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叔公神色慘白。
院子里,支脈里其他還活著的壯丁,此刻已經全部到場。
所有人看著院子里的大窟窿,都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
這到底什么樣的力量,才能砸出這么一大坑?
三叔公此刻明顯也是驚魂未定,臉色發白。
這冤魂終于找到了他家。
他也終于明白,這是他們對付不了的東西,躲是躲不過去了。
只不過,以前只是詭異,無聲無息間,讓人死亡。
可現在院子里的窟窿,告訴所有人,這可是真真切切的攻擊。
要是昨晚制造坑洞的東西,不是砸在院子里,而是砸在他身上結果如何,他都已經不敢想下去。
所以,他現在想要去報官了。
今天,他就要說服自己這些族人們。
他正在想著如何開口,村正卻帶著一個書生進來了。
縱使書生麻衣革布,穿著樸素,不知為何,三叔公一看到他,自然而然就客氣幾分。
這氣質,一看就是貴不可言。
“村正,你怎么來了?”
村正這時候掃了一眼院子里的人,這才開口。
“里面說話。”
三叔公當即明白他的意思,看來是想單獨和自己說一些事,會不會是勸我去報官?
那可來的太及時了。
他想到這,當即就邀請村正進到房間,沒想到那書生也跟了進來。
三叔公看了一眼村正,看到他沒意見,自然也就沒說什么。
“村正,這屋子就咱們三個,你有什么事,你盡管說。”
沒想到村正搖搖頭。
“不是我有話說,是這位先生有話說。”
梁度這時候笑了一下,三叔公看著他不禁有些疑慮,但也沒表現出來。
“這位先生,不知您有什么指教?”
“盧家三叔公是吧?”
三叔公點點頭,看來村正已經跟書生介紹過自己。
“昨晚嚇到了吧?”
三叔公猛地抬起頭,卻看到梁度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他突然站起來,不顧村正在旁邊,有些色厲荏苒。
“你這句話什么意思?”
“沒什么意思,昨晚我閑著無聊,出來溜達,發現你家窗戶趴了一個兇魂。
我這人沒有啥優點,就是熱心腸,看不得兇魂作亂。
所以昨晚一時沒忍住,往這里打一拳。”
說完,他看了看窗外。
“諾,那坑就是我一拳砸出來的。”
三叔公和村正身體猛地一僵。
那坑洞窟窿是這書生砸出來的?
村正還以為三叔公在做陷阱,準備反抗呢!
可是這么瘦弱的書生軀體,竟然有這種威力,簡直反差不要太大。
村正有些懷疑,而三叔公卻當即立刻選擇相信,不管他前面是什么,只要是救命稻草,他都想抓住。
況且之前死了這么多人,只有昨晚才有動靜,甚至也沒死人。
而且聽村正剛才介紹說,這書生昨晚才來壇洛村,詭異行事風格就發生變化。
綜合種種情況,這位真的大概率就是昨晚出手的人。
“撲通。”
三叔公竟然直接跪下。
“高人,你可要救我!”
他沒想到梁度根本沒有扶她,他這么直愣愣跪下來,膝蓋有些生疼。
不是說書生都是知書達理,尊老愛幼的嗎,為什么不扶自己?
然后再大度說句,吾輩當仁不讓?
這書生都已經變得這么不懂人情事故嗎?
誰知道梁度這時候,臉上笑意突然收斂。
“想要救自己,那你就不要瞞我,把所有事情經過說出來”
看著突然變了臉色的梁度,三叔公不禁有些錯愕。
村正也深深看了一眼三叔公。
看來這件事,果然另有隱情。
……
時間回到昨天晚上。
梁度根本就沒有睡。
在他第六感感知下,現在村子里,幾乎沒有什么東西能瞞過他。
這個村子有扎紙匠的氣息。
賒刀人也出現過。
他知道,自己這一次可能是最接近他們的一次。
而且,這一次,他可沒有以前那些顧慮。
簡而言之,他們這一次必須死。
等村正回房休息以后,梁度輕聲起床,到了屋外,沒有引起任何人注意。
他輕飄飄一踏腳,人就已經到了半空中。
當時三叔公院子里,站著一個女人。
還有一個兇魂。
這是梁度第一次看到這樣的搭檔。
活死人和兇魂攪合在一起,實在有意思。
為什么說是活死人?
因為這女人明明滿身死氣纏身,可是她卻活了下來。
就好像有什么東西替她死過一樣。
梁度這時候沒有立刻出手,就這么看著院子里的動靜。
突然,他顏色一凝。
女人手上多了一把刀。
準確的說,女人從兇魂身上拉出了一把刀。
賒刀人!
這種附在刀上的氣息,梁度永遠不可能認錯。
那一動不動的兇魂,瞬時間復蘇。
兇魂慢慢趴在窗口,隨著動作像是要爬進去。
梁度雖然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屋子里有人,他自然不可能看著兇魂害人。
再說賒刀人的刀出現,已經可以認定他們和賒刀人有關。
于是,梁度一指輕點。
兇魂本來趴在窗口,瞬間壓力驟生,硬生生被壓在地上,砸出一個坑洞。
不過梁度并沒有下死手。
不說還要靠他們找出扎紙匠和賒刀人的線索,就他們兩個的組合,梁度也很好奇。
女人這時候也反應過來,可是還沒等她有任何動作,她就直接昏了過去。
接著梁度手指輕點,他們兩個就輕飄飄地漂浮在空中。
梁度隨著他們身上的氣息,找到了后山的墳墓。
梁度看到這個墓穴的時候,心里有些驚訝。
想不到這世間還真有這樣的墓穴。
表面上看著墓穴風水,像是陽氣大生。
其實是孤陽之下誕陰神。
這地方埋死人可不吉利。
再加上女人這個活死人。
簡直就是暗合這里的陰陽風水。
怪不得這兇魂有如此煞氣。
不過這女人又是怎么回事?
她怎么敢變成活死人?
梁度心念一動,女人恢復神智的時候,第一時間就選擇出刀。
只不過他剛想要拿刀,就失去了行動能力。
“說吧,你們是怎么回事?”
女人看著他卻是神情警惕,沒有開口。
梁度也沒有廢話。
一聲慘烈的嘶吼聲,突然從兇魂嘴里發出。
女人瞬間神情變幻。
梁度忍不住摸了摸鼻子,怎么搞的自己跟反派一樣?
女人的心理防線,明顯在此刻崩潰。
“別折磨他,我說。”
隨著老女人的講述,梁度漸漸皺起眉頭。
果然,復雜最不過是人心。
賒刀人和扎紙匠不愧是玩弄人心的高手。
而且半年前就開始計劃,賒刀人現在才動手,也不知道他還有多少謀劃還隱藏在世俗之中。
在女人講述事情經過以后,梁度心里立刻有了一個計劃。
現在還不是自己直接出手的時候。
釣魚,要有耐心。
等到梁度說出他的計劃以及猜測,女人明顯也是錯愕不已。
原來一切的一切,自己和丈夫都是棋子。
但女人沒有懷疑梁度的話。
畢竟所有事情串聯在一起,就可以驗證梁度說的話。
更何況,以梁度此刻的威勢,何須來騙自己?
他要是想要動手,自己和老七兇魂,恐怕瞬間就是身死燈滅。
她本就是英氣十足的女人,此刻沒有任何猶豫,直接答應配合梁度。
梁度心下不禁有些可惜。
如此英姿的女子,卻遇到這樣的事,徒之奈何。
雖然她明顯已經有了死志,但梁度卻想救她。
梁度讓女子繼續待在墳墓等待,一切聽他的號令。
接下來,就是他出去演戲的時候。
藍星奧斯卡影帝,再次出世。
三叔公遣散了院子里的所有人。
看著三叔公重新紅潤的臉,加上自信的話語,其他人在半信半疑間,全部離開歸家。
“先生,咱們現在可以走了嗎?”
“當然。”
至于村正,自然是跟著他們,雖然他有些害怕,但是不知為何,他一看到梁度,就滿是信心。
這書生可不是一般人啊。
想到三叔公家里的窟窿,他就忍不住再次打量了一下梁度。
這瘦弱身體內,到底蘊含了多大的力量。
三叔公在前面帶路,不知為何,他的步子都快了幾分。
一定要自家孩子去讀書。
以前遇到一個秀才說,子不語怪力亂神,他還有些不懂。
此刻他終于有些明悟。
原來讀書,真的不用怕鬼神。
現在自家萬貫家財,不供出一個讀書人,那簡直對不起自己的辛勞。
這一次,所有麻煩都會解決,自己終于不用再擔心受怕了。
他不知道,他此刻精神亢奮,全是因為梁度影響。
第三重的觀想法,雖然沒有打開神目天眼,但是讓他影響普通人的心態,那是輕而易舉。
“先生,這里就是齋婆的屋子。”
三叔公把梁度帶到了一個小矮屋前面。
梁度卻沒有走進去。
他看了一眼眼前的屋子,不由心中感嘆。
果然小心謹慎。
這里已經沒有進去的必要了,怪不得昨晚沒有感受到這屋子是扎紙匠住過的地方。
不過,這并不代表著梁度束手無策,反而他嘴角微微翹起,滿是笑意。
“三叔公,能麻煩你把齋婆送給你的東西給我嗎?”
三叔公聽后臉色一變,緊接著有些強顏歡笑。
“先生,你在說什么?齋婆失蹤了,根本沒給我任何東西。”
“是嗎?那我走?”
梁度似笑非笑,但眼神卻明白告訴三叔公,你要是不配合,他不會再多管閑事。
三叔公感受到梁度話里的決心,知道這一次自己不可能再蒙混過關。
于是他只能訕訕一笑。
“村正,你能先到一邊休息嗎?”
村正剛要說話,卻被梁度阻止。
他就似笑非笑看著三叔公,三叔公心中無奈,想著自己一家老小性命,心中一狠。
緊接著,他從貼身處拿出一個紙人,上面還有一根針。
村正這時候卻驚呼一聲。
因為紙人身上寫著三個字。
“盧老七!”
扎小人!
村正腦子里瞬間閃過三個字。
三叔公很是尷尬。
“三叔公,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三叔公連忙開口解釋。
“村正你不要誤會,我這不是怕老七兇魂來害人嗎?
你也知道最近的情況,這是齋婆離開前,給我的護身符。
我為的就是鎮壓老七兇魂,你別多想。”
村正將信將疑,但也沒有再說話。
梁度也好像不介意這種情況。
他拿著折紙人,微微一笑。
只是他這時候瞬間出手,三叔公只感覺額頭一疼,緊接著就看到梁度指尖一滴血。
那是自己的額頭血,三叔公瞬間有種明悟。
折紙人一碰到血,立刻瞬間變紅。
還沒等三叔公反應過來,他就看到梁度直接飛了起來。
“你們先回去,等我回來,事情就可以解決了。”
地面上,村正和三叔公一臉呆愣,面面相覷。
過了好一會兒,三叔公直接跪了下來。
仙人啊!
自己有救了!
.......
壇洛村外。
山林之中,一個小木屋。
這本來是獵人用來中途休息的地方。
此刻卻有一個麻衣老者和老嫗靜靜坐在屋子里。
這不是賒刀人和扎紙匠還能是誰?
扎紙匠此刻眼神幽幽。
“我現在總有些心神不寧,賣刀的,你發現了什么問題沒有?”
賒刀人搖搖頭。
不過,他并不會懷疑老嫗的直覺,只不過現在,他們還不能離開。
計劃進行到這里,就差臨門一腳,又沒有具體的危險感知,他們不可能離開,只有等待。
“不要著急,馬上就快成功了,只要他們全部死在盧老七手上,我就能再煉出一把刀。
到時候埋在壇洛村下,等到秘地出現,就又是一個利器。
希望畫皮的這個腌臜貨不要掉鏈子,到時候咱們一起發動,這邕城的城隍廟,就別想再蓋起來了。”
老嫗聞言點點頭。
他們挑的地方,都是邕城風水要點,又是幾個最偏僻的位置之一。
再加上,他們都很小心,幾乎都是遠程遙控,想來不會出問題。
就算是杜志山是城隍廟祝,現在風水還沒恢復,應該也勘察不到這里的動靜。
“希望是我多慮,不過昨晚盧老七的兇魂很快就回到了墓穴之中,會不會出意外?”
賒刀人卻搖搖頭。
“沒事,我放在它身上的刀沒預警,想來是兇魂太過順利,回去的早。
不過這樣也好,到時候煉出的刀,恐怕威力絕對會最大化。”
就在這時,兩人突然臉色一變。
一股爆裂氣息,堂堂正正,絲毫沒有遮掩,正在迅速靠近。
這股氣息以前他們遇到過。
邕城那個日游使!
兩人臉色,當即就煞白。
“走!”
老嫗看著自己剩下的最后一個替身紙人,滿是心疼。
可是為了小命,自己管不了那么多了。
紙人瞬間燃燒。
青煙直起,眼看著他們身影變淡,就要消失。
這時,突然一只腳,從天而降。
“呵呵,還想走?你們聽說過從天而降的腳法嗎?”
緊接著,一聲爆裂聲起。
整個山林,地動山搖。
梁度嘴角微微翹起。
一個灰色印記又被點亮。
還當自己不知道他們有這手段?
不過這扎紙匠到底還有多少紙人?
這都是韭菜啊!
“賒刀人,扎紙匠,我們終于見面了。”
賒刀人和扎紙匠兩人,臉色煞白,猶如死人。
邕城日游使!
賒刀人看著他,更是滿臉驚懼。
他怎么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自己可是小心謹慎,幾乎沒有出任何紕漏。
不過賒刀人和扎紙匠多年以來的默契,在條件反射之下,瞬間出手。
只見七把血刃齊出,形成七星北斗之勢,滔天氣勢,再次出現。
一如崖山當時盛況。
老嫗也同時出手,十幾個紙人或笑或哭,帶著刺耳聲音,瞬間包圍梁度。
嬉笑哀怒,七情六欲,讓人迷失其中。
正片山林之中,明明烈日當空,卻瞬間陰寒,猶如寒夜驟降。
不愧是夜游使境界的賒刀人和扎紙匠!
可就在這時,金光一閃,大日突起。
瞬時間,什么血刃紙人,直接灰飛煙滅。
賒刀人和老嫗當場呆愣。
他們知道日游使很強,但是也不可能僅憑靠著氣息,就直接化解自己兩人共同攻擊吧?
這邕城日游使到底什么實力?
可是還沒等他們想明白怎么回事。
梁度渾身帶著烈日灼焰,直接一步向前,氣勢再度攀升。
“終于找到你......”
們字還沒出,梁度緊接著一臉尷尬。
因為他身上兩個銅色印記,直接點亮。
他不禁一臉郁悶。
剛才出手那么威猛,你們卻這么不經打?
自己還沒來得及拷問畫皮師他們的下落,就這么死了?
原來,梁度高估了兩人的實力,為了防止他們逃跑,他只是稍稍提升自己的威勢。
可是誰知道他們連自己的氣息都扛不住,直接在烈焰灼燒下,瞬時間飛灰湮滅。
連救他們的機會都不留給梁度。
中間只剩下一把斷了的菜刀,和一個半焦的紙人。
這兩人,比杜志山和周大福差遠了。
梁度不由一肚子委屈。
自己還沒用力,對手就死了。
連拷問的機會都沒有。
這都什么事啊!
就像剛脫了褲子,那就啥了,簡直就是乘興而來,敗興而歸。
下一次,自己絕對要收斂自己的力道。
下次,一定!
三叔公和村正此刻一直呆在三叔公家里,等著梁度的消息。
他們本來對梁度信心滿滿,可是發現梁度遲遲未歸,不由有些心慌。
三叔公更是徹底坐不住,在屋子里背著手,踱步走來走去。
村正卻淡定很多,一是他相信梁度,二是因為現在這事還只出在三叔公這一支脈,村里其他人都沒事。
所以,他才更加淡定。
就在這時,院子里一聲輕響,三叔公立刻沖出房門,緊接著大喜。
院子里站著的,不是梁度還能有誰?
只不過,梁度的臉色并不好看。
三叔公心里不由咯噔一聲。
不好,難道事情沒有解決?
情急之下,他也顧不得客氣。
“先生,齋婆你找到了嗎?”
梁度點點頭。
三叔公心里一松,人都找到了,干嘛還這幅表情,難道人跑了?
梁度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直接從身上拿出一把刀,和一個紙人扔到他面前。
三叔公一愣,這是干什么?
“全死了,這是他們的遺物。”
三叔公一愣,緊接著大喜,心下更是一松。
這不就是解決了嗎?
他之前也確定齋婆有問題,現在更加確定了自己的猜想。
“那先生什么時候再幫我們解決老七的兇魂?我們這一家族,因為它已經無法正常生活了。”
梁度這時候已經平復心情,雖然不完美,但還是得到了兩顆銅色印記和一個灰色印記,也算有收獲。
不過戲還要唱下去,畢竟事情還沒有徹底解決。
“不要著急,等到晚上,事情自然可以解決。
你先把所有人集合,晚上請你們看場戲。”
“啊?”
“怎么,你不相信我?”
“沒有,沒有。”
三叔公連連搖頭。
開玩笑,這時候他怎么可能得罪梁度,不說其他,先想一下院子里的窟窿。
梁度本來就看不上三叔公,再加上賒刀人和老嫗死亡,還沒問出結果,他現在沒有多少興致演戲。
村正這時候看三叔公有些尷尬,當即解圍,開口轉移話題。
“先生,這次辛苦您了。”
接著,他就轉頭對三叔公說道:“還不準備晚飯款待先生,然后去集合你的族人?”
三叔公連忙點頭,去后院讓家眷準備吃食,接著就出門去召集所有族人。
房間內,留下村正陪著梁度。
梁度對村正的態度和三叔公不一樣,還很和善。
“村正,晚上你要不要也留下來看一場好戲?”
“好戲?”
村正有些疑惑,不過看著梁度的眼神,他也不再多問,直接點頭答應。
很快,三叔公就通知完所有人,回來陪在梁度身邊。
等到晚飯過后,盧家所有人,陸陸續續到了三叔公家里。
他們臉色惶惶,此刻卻也多了一絲希望。
聽三叔公說來了一個高人,可以解決老七兇魂,他們自然希望這是真的。
可是他們看到三叔公說的高人以后,不禁有些狐疑。
這書生看起來白白嫩嫩,連他們都打不過,真的是高人?
梁度對此并沒有說話,靜靜等待黑夜降臨。
白天,老七兇魂可出不來。
白天能出來的游蕩的,那是千年惡靈。
如果是這樣,這村莊早就不存在了。
就在所有人一片狐疑中,夜色終于暗了下來。
這時候,所有人的眼神,齊刷刷都看向梁度。
此刻,三叔公家已經準備房門緊鎖。
沒辦法,這幾天死了這么多人,他們心中還是害怕至極。
就連三叔公,這時候縱使相信梁度,也不敢開門。
可是梁度在眾人眼神中,卻施施然徑直走向門口。
嘎吱一聲,門開。
外面空空如也。
但所有人卻齊齊退后一步,眼神中有些害怕。
等到看到外面什么也沒有,所有人不禁有些尷尬。
他們剛要往前走一步,以示相信梁度,卻聽到梁度突然開口。
“出來吧,冤有頭債有主,該把事情徹底解決了。”
話音剛落,院子里突然出現一個女人和滿是糞便的兇魂。
“老七!”
“老七媳婦。”
一時間,驚叫聲不斷。
只不過,盧老七現在身影飄忽,在糞便之下,更顯陰森恐怖。
但是,小翠身上卻干干凈凈。
老七兇魂站立不動,像是木偶。
小翠這時卻身體一福,對著梁度行禮。
“小翠,今天你就把所有事情講清楚吧。
冤有頭債有主,我在這里,沒有人可以亂來。”
至于村正,也被梁度請到院子里,搬了一個椅子坐下。
本來村正還有些害怕,但是旁邊站著梁度,不知為何,他也安靜下來。
緊接著,小翠仇恨地看了一眼四周,終于把事情前前后后都說了出來。
……
盧老七當年窮困潦倒,外出做生意,更是賠了棺材本。
他的發妻窮困中病亡,只給他留下了一個孩子。
就在盧老七窮途末路之時,他遇到了賒刀人。
他給了盧老七一把刀,說是拿著它,將會賺的盆滿缽滿。
但是他有一個要求。
他掙錢以后,要資助他的族人。
等到半年之后,又必須開誠布公,表示不再給與族人任何資助。
盧老七再三確認只有這個要求以后,他就將信將疑拿著刀走了。
實在不行,一把精鐵菜刀也值不少錢。
但他后來做生意,果真順風順水,發了一筆大財。
他是本分人,一直記得賒刀人的約定。
所以他回到村里,買田置地,至于城里的生意,就請了一個可靠的掌柜。
而且,他有了錢,重新續弦,娶了小翠。
盧老七回來后,他們這一支脈也發達起來。
可是半年以后,盧老七就把三叔公和支脈主要人物請了過來,說以后不會再資助他們。
那一晚,三叔公等人當時沒說什么。
不過第二天,三叔公就去見了齋婆,請了一個紙人。
然后,這一支脈的人,開始有意無意躲著盧老七。
不過當時盧老七也沒有什么反應,畢竟他也算仁慈義盡,何況家有美妻,生活美滿。
日子就這么過著。
直到一個月以后,盧老五突然出現,請盧老七去三叔公家里吃飯。
那天,盧老七喝的醉暈暈,最后竟然掉進茅坑淹死了。
當然,盧老七并沒有當場死亡,而是被三叔公他們送了回來,只不過沒有了任何神智,眼看著要直接命歸西天。
可是沒想到,在所有人退出吃飯的時候,剛好小翠守著盧老七,他卻突然回光返照。
盧老七一開口就是自己果然躲不過。
原來,這一切都在賒刀人的算計之內。
當時,賒刀人還有一個條件,因為他覺得離他很遠,那就是死后埋的地方。
接下來,他告訴小翠,自己是怎么遇害的,原來都是三叔公等人一起合謀,把他弄進茅坑。
不過他讓小翠當作一切都不知道,好好撫養自己的孩子長大成人。
他死后,他可以去找村里的齋婆,因為這也是賒刀人留下的預言。
最后一句叮囑,就是小心三叔公這些族人,千萬不要復仇,一切等孩子長大成人再說。
小翠找了齋婆,齋婆給了她一個紙人,告訴她如果她被活埋,就可以召喚盧老七,亡魂復仇。
這之后的一切,便是之前所發生的一切。
小翠說完,三叔公當場坐在地上,其他人的臉色也不好。
“小翠,饒了我吧,我錯了。
你看,小寶我照顧的很好,你就放過我們吧。”
三叔公這時候突然一聲吼,身手敏捷不像一個老人,跑進后院,拉出盧老七的孩子。
村正看著這場鬧劇,臉色鐵青。
他活了這么多年,哪里還不知道三叔公的心思。
小翠這時候看著小寶,突然有些神色不定。
“娘!”
小寶立刻認出了小翠,至于老七兇魂,卻突然轉過頭。
就算他變成了兇魂,也依然不想讓他的兒子看到他現在這副模樣。
這時候,梁度幽幽開口。
“小翠,你只是活死人,又不是死人,我可以幫你重新復活。”
這話一出,小翠眼神一亮。
她本是巾幗不讓須眉,做事大氣果斷之人,不然又怎么可能安然被活埋?
這時候,她又怎么可能聽不出梁度的意思?
瞬時間,小翠拉出了一把刀,站立旁邊的兇魂立刻出動,只不過看著小寶,卻有些猶豫不前。
三叔公看到這種情況,眼中兇狠之色,一閃而過。
既然注定魚死網破,那就拼死一搏。
可是他剛想動手,卻發現自己一動也不能動。
而他手上的小寶,這時候突然被梁度接到手中,接著竟然突然睡著過去。
梁度沒管三叔公,直接把孩子遞給小翠,小翠卻往后一縮,她身上死氣十足,哪敢抱孩子?
只不過這時她突然渾身一震,一股溫和的陽氣瞬間沖進她的體內。
她身上的死氣瞬間一掃而空,恢復了正常,孩子也到了她的手中。
院子里,村正和其他人看的目瞪口呆。
“村正,咱們走吧,盧老七討完她的債,自然會離開。”
村正聽后不禁有些猶豫。
“盧老七不出這口氣,整個村子以后都不會安寧。”
聽到這話,村正終于下了決心。
在梁度的護送下,村正回到自己的家里,至于小翠和小寶,則回到了盧老七生前的宅子。
“好好活著,小寶需要你。”
小翠跪在地上,梁度沒有阻止。
這一跪,他受得起。
至于那把刀,被梁度除去了死氣,留給了小翠。
工具不分正邪,只看在誰的手里。
那一夜,三叔公家里,陣陣哀嚎。
第二天,壇洛村,艷陽高照。
邕城,西北郊外。
一個老漢臉色一變,從貼身處拿出一個玉環。
可是此刻,它早已四分五裂。
而在其他兩個地方,邕城原仵作同樣如此表情。
至于縱欲老魔,更是當場離開。
賒刀人和扎紙匠竟然死了。
他們在邕城布局百年,可謂狡兔三窟,他們竟然會死?
這只能說明,他們遇到了一個無法匹敵的敵人。
他們必須終止現在所有的行動,立刻集合。
因為那個敵人既然能找到賒刀人和扎紙匠,那也能找到他們。
他們終于動用了聯絡手段,決定了聚合的地點。
幸好,當初他們決定各自行動,互不知曉各自方位。
要不然,他們不會相信能殺死賒刀人的人,沒有手段逼問出他們的下落。
他不知道梁度下手不知輕重,賒刀人和扎紙匠連開口的機會都沒有,直接一命嗚呼。
逃逃逃!
此時,他們只有這一個念頭。
在梁度帶著小翠洗刷冤屈的時候,他們三個終于在一個秘密山林聚在了一起。
“我們必須回去,我要活著。”
此刻畫皮師神情有些激動。
他和賒刀人這么多年來,一直不對付。
但正因為如此,他才更加了解賒刀人。
就連他和扎紙匠一起,連逃出來的機會都沒有,可想而知,他們面對的敵人有多么強大。
他們這時候沒有多想,就差不多得出了結論。
絕對邕城日游使出手了。
不然,賒刀人怎么可能這么快就死,連求助自己的機會都沒有?
而且,邕城日游使既然能找到賒刀人,那同樣就能找到自己。
這一切,都只是時間問題而已。
縱欲老魔和連線師沒有反對,也是同樣的想法。
回去,他們必須回去。
可是,柳城和桂城的人,都是完成任務才安然回去。
雖然柳城有三個人離奇失蹤,但也只是他們個人問題。
但是畫皮師他們三個人要是想回去,恐怕會被問責。
他們一想到上頭的手段,就一陣頭皮發麻。
因為他們并沒有完成任務,最多是完成了一半。
他們的組織,是大夏最大的對手,號稱陰司。
陰司紀律的嚴苛,注定他們不可能這么回去。
可是呆在這,也只有等死。
“算了,今晚咱們心事不寧,就暫時別想這些了。
之前的布置,不管到了什么地步,咱們也全部停止,以防暴露行蹤。”
連線師和縱欲老魔點點頭,對此并沒有意見。
三人各自分散,離開不遠,這樣既可以相互示警,也可以快速支援。
可是縱欲老魔離開以后,卻沒有發現連線師和畫皮師兩人,神色莫名,好像達成了某種協議。
......
壇洛村。
此刻,嗩吶聲不斷,白衣素縞。
三叔公支脈一晚上死了很多人。
而他們全部在同一天安葬。
他們連白喜事酒宴都沒有,更沒有什么其他禮節,直接下葬。
路上除了紙錢一路上灑下,盧家其他人的臉色,悲痛間,竟然有些慶幸。
幸好他們所知不多,沒有參與三叔公的計劃,所以才活了下來。
至于為什么死人,整個壇洛村村民都已知曉。
村正早在梁度的囑咐下,把所有真相,告知了村里人。
盧老七當晚就被梁度超度。
這是梁度除掉城隍廟惡靈以后,第一次正兒八經經過陰陽擺渡。
盧老七也是個可憐人。
這一次陰陽擺渡,黃泉路上,老七兇魂是帶著釋然消散的。
小翠站在旁邊。
她并沒有看到什么,因為她恢復了陽身。
反而是小寶,眼睛睜亮。
“娘,爹在對你笑。”
小翠一愣。
緊接著問道:“小寶,爹在哪?”
小寶治了一下前方空中。
梁度點了點頭。
小翠淚流滿面。
“爹走了,娘,爹為啥要走啊。”
小寶想向前,卻被小翠拉住。
“你爹沒走,你爹就在天上,看著小寶你呢。”
“哦。”
小寶奶聲奶氣。
梁度看著小寶,有些驚訝。
這孩子心性純凈,竟然看得到兇魂。
就是不知道,他會不會一直保持如此純凈。
不過梁度并不想對他做出干涉。
小寶他有自己的路,之后一切,都是他自己的際遇。
而且自己插手,真的是他的幸運嗎?
梁度看著路上源源不斷的棺木,感覺事情已然解決,自己是時候離開了。
既然自己找到了賒刀人和扎紙匠,那就說明縱欲分神并沒有騙自己。
如果繼續按照他的線索找下去,說不定可以繼續找到其他人。
而且自己動作一定要快。
不然,他們說不定因為賒刀人和扎紙匠消失而躲起來。
梁度這時候看了一下自己的印記,賒刀人的刀和扎紙人都是好東西。
三個銅色印記和三個灰色印記了。
完美。
再找到剩下幾個人,恐怕又是一筆財富。
梁度離開的時候,小翠一直站著路邊,目送他離開。
.......
邕城北郊。
梁度看著眼前空蕩蕩的房屋,不由皺眉。
他發現了畫皮師的蹤跡。
只可惜,晚到一步。
看來賒刀人他們的死亡,真的驚動了他們。
梁度心里有股不好的預感。
看來這一次,自己很難快速找到他們了。
如果自己沒在壇洛村逗留,說不定可以及時找到他們。
但是,人生來有所為,有所不為。
當時駐留壇洛村,為小翠伸冤,他并不后悔。
梁度順手除去了畫皮師的布置,還好這里不像賒刀人早就布局了幾年,所以并沒有陰氣詭變。
是不是其他人也已經逃離?
梁度心里有種不好的預感。
事不宜遲,梁度精神一動,縱云梯瞬間發動。
等到梁度勘察了所有線索區域,終于徹底放棄。
他們全部逃了。
而且短時間內,他們肯定不會有所行動。
等到他們蟄伏起來,就不好找到他們了。
梁度不禁有些無奈。
不過,只要他們還想在邕城鬧事,就絕對會浮出水面。
既然找不到這些人,梁度暫時也只能改變自己的打算。
既然自己都已經出來了,那就打秋風。
想想鬼蜮。
要是再找到這種地方,自己絕對不虧。
平復心情以后,梁度便開始慢悠悠轉,順便在山野之間,尋找兇魂。
畢竟蚊子再小也是肉。
這樣一來,邕城郊外。
那些野生游魂徹底遭殃。
.....
邕城。
杜志山看著一天天完善的城隍廟,心里也越來越放心。
隨著城隍廟的完善,他對邕城風水的掌控,也漸漸提升。
只不過他心中還有些疑慮。
怎么感覺邕城的風水有些詭異?
以前邕城周圍可是有不少兇魂。
畢竟陰陽相生,而且兇魂游蕩,在這時候的邕城,可謂正常現象。
賒刀人布局,不就是因為邕寧府地界可能出現的秘地嗎?
所以突然感知邕城附近,陰氣減少的詭異的變化,杜志山不由有些警覺。
不過聯想到之前渡口兇魂一夜之間幾乎全部消失,他就想到了梁度。
梁度在出發前,可是跟他說過他的打算。
這么想來,如果是他出手,這種結果也算是尋常。
現在自己也顧不得這些,畢竟恢復邕城風水大陣,才是首要任務。
就在這時,杜志山突然抬起頭,看向柳城城池。
因為此刻邕城風水逐漸恢復,開始重新勾連邕寧府風水大陣,也就是說,其它城池風水,杜志山也已然可以知曉一二。
城隍廟此刻竟然震動幾分,他連忙疏散工匠離開。
柳城地氣大肆泄露,可謂比之前城隍廟破壞還要恐怖。
到底誰在出手?
這其中付出的代價,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憂慮之下,杜志山不再猶豫,現在必須讓梁度回來。
他拿出一炷香,瞬間點燃。
百里之外。
梁度拿出杜志山的香,神色一動,手中香熄滅。
緊接著,一道身影沖天而起。
地龍翻身,全城崩塌,斷壁殘垣間,無數游魂游蕩。
廢墟之中,無數人在睡夢中,直接身死。
此刻,柳城一片混亂。
坍塌城墻殘壁之上,辛泉臉色難看至極。
自柳桂二城出事以后,他就接到命令,馬不停蹄過來支援。
誰知道,本以為大局已定,此刻竟然遇到這種事。
他心中頗為自責,如果自己再小心一些,會不會就可以避免這一次災難。
“隊長,城隍廟全部塌了。”
此刻,柳城城隍廟重建不到一半,就再次崩塌。
他看著天上烏云,層層疊嶂,猶如山巒。
地上地龍翻身,無數百姓艱難逃生。
此刻已像是地覆天傾,世界末日。
“所有人跟我來。“”
辛泉這時候心里再無半分僥幸。
這肯定不是自然災害,而是有人蓄意破壞柳城風水。
而且比上一次的破壞,還要強烈,還要徹底。
要知道,上一次只是城隍廟區域徹底崩塌,風水大陣斷層,但柳城城區還保持完整。
但是,此刻整個柳城區域都在遭受破壞,不幸中的萬幸,就是上次柳城支援大軍還沒有撤離。
辛泉看著自己手下,雖然還有些人慌亂,但還是依舊嚴守紀律,有條不紊對柳城施救。
他們夜鎮司的職責,從來沒有改變,現在他們就要找到始作俑者。
害我大夏朝者,格殺勿論。
這是大夏太祖當年定下的祖訓。
而夜鎮司就是他手中寶劍,指向何處,何處便是大夏軍鋒所在。
他心里也知道,能鬧出這么大的動靜,絕非等閑之輩,可是辛泉心里,只有義無反顧。
“夜鎮司兄弟,全部跟我過來!”
瞬時間,幾十道身影,升騰奔躍,極速前進。
......
邕城。
杜志山剛點燃香,還沒片刻。
梁度出現。
杜志山來不及好奇梁度的速度,直接開門見山。
“梁度,柳城出事了,情況嚴重,我希望你能出手支援。
至于邕城有我和老周,出不了大事。”
梁度點頭答應。
“好。”
一踏之下,云氣叢生,梁度升空,瞬間消失不見。
邕城內。
周大福和杜志山明顯頗有默契,已然只身一人,直接坐鎮縣衙。
他盤坐在縣衙門口,唐刀橫在腿上,猶如一尊雕像。
曹榮趕到時,只看了他一眼,就默默退去。
有周大福在,有那把刀,諸邪避退。
曾經的鬼將,終于徹底重現世間。
那自己的任務,就是巡查城防,以防意外發生。
只不過,他絲毫沒有以前負擔。
一切的一切,在絕對實力面前,都是土雞瓦狗。
邕城除了他們,還有真正的鎮城重器。
日游使:梁度!
等到漕幫配合在城中協防,方休這時候帶著一隊人馬,路過縣衙之時。
閉著眼的周大福,突然睜開眼睛。
他看著方休,嘴角不由露出一絲笑意。
想不到整個大夏朝都無奈的瘋子,竟然真的收了一個徒弟。
現在的年輕人,果然了得。
不說梁度已是日游使。
就說眼前的方休,也已然成功登頂夜游使。
我邕城乃是一小城,就有如此天驕,我大夏朝何其威武。
宵小之輩,只敢暗箭傷人,何來勇氣,擋我大夏煌煌天威!
.......
柳城。
梁度瞬間出現在柳城城隍廟。
剛好碰到辛泉帶隊,他們臉上,全是以死報國之志。
只不過辛泉看到梁度瞬間,先是一愣,接著咧嘴一笑。
“夜鎮司聽令,回防柳城。”
夜鎮司鎮衛一愣。
怎么又要退回柳城?
夜鎮司,忘死無生,前進不退。
為何這次隊長竟然下令要我等退縮?
接著,他們就看到了梁度。
瞬間他們就明白了辛泉的用意。
梁度在,可抵千軍萬馬。
何須他們在旁邊畫蛇添足。
退!
此刻城里更需要他們。
一切宵小,在日游使面前,只有死亡一途。
梁度和辛泉點點頭,算是打了一個招呼。
他此刻已然看到了柳城慘狀。
整個柳城彌漫的氣息,讓他熟悉至極。
“縱欲魔!”
他有點不明白,縱欲老魔如此謹慎之人,為何敢如此猖狂。
等等。
不對。
不止老魔的氣息。
雖然氣息很淡,幾乎隱藏在老魔氣息之下。
畫皮師!
連線師!
瞬時間,梁度就鎖定了這次出手的人物。
沒想到,自己尋找這么久,他們竟然在柳城。
怪不得自己一直找不到他們。
城里此刻哭聲震天,無數呼喊親人的聲音不斷,柳城區域,幾近人間地獄。
他心中不由火冒三丈。
柳城百姓的哀嚎聲,傳遍整個城池,水深火熱的人間地獄,徹底點燃他的怒火。
該死!
此刻,梁度沒有再想自己需要的印記。
人性很惡,但是人性也很美。
而今天,縱欲魔他們已經徹底踐踏了梁度做人的底線。
如果是惡靈兇魂造成現在的災難,他還不會如此憤怒。
可是,畫皮師他們是人。
是人利用了惡靈兇魂手段,做出了更大的惡,制造了如此災難。
暴怒之下,梁度神念一動。
天上本來烏云疊嶂,此刻猛地收縮,直接消散,猶如從來都不曾存在。
整個柳城的聲音,令人瞬間一停,所有人都像是喘不過氣來。
好在這股壓力并沒有針對他們,只是一閃而過,接著又恢復了哭聲震天。
辛泉轉頭,滿是駭然。
梁度好像更強了!
他要是知道,這只是梁度外泄的一絲氣息,更怕會徹底喪失理智。
這是人能做到的事!?
而梁度第一次感受到全力運轉第三重觀想法的威力。
因為觀想法全力運轉,會對肉身產生壓力,所以梁度以前并沒有全力運轉過。
可是如今,梁度卻根本沒有顧忌這些,片刻之后,他雙眼之中閃爍嗜血光芒。
找到著你們了。
.......
時間回到一天前。
連線師和畫皮師暗中交流。
“想要回去,我們就必須需要立功。”
連線師聽后,沒有說話,他在等畫皮師的主意。
他們合作這么久,自然有這種默契。
“破壞隔斷邕城風水大陣,幾乎已經渺無希望,那咱們想要立功,就要在別的地方。
這樣一來,咱們也可以暫時避開邕城日游使。”
“那你選擇哪個地方?”
“柳城。”
“理由!”
“柳城咱們失蹤了三個人,因為這,咱們組織后面并沒有繼續深入徹底破壞,其效果遠遠不如桂城。
咱們想要回到陰司,離開邕寧府,就必須立大功,這就是機會。”
“你說的的確有道理,可是柳城想要破壞,幾乎不可能。
除非我們引爆柳城整個風水大陣,徹底覆滅柳城才行。”
“誰說我們不可以,我們不是有現成的陣眼嗎?”
瞬時間,連線師就明白了畫皮師的意思。
“縱欲老魔?”
“不錯,他可是人性中極惡慘留下來的綜合體,他又是夜游使境界,完全可是可以作為布置大陣的陣眼。”
話說到,連線師已經完全明白了畫皮師的意思。
“死他一個,保全我們兩個,那可是大賺特賺的事。
我雖然看不慣那那賣刀的,但是也不得不承認他的實力。
他和扎紙匠配合,連呼救的信號都發不出,可想而知他們遇到了多么強大的敵人。
所以,為了咱們的安全,不管如何,咱們必須離開。
而且咱們還要立下大功,不然我們就是私自回去,為了免除陰司家規處罰,只能獻祭縱欲老鬼。”
連線師沒有說話,但是畫皮師卻知道,連線師他已經同意了這個計劃。
當晚,畫皮師就拿出一個皮偶,找到連線師和縱欲老魔,商量離開邕城。
“縱欲,你先進入我的皮偶之中,你這么離開,絕對會引起邕寧府的注意。
你隱藏在在皮偶之中,和我們一起,收斂起息,像人類一般,才不會引起別人注意。”
縱欲老魔也知道自己的弱點,要不然當初,他也不會附身來春樓花魁軀體之上。
可是等他剛融入畫皮之中,畫皮師和連線師就瞬間出手。
“縱欲,你就安心去吧,我和老康會代你好好活著的。”
被禁錮的縱欲此刻話都說不出,只有滿眼怨恨。
這兩個卑鄙小人!
其卑鄙行徑,我縱欲何談人性最惡!?
我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