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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0章:深宮細語
明朝好丈夫全文閱讀作者:上山打老虎額加入書架
w    正心殿的偏殿里,燭火冉冉,炭火炙紅。br />
    因為門窗都已關緊的緣故,整個殿里既是熱氣騰騰,同時也傳導著一股股的熱氣。

    這撲面而來的熱氣能暖住人的肌膚,卻暖不住人的心。

    張皇后的心是涼的。

    往事歷歷在目,有喜悅,有悲戚,有歡笑也有那深宮之中的勾心斗角。

    可是不管什么事,不管是喜是悲,是群狼環伺亦或者是鮮衣怒馬,至少有那么一個人,那么一個身體孱弱,卻總是擔負著一種責任感,那個沒日沒夜眼睛都要熬瞎,可是對著她總是溫柔體貼的那么一個人。

    人還在,可是過不了多久,就要撒手人寰了。

    張皇后自覺的自己不是一個女人,她是神圣的化身,她母儀天下,高不可攀。所以無論是在人前還是在人后,她總是端莊淑德,她的任何表情、喜好,她的一切私情都掩蓋在這端莊的軀殼之下。

    可是這并不意味著,她沒有七情六欲,張皇后眼眶通紅,神色滿是疲憊,她慵懶的抬了抬眼,竟有一種難以莫名的孤獨感,她害怕了。

    害怕了失去這個人的世界,失去了這個人,仿佛連這天下,連這宮墻也變得冰冷無情。

    可是……

    胡太醫說了,人力總有盡時,已經回天乏術,再也沒有希望了。

    張皇后幽幽長嘆,香氣自她口中噴吐出來,她原以為。自己是堅強的,十幾年前,在萬貴妃的淫威之下,她仍然堅強的從中斡旋,她是個既聰明又有手腕的女人,她懂得退讓,也知道什么時候應該強硬。她知道如何委曲求全,也懂得如何御人。可是她現在才發現,自己脆弱的可怕。以至于連這冉冉的紅燭,現在在她眼里都變得可畏起來。

    可是她知道,她必須堅強。必須站起來,必須比別人更加能夠掩飾自己的悲痛,因為她不只是有個丈夫,她還有兒女,她的兒子即將君臨天下,她必須伴在太子身邊,鼓勵他,給予他勇氣。

    張皇后抿了抿嘴,現在對她來說,這個局面似乎并不太好。內宮里已經有了混亂的苗頭,宮里沒了主心骨,一切都會失控,皇上是真的不成了,太子又年幼。張皇后甚至連尋個人商量的機會都沒有。

    蕭敬這個人雖然忠心,可是不是吐露心事的對象,這個人太過滑頭。

    至于劉健這些人呢?這些人似乎可以托付,可是……

    張皇后卻知道,這些人也有自己的小九九,外事可以依仗他們。可是宮里必須也要有自己的主張,若是完全順著他們,完全把所有的希望放在他們身上,絕不是一件好事。

    還有誰呢?

    一個人在張皇后的腦海中劃過,是了,就是他。

    他是本宮的女婿,是本宮最親近的幾個人之一,可是這個人卻又遠在江西,似乎冥冥注定了一般,一時半會是回不來了。

    張皇后痛苦的閉上了眼,這不是個好苗頭,似乎蒼天已經注定了,在接下來地日子里,她……這個母儀天下的皇后,即將成為皇太后的女人,將面對即將到來的暴風驟雨。

    現在最重要的是陪伴皇上,讓皇上走完最后一程,除此之外,是確保太子能夠順利登基。宮里的紅白喜事都要籌辦,外朝那邊,也要確保無事,當然,有一些事是可以交給蕭敬和內閣去做的,可是有一些事,卻絕不能假手于人。

    似乎每一個即將成為皇太后的女人,都要承擔和面對這個局面,所不同的人,張皇后的傷痛比所有的前輩們都要深刻更多,她們失去的只是一個皇帝,而即將迎來的是一個新的皇帝,可是張皇后失去的是自己至親至愛的丈夫,失去的是自己朝夕相伴的至親。

    “娘娘,皇上醒了……”

    外頭的太監低聲喚了一句。

    張皇后歲月流逝而過卻依舊保持著幾分風韻的臉上頓時變得凝重起來。

    方才流露出來的情感一閃即逝,再難過去的坎,似乎在這宛如冰山不見喜怒的容顏上都變得無足輕重了。她輕輕啟開自己的口,聲音如往常一樣端莊而大方:“擺駕去寢殿。”

    她長身而起,門已被推開,她蓮步緩緩移動,每一步都保持著一樣的距離,每一步都象征著無比倫比的禮儀,從殿中出來,外頭冷風瑟瑟,放眼看過去,一切都和從前一樣沒有什么不同,可又似乎和往常大不相同,可是唯一保持不變的是張皇后的神情,張皇后照舊是那樣的從容,那樣的榮辱不驚。

    外頭的太監和宮人紛紛拜倒,張皇后看都沒有看他們一眼,蓮步繼續向前,口里卻是吩咐道:“寢殿里頭,所有的人暫時撤出去,若是太子來了,讓他直接來侍駕,是了,皇上說,昨夜熬得小米粥頗為宜口,再熬一碗來,到了六成熱再呈上。”

    張皇后吩咐已畢,腳步卻從未停止,直接到了寢殿,宮人們已經照著她的吩咐撤下了里頭的人,張皇后只身進去,透過榻前的帷幔,張皇后已經看到了那個熟悉的人影。

    “陛下。”張皇后臉上掛起了笑,無論這笑容是不是勉強,可是在這宮廷的長久洗禮之下,仍舊是端莊無比。

    她先是握住了朱佑樘的手,這形如枯槁的手冰冷而生硬,如今卻被張皇后溫熱的柔荑所包圍,張皇后隨即欠身坐下,那已被淚花洗過的眼眸清澈又深情的看了朱佑樘一眼,朱佑樘顯得很疲倦,整個人清瘦了許多,半倚在榻上,一雙眼睛卻似乎有些神采,也是朝張皇后安靜的笑了笑。

    這種四目相對的感覺,這一生中不知經歷多少次,這是兩個人相互體諒相互慰藉的對視,無論有多少煩惱,有多少困難,只是這雙眸的對視,似乎一切都可以變得蕩然無存。

    朱佑樘也笑了,這笑容分明是故意的,故意向張皇后展示自己并沒有太多的病痛,令她不必擔心。

    隨即,朱佑樘道:“這些時日真是辛苦了你,你瘦了,哎……”

    張皇后也是微笑以對,搖搖頭,道:“陛下何出此言,是了,臣妾方才問了胡太醫,說陛下的身子比前些時日好了不少呢。”

    “是嗎?”朱佑樘顯得很是開懷的樣子,很認真的道:“朕也覺得身體康健了不少,說不準再過些時日就能恢復如初了。”

    張皇后想苦,卻依然帶笑,她當然知道,自己只是在慰藉她的丈夫,而她的丈夫也同樣在慰藉她,雙方都在口出謊言,雙方都知道對方的心思,卻二人很有默契的沒有捅破。

    張皇后笑吟吟的道:“是啊,只要身體養好了,臣妾便陪朕去東宮走走。”

    “東宮?”朱佑樘莞爾道:“怎么,朕的太子又如何了?”

    張皇后朝朱佑樘眨眨眼,俏皮的道:“陛下還記得不記得,我們還在東宮的時候,有一次萬貴妃突然駕到,皇上嚇了一跳,此后我們一起在后庭的一處桂花樹上綁了個結,以此向蒼天祝禱,但愿這萬貴妃再也不會去東宮了。”

    朱佑樘恍然大悟,頓時振作精神:“從那以后,萬妃果然再沒有去了,是了,真不知那顆桂樹如何了,我們綁的紅結還在不在,現在厚照住在那里,他這么頑皮,想必早已把那紅結拆下來了。”

    張皇后加緊的握住了朱佑樘的手,道:“紅結在不在那兒都不打緊,只要還在皇上和臣妾的心里就成了,想起來那時候真是提心吊膽。”

    朱佑樘深情的看著她,道:“可是朕那時也很快樂。”

    張皇后的臉色微微有些嫣紅,隨即道:“是啊,那時候臣妾也很快樂,有幸能陪侍皇上左右,是臣妾今生最大的福分。”

    朱佑樘道:“朕又何嘗不是,沒有你,朕有時想,這輩子真不知有什么樂趣,你還記得嗎?你剛到東宮的時候,總是郁郁不樂,說是想回家,想回去探望你的父母,那時候朕可嚇壞了,朕怕你回去,又惹人非議,那萬貴妃借著這個由頭,不知道又會攪出什么事來。”

    張皇后道:“誰曾想到,從此以后這宮里就成了臣妾的家,在這宮里,臣妾有皇上,有厚照,還有朵朵。”

    朱佑樘笑道:“是啊,朕這輩子雖然有過傷痛有過操勞,可是朕有你們就已經知足了。”

    手握的更緊,連心也悄悄溫熱了起來,燭火搖曳下,二人低聲說著話,聲音很輕很輕,猶如情侶密語。

    過不了多久,兩個人便不再說話了,張皇后倚在榻邊,默然無言,朱佑樘靠在枕上,含情脈脈,這氣氛漸漸又變得凝重,張皇后眼眶一紅,抽泣起來,她抽泣的時候聲音低沉,仿佛是在刻意的壓制,可是這堵不住的情感終究還是放肆的宣泄出來。

    朱佑樘一下子局促不安,連忙艱難的伸出手,不斷的輕撫她的后背,低聲道:“不要哭,有朕在,有朕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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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送到,元宵快樂。(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m

第841章:斬盡殺絕
明朝好丈夫全文閱讀作者:上山打老虎額加入書架
    朱佑樘看到臥在榻上幾乎熟睡過去的張皇后,那溫柔的臉頓時變得凝重起來。(看小說就到葉 子·悠~悠 M)

    她不知多久沒有合過眼,以至于抽泣之后如孩子一般熟睡了過去,朱佑樘輕聲喚了一個宮人進來,卻不敢讓人去挪動張皇后的睡姿,生怕這一動,張皇后驚醒又不知要多久才肯去睡,所以只是叫人拿了一件衣衫蓋上,他坐在榻上凝望著張皇后,紋絲不動。

    此時的朱佑樘在想什么,只怕誰也猜不到,他和張皇后不一樣,張皇后是別人的妻子,是別人的母親,可是朱佑樘除了是別人的丈夫是別人的父親之外同時還是天子。

    天子,看似高不可攀,看似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可是卻并非如此。

    對有的皇帝來說,這當然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享盡天下輕浮,令人流連忘返。

    可是對朱佑樘來說,這只是一份責任,一份他已經承擔不起的責任,他其實自己清楚時日已經不多了,他必須早做謀劃。

    原本一切都謀劃已定,可是現在又有了變數。

    前幾日,廉州府的事鬧得沸沸揚揚,朱佑樘當政十幾年,又怎么會不知道在這背后一定會有貓膩,也一定有人教唆,朝中有人似乎對柳乘風不滿,已經急不可耐的要跳出來抨擊了。

    現在叛亂未定,這些人便這般迫不及待,打的又是什么算盤。

    其實這幾日,朱佑樘在臥榻上昏昏沉沉的都在想這個問題,此時的他比任何時候都尤為敏感,他最害怕的,是這些奏書之后站著的是他的輔政大臣。是李東陽,還是劉健?又或者他們都有份。

    朱佑樘所安排好的后事里頭。【葉*子】【悠*悠】其實有一個很大的漏洞,在他的計劃之中,蕭敬主掌內宮,劉健人等撐著內閣,而成國公朱輔坐鎮江南,柳乘風則作為太子將來的助手,無論是蕭敬還是劉健又或者是朱輔和柳乘風都可以相互牽制,如此一來,朱厚照就算不太懂事,可是這帝位卻照樣能穩如泰山。

    可這個計劃的最大漏洞就在于。若是各方不只是牽制而是內斗呢?若是他們非要斗出個你死我活。那么最后在這些人中只會有一個是勝利者,這個勝利者將手攬天下大權,甚至連宮里都不得不攝于這個人的淫威之下。

    而現在自己還在的時候,就已經出現了這個苗頭,柳乘風成了抨擊的目標。若當真是有人借機滋事,那么朱佑樘就不得不警惕了。因為在他看來,成國公遠在江南,而蕭敬深處宮苑,其實真正制衡的只有柳乘風和劉健,柳乘風主掌錦衣衛看似威風可是和劉健的內閣比起來卻還差的遠了,若是柳乘風一垮,那么內閣的聲勢……

    制衡之道,在于雙方旗鼓相當。可是很明顯,柳乘風具有天生的弱勢,這也是為什么,柳乘風稍微有點風吹草動,立即便有雪片般的奏書遞入宮中,墻倒眾人推。

    更不必說。柳乘風是自己的女婿,朱佑樘只有這么個公主,現在已經嫁做了柳乘風為婦,柳乘風的榮辱也就事關著公主的榮辱了,于公于私,朱佑樘對于這些奏書,都懷著很大的戒備。

    只不過這些奏書遞入宮中的時候,他沒有任何的反應,似乎這些奏書根本就不存在,之所以如此,是因為朱佑樘尚且舉棋不定,他決心讓柳乘風先退讓一步,舍棄掉那些不屬于廉州府的土地,以此來息事寧人,不過這件事,朱佑樘對柳乘風還是足夠尊重的,他已經下了一道密旨,特意去垂詢柳乘風的意見。

    也就是說,只要柳乘風肯息事寧人,朱佑樘就會很快平息這件事,暫時隱忍。[]

    可是接下來怎么辦呢?

    朱佑樘還沒有想好,上天給他留下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他不禁嘆了口氣,忙碌了一輩子,臨到了這個時候,他還有無數心事放不下。

    而他做的這一切,不過是為了張皇后,為了太子,為了太康公主而已。

    親情和血脈的延續才是他最大的動力。所以從某種意義來說,史書之中那些所謂圣君,一個個六親不認,更有史家胡說什么為君者乃是天下人的父母,自當六親不認。

    這意思是說,只有六親不認的人,才能把天下人視為自己的子女,才算是圣賢明君。所以一個個皇帝薄情寡義,一個比一個殘忍,父子和兄弟都可相殘,自然也就是遵循古訓了。

    可是這些都是狗屁,一個人若是沒有情感,就不會有責任,只有懷著責任感,才會自發的去做那些不想去做的事,才會自發的去避開那些不該去享用卻帶有巨大的樂趣的快樂。

    朱佑樘就是這樣有責任感的人,他和他的先祖朱元璋一樣,對子女都懷著無以倫比的情感,這種情感化作了一種動力,自己多承擔一點,自己做做一些,自己少享一些樂趣,就可以讓后世的子孫少承擔一些,少做一些事,多享受一些樂趣。

    于是朱元璋沒日沒夜,朱佑樘也是沒日沒夜,反而是那些連自己親生兒子都不認的家伙,卻自私殘忍,只顧自己的喜好,只顧著及時行樂,沉湎酒色還不夠,還希望自己能做萬世之君,于是又是煉丹,又是修仙,不亦樂乎。

    “皇上……”

    蕭敬突然小步進來,打斷了朱佑樘的話,這幾日蕭敬把司禮監的事情做完便在這殿外候著,他進來的時候,看到了伏在榻上酣睡的張皇后,卻沒有退避回去,不過腳步和聲音都輕了許多。

    朱佑樘抬眸,整個人無精打采的道:“何事?”

    這聲音也是極輕,若不是這殿中安靜,只怕這種低聲的細語很難聽清。

    蕭敬眼見張皇后在此,仍然不肯回避,想必是有緊急的事回報,所以朱佑樘也不得不勉強振作一些精神。

    蕭敬道:“內閣大學士劉健、李東陽二公求見,他們帶來了江西的奏書。”

    “嗯?”朱佑樘皺眉。

    江西……

    這兩個字對朱佑樘像是夢魘一般困擾了朱佑樘數年之久,每當聽到這兩個字總是讓他心煩意亂,可是他又不得不去關注這些消息,他最擔心的是平叛的事出現了疏漏,一旦出了錯,產生的后果都可能極為嚴重。

    “吩咐人支個帳子,還有,讓他們覲見時小聲回話,不可喧嘩。”

    朱佑樘不知道自己這一次醒來的時候,等到下一次昏厥過去還能不能再張開眼睛,所以兩個內閣大臣求見,又帶來了江西的消息,朱佑樘絕不能不管不問。

    可是張皇后又睡在這里,他又不好打擾,自己稍微有點動靜,又生怕張皇后醒來,所以只能采取這個折中的辦法,命人支起帳子,讓人看不到里頭的情形,奏對時聲音盡量放輕,以防打擾張皇后休息。

    朱佑樘一聲令下,便是數十個宮人進來,忙活了一陣,原本輕薄的帷幔立即被厚重的毯帳替換,整個寢臥一分為二。

    隨即,劉健和李東陽二人進來,二人看了這里頭的陳設一眼,都覺得有些奇怪,相互對視了一眼,似乎都想從對象的眼中尋找答案,不過里頭真真切切的響起了朱佑樘的聲音,朱佑樘輕聲:“給二位愛卿賜坐,朕有不便之處,只怕不能與你們相見了,朕身體有恙,你們說話留意一些。”

    這個留意便是讓他們放低聲音,不過又似乎有另一種意思。

    這一點上劉健也不好拿捏了,不過他現在是來傳喜報的,因此也不再揣測,直截了當的道:“江西傳來了捷報,廉國公柳乘風率軍圍住了南昌府,日夜炮擊南昌,接連不斷,寧王窮途末路,竟是在南昌城內沐猴而冠,要演出登基的把戲,廉國公見狀,便下令急攻,前線將士鏖戰一日一夜,終于奪下了城池。”

    “是嗎?”朱佑樘壓抑不住心里的喜悅,連聲音都變得有些顫抖了,他想不到事情進展的這么順利,這寧王叛亂,糾集的可是十萬人,甚至在開始時,一舉拿下饒州,重創了平叛大軍,從那時起朱佑樘就已經做好了與寧王繼續周旋的準備,可是誰知接下來這寧王兵敗如山倒,隨即便飛灰湮滅。

    “好,好的很,柳乘風盡忠報效,沒有辜負朕的期望。前線的將士奮發用命,朕也很是欣慰,傳旨,立即押解寧王以及一干人等入京交由宗令府審問,不得有誤。”

    “皇上……”劉健遲疑了一下,隨即道:“寧王及其親眷人等,總計一百七十余口,已經全部被廉國公斬殺殆盡,廉國公在奏書中說,謀逆大罪按律屠滅三族,豈可令奸賊茍活于世,因此殺盡寧王全家,以儆效尤,也好教天下人知道謀逆的下場。”

    帳子里頭的朱佑樘不吱聲了,很明顯他想不到柳乘風會來這么一手……第一章送到。R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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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2章:不足道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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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乘風這么做說的好聽點叫大逆不道,說的難聽一些那便是欺君罔上了。[]皇上還沒說殺呢,你就擅自把人殺了,而且殺的還都是宗室,一百多口人,其中包括了一個親王兩個郡王,再加上王妃三個以及各種郡公、公主,這些人可都是正兒八經的宗室,真正的天潢貴胄。

    可是從朱佑樘本心來說,這些人自然是該殺,可以說寧王在叛軍之中,這些人資助的可是不少,寧王一系休戚與共,這些年寧王在江西謀劃,難道他們會不知道底細,可是為什么每有一個人報告朝廷。

    說穿了,這些人和寧王本就是狼狽為奸,寧王做的是皇帝夢,他們做的是太子是親王夢,每一個人都在做夢。而柳乘風把他們的夢攪碎了,再一個個的殺光殆盡。

    說這些人是寧王的黨羽,斷不會冤枉了他們,朱佑樘現在在彌留之際,他當然也清楚,若是寧王真的打到了京師,寧王也絕不會手軟,定會斬草除根,會毫不猶豫的處死自己,毫不猶豫的殺死太子,殺死太康公主,可若是換了他的為人,多半就算俘獲了這些人,最多最多也不過處死寧王,至于其他的宗室,也不過稍加懲戒而已,因為朱佑樘在意別人的口,他害怕自己有污點,同時也畏懼藩王宗親們的可畏流言。

    柳乘風非常清楚自己的性格,所以索性來了個先斬后奏。

    想明白了這些。朱佑樘嘆了口氣,道:“哎……他也是有苦衷的。也是為了朝廷好。”

    說這句話的時候,朱佑樘沒有一點責怪的意思。他能責怪什么?人是柳乘風殺的,倒是痛快了他朱佑樘,柳乘風卻是背了這個黑鍋,人家寧愿背黑鍋,也要解決這個心腹大患,可見柳乘風對自己的忠誠。

    雖然說這些人已經不可能再滋事。[]不可能再謀反,朝廷也絕不會給他們第二次機會,可最重要的是先例的問題,若是藩王謀反。朝廷好不容易平息叛亂之后卻又息事寧人,只是小小的懲戒,那么今日會有一個寧王,明日就會有第二個寧王,柳乘風斬殺殆盡,起到的震懾作用很大。

    劉健和李東陽默不作聲,不過卻也算是默認了朱佑樘對柳乘風的評價,柳乘風此舉,確實是解決掉了朝廷一塊心病,若是這些人押到了京師。朝廷只會為難,懲罰過重,會被人說三道四,宗室們會不安,懲罰過輕,又不能震懾諸侯,對不起那些死去的將士。

    現在柳乘風一陣濫殺,一下子把所有的問題都解決了。現在回想起來,這個結局最為完美。

    朱佑樘又道:“可是這個家伙實在是太無禮了。不管怎么說,這些人總是朕的宗親嘛,怎么能說殺就殺,內閣擬一道旨意申飭吧,旨意這樣來擬,就說朕承國器,曾對天起誓,愿與宗室共享天下,寧王謀逆,雖為大逆不道,可畢竟為宗室皇親,豈可隨意殺戮?朕念其有大功,可是功不能彌過,敕命他好好反思自己的過錯,此外,如此滔天大罪不可不罰,令其罰俸三年以儆效尤。”

    劉健連忙記下,正色道:“微臣遵旨。”

    其實這所謂的申飭奏書形同虛設,口里說是滔天大罪,可是最后的處罰卻只是反思過錯和罰俸三年。

    柳乘風自從做了官,就從來沒有靠俸祿吃過飯,說的難聽些,朝廷那點兒俸祿,還不夠他打牙縫的,公府里每年年末給仆役和護衛的賞賜就是柳乘風薪俸的三倍。

    所以這所謂的罰俸,簡直就不叫懲戒。

    劉健和李東陽倒是都沒有話說,在這件事上他們沒有發言權,就算有,也不可能提出嚴懲。[]

    朱佑樘隨即又道:“不管怎么說,江西的叛亂平息總算是好事,朕有時候在想,朕在有生之年的時候,若是不能平息叛亂,這個爛攤子只怕要交給太子了,這也是天幸,總算朕沒有對不住太子的地方,再擬一道旨意,所有有功的將士,盡皆要厚賞,廉國公柳乘風戰功彪炳,又該賞賜什么為好?”

    劉健和李東陽對視一眼,隨即劉健道:“陛下,廉國公位極人臣,已是賜無可賜了。”

    朱佑樘感嘆了一句,道:“是啊,賜不了卻也要賜,他的孩子據說馬上要生了,暫時先賜個侯爵吧,敕為宜安侯。”

    劉健心里有些感嘆,這孩子還未出世爵位就先來了,而且還是獨立于廉國公之外的爵位,出世之后是侯爵,再過幾年多半又是個公爵了,不過皇上的意思,倒有點像是在為未來打伏筆一樣,柳乘風即將誕生的兒子乃是嫡長子,可又非太康公主所生,現在先敕了個侯爵,將來便是獨立于廉國公之外的侯爵,而既然嫡長子已經有了爵位,那么廉國公的爵位自然也就不必經過他來繼承了,那么按照規矩,柳乘風的爵位是應當由次子繼承。

    劉健最擔心的就是這個,瞧皇上的意思,這廉國公的爵位非要太康公主的兒子來繼承不可了,偏偏別人是一妻數妾,他柳乘風卻是三個妻子,哪個生下來的也都算是嫡子,可要是次子又不是太康公主所生呢?

    那么宮里肯定又會將這次子給予獨立的爵位,按理來說,這柳乘風的爵位就等于要過繼給第三子,說的難聽點,若是第三個兒子又和太康公主沒關系呢?

    真要這么下去,只怕這柳家一門天知道會有多少個爵位出來,這還了得?

    可是皇上這么做,顯然也沒有違反祖制,說白了,這叫特事特辦,鉆了祖宗成法的空子,你就算想反對那也沒有借口。

    更不必說人家現在立了功,賞無可賞,難道還不準人家賞賜人家兒子。

    李東陽卻是安坐不動,說到底,劉健還是著相了,在氣度上比之李東陽還是差了一些。

    其實這也不怪劉健,劉健本來就不善蟄伏,為人也較為張揚,之所以如此是他這一輩子太過順風順水,幾乎未遇過什么大的坎坷,從庶吉士到侍讀侍講再直接入閣,雖然經歷過不少的風浪,可是此后又受朱佑樘青睞,委以全權,施政的手段雖然厲害,可是斗爭方面卻還尚需磨礪,可以說劉健絕對是歷代內閣大臣里最為順利的,皇上信任,閣僚們友愛,這樣的際遇多少人打著燈籠都找不到。

    朱佑樘雖然興致勃勃,可是畢竟身體吃不消,說了一些話之后,語氣便帶著一股子疲倦,他隨即道:“朕乏了,內閣那邊盡量把賞賜的章程列出來,讓東宮過目即可。賞賜能豐厚就豐厚,不要小氣。”

    他在這里頓了頓,語氣又變得有些深沉起來,道:“是了,那些奏書,朕已經過目了,現在有些人哪,是生怕朝廷閑的無事,總要無事生非,這等人殊為可恨,朕廣開言路,不是讓人大放厥詞的,好了,你們下去。”

    朱佑樘突然冒出這么一番話,就足以讓人好好的推敲了。

    那些奏書是什么奏書?其實劉健和李東陽不用猜也能知道一些,所謂那些奏書就是彈劾柳乘風的奏書,而接下來這番話雖然像是拉家常一樣,只是用了大放厥詞四字來形容,可是這四個字已經足夠了。

    皇上這分明是提出了警告,而且這些上奏書的人里頭,可沒有劉健和李東陽,皇上為何要特意對他們二人意味深長的說這么一句話?

    劉健心里打了個哆嗦,他心里明白了,皇上認為這些事都是他搞的鬼,不過礙于沒有證據,又礙于他的身份,所以并沒有揭穿,只是這么不咸不淡的來一句,用言語敲打一下。

    這意思是說,若是識相,現在就收手,若是還要鬧,那么事情就不會這么輕易罷休了。

    劉健心里雖然有些驚詫,可是臉上仍然保持著微笑,道:“是,皇上多注意身體,臣等告退。”

    說罷,和李東陽二人退了出來,出了正心殿,劉健不由嘆了口氣,顯得有些郁郁寡歡。

    李東陽與劉健肩并著肩,眼睛瞥了劉健一眼,隨即道:“怎么?劉公還在想皇上的那句話嗎?”

    劉健駐足,眼睛瞇了起來,抬著瞇起來的眼睛,似乎是在看遠處的殿宇,他負著手沉默良久,隨即道:“有時候老夫都不知道自己做的是對是錯,老夫錯了嗎?”

    李東陽沉默了,似乎是在斟酌該如何回答,走了幾步之后,李東陽道:“劉公沒有錯,甚至是那柳乘風其實也沒有過錯,錯的不是人心,而是天下社稷,國器之重猶如萬鈞,可是能手持國器的唯有一人而已,柳乘風窺視神器之心已經表露,你瞧他過問新軍,你瞧他修筑道路,你瞧他設立商行……天下自然是皇上的,可是治理天下之人卻非劉公不可,柳乘風有妄想,那么就打消掉他的妄想,他若是心生欲念,那么就斬斷他伸向欲念的手足,這……”李東陽目光炯炯,道出了自己的政治目的:“這才以社稷為重。至于其他,如柳乘風是好是壞,如劉公是否不擇手段,如是否對皇上帶著欺瞞,都不足道哉。”R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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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3章:不敢奉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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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東陽一番話,既是表露自己的心跡,其實也是道出了一句古今不變的道理。[]

    斗爭沒有對錯,斗爭的雙方沒有好人和壞人,道德不過是裝飾品,李東陽之所以站在柳乘風的對立面,也并非是柳乘風的道德有什么瑕疵,又或者他如何十惡不赦。這不是問題的關鍵,關鍵的問題是,李東陽只信仰內閣,這就是他的立場。

    劉健聽了李東陽的話也是精神一振:“不錯,賓之這番話令人發聵,老夫受教。”

    他把受教兩個字咬的很重,一般情況之下,受教二字有些時候帶有幾分嘲諷的意思,不過劉健鄭重其事的說出口,則是告訴李東陽,李東陽這句話很有用。

    劉健隨即臉色凝重:“陛下發出警告,其實只是試探而已,他雖然懷疑你我是這件事的慫恿者,卻又沒有把握,現在柳乘風隨時便可能回京,不能再耽誤下去了,一旦柳乘風回京,就是滿盤皆輸,賓之,你吩咐下去,再加緊一下,時間耽誤不得。”

    李東陽正色道:“這事情好辦,我待會兒就去打個招呼。”

    十一月的京師,寒風刺骨,不過刺骨的寒風倒是沒有吹滅京師里頭言論的熱情。

    江西大捷,廉國公一舉平滅寧王,寧王及寧王相關的宗室人等一百七十余口盡皆伏誅,其余叛軍骨干總計七百余人正在押來京師的路上。

    至此之后,寧王的事終于落下了帷幕,這個野心勃勃的藩王,已經隨著他的心臟停止跳動而徹底的消停下來。

    人總是要死的,不過寧王死的頗有幾分震懾宵小的意味,柳乘風那家伙也是夠狠。(看小說就到葉 子·悠~悠 M)一百多個宗室說殺就殺。其中也是敬告這天下那些懷有野心的人,謀反是沒有出路的,想要實現自己的野心。就必須承擔這后果。

    當然,也有人質疑柳乘風殺孽太重,再加上廉州的事推波助瀾。有人在幕后點撥,似乎指責的人也是不少。

    其實柳乘風的所作所為的確實嚇壞了不少人,因為他們發覺,這個家伙是不守規矩的,對于不少人來說,最可怕的就是這種不守規矩的人。

    縱是燕王靖難,當時的皇帝朱允文還說,切莫傷了燕王。而燕王定鼎天下,也絕沒有對任何一個宗室子弟下手。便是英宗朱祁鎮的皇權之爭,也不過是軟禁而已,像這種成規模屠殺宗室的事。可以算是聞所未聞。

    這就是規矩。這個規矩就好像士大夫們提出的刑不上大夫、后世的商賈們提出的私人財產不受侵犯一樣,都是既得利益者們制定的金科玉律。金科玉律自然是保護自己不受侵犯的,誰壞了這個規矩,都是一件影響很壞的事。

    今日柳乘風壞了規矩,連宗室都說殺就殺,那么明日是不是也要壞了士大夫們的規矩,要對士大夫行辱身之刑了?今天有人壞了宗室的規矩,明天也自然就有人要壞士大夫們的規矩,朝廷里有這么一個人,自然就引發不少人的擔憂了。

    于是這京師里頭的輿論爭斗又是激烈起來,有人罵的,有人叫好的,說什么的都有,可是在朝堂上,事關著廉州的事顯然還未結束,一份份奏書接連不斷,大臣們以請辭為威脅,漸漸加入的越來越多,以至于連一些實權人物也都粉墨登場。

    與此同時,從江西的奏書已經傳來,針對皇上的密旨,柳乘風終于有了回音。

    皇上希望息事寧人,用商量的口吻讓柳乘風索性退回那些無主的土地,而柳乘風的回音很簡單——決不妥協。【葉*子】【悠*悠】

    在奏書里,柳乘風將事情的前因后果說的很清楚,廉州已經不再是從前的廉州,若是從前的窮鄉僻壤倒也無所謂,可是現在的廉州,那些所謂侵占的土地上,已經有人口上百萬之眾,其中大部分都是漢人,大量的商賈都在那里購置了土地進行了投資,無數人的生計都維系在這片土地上,一旦將這些土地還給安南,那么安南人則是撿了個大大的便宜,其國力至少要翻上一翻,而且廉州那邊朝令夕改,先是吸引商賈進行投資,現在又鬧出這么一件事,商賈們賠的傾家蕩產不說,大量的商賈破產之后,甚至會引發全天下的危機。

    柳乘風描述的是這么一番場景。廉州的大量商賈破產,上百萬的人失去了賴以生存的土地,那么這些人勢必要涌入各地,鄉村對他們來說已經沒有了立錐之地,那么唯一的流向就是各座城市,再加上這不利好的消息也極有可能讓商賈們失去了投資的信心,各個工坊會接二連三的倒閉,大量的工匠和學徒都將成為流民,在這種情況之下,事情就不是廉州的問題了,勢必會禍及天下。

    奏書的背后,柳乘風很狡猾的給皇帝戴了頂高帽子,說是皇上圣明仁德,愛百姓自己的子女,豈可眼見他們顛沛流離,因為一些腐儒之見而讓百姓們失去生計。

    自然,柳乘風不免說一說稅收了,一旦動蕩,無論是廉州是聚寶樓還是商行,每年的盈利都將持續下降,也就是說,給朝廷的分紅也將暴跌,皇上應以大局為重,切莫聽信腐儒之言,而遺禍后世。

    現在的朝廷花錢已經有大手大腳的苗頭了,其實這也是很正經的事,從前沒錢的時候開銷也小,現在有了錢花銷的地方其實也多,從前朝廷是不管修筑道路,河堤能維持的就維持,至于學堂那全憑地方官府能否擠出一點錢來,隨便找個破城隍廟將就一下。

    可是現在不同了,有了錢之后,朝廷的開支已經越來越大,比如重修各地的河堤,比如修筑道路,比如建設學堂,比如給予一些窮困書生的補助,甚至是軍餉也和從前大不一樣。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眼下這些東西都是需要持續投入的,而一旦花紅被腰斬,這些所謂的道路、河堤、學堂、新軍都成了空中樓閣。

    皇上對這些影響所知不多,可是柳乘風畢竟算是這方面的專家,他說會有影響,皇上也是深信。

    也就是說,想要讓柳乘風退還土地,宮里就要做好過嚴冬的準備,不但眼下的繁榮局面沒了,還很有可能導致動蕩。

    其實柳乘風并不需要說這么多廢話,只要他們的立場堅定,宮里就不可能強令他退還土地,畢竟他是有功之臣。

    于是接下來的事就開始為難了,朝廷那邊鬧的太厲害,一點退讓的苗頭都沒有,一副宮里或者是柳乘風不退步那么他們就要破罐子破摔的姿態。而柳乘風那邊,也是警示,絕不能退讓,一旦退讓后果很嚴重。

    宮里如今成了小媳婦,被人夾在中間似乎已經沒有回旋的余地了。

    在這種形勢之下,病榻之中的朱佑樘顯然也意識到,若是不立即解決這個問題,極有可能會讓事情更加糟糕。

    與此同時,宮里顯得很不友好起來,這已經有些苗頭,比如在十一月初二的時候宮里就下了一道旨意,大談今年京察的許多注意事項。

    京察是對京師官員的一種考核,以前的時候是三年一次,弘治皇帝登基之后改為了一年一次,一般情況之下,主導京察的是吏部,有時也會有大學士參與,京察這東西有些時候是排除異己的利器,可有些時候,卻又是一個過場。

    畢竟大家若是沒有深仇大恨,誰也不愿意把人得罪死,所以多少都會顧忌一點別人的顏面,大家都是在這圈子里混的,抬頭不見低頭見,你若是給人家穿小鞋,人家若是丟了官或者是降了職,那肯定會記恨你一輩子的,誰都有親友,有關系,到時候人家魚死網破,你能有什么好下場?

    所以不到萬不得已,京察就是個過場,就好像小孩子過家家一樣也就糊弄過去了。

    上一次皇上突然過問京察,是因為大學士劉吉的事,是專門用來打擊劉吉黨羽的。可是這一次又突然過問,分明是來意不善,頗有幾分威脅的意思。

    這意思是告訴大家,事情別鬧的太過,否則宮里也是會收拾人的。

    可惜這個威脅似乎不太管用,因為這道旨意下去,吏部尚書馬文升立即上了一道奏書,說皇上重視京察是好事,京師之中近來有些官員確實有一些橫行不法的,吏部一定盡職盡責云云。

    看上去這份奏書似乎也沒什么特別,可是有心人卻看明白了,這份奏書里只是提了一句皇上,只是說重視京察是好事,可是其余的全部都是說吏部會如何展開京察,根本就沒有說一定為皇上分憂的意思。

    這意味著什么?意味著馬文升告訴皇上,皇上要重視京察,微臣自然殫精竭力,可是皇上要借京察來剪除一些不聽話的大臣,微臣不敢奉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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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送到。

    

第844章:博弈
明朝好丈夫全文閱讀作者:上山打老虎額加入書架
    吏部的舉動顯然助長了百官的氣焰,不過宮里也拿馬文升無可奈何,其實這種非暴力不合作的事從文皇帝之后就一直都有,便是封駁圣旨的事也時有發生,宮里不可能為了這種事大發雷霆。(看小說就到葉 子·悠~悠 M)

    這件原本在別人眼里小的不能再小的事居然有了引發政治危機的跡象,一開始誰也沒有預料,等到看出了苗頭之后現在就算是想和稀泥也不成了。

    內閣里頭一切照舊,就在這旋窩的中心,似乎什么事都沒有發生。

    劉健身體確實比以前差了,一到冬天就畏寒,李東陽和劉健體恤他,讓他到隔間的暖房里辦公。

    那兒還在弘治三年的時候,皇上特意修葺的一處暖房,里頭鋪了地龍暖哄哄的,大學士們辦完了手頭的事就可以去那里歇一歇,今日清早的時候,劉健就索性在這里擬票了。

    不過劉健從當值到現在似乎都沒什么心情,案頭上雖然是一沓沓的奏書,可是整個人卻是呆呆盤膝坐在火榻上紋絲不動。

    進出的書吏進來看他這個樣子不敢打擾,連走路都是躡手躡腳的。

    這異于平時的表現讓值房那邊的謝遷覺得奇怪,他起身要過去問,李東陽卻制止道:“劉公在等候召見,我們自己做自己的事吧。”

    劉健和李東陽一起弄的這件事,謝遷其實是知道一點的,不過沒有糾纏太多進去,此時才恍然大悟。道:“怎么?宮里打算召見劉公?”

    李東陽臉色淡漠,將一份擬好了的票擬擺到案頭上,道:“今日就會有旨意出來,你等著瞧吧。”

    果然過不了多久,便有太監到了,傳了宮里的話,讓劉健火速入宮覲見。[WWw.YZUU點m]

    劉健倒也不覺得驚詫。正了正衣冠,隨即便從暖房中出來,向李東陽交代了幾句話。無非是有幾份奏書如何票擬之類,隨即便隨著太監入正心殿去了。

    其實關于今日的奏對,劉健在心里早已進行了數十次模擬的交談。皇上會說什么,自己如何答,皇上怎么問,自己又該用什么用詞來應對。可是當他進了正心殿,才發現事情并不是他所想象的那樣。

    除了皇上之外,榻下端坐的還有張皇后,張皇后冷若寒霜,眼眸看劉健時顯得很是冷漠,側立在一旁的蕭敬,蕭敬低著頭大氣不敢出。

    劉健先是愣了一下。隨即坦然到了塌下,跪下行禮道:“臣劉健見過皇上、娘娘,吾皇萬歲,娘娘千歲。”

    病榻上的朱佑樘雖然是靠在枕上卻沒有說話,或許是身體太過疲憊。已經奄奄一息,因此讓劉健平身的是張皇后,張皇后慵懶的抬抬眼,在看了劉健一眼之后語氣平淡的道:“平身吧。劉卿近來神色也不是很好啊,要多注意身體才是。”

    劉健深深看了病榻上的皇上一眼,頭皮有些發麻。恭恭敬敬的對張皇后道:“娘娘說的是。”

    張皇后便道:“來人,給劉卿賜坐吧。”

    蕭敬親自去搬了個錦墩來,劉健大大方方的坐下去,這屁股一挨到錦墩,張皇后便開口了,幽幽嘆道:“現在皇上病成了這個樣子,雖然有許多話想和你說,可是呢卻……”

    說到這里的時候,張皇后便開始眼中閃爍淚花,雖然是拼命忍住,劉健卻是捕捉到了,劉健這種糟老頭子最怕的就是女人哭,更何況哭的人還是皇后娘娘,于是連忙道:“皇上龍體染了微寒,不妨什么事的,娘娘節哀。[]”

    張皇后這才抬起頭,細聲細語的道:“皇上的病如何,本宮心里清楚,不過這也多虧了劉卿這些時日為皇上分擔了不少的事,也是辛苦劉卿了。”

    劉健忙道:“娘娘客氣,這是微臣的本份。”

    張皇后勉強擠出幾分笑容,道:“是啊,為君分憂是臣子的本份,劉卿這句話說的真是好,若是人人都能像劉卿這般想,皇上就不會這般心急如焚了。”

    張皇后似乎終于要開始直奔主題了,只不過直奔主題的口吻似乎不太好。

    劉健當然聽出了張皇后的弦外之音,忙道:“娘娘何出此言?”

    劉健這自然是以退為進,且先等張皇后把事情攤開來再說,其實一開始劉健是沒有想到張皇后會親自出面的,畢竟婦人不干政是祖訓,雖然當今皇上對皇后娘娘寵愛有加,而張皇后似乎也有自知之明,所以從來對外朝的事不聞不問,可是今日,這一向慈和的張皇后遍布著寒霜,大有一副興師問罪的姿態,這讓劉健感覺事情有些超出了自己預料之外。

    張皇后在寒暄了一陣之后,顯然已經沒有了耐性,她一向不理外朝的事這沒有錯,可是現在事情弄到了柳乘風頭上,甚至還有大臣揚言,要么縮小柳乘風的封地,要嘛革除柳乘風的官職將其廢為庶人,話說到這個份上,張皇后知道自己不能不聞不問了。

    若是以往,有皇上出面就可以,可是現在皇上這個樣子,她不出面誰出面?

    革掉了柳乘風的官職,剝掉柳乘風的封地,這既是對付柳乘風,同時也是對付太康公主,而且張皇后一直都在謀劃,這廉國公的爵位無論如何也必須落在將來太康公主的子嗣上頭,所以皇上才急不可耐的對柳乘風的嫡長子賜予爵位,所以對張皇后來說,柳乘風的封地,柳乘風的爵位還有這榮華富貴,是將來給自己外孫的,現在有人想打自家外孫的主意,這還了得?

    對張皇后來說,有人已經觸及到了她的根本利益了,平時的時候,張皇后能夠和顏悅色,可是現在一旦有人惹到她的頭上,自然也不會有什么好臉色示人。

    張皇后冷冷一笑:“朝廷出了疑案,百官盡都束手無策,是誰為朝廷效命?寧王謀反,又是誰挺身而出?柳乘風在外頭為朝廷奔波,有些人倒是好,倒是過河拆橋起來了。本宮就是想來問問,那些彈劾奏書到底是怎么回事?這么大的聲勢,這么多的人參與,本宮就不信,這背后沒有人主使和挑唆,皇上現在在病榻上,正需養病的時候,卻有人借機滋事,這是什么為君分憂?劉卿……”張皇后的臉色又緩和起來:“你是內閣大學士,皇上對你多有依賴,現在發生了這樣的事,內閣為何不出面擋一擋?有些人實在太胡鬧了,依本宮看,應當嚴懲幾個才好。”

    劉健想不到張皇后竟是這般回護那柳乘風,心里已經有些不悅了,而且今日這事還真有點和后宮干政沾的上一點邊,不過他看了一眼病榻上一直抿嘴不語的皇上,心里只怕也明白,別看皇上不說話,可是張皇后所說的話多半也正是皇上要說的。

    劉健這時候自然也不敢表現出不滿來,只得道:“娘娘,吾皇圣明,豈可因言治罪,若當真如此,那么對皇上、對娘娘的聲譽只怕也……”

    張皇后臉色又不太好看了,語氣冷淡的打斷劉健道:“你不要拿這些來搪塞本宮,皇上廣開言路是一回事,可是有人造謠生非又是另外一回事,現在事情到了這個地步,本宮也就說句準話吧,柳乘風的爵位和封地是一刀一槍自己掙來的,理所應當,至于什么侵吞土地,那更是子虛烏有,現在有人想打廉州的主意,莫說是他柳乘風不答應,皇上和本宮也不答應。可要是還有人繼續鬧,那么對宮里不會有好處,對這些鬧事的人也不會有什么好處。”

    張皇后說完,臉上的怒氣才消散,她當然清楚,一味的說狠話是不成的,劉健這種人不可能被一兩句恫嚇的話嚇住,隨即她的語氣又柔和起來:“你是做臣子的,方才也說要為君分憂,現在皇上在病榻上還在為這件事煩心,皇上于你有知遇之恩,再造之德,你作為內閣大學士,自該平息這些非議才算是為君分憂是不是?本宮素來敬重劉卿,說句誅心的話,皇上可以沒有本宮,卻不能沒有劉卿哪,望劉卿好好思量,以國事為重,更該為皇上想一想,無論是用什么手段,把這件事壓下去,如何?”

    先是來硬的,隨即又放低姿態給劉健戴上高帽子,這自然也是張皇后的手腕,不過張皇后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劉健若是再說個不字,只怕也敷衍不過去了。

    劉健深吸了口氣,他心里清楚,自己也該圖窮匕見了,他沉吟片刻道:“老臣惶恐,當不得娘娘謬贊,話說回來,現在那些人這般的鬧也確實有些不像話,可是老臣以為,人言可畏,壓是壓不住的,所以想要平息此事,廉州的事必須得有個名分。”

    “名分?什么名分?”張皇后以為劉健在討價還價,面露不悅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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