格,有些事,我現在可以和你說清楚了。”
后方軟塌上的九尾天狐,立刻坐直身子,關注著這邊的動靜。
.............
西域,北昌城。
穿著干凈長袍,戴著層疊高帽的竺賴,牽著駱駝,帶著他的商隊,緩緩走向城門口。
身后的商隊由一百二十人和八輛劣馬拉著的平板車組成。
竺賴現在的身份是商人,擁有一支屬于自己的商隊,現在正要去隔壁的半月城做生意。
當然,這一切都是偽裝,這支商隊由大乘佛教徒組成,大規模的遷徙想要不對發現,做到相對保密,就必須要偽裝。
商隊的流動性完美的解決了這個問題。
當然,也不可能所有人都以商隊的名義出城,小小一座北昌城,哪來那么多的商隊?
好在阿蘭陀召開的佛法大會,成了大乘佛教徒拖家帶口,攜帶金銀細軟出城的絕佳借口。
言歸癥狀,竺賴之所以能以商隊主人的身份,組織這批遷徙,是因為他如今是大乘佛教北昌分部的一個小頭目。
而他成為小頭目的原因是把所有當乞丐的朋友,都介紹到大乘佛教里當信徒了。
業績突出!
雖然馬上就要離開故鄉,但竺賴沒有半點不舍之情,故鄉留給他得印象只有饑餓和寒冷,以及貧瘠。
相比起來,氣候宜人,土地肥沃的中原,更讓他向往。
最主要的是,大乘佛教即將開宗立派,擁有自己的地盤,這是每一位信徒都無比激動和興奮的事。
臨近城門,竺賴神態自若的招呼著身后的同門們加快速度。
“等等!”
突然,兩名守城士兵攔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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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爺!”
竺賴謙卑的點頭哈腰,湊上前去,擺出乖順姿態,解釋道:
“我們是去半月城做生意的,請問有什么事?”
那名守衛拎著一根長矛,冷冰冰的問道:
“路引呢?拿出來!”
路引.......竺賴愣了一下,半月城距離此地只有四十里路,往來不需要路引,只有超過百里之遙,行人和商隊才需要出示路引。
而路引是城主府簽發的。
竺賴這支商隊是偽裝的,根本得不到城主府簽發的路引。
見竺賴沉默,那名攔路的守衛目光變的銳利,而邊上三名守衛冷冰冰的望來。
竺賴心里一凜,回頭看了眼露出緊張之色的同門,謙卑的笑道:
“這,這事兒我可沒聽說過........為何去半月城也需要路引?”
他是乞丐出身,天生就會點頭哈腰,用卑微的姿態討好人是職業技能。
那名持銳守衛很滿意竺賴的態度,解釋道:
“這是上頭的規矩,不要問為什么。”
因為我也不知道。
他的回答,反而讓竺賴松了口氣,因為他剛才想的是——莫非我們中出了叛徒!
把大乘佛教遷徙的事舉報給城主府。
要知道大乘佛教徒人數眾多,總有不愿意東徙的,自身不想離開西域,又不愿意看到別人走,心態扭曲之下,把所有人都舉報也不是不可能。
雖然大乘佛教上層許諾,對留在西域的信徒采取不拋棄不放棄的做法,并鼓勵留在西域的信徒繼續傳教。
這一定程度上安撫了信徒。
但竺賴是乞丐出身,見慣了人性的丑惡,第一時間就懷疑師門遭遇背叛。
好在看起來,似乎是別的事?
“官爺,能否行個方便。”竺賴從懷里摸出一錠銀子,悄悄遞到守衛手中。
“混賬東西!”
守衛大怒,訓斥道:
“我們是忠于城主的勇士,城主府的命令,就是我們的信仰。”
竺賴想了想,忍痛又摸出三錠銀子,畢恭畢敬:
“官爺,您看.......”
那守衛想了想,沉聲道:
“佛陀說過,佛不會讓信仰祂的人困頓,想來城主也是。”
他看向身后的三名守衛,問道:
“你們說對嗎。”
三名守衛臉色嚴肅的點頭。
疏通關系后,竺賴松了口氣,轉頭吩咐道:
“出發!”
商隊得以順利出城,在城外坑坑洼洼的官道上緩緩前行。
陽光照在他們身上,每一個人都臉龐都煥發著光彩,就像奔赴新的人生。
西域禁止大乘佛法,他們便去中原,去土地肥沃的中原傳播他們的信仰。。
同一時間,在西域的各大城邦、國度,都有類似的隊伍離開自小生活的家園,奔赴荒野,奔赴信仰。
他們就如同一條條細流,向著大海匯聚而去。
..........
阿蘭陀。
琉璃菩薩站在山巔,俯瞰著山腳密密麻麻的人流,西域但凡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差不多都來了。
圣山腳下的平原,扎著一頂頂涇渭分明的帳篷。
“山海關戰役結束后,我佛門氣運便如烈火烹油,如果能融合神殊,佛陀將是九州最強的超品。”
身后傳來難分男女老幼聲線的聲音。
少年僧人穿著袈裟,雙手合十,信步而來。
“即使不融合神殊,佛陀依舊是最強大的超品,只要西域的氣運不損。在我看來,佛陀鎮壓神殊頭顱,因此沉睡五百年,反而錯過了很多機會。”
琉璃美眸空靈,嘴唇豐潤性感,她的肌膚白皙細膩,與膚色粗糙的西域人大相徑庭。
廣賢菩薩嘆息道:
“那可是半步武神啊。”
佛陀創立禪武雙修體系,為的是什么?
先成超品后成半步武神,那便是真正的天上地下無敵手。
只是中原人族出了一位儒圣,把九州所有超品盡數封印,徹底打亂佛陀的計劃,逼祂不得不另辟蹊徑。
而后便誕生了神殊這個不受控制的“分身”,再之后,為了讓計劃重回正軌,佛陀分尸封印了神殊,原本打算先消化神殊的頭顱........
“半步武神不死不滅,便是超品,也只能封印,難以殺死。”廣賢菩薩又嘆了口氣。
頓了頓,他與風華絕代的琉璃并肩俯瞰,望著平原上難以估量的龐大信徒,挑起嘴角:
“無論如何,我們都比蠱神、巫神快了一步。
“對了,聽說許七安出海了?”
琉璃菩薩微微頷首,“他既沒有殺死伽羅樹,那么就只剩出海這個機會。可惜那只遠古神魔早就先他一步吞噬了海外神魔后裔。
“此行注定是徒勞無功。”
廣賢聞言,順勢東望,笑道:
“待佛法大會之后,便一舉吞下大奉。”
話音落下,阿蘭陀響起了悠揚高亢的鐘聲,一聲聲回蕩在天地間。
阿蘭陀山腳下的平原,一位位信徒走出帳篷,望向圣山,然后,他們不約而同的原地盤坐。
不管男女老幼,紛紛盤坐在地,雙手合十,露出虔誠的神色。
“當!”
空靈悠揚的鐘聲回蕩于信徒們的心中,響在了每一位聽聞者的耳畔,仿佛能洗滌他們的心靈,帶來對生命最真切的感動。
對佛陀最虔誠的信仰。
廣賢和琉璃不再廢話,各自盤坐。
主殿方向,伽羅樹盤坐在廣場上,他的聲音伴隨著鐘聲,回蕩在每一位信徒耳邊:
“自開天辟地以來,七十二萬三百六十八年,無人成佛。佛陀之后,三千四百九十一年,亦無人成佛,佛陀便是唯一,是三千世界唯一真佛.........”
信徒們默默聽著,虔誠祈禱。
漸漸的,伽羅樹的聲音在他們耳畔,變成了似有似乎的誦經聲。
起先,他們是默默的聽著,再后來,他們不知不覺的跟著誦經聲一起念誦。
于是,天地間便回蕩起宏大的梵音。
梵音不絕于耳,帶著莫名的力量,牽動著每一位西域信徒的心,牽動著這群象征著西域上流社會人士的心。
沒有人注意到,雄偉高大的阿蘭陀,似乎活了過來,像生物那般被賦予了生命。
..........
“法不傳六耳,您稍等!”
許七安扭頭,掃了一眼魁梧高大,鬃毛微霜的龍人,以及他身邊嬌美動人的女王珍珠。
“你們倆先離開這里。”
他以神念傳音,把自己的想法灌入兩位神魔后裔的識海。
怒浪島主和鮫人女王對視一眼,沒問原因,順從的躍入海里,“噗通”兩聲,消失在波濤中。
許七安再看向九尾狐。
后者秀眉倒豎,兇巴巴的瞪著他。
許七安就說:
“國主可以留下,監正,她是自己人。”
監正恍然大悟:
“哦,已經成為你的紅顏知己了?”
難道在你心里,我是個風流好色之人?我說的是情誼,出生入死的情誼.........許七安覺得監正對他一定有什么誤解。
九尾狐扭過頭去,“啐”了一口。
等怒浪島主和鮫人女王游遠,許七安撐起一道氣機屏障,隔絕聲音的傳播。
接著,他和九尾天狐在船頭排排坐,看向監正。
監正沒看他們,招了招,把太平刀攝入手中,一邊觀察著它,一邊說道:
“要消化那道門,還需要些時間。”
許七安順勢提出心里的疑惑,道:
“為何我看到的是刀!”
監正笑呵呵道:
“因為你是武夫。”
武夫怎么了,武夫吃你家大米了?!許七安沒好氣道:
“別賣關子,把話說清楚。”
懟了監正一句后,他心里靈感噴涌:
“這就是武夫和所有體系不同的原因?”
監正笑著點頭:
“原因之一,待會兒我會明明白白的告訴你。”
許七安接著問道:
“那把刀,就是你說的門,在我的感知里,它固然神異,卻不足以讓神魔發狂吧。另外,融入了它之后,太平刀會有什么變化?”
監正撫摸著太平刀,道:
“擁有這把刀,你才有成為守門人的資格,它是守門人的武器。
“你說的對,它現在確實失去了最核心的能力,因為第二次大劫和第一次大劫是不同的。”
果然是這樣,我猜的沒錯.........許七安正要再問,邊上的九尾狐拿尾巴抽了他一下,怒道:
“廢話太多了。”
她不想聽許七安廢話,她只想聽監正說大劫的秘密。
許七安當即保持沉默。
監正盤腿而坐,太平刀橫在膝前,緩緩道:
“在說大劫的真相之前,我要問你們一個問題。
“你們覺得,何為天,何為地?天是怎樣的,地是怎么樣的?”
一言不合就搞哲學,我只知道何為孝,何為愛.........許七安側過腦袋,望向了九尾狐:
“監正考你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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