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粗鄙的武夫........九尾狐表情微嗔,千嬌百媚的斜他一眼。
許七安還是吃了“沒文化”的虧,這些玄而又玄的理論、哲學,他半點都不懂,上輩子的九年義務教育里也沒這方面課程。
因此在這些方面,他確實是當之無愧的粗鄙武夫。
“太上忘情既為天,厚德載物既為地。”
九尾天狐給出言簡意賅的回答。
很聰明嘛,巧妙的用天宗的心法來概括“天”,許七安暗暗點頭。
“那是你們現在看到的天地,其實,天地規則一直在變,就如人世間滄海桑田,每隔一千年,便是一番新氣象。”監正感慨道:
“這時候,就需要一壺酒了。”
“你又喝不了。”許七安沒好氣的懟了回去。。
監正聞言,就一臉失望。
許七安轉而對身邊銀發狐耳的妖嬈美人說:
“但我們可以喝。”
當下從地書碎片里取出一壇酒,和九尾天狐你一口我一口的分起來。
監正臉上的失望頓時變成了憤怒。
他嘆了口氣,不去看狗男女,目光望向遠方,緩緩道:
“天地初開,蒙昧荒蕪,除了高遠遼闊的天空,荒涼死寂的大地,九州什么都沒有。大概是實在太荒涼了吧,數不盡的歲月之后,第一尊神魔誕生了。
“接著,越來越多的神魔被孕育出來,生命由此出現。每一尊神魔都擁有可怕的偉力,執掌著天地間某一領域的力量。
“這種力量的本源,就是你們常說的靈蘊。
“這片天地似乎也找到了“自己”的未來,開始誕生生靈,于是,越來越多的種族出現。
“但如果熟悉古史的話,你們就會知道,遠古時代的人族和妖族,是不具備任何神異的。他們無法修煉,只能通過窺探神魔靈蘊的方式,從神魔中竊取到一些微末的力量。
“或者,以獻祭女性的方式,與神魔繁衍,誕生下擁有部分靈蘊的后代。”
“無法修煉?”許七安敏銳的捕捉到監正言語里的不同尋常。
遠古時代的人妖兩族,通過學習、模仿神魔靈蘊形成的紋路來掌控超自然力量,這一點他很早之前就有所了解。
但那是因為人、妖兩族屬于晚輩,沒有摸索出屬于自身的修行方式,所以只能學習、模仿神魔。
直到后來,才慢慢摸索出修行體系,比如最初的“武”和“道”,以及后來的“佛”、“巫”、“儒”、“術”。
但監正說的是——無法修行!
而不是“不會修行”。
九尾天狐皺著眉頭,她顯然也聽出了這個問題。
監正掃視兩人,問道:
“你們和荒有打過交道,這位遠古神魔的實力如何?”
廢話.......許七安道:
“很強,強的讓人可怕。”
監正又問:
“祂在上古大戰中靈蘊受損,不復巔峰,無數年來,嘔心瀝血的想要修復靈蘊,但直到現在才看到希望。
“難道祂就沒想過修行人族的體系,增強自身底蘊?”
沒等兩人回答,監正自己給出答案:
“因為神魔是無法修行的,祂們生來是什么境界,便是什么境界。”
許七安愣了一下,立刻看向九尾狐,發現她一臉恍然之色。
不由的想起狐貍精曾經與他說過,神魔后裔的修行方式和人妖兩族不同。
想通這一點后,許七安結合監正剛才的話,猜測道:
“在那個時代,只有神魔這樣天地孕育的生靈,才能掌控超自然偉力。而人族不管采用什么方式,都無法修行,除非模仿神魔?”
監正點點頭:
“那個時候,陰陽五行等天地之力,都處在混亂狀態,有時候太陽會在天上掛幾十年上百年,有時候月亮才是天空中唯一的光源。
“有些地方沒有火靈之力,永遠點不著火,而有些地方火焰灼燒著每一處空間,萬古不熄,這就是遠古時代。”
難怪其他生靈無法修行,混亂無序的靈力根本無法運用,也就只有天生掌控法則的神魔才能超自然之力,但祂們的力量是與生俱來,生來就固定下來........許七安恍然。
接著,他聽見九尾狐低聲自語:
“開天辟地后的死寂,到靈力混亂無序的遠古,再到如今的陰陽有序,五行分化..........”
監正笑道:
“我們生活的此方天地,不是一蹴而就的,是一步步演化而來。”
“一個生靈從誕生開始,便不可避免的走向衰老;一個王朝從成立開始,同樣不可避免的走向滅亡。
“此方天地亦是如此。開天辟地時的荒蕪,神魔時代的混亂,以及如今的日月更迭,四季有序,都是演化的結果。
“‘演化’是大道法則,萬事萬物都要遵循這個法則。
“開天辟地到神魔時代,是當此方天地的第一次演化,可當它向第二階段演化時..........”
聽到這里,許七安和九尾狐相視一眼,意識到真正的重頭戲來了。
監正低聲道:
“卻失敗了。”
兩人腦海里閃過一串問號,無法理解:
“失敗了?”
監正輕輕點頭:
“因為天地有缺,并不完整,所以無法從混亂過度到有序。換而言之,這片世界本該在混亂無序的遠古時代戛然而止,并一直維持到現在。”
九尾狐蹙眉沉思:
“為什么會這樣。”
監正看著兩人,問道:
“天地有缺,缺在哪里?”
短暫的停頓了一下,許七安和九尾狐瞳孔收縮,呼吸急促,異口同聲:
“神魔?!”
監正頷首:
“沒錯,神魔是天地孕育而生,執掌著一部分天地法則。所以,此方世界的天道是不完整的,有一部分權柄在神魔手中。想要繼續演化,就必須回收靈蘊,補完殘缺。
“這就是第一次大劫的部分真相。”
原來這就是神魔終結的原因,難怪幽冥蠶會說,那一天,神魔突然發瘋,開始相互殘殺,難怪荒修補靈蘊如此困難,因為祂失去的那部分靈蘊,已經歸入此方天地..........許七安腦海里念頭紛呈。
神魔終結,原來是因為天地回收靈蘊,修補自身...........九尾天狐只覺得念頭豁然開朗,困擾依舊的疑惑得到解答。
但隨之又涌出更多的疑惑。
她剛想開口詢問,便聽許七安道:
“部分真相?
“還有,您的意思是,神魔受天地法則影響,神智錯亂,自相殘殺,死后靈蘊歸還天地?”
等許七安問完,九尾狐低聲追加一句:
“這和那道光門又有什么關系?”
監正措辭片刻,道:
“你的說法并不準確,天地法則不會有如此主動性的行為,不會有意識的去影響神魔收回靈蘊。神魔自相殘殺另有原因,這也是我為什么說回收靈蘊只是部分真相。”
許七安和九尾狐同時屏息,專心聆聽。
監正繼續說道:
“我說過,演化是大道法則,萬事萬物都無法避免。天地有缺,難以將演化進行下去,于是,在遠古時代末期,出現了一道“門”。
“也就是這道門,讓所有神魔瘋狂了。”
九尾狐下意識道:
“神魔島里的那扇門。”
許七安則順勢望向監正橫在膝前的太平刀。
這道門象征著什么?為何會讓神魔瘋狂?他有預感,監正接下來說的東西,恐怕才是最關鍵的內容。
監正嘆息道:
“這道門是天地法則凝聚,它是回收靈蘊的概念所化,靈蘊通過這道門,便可重歸天地,補全殘缺。可這也意味著,通過這道門,便可以觸及這片天地最核心的層面。”
“最核心的層面?!”許七安和九尾狐心臟同時一跳,莫名的有種血液加快,心跳加速的感覺。
監正語氣忽地低沉,緩緩道:
“你可以理解為,成為這片天地的主人,成為........天道!”
轟!腦海里仿佛有驚雷炸響,九尾天狐花容失色,似乎無法接受這樣的回頭,顫抖著聲音道:
“這怎么可能........”
監正沉聲道:
“神魔是有這種資格的,因為祂們本身就是天地法則所化,更準確的說法,是天地法則誕生出了意識,成為了生命體。
“當“門”降臨世間,天地回收靈蘊,限制著神魔的禁錮便打開了,祂們發現自己可以通過掠奪彼此的靈蘊增強自身,可以穿過門,取代沒有意識的天地法則,成為天道。
“于是祂們瘋狂了,開天辟地以來,最殘酷的廝殺由此展開。”
這一瞬間,許七安腦海里閃過無數的靈光,涌現無數的念頭,很多細節、線索,都在這一刻串連起來:
難怪神魔死后,可以化身為島嶼,祂們本就是天地的一部分,天地法則補完自身的契機,同樣也可以是祂們“補完”自身,取代天地法則的契機。
我明白了,我明白天蠱部先知留下的預言真正奧義——蠱神蘇醒來,世界將化成蠱的世界!
這句話真正的解讀是,蠱神將吞噬天地法則,成為天道!
這個世界,就變成了蠱的世界。
難怪佛陀變成了阿蘭陀,阿蘭陀變成了佛陀,這意味著,祂擁有了和當初神魔一樣的特性?擁有了競逐天道的資格?
原來我早已知曉大劫的真面目,知曉了真相,還真是細思極恐啊..........許七安深吸一口氣,道:
“那為什么神魔們都失敗了?”
監正說道:
“因為“門”初步的補完了自身,它不再需要靈蘊了,神魔沒能在它補完之前推門它,天地演化進入下一個階段,于是神魔們失去了推開它的資格。
“時至今日,就算荒真的推開了它,也不可能化身為天道。
“至于它有什么用,等太平刀消化了它,你自然就知道。”
許七安再次看向太平刀,而九尾天狐則問道:
“監正,第二次大劫也是爭奪天道?”
許七安收回目光,看向監正。
后者輕撫長須,沉默了許久,不知道在想什么,他說道:
“神魔時代終結后,天地演化進入第三階段,世間漸漸有了秩序,誕生了靈氣,人族和妖族順勢崛起。
“第一次大劫雖然已經結束,但它的影響還在,光門的出現,告訴幸存下來的生靈一件事——天道是可以取代的。
“但和神魔時代不同的是,后世之人想要成為天道,只有晉升超品。但晉升超品之后,該如何取代天道?無人得知,直到很多年后,道尊的出現。
“這是一個開天辟地以來,資質能排前三甲的人物。”
不知道道尊巔峰時期,遇上儒圣會怎么樣...........許七安腦海里閃過這個念頭。
可惜兩位超品沒有生存在同一時代。
雖然佛陀是道尊的人宗分身,但顯然并不算真正的道尊。
“道尊晉升超品之后,開始摸索取代天道的方法,既然是摸著石頭過河,必然要做好失敗的準備,但此事兇險,縱使是他,也不敢說一定可以全身而退。
“于是,一氣化三清之術便誕生了。”
許七安聽到這里,過往的諸多線索霍然貫通,帶來戰栗般的體驗。
他張了張嘴,最后還是沒有插話,耐心聽著監正說下去。
“道尊參考神魔舊事,悟出一個辦法,既然神魔是天地規則所化,所以能取代天道,成為天道,那么人族為何不能效仿神魔,把自己變成天地法則的一部分?”
監正剛說完,九尾天狐喃喃道:
“天宗心法,太上忘情!”
監正點頭:
“沒錯,天宗的太上忘情,天人合一,本就是道尊為了效仿神魔,取代天道而創立的心法。”
九尾狐嘆息道:
“但祂失敗了。”
監正搖著頭道:
“他既成功了,也失敗了。
“成功在于,他確實融入了天道,成為了天地法則的一部分,就如當年神魔一般。
“失敗在于,天地演化到第三階段,早已不適用神魔那一套。他如當年的神魔一樣,化作了天地法則的一部分。
“太上忘情的路子走不通,道尊轉而把目光投向香火神道,這一點你們可以理解吧。”
許七安吐出一口氣,語氣低沉:
“香火神道煉化山川地脈之力,在自己的地盤里,堪稱無敵,不死不滅。道尊認為,只要將九州天地煉化,他就能以這樣的方式取代天道。”
就拿監正舉例,大奉不死,他便不滅,遠古神魔荒都拿他沒辦法。
那么,如果把整個九州都煉化呢,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是不是就成了天道?
這確實是值得嘗試的法子。
監正說道:
“他把地宗分身當做材料,煉出了法寶地書,元神成為器靈,為了確保地書誕生時能扛過天劫,他提前布局,創出了地宗心法,修功德增福緣,以此抵消天道反噬。但很可惜,地書雖然煉成,他卻被抹去了靈智,成為純粹的器靈。”
“這條路為何是錯的?”九尾狐問道。
監正笑道:
“當初的道尊,大概也是如你這般,沒明白為什么會失敗。其實不難理解,香火神道,核心是哪兩個字?”
許七安緩緩道:
“香火。”
監正沉聲道:
“香火既是氣運!
“真正的核心是氣運,他掠奪山河印,煉成地書,試圖通過地書來執掌九州,但卻忘了山河印是如何形成的。
“后來,道尊慢慢想明白了,想要取代天道,成為天道,就必須容納氣運。
“接下來的事,你應該知道了。”
許七安“嗯”一聲:
“他篡位登基,成為了人間帝王,集氣運于一身。結果沒想到,氣運加身者不得長生。”
同時,許七安忍不住在內心感慨,難怪“天地人”三宗問題這么大,因為這三條路本來就是錯的,是道尊的三次失敗嘗試。
監正頷首:
“好在這次,總算是走對了,雖有偏差,但不至于萬劫不復。那具人宗分身及時懸崖勒馬,褪去舊身軀,擺脫了不得長生的法則。”
九尾天狐看了一眼許七安:
“氣運加身者不得長生的話,巫神和佛陀,還有荒,為什么還要掠奪氣運?”
許七安搖頭道:
“祂們只是掠奪氣運,而非氣運加身,容納氣運的路子,天尊的人宗分身已經嘗試過了,走不通。只不過我有一件事沒想明白。
“能擺弄氣運的只有術士,就算是超品,也不可能掌控不屬于自身體系的能力吧。”
許七安先是皺眉,繼而眼睛一亮,“我明白了,開宗立派,凝聚香火,把自身和教派融合為一,便可掌控氣運,卻又不用氣運加身。本質上還是香火神道那條路子。”
這和儒家體系完全不同。
儒家體系的修行方式是與氣運融合。
所以儒圣沒能逃過“不得長生”的天地法則。
當然,以儒圣的性子,未必就想長生。
因為在儒家的理念里,立德立功立言為三不朽。
非壽元。
監正說道:“天地演化至今,氣運至關重要,氣運歸于人族,人族便是九州天地的主人。超品想要成為天道,就必須掠奪氣運。你可以把氣運當成憑證,成為天道的憑證。
“這亦是天地法則。”
許七安神色一下子復雜起來:
“所以,你培養我當守門人,是因為我得了氣運無法長生,失去了競逐天道的機會?”
九尾狐覺得這就是真相了。
豈料監正搖了搖頭:
“選你當守門人,是因為你走的是武夫體系。”
說到這里,監正露出了意味深長,又無比戲謔的表情:
“你應該有看過我留在司天監的手札吧。”
許七安福至心靈:
“那本如何晉升半步武神的書?”
監正凝視著他,笑道:
“還記得開篇第一句話嗎。”
天下體系,跳出三界外,身在五行中。唯武者,身在三界內,不在五行中..........許七安心里喃喃重復了幾遍,身軀猛的一顫,夢囈般的說道: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他想起了當初宋卿對這句話的闡釋。
九尾狐看了看監正,又看了看許七安,選擇問后者:
“怎么說?”
許七安沒搭理她,監正笑道:
“各大體系都能借天地之力,運用五行,唯武夫不與外界交互,自成天地。武夫體系,是唯一不會取代天道的體系。”
銀發妖姬不由的想起,神魔島中,監正對荒說的那句話:
守門人只能出于武夫體系。
“原來是這樣........”她恍然道。
這時候,許七安捏了捏眉心,頹然嘆息。
我以為武神能殺超品,武夫體系是各大體系中最強體系,誰想,武神就是個門衛。
整個世界都在辱武,天地法則也在辱武!
吐槽之后,他忽然意識到自己之前一直忽略了一個關鍵性問題:
“既然武夫的存在是為了守門,那么必然有超品不能成為天道的原因吧。”
.........
阿蘭陀。
無法估量的信徒盤坐在平原,雙手合十,虔誠的誦經祈禱,天地間梵音陣陣。
九天之下,一道神圣威嚴的佛光投下,照射在阿蘭陀山峰。
山巔緩緩浮現一輪金色大日。
這輪烈日散發宏大、煊赫的光芒,照徹此方天地的每一處角落。
緊接著,一道低眉盤坐的身影浮現,腦后是一輪象征著智慧的絢麗光輪,大智慧法相。
兩道法相凝成后,便沒了動靜。
但伴隨著梵音回蕩,祈禱聲中,信徒身上浮現出碎金般得光芒,星星點點,朝著阿蘭陀山峰匯聚。
這些細碎的佛光,于大日輪回法相右側,凝聚成一道面目慈悲,至仁至愛的法相。
接著,更多的法相凝聚而成。
大輪回法相、不動明王法相、金剛法相、無色琉璃法相、行者法相、藥師法相。
誰都沒有注意到,阿蘭陀的背面,一雙沒有睫毛的、巨大的雙眼,緩緩睜開。
..........
PS:推一本書《你好,1983》,重生文,很有懷舊情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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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儒圣為什么要封印超品的原因,也是我們與超品最大的矛盾來源。”
監正罕見的露出了嚴肅的表情,非常非常的嚴肅,許七安從未見過這么正經的監正。
就像他從未見過不裝逼的楊千幻。
“你們覺得,天道是無情好,還是有情?”
許七安和九尾天狐對視一眼,各自沉默了幾秒,前者說道:
“天之至私,用之至公。
“天道無情,對眾生來說,才是最大的公平。”
銀發妖姬點頭:
“我也這么認為。”
你應該說:俺也一樣!許七安心里默默嘀咕。
監正說道:
“但神魔也好,超品也罷,都是有思想的生靈。”
他沒有繼續說下去,但許七安和九尾狐明白了。
倘若超品取代天道,那么天道便擁有了意識和私欲。
這也能理解,如果取代天道是像道尊天宗分身那樣融入規則,失去意識,那超品就不會苦心經營,費盡心思的想要成為天道。
“此方世界的生靈,生生世世,都將被超品,不,天道奴役!”
九尾天狐臉色很不好看。
沒有感情的規則才是好的規則。天道如果有了自我意識,有了思想和私欲,這是件非常可怕的。
雖然世上從沒有絕對的自由,但現在至少還能喊一聲“王侯將相寧有種乎”,如果天道有了意識,生靈便成了傀儡玩物........許七安心情沉重,道:
“不只是奴役那么簡單。
“各族文明的進程也將就此終結,天地的演化也會終止,或者進入一個極端的方向。”
如果把目光放在更宏觀的角度,人族的文明不可能再野蠻生長,后世子孫生生世世活在天道的陰影之下。
監正笑道:
“儒圣也覺得這樣不好,未來怎么樣,該由子孫后代來決定。天道無情,便是最大的情,它不需要有私欲和意識。所以儒圣封印了所有超品,為九州生靈爭取了一千兩百多年的喘息之機。
“為守門人的出現,贏得了時間。。”
說完,他看向許七安,道:
“你這趟出海是為了尋求晉升半步武神的機緣吧。”
許七安“嗯”了一聲。
他沒能干掉伽羅樹,掠奪對方的神力精華,唯一的出路就只有出海尋找神魔后裔。
總不能把寇師傅和阿蘇羅給吞了吧。
監正點了點頭,“其實原本在我的盤算里,奪回神殊頭顱順帶吞噬伽羅樹,是最好的結果。可惜給你機會你不中用啊。”
在他的謀劃里,我早該晉升半步武神了?不對啊,那樣的話,我根本不會出海,也就不存在今日的截胡,不截胡,我就無法獲得成為守門人的資格........
老銀幣是在忽悠我,還是他原本另有謀劃?是我的出現改變了他原先的計劃.........
許七安一時摸不準監正是惡意嘲諷,還是真的其他算盤。
我討厭老銀幣........他一臉躺平的姿態,道:
“那現在該怎么辦?”
對付老銀幣最好的辦法就是白嫖。
監正將目光望向東北方向,道:
“往那個方向航行三日,你會到達一片遠古戰場,那里有你想要的東西。嗯,宋卿那個孽徒有搗鼓出采集精血的陣盤吧。”
他雖然這么問,但語氣和表情都充滿篤定,似乎對自己的孽徒很有信心。
許七安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心里一動,想起了鮫人女王珍珠給的情報。
“鮫人島的女王告訴我,東北方有一處遠古戰場,生活著一個恐怖的怪物。”
鮫人女王當時指的方向是東南方,按照此時的位置,那處古戰場是在東北方,恰好是監正說的方向。
不難推測,兩處地方應該是同一處。
監正道:
“那個怪物是遠古時代超品級的神魔,戰死后殘留的靈蘊和意志融合,成了無魂無魄的怪物。相比起伽羅樹,它更適合你。
“因為那位神魔的靈蘊,是‘力’的象征。單論氣力,十個荒也不是祂的對手。”
許七安眼睛一亮。
對武夫來說,氣力的誘惑甚至要強于絕色美人。
把一個增強雙倍氣力的機會和一個大美人放在武夫面前,武夫會毫不猶豫的選擇前者。
這時,一直沒說話的九尾狐,忽然蹙著問道:
“超品如何依靠氣運取代天道?”
“集九州氣運于一身,那祂便是九州,便是天道。”監正的回答言簡意賅。
九尾狐斟酌道:
“所以,不管是巫神還是佛陀,都想傳教中原,凝聚信仰。只要讓九州生靈都信仰佛門或巫神教,祂們就能取代天道?”
監正嘆息道:
“理論上可以,但現實里行不通。現實只會比你想的更加殘酷。
“大奉雄踞中原,凝聚了龐大的氣運,可這不代表中原人族氣運盡歸大奉。小到江湖幫派,大到武林盟這樣的龐然大物,只要形成一定的規模,都是人族氣運的一部分。
“另外,江湖、廟堂人杰輩出,他們本身便象征著一定的氣運。
“大奉只是凝聚了最多的人族氣運罷了。
“同樣的道理,即使九州生靈信奉佛陀、巫神,祂們也不可能占盡九州氣運,談何取代天道?”
九尾狐隱約把握到了什么,但又不太敢確認,試探道:
“那該如何?”
監正看向了許七安,道:
“你在大墓中曾經得到過一塊玉璽,里面存儲著氣運。”
許七安點頭。
監正說道:
“但那個王朝早就已經湮滅在歷史中。”
“這能說明什么?”九尾狐不理解。
許七安斟酌道:
“氣運由百姓,或者說生靈凝聚而成,但它不會隨著生靈的湮滅而消失,只要以特殊的手段保存下來,就可以視作是一股力量.........”
說到這里,他臉色陡然變了。
九尾狐睜大了眸子。
...........
西域。
阿蘭陀山峰凝聚著九大法相,宛如從九天之上降臨人間的神祇,迎接著信徒的膜拜。
但在無人可見的背光面,睜開一雙沒有睫毛,沒有情感的巨大雙眼。
那雙巨大的眼眶中,眼珠子‘咕嚕’轉動了一下,兩顆眼珠子一起朝著右側斜去,宛如打量身后的信徒們。
這時,阿蘭陀的山腰處,外層巖石裂開,露出了暗紅色的肉質,以及兩排森然的大白牙。
每一顆牙齒都有成年人體型那么大。
嘴巴的兩邊緩緩往上翹起,像是在咧嘴。
很快,它又合了回去,被外層的巖石覆蓋,重新變成山體。
梵音還在繼續,沒有人注意到圣山活過來了。
山腳的平原上,一位年紀不大,穿著貴族服飾的小姑娘,被強烈的尿意“憋醒”,從虔誠祈禱的狀態中掙脫。
她感覺自己就像睡了一覺,渾渾噩噩,不知道身在何處。
“娘,我要........”
她的聲音戛然而止,盤坐在身邊的父母、族兄以及仆人們都不見了,她的身邊空空蕩蕩,寂靜的讓人恐懼。
小姑娘驚恐的站了起來,環顧四周,高呼著父母和兄長的名字。
聲音在昏暗的天地間回蕩,沒有人回應她,遠處那些信徒依舊保持著雙手合十的姿勢盤坐,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他們臉上帶著幸福的笑容。
不知道為什么,她卻寒毛直豎。
她恐懼的流下淚水,抱著膝蓋蹲在地上,盯著腳下的地面,一動不敢動。
她發現薄薄的泥土下面拱起了兩團東西,她愣了愣,小心翼翼的伸出手,試圖去撥開泥土。
在她手指觸及拱起的那兩團東西前,泥土霍然分開,是一雙遍布血絲沒有睫毛的眼睛。
眼睛默默盯了她片刻,‘咕嚕’轉動了一下眼珠子。
小姑娘的臉龐肉眼可見的扭曲,面皮抽搐起來,她緩緩長大嘴巴,就要爆發出高分貝的尖叫,但是突然,她腳下的地面裂開,將她吞了進去。
廣賢菩薩睜開雙眼,從高空俯瞰,平原上的信徒正在迅速減少。
這些信仰著佛門,代表著佛門氣運的信徒,終于與他們信奉的佛陀融為一體。
“身融大道,方得永生。”
廣賢菩薩滿臉慈悲,雙手合十:“愿眾生得證果位,九州處處皆佛國。”
身邊,琉璃菩薩低下頭,凝視著腳下的地面,目光穿透了土石,望見了山體內部,看見了一尊尊盤腿而坐的信徒,他們融入佛陀體內,如登極樂。
琉璃收回目光,望向下方平原,佛陀的意志在不斷延伸,平原變成了祂,河流變成了祂..........
..........
“吃掉九州所有氣運,到時候就算九州生靈絕跡也無所謂。因為氣運不會散去,就像玉璽里存儲著的氣運一樣。”
許七安死死盯著監正,試圖從他那里得到不同答案,期待他推翻自己的猜測。
失望的是,監正緩緩點頭:
“這就是大劫!
“只是爭奪信仰,傳教九州,算什么大劫?
“當然,信徒越多,占據的疆域越遼闊,對超品的增幅越大。開國之初,如果讓巫神教得逞,就沒有佛陀和蠱神什么事了。
“而三百年前,儒家不滅佛的話,現在佛陀恐怕已經身化天地,取天道而代之。”
許七安心里仿佛籠罩起一片陰影。
取代天道已經是無法容忍的事,誰想事態比他想象的還要殘酷、糟糕。
九尾狐低聲道:
“最多年末,蠱神和巫神就能掙脫封印........”
焦慮感和危機感瞬間爆棚了。
許七安張了張嘴,剛想說些什么,忽見監正的身影正緩緩消散。
監正看著他,露出一抹笑意:
“知道儒圣刻刀為何親近你,選擇了你?”
他沒能把話說完,身影如夢幻泡影,消散一空。
...........
阿蘭陀三十里外,平康城。
作為靠近圣山阿蘭陀的城邦,此地繁花似錦,人口稠密。
城中以經營酒肆客棧為經濟來源,是前往阿蘭陀朝圣的信徒,必選的落腳點。
人口流動量龐大的同時,也帶來了貿易上的發達。
城頭,一名值守的士卒眺望著遠方,貧瘠的土地連綿向視野盡頭。
突然,他看見遠處的地面,像波浪一般鼓動了一下,像是活了過來。
他懷疑自己眼睛出了問題,用力揉了揉眼,再次遠眺,這回什么動靜都沒有。
突然,地面又動了一下,這一次,距離城墻很近,因此看的無比清楚。
“喂喂,地下有東西。”
他下意識的按住長矛,轉頭對身邊的同僚說。
同僚聞言,朝遠方一陣眺望,什么都沒看到,抱怨道:
“鬼影都沒見一個,別一驚一乍的。”
那士卒不信邪,目視前方,全神貫注的審視著,過了好久,他無奈的放棄,轉頭對身邊的同僚說:
“奇怪,我明明........”
他的聲音戛然而止,身側空空蕩蕩,同僚不見了。
不但如此,平康城的城頭,所有值守的士卒都消失了。
整個世界一片寂靜。
士卒茫然的左顧右盼,無法理解眼前的情況,當他奔到城墻的另一邊,查看城內的情況時,他才真正感受到恐懼。
整座城都空了。
這時,身前幾尺外的女墻裂開一只眼睛,一只沒有眼睫毛、不摻雜感情的眼睛。
緊接著,所有的女墻都裂開一只眼睛,成排成排,它們的眼珠子同時轉動,看向了那名士卒。
..........
京城。
穿著順滑絲綢里衣的懷慶,霍然驚醒。
薄如蟬翼的綢衣緊貼著曲線玲瓏的豐滿嬌軀,因為汗水已經浸透了衣衫。
她掀開薄被,掛在屏風上的袍子自行飛起,披在她肩上。
懷慶赤著雪白的玉足,踩著光亮可鑒的地板,大步奔向寢宮外室,呼喊道:
“來人!”
外頭伺候著的宮女,低著頭,小碎步而來,躬身道:
“陛下,奴婢在。”
“立刻派人去請趙學士和魏公,一刻鐘后,朕要見到他們。”懷慶語速極快的說完,環顧自身,補充道:
“先替朕更衣。”
..........
以阿蘭陀為原點,血肉物質快速蔓延,大地活了過來,河流活了過來,遠處的城邦也活了過來
琉璃絕美的臉龐如同雕塑,缺乏情感變化,聲音柔美但沒有起伏:
“如果能將西域信徒盡數召集而來,不出三日,佛陀便能煉化西域。”
“佛陀既是西域,何來煉化之說。”
伽羅樹的聲音從她身后傳來。
佛陀正在與西域同化,佛門在西域經營數千年,遍地都是信仰,氣運早已融入佛門。
因此佛陀成為西域的步伐不受任何阻礙,自然而然。
廣賢菩薩笑道:
“待佛陀大功告成,便可東去,吞噬中原氣數。而此時,蠱神和巫神尚在封印之中。”
兩位菩薩聞言,微微一笑。
廣賢望向伽羅樹,道:
“許七安遠赴海外,注定徒勞無功,三品以上的神魔后裔早被那位遠古神魔屠戮殆盡。
“他很可能會孤注一擲,打你的注意。我等可設局殺他。”
伽羅樹臉色嚴肅,語氣平淡:
“他未必敢來西域。”
說完,他聽身側的琉璃菩薩皺眉道:
“度厄何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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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賢菩薩和伽羅樹菩薩,同時皺了皺眉,前者閉上雙目,繼而睜開,道:
“不在阿蘭陀。”
琉璃菩薩美眸閃爍,“祈禱之前,他還在。之后,我亦未曾察覺他離去。”
有什么方法,能在三位菩薩的眼皮子底下,無聲無息的離開?
伽羅樹沉聲道:
“應供果位!”
廣賢菩薩和琉璃菩薩同時瞇眼,想起了不太愉快的回憶,這一招是某個佛門叛徒慣用的伎倆。
如果度厄是利用了應供果位的力量,塑造出一個假身,再操縱假身混在佛門眾僧之中,確實能輕易的瞞天過海,應供果位塑造的假身,幾乎可以以假亂真。
而他們三人也不會去刻意分辨那細微的差別。
廣賢菩薩心里涌起不好的預感:
“度厄想做什么?”
..........
京城郊外。
度厄盤坐在九瓣蓮臺之上,駕著金光朝京城快速掠去。
臨近京城時,一位清氣繚繞的中年儒士迎了上來,他腳下踩著的是一把戒尺。
這位儒士身穿紫袍,面容清朗,眉濃眼亮,顧盼間極具威嚴,不怒自威。。
“度厄羅漢,久候了。”
紫袍儒士展露笑容,躬身作揖。
他笑起來時,威嚴消失,多了幾分人情練達的嫻熟圓潤,官場磨煉沒有白費。
不等度厄羅漢開口,他又道:
“本官楊恭,奉陛下之命在此等候。陛下有令,只要您一來,立刻進宮見她。
“羅漢因何事耽擱了?”
度厄羅漢比約定的時間,晚了足足兩刻鐘。
度厄羅漢面色凝重,雙手合十,但沒說話。
似乎沒有談話的心情。
這時,楊恭腳底下的戒尺,突然脫離主動的操縱,飛起來要打度厄羅漢的膝蓋。
楊恭連忙制止,歉意道:
“此物是我的伴身法器,入超凡后,它誕生了一縷微弱靈智,喜歡打人........”
大概是把你當做我的弟子了,師問不答,便該打........楊恭心里又解釋了一句,但沒說出來。
誕生出微弱靈智的法器,都有成為絕世神兵的資質。
度厄羅漢點了點頭,表示自己不介意戒尺的冒犯。
楊恭欲言又止一番,道:
“不久前,本官突然心神不寧,如臨末日,西域究竟發生了什么?”
或者說,佛陀舉辦佛法大會,究竟有什么目的?
儒家是與氣運相關的體系,在某些方面非常敏銳。
度厄羅漢緩緩道:
“不知。”
楊恭見狀,沒有多問,道:
“我帶羅漢去見陛下。”
說完,他鼓動浩然正氣,施展言出法隨法術,吟誦般的說道:
“我與度厄羅漢身處皇宮御書房中。”
清光自他腳下騰起,籠罩度厄羅漢,兩人瞬息間消失在原地。
度厄眼前一花,接著看見了裝飾威嚴奢華,鋪設黑色地磚,紅色立柱的御書房,看見黃綢大案后的大奉女帝。
她穿著繡金色龍紋的大紅里衣,外罩同樣繡金色龍紋的黑色寬袍,滿頭青絲用金冠束起,冷艷高貴,女子的風華與帝王常服交織出別樣的魅力。
御下左右兩邊,分別是穿繡云紋藏青色長袍的魏淵,以及一身緋袍的內閣大學士趙守。
君臣三人同時望來。
度厄羅漢雙手合十:
“拜見陛下。”
懷慶還了一個清冷的笑容,繼而臉色嚴肅的問道:
“度厄羅漢可有見證佛法大會?”
度厄羅漢反問道:
“陛下可有察覺到什么異樣?”
懷慶緩緩點頭,“朕方才在寢宮里小憩,忽然夢見一尊大佛砸了下來,壓在朕的身上。”
她停頓了一下,清冷的臉龐變的凝重,語氣隨之低沉:
“大佛身上長出了眼睛,冷冰冰的盯著朕;長出了嘴巴,一口一口把朕吞噬殆盡。”
這個噩夢現在回想起來,仍讓她脊背發寒。
“朕已是超凡武者,無緣無故絕不會做這樣的夢。許寧宴說過,氣運加身者,亡國之際便會示警,聯想到西域近來的局勢,緣由多半出在這里。”
趙守附和道:
“確實是氣運示警,臣今日亦是惶惶不安,心神不定。”
度厄羅漢露出了然之色,似乎驗證了心里的某個猜測,他雙手合十,道:
“佛法大會尚未開始前,本座便離開了阿蘭陀。那里的具體情況,本座也不清楚,只是,我來中原的途中,忽然察覺到天地有變........”
他措辭了一下,盡可能的解釋:
“天地靈力快速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佛力高漲,仿佛進入傳說中的極樂凈土。”
雖然對于他這樣修行佛法的人來說,這樣的世界無比美妙,簡直堪稱樂土。
懷慶與魏淵趙守以及楊恭無聲的交換眼神,都是茫然中透著凝重。
“本座便折返查看情況,臨近阿蘭陀,路過某座城時,發現城中竟空空蕩蕩,人煙絕跡.........”說到這里,度厄羅漢雙手合十,神色悲憫,不停的念誦“阿彌陀佛”。
難怪他來遲了........楊恭皺眉道:
“人煙絕跡?”
懷慶三人也眉頭緊鎖,雖然沒怎么聽明白,但意識到情況的不妙。
度厄羅漢情緒很快平復,繼續說道:
“我正要進城一探究竟,這時,突然看到城墻裂開一雙眼睛,那雙眼睛沒有情感可言,甚至連冰冷都不存在,但被它看了一眼,本座竟渾身寒毛直豎,恐懼無比。
“奇怪的是,它并沒有傷我,對我置之不理。
“我沒有敢再回阿蘭陀,一路趕來了京城。”
別說是度厄這個親生經歷者,在場四人光是聽著,心里便冒氣一陣陣涼意。
一座城變成了空城,而城墻活了?
那人哪去了?
懷慶想到了自己夢中的見聞,心里隱隱冒出一個念頭。
趙守低聲道:
“度厄羅漢有何看法?”
度厄沉吟片刻,緩緩道:
“當日奪回神殊頭顱的一戰,阿蘭陀坍塌成了廢墟。可是,佛法大會舉行之際,阿蘭陀一夜間拔地而起,恢復原樣。
“本座親眼所見,佛陀化作了圣山。”
魏淵瞳孔微微收縮。
懷慶呼吸急促了一下,道:
“你在城墻上看到的那雙眼睛,是佛陀?!”
她直接說出了自己的猜測。
天地會成員通過地書碎片聊過那一戰,點評過佛陀化作圣山的情況,當時天地會成員不懂其中原理,驚奇感嘆為主。
佛陀既然能化身山峰,為何不能化作城邦?
沒有人反駁懷慶,因為他們也是這么想的。
“魏公,趙卿,你們覺得呢?”懷慶看向兩位如今的朝廷頂梁柱。
她雖然聰明多智,但在這些方面,仍然是見識淺薄的小女子。
西域有此變故,既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
意料之中是因為知道會有事發生,意料之外則是情況超出了他們的理解范圍,懷慶連具體情況都沒搞懂。
魏淵搖了搖頭:
“此事聽來太過離奇,臣難下定論。”
趙守附和了魏淵的話,補充道:
“如今局勢不明,需要先派人探明究竟。度厄羅漢,方才你說,佛陀........就暫且當它是佛陀吧,沒有傷你?”
度厄頷首。
趙守說道:
“這或許是你出身佛門的緣故,可愿再去西域查探一番?你放心,我們會給你足夠多的法器,包括刻錄言出法隨法術的書頁、傳送玉符等,確保你的安全。”
度厄沒有猶豫:
“可!”
趙守接著看向女帝,道:
“陛下,立即召集百官,冊封度厄為國師,封大乘佛教為國教。
“盡管不清楚佛陀想做什么,但超品爭奪氣運是不爭的事實,削弱佛陀氣運總歸不錯。”
度厄贊賞道:
“善!”
..........
海外,兩道身影從天邊掠來,帶來震耳欲聾的音爆。
身影從天而降,即將入海時,猛的一個停頓,卸去所有慣性。
但攜帶的強風壓迫著海面,形成一道直徑數米的波紋。
許七安側頭,看向套著慕南梔羅裙的九尾狐,沉聲道:
“就決定是你了,上吧,國主!”
銀發妖姬斜了他一眼,哀怨道:
“你又不娶我,還要指使我替你赴湯蹈火。”
銀發如雪,肌膚勝雪,她這個妖嬈嫵媚的艷貨憑借著膚色,給人一種純潔高貴的感覺。
許七安一邊展開神念,探查海中情況,一邊說道:
“好好說話!”
九尾狐給了他一聲“呵呵”。
不多時,許七安收回神念,道:
“沒探查到異常,下去看看。”
率先躍入海中。
“噗通”一聲,水花濺起,消失在碧波之中。
九尾狐身姿輕盈的一躍,跟著他跳入汪洋。
..........
金鑾殿內。
御座之上,龍袍加身的懷慶巍然端坐,鳳眼修眉,瓊鼻高挺,小嘴紅潤,原本的清冷氣質在穿上龍袍后,變的威嚴而冷艷。
殿內諸公持牙笏而立。
高呼圣上萬歲萬歲萬萬歲后,懷慶看一眼左下方的掌印太監。
德馨苑出身得太監手捧詔書,跨步而出。
這時候的諸公,大部分還不知道這次突如其來的朝會是何緣由,有何目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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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佛門斗法以來,許銀鑼開創大乘佛法,其理念于西域盛傳,點化民智,卓有成效,西域信奉大乘佛法者,百萬計,朕心甚慰。
“大乘佛法源于中原,中原蔫能棄之,朕欲迎回大乘佛法,教化萬民,度厄羅漢乃許銀鑼點化之佛,佛法精深,此番愿皈依朝廷,乃中原百姓之幸。
“朕特封度厄羅漢為國師,大乘佛教為國教........
“欽此!”
金鑾殿內,立時一片寂靜。
中年太監望向大殿外,高聲道:
“度厄羅漢,速速接旨。”
殿外,穿著紅黃相間袈裟的度厄羅漢,緩步跨入大殿。踏著猩紅地攤穿行在諸公之間。
諸公面面相覷,無聲的交流,有人困惑,有人迷茫,有人皺眉,但無一人出列反對。
他們首先意識到的是,陛下要拉攏度厄羅漢。
立大乘佛教,封國師,如此厚待,這相當于助度厄羅漢脫離西域佛門,自立門戶,成為中原佛教的“佛陀”。
接著,諸公們開始思忖立大乘佛教為國教,可能會帶來的后遺癥、朝堂格局變動等等。
但依舊無人出列反對。
首先是佛門和尚無權干政,這就失去了最重要的利益沖突。
其次,一位二品羅漢的投奔,足以削弱佛門的戰力,對于當下的大奉來說,百利而無一害。
先把人拉攏過來再說,怎么打壓是以后的事。
身為混跡廟堂的讀書人,最擅長這一套。
度厄來到御座之下,雙手合十,道:
“謝過陛下!”
坦然接過詔書。
在他接過詔書的瞬間,腦后果位驟然浮現,綻放出無量佛光,虛空中傳來梵唱,響徹大殿,回蕩于諸公耳畔。
度厄整個人,宛如黃金鑄造,燦燦生輝。
而在懷慶眼里,一道道磅礴的氣運繚繞在度厄身側,依附與果位之上,卻不曾入體!
..........
西域!
“活化”的浪潮層層奔涌,海浪般的往前推進,所過之處,大地被賦予了生命,山川被賦予了生命,城墻被賦予了生命,生靈消散一空,融入規則之中。
佛陀的身體已經化作了山川大地,祂的意識隨著肉身一起延伸、擴展,融入天地法則,變成了天地法則的一部分,卻保留了記憶。
某種意義上來說,祂確實煉化了整個西域,祂把整個西域的氣運都納入佛門,以此為根基,吞并西域的這片天地法則。。
如果沒有意外,祂會一直蔓延、擴張,直到把整個西域都變成祂自己。
但就在這時,一股股磅礴的氣運離祂而去,從祂體內生生抽離,飄向東方的中原。
佛陀擴展的速度瞬間慢了下來,繼而緩緩停止,祂無法在同化天地,取代天地法則了。
祂擴張的勢頭停止,似乎失去了體力。
當然,以祂的位格,即使強行吞噬天地法則也不在話下,仍可以繼續下去,但失去了氣運的庇護,或者說,失去了氣運這張憑證,繼續下去唯一的結局是步道尊后塵。
被天地規則同化,失去自我。
短暫沉寂后,西域大地劇烈震動起來,如同一場連綿上萬里的大地震。
一道道縱橫數百丈的地縫裂開,長著密密麻麻的森白牙齒。
大地長出了嘴巴。
這些嘴巴發出同一個怒吼:
“大乘佛法,大乘佛法.........”
阿蘭陀,這座圣上裂開巨嘴,發出響徹天地的怒吼:
“大乘佛法........”
圣山上的僧侶驚恐的匍匐在地,瑟瑟發抖。
大乘佛法........伽羅樹、廣賢和琉璃三位菩薩,心里一凜,各自閉眼,似乎在感應什么,或與誰溝通。
俄頃,三人睜開眼睛,明白了緣由,臉色瞬間陰沉,咬牙切齒道:
“度厄在中原創立大乘佛教!”
大乘佛教分走了佛門部分氣運。
在這個節骨眼,大乘佛教成了阻礙佛陀成為西域的絆腳石。
“當初我就該掐滅他不切實際的念想,或讓廣賢送他去輪回。”
伽羅樹做金剛怒目狀,身后浮出主殺伐的金剛法相。
他們沒怎么把度厄羅漢放在眼里,卻不想被這個小小的二品羅漢來了個釜底抽薪。
廣賢嘆息一聲,把所有翻涌的嗔念壓在心里,無法分辨男女的嗓音說道:
“為今之計,只有先停下來,以香火神道的法子,將西域剩余疆土煉成山河印,掌控在手中。”
這樣做,佛陀既不用冒著被天地法則同化的風險,又能把剩余疆土牢牢掌握在手中,等將來掠奪來氣運,再吞了山河印。
這一招本來是打算用來對付中原的。
..........
靖山城。
薩倫阿古站在荒蕪的靖山主峰,眺望西邊。
他突然眉頭一皺,掐動手指,以卦術占卜片刻,嘿了一聲:
“好一步妙棋,以大乘佛法分去佛陀氣運,阻礙祂同化西域。雖不治本,但也算拖延住了時間。”
他身形一閃,來到祭臺上,望著頭戴荊棘王冠的雕像,側耳傾聽片刻,躬身道:
“我亦如此認為。”
薩倫阿古抽出系在腰間的趕羊鞭,輕輕抽打腳邊地面。
“啪!”
伴隨著清脆的鞭聲,烏光涌動,伊爾布的身影凸顯,出現在祭臺上。
“大巫師.......”
伊爾布心說,又是我!
薩倫阿古淡淡道:
“把炎康靖三國的玉璽取來。”
伊爾布躬身行了一禮,繼而化作一道烏光掠向遠處的靖山城。
俄頃,他駕著烏光再次返回,雙手奉著三只巴掌大的玉璽。
薩倫阿古凝視著三枚玉璽,聲音蒼老低沉,緩緩道:
“三國之中,靖國鐵騎在北方征戰半載,傷亡過半,國力略有下滑。康國臨海,魏淵率軍攻占靖山城一役中,走的是炎國國境,康國未曾受到波及,國力保存尚好。
“倒是炎國,先后經歷了魏淵率領的鐵騎踐踏、玉陽關攻守戰,國力折損七七八八。
“就它吧。”
大巫師指了指炎國的玉璽,一臉肉疼的吩咐道:
“去給佛門送去。”
這.......伊爾布驚呆了,難以置信道:
“大巫師。為何要送給佛門?”
玉璽里可是儲存著三國氣運的。
薩倫阿古沒好氣道:
“度厄背叛,大奉封他為國師,立大乘佛教為國教,分走了佛陀的氣運。祂想化身西域,得費一番功夫了。”
伊爾布大喜:
“這不是好事嗎。”
他已經知道關于大劫的秘密了,前段時間,大巫師召集了雨師納蘭天祿,以及靈慧師伊爾布和烏達寶塔,告知超品所圖。
對于他們這些同體系的超凡來說,巫神一旦化身天道,雞犬升天,他們非但能不死不滅,還可以代巫神執掌九州,成為人間神祇。
各大體系的修士,品級越高,情感越淡泊。
在伊爾布看來,凡人就如野草,即使滅絕殆盡,也總會在不久的將來,長出一茬又一茬。
相比起來,巫神取代天道,巫師們永恒不朽,乃真正大業。
薩倫阿古搖頭:
“既是好事,也是壞事,自己去悟吧。
“本座送你一程。”
趕羊鞭纏住伊爾布,用力一甩,一道烏光如流星般劃過,消失在西方天際。
..........
京城。
度厄羅漢踩著九瓣蓮臺,朝身后眾人合十,道:
“多謝諸位相助。”
渾身涂抹“金漆”,宛如一尊金人的恒遠大師,雙手合十,回禮道:
“事關天下蒼生,責無旁貸,大師不必言謝。”
經過阿蘇羅長時間來的調教,恒遠大師現在已經初步容納羅漢果位,能短暫借用殺賊之力,也就是說,他雖然表面上是四品武僧,背地里其實是個二品羅漢。
盡管是短暫的。
度厄羅漢有些復雜的審視恒遠,這個放養的和尚,其實是個天生的大乘佛法教徒,如果不是修為淺薄,或者再給對方幾十年,也許大乘佛法的奠基人就不是他度厄。
而是青龍寺的恒遠。
楚元縝臉色嚴肅:
“事關大劫,我等理當去看看。”
橘貓道長、阿蘇羅、李妙真等天地會成員也在,還有白衣飄飄的孫玄機,后者是被新任監正委派過來的。
再就是長著一張狐媚子臉的夜姬。
西域兇險,情況不明,當然不能讓度厄羅漢以身涉險,于是便有了天地會的保鏢團。
度厄沉聲道:
“臨近西域后,諸位不必進去西域地界,以防不測。”
眾人點頭。
李靈素拱手道:
“保重啊諸位,一有不妙,立刻逃跑。
“唉,我覺得還是等許寧宴回來再說吧,那粗鄙武夫等閑不會死,你們去西域,我總覺得會出事。”
李妙真柳眉倒豎:
“你給我閉嘴!”
麗娜就很乖巧,知道自己幫不上忙,只揮手不說話。
眾人御風而起,化作流光,朝西域飛去。
目送眾人離去,李靈素看向夜姬,道:
“夜姬姑娘,我陪你一起去南疆?”
他覺得自己應該做些什么,這絕不是為了給吉爾放個假。
夜姬想了想,又看向麗娜,道:
“一起吧。”
吃了晚飯再去行不行.........麗娜無奈點頭:
“好吧。”
夜姬又從懷里摸出三枚傳送玉符,遞給李靈素和麗娜。
他們要去南疆見神殊,求他出山坐鎮大局,雖然此行以探查為主,不與佛門戰斗,但局勢瞬息萬變,需要給己方加一成保障。
已經恢復巔峰狀態的半步武神無疑是最好人選。
從京城到南疆,沿途有十二座傳送陣。
許七安很早之前就布好了這條“驛道”,此時正好派上用場。
在孫玄機傳送陣法的帶領下,眾超凡們山川大地在身下一掠過,黃昏前,他們來到了西域地界。
清光升騰,眾人停了下來,孫玄機沒有帶著他們冒然靠近。
度厄羅漢雙手合十,朝著眾人行了一禮,旋即掠向西域。
他沒有飛太遠,讓自己保持在眾超凡強者的視野里。
凝神感應一番后,度厄轉身,道:
“并無異常。”
枯瘦的老和尚眉頭微皺,這和他想的不太一樣。
阿蘇羅和恒遠率先御風,掠向度厄身邊,兩人各自神念探查后,確認這片區域不存在異常。
天地會眾人懷揣疑惑,繼續前行,半刻鐘后,他們來到一座小城,一座座與中原建筑風格迥異的房屋里,升起裊裊炊煙。
雞犬相聞,充滿了生活氣息。
度厄羅漢沉吟道:
“許是沒有蔓延到此處,再深入試試........”
他們按照剛才的節奏,由度厄羅漢打頭陣,繼續朝著西域深入。
前行了一個時辰后,度厄羅漢突然停了下來。
此時已是戌時兩刻,若在大奉,夕陽已經沉入地平線,夜幕降臨,但在西域,它甚至剛剛呈現出黃昏的征兆。
前方是一望無際的平原,平原的盡頭有一片山脈。
河水靜謐流淌,沒有人煙。
度厄羅漢不敢再往前了,他的每一個細胞都在咆哮著逃跑,每一根神經都在傳送危險的信號。
他是佛門中人,不修武夫的危險預知。
這是氣運在示警!
“有危險?”
身高九尺,丑帥丑帥的阿蘇羅飛了過來,與度厄并肩。
他并沒有察覺到危機,武者的危機預警不曾啟動。
這時,阿蘇羅看見遠處的山脈,睜開了一雙巨大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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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雙眼睛巨大無比,沒有睫毛,遍布血絲,不帶感情的盯著眾人。
接著,地面裂開一道道縫隙,每一個縫隙都是一只眼睛,它們有的如常人眼睛大小,有的大如車輪、水缸、水潭,沒有固定的規模。
但有一點是同樣的,那就是的眼神比遠古兇手的注視更加可怕,更加讓人膽戰心驚。
遠處那座山脈上的眼睛,眼珠子突然‘骨碌’一轉,盯上了度厄,旋即,所有的眼睛都盯上度厄。
緊接著,無數顆瞳仁劇烈顫抖起來。
氣運再次示警,度厄心里冒氣寒意,涼透骨子的寒意,他首先感覺到的不是恐懼,而是卑微。
自身的卑微。
而對方仿佛天地意志所化,光是注視,就讓度厄忍不住要跪倒在地,臣服與天地意志。
這種感覺是直面菩薩都不曾有過的。
不只是他,遠處的楚元縝、李妙真、金蓮道長和孫玄機,同樣有這種感受。
恢弘、浩大、威嚴........這些都不足以形容那些眼睛,那個存在。
如果非要找到一個合適的詞,那就是“天”!
每個人心里都油然而生一種卑微。
生而為人的卑微。
踏入超凡后,他們從未有過這種體驗,即使金蓮道長當初面對洛玉衡的天劫,都不曾有過這種感受。
“走!”
度厄剛喊完,扭頭發現身邊就只剩恒遠了,阿蘇羅早已逃之夭夭。
........度厄不做猶豫,九瓣蓮臺佛光一蕩,推動著他如同金光般電射而去。
恒遠大師緊隨其后。
“大乘佛法,大乘佛法........”
身后傳來恐怖的嘶吼聲。
更遠處警惕觀望的李妙真等人,看見那片平原活了過來,地面如海浪般涌起,化作一道道數百丈高、遮天蔽日的土墻,朝著度厄羅漢和恒遠拍去。
當這道巨浪追擊出數里之外,土塊狂沙‘簌簌’散落,露出它的本來面目,那是暗紅色的血肉,鋪天蓋地,宛如海浪的血肉。
卑微的感覺消失了。。
盡管對方依舊可怕,強的讓人戰栗,讓人恐懼,但生而為人的那股卑微,在眾人心里消失了。
暗紅色的血肉凝成一只遮天蔽日的巨手,這只巨大的手掌剛一出現,便突破空間的距離,籠罩在度厄、阿蘇羅和恒遠頭頂。
行者法相?度厄心里大凜。
三人御風不停,頭頂各自浮現出二品殺賊果位,七彩絢麗的光芒交相輝映,試圖硬抗抓攝。
李妙真和金蓮道長同時伸出手,瘋狂的給三人添加福運。
千鈞一發之際,那只巨手崩潰了。
組成它的血肉物質仿佛失去了力量,霍然坍塌,砸落在地,霎時間,宛如山傾一般,地面劇震,揚起塵埃。
阿蘇羅、度厄和恒遠,死里逃生,仍然不敢停止,直到返回李妙真等人身邊,才敢轉身回望。
那些暗紅色的血肉物質,此刻正緩緩融入地里,直到消失。
“嚇死老子了。”
阿蘇羅摸了摸大光頭。
度厄羅漢和恒遠雖然沒說話,但看表情和眼神,內心大概和阿蘇羅是一個意思。
“本座上次靠近時,祂未曾傷我.......”
度厄沉吟片刻,道:
“方才氣運示警,祂想吞了我,奪回氣運。”
眾人心里一團亂麻,閃過各種各樣的疑問,金蓮道長說道:
“此事容后再說,先離開西域,返回雷州,等神殊大師過來。”
返回雷州地界后,一行人在某個無人的山頭落下,于一株古松下盤坐。
額前一縷白發的狀元郎楚元縝,率先打開話題,道:
“那個,是佛陀?”
橘貓道長和度厄羅漢等人頷首。
恒遠大師雙手合十,眉頭皺起川字紋,臉色凝重:
“為何佛陀會變成這般模樣?”
無人回答。
身軀化作山川河流,聞所未聞,超出了他們的認知范圍。
金蓮道長看向度厄羅漢,道:
“大師說,祂要吞噬你,奪回氣運?”
度厄羅漢點頭。
金蓮道長緩緩頷首,發表自己的看法:
“盡管沒敢越過祂深入西域,但度厄羅漢說的多半不假。”
他指的是佛陀吞噬西域生靈,變成山河城邦的事。
李妙真蹙眉道:
“可我們來的時候,確實見到不少活人,并未被佛陀吞噬。祂沒道理只吞一半........”
她還沒說完,阿蘇羅就搶過話題,聲音低沉,富有男子磁性:
“你們有沒有注意到,佛陀出手時,半途有發生明顯變化。土石崩落,露出暗紅色的血肉,前后兩個狀態給我的感覺是不一樣的。
“祂依舊可怕,但似乎喪失了某種震懾心神的威能。”
震懾心神的威能?他把自己丟下度厄和恒遠落荒而逃說的如此清新脫俗.........李妙真心里嘀咕一聲。
不過,她能理解阿蘇羅所謂的“震懾心神”指的是什么。
因為那種卑微,她也體會到了。
度厄羅漢頷首,道:
“而祂喪失這方面威能的地界,正是祂沒有同化的區域。”
這時,他看見孫玄機袖子一揮,取出一方案己,筆墨紙硯,開始奮筆疾書。
楚元縝似有所悟的總結道:
“會不會是大乘佛教的成立,讓佛陀損失了部分氣運,以致于佛陀無法再進一步擴張?所以,佛陀對度厄羅漢的態度,前后有了明顯的變化。”
他的這個猜測,是根據超品需要氣運這個前提出發,結合西域的變化,以及度厄羅漢的氣運示警等,做出的判斷。
橘貓道長撫須道:
“貧道也是這么認為,大乘佛教這步棋,效果卓絕。
“沒有氣運的支撐,佛陀似乎無法繼續擴展,只要我們不進去西域地界,想來就不會有危險。”
眾人附和。
旋即他們注意到孫玄機提著筆,姿勢僵在那里。
湊過去一看,只見他在紙上寫道:
“佛陀損失了氣運,無法繼續吞.......”
后邊的話沒能寫下去,因為全被楚元縝說出來了。
“啊這........”飛燕女俠說了句安慰的話:“下次把袁護法帶來。”
袁護法只是個四品小妖,不應該承受這些和他修為不符的冒險吧..........仁厚質樸的恒遠大師心想。
好主意,嚇死這只死猴子........這是除度厄羅漢之外,剩下所有人的心聲。
楚元縝當即把眾人討論出的結果,傳書到地書聊天群。
【一:推斷的不錯,大概便是如此。我詢問了魏公和趙學士,對于佛陀的異常,他們不太了解,但趙學士說,多半與所謂的大劫有關。】
佛陀那個模樣,確實稱得上是大劫,如果讓祂肆意擴展,后果不堪設想..........天地會成員深有體會。
【一:許寧宴,許寧宴你有看到傳書嗎。】
一連問了數遍,無人應答。
【九:許寧宴還在海外,不曾歸來。】
那個粗鄙的一品武夫不在,大家總是缺點安全感。
【七:許寧宴這個龜孫,會不會逃到海外不回來了?如果他無法晉升半步武神,多半是會逃的,畢竟他那么風流好色。】
不應該是貪生怕死嗎,這和風流好色有什么關系,李靈素這家伙,又趁機抹黑許七安.........天地會成員心里腹誹。
【二:師哥,你到南疆了嗎。】
【七:到了,正在等待神殊大師出關。話說話來,狐族的美人真是不同凡響啊。尤其是夜姬的幾個姐妹,國色天香,每一位的美貌都能碾壓師妹你呢。】
【二:師哥啊,等回了京城,我把這句話告訴嫂子們。嗯,除非你告訴我南疆有幾只姬。】
【七:師哥錯了,師哥還有事要和幽姬、靈姬、清姬三位美人談,各位珍重。】
...........
深海里。
巨大的海溝深不見底,漆黑的仿佛能吞噬光線。
許七安撒下一把火紅色的貝殼,待它們落向海溝時,以氣機引爆。
蘊含在貝殼中的火元素猛的爆開,在漆黑無光的海底,膨脹成一團團火球。
暗流一下子洶涌起來。
火光閃滅之間,許七安和九尾狐看見海溝里竄出一條粗壯的觸手,它龐大的宛如吞天巨蟒,每一個吸盤都有水缸那么大。
觸手表面烙印著殘缺的紋路。
這位超品神魔是大王烏賊嗎........許七安有些幻滅,他抱著獵奇的心理,一直在期待對方的真身是什么模樣。
這條觸手扭曲著纏繞而來,狠狠掃向九尾天狐。
海底暗流瞬間沸騰,許七安耳邊盡是“轟隆隆”的暗流碰撞聲。
對神魔后裔更加敏感........許七安挑了挑眉,袖手旁觀,沒有出手幫狐貍精御敵。
九尾天狐也沒動用她最強的手段——尾巴。
八條毛茸茸的狐尾,像水母的觸手般一拍,推動著她影響觸手,秀拳緊握,轟出氣泡綿密的一拳。
嘭!
悶響聲在海底響起,就像一顆魚雷爆炸。
在許七安的視線里,前方瞬間被密集的氣泡覆蓋,洶涌的暗流像沖擊波一般朝四面八方橫掃,推撞在他胸口。
九尾狐身子倒飛出去,在海底拖曳出一條真空帶。
許七安見狀,對觸手的力量有了較為清晰的估測。
國主的力量雖然不及武夫,但身為神魔后裔,膂力絕對要超過其他體系的一品。
但剛才那純粹比拼拳力的一擊,她明顯不敵觸手。
它越強,我吞噬它之后,收獲就越大,沒準真的能一舉踏入半步武神境..........許七安傳音道:
“國主,幫我纏住它,我下去尋它本體。”
九尾狐“嗯”了一聲,語氣如常,剛才角力雖然輸了,但并沒有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