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份11月前四周的報告里，數據顯示多彩分期業務已經走出低谷，成為一個高速增長的新業務。在分期網站上，訂單總量每周增長20%，最高日訂單達30萬筆，每天平均處理24萬單訂單，平均每天交易金額超過1.5億元，而其中95%以上的訂單實現了自動化審核。
分期網站上，總注冊用戶已超過1100萬，其中600萬為活躍用戶。在校園服務平臺上，每日產生的新工作訂單超過15萬筆，上線四個多月以來，累積為2000多所高校提供了1700萬份兼職打工機會。
而比起之前的全民譴責的道德洼地境遇來，現在的多彩分期業務由于對接了學生的打工機制，以及控制了前期學生的透支消費金額，從而獲得了多方贊許。
不少大學生表示，多彩分期讓他們有更多機會進行打工，在兼職賺錢同時，有機會購買自己心儀的產品和服務，圓了自己的心愿，豐富了校園生活，收獲很大。
一些輔導員也表示，這樣的產品很好，找到了一條正確的發展道路。原先他們擔心的學生隨意攀比的現象，并沒有擴大。因為白名單制的機制，讓大多數學生不能染指遠超其能力的高價產品。而服務平臺提供的機會不僅僅有兼職打工，也有很多就業機會，甚至創業機會，讓不少學生參與到了商業運作，社會經驗和個人能力都得到了提升。
而同行的反應比起來，則要酸得多。那些早早退出的競爭者充滿了詫異，沒有想到利邦把似乎無路可走的校園分期業務做起來了，還風生水起，非常不簡單。他們如果當初堅持一下，不那么早放棄，跟隨利邦的節奏進行模式調整，也許就能抓住機會，分享校園市場。
也有些競爭者充滿了惡意，認為多彩分期肯定不會長久，模式里的漏洞還沒有展現出來，將來一定會栽大跟頭。
而這個新業務興起之后，行業巨頭們如跨越、光遠和優卡公司終于開始真正重視起利邦來。他們的情報部門都認為，利邦的一系列改革措施快速有有效，給利邦插上了騰飛的翅膀，完全扭轉了之前不溫不火的狀態。
他們認為，利邦在傭金改革、病毒營銷以及多彩分期這幾項舉動中展現出了良好的行動力、快速的糾錯能力，以及對市場的高度敏感性。利邦將是信用卡行業內的黑馬，會成為未來攪局的最重要角色，也是三大巨頭最大的潛在競爭對手。
嚴文龍拿著這份報表，美滋滋的看著，一邊看一邊走路，路上不時開心的與人打招呼。他坐上電梯，來到16樓，進入到公司的VIP會議室內。
在路上，他和一個人擦肩而過。嚴文龍覺得對方有點面熟，仔細看了兩眼，發現此人就是曾經與自己較量過的冤家，白少瑩的追求者，張碩。
張碩沒有看見嚴文龍，他正拿著手機打電話，神情有些緊張。他對著電話說道：“嗯，嗯！這幾天你給我盯緊點，這是非常時刻。對，萬一有什么風吹草動，第一時間通知我，必要時，你可以自己做出，進行補倉。”
張碩掛斷電話，推開會議室的門，坐到了靠中間的一張真皮辦公椅上。他看了一眼會議室，發現已經坐了十幾個人，每個人面色神情都不相同，大多數有點緊張。他默默數了一下人數，發現人已經到齊，于是向身旁的周洋使了個眼色。
周洋干咳了一聲，說道：“大家都到齊了，好的，我們現在開始今天的董事會。”
“今天的會議議程，只有一個，就是各位桌面上的這份提案：《關于提請董事會撤銷嚴文龍職務及對梁信杰進行追責的提案》。”
他拿起一張紙，說道：“各位看看手頭的這張紙，上面附錄了大量資料。大家可以仔細閱讀一下，我同步講解。”
“各位董事，各位股東，我們利邦公司最近半年來陷入了業績不佳的狀態，風險指標節節上升，利潤逐步下滑，比起去年來縮水接近80%。之所以會出現這樣被動的局面，主要是在嚴文龍的力推下，在梁信杰的支持下，公司推行了一項高風險的校園分期業務。”
“我在信用卡行業十七年，關于大學生客群的討論和策劃做了七八次，每一次都因為這個客群的高風險性而否決，最終不敢染指這個市場。但利邦的高層管理者們，不顧我的反對，自2月份以來，大力上馬校園分期業務，投人投錢投資源，沒有一點節制，造成了公司在該業務上的巨額虧損。”
“目前為止，利邦在多彩分期業務上，先后已經投入的成本超過了2400萬，使用了大量的信貸資金，累計超過11億元，而因為壞賬造成的損失，更是達到了1700萬之多。”
“在虧損之外，梁信杰將公司的決策機制變成了自己的一言堂。他和嚴文龍一起，打壓不同意見，對提出勸解的四位公司中層干部這進行打擊，將四人調職。他們還破壞公司的層級匯報制度，為多彩分期項目建立了簽字綠色通道，擾亂了銷售條線的正常管理程序，也給其他業務條線的工作開展造成了困擾。”
“虧損是明確的，數據是悲觀的，士氣是低落的，公司是混亂的。我作為公司的一名創始人，對公司遭遇的困境非常痛心，對股東的利益受損非常痛心。我認為，這種情況必須立即被遏止，主要責任人應該對此負責。”
周洋最后加重了聲音，一字一句的說道：“所以，我提議，董事會應該做出決議，立即停止多彩分期項目，將主要責任人嚴文龍撤職，同時，撤銷了梁信杰的總裁職務，責令退居二線。”
會議室內，一片嘩然。
董事會上，除了出席并具有表決權的董事們以外，對還有一些列席的小股東。他們都被周洋打過招呼，模模糊糊知道一點會議方向，但也是直到參加會議后，才知道今天的議題。而當周洋要白面梁信杰和嚴文龍二人的動議提出后，眾人更是議論紛紛。
“想不到今天會討論這個重大議題，這可是個人事地震啊！”
“是啊！不過周總說的也有道理，公司的經營狀況不佳，的確要有人承擔責任！”
“嚴文龍這家伙太鋒芒畢露了，甚至是沽名釣譽！梁總也是，為了支持這小子，不惜得罪一眾公司老人。我覺得，他們兩個的確可以走人了！”
“是啊！必須要盡快行動，否則今年只是把利潤給折騰沒了，明年指不定就是虧損，后年就要破產倒閉了！”
“算了！先不說這些，嚴文龍要發言了，聽聽他怎么說。”
嚴文龍拿過麥克風，咳了一聲，說道：“各位董事，關于這個提案，我有話說。我認為，這個提案的依據不足，不符合事實，完全忽視了多彩分期業務的成績。”
“周總發給各位的材料里，列舉了很多數據。這些數據都是真實的，但是也都是過時的，是上個月的數據。”
“我這里，有最新的財務數據，截止到11月28日的數據。在這份數據里，我們的多彩分期業務以及開始扭虧為盈了，項目的總盈利已經來到了86萬元！”
“根據財務部的數據，目前多彩分期業務的逾期率為3%-4%，壞賬率小于1%，為0.84%，兩個指標均有大幅回落，處于健康水準。”
“多彩分期的總體年化利率在13%－15%，低于信用卡年化利率。因此產品也非常受歡迎，我們的日訂單筆數超過24萬筆，每日貢獻手續費收入達到15萬元。”
“根據財務部的預測，按照多彩分期目前的指標和發展速度，該項業務的利潤將會快速增長。預計到12月底，整個多彩分期業務將會為公司貢獻200萬元的利潤。加上傳統業務的利潤，今年利邦的利潤總額極有可能超過2000萬元！”
嚴文龍的話音剛落，會場上的討論聲更加熱烈。張碩一臉怒容，不滿的看著周洋。而周洋，則面色蒼白，不停搖頭。
他拿過嚴文龍手上的報表，用手指一行一行橫向移動，看著那些數據，口中默默念著，頭上漸漸冒出汗水。
嚴文龍繼續說道：“11月份以來，我們的數據極為優秀，已經不再是高風險、虧損的代名詞。不僅僅如此，各界對我們的評價也頗高，無論是當事人、學校、同行還是財經媒體，褒獎遠多過于質疑。”
“更為難能可貴的是，我們的團隊經過9個月的艱難摸索，經過不停的嘗試和調整，終于找到了一套獨創的校園分期的業務模式。這個模式獨步行業，領先眾多競爭者，進一步鞏固和擴大了我們在大學生市場的優勢。”
嚴文龍笑了笑，沖著周洋問道：“周總，多彩分期是一個又賺錢、又有名氣還能夠卡位未來的優秀新業務，怎么能因為這個業務做得好，而彈劾我和梁總呢？這個邏輯，似乎行不通吧？”
周洋被嚴文龍一陣反擊，有些慌亂。但很快，他便穩住陣腳，神色漸漸平靜下來。他看了一眼與會的那些中小股東以及董事們，略微心安。
周洋已經對這些中小股東一一打了招呼，把他們這些日子遭受的冷落和壓制復述了出來，激發了這些人的同仇敵愾之氣。他在上會前就知道，今天這場戰，自己的勝率在70%以上。
雖然現在被嚴文龍的這份報表攪亂了局面，但周洋依然相信，眾人要的只是個理由，無論是否充分，都足夠引爆炸彈，讓嚴文龍和梁信杰陣亡。
“這個報告，目前還是內部報表，并沒有正式公布，里面的數據不可取！”周洋不屑一顧，說道：“誰知道這份報告里，有多少數據錯誤，或是又多少作假的成分？”
此時，與會的董事會成員，也是公司的財務總監任華軍跳了出來。他大聲說道：“周總，你不要亂講話！我們財務部做事一向嚴謹，我們拿出的報表一定是經過審核的，不會有錯誤，更不會作假！你要是再誹謗財務部，我跟你沒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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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華軍的爆發讓眾人有點措手不及，雖然知道他一向護短，但他此刻的戰斗對議題的討論無益，梁信杰不能讓他持續下去，免得讓會場秩序失去控制。
支持嚴文龍是梁信杰的一次重大冒險，他把自己的聲望和利邦的未來都押寶在這個年輕人身上，希望能夠借助嚴文龍的傳奇和具有創新力的頭腦，找到一條利邦未來發展的新道路，將企業帶出過去七八年的盲目摸索狀態，成為一個獨具特色、快速成長的信用卡機構。
為此，他必須撐下去，撐嚴文龍，也撐這個企業。
“各位可能覺得多彩分期業務虧了很多錢，花費了很多時間，卻沒看見什么結果，有點打退堂鼓，想放棄，走回老路。但我不這么看，可能暫時我們還沒法達到行業巨頭的體量，撼動不了他們的地位。但多彩分期絕對有能力幫助我們在五年后挑戰這些巨頭，成就我們的霸業！”
“因為，我們已經在一個新的跑道上領先，我們最大的優勢在于，5年后70%的白領會是我們的用戶。我們比所有這些巨頭都多了四年的數據，以及先入為主的信任關系，這是我們最大的成功基石。”
“未來，我會在多彩分期的成果上，進行業務延伸，逐漸增加用戶使用場景。比如增加教育分期業務和培訓分期業務。”
“各位董事，各位股東，我想請大家吧目光看得長遠一點。大學生市場是一個藍海的年輕市場，這個市場經過9個多月的辛苦耕耘，已經被我們拿下，而且越來越接近于寡頭壟斷地位。”
“至于它現在能賺多少錢，多賺一百萬還是少賺一百萬又有什么關系呢，未來是我們的，這些人的消費、信貸、分期、交易數據全部都是我們的，我們有大量的可能進行變現和盈利，這個業務的前景無比光明！”
“各位，最困難的時候我們已經熬過來了，這些都是嚴文龍他們這個團隊用一次次的談判、一場場的會議和無數的奔波換回來的，他們克服了很多困難，正要乘風破浪，再創輝煌，怎么能在這個關鍵時刻被彈劾呢？這是在拿公司的未來開玩笑啊！”
在場的小股東們和董事們聽到梁信杰的一番話，各自陷入了沉思。
他們中不少人都認可，利邦這次抓住了機會，在校園分期領域做出了成績。但他們也很貪婪，不放棄對短期利潤的要求，一旦今年的利潤受到影響，或是不如預期，都會影響他們的分紅。而這，對于某些人而言，是絕不可忍的。
周洋知道，嚴文龍的話和梁信杰的表態，動搖了這些人的信心。尤其是梁信杰，多年來在公司一言九鼎，讓這些小股東和董事們有濃重的心理陰影。他不能讓這種陰影重現，必須在這些人還沒有改變主意前，主動出擊，逼迫一下，讓眾人有所顧忌。
“嚴文龍的數據還沒有經過最終確認。各位都該看到，今年的利潤和分紅時沒戲了，你們每個人都對自己的分紅有使用計劃的。現在，你們面對這個痛心的局面，面對讓你們損失慘重的始作俑者，難道不該做點什么嗎？難道任由形勢進一步惡化下去嗎？”
“如果大家都已經有了主意，請各位投票，從公司的未來出發，做出你的選擇！”周洋說完，沖著眾人深深鞠了一躬。
董事會秘書按照程序，讓所有具有投票權的董事進行投票，然后收集了眾人的投票結果，進行統計。由于人數不多，不到五分鐘，統計結果就出來了。
從結果來看，周洋和張碩的金橋公司都對彈劾提案投了贊同票，而由管理層陽明公司的代表也投了贊同票。總股份占比為29%。
而在反對票方面，梁信杰、嚴文龍都投了反對票，二人的朋友戴成業、陳紀恒、孫賢宇也分別投了反對票，總股份比例為51%。
按照這個比例，無論櫻花集團怎么投票，這個彈劾案都不會通過，周洋的攻擊被輕松擊退。
更讓他尷尬的，則是櫻花集團的臨陣倒戈。持股20%的信玄不僅投了反對票，還表示，利邦的獨特業務模式非常有潛力，他很喜歡。櫻花集團認為利邦公司未來有巨大的增值空間，不會為短期的利潤波動所影響。
信玄的反對票，讓周洋和張碩二人慘敗而歸。董事會秘書正式宣布了結果，對嚴文龍的彈劾無效，嚴文龍和梁信杰二人可以繼續在現有崗位上繼續工作。
周洋聽到結果時，臉色蒼白，像是看了一部恐怖片一樣。他本來認為信玄會站在自己一邊，那樣就有49%的股權，算上原先田曉峰的1%，他就有過半的支持率，怎么也能讓這個提案進入第二輪討論，這樣他就有機會讓董事會先暫停這個項目。
但沒想到田曉峰的股份暗地里賣給了孫賢宇，而日本人又反水，這讓他有種連中兩刀的感覺，久久說不出話來。
嚴文龍看著周洋那鐵青的眼神，看著捂著臉郁悶不已的張碩，心中并沒有升起一種勝利的感覺。周洋的名聲還在那里，形象依然高高在上，他必須加把力，讓它墜落在地，直至消失。他要讓周洋憤怒。
嚴文龍看了梁信杰一眼，對方沖著他點點頭，那眼神中傳出來的一股信息，只有他能理解。
嚴文龍從隨身攜帶的文件袋里，掏出十幾份文件，一一發給與會人員。
“各位董事，各位股東，我也有一個提案，也是一件事關公司發展的重大提案，需要在本次會議上討論。”嚴文龍的聲音，因為剛才的激動，有些沙啞，所以他盡量壓低了聲音。
但他說出的內容，卻依然震撼：“我提請董事會審議，撤銷運營副總裁周洋的職務。”
“各位手里都拿到了一張紙，是這次提案的主要內容。關于罷免周洋的理由，主要有二：一是不作為，對于新業務不僅僅不支持，還百般阻撓，造成了巨大的內耗，新業務發展速度被人為拖慢。”
“二是受賄拿回扣。在擔任運營副總裁的六個月期間，周洋運用自己手中的權力，多次進入到采購、續約、談判環節，收取各類供應商的回扣和賄賂。”
“根據我們掌握的情報，半年期間，周洋收取了各類回扣和賄賂攻擊308萬元。這個數字，是他年薪的三倍！也是公司全年利潤的15%！”
“當我們都忙著和外面的競爭對手做斗爭，力圖獲取更多利潤時，卻沒想到后院起火，家賊猖狂。如果不是審計部的及時發現，公司的損失還會更大！各位的損失還會更大！”
此言一出，一片嘩然。現場的小股東中，最重要的力量就是持股6%的陽明公司，他們八個人大部分都是公司中層，擔任部門總經理的職務，還有兩個時候副總裁。
在他們心中，周洋是公司創業元老，曾經的第二大股東，是將公司帶入到今天的汗馬功臣，形象一直是高大上的一面，所以當周洋與梁信杰不和時，大部分都選擇了默默的支持周洋。
但周洋居然貪污？還在半年內就貪污308萬？這也太夸張了？這也太不可思議了！
那個曾經被他們仰視的周洋，形象一下子崩塌。每個人都對周洋產生了厭惡，鄙夷的表情都寫在了臉上。
張碩則同樣有點措施不及。他和周洋聯手，看重的是周洋的資歷和威望，能夠幫助他進一步控制利邦公司。但他對這個人的了解其實并不深，而此刻爆出的貪污丑聞，更是讓他覺得面前的這個中年人模糊起來，深深懊悔，自己選擇了一個最差的棋子。
張碩看著嚴文龍，內心翻滾著，這個家伙一次又一次破壞自己的好事，與自己為敵。他恨不能將嚴文龍打倒，不停踩踏，聽取嚴文龍的嚎叫和求饒。
最為憤怒的是周洋，他被這個消息震驚，氣憤的渾身顫抖。他的腦海中浮現出一幅畫面，彈劾被通過，自己被撤職，從此失去了公司，失去了職位，最后也失去了伊文。
“嚴文龍！你居然在這里信口雌黃，污蔑公司領導！你太無恥了！王八蛋！”說著，周洋握緊拳頭，沖過來準備毆打嚴文龍。
但他的胳膊被張碩緊緊抓住。張碩很明白，單論武力，100個周洋都不是嚴文龍的對手。這個人的實力深不可測。
嚴文龍看著周洋的樣子，心中覺得好笑，我看你還能裝模作樣多久！
他繼續說道：“我可不是亂說，我有確鑿的證據。大家看到的提案，在最后一頁是一份報告，是審計部剛剛出具的報告，里面都是一手數據。另外，我這里還有周洋的銀行賬戶流水，最近半年的所有收入和支出都清晰在列。”
“各位可以看，在7月23日，IT部進行了一項業務系統升級的項目，最后成交的供應商報價是1453萬，比之前的1127萬，真正多出了300萬。”
“在接近30%的溢價背后，我們看到的是7月20日，周洋的銀行賬戶中有一筆20萬元的入賬，在8月17日，也就是首付款支付給供應商后，周洋的賬戶中又有一筆80萬元的入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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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客服部與派遣公司進行續約的談判完成后，周洋的賬戶一次性多了120萬元，代價是公司派遣員工的人員成本增加了8%。在運營物料設計和購買方面，原本計劃廢止的紙質賬單被保留了下來，電子賬單遙遙無期。這個項目里，周洋進賬23萬，而公司將要再使用一年的紙質賬單。”
嚴文龍說到這里，沒有再繼續說話。剛才的那些信息足夠震撼，他要讓在座的人消化消化。只有情緒醞釀好了，后面的事情才是水到渠成。
梁信杰側耳傾聽，說道：“我不是幻聽吧？公司里竟然發生了這么嚴重的受賄事件，我居然一點都不知道！這是我的失職，是公司內控制度的失敗，也是利邦公司的恥辱！”
“想不到啊周洋！你一個創始元老，居然迫不及待的用這種手段來中飽私囊，公司虧待過你嗎，我虧待過你嗎！你這么做，怎么對得起所有的同事，怎么對得起員工！”
“你的所作所為，辜負了所有人的期待，傷害了公司的企業文化。太讓人痛心了！太讓人憤怒了！公司一定要懲處你，你必須被撤職，你必須交出贓款，你必須坐牢！”
此時，有人開始提出異議：“是不是真的啊！今天會場的這個氛圍，爆炸消息一個接一個，我們都不知道孰真孰假了！”
此時，審計部的總經理開口說話，進行解釋。他表示這個調查非常隱蔽，沒有太多人知道。而周洋的銀行流水，是通過獨特渠道獲取的。兩個結果一對比，內幕就一目了然了。
“各位，最近六個月，在IT、客服、運營三個領域，密集出現了多宗大型采購，這些采購過程推進的很快，并且不少價格偏高，或是更換了舊合作伙伴，這些難道不都是疑點嗎？你們難道看不到嗎？”
那些對周洋保佑最后一絲幻想的人，略微思考，便明白審計部所言不虛，這半年的采購的確很多，節奏比往常的拖拉快了不少。他們明白，周洋的受賄事實很大可能是真的，因此也就沒有再多嘴。
嚴文龍知道，在這個國家，無論你的成績如何，才能如何，一旦你的品德被人質疑，就一定會被打壓，翻不了身。如今這個場合爆出受賄丑聞，就是把周洋品德里的骯臟一面暴露給眾人，將周洋徹底打垮。
這是梁信杰的主意，是梁信杰依據對周洋的深刻理解而設計的一個陷阱，而周洋義無反顧的跳了進去。
梁信杰告訴嚴文龍，周洋為人貪婪，最近花錢很多，分管運營三部門后，一定抵擋不了太久，就會被誘惑吞噬。他暗中讓審計部做好準備，自己也動用了銀行的內部關系，最后再讓自己出面，完成今天的致命一擊。
周洋從一開始的憤怒，變成了驚慌，口中為自己辯解：“我怎么會受賄？我是這家公司的創始人，我有足夠的收入，我也有股份，我已經衣食無憂，為什么會傻到要用自己的名譽地位去撈取這308萬？這是徹底的污蔑，是嚴文龍的血口噴人！大家千萬不要相信他！”
看著眾人臉上的驚愕表情，看著眾人眼神里的懷疑，周洋知道，他并沒能說服眾人。他有些恐慌，他必須要爭取盟友的支持，否則將會被掃地出局。
“張總！”周洋扭頭望向張碩：“你一定要相信我！這件事純粹是子虛烏有！你要投否決票，不能讓他們得逞！我要是離開了，你就少了一個得力助手了！”
張碩看著周洋苦苦哀求的樣子，尤其是周洋的額頭，已經滿是汗水，他有點不忍心。他又想起了自己的計劃，自己與嚴文龍的恩怨，于是沖著周洋，微微點頭，表示支持。
嚴文龍當然不會讓一只被網住的獵物逃掉，周洋對他的打壓，他必須要加倍奉還。
“張總，我希望你可以三思而行，這畢竟不是件小事。”嚴文龍用手掌按住那張紙張，食指不停的敲擊著桌面。
“事關308萬資產被侵吞，事關所有股東的利益受損。如果張總想要進行否決的話，那就意味著不顧事實真相，不分黑白，為了保護周洋，不惜得罪所有其他股東，你真的要這么做嗎？”
“這個提案如果被否決的話，利邦公司將不得不放棄家丑不外揚的策略，向公安機關報案，請求司法介入，對公司的重大蛀蟲進行起訴！”
“如果犯罪了都得不到懲罰，誰還會在這家公司工作？誰還會愿意為這家公司賣命？誰不會利用自己的權力去謀取私利？！”
張碩冷笑著，哼了一聲：“如果周總是真的有罪，我絕對不會阻攔。但對他的指控是站不住腳的，是你們的打壓迫害！”
“審計部雖然聽命于董事會，但日常工作安排、考核指標設計和獎金發放都是由梁總負責，這個部門的立場，我是非常懷疑的，要說審計部有多客觀，我會嗤之以鼻！”
“你們盡管去起訴好了，你們拿到的所謂銀行出具的周洋的賬戶流水，是無效的，是通過非法手段獲取的。正常情況下，沒有法院的書面文件，銀行是不會向你提供任何周洋的賬戶信息的。你們拿到的資料，誰知道是不是偽造的！我怎么能夠相信！”
“周總是個有良心的人，正直的人，他得罪了你們，所以遭受了迫害。我要否決這個提案，也請其他股東否決著提案，不要讓嚴文龍得逞。利邦需要留住周總，留住公司的希望！”
人群嗡嗡開始議論起來，不知道該信張碩的話還是嚴文龍的話，不知道事情的真相是什么，也不知道該持有何種態度。
嚴文龍沒想到張碩口才如此之好，三言兩語就扭轉了會場的輿論導向，臉色也低沉了下來。
嚴文龍起身，繞過圓桌，來到對面的張碩身后。
在場所有人都被他的舉動吸引，驚訝的看著嚴文龍，不知道他要對張碩做什么。而張碩，更是有些驚恐，看著越來越近的嚴文龍，問道：“你要干什么？在這里打我嗎？”
嚴文龍看著張碩的樣子，覺得有點好笑。他彎腰，低頭靠近張碩，輕聲說道：“張總，你應該多花點心思，關心自己的核心利益，別在這個問題上反復糾纏，最終因小失大！”
張碩一臉疑惑，覺得有點暈，不明白嚴文龍怎么會關心其自己的利益來，問道：“你說這話，是什么意思？”
嚴文龍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揚起眉毛，輕聲說道：“張總，海外股市已經開盤了，你不看看民康制藥的股價嗎？很有趣呢！”
張碩一聽此言，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他急忙打開自己的手機，點擊進入炒股軟件。
張碩的表情忽然間變得僵硬起來，像是遇見了一件極為害怕的事。他不停搖頭，呼吸急促，口中說道：“怎么會這樣？怎么會這樣？”
二人口中所說的民康制藥，是一只張碩重倉運作的股票。這個公司原本默默無聞，被張碩看重，是因為他們在研制的一款治療性乙肝疫苗，近期獲得了重大進展。這款新藥如果成功上市，將會給慢性乙肝帶來顯著治療效果。
在張碩進行了投資后，不少機構也開始重點調研民康制藥。
一些券商報告指出，治療性乙肝疫苗從機理上是可行的，最近幾年的臨床研究，將從實踐上證明其可行性。根據目前匯總的信息，他們認為該疫苗安全、有效，與現有治療藥物相比，具有副作用小、治療效果持久、有效率高等特點，將給廣大慢性乙肝患者帶來治愈的希望。
也因為這些報告，張碩更加堅定了自己的判斷。他不斷加倉，獲得了第二大股東的地位。而更多場外資金的進入，持續推高了民康制藥的股價，讓張碩賺得盆滿缽滿。他現在就等著后續的好消息陸續放出，這樣就能大賺一筆走人。
然而就在三天前，民康制藥內部的II期臨床試驗數據和報告出臺。數據顯示，主要和次要治療指標在統計學意義上均沒有差異，無法繼續進行試驗，無法進入III期臨床試驗。
就這個數據而言，雖然未能出擊最終的報告，但已經可以證明其藥用機理存在不足，無法通過FDA申請幾乎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也意味著，民康制藥的合成肽治療性乙肝疫苗研發宣告失敗。
在II臨床試驗期間，民康制藥的股票價格一路高漲，股價上漲了11倍之多。面對如此虛高的股價，以及眾多牽涉其中的投資機構，面對如此糟糕的研發結果，民康制藥不得不小心行事，將這個消息刻意隱瞞下來，避免造成重大動蕩，以及無法承擔的巨大后果。
雖然民康制藥極力隱瞞，但還是有長期關注該事件的記者發現了問題。《每日經濟新聞》的以為記者不知道從何處得到這個消息，極力跟進，多處采訪，拿到了II臨床試驗的數據，并將這些數據交給大學和科研機構進行分析，權威們的論證佐證了研究失敗的事實。
這個記者再也沒有顧慮，第一時間寫出了這個新聞，戳穿了民康制藥的泡沫。
這樣做的目的，一方面是完成信息披露的責任，另一方面是給自己留有余地。按照這些數據，一般投資者目前很難下結論，只能等藥監部門等權威機構對試驗數據進行全面分析后再來解讀。
不過，盡管如此，但海外市場開盤時，投資者還是選擇了走為上策。今天一開盤，便有大量投資者進行拋售，導致股價下跌了7%。
此后十分鐘內，恐慌情緒進一步蔓延，民康制藥的股價出現了連續重挫，跌幅從10%到14%，再到19%，到半小時后，已經出現了雪崩的態勢，股價跌幅達到了27%之多。
這就是為什么當張碩看到民康制藥股價時，有種比老婆跟人跑了還難受的表情。
張碩雖然年輕，卻因為家庭的關系，從小就在資本市場打滾，早就養成了一種謹慎的性格，對每一筆投資都小心翼翼。
但這次不同，張碩經過了深度研究，認為這個新藥能夠造福大量病人，并且能夠大賺一筆。一種想要推動醫學進步的心態充斥著他，他認為自己有責任幫助這個項目，他開始激進，參加了民康制藥的三次定向增發。
再后來，他看到新藥研究進展順利，更是動用了10倍的杠桿，將大量資金投入其中，把民康制藥變成了第一重倉股。也因為這個杠桿，他的賬面浮盈來到了接近2億元。
但是，在一路下跌了27%之后，張碩不得不面對一個可怕的事實。他的浮盈已經被全部吃掉，而目前的浮虧已經接近1.4億元。
由于他使用了高倍杠桿，股價每下跌一個點，他都會損失1000萬左右的資金。現在，交易商已經發出了追加保證金的信息，要求張碩必須追加至少一億元的保證金，否則，將有會在波動中對張碩的持股進行強制平倉。
那樣的話，張碩前前后后投入的接近2.5億元資金，將會一分不剩，一無所有。這個爆倉一旦發生，影響的不僅僅是他的資本金和投資機會，更會影響他的投資信心，影響他在家族中的地位。那又是一系列連鎖反應。
張碩離開了會議室，來到一旁，拿出電話，撥給自己的操盤手。
“阿峰，你在盯盤吧。不要著急，不要驚慌，穩住陣腳，我們不會爆倉的，你放心！”
“這個公告出來了，他們的應對方法很好，我們還有希望扳回局勢，現在我們一定要堅持住。”
“治療性疫苗與預防性疫苗在試驗預期上有較大不同，美國已出現的治療性腫瘤疫苗，主要效果并不是把腫瘤治好，而是將腫瘤患者的生存時間延長4個月，最后被批準上市。目前可把治療性疫苗理解為一種提高免疫力的藥物。現在從表面看，民康制藥治療用乙肝疫苗確實無效，但投資者們必須看到設計方案，才能知道能否還有希望。我們要做的，就是維持這種希望，和時間賽跑！”
“你立即把所有的資金都用起來，在關鍵點上托住股價。要知道，如果再跌個15%的話，我們將爆倉無疑。當然我不會讓這個事情發生的，我會給你轉四千萬過來。我還會在其他領域找錢，增加我們的子彈。”
“你那邊，再和一些投資圈的朋友吹吹風，說這個消息被過度解讀了，股價被刻意打壓，有人正在抄底。讓一些醫療分析師也進行一些非正式的分析，表示依然看好新藥研發，拉抬股價。”
“形勢非常嚴峻，我們必須立即行動，用盡所有方法。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也許有兩天，也許只有一天，我們必須要頂住！民康的這個項目，卷入了我太多的資金，也融入了太多心血，我不甘心就這樣失敗出局！我一直夢想著，因為我們的投資，讓民康制藥研制出高效的新藥，從而造福萬千肝炎患者。”
從會議室外面回來，張碩把胸膛挺得筆直，他要為自己即將說的話鼓氣，不能讓自己表現的像個失敗者。
張碩回到自己的座位，說道：“各位，今天的董事會上，先是周總彈劾梁總和嚴文龍，接著又是嚴文龍彈劾周總。關于公司發展的業務策略，完全沒有任何討論。這家公司長期以來就是這樣，業務沒有起色，內斗不斷。”
“我對這樣的爭斗失去了興趣，我對利邦公司失去了信心，現在，我已經從失望轉向絕望了。所以，我決定……”張碩看了一眼嚴文龍，眼睛里一片血絲。
他繼續說道：“我決定退出利邦公司，出讓我所持有的20%的股份。”
“我希望以最快的速度完成退出，誰能夠最快支付現金，我就賣給誰。”張碩說道：“我也不在意能夠賺多少，只愿意以最初的入股價出讓。”
眾人聽到這個勁爆的消息，一片錯愕，不知道為什么張碩會有這樣的打算，也不知道嚴文龍剛才和他說了什么。
他們唯一知道的，是需要把握住這個大好機會，因為張碩犧牲了自己可能的溢價，按照利邦現在的業務表現，肯定能夠溢價50%，誰能夠買下他手上的股份，馬上就能賺錢。
周洋沒想到，自己的堅定盟友，忽然間要退出。他開始腦補一系列后續的情節，然后搖了搖頭。他明白，一旦張碩出售股份，自己也會被掃地出門。所以，他必須阻止張碩。
“張總！你這……”周洋剛剛開口，就被張碩舉手打斷，對方那堅定的眼神，讓張碩明白，自己是沒可能挽回這個決定了。
嚴文龍聽到這里，露出了滿意的笑容，從民康制藥的研發失敗開始，他就一直在等待這一刻。而今，這一刻終于到來。
張碩說完，坐在座位上。他惡狠狠的看著嚴文龍，似乎所有的噩運都來自這個人。他下意識的懷疑，在民康制藥這件事上，嚴文龍做了手腳。但他沒有證據，不能證明這一點。
從白少瑩的拒絕，到董事會上的宣布退出，張碩連續兩次敗在了嚴文龍的手下，這讓他非常郁悶。他懷疑，嚴文龍是不是他命里的克星。
張碩拿出手機，十指如飛，快速的按著屏幕。過了一會兒，他點擊了發送按鈕。
嚴文龍拿出手機一看，自己收到了一個信息，他看著那個陌生號碼，看著對面張碩的表情，明白自己收到的是張碩的疑問：“你是怎么知道我有民康制藥的？”
嚴文龍一臉輕松，他沒有正面回答，而是用短信反問張碩：“民康制藥定期有信息披露，你重倉民康，這件事難道不是許多人都知道嗎？”
發完短信后，嚴文龍暗自偷笑，心想，在我的金手指能力下，你的所有持倉、你的成本價、你的賬戶資金都是透明的，我要對付你，只是分分鐘的事。
他想起了三天前，當發現張碩重倉民康制藥后，忍不住多搜索了民康的一些資料，也很意外的有了一些收獲。
他把民康制藥研發失敗的信息藏了一天，然后估算著日子，暗示了每日經濟新聞的記者，于是有了剛才張碩的大驚失色和匆忙退股。
因為張碩的臨時退出，董事會上人人心思浮動，會議沒法開下去，只得草草散會。
第二日，在太港市工商局內，張碩與馬立群簽署了股份轉讓協議，并完成了過戶手續。馬立群的方達公司出資7000萬元，以支付現金的方式，購買了張碩持有的利邦公司20%的股份。憑借這個交易，馬立群成為了利邦的并列第二大股東，順利進入董事會。
離開工商局后，張碩立即讓自己的手下人將資金進行調動，隨時準備在民康制藥的股價戰斗中護盤。
他辦完這些事后，掏出了手機，給周洋打了個電話。
“周總，我是張碩。我的股權已經賣個了馬立群，現在嚴文龍已經通過一致行動人，持有了接近30%的股份，取代你成為公司第二大勢力了。你也該考慮自己的出路了。”
張碩說道：“聽我一句勸，周總，把你受賄的款項全部退給公司，這樣還能保留個名聲，全身而退。否則，我真不知道梁信杰和嚴文龍會對你做什么。這件事，的確是你錯在先啊！”
周洋聽到張碩的話，一肚子惱火，語氣不善：“退什么退？那三百多萬，我已經花的七七八八了。我拿著這筆錢，和我之前的積蓄，買了一艘游艇。現在游艇已經發貨，過幾天就到太港市的游艇會了。我根本退不了！”
“我也不想把游艇賣了。我早就下定決定要買一艘游艇，送給伊文。為了我的這段感情，我愿意做一切事情。”
“如果伊文能夠因為游艇而開心，因為我為她做的這一切而回來我身邊，我根本不在乎會有什么等待著我。我也不怕別人怎么看我，我不在乎有污名。我只在乎她！我只想和她一起，過著開心愉悅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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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你的所作所為，我無法對你進行支持，也無法在利邦公司建立起影響力，代言人的失去，逼迫我不得不犧牲收益，提前賣股。我這次投資，浪費了許多時間，算是徹頭徹尾的失敗！”
周洋嗯了一聲：“算了吧，你也別說那些話。你賣股，是為了籌集資金，別整的是被我拖后腿似的。就這樣吧，再見，我還有客人要見。”
周洋掛斷了電話，坐回了座位。他望著面前的陳紀恒，說道：“陳總是受嚴文龍的委托吧，想不到我最終居然要賣股給我的仇家！真是失敗，真是丟人，真是痛心！”
“說實話，我不想離開利邦公司，我在這里干了八年，我一手創辦了這個公司，對它的感情并不比梁信杰對它的感情弱。”
“我也不想出讓我的股份，我還夢想著有一日，能夠帶著這個公司上市，夢想著親手敲鐘呢！”
陳紀恒沒有說話，就這樣死死的看著周洋，似乎要用眼神把周洋殺死一般。
他的眼神一直很堅毅，這個人似乎有種強大的力量，永遠能夠不動如山。在認識嚴文龍之前，他非常的敏感，情緒波動性很大，如今似乎從嚴文龍那里繼承了那種強大的精神力。
“周總，你還是賣股走人吧，這樣對大家都好。如果你拒絕，利邦公司一定會起訴你，現在你已經四面楚歌，沒有人支持你，坐牢是免不了的。如果失去了自由，你還能駕駛你的游艇出海嗎？”
周洋聽到這句話，面色大變。
“公司只是讓你出局，不追究那300多萬的款項，已經算是對你網開一面了。”
陳紀恒輕輕說道：“我要是你，就會把握這個機會，把股票賣了套現。有了錢，有了自由，以你的經驗和才能，再去重新創辦個公司，很快就能東山再起，何必在利邦天天慪氣！”
周洋無奈的聳聳肩膀，說道：“我不甘心，但我也明白當前的形勢，我沒有什么選擇。我現在總算明白了，有人說，千萬不要和嚴文龍作對，下場會很慘，原本我嗤之以鼻，現在我是徹底信了！”
說完，他掏出筆來，在那份《股份轉讓協議書》的末尾，刷刷的簽下了自己的姓名，然后把協議遞給了陳紀恒。
陳紀恒接過協議，滿意的看了一眼，然后在末尾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之后，他又和周洋寒暄了幾句，便一起離開咖啡館。
陳紀恒撥通了嚴文龍的電話，興奮的說道：“文龍嗎，我是陳紀恒，你囑托我的那件事，辦妥了！”
“對，周洋已經簽字了。我按照原來的價格，出資1050萬元，買下了周洋手里的3%的股份。嗯，等會我們就去過戶。”
“現在我已經持股利邦6%了，加上你的股份，以及孫賢宇、馬立群的股份，咱們在董事會內的影響力進一步提升，足以影響眾大決策的制定了。”
“話說，多虧你的妙計和安排，咱們才能這么輕松就拿下了周洋和張碩的股份。這二人都是被迫賣股，所以價格上有折讓。”
“對于我而言，這次算是我一次成功的投資。在投資界，我以后也有吹牛逼的資本了！”
當天下午，16時，利邦公司的總裁辦公室內。
梁信杰收到了一條短信，他打開一看，是一個關于公司股權變更的信息。
他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還是心里咯噔了一下，忍不住點開網頁，查看利邦公司最新的股權結構。
目前的持股情況是，他本人持股40%，戴成業持股6%。二人持股較多，但并不能絕對控股。櫻花集團持股20%，他們這次在董事會上支持了自己，以后還是可以繼續合作。有了日本人的支持，在董事會內他還是一家獨大。
隨著周洋和張碩的退出，嚴文龍派系的持股快速增加。目前馬立群持股20%，陳紀恒持股6%，嚴文龍持股1%，孫賢宇持股1%，總計有28%的股份。
剩余的管理層，持股6%。他們向來沒什么主見，與嚴文龍關系一般，今后一定要拉攏到自己這一邊來。
嚴文龍持股地位的上升讓梁信杰感受到了一種突如其來的壓力。他知道，這都是自己大意造成的。
在周洋和張碩賣股之時，自己也想過購買股份，但二人的轉讓過程較快，自己無法在短期內拿出幾千萬的現金來。
他之所以同意嚴文龍購買，是因為之前在邀請其入股時，曾經承諾，一年內，其他股東轉讓股份時，嚴文龍可以優先購買。
當時，梁信杰心中有數，無非就是田曉峰可能走人，最多轉讓1%的股份。但沒想到，9個月后，張碩和周洋齊齊退出，23%的股份進入了交易市場中。
梁信杰不得不承認自己沒有考慮周全，也感慨嚴文龍這小子的運氣真******好，這種難得一遇的事情都被他碰上。
如今，嚴文龍已經尾大不掉，自己也需要重新評估與嚴文龍之間的關系了。
首先，梁信杰知道，自己不能和嚴文龍撕破臉，因為一直以來，自己都是他的支持者，而且也的確需要嚴文龍來提升公司的業績。所以，他不能用周洋的方式，去對付嚴文龍。他只能用其他的方式，在不影響公司業績的前提下，控制嚴文龍的勢力發展。
如今，嚴文龍的才干和股份擺在那里，影響力急劇增加，梁信杰明白，再也也不能把嚴文龍當場普通的中層了。
梁信杰決定，向董事會提交決議，補充提名，提名嚴文龍為利邦公司的副總裁。他計劃讓嚴文龍繼續分管銷售系統，包括銷售部、網絡銷售部和電話銷售部三個部門。同時，按照公司高管的分工，嚴文龍還將直接管轄利邦公司在東部六省市設立的六個分公司。
當這個決定做出以后，梁信杰忍不住回想起自己第一次與嚴文龍見面時的情形，回想起這段日子以來，嚴文龍帶給自己的一次次震撼。他忽然覺得非常驚慌，心跳的厲害，幾乎快喘不過氣來。
在太港市的圣愛堂內，梁信杰和其他一眾教徒一起，排隊進入教堂。他首先閱讀了圣經，之后在牧師帶領下進行禱告，然后和教友一起唱贊美詩歌。在完成了奉獻財物后，他才覺得心情平靜一些，離開了教堂。
但他在教堂外見到的這個人，卻再次讓他緊張起來。他看見的，是櫻花集團的代表，信玄。
信玄看見梁信杰，笑著伸出手來，和梁信杰握手。
“梁總，想不到你居然是個基督徒。我也想不到，我會專門花費時間在這里等你，要知道，向來都是別人排隊等我的時間的。”信玄說話一如既往的戴著刻薄。
梁信杰有些不悅，他不喜歡這個日本人，皺起眉頭問道：“信玄先生是大忙人，居然會專門找我，一定是有要事吧。”
信玄做出手勢，把梁信杰引到自己的專車前。此時，他的司機已經拉開門。信玄說道：“梁總是要回公司吧，我送你一程吧。”
梁信杰沒有拒絕，坐上了信玄那輛加長雷克薩斯黑色轎車。他坐在柔軟的真皮座椅上，臉上卻依然帶著僵硬的表情。
“梁總最近心情不好，我看得出來。”信玄說著，從后座的冰箱里，拿出兩只酒杯來，倒上香檳，遞了一杯給梁信杰。
“來，先喝口酒，放松一下。”說著，信玄自己把杯中酒一飲而盡。他沖著梁信杰笑了笑：“梁總的擔憂來自嚴文龍，對吧？”
梁信杰拿起酒杯，看著信玄說道：“你就別賣關子了！”
信玄說道：“呵呵，好的。梁總本來很信任嚴文龍，把他當成一個最好的賺錢工具。誰知道這家伙野心不小，不到一年時間，已經變成了公司的第二大勢力。梁總擔心再這樣下去，自己會被踢出利邦。即使沒到這一步，您對公司的控制力也大幅下降。這是您不能容忍的。”
“是的，我是在擔心這個問題。”梁信杰說道：“在我心里，我把嚴文龍當成一個高級打工仔，替我干活，替我掙錢，我給他高薪，給他支持。但他現在已經快要奪走我的公司了，這讓我很憤怒，很恐慌。”
信玄說道：“我看見梁總不開心，自己也不開心。所以想要幫幫梁總。”他翹起二郎腿，說道：“你知道的，我一直想要獲得利邦更多的股份，至少是30%，我看好你們公司。但沒想到，你和他有協議，嚴文龍又有備而來，把張碩的20%股份買走了。”
“即便這樣，我還是不甘心，我想搶回股份，所以想先和你通個氣。”信玄說道：“我不會傷害到梁總的利益，我們現在應該建立聯盟，一起行動，一起對付嚴文龍的威脅。”
梁信杰知道信玄的目標絕對不是30%，而是全面控制。但他不會戳破，哪怕這家伙只是自己的臨時盟友。梁信杰問道：“不知道信玄先生打算怎么做？”
“我們一起聯手，我出錢，購買嚴文龍的股份，這樣我的目標得到了滿足，也能夠幫助梁總降低心中的焦慮。”
“具體的做法，就是挖墻腳。”信玄回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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