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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蘭陀。
藍天如洗,白云悠悠。
悠揚空曠的鐘聲回蕩,一座座殿宇樓閣坐落在圣山之中,佛門僧人或盤坐聽經,或漫步在寺廟中,祥和寧靜一如往昔。
只是在遙遠的平原上,再也沒有西域百姓眺望圣山。
除了修行佛法的修士,西域真正做到了人煙絕跡。
失去普通信徒的供養,原本是件極為致命的事,不是每一位佛門修士都能做到辟谷。
吃喝拉撒就是個巨大的問題。
但佛陀庇佑了他們,祂修改了天地規則,賦予佛門信徒旺盛的生機。
只要身在西域,佛門修士便能擁有漫長的生命,餐風飲露亦可存活,不再依賴食物。
等到佛陀徹底取代天道,成為九州世界的意志,獲得更大的權柄,祂就能賦予佛法體系的修士永恒不死的生命。。
主殿外的廣場上,身穿紅色為底,印有黃紋袈裟的少年僧人,看向身側突然出現的女子菩薩,道:
“薩倫阿古帶著所有巫師躲到巫神體內了,炎靖康三國很快就會被大奉接管。”
廣賢菩薩嘆道:
“這是必然的事,超品不出,誰能抗衡半步武神?三國的氣運已經盡歸巫神,沒了氣運,三國氣數便盡了,被大奉吞并乃天數。”
而失去了巫神教的幫助,佛門根本無法壓制大奉,兩名半步武神足以牽制佛陀,他們三位菩薩雖是一品,可大奉一品高手便有兩位。
還有阿蘇羅趙守這樣的巔峰二品,以及數量繁多的三品雜魚。
這些超凡強者聯合起來是股不容忽視的力量,足以抗衡,甚至殺死他們三位菩薩。
為今之計,只有等巫神蠱神這些超品脫困,與祂們聯手分食中原。
琉璃菩薩精致的眉頭,輕輕皺起:
“三國人口數量龐大,徒增大奉氣運,實在讓人擔憂。”
廣賢菩薩突然問道:
“你可知晉升武神之法?”
琉璃菩薩看他一眼:
“即使是佛陀,也不知道如何晉升武神。否則的話,神殊早就是武神了。”
廣賢菩薩喃喃道:
“是啊,連佛陀都不知道,那世上誰會知道?”
他沉吟片刻,望向傾國傾城的女菩薩:
“琉璃,你去一趟南疆。”
...........
司天監。
白衣術士想了想,道:
“你去伙房找監正吧,我只是一個小小的風水師,這樣的大事與我說沒用,稍后還得替人看風水選墳頭,時間寶貴的很。”
這話透出的意思明明是“我的時間很寶貴別妨礙我”,哪里有一個小小風水師的覺悟.........淳嫣審視著眼前的白衣術士,懷疑他是司天監某位大人物。
畢竟這副姿態、口吻,不是一位七品風水師該有的。
“監正不是被封印了嗎........”
她沒有浪費時間,循著白衣術士的指點,快速下樓,途中又問了幾名白衣術士伙房的地點。
過程中,她明白最開始那位白衣術士真的只是七品風水師,因為就連一個區區九品藥師對她這位超凡強者都是愛答不理的模樣。
他們明明很普通,偏偏卻這么自信。
一路來到伙房,環首四顧,只看見一個黃裙少女大馬金刀的坐在桌邊,左燒雞右豬蹄,滿桌飄香四溢。
方桌的兩邊是發絲微卷,眼眸淺藍,皮膚白皙的麗娜,龍圖的女兒。
以及小臉圓滾滾,模樣憨憨的力蠱部寶貝許鈴音。
“我家里的橘子就要熟了,采薇姐姐,我請你吃橘子。”許鈴音說。
她的語氣就像是一個占了別人便宜后,許口頭承諾的孩子。
“你家的橘子好吃嗎。”褚采薇很感興趣的模樣。
“好吃的!”小豆丁用力點頭,雖然她從未吃過。
但除了青橘,她覺得世上的食物都是好吃的。
褚采薇就趁機談條件,說:
“那我請你們兩個吃飯,你們要一人給我一個。”
廳里兩株橘子,一株是麗娜的,一株是許鈴音的,她們早早便分配好了。
麗娜一聽,沉聲道:
“鈴音啊,你今年的束脩還沒給呢。師父的橘子你負責出了。”
聞言,許鈴音皺起淺淺的眉頭,陷入前所未有的焦灼。
見狀,麗娜把手里的豬頭肉塞到許鈴音碗里:
“我把肉給你,換你的橘子。”
許鈴音一想,覺得自己賺了,欣然道:
“好的!”
這么騙一個孩子真的好嗎..........淳嫣咳嗽一聲,道:
“麗娜。”
麗娜轉過頭來,臉上揚起笑容:
“淳嫣首領,你怎么在司天監?”
淳嫣沒時間解釋,問道:
“監正何在?”
褚采薇轉過頭來,可愛圓潤的臉蛋,又大又圓的眸子,宛如活潑可愛的鄰家妹子。
“我就是呀!”鄰家妹子說。
........淳嫣張了張嘴,表情僵硬的看著她。
..........
“蠱獸誕生了?”
許府,書房里,許七安望著坐在桌對面的心蠱部首領,眉頭緊鎖。
極淵廣袤,地形復雜,而且蠱術詭異莫測,強大蠱獸們肯定都精通藏身之術,盡管蠱族首領們隔三差五深入極淵清理強大蠱獸,但難保有漏網之魚的存在。
“情況如何了。”他問道。
“新生的兩只蠱獸分別是天蠱和力蠱,前者表現出了超高的智慧,與我們交手負傷后,便與那只力蠱獸躲進了極淵。”淳嫣簡單的講述著情況:
“極淵中的蠱神之力已經非常濃郁,即使是超凡強者待久了,也會受到腐蝕,很可能導致本命蠱變異。
“而且那只天蠱擁有移星換斗之力,再配合力蠱的強大,在極淵里出手襲擊的話,除了跋紀、龍圖和尤尸,其他人都有性命之危。”
蠱神進一步掙脫封印了.......許七安心里一沉,道:
“力蠱獸的智慧應該不高,它和配合天蠱獸?”
沒記錯的話,蠱獸都是瘋狂的,欠缺理智的。
淳嫣無奈道:
“許銀鑼應該知道,蠱族七個部族中,其余六部以天蠱部為首。而你體內的七絕蠱,也是以天蠱為根基。
“可知這是為何?”
許七安雙手十指交叉,擱在胸口,背靠大椅,道:
“請說。”
他對這位心蠱部首領非常客氣,不是因為對方美貌知性,而是當初借兵時,心蠱部把族內一般的飛獸軍派了出來。
給出了極大的誠意。
許七安牢記這個情分。
淳嫣說道:
“如果把力蠱比作蠱神的氣血和體魄,其他蠱術比作法術,那么天蠱則是蠱神的元神。”
聽到這里,許七安明白了。
“天蠱天生能讓其余六蠱臣服。”他點了點頭,把話題轉回正軌:
“極淵里的兩尊蠱**給我來處理,這件事后,我希望蠱族能遷到中原來。”
聽到這樣的要求,淳嫣沒有絲毫猶豫,反而松口氣,心里稍安,微笑道:
“多謝許銀鑼照拂!”
話音落下,她看見許七安揚起手腕,戴上手腕的那枚大眼珠子瞬間亮起,接著,他消失在書房。
在空間傳送和超越音速的飛行相互搭配下,許七安很快抵達南疆。
剛臨近蠱族聚居地,他感覺七絕蠱微微一疼,傳遞出“饑渴”的念頭。
它要進食!
“空氣中彌漫的蠱神之力濃郁了很多,極淵附近不能再住人了。”
他身影連續閃爍了幾次后,抵達極淵外的原始森林,看見了堵在極淵外的六位首領,也看見了枝丫愈發扭曲,已經完全畸形的樹木。
“許銀鑼。”
見到他的到來,龍圖極為振奮,其他首領也相繼靠攏過來,迎接他的到來。
“淳嫣已經告訴我情況。”許七安頷首招呼后,長話短說的做起安排:
“諸位助我封鎖極淵各個方位,我去把它們揪出來。”
毒蠱部首領跋紀沉聲道:
“天蠱的移星換斗非常麻煩,想找出它們,要花費極大的功夫。”
極淵上空籠罩著一層濃霧,七種色彩雜糅而成的濃霧,代表著蠱神的七股力量。
過于濃郁的蠱神之力不但會侵蝕蠱師體內的本命蠱,還會干擾蠱師對周圍環境的判斷。
他們不敢深入極淵,而極淵里的蠱獸也不敢出來,陷入僵局。
這才不得不向許七安求助。
在跋紀等首領看來,許七安當然不懼怕蠱神之力和超凡蠱獸,但也得花費不少精力,才能揪出它們。
“不必那么麻煩!”
許七安俯瞰著偌大的極淵,“半刻鐘,我讓它們乖乖出來。幾位退后!”
幾位首領不知道他的打算,依言推到極淵邊緣。
許七安握緊雙拳,讓周身肌肉一塊塊膨脹、紋起,伴隨著他的蓄力,半步武神的力量瘋狂奔涌,化作一股股向下的狂風,壓的底下原始森林樹木成片成片的倒塌。
天空電閃雷鳴,烏云蓋頂。
一股股氣機形成的狂風籠罩極淵,所過之處,樹木折斷,蠱獸殞命。
從外圍到大裂谷深處,蠱獸成批成批的死去,或死于可怕氣機,或死于半步武神散發的氣息。
到了半步武神這個境界,已經不需要任何法術,就能輕易釋放覆蓋范圍極廣的殺傷領域。
根本不需要親入極淵搜捕超凡蠱獸。
清朗的天空瞬間烏云密布,天色暗沉沉的,仿佛深夜。
摧毀一切的颶風肆虐著,卷起折斷的枝丫和樹葉,飛沙走石。
一副災難來臨的模樣。
龍圖跋紀等首領,就如同災難中的普通人,臉色蒼白,不停的后退。
他們不是畏懼這副景象,“天災”雖然造成極為夸張的視覺效果,但其實只是半步武神散發力量的附帶產物。
真正讓他們恐懼的是半步武神的威壓,心臟不由自主的悸動,仿佛隨時都會停跳。
身為超凡境蠱師的他們,面對天空中那個年輕人時,弱小的就像凡人。
同時,他們明白了許七安的打算,這位站在巔峰的武夫,打算一次性滅殺極淵里全部蠱獸,剩下的,還活著的,就是超凡蠱獸了。
超凡境以下的蠱獸,不可能在他的威壓下存活。
簡單又粗暴,不愧是武夫。
半刻鐘不到,兩尊黑影沖了出來,它們體型龐大,分別是兩丈高的黑毛巨猿,毛發堅硬如鋼鐵,肩上長著兩顆腦袋,每顆腦袋都有四只赤紅的,閃爍兇光的眼睛。
渾身爆炸般的肌肉是它最明顯的特征。
另一只體型偏向,也有一丈多高,外觀類似飛蛾,一只色彩艷麗的飛蛾,它擁有一雙充滿智慧的眼睛。
飛蛾撲扇著翅膀,在狂風中東搖西晃,朝許七安發出臣服的意念。
兇狂的巨猿齜牙咧嘴,像是恐懼到極點的野獸,只能通過扮兇相來給自己壯膽。
臣服.......許七安想了想,伸出手掌對準兩尊蠱獸,用力一握。
嘭!嘭!
兩尊蠱獸毫無反抗之力的炸開,尸塊和鮮血紛飛如雨,元神煙消云散。
許七安適時收斂氣息,讓狂風平息。
這一幕看在眾首領眼里,深受震撼,兩尊蠱獸都是超凡境,單對單的話,恐怕也不比他們差多少。
可在半步武神面前,真的只是隨手捏死的蟲子。
解決掉兩只蠱獸后,許七安沒有返回地面,而是一頭扎進極淵,來到了儒圣的雕塑前。
他瞳孔微微一凝。
儒圣的頭碎了,身軀遍布裂紋。
“蠱神比巫神更強,它甚至不用三個月就能徹底掙脫封印。”
許七安低頭,凝視著下方幽深的地縫,沉聲道:
“蠱神!”
極淵里靜悄悄的,沒有任何動靜。
過了一會兒,宏大縹緲的聲音傳入許七安耳中:
“半步武神。”
許七安問道:
“你知道如何晉升武神嗎。”
“知道!”
宏大縹緲得聲音響起,蠱神的回答出乎許七安的預料。
“請蠱神指教。”許七安語氣連忙好了幾分。
“把腦袋砍下來,然后去西域獻給佛陀。”蠱神如此說道。
........許七安語氣頓時惡劣幾分:
“你耍我?”
蠱神平靜的回答:
“是你先耍我。”
許七安無言以對,見薅不到蠱神的羊毛,只好返回地面,召集首領們,吩咐道:
“諸位立刻召集族人前往中原,暫住關市邊的集鎮。”
懷慶在邊境建關市,此時恰好有了用武之地。
尤物鸞鈺邁著兩條大長腿過來,膩聲道:
“許銀鑼,你來娶我過門啦。”
其他首領默默看來。
許七安一本正經道:
“鸞鈺首領,請自重。”
私底下傳音:
“小妖精,晚上再處理你。”
龍圖滿臉興奮:
“我們力蠱部今日就可以舉族遷徙。”
還好是秋收季節,糧食充足,不然想想就心疼..........看著兩米高的壯漢躍躍欲試的表情,許七安嘴角抽搐。
以后大奉的茶館和酒樓要在門口貼一張告示:
力蠱部人不得入內!
等眾人離開后,極淵恢復平靜,又過了小半個時辰,儒圣雕塑邊白影一閃,青絲寸寸飛揚,國色天香的女子菩薩立于懸崖畔,雕塑邊。
她雙手合十,微微躬身,朝極淵行了一禮,嗓音空靈:
“見過蠱神!
“晚輩奉佛陀之諭,前來請教幾個問題。”
頓了頓,沒等蠱神回應,她自顧自問道:
“如何晉升武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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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菩薩耐心等了片刻,看不見底的深淵里傳來宏大而縹緲的聲音:
“不知道!”
連蠱神這種活了無盡歲月的存在都不知道如何晉升武神.........琉璃菩薩試探道:
“您能窺探到未來嗎。”
蠱神宏大縹緲的聲音回應:
“你們敢信嗎!”
這........琉璃菩薩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回復,只好保持沉默。
蠱神繼續說道:
“距離大劫已經很近,涉及到超品和半步武神,我已經無法窺探未來,只能窺探自身。”
窺探自身!琉璃菩薩恭聲道:
“可否告知?”
蠱神沒有拒絕:
“未來的我只有兩個結局,不取代天道,便身死道消。”
這不是必然的嗎,何須秘法窺探未來........琉璃心想,而后她便聽蠱神解釋道:
“上一次大劫,我預見自己會長眠南疆,因此中途退出天道爭奪戰,來到南疆沉眠。故而躲過一劫。”
難怪蠱神能活下來,果然是天蠱秘術發揮了至關重要的作用........琉璃沒什么情緒起伏的想道。
但很快,她冷若冰霜的臉龐露出驚容。
因為她突然意識到,蠱神透露的信息看似平平無奇,實則蘊含著一個至關重要的提示:
這次大劫,會有超品成功取代天道。
遠古神魔大劫那次,并沒有神魔取代天道成為九州意志,所以蠱神在南疆沉睡至今。。
而這一次,蠱神沒有退路了。
“也有可能是武神誕生,超品隕落。”
蠱神似乎看穿了琉璃的內心,緩緩補充一句。
琉璃菩薩先是頷首,繼而蹙眉:
“可連您與佛陀都不知道如何晉升武神,更何況是許七安,武神真的能誕生嗎。”
“我需要窺探一次未來!”
蠱神回應道。
琉璃菩薩雙手合十,躬身行禮。
她站在崖邊默默等待。
雖然不知道許七安有沒有離開,也不知道蠱族的首領是否會返回查看情況,但琉璃菩薩半點都不慌。
掌控著行者法相的她有充足的底氣。
..........
出了極淵之后,一行人往蠱族聚居地掠去,途中,許七安說道:
“還請諸位先隨我去一趟京城,有事相商。”
眾人看向天蠱婆婆,拄著烏木拐棍的婆婆緩緩道:
“你們先回部族,通知族人即刻收拾行李,準備北上。一刻鐘后,在力蠱部地盤會合。”
眾首領紛紛散去。
許七安隨著龍圖返回力蠱部,兩米高的龍圖說道:
“許銀鑼稍等,我先召集族人下達命令。”
許七安點點頭,然后,他看見龍圖沉腰下跨,胸腔起伏,深吸一口氣后,猛的爆發........
“吼!”
震耳欲聾的咆哮聲回蕩在平原上空,一直傳到天邊。
霎時間,田里耕種的力蠱部族人,河里打漁的力蠱部族人,山上打獵的力蠱部族人,紛紛放下手頭的工作,朝著住宅區狂奔而來。
這,通信全靠吼?許七安驚呆了。
十分鐘不到,千余名力蠱部族人便聚集在族人的大宅外,男女老少皆有。
龍圖銳利的目光掃過族人們,道:
“極淵里的蠱獸已經被許銀鑼解決了。”
力蠱部族人歡呼起來。
“但是沒用,蠱神就要從極淵里爬出來了。”
力蠱部族人笑容消失。
“但是沒關系,我們馬上要北上去大奉了。”
力蠱部族人歡呼起來。
“但是我們馬上要放棄這片富饒的土地了。”
力蠱部族人笑容消失。
“但是沒事,我們可以去吃大奉的。”
力蠱部族人歡呼起來。
其實蠱族變成六部也不錯,七大部族太臃腫了........許七安嘴角輕輕抽搐,滿腦子的槽。
他低頭,用地書碎片傳書:
【三:諸位,勞煩去一趟皇宮御書房,我有要事相商,順便把寇前輩叫上。】
許七安打算召集所有超凡強者,以及重點人物開會,商議如何晉升武神。
寇師傅雖然刮的一手好痧,但好歹是二品武夫,必須給予尊重。
..........
皇宮,御書房。
穿著便服,頭戴金冠的懷慶坐在大案后,御座之下,從左依次是魏淵、洛玉衡、寇陽州、趙守、王貞文、楊恭、褚采薇。
從右依次是金蓮道長、阿蘇羅、李妙真、李靈素、楚元縝、恒遠大師、麗娜。
這時,許七安帶著蠱族七位首領傳送到殿內。
他環顧眾人,微微頷首:
“都到齊了?”
懷慶順勢安排宦官搬來大椅,讓蠱族的首領們分坐兩側。
褚采薇抬了抬手,道:
“孫師兄還沒來,他去地底查看楊師兄的情況。”
“楊師兄怎么了?”許七安用疑問的語氣反問。
“楊師兄閉關沖擊三品境啦。”褚采薇喜滋滋的說。
她認為這是楊師兄成長的證明,身為監正,她非常高興。
逼王終于想通了啊.......許七安也很欣慰。
因為欺負一個四品術士已經沒有快感了,讓一位三品天機師高喊著“不,不,此子又奪我機緣”,才是一件快樂的事。
楊千幻天賦很強,不比孫玄機差,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只是一直無法沉下心來修行。
監正的老馬失蹄,以及親身經歷了兵災、天災,終于讓這個只想著人前顯圣的三師兄打算提升自己了。
金蓮道長忙說:
“那就不用來了,寧宴,趕緊封了御書房。”
李靈素點頭如小雞啄米:
“對對對,不用來了。”
李妙真和楚元縝催促道:
“趕緊封了御書房。”
眾人紛紛附和,表示贊同,一致認為孫玄機不需要來參加會議。
大奉超凡強者們的態度讓蠱族首領一陣納悶,暗暗猜測是司天監的孫玄機人緣太差,不招大伙喜歡。
突然,清光一閃,孫玄機出現在御書房中,身邊帶著一只猴。
遲了........大奉超凡強者一陣氣餒。
孫玄機掃了一眼眾人,眉頭微皺。
袁護法蔚藍色的眸子盯著他,不由自主的說:
“孫師兄的心告訴我:你們似乎都不歡迎我。”
說完,袁護法看向李靈素:
“圣子的心告訴我:不,我們不歡迎的是你這只猴........”
袁護法愣了一下,滿臉難過,但不妨礙他繼續讀心:
“楚兄的心告訴我:為什么不歡迎你,你自己心里沒數嗎。
“飛燕女俠的心告訴我:糟糕,忍不住就想來了,收束念頭收束念頭。”
為避免如此嚴肅的會議變成袁護法的單口相聲會場,許七安及時打斷:
“夠了,說正事吧!”
袁護法閉上眼睛,強忍住讀心的沖動,與本能抗衡。
這時,他腦海里收到許七安的傳音:
“快告訴我魏公心里在想什么。”
袁護法不敢違命,海洋般蔚藍深邃的目光投向魏淵。
“魏公的心告訴我:滾~”
許七安:“???”
魏淵捧著茶杯,臉色平靜的喝茶,淡淡道:
“無聊的把戲不要玩,正事要緊!”
這就是所謂的,你爸爸還是你爸爸?許七安咳嗽一聲,在懷慶的示意下,坐在了她身邊的大椅上。
與女帝并肩。
許七安清了清嗓子,望著一眾強者,以及位高權重之人,道:
“最遲三個月,大劫便要來臨,屆時中原必定成為超品爭奪的目標。在座的諸位,包括我,還有九州蒼生,都將毀于浩劫之中。
“要度過此劫,匡扶天道,就必須誕生一位武神。
“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諸位可有何良策?”
楊恭袖子里沖起一道清光,還沒來得及打向許七安,就被紫陽居士死死按住。
這學生可打不得。
許七安沒什么表情的看他一眼:
“就由楊師開始說起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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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一群人朝自己投來目光,楊恭臉不紅心不跳,搖著頭說:
“寧宴,你是半步武神,對于自己的狀態最清楚。
“照理說,你應該知道如何晉升的。”
他的意思是,每一位修士對自己的下一品級,都有或多或少的判斷。
比如道門五品的金丹,會知道自己下一步是孵化元嬰,儒家的五品德行境,會清楚自己下一步是凝練浩然正氣。
哪怕不知道具體的修行方式,但大致的前進方向,是有預感的。
許七安現在是半步武神,另外半步怎么走,他自己心里應該是有數的。
在座的除了個別幾位,其余都是超凡境,秒懂了楊恭的意思,頓時望向許七安。
許七安略作沉吟,把自己晉升半步武神后的變化,以及神殊的分析,詳細的告知眾人。
“所以,只要補全你體內的靈蘊,讓它們成為一個整體,你便能晉升武神。”
魏淵率先開口,說完,習慣性的抿一口茶,給其他人留出說話的間隙。。
“既然是陣法,讓孫師兄看看吧,聽聽他的意見。”
褚采薇身為監正,在大奉也是位高權重之輩,故而踴躍發言。
眾超凡相視一眼,沒有意義。
孫玄機頷首,默然上前,走到鋪設黃綢的大案前,兩指扣住許七安伸出的手腕。
他閉著眼睛,內視半步武神體內狀況。
從脈象看,這匹夫肯定也腎虛了吧.........李靈素看著這一幕,推己及人,忍不住心里腹誹。
孫玄機睜開眼,目光困惑,搖了搖頭。
見狀,除蠱族首領,所有人都看向袁護法。
袁護法承受著不屬于他這個品級該有的壓力,默默讀心:
“孫師兄說,許銀鑼體內并無陣紋。”
沒有?!
許七安愣住了,望著孫玄機:
“你看不到?”
白衣飄飄的孫師兄點頭。
這不可能啊,那些紋路烙印在我基因里,就如黑夜里的螢火蟲,那么的清晰,那么的醒目.......許七安眉頭皺了起來,旋即,他感覺一只溫軟的手搭在了自己脈搏上。
把手拿開啊......李妙真就看不慣這種趁機占便宜的行為,絕對不是因為吃醋。
洛玉衡皺了皺眉。
懷慶閉著眼,感應了片刻,一本正經的說:
“確實沒有陣紋!”
頓了頓,她蓋棺定論的評價:
“看來只有許寧宴自己能看到。”
阿蘇羅接過話茬,嗓音渾厚的分析道:
“與其說是陣紋,他的情況倒更像是神魔靈蘊,乃天地賜予,只是神魔靈蘊亦可見紋路,為何他的不可?”
金蓮道長措辭道:
“貧道認為,討論可見與否沒有意義,但它本身的意義極為重大。
“許寧宴已經說過,武夫體系自成天地,不能取代天道,那么他體內的“陣紋”雖是天地賜予,卻并非神魔靈蘊。
“會不會,是守門人的憑證?”
這句話讓眾人霍然驚醒,王貞文沉吟道:
“假設金蓮道長的話是正確的,那么,如何補全這張憑證?”
“阿彌陀佛!”恒遠大師見縫插針般的發表意見:
“既然是天地贈予,自然也要天地補全。”
心蠱師淳嫣見蠱族首領長時間沒說話,便只好開口,表現出積極參與的姿態,問道:
“那要怎么樣讓天地替許七安補全呢。”
“阿彌陀佛,貧僧不知道,需看機緣。”這個問題難住恒遠大師了。
你這不相當于什么都沒說........眾人心里嘀咕。
洛玉衡看向許七安:
“你晉升半步武神時,可有什么異常?”
許七安搖頭:
“我依照監正的指示,吞了一位遠古神魔的殘骸,攫取了祂的力量。此外并無異常。”
見沒有討論出個所以然,魏淵敲了敲茶幾,把切入點轉向其他地方:
“你們都忽略了一件事。”
等眾人看過來,魏淵不疾不徐道:
“武神的名稱由何而來?”
殿內靜了一下,腦海里不由自主的想到了人族最強的超品,開創了儒家體系的那位圣人。
武神的名稱是儒圣定義的。
老話說的好,只有取錯的名字,沒有叫做了外號。
儒圣取了“武神”這個名字,是和巫神蠱神一樣簡單的冠以“神”的名號,還是他對武夫體系有充分的了解?
瞬間,所有人都看向了趙守。
趙守愣了愣,沒有沉思,沒有停頓的搖頭:
“儒圣沒有留下關于武神的任何信息。”
他飽讀詩書,書院的經典、古籍,早已翻爛。
而且,儒圣留下的東西,必然是重中之重,身為院長的他,肯定是了然于胸的。
楊恭嘆道:
“院長說的沒錯。你們想,武神事關重大,儒圣若是知曉,早就留下只言片語了。
“沒有就是沒有。”
這時,天蠱婆婆笑了起來:
“你們這些小輩不知道,不代表老東西老物件不知道。”
刻刀和儒冠........眾人面面相覷,繼而精神一振。
對啊,刻刀和儒冠是同一時期的法器,前者更是陪伴儒圣一生,后者雖是儒圣大弟子的法器,但儒家命短,儒冠誕生靈智的時候,儒圣肯定還在世。
兩者相隔年代不會太久。
...........
極淵。
等待許久的琉璃菩薩,終于再次聽見了蠱神的聲音: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原來如此?琉璃菩薩瞇了瞇眼,聲線依舊清冷,但全神貫注的凝視著極淵,問道:
“您看到了什么。”
“天機不可泄露!”蠱神回答說。
窺探天機者,泄露必遭天譴。
這是天地規則。
琉璃菩薩默然,即使是現在的佛陀,也做不到窺探未來。
窺見未來涉及到極高深的規則,除非徹底取代天道,成為九州意志,才能真正掌控天機。
而到時候,窺探未來也沒了意義。
蠱神繼續說道:
“知曉晉升武神之人,古往今來,只有兩人。
“一人是儒圣,世間從未有過武神,但他知道如何晉升武神。他更知曉一品武夫是武神的根基,屬于武神階段的初始,因此并未冠名。”
琉璃菩薩微微頷首。
儒圣如果不清楚武夫體系的根腳,是不可能如此清晰的歸類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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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守和楊恭相視一眼,兩人絲毫沒有驚喜之色,反而嘆了口氣。
“兩位愛卿有何難處?”
懷慶頗有威儀的開口詢問。
趙守搖頭道:
“許銀鑼與刻刀儒冠打過交道,但沒有和器靈交流過吧。”
還真是.......許七安先是一愣,斟酌道:
“這也沒什么吧?”
他和鎮國劍打交道的次數更多,但這把劍的器靈卻極少與他交流,在他修為低的時候,不曾主動交流。
可即使后來他晉升超凡,鎮國劍也從不主動和他溝通。
這把傳承自開國皇帝的神兵,就像一位威嚴的王者,默默做事,從不八卦,不撒嬌,不搞怪。
比太平刀有逼格多了。
因此,作為儒圣和亞圣的法器,刻刀儒冠保持逼格是可以理解的。
王貞文是個老狐貍,看一眼趙守,試探道:
“看來另有隱情。”
趙守坦然道:
“確實如此,其實刻刀的器靈一直被封印著,而且是儒圣親自封印的。。”
眾人聽到刻刀器靈被封印,先是吃了一驚,心說誰能封印一位超品的法器,接著恍然大悟,原來是儒圣親自封印,頓時更加好奇。
許七安詫異道:
“儒圣封印刻刀?!”
金蓮道長沉聲道:
“到底是什么原因,讓儒圣封印自己的法器?”
殿內眾人滿臉肅穆,意識到這件事的背后,可能藏著某個驚天隱秘。
而且是涉及到儒圣的隱秘。
啊這........趙守見大家如此嚴肅,一時間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于是,他看向了楊恭,用眼神示意:你來說。
楊恭一臉糾結,也用目光回望:你是院長你來說。
兩人僵持之際,袁護法緩緩道:
“趙大人的心告訴我:這種不光彩的事,委實難以啟齒。
“楊大人的心告訴我:說出來多給儒圣和儒家丟人........”
楊恭和趙守的臉色陡然僵住。
不光彩的事,給儒圣丟人........眾人看向兩位儒家超凡的目光,一下就八卦起來。
旋即又立刻收束念頭,不讓思維無序擴散——防備袁護法背刺。
“咳咳!”
見狀,趙守清了清嗓子,只好硬著頭皮說道:
“亞圣的隨筆里記載:吾師每每著書,刀否,再著書,刀又否,欲教吾師,如此反復,吾師將其封印。”
什么?刻刀要教儒圣寫書?這就是傳說中的我已經是一根成熟的筆,我能自己寫書了.........我當年讀書時,手里的筆有這個覺悟,我做夢都會笑醒..........許七安險些捂著嘴,噗的笑出聲。
他掃了一圈眾人。
魏淵端起茶杯,一本正經的低頭喝茶,掩蓋臉上的表情。
金蓮道長假裝看四處的風景。
王貞文瞠目結舌,有種心里的信仰被玷污,三觀坍塌的茫然。
李靈素拿飛劍指著袁護法的喉嚨。
其他人表情各不相同,但都努力的讓自己保持平靜。
當然也有人沒聽懂的,麗娜和龍圖父女就一臉茫然。
“這沒有什么好笑的。”李靈素一本正經的說。
“這么看來,刻刀是指望不上了。”
許七安適時開口,緩解了趙守和楊恭的尷尬,問道:
“那儒冠呢?儒冠總沒有教亞圣怎么戴帽子吧.......”
“噗.......”李妙真沒忍住,笑出聲了。
“抱歉抱歉!”飛燕女俠連連擺手。
趙守不搭理李妙真,無奈道:
“儒冠不會說話,嗯,準確的說,儒冠不愛說話。”
“這是為何?”許七安問出了所有人的疑惑。
楊恭代替趙守回答:
“你該知道,讀書人讀四書習六藝,所學雖廣搏,但也得有一門主修的學問。”
“嗯!”許七安連忙點頭,以展示自己很有學問。
這點他是知道的,就比如二郎主修的是兵法。
所以二郎表面上是個禮義廉恥樣樣不缺的讀書人,背地里卻非常鬼祟,比如教坊司夜宿花魁,回家時青橘除味眉頭都不皺一下。
深諳兵法中的惑敵之術。
楊恭一邊從袖子抽出戒尺,一邊說道:
“老夫教書育人二十載,桃李滿天下,雖修詩經,但這些年,念的《三字經》才是最多的。因此這把戒尺,就成了這副模樣。
“所謂子不教父之過,教不嚴師之惰。”
話音方落,戒尺綻放清光,蠢蠢欲動。
看到了嗎,就是這副德行........楊恭無奈的搖頭。
阿蘇羅恍然道:
“所以你們儒家亞圣的那頂儒冠........”
趙守嘆道:
“亞圣年輕時很愛說話,時常交淺言深惹來麻煩,被儒圣訓斥,亞圣自己亦覺得不妥。于是儒圣贈他一幅字帖,叫君子慎言帖!
“亞圣日日帶在身邊參悟,儒冠就是在那時誕生意識的。
“因此它成誕生之初,便沒有說過一句話。”
難怪刻刀和儒冠從來不跟我說話,一個是沒法開口,一個是不愛開口.........許七安嘆了口氣,道:
“有什么辦法解開刻刀的封印,或讓儒冠開口說話?”
趙守搖頭:
“刻刀的封印是儒圣布下,想解開只有兩個辦法,一,等我晉升二品。放心,儒圣在刻刀身上布下的封印,不可能與封印超品一樣強大。
“其實亞圣也可以解開封印,只不過他不能違逆自己的老師,所以當年不曾替刻刀解除封印。
“待我晉升二品,借助清云山長年累月的浩然正氣以及儒冠的力量,再與刻刀“里應外合”,應該就能解開封印。
“二,把監正救回來。
“監正是一品術士,也是煉器的行家,我知道他是有手段繞開封印與刻刀溝通的。
“至于儒冠開口.......儒家的法器都有自己堅守的道,要它開口,比毀了它還難。”
兩個辦法都非一朝一夕就能完成。
儒圣這條線暫時指望不上,一時間,會議陷入僵局。
這時,寇師傅突然說道:
“所以,監正其實早就從刻刀那里得知了晉升武神的辦法,因此他才扶持許七安晉升武神?”
他的話讓在座的眾人眼睛一亮。
這確實是很好的切入點,而且可能性極高。
甚至,眾人覺得這就是監正謀劃一切的根基所在。
說到這里,他們自然而然的找到了第二個突破口——監正!
“想知道一個人的目的是什么,要看他過去做過什么。”
一道聲音在殿內響起。
眾人聞言,轉頭四顧,尋找聲音的源頭,但沒找到。
然后,毒蠱部首領跋紀手邊茶幾下方的陰影里,鉆出一道陰影,緩緩化成披著斗篷的人,他上半張臉被兜帽擋住,下半張臉因常年不見陽光而顯得蒼白。
“抱歉,習慣了,一時沒忍住。”
一時間忍住躲了起來。
影子誠懇的致歉,回到自己的座位,接著說道:
“監正一直在扶持許銀鑼,助他成為武神的目的眾所周知。那么,在這個過程中,他必然在許銀鑼身上注入了成為武神的資質。
“許銀鑼身上,必定有和南疆那位半步武神不同的地方。”
“是氣運!”天蠱婆婆緩緩道。
“還有太平刀。”許七安做出補充。
擊退佛陀,返回京城的那天晚上,他已經詳細說過出海后的遭遇。
金蓮道長撫須,分析道:
“監正說過,這是你成為守門人的憑證,但不是武神的。貧道覺得,關鍵不在太平刀,而在于氣運。”
所以,晉升武神需要氣運?
楚元縝提出質疑:
“武神需要氣運做什么?又無法像超品那樣取代天道。而且,許寧宴用亂命錘開竅后,已經能完全掌控氣運,不,國運,但這只是讓他具備了練氣士的手段。”
掌控眾生之力。
見無人反駁,楚元縝繼續說:
“我覺得監正把國運儲存在寧宴體內,只是讓他更好的保管氣運,不被超品掠奪,甚至,甚至.........”
懷慶看他一眼,淡淡道:
“甚至是以此脅迫他,斷他后路,不得不與超品為敵。”
對于如此惡意揣測自己老師的評論,六弟子點頭說:
“這是監正老師會做出的事。”
二弟子點了個贊。
氣運目前的作用只是讓許七安掌控眾生之力,而這,看起來和晉升武神沒有任何關系。
會議又一次陷入僵局。
沉默中,有人抬了抬手,道:
“本圣子有個想法。”
“你?”
見是李靈素,李妙真一臉的不信。
眼神就像妹妹看不起沒出息的哥哥。
李靈素不搭理她,說道:
“超品需要奪盡九州氣運,方可取代天道,成為九州意志。
“那會不會許寧宴也需要這樣?
“他現在沒法晉升武神,是因為氣運還不夠。”
許七安搖搖頭:
“我不是術士,不懂掠奪氣運之法。”
李靈素擺擺手:
“雙修啊,你可以通過雙修的方式,把懷慶體內的氣運聚攏過來。就像你可以通過雙修,把氣運渡到洛道首體內,助她平息業火。
“懷慶是九五之尊,又納了龍氣入體。可以說是除你之外,中原氣運最盛的一位。
“你先和懷慶陛下雙修試試,沒準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獲呢。總比在這里浪費口舌要好。”
好像挺有道理的,這確實是海王才會有的思路,好家伙,圣子我錯怪你了,你一直都是我的好兄弟........許七安對圣子刮目相看。
“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李妙真悍然拔劍。
洛玉衡也拔劍了,但被許七安緊緊握住:
“國師息怒。”
懷慶面無表情的說道:
“朕就當圣子這一番是玩笑話。”
場面初步穩住。
...........
“儒圣早已故去一千兩百年。”琉璃菩薩說道:“另一位知曉晉升武神方法的人是誰?”
“監正!”
蠱神縹緲的聲音回復:
“你心里早有答案。”
琉璃菩薩點了點頭:
“他所謀劃的一切,都是為了造出武神,讓武神守天門。”
“殺死監正。”
蠱神說:“去一趟海外,讓荒殺死監正,不要再與他糾纏。”
琉璃菩薩能感覺到,說這句話的時候,蠱神的聲音透出一抹急切。
祂在未來里到底看到了什么........琉璃菩薩雙手合十:
“是!”
..........
海外,歸墟。
穿著獸皮裹胸,開叉獸皮長裙,身段高挑婀娜的九尾狐,立在高空,遙遙俯瞰歸墟。
廣闊的“大陸”浮在水面上,蓋住了歸墟的入口。
在這片大陸的中央地帶,是一個巨大的黑洞,連光都能吞噬的黑洞。
狂風扯起她的裙擺,撫亂她的發絲,撩動她性感妖冶的狐貍尾巴。
只是隔著老遠站了一刻鐘,她的氣血便被吸走了十之一二。
荒已經陷入沉睡,但祂的天賦神通更強了。
這預示著對方正在重返巔峰。
在黑洞中央,有一抹微不可察的清光。
它雖然微弱,卻始終不曾被黑洞吞噬。
那是監正的氣息。
“監正說過在他的謀劃里,狗男人應該是吞噬伽羅樹晉升半步武神,我和狗男人的出海屬于意外。
“那他原本的謀劃是什么?
“他打算如何突破荒的封印,奪得那扇光門?”
她念頭轉動間,毛茸茸的尖耳動了動,接著扭頭,看見身后遙遠處海浪層疊翻涌,嬌俏溫婉的鮫人女王站在浪頭,朝她招了招手。
九尾狐御風而去。
“國主,我們能找到的超凡級神魔后裔,都已經召集在阿爾蘇群島。”
鮫人女王恭聲道。
九尾狐頷首:
“做的不錯,立刻遠航,離開這片海域。”
她這次出海,除了召集超凡境神魔后裔,再就是想來歸墟碰碰運氣,看能不能見一見監正,從他口中知曉晉升武神的方式。
眼下這個情況,接近歸墟必死無疑。
就算許寧宴來了,估計也見不到監正。
老娘盡力了........她心里嘀咕一聲,領著鮫人女王前往阿爾蘇群島。
...........
“氣運的事容后再談。”聽了半天的魏淵終于開口,他提出一個疑問:
“如果監正是從刻刀那里了解到晉升武神的辦法,那么他在海外與寧宴重逢時,為什么不直接說出真相?”
褚采薇嬌聲道:
“監正老師肯定有不能說的理由呀。”
魏淵有條不紊的分析道:
“他不會料不到眼下的局面,想阻止浩劫,必然要誕生一位武神,那么傳授晉升武神之法就至關重要。
“監正不說,或許有他的原因,但不說,不代表不提前布置,以監正平素里的作風,也許晉升武神的辦法,早就擺在我們面前,只是我們沒有看到。”
魏淵的話,讓殿內陷入沉默。
按照魏淵的思路,眾人積極開動腦筋。
洛玉衡突然說道:
“是刻刀!
“監正留下的答案就是刻刀。”
眾人一愣,接著涌起“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的欣喜。
覺得真相就是洛玉衡說的這樣。
試想,以監正的行事風格,以天命師受到的限制,如果他真的留下了晉升武神辦法,且就擺在所有人面前。
那么刻刀完全符合這個條件。
懷慶當即道:
“趙大學士這段時間凝練了足夠的氣運,踏入二品指日可待,等你晉升大儒,便嘗試解開刻刀封印。問一問刻刀該如何晉升武神。”
趙守作揖道:
“本官明白。”
氣運應該是晉升武神的資質,這點影子首領沒有說錯……目前最快凝聚氣運得方式就是和懷慶雙修……許七安側頭看了一眼女帝。
后者面無表情,不動聲色。
但小腰悄悄繃緊,腰背悄然挺直。
許七安收回目光,繼續想著:
“儒圣如果知曉晉升武神的方式,絕對會留下信息。”
“我懷疑封印刻刀,不是因為刻刀教儒圣寫書,恰恰是因為刻刀知道晉升武神的方式。儒圣把秘密藏在了刻刀里。”
“這場會議沒有白開,果然是人多力量大。”
“就等趙守晉升二品了。”
這時,天蠱婆婆雙眼溢出一片清光,煙霧狀的清光。
她保持著端坐的姿勢,好久不曾動彈。
“婆婆又窺探到未來了。”嫵媚動人的鸞鈺小聲解釋道。
這時候窺探到未來?
大奉方的超凡強者愣了一下,繼而打起精神,全神貫注的盯著天蠱婆婆。
俄頃,天蠱婆婆眼里清光消散。
她霍然起身,望向南方。
“婆婆,你看到了什么?”許七安問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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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說完這句話,許七安就想到了“窺探天機者,必受天機束縛”的規則,果斷閉嘴。
“婆婆,你看到了什么啊?”
麗娜出于本能的追問了一句,旋即想起天蠱部的規矩:看破不說破!
天蠱部先知們一直遵循著這個規則。
說破天機的后果麗娜還是知道的——全部族的人都去先知家吃飯。
眾人視線聚焦到了天蠱婆婆身上,聚焦在她臉上,展開各自的解讀:
天蠱婆婆看的是南方,她預見的未來與南疆有關,與蠱神有關.........
表情凝重中,更多的是困惑和茫然,這說明她自己也沒有解讀出預見的未來........
天蠱婆婆的臉色不算太差,至少不算是件太糟糕的事,咦,仔細看的話,她的五官很漂亮啊,年輕的時候一定是個拔尖的大美人........
眾人念頭紛呈之際,天蠱婆婆漸轉緩和,拄著拐棍,語氣慈和的說道:
“方才看到了一些讓人不解的未來,詳情我不便細說,目前也無法判斷是好是壞,但各位放心,并非直接的、可怕的災害。”
聞言,殿內超凡強者們恍然頷首,這和他們預料的差不多。
本次會議的得出兩個結果——晉升武神可能需要氣運;刻刀知道晉升武神的辦法!
接下來的目標就很明確了,等趙守晉升二品,助刻刀接觸封印。
懷慶總結道:
“蠱族北遷不能耽擱,幾位首領回南疆后,立刻召集族人北上,雍州關市容納蠱族七部有些勉強,所以需要爾等自行擴建。秋收后便入冬了,糧草和棉衣等物資朝廷會提供。”
龍圖一定是包吃包住,就很開心。
她再看向其他超凡強者,沉聲道:
“各自修行,應對大劫。。”
散會后,麗娜帶著父親龍圖去見哥哥莫桑,莫桑現在是禁軍里的百戶,負責著皇宮南門的治安。
和苗有方一樣,都是女帝的親信。
臨近南門,龍圖遠遠的看見久別半載的兒子,穿著一身鎧甲,在城頭來回巡視。
“莫桑!”
龍圖大嗓門的召喚兒子。
聲浪滾滾,猶如驚雷。
城頭城下的禁軍嚇了一跳,下意識的按住刀柄,左顧右盼的尋找聲源。
莫桑躍下城頭,硬著頭皮奔過來,人還沒靠近,聲音先傳來:
“阿爹,這里是皇宮,不能喊,不能喊.......”
麗娜用力點頭:
“阿爹,阿哥嫌你丟人。”
龍圖雙眼一瞪,蒲扇般的大手啪嘰一下,把莫桑拍翻在地,震碎青磚。
“別打別打.......”莫桑連連求饒,憋屈道:
“阿爹,我現在是禁軍百戶,這么多屬下看著,你給我留點面子。”
“留什么面子!”龍圖瞪眼,甕聲甕氣道:
“我在你族人面前也一樣打你,有什么問題?”
“沒問題沒問題......”莫桑從善如流,心里嘀咕道:阿爹這個粗坯。
龍圖掃了一眼遠處密切關注這邊動靜,笑著指指點點的禁軍們,神色略轉柔和,道:
“百戶是多大的官?”
莫桑一下子來了精神,炫耀道:
“百戶是正六品,統兵一百二十人,是世襲的,爹你知道什么是世襲嗎?就是我死了,你可以繼承........啊不不,是我死了,我兒子可以繼承。
“我現在出去,平頭百姓見了我都得喊一聲軍爺或大人。
“朝廷里的大官見了我也得恭恭敬敬,我可是為大奉流過血的人,還是陛下的直系,沒人敢得罪我。”
他挺胸抬頭,滿臉驕傲。
那表情和姿態,就像一個有了出息的兒子再向父親炫耀,期盼能得到夸獎。
但龍圖只是哼一聲:
“哪天混不下去了,記得回來種田打獵。”
說完,帶著寶貝閨女麗娜轉身離開。
莫桑撇撇嘴,轉身朝一眾禁軍吼道:
“看什么看,一群兔崽子。”
走了一段距離后,龍圖停下腳步,回首望著輪廓模糊的南門,默默不語。
麗娜小心瞥了一眼父親,看見這個粗獷魯莽的男人眼里有著罕見的溫柔和欣慰。
..........
陽光燦爛的午后,秋意燥人。
內城的某座勾欄里,穿著銀鑼差服的宋廷風手里拎著酒壺,一手拍打欄桿,附和著一樓戲臺上傳來的曲子。
朱廣孝一如既往的沉悶,自顧自的喝酒,吃菜,偶爾在身邊伺候的美人身上摸索幾下。
而他的對面,是同樣表情冷峻,宛如冰塊的許元槐,許是客人的氣質太過冷漠,身邊伺候的女子有些拘謹。
“美人兒,不要這么拘束!”宋廷風回過神來,邊摟著自己的“服務員”,邊笑道:
“待會兒進了房,上了床,你就知道他有多狂。”
許元槐早就習慣了宋廷風的性子,沒什么表情的繼續喝酒。
宋廷風搖頭嘆道:
“無趣!
“兩個悶罐子!還是寧宴在的時候好啊,好久沒跟他切磋槍法了,元槐,你一點都不像他。”
許元槐還是不理。
宋廷風又道:
“你也到該娶媳婦的年紀了,家里有給你找媒婆嗎。”
許元槐搖頭:
“家里夠亂的了,我娘每天都擔心嫂子們打起來,我不想再娶媳婦給她添堵,過幾年再說。”
而且現在這樣也挺好。
許元槐放下酒杯,抱起身邊的女子,進了里屋。
宋廷風瞇著眼,微醺,繼續聽著曲子。
太平盛世,甚好。
...........
“懷慶一年,九月初三,霜露。
忍不住又想寫日記,對于我,對于我的朋友,以及中原百姓來說,眼下大概是風暴雨前最后的寧靜。
大劫一來,生靈涂炭,九州所有生靈都要被獻祭,成為超品取代天道的祭品。
但在這之前,我可以用手里筆記錄一下關于他們的點點滴滴。嗯,我給自己制作了一根炭筆,這樣能提高我的書寫速度,遺憾的是,即使用了炭筆,我的字依舊難看。
蠱族的遷徙已經完成,他們暫時居住在關市的集鎮里,有朝廷提供的糧食和物資,包吃包住,非常安分,唯一的缺點是,力蠱部的人實在太能吃了。
嗯,這次考察蠱族期間,順便和鸞鈺做了幾次深入交流。她提出要做我的妾室,跟著我回京城。
真是個愚蠢的女人,在情蠱部當老大不香嗎,京城有狐貍精,有洛玉衡,有女帝,有飛燕女俠,水太深她把握不住。
她只要握住未來就好了。”
“懷慶一年,九月初五。
北境氣運被巫神掠奪,妖蠻兩族灰飛煙滅,殘部進了楚州,成為大奉的一部分。
九尾狐應該已經帶著神魔后裔遠航,各方事務都處理完畢,只等待大劫來臨。
鈴音晉升七品了,龍圖委托我帶她去南疆吸收蠱神的氣血之力,這資質也太可怕了吧,再給她十年,就沒有我這個半步武神什么事了。
除了我之外,許家天賦最好的就是鈴音,其次是玲月。
前幾日,玲月正式出家,拜入靈寶觀,成為半月真人的嫡傳弟子。玲月擁有極高的修道天賦,拜入靈寶觀是個不錯的選擇,總比嫁人生子,當一個深閨里的小少婦好。
嬸嬸因為這件事,差點要投井自盡來脅迫玲月改變主意,不過并沒有成功。
嬸嬸心態炸裂是可以理解的,因為二郎和王思慕的婚事延后了,用二郎的話說,超品不滅何以成家!
大劫臨近,他沒有成親的心思,畢竟如果大奉扛不住劫難,所有人都要死,成婚便沒了意義。
但嬸嬸還想著二郎早點結婚,她好報孫子孫女,畢竟長女出家當了女冠,大房的侄子雖然風流好色,妻妾成群,但一個下蛋的都沒有。
不指望二郎,難道指望鈴音?
以鈴音的風格,將來長大了,更大的概率是:娘,孩兒出去打天下了,待俺一統江山,再回來見您!”
“懷慶一年,九月初六。
今天,元霜也拜入了司天監,成為監正的弟子。但不是親傳弟子,而是孫玄機代師收徒,從此元霜成為了“啞巴黨”的一員。
只要不是監正的親傳弟子,一切都好說。畢竟想成為監正弟子,沒十年腦血栓想都別想,這并非好事。
天地會成員里,阿蘇羅閉關了,據說是修行金剛法相有突破,準備沖擊一品。
李妙真則游歷天下,行俠仗義積攢功德,去之前與我飲酒到天明,大劫之前,不再相見。
恒遠大師如今是青龍寺主持,歸入大乘佛教門下,他轉修了禪師體系,輔助度厄羅漢撰寫佛經和教義。
圣子完全躺平了,除了定期去司天監討要補腎強身的丹藥,平素里見不到人。
麗娜和鈴音一如既往的無憂無慮,嘻嘻哈哈,蠢貨好,蠢貨沒煩惱。嗯,在我寫下這句話的時候,窗邊有一只橘貓經過,我懷疑它是金蓮道長,但不好意思揭穿。”
“懷慶一年,九月初八。
去了一趟司天監,把鐘璃接到許府。
出乎預料,褚采薇竟然把司天監治理的很不錯,她最大的作為就是不作為,這就是傳說中無為而治的厲害之處?”
“懷慶一年,九月初十。
臨安來癸水了,唉,沒有懷孕,洛玉衡夜姬和慕南梔的肚子也沒動靜,看來確實是我的問題。
子嗣困難倒還好,就怕是生殖隔離.......這樣說好像顯得我不是人。”
“懷慶一年,九月十八,霜殺。
在大奉的節氣里,今日要祭祀三代內的先祖,在二叔的主持下,我與二郎等人祭祀了祖父。
事后,我看見二叔帶著元霜元槐,偷偷祭祀不當人子。
下午與魏公飲茶,他說如果還有未來,想辭官還鄉,帶著太后云游四海。我心說你別亂插旗啊,小心塞上牛羊空許諾。
但轉念想到對慕南梔的承諾,我便沉默了。
見魏淵時忘帶鐘璃,害她被閉著眼睛瞎跑的許鈴音撞到了腰,肋骨斷了兩根。”
“懷慶一年,十月初六。
距離大劫還有一個月,特意拜訪了一些故人,王捕頭和快手兄弟們沒有太大變化,對于他們來說,平凡就是最大的快樂。
朱縣令高升了,但外派到了雍州。
呂青現在是六扇門總捕頭,官位越來越高,修為也越來越強,只是依舊沒有嫁人。何必呢,唉!
苗有方在禁軍里混的不錯,已經踏入四品,就等著熬資歷或立軍功升職成統領。
午后與宋廷風,朱廣孝和春哥勾欄聽曲,為了不讓春哥發狂,我刻意把小可憐送回了司天監。
廣孝的媳婦懷孕了,宋廷風依舊孑然一身,我知道他想要什么,知道他向往著車水馬龍的小道,每到黃昏和清晨,小道會掛滿白霜。因此不愿成親。
打更人衙門承載了我許多回憶,現在想想,連朱氏父子都是回憶里重要的一部分,對姓朱的那一刀,劈開了我璀璨不凡的一生。”
“懷慶一年,十月初八。
今日去了一趟東北和南疆,靖山城方圓百里生靈絕跡,巫神的力量不斷擴散,凡人無法在祂的威壓下生存。
南疆的土著和絕大部分動物,已經徹底化蠱。慶幸的是,這段時間一直有和蠱族首領們前往南疆清除蠱獸,因此沒有超凡蠱獸誕生。
留給九州的時間不多了。”
“懷慶一年,十月十一。
這是我最后一篇日記,想寫一些只對自己說的話。
記得剛來到這個世界,對于充斥著超凡力量的九州,我內心彷徨和恐懼居多,所以只想過三妻四妾腰纏萬貫的乏味生活,并不愿追逐權力和力量。
可惜,隨我蘇醒那日起,就注定了我接下來的命運。
起初,推著我往前走的是命運,是危機,它們讓我不得不瘋狂提升自己,只為了活下來。
貞德,巫神教,佛門,監正,許平峰,這些人,這些勢力,他們始終在追趕著我,推動著我........
后來,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我嘗試著主動為身邊的人、為中原的百姓做一些事,為此可以沖冠一怒,可以不顧性命。
也許是在我為了一個小姑娘,朝上級斬出那一刀開始;也許是我為了鄭大人,為了楚州百姓,喊出“不當官”開始。
但不管如何,現在的我,很明白自己想要什么。
這段時間里,我時常回憶前世的種種經歷,我依然能清晰的記著父母的音容笑貌,記著燈紅酒綠的大都市,記得行色匆匆的社畜們。
我突然意識到,上輩子的生活雖然勞累,但至少大部分人都能平安喜樂。
可九州的百姓、九州的生靈,生活在皇權至上,力量至上的世界,弱者天生就是任人宰割的。
而這些不是最殘酷的,超品的復蘇才是真正的滅世之災。
我現在做的事,用四句話形容——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圣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
當初為了在二郎面前裝逼寫的四句話,竟真的貫穿了我的人生,短短三年的人生。
命運真是奇妙。
最后,在與我有情感交織的女子里,我最愛的是慕南梔,可能是因為她漂亮,可能是因為性格,說不清楚,愛情本身就說不清楚。
最憐惜的是鐘璃,她總是那么倒霉,受傷時就喜歡用小鹿般柔弱的目光看著你,試問男人誰不會憐惜她呢。
最敬重的是李妙真,只因一句話:但行好事,莫問前程。
以前的我做不到,現在的我能做到。而她,一直都在做。
最疼愛的是臨安,她是一朵從淤泥里生長出來的蓮花,出生皇室,卻依舊保留著天真爛漫的性情,她對我得好,是傾盡全力真心真意的。
最看重的人是懷慶,她是個當之無愧的女強人,有野心有抱負有手腕,但不心狠手辣,有血有肉,這要感謝魏淵和紫陽居士。
他們的教導對懷慶有著重要的引導作用。
最感激的是洛玉衡,除了魏公之外,她對我恩情最重。從殺貞德到江湖游歷,再到云州叛亂,她始終對我不離不棄,為我以身涉險。
對女人來說,易求無價寶難得有情郎,對男人來說,一個愿意與你風雨同舟的女子,你有什么理由不愛她呢。
而夜姬,是唯一讓我感覺到自己是封建時代“大老爺”的女子,這么說顯得我這位半步武神很心酸,但確實如此,除了夜姬之外,其他魚兒都不是省油的燈,不,她們是火炬。
一不小心我就會引火燒身,陷入修羅場里。
嗯,目前,最想睡的女人是九尾狐。
絕世妖姬,風華絕代。
當然,我現在并不打算把這個念頭付諸行動,畢竟她在海外,鞭長莫及。
許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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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十三。
云鹿書院,趙守穿著緋色官袍,戴著官袍,一絲不茍的登上臺階,來到亞圣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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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九十八章吧,應該是九十八章,我寫錯了,把金蓮道長寫成趙守了。院長一直是三品大圓滿,入朝為官后,積攢氣運,才能晉升二品。以前是靠著儒冠和刻刀,才擁有比肩二品的戰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