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周洋氣急敗壞的樣子，嚴文龍才覺得有點過癮。但周洋一次又一次的恐嚇，讓嚴文龍惱火，再也不想忍耐自己的脾氣。

　　“我可不是造謠，的確有一個叫做伊文的模特，嫵媚動人，身材火辣，是周總屢屢贊嘆的尤物。你被伊文迷的神魂顛倒，無心工作，拼命展開追求。這些都是事實！”

　　“為了得到伊文，周總你送車送房送包包，帶伊文出去旅行購物，賣出了不少利邦公司的股份，供你們開銷。你甚至不惜和結發妻子離婚，虛席以待。”

　　“只不過，到了最后關頭，對方拒絕了你的求婚，并且和你分手，你們之間的關系逐漸冷淡下來。”

　　嚴文龍知道這些，是因為在增資擴股時，他記下了每個股東的名字和身份證。對于自己條線的田曉峰和周洋，額外做了些背景調查，沒想到卻意外發現了周洋的桃色隱私。

　　“伊文之后拒絕與你相見，讓你很痛苦，情緒低落。”

　　嚴文龍繼續說道：“但更讓你痛苦的，是發現伊文原來在騙你。那個所謂的尤物，一直腳踩兩只船。和你分手后，不久便搬去了梁總為她專門購買的別墅里，成為了梁總的金絲雀。”

　　周洋聽到這里，咬牙切齒，拳頭捏的咯咯響。他的傷疤被嚴文龍揭起，非常痛苦。那些日子被伊文傷心的情緒和對梁信杰的憤怒再次涌上心頭，讓他幾乎無法控制自己。

　　周洋胸口起伏，怒目圓睜。他不愿意面對這件事，卻沒想到被嚴文龍當面揭發了出來。自己本來打算好好打壓這個家伙，誰曾想，被嚴文龍這條毒蛇狠狠的反咬了一口。

　　周洋惱羞成怒，一拍桌子，頭部貼近嚴文龍，說道：“嚴文龍！你給我閉嘴！”

　　“這些都是個人隱私，你要是敢說出去，我保證讓你吃不了兜著走，梁信杰也保不住你！”

　　“嚴文龍，現在，你立刻給我滾！哼，記住你的目標，半年后完不成，我一定拿你開刀！”

　　說完，周洋走到門口，拉開辦公室的門，獨自離開辦公室，然后把門哐的一聲，重重關上。

　　此后的三天，嚴文龍一直處于糾結之中。他非常不喜歡被人強迫去做一件事，尤其是周洋用命令和恐嚇的方式，想要讓他完成半年100萬年青用戶的目標，對此，他的內心充滿了抗拒。

　　但另一方面，他自己又很想嘗試一下。畢竟，他現在已經和利邦公司捆綁得越來越深，利邦的問題也是他必須要解決的問題。

　　年輕客群雖然最近三個月增長很快速，但年輕白領就那么多，各家爭奪又那么激烈，他已經可以看見未來出現增長乏力、公司遭遇瓶頸的日子了。

　　嚴文龍想來想去，最終決定還是迎難而上。一方面，他要用這個目標來激勵自己，發揮最大潛能。另一方面，他希望可以通過達成目標，堵住周洋的嘴，也讓自己可以再次提升影響力，從而加強對這家公司的掌控。

　　做了這個決定后，嚴文龍花費了很多的時間，研究國外信用卡機構的案例，研究其他行業的年輕客群獲取方案，研究各類關于90后、95后新新人類的研究報告，理解他們的特點。

　　他把自己關閉在辦公室里，一待就是一天。在這些時間里，他不僅僅閱讀上述商業資料，還進入虛擬世界，用自己的斗志值進行交換，取得那些貨架上的金融運作、客戶開發、商業模式方面的資料，進行學習。

　　閉關一周后，嚴文龍便拿出了一個方案，提交給周洋和梁信杰。

　　周洋沒有任何表態，一幅不置可否的態度。梁信杰則和嚴文龍討論了一番，修改了一些細節，然后信心滿滿的告訴嚴文龍，可以推行了。

　　2月9日，在即將春節放假前，嚴文龍推出了他的多彩分期產品，這是一種針對大學生的校園分期產品，主要載體是一個分期網購的網站，向大學生們提供手機等電子產品，以信用卡為載體，采用分期付款的方式，獲取大學生客群。

　　之所以做校園分期業務，主要是出于客群培養的考慮。在18-25歲左右的人群中，其中22-25歲的白領已經被瓜分殆盡，只有大學生客群可以做文章。而全國每年新增大學生超過700萬人，在校生超過2500萬，這是一個龐大的人群，也是一片藍海市場。

　　除了人數的考慮外，還有整體布局的考量。大學生群體很快就將畢業離校，走向工作崗位，他們使用的第一張信用卡，建立起信任關系的金融品牌，將會固化成他們的消費習慣，伴隨這些人的一生，輕易不會變更。這樣做，其實是為利邦培養未來的客戶。

　　此外，大學生人群活躍度高，喜歡接受新鮮事物，對電子產品的需求旺盛。嚴文龍多次發現，學校周邊賣手機的小店一直在做手機分期，但是資金不夠，店主于是多辦幾個信用卡，先刷卡購機，每個月學生還款后，店主再去還銀行。這也意味著，校園分期的市場已經起來，不再需要去培養和拓荒。

　　在風險控制方面，因為大學生用戶相對健康單純，生活半徑也比較固定，所以可以通過人際施壓來催收。作為在校生，他們的身份有一定的保障，畢業之前跑不了。如果最后還不了貸款，還可以找這些學生的父母，可以收取剩下的錢。

　　方案推出后，即使過年期間，嚴文龍也沒閑著，和技術部、產品部、市場部的人員不停開會，終于在2月15日，將“多彩分期”分期網站隆重推出。

　　在嚴文龍的計劃里，這個網站主要通過手機銷售和分期手續費進行盈利。嚴文龍計算過，每個學校每天賣出一臺3000元的手機，全國兩千所大學，一天就能有600萬元交易額，電商毛利5%，金融毛利10%，一臺手機就有450元毛利。雖然不如白領、小企業主的相關產品賺錢，但也能夠保證利潤，并非賠本賺吆喝。

　　與此同時，嚴文龍還忙前忙后，建立起一整套的校園分期的運作體系。

　　首先是建立了校園地推力量。在這個隊伍里，按照管轄區域，分別設立了大區經理、省經理、地級市經理、普通BD人員。校園代理通常一兩個高校一個人，校園代理下面可以開發“簽單員”，負責發傳單、拉新用戶的兼職人員，不限數目，沒有保底工資。

　　其次是確立了交易流程。學生線上注冊，下單，提交身份證號、手機號等資料，申請面簽額度；校園代理聯系用戶，驗證學生證、身份證、學信網截圖、父母聯系方式等資料，交由利邦后臺審核；審核通過后，客服部人員在網上下單，填寫學生收貨地址，商家直接將商品送至學生手中。

　　為了降低風險，嚴文龍要求，校園代理在面簽審核現場要更加審慎。有風險的訂單，還會查學生的通話記錄，并讓學生當場撥打父母的電話，聊一些其他話題，證明是真實聯系人。利邦總部也會針對一些有疑點的申請，給學生家長打電話，核實情況。

　　最后是確立了主要的兩種催收方式。一是高頻次給學生打電話，要求盡快還款，否則就進行起訴。大部分的學生在遭受催款壓力后，會選擇盡快還款。二是進行現場催款。因為學生較為集中且住所固定，催收人員會前往學校尋找本人，解決惡意違約的問題。

　　對于上述兩種方法都無法奏效的惡意欠貸的學生，利邦也會引入專門的律師團隊，真正去起訴學生，施加壓力，確保早日還款。

　　在嚴文龍一系列轟轟烈烈的組合拳背后，利邦公司內部也暗戰洶涌。

　　周洋首先對這種模式進行了激烈反對。他告訴嚴文龍，把大學生作為公司的新客群，是“錯誤中的錯誤！”

　　周洋表示，大學生是沒有收入的人群，要還錢只能靠家長，這種分期產品很不地道。還有些學生，從一開始就沒打算還錢，這樣的人群雖然有潛力，但并不能作為目標客群。

　　為此，嚴文龍找到周洋，進行了長時間的解釋，表示已經進行了全方面的風險控制，不會對所有學生都提供這種產品，總體風險可控。

　　但周洋并不認可嚴文龍的解釋，他告訴嚴文龍，學生人群有其特殊性，風控再嚴格，篩選出來的客戶依然是高風險客群，將來的壞賬率一定會高的驚人，這是一步險棋。創新應該是有限定的創新，不能拿金融行業的基本生存規律開玩笑。

　　嚴文龍和周洋的爭論持續了幾輪，直到梁信杰出面，才終結了爭論，將項目繼續向前推進。

　　之后不久，周洋再次發揮了他攪屎棍的作用。

　　在涉及到地推的物料采購簽字時，周洋以未經過預算為由，進行了否決。

　　而在分期網站的產品采購方面，他也否決了嚴文龍的提議，一意要尋找價格更低的手機分銷商，而非嚴文龍之前談妥的電子商務巨頭京西。

　　在地推隊伍搭建方面，周洋拒絕嚴文龍從公司內部抽調部分銷售人員加入該項目。導致嚴文龍不得不和人力資源部一起，連續在多個城市出差，用兩周的時間，初步搭建一直地推力量。

　　在涉及到多彩分期的網站優化時，周洋向技術部打招呼，把網站優化的需求壓后，優先處理現有的銷售系統升級。同樣，在風險部的評分卡開發過程中，他也要求風險部優先處理銷售部關于年輕藍領客群的評分卡開發任務，不必理會嚴文龍的項目。

　　面對周洋的百般刁難，嚴文龍治好再次找到梁信杰，搬出了老板這尊神，為自己助力。

　　梁信杰隨后發了一封郵件，對“多彩分期”項目進行了高度褒獎。他認為這個項目的風控手段已考慮周全，這個項目將會有很好的前景，對公司意義重大。他要求各部門重視起來，保證資源投入，盡快讓項目上線。

　　同時，他告訴各部門，此后涉及到該項目的所有簽字、用人、活動、費用等方面的審批，均可以直接找他簽字，總裁就是這個項目的“綠色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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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此相對應的，是多彩分期的深層次問題，尤其是設計上的先天不足，也逐步暴漏出來，且有越演越烈之勢。

　　最嚴重的問題，也是之前擔心的風險問題開始大規模爆發，不少學生出現了逾期不還的現象，壞賬率一路走高。

　　嚴文龍和團隊的成員進行了深度分析，并前往校園調查訪談。他發現，自己的產品設計存在重大缺陷，原先基于父母背書的風險控制模式脫離現實。

　　大學生沒有穩定獨立的收入來源，花銷基本靠家里父母支持。但購買手機這種需求，一般都是虛榮心和攀比心態作祟，幾乎百分之九十學生都是瞞著父母做分期信貸，不愿意告訴家里人和朋友。

　　甚至有些學生在申請借款前就問過其他同學，如果不還會怎么樣。而大學生在分期平臺所欠的錢，目前是不計入央行的征信系統的。所以并沒有銀行那種影響車貸房貸的威懾力，也不會影響個人信用。所以在不少學生的口口相傳中，甚至會把這個當作掙錢渠道，從未想過要還錢。

　　一旦遭遇催收電話，那些逾期的學生也會選擇拒接。而所謂的催收人員上門，很多時候也不一定能夠見效。學生報警的情況時有發生，聲稱有人要打他，引來激烈的抗爭，無論是學校保安、警察還是班級同學，都毫無意外的偏袒學生一方，所以催收團只能撤退。

　　到5月20日24時，根據財務部提供的報表，多彩分期項目已經前期投入了大量成本，各類費用開銷超過1600萬元，使用的分期貸款資金接近6000萬元。且隨著產品的受歡迎，規模逐步擴大，未來的資金需求和投放成本會更高。

　　而令人無比擔憂的，是在這樣的高投入下，經營狀況非常糟糕。逾期率超過60%，壞賬率接近20%，這些數據比起正常的白領信用卡貸款數據來，高出了十倍以上。為此，財務部不得不屢次計提，增加壞賬準備。

　　5月21日，每周辦公會上，任華軍把上述項目數據詳細講解了一番，痛陳形勢的嚴峻。他的發言讓與會眾人個個表情沉重，尤其是是嚴文龍和梁信杰二人，更是愁眉緊鎖，苦著一張臉。而周洋，則顯得表情輕松，一幅幸災樂禍的樣子。

　　周洋開口說道：“任總和財務部給出的數據很有利，給了那些抱有不切實際幻想的人一盆冷水。數據是客觀的，也是冰冷的，數據不會說話，對吧，文龍？”

　　周洋說道這里，故意停頓了一下，望向嚴文龍。

　　“大學生群體不成熟，風險大，這是經過市場驗證的，也是被公司下了定論不要進入的。有些人自以為聰明過人，偏不信邪。結果呢？耗費了大量的時間、人力、財力之后，得到的就是這樣一個結果，要規模沒規模，要收入沒收入，要利潤沒利潤。唯一節節高漲的，是一堆的壞賬數字。”

　　“不要說我們這些信用卡公司不成功，當年銀行也嘗試過，也是一樣的問題。大約四年前，銀行給大學生開放過信用卡通道，但后來問題快速暴露出來，有的人辦兩三張卡，不停刷卡，不停消費。”

　　“到最后，卡刷爆了，也不考慮還錢。當時有不少銀行也找到了家長，但在家長的觀念里，這是學校和銀行的責任。銀行只得自認倒霉，然后退出了這個市場。”

　　周洋說道這里，洋洋得意，一幅你們不聽我的話注定遭殃的姿態。雖然嚴文龍很不爽，但事實擺在這里，他并沒能擺脫這個規律，數據也的確很難看。

　　周洋嗯了一聲，面帶詭異笑容：“但我們也不是一點成績都沒有，至少三個月來，咱們這里沒有出現重大催收事故。”

　　在座的與會人員都明白周洋所指的是什么。那是業內另外兩家公司弄出的重大事故，那兩家是利邦的競爭對手，做事風格更為激進。

　　其中一家因為逼學生逼的太狠，鬧出了學生“跳樓自殺”的事件，雖然學生最終被搶救了回來，但該悲劇之后，輿論紛紛把火力對準這家公司，批判他們沒有底線，催收手段過于激烈。

　　另外一家則是老對手春暉公司，他們幾乎同時進入了校園分期市場，也遇到了同樣的問題。但他們弄出了“裸條借貸”的風控方式，將很多女大學生逼入絕境。這件事也被揭露出來，春暉公司成為了萬人所指的沒有道德感的公司。

　　在這樣類似的事件催化下，利邦公司不得不小心謹慎，在催收方面更加注重方式方法。

　　周洋笑道：“至少咱們公司沒有弄出人命來，也沒弄出些出格的新聞來！這還是值得欣慰的嘛！說明我們利邦，在開展一項不怎么道德的業務時，還保留了一點道德底線。”

　　“除去這唯一的優點，剩下的成果就可以全部扔進垃圾堆了。什么模式、流程、隊伍、產品、風控，統統一團糟！”

　　嚴文龍立即回應：“周總，您這么說很不地道。雖然我們的新業務遇到了很大問題，但大家的努力是可以看得見的，這個業務還沒有完全死去，你何必這樣冷嘲熱諷！”

　　“冷嘲熱諷？我說的難道不是事實嘛？”周洋大聲說道：“你問問任總，他是怎么看這個項目的，你問問其他人，又有多大怨言！只不過他們不說而已，我不怕得罪人，我來說！”

　　“按照這樣的壞賬率，還有這種巨大的業務風險，我們貸出去的貸款只怕有一般都收不回來了。今年的利潤目標，兩千萬是別想了，只怕全部去做核銷都不夠填補窟窿的，弄不好還要虧損。所有人的獎金都會受到嚴重影響！”

　　“嚴文龍，你所謂的校園分期，到頭了除了刺激手機消費之外，根本一無是處！還將把公司推入深淵！我們利邦公司干這個業務，是徹頭徹尾的愚蠢行徑！我這不是冷嘲熱諷，我是在痛聲疾呼！”

　　周洋的激烈言辭，引發了會場的一片討論，對嚴文龍的反對聲不絕于耳。

　　“周總說的有理，我們應該立即把這個業務停掉！”

　　“是的！這個什么多彩分期干得越久，公司虧損越大！我們不能再投入資源了！”

　　“嚴文龍不是神仙，他沒有點石成金的能力。大學生群體有他的特殊性，嚴文龍的個人能力再強，也改變不了這個客群的風險屬性！”

　　“我們財務部一貫不介入業務的爭論，但這些數據再惡化下去，所有人都將喝西北風。到時候，誰都負不起這個責任！”

　　在一片嘰嘰喳喳中，嚴文龍眉頭緊皺。他看著這些人的面孔，看著他們義憤填膺的樣子，想起了田曉峰說的那句話：“這家公司有一種能力，讓真正做事的人灰溜溜的離開！”

　　他偷偷看了一眼梁信杰，發現老板面色鐵青不說，看著自己的眼神也充滿了惡毒和抱怨。或許是這次的數據太難看吧，老板心里對校園分期業務肯定打退堂鼓了。

　　嚴文龍開口，大聲說道：“各位同事，請靜一靜！我說兩句。”

　　“眾所周知，大學生群體的特殊性強，因此各家銀行、信用卡公司、互聯網金融機構都沒有做好，我們也同樣遭遇滑鐵盧。但好在我們還在試錯階段，投入的資源并不多，整體損失是可控的。”

　　“我承認，我們的風險數據非常不樂觀。但是我們也不是沒有收獲的，至少我們已經初步建立了一整套校園分期業務的模式、機制，也有了團隊，學到了很多寶貴的經驗，這些是我們后續做好調整的基礎。事實上，多彩分期的辦理非常熱烈，訂單增長很快，我們已經比其他競爭對手走的更遠。”

　　“只要我們結合現有的體系，針對風險問題進行優化，我們最終會打開大學生這個有強力的目標市場。”

　　嚴文龍的一番辯解遭受了更多的抨擊。以周洋為代表的銷售條線和以任華軍為代表的財經條線以及風險條線持續開炮，對嚴文龍所認為的“模式、機制、隊伍、優勢”進行抨擊，不認可多彩分期的這些成果，表示從這些所謂的“基礎”里，絲毫看不到有轉危為安的可能。

　　隨著抨擊的加劇，梁信杰的臉色也越來越不好看，一直沉默不語，絲毫沒有要站出來支持嚴文龍的意思。

　　在嚴文龍舌戰群儒半小時后，梁信杰依然沒有說話，只是悄悄的用手機給嚴文龍發了一條短信。

　　他在短信中寫道：“現在公司內部的意見很大，反對聲音太強烈，我也不好出面強壓。持續虧損下去，我也頂不住壓力。我重用你、信任你，前提是你能給我賺錢，而不是虧錢！你必須立即采取行動，盡快扭轉局面，改善這個業務的業績。否則，我對你的支持也會立即中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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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核心的一條，是建立起大學生的打工還錢機制。

　　為此，嚴文龍以自己的名義，成立了一家專門服務校園用戶的公司，這家公司與多家開展校園業務的公司建立起合作關系，通過兼職、實習、就業等服務，聯合了很多一批校園里面經營的企業，比如餓了么、獵聘網和宅米等等，為學生提供打工機會。

　　根據新的模式，只有在這家服務公司接受兼職、實習的學生，才有資格申請多彩分期。而根據這些人在合作平臺上的表現、收入等，總部后臺將這些數據收集起來，作為評分卡的依據，更新對學生的信用評級。

　　多彩分期采用白名單方式，實施定向要求，確保只有參與打工的學生和有一定收入的學生才能參與分期購機。

　　通過這樣的打工平臺，利邦公司將用戶人群縮小到了只有原先的三分之一，但風險也變得可控。

　　同時，在多彩分期的網站上，原先以智能手機為主的高價電子產品，也開始拓展品類，增加了書籍、背包、短途旅行、閱讀器等常用的低價產品。

　　這些產品作為學生前期購買的標的，由于金額不高，容易通過打工的收入，使得其接受度大大增加，購買量持續上升。

　　而隨著學生門在打工平臺、分期網站上各類數據的積累、用戶黏性的增加，待學生收入穩定下來，信用級別得到了提升后，再向他們提供手機、電腦等高價產品的分期服務。

　　嚴文龍想要用這種方式展示自己的理念，世上沒有不勞而獲的事情。即使是學生階段，你也要通過在網站上先買低價產品，并正常還款，逐步積累信用。

　　這樣的方法，雖然使得分期業務的受眾人群小了很多、分期貸款金額少了很多、發展速度慢了很多，但對應的，業務風險卻得到了充分控制。

　　嚴文龍的第二招是加大風控技術的投入。為此，他花費了大量的口舌，說服了梁信杰和主管風險業務的副總裁，讓公司100多人的技術研發團隊，集中精力研發新型評分卡。

　　團隊購買了更多的數據來源，根據多彩分期、合作平臺、網購網站、話費充值等方面的交易數據和消費行為，綜合運算評估學生信用。

　　對于那些新用戶，則根據學校、專業、年級、地區、購物行為、瀏覽次數和點擊次數等數據，根據歷史數據進行模擬，完成分析和評級。

　　嚴文龍還調整了分期政策，變得更加靈活，有6種時長選擇，最長分期可達到24個月，按月收取服務費，提前還款免手續費。

　　第四是推出了一個新的產品“畢業購”，面向即將畢業的大四學生提供高價分期產品。由于這些畢業生們很快就將進入就業狀態，未來收入比起校園打工來提升不少，因此風險承受能力更強。

　　為此，“畢業購”給學生提供了頂尖的智能手機等產品，也允許以12期和24期的方式進行償還，只是手續費略高。

　　在辦理業務時，多彩分期會與畢業生簽署合同，由畢業生出具承諾，未來將以工資收入支付分期貸款，算是一種收入質押。未來一旦出現逾期或壞賬，則可以通過這份合同與用人單位交涉，或是進行仲裁。

　　第五項舉措，則是優化流程。校園推廣人員常在校園內高頻宣傳，離學生更近，在訂單申請時，可以直接去到寢室，提供上門服務，幫學生辦理申請驗證和證件上傳流程。

　　而在分期產品的投遞方面，也采用產品物流面簽的方式。由地推人員與學生當面交易并認證質量，減少售后模糊地帶。電子產品合作方也做了更改，換成了行業巨頭京西，雖然價格上的利潤減少，但京西有正品保障、完善的物流體系和退換貨流程，可以省去不少麻煩。

　　第六項舉措是降低成本，主要表現在減少網絡導流，自己在校園發傳單。很多新興公司死在廣告費上，互聯網金融行業要獲取一個新的客戶成本，也已經漲到幾百元。而多彩分期這樣的產品，對應的是非常垂直的用戶群體——大學生，也不可能從網上買到精準流量推廣。為此，多彩分期雇傭了大量的校園兼職，在各大學校散發傳單，實現目標區域內的密集轟炸。

　　第七項，實施資本運作。主要是對接P2P，以及將債權進行打包。經過接近兩個月的籌備，利邦公司利用自己的客戶資源和行業資源，成立了一個專門的P2P平臺，名叫芒果理財。芒果理財針對多彩分期發型的第一期產品，提供了接近1億元的資金，資金成本平均控制在10%左右。

　　同時，嚴文龍通過各類金融平臺，發行了一項ABS產品發行，將一批債務評級中上的債權進行打包，出讓部分盈利，實現了資金的快速回籠。

　　一連串的行動陸續開展起來，讓嚴文龍每天連軸轉，像個機器人一樣，一刻不停的忙碌著。

　　他知道，這是自己的榮譽之戰，也是生死之戰，只能贏不能輸。輸了，他在這家公司的所有努力將前功盡棄。輸了，他的股權也無法增值。輸了，他從此只能夾著尾巴做人，在周洋手下亦步亦趨。

　　之所以會有這樣的斗志，除了為自己考慮外，還有一半也是被周洋越來越緊的緊箍咒所逼。那些不斷的刁難，讓嚴文龍有些喘不過氣來。但他告訴自己，周洋越是對付自己，自己越要翻身，扭轉局面，狠狠打周洋的臉。

　　周洋踱著步，推開嚴文龍的辦公室門，坐了下來。

　　“嚴文龍，你去準備一下，做個下半年的銷售團隊提升計劃，再搞個紅8月的銷售競賽方案，三天后交給我。”周洋說道。

　　“為什么？周總，我是多彩分期項目的負責人，我現在要專注于這個項目，現在正是關鍵時期，我一走開，很多工作無法開展！”嚴文龍辯解道。

　　“我已經叫停了這個項目，從現在起，所有關于多彩分期項目的行動、舉措全部停止，網站也在做好收尾工作，近期內準備關閉，停止運營。”

　　“什么？！停止運營？我沒有聽錯吧！”嚴文龍大聲叫道。

　　周洋臉上充滿著復仇的快感，說道：“這是我剛剛做出的決定，我已經和老板商量過了，他也同意了。”

　　“所謂的綠色通道也關閉了，從今天起，將不會有任何針對該項目的活動、推廣、簽字和開發。公司將不再為多彩分期項目投入一分錢或是一個人。這件事，已經耗費了很多的資源，現在公司上下怨聲載道，業務數據遲遲不見起色，是時候中止錯誤了！”

　　“你以為你是個天才，是萬眾矚目的商業明星，但你不是！你應該安心做好你的本職工作，不要總試圖顯擺自己，上躥下跳的結果，是人人都嫌棄你！”

　　“周總，你不能這樣！”嚴文龍大聲辯解：“我承認，開始階段，這個項目是很不順利，但最近這段時間以來，經過項目組的努力，我們已經采取了很多優化措施，對接了許多外部資源，整個模式也越來越順。”

　　嚴文龍拿著一張報表，指給周洋看：“你看，這是最近兩周的數據，訂單數量快速增長，逾期率持續下降，壞賬金額也得到了控制。還有這里，P2P平臺的第二期產品馬上就要發了。多彩分期已經迎來了轉機，不是之前的糟糕狀態了！”

　　“周總你可以不喜歡我，但這個項目是全公司的，不能就這樣停了！”嚴文龍說著，聲音越來越大，迎來了辦公室外不少人的目光。

　　“必須要停！轉機又如何？還不是在虧損？！止損的意義就在于不能讓損失進一步擴大，要忍受沉沒成本。你說的轉機，是你自己的一家之言，你身在其中，被蒙蔽了雙眼，但我可沒有！”

　　“我不喜歡你，我也不喜歡這個項目。我可以告訴你，有我在，這個多彩分期項目一定會停！你休想翻盤，公司的錢不能被你這樣揮霍浪費！”

　　“這是公司的決定！你不要多說，遵照執行吧！”

　　說完，周洋趾高氣揚的離開嚴文龍的辦公室，留下身后呆坐驚愕的嚴文龍。

　　嚴文龍抬頭，看見外面同事們探頭探腦的神情，也看見了不少人搖頭嘆息的樣子。

　　他知道，公司的決定傷害的不僅僅是自己，也是這一群同事。他們和自己一起，共同奮戰了三個月，充滿了斗志，不斷加班加點，現在卻遭受這樣的打擊，一時都難以接受。

　　嚴文龍明白，自己必須戰斗，不能被周洋擊倒。不管是為了自己的未來，還是這群伙伴們，自己都不能倒下。

　　他深吸了一口氣，理了理思緒，拿起一對報表，急匆匆的離開辦公室，來到梁信杰的辦公室前。

　　在辦公室外，他敲了幾次門，都沒能得到“請進”的答復。嚴文龍斷斷續續聽到的，是梁信杰的電話聲。沒辦法，他只好在外等待，這一等，就是半小時。

　　期間嚴文龍幾次欲再敲門，但都被門外的老板秘書所阻攔。

　　嚴文龍不知道梁信杰為什么會打這么長時間電話，是否對自己心中有愧。他只知道，自己一定要說服這個人。

　　五分鐘后，嚴文龍終于坐到了梁信杰的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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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信杰不敢看嚴文龍的眼睛，假裝望向屏幕：“嗯，是這樣的。周總找過我幾次，我又找財務部看了看數據，思考再三，做出了這個決定。”

　　“不能這么做啊，梁總！”嚴文龍大聲說道：“您說過要一路支持我的，怎么能半途而廢呢！”

　　“周總對我有意見，想要打壓我，是出于他的私心。您不能被他的偏頗觀點所左右，將決定公司未來的重大項目就這樣停止，這個決定意味著什么，您不知道嗎？”

　　“我當然知道，要你來說！”梁信杰不滿的回應：“意味著我們不用再大筆投入資金，意味著我們認清現實，放棄對高風險市場的探索，也意味著，我們可以集中資源，聚焦發展年輕白領客群。”

　　“可是，我們不能停留在已有的戰場上，我們要開拓新的戰場啊！事實上，多彩分期項目并沒有失敗，各項數據正在好轉。”

　　嚴文龍說話，把一堆報表遞了過去，指著報表說道：“老板，我們的訂單在快速增長，打工平臺里，申請人越來越多，已經超過了100萬，我們積累了很多的數據。還有還款方面，逾期率已經下降到20%以內了。”

　　“的確，我們在這個項目上投了不少錢，也一直虧損。但只要我們在堅持一下，很快就有收獲了，三個月后，肯定能夠盈利！”

　　“梁總，這個時候退出，不僅僅是已經造成的損失無法挽回，也意味著放棄我們的經驗、隊伍和體系，也放棄了這個市場！”

　　梁信杰擺擺手：“我的確是想放棄這個市場。我們還是專注一點，做我們熟悉的領域吧！”

　　嚴文龍緊緊盯住梁信杰的眼睛，說道：“繼續做過去的那些事？我們的過去可算不上成功！您的夢想呢？利邦的未來呢？我們已經用這個方式發展了八年，我們還要用過去的思維再發展八年？現在我們是行業第十二名，八年后，我們要成為行業第二十名？”

　　“利邦利邦，利國安邦！你當初創立這家公司的時候，曾經想要做的事，是希望通過這家公司發展普惠金融，讓每個人都享受到金融的便利，融通經濟，刺激消費，改變人們的生活！”

　　“現在我們所做的事，哪一點利國安邦了？現在，我們有機會為大學生提供兼職機會，有機會培養他們的消費信用，也有機會培養未來的客戶，難道就這樣放棄嗎？”

　　“難道要回到一直模仿別人的老路上去？那究竟到什么時候，我們才能實現我們的普惠金融夢想？究竟什么時候，我們才能與眾不同？！”

　　嚴文龍一番慷慨陳詞之后，氣喘吁吁。然而他面前的梁信杰，依然無動于衷。

　　嚴文龍感受到，自己內心的一團熱火被一盆冷水澆熄，四肢也有冰冷的感覺，忍不住微微顫抖。

　　他太失望了！他太痛心了！他太疲倦了！

　　嚴文龍憤怒的起身，說了一句：“我先走了！”然后，拉開辦公室門，大步離開。

　　“等等！”梁信杰的聲音自身后傳來。

　　梁信杰看著嚴文龍轉身，說道：“文龍，你先坐下！”

　　他的表情雖然平靜，內心卻有狂風暴雨。嚴文龍剛才的那番話，如同翻江倒海的金箍棒，讓他的心情翻騰不已。

　　利邦這兩個字，曾幾何時已經被他淡忘，淡忘成了一個簡單的符號，已經忘卻了它的意義。他每天麻木的處理著眾多與利邦有關的事務，卻再也沒有認真思考這兩個字。

　　利邦！是他的夢想，是他的青春！普惠金融，是他創立公司是的使命和愿景！

　　當年，他的一家工廠遭遇了資金危機，跑遍了許多銀行，甚至不惜下跪求人，卻依然被一一拒絕。沒有了貸款，他的家族工廠被迫關門。他自己也不得不流浪，去了外地。

　　四年后，重新有了資本的他，告訴自己，要做一家有良心的金融公司，要做一家能夠承載夢想的公司，要讓有資金需求的人通過自己的生意，實現貸款，從而能夠購買材料、發放工資。

　　他要讓資金真正流通起來，成為經濟的血液，潤澤各行各業，造福社會。

　　這些年，他的熱血消退了不少。隨著生意難做，他也漸漸忘卻了那個夢想。但嚴文龍剛才的一番話點醒了他。

　　梁信杰明白，自己肩上還有擔子，還有很重要的事情去做。自己絕對不能這樣渾渾噩噩的過日子。利邦應該并且一定要成為一家優秀的金融機構，要成為受人尊敬的品牌！

　　“我改變主意了！”梁信杰說道：“你再次說服了我。文龍，我們利邦是一家不一樣的公司，我們要做一些不一樣的事，我們應當該有創新精神，要更有闖勁，要更有理想，不能被過去的模式和思維羈絆住。”

　　“你有一句話深深的刺痛了我。我不希望再過八年，我的公司還是這個樣子，甚至是跌到了第二十名的位置，成為一個無人知曉也沒有原則的金融小作坊。我不甘心！”

　　“太好了！梁總！謝謝您，您終于想通了！”嚴文龍有些激動，聲音帶著顫抖。

　　“您心中對利邦抱有很高的期待，這家公司就像您的孩子一樣，你不會任由它平庸。否則，您當初就不會選擇增資擴股了。”

　　梁信杰點點頭：“是的，我要搏一把！多彩分期這個項目就是我對未來下的重注。我不指望能夠從這群大學生身上掙多少錢，我只想用我的金融產品和服務捆綁住他們，我要為公司的未來布局！”

　　“我也看到了，這兩周以來，雖然多彩分期還在虧錢，但各項數據在向好。既然有希望翻身，那我就咬咬牙，陪你堅持下去。這是我們從激烈競爭中突圍出去的希望，我們已經找到了模式，形成了利邦獨特的競爭力，為什么要半途而廢呢！”

　　“大賭大贏！我想明白了！”梁信杰一字一句的說道。

　　嚴文龍原本已經絕望的情緒再次被點燃，心中充滿了狂喜，不知道該怎么回應梁信杰，一個勁的說道：“謝謝老板！謝謝老板！”

　　梁信杰伸出手來：“今后，我會一直支持你，陪你一起破釜沉舟，一路拼殺，直至將利邦公司做成業內最受尊敬的品牌。”

　　“你放心，我不會再辜負你。我會下發通知，多彩分期的各項業務，將照常開展，辦公會那邊，我去說服那群人！”

　　嚴文龍和梁信杰緊緊握手，口中說道：“如此這般，我就沒有什么好擔憂的了，剩下的活兒，您就交給我吧。我一定竭盡全力，把這個多彩分期業務給您干得漂漂亮亮的。”

　　梁信杰笑笑：“我相信，你不會讓我失望的。倒是這個周洋，差點讓我走了老路，讓公司喪失了一次騰飛的機會。他居心叵測，一直和我對著干，我早就看他不順了。”

　　“這件事是個契機，讓我決定對他動手。我有個主意，還要先知會你。”說完，他把嚴文龍叫到跟前，對著嚴文龍輕輕耳語。

　　嚴文龍聽完梁信杰的話，瞇起眼睛，仔細思考著。他說道：“這個方法能否奏效，前提是周總是否真的如你所說，有這方面的性格缺陷，我覺得很有可能他不會入坑。”

　　梁信杰露出了神秘的笑容：“以我對周洋的了解，他一定會那么做的！”

　　一個小時后，周洋走進了梁信杰的辦公室。

　　“梁總，你要恢復多彩分期項目？”

　　“是的，我覺得這個項目還是有前景的，嚴文龍和他的團隊都很努力，我決定再堅持一下，所以，我已經發了個文，告訴全公司上下，該項目繼續運行，綠色通道恢復。”

　　“你不能這么做，那是個虧錢的項目！你被嚴文龍的花言巧語蒙蔽了！”

　　“這個項目的情況，我比你了解的多得多，每個決策我都參與，不存在被他蒙蔽的問題。”

　　“可是，梁總。這個項目會把公司虧慘的，難道你要看著利邦破產嗎？難道你要被那個沽名釣譽的嚴文龍推著，把公司帶入萬劫不復的境地嗎！”

　　“注意你的措辭！周洋！你一直以來，對這個項目不參與、不支持、不負責，百般阻撓，你不就是怕嚴文龍做得好了，影響到你的地位嗎？”

　　周洋哼了一聲：“我會在乎他？銷售系統是我打造起來的，所有的中基層管理者，都是我帶出來的，他們信任我，支持我！我不是為了什么地位爭奪，而是真的覺得這個項目必須下馬。”

　　梁信杰沒有理會周洋，而是在鍵盤上敲擊著。

　　他一邊敲擊，一邊說道：“多彩項目必須往前推，我不管是誰，都必須支持該項目。對于那些一種暗中使壞的人，必須立即停手。不換思維就換人！”

　　他繼續說道：“我現在正在通知你的四個親信，請他們逐一過來面談。3點約了李建平、3點半約了王磊，4點約了王陽東，4點半約了韓東明。”

　　周洋立刻警覺起來：“你要做什么？你找他們四個有什么事？你不該越級發布指令，有什么工作應該通過我來下達和安排，這是公司的程序。”

　　“誰說我要找他們四個安排工作了？”梁信杰抬起頭來，死死的頂住周洋：“我要把他們四個撤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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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洋瞪大了眼睛，說道：“梁信杰，你試圖用這種方式來打擊我，對不對？！”

　　“我不是要打擊你，我是要為了這個項目保駕護航。你的四個馬仔，成事不足敗事有余，不停的使絆子拖后腿，我都看在眼里。這些人越做越過分，連我要求大力推行的措施也都按下不做，更在基層煽動員工的對抗情緒，拆多彩分期項目的臺，我不能讓他們繼續在位子上待著。”

　　“他們的職務全部由副職接手，他們自己可以在本部門繼續工作，也可以申請去其他部門。我要讓所以人知道，利邦公司的政策一旦推行，不允許任何人再耍花招，公司上下每個人都必須全力支持！”

　　“梁信杰！你好狠的手段！我告訴你，不管他們四個怎么樣，只要我在銷售系統，你的這個項目就別想獲得成功！”周洋聽到這里，氣不打一處來，鼻孔朝外，不停哼著。

　　梁信杰若無其事的說道：“你說的對，只要你在銷售系統，我就必須得開個綠色通道。所以，我也想明白了。”

　　“我決定調整你的分管領域，你和運營副總裁對調一下，他分管銷售三個部門，你將分管技術部、運營部和客服部三個部門。未來，公司中后臺的平穩運轉，就全靠你了！”

　　周洋大聲說道：“我抗議！你無權這么做！我是公司董事會任命的副總裁，你不能調走我。你這么做，純粹是公報私仇，是因為伊文還和我有往來，所以你記恨我！”

　　梁信杰搖搖頭，把電腦屏幕轉過來，指給周洋看，厲聲說道：“誰說我沒有權利！”

　　“你是公司董事會任命的副總裁沒錯，對你要進行降職或是辭退，需要得到董事會的批準，這也沒錯。但調整你的分工范圍，卻在董事會的授權之內。”

　　“你看看這里，第一次董事會決議里有寫的。公司章程也有這一條，不需要我念出來吧？”

　　“至于伊文的事情，我是勝利者，為什么要去報復你這個失敗者呢？她若要改變主意，回到你身邊，我也會尊重她的意愿。我可不傻，要為她放棄一切。”

　　周洋徹底憤怒了：“所以，伊文才看出來，你對她不是真心的！”

　　“如今，你又是撤我的人，又是調整我的分工，你是打算把我趕盡殺絕啊！我不會忍氣吞聲的，梁信杰，咱們走著瞧！”

　　周洋說著，起身離開辦公室，并憤怒的把門帶上，發出一股持續的震動。

　　離開辦公室后，周洋氣憤未消。他走到了一處通道盡頭，打開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

　　“喂，是張碩張總嗎，我是周洋。”

　　“周總？我在一家醫藥公司調研呢，你找我有什么事嗎，長話短說吧？”電話那頭的聲音回應道。

　　“張總，我想和您一起，召開一次董事會，我要對付梁信杰和嚴文龍二人，我要把他們拉下馬。”

　　“哦，這個方案我很感興趣，任何能夠對付嚴文龍的提案我都會投贊成票。但梁信杰是大股東，又擔任了多年總裁職位，他不會倒臺的，嚴文龍也很難被搞掉。”

　　周洋說道：“所以，我會搜集一些資料和數據，尋找對他們不利的材料。我會聯系其他的管理層，還有那些分散的小股東，他們很多都在公司任職，對嚴文龍特別不滿，會站在我們這一邊的。”

　　“現在無法確定的是日本人的態度。但我感覺，他們和梁信杰的關系并不緊密，現在公司的狀況這么糟糕，壞賬那么多，利潤幾乎被吞噬。他們也很動搖，不會支持梁信杰的，我覺得可以搏一把！”

　　在之后的三個月時間內，在梁信杰的鼎力支持下，嚴文龍沒完沒了的投入到了調研、推進、會議、文檔撰寫、培訓等工作中，一點一滴做起，嚴抓每個細節，將多彩分期項目持續推動進行。

　　嚴文龍花了兩個月時間，天天跑一線，在各大校園內進行調研，和大學生們泡在一起，了解他們的消費習慣，了解他們的思維方式，了解他們的作息，了解關于大學生的一切。

　　在那之后，他和團隊成員，經過長時間的討論后，再次拿出了一系列的改進措施，將校園分期模式在短期內升級到了第三代。

　　這波改進，針對業務的重大調整已經不多，主要是業務流程優化。

　　在舊流程中，地推人員是極為重要的一環。以往不少人每天開車，前往方圓200公里的各大學院內送貨，車的后備箱里總是裝滿了手機，充滿了各類風險。更糟糕的是，有些用戶沒有通過面簽審核，就需要退貨，這些準備退給京西的貨由營銷中心管理，不僅產生了庫存，還頻頻丟貨。

　　嚴文龍在調研中發現，學生們其實并不介意先通過審核再簽單。所以新的交易流程變成了用戶下單，高校經理收集資料、提交審核、面簽，多彩分期下單，京西直接送貨給用戶。

　　這樣極大的減少了因為面簽無法通過而被迫退貨的案例。而京西直接送貨的方式，也極大減少了地推人員在途運輸和配送的風險。

　　除此以外，嚴文龍重點進行了標準化的一些列工作，搭建制度和操作規范。他認為，依靠流程和系統形成標準化的業務拓展模板，每個員工經過總部培訓之后，按照標準操作，就能得到標準的結果，就像肯德基、麥當勞一樣。

　　比如發傳單，新的操作標準里，要求發傳單不能在路上發，因為大家全扔垃圾桶了，必須到宿舍里掃樓。掃樓也要規定好時間，必須知道清潔工什么時候打掃衛生，必須打掃完衛生才去掃樓，否則會被當作廢紙給收走了。

　　第三個優化依然是對風控系統的升級。由于訂單增長太快、審批太慢，一個訂單需要排隊五六個小時甚至幾天，人工審核又存在審核尺度不一致的問題。為此，嚴文龍再次投入眾多資源，每天逼著技術部和風險部同事加班，盡快實現多彩分期的審核自動化。

　　而風控團隊加班加點，連續奮戰十二工作日，短期內完成了四十六個新功能的上線。這次系統更新后，絕大部分的訂單都能夠實現自動化審批。

　　在有些學校，為了進一步降低成本，嚴文龍嘗試減少發傳單的方式。他要求地推人員將留存的用戶通過微信群、QQ群進行維護。

　　同時多彩分期也加大了和學校的合作，尤其是在校園服務和打工方面，進行更多深度合作。因為學生有需求，同時對學校引進的合作項目也更信任。

　　隨著P2P平臺第一期產品名聲的打開，芒果理財逐步擴大。到8月底，該平臺注冊用戶達到10萬左右，平均客單價不超過3000，最高不超過6000，綜合壞賬率在0.3%-0.5%的水平。和常見的P2P不同，投資者在芒果理財上的每筆投資都會被打散，平均每筆投資會被投到100個分期學生身上，進一步分散風險。

　　新一輪的優化之后，時間很快來到了十月中旬。這段時間以來，多彩分期的業務越來越順，數據不斷優化，各方的反應也漸趨正面。

　　唯一遺憾的，是前期的壞賬率較高，總體算起來，這個項目開展8個月來，還是處于虧損的狀態。這點忍不住讓公司內部的反對聲再次高漲，也讓嚴文龍的團隊有些低落。

　　嚴文龍自己也有些頂不住，畢竟每個月、每周去看報表，情況都差不多，新的盈利沒有出現，舊的虧損一直抹不去。他不知道后面會怎樣，還要多久才能撥云見日。

　　這期間，嚴文龍多次進入虛擬世界，利用金手指進行財務模型預測，預測盈虧平衡的日子。隨著那個日子的逐漸臨近，慢慢的，他的信心也逐漸增強。

　　嚴文龍告訴梁信杰，只要再堅持一個月，就有機會取得盈利，并能獨占這個市場。他認為，很多做這塊業務的同行都面臨同樣的虧損問題，數據比利邦要差的多，他們很快就要堅持不住，行業洗牌即將來臨。而洗牌之后，就是多彩分期最大的機會。

　　為了把這個理念和信心傳遞給團隊成員，嚴文龍也多次召開會議，進行打氣。他也多次與一些的地推人員進行交流，傾聽他們對于競爭對手的看法。

　　競爭對手們很多拿到了風投，燒起錢來轟轟烈烈，規模也比利邦更大。在最激烈的時候，五六個不同公司的團隊同時在校內出沒，每天中午、晚上都要掃樓一次，彼此一天要打好幾個照面。相對于多彩分期而言，他們的影響力更大，客戶數量更多，業務規模也更大。

　　但進入11月后，這些競爭對手漸漸消失了。因為他們沒有系統地推進工作，不夠堅持，常常在某所學校宣傳一個月，又轉到另外的學校。競爭對手的品牌不固定，對學生而言，整天換來換去，沒有信用保障。所以，他們逐步選擇了長期堅持在校園地推的多彩分期。

　　同時，繼續奮戰的一些競爭對手，由于在打工服務、分期產品類別、審核周期、交易流程等方面的劣勢，逐漸被多彩分期比下，市場份額和客群也被多彩分期搶走。

　　為了進一步打垮競爭者，嚴文龍還做出了一個重要決定。

　　原本，多彩分期的利潤來源分為兩塊，一塊是來自產品采購和銷售的差價利潤，一塊是來自分期付款利息。在激烈的競爭環境下，客戶的獲取難度加大，退出成本卻很高。嚴文龍認為，市場份額比短期盈利更重要。

　　電商產品銷售這塊的利潤他覺得全部放棄，讓利給用戶，不考慮賺錢，將產品價格降下來，把價格戰長期打下去，通過開拓其他業務來賺錢。他要用此舉，加速淘汰小公司，拖垮競爭對手。

　　嚴文龍的這個決定再次引起了重大爭議，但效果卻立竿見影。在連續虧錢的狀態下，競爭對手經不起風投的壓力，紛紛退場。

　　到了11月底，全國的校園分期市場上，從事分期業務的公司一下子減少了超過六成。而在身下的四五家機構中，多彩分期是規模最大、影響力最強、口碑最好的分期品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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