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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意想不到
帝師簡雍全文閱讀作者:雷雨天天雨雷加入書架
“吁嘶嘶——”

  戰馬人立而起,幾乎要將簡雍掀落馬下,簡雍死死的夾住馬腹,制住躁動的坐騎。

  兩軍邀戰,說穿了就像是兩伙黑社會約架,某個時間某個地點,各自召集兄弟打上一架,一點技術含量都沒有的活!

  更沒有技術含量的是,袁術居然沒有趁自己半渡的時候掩擊過來,不知道袁術是想做宋襄公,或者他是不屑于為之,畢竟他的兵力是五倍于徐州,袁術只是下令前進五里地,前方亮出一塊寬闊的戰場來,可惜了這原本是一大塊上好的稻田,黃澄澄的稻子東倒西歪,沒有人的來搶收,大概袁術也沒把這點稻子放在眼里。

  簡大頭瞇著眼睛,果然很多人!

  身后是沉沉的一千新俘軍戰士,淮揚軍陣營算不上什么盔明甲亮,一眼望去就是黑壓壓的一片,也不知道有多少人,不過,以簡大頭那并不太毒辣的眼光亦能明顯的感覺到眼前的淮揚軍軍無軍魂,士無士氣,不過一堆子土雞瓦狗耳!

  戰鼓隆隆響,所有的淮揚軍士兵依序站了起來,步卒為多,騎兵居后,沒有弓弩!

  這是簡雍早就知道的,袁術軍沒有弓兵營,更別說弩了。

  袁術自己揮霍無度,大造宮室苑囿,收羅美女**無數,用來養兵,卻是吝嗇得很,一天兩頓管飽,頭盔甲胄也有,卻都是防護力極差的葉片甲,相當一部分士兵甚至沒有著甲,只有簡單的兵器,至于制弓制弩這些燒錢的活,袁術更是想都不想。

  培養一個弓弩兵也不件什么容易的事!

  “把浮橋砍斷!”

  當最后一個士兵踏上渦水南岸的土地時,劉備大聲下令道,渦水北岸,張昭望著順水東流而下的浮橋,眼神復雜,斷然揮手:“擂鼓!”

  …………

  “主公,劉備砍斷了浮橋,看來他是不想回去了!”袁術身邊,橋蕤指著渦水大聲道。

  袁術瞇著眼睛,冷笑道:“劉備小兒,他是想項羽學破釜沉舟呢!”

  “哈哈,主公,項羽可是叫劉備小兒的老祖宗劉邦殺死的,這劉備小兒這一急,竟然連自家祖宗都不認了!”橋蕤嘿嘿笑道。

  閻象皺了皺眉,這還是大漢的天下,直呼高祖的名諱?

  袁術瞥了橋蕤一眼:“劉備小兒說他是宗親,他就是宗親了?湖涂!”

  “是,是,末將糊涂!”橋蕤低頭哈腰笑著附和,“劉備小兒不過是個冒認宗親的……”

  “報——”

  正說著,一個急促的聲音突然傳來,橋蕤給嚇了一跳,后營一陣騷動,一個破衫爛甲口吐白沫的騎士被扶了過來,袁術臉色頓時變得很難看,張勛跳了出來,一把揪住那口吐白沫騎士的衣領,那騎士兩腳發軟,已然站立不穩,兩只眼睛焦急的望著張勛,又看著袁術:“報,報主、主公,我,我……”

  話沒說完,兩眼一黑,一頭栽倒下去。

  “主公,這是子仲將軍的親兵!”張勛向袁術施禮道。

  子仲是袁術族弟袁明的字,號稱驍勇,袁術倒是不怎么待見他,這一回挑了個運送糧草的差使給他。

  “主公!”一個士兵雙手捧著一個漆盒過來,張勛接過,入手甚是輕便,皺眉問:“這是什么東西?”

  “不知,他帶著身上了。”

  張勛已經打漆盒,一股血腥味撲鼻而來,張勛雙目圓睜,幾乎把立不穩,差點沒把這漆盒子給扔了,駭然看向袁術。

  袁術已經看到了這漆盒之中,竟是,一顆人頭!

  “弄醒他,怎么回事!”袁術冷著臉道。

  一盆涼水澆面,袁明的那親兵打了個哆嗦醒轉過來,臉色青白,悠悠然兩顆眼珠子滴滴轉,張勛一把拎起他的頭發,大聲喝道:“說,這是怎么回事?”

  “張飛偷襲我軍,我家將軍戰死,所有的糧食,都被燒了!”那親兵能被袁明挑在身邊做親兵,倒也是口齒伶俐,迅速的將大致過程說了一遍,伏在地上號陶大哭了起來。

  “我們的軍糧呢?”閻象駭了一跳,大聲喝問道。

  “都,都被燒了!”

  “你們在何處被張飛劫了?”

  “野狼谷!”

  閻象微微沉思,與袁術拱手施禮,急道:“主公,野狼谷離此不過四十里地,若是張飛所部輕騎趕來,前后夾擊,后果不堪設想!”

  “主公,我愿領兵一萬為前驅,先為主公滅了劉備小兒,再回身殺了張飛,為子仲將軍報仇!”紀靈站了出來,大聲請命道。

  “主公,紀將軍擊其左,末將也請領兵一萬,擊劉備小軍下首,必將劉備擒殺在此!”劉勛也跳出來請命,他與紀靈本是前驅,卻一戰未接,被攔在了渦水南岸,而今徐州軍自涉水而過,正好將功折罪。

  袁術閉著眼睛,偏著頭,根本不看請命的兩人。

  紀靈與劉勛面面相覷,又不退下來,也不敢說話。

  一陣沉默。

  “子仲吾弟,你就這么死了?”許久,袁術睜開了眼睛,舉首一聲輕嘆,目光在前方徐州軍方向掠過,又落到了袁明的親兵身上,幽幽道:“吾弟死了,你怎么就不死呢?”

  “主公饒命,主公饒命!”那親兵駭得面如土色,磕頭如搗蒜。

  “直娘賊,你這貪生怕死的膽小鬼!”橋蕤大喝一聲,一刀從這親兵背后刺入,直透前胸。

  “主、主公饒……”

  袁術又復閉上了眼睛,臉上現出痛苦的神色,揮了揮手,兩個士兵上來,抬起死者,拖了出去。

  “想不到劉備竟然來這一手,妄想阻住我軍退路!”閻象有些擔憂的看著袁術,抱拳道:“主公,可先使紀靈領兵一萬,護住后方,以防張飛背后偷襲!”

  袁術微微點了點頭,正當此時,前方徐州軍方向響起了一陣陣凄涼的歌唱。

  “誰無父母,既衰且老,誰無妻兒,殺我如割草!父母生我做人,望我養老,袁術視我如狗,殺我如割草!”

  “誰無父母,既衰且老,誰無妻兒,殺我如割草!父母生我做人,望我養老,袁術視我如狗,殺我如割草!”

  ……

  袁術徇聲望去,正是當先的那一支徐州軍,那一支著著淮揚軍戰甲的徐州軍,已不知在何時每個人都頭扎白帶,手臂亦纏著一條白帶。

  “戴孝呢?哭喪?”袁術有些不解,這哭喪的聲音倒是很清晰。

  那一支徐州軍已然開動,淮揚軍方向,戰鼓如雷,一個高大的戰士身騎駿馬當先而出,揮舞戰刀指向淮揚軍方向,厲聲高喝:“我們淮揚的子弟,要做人,不做袁術的狗!”

  “不做袁術的狗!”

  如雷的吶喊聲頓時沖天響起,拼麻戴孝淮揚軍手執兵刃人人奮勇爭先:“為屈死的淮揚子弟報仇啊!”

  “報仇啊!”

  “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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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關于張飛的字,正確的說,張飛字益德,可是不知是何種緣故,《三國演義》里寫著張飛字翼德,這讓很多書友看到本書里寫著張飛字益德,很不習慣,呵呵,我當初寫的時候,倒是沒有注意過這個,沒想到會有這么多朋友不習慣,在這里,只好跟朋友們說聲抱歉了,請朋友們多多將就一下,因為嚴格上來說,張飛是“益德”還是“翼德”,都沒有錯的,在本書里,以后還是統一為“益德”了,因為要改的話,又會有一部分朋友不習慣,而且前面改動的工作量不少,再一次說抱歉^_^

  另:關于不寫戰后總結,這倒不是說張飛大老粗,細心的朋友應該還能記得,書里有提過,劉備有對張飛說過一句話,說張飛是他們這些人中讀書最多的。張飛被視為世之虎將,萬人敵,除了他手格猛虎的武力外,更主要的是他的軍事素養。像許褚,倒拽兩牛,逐虎入澗,可世人只視其為猛士,稱其為虎癡,從來沒有人認為許褚是虎將萬人敵的。那么為什么張飛不寫戰后總結呢?呵呵,其實這就像我們讓一個中文系的大學生去寫小學生五百字命題作文,對大學生來說,這不過是手到擒來分分鐘的事,可是他會有個心理抵觸,絕不會認為寫了這篇五百字的命題作文對自己寫作水平提高有什么幫助,呵呵,張飛就是這么個抵觸,他不想寫,不是他寫不來

  再一個,這一周更新不正常,那個,小聲說一句,因為散步的事,牽涉了太多的那個啥,也跟朋友們說一下,如果你有去散步的話,打砸搶燒的活千萬別干,一是不應該,二是,那個,現在到處都是攝像頭,手機攝像頭,監控什么的,這種事,要秋后算帳拉清單的,也不要信什么法不責眾的事,打砸搶燒不處理幾個,不警示后來,社會不和諧的

  

第63章 痛下決心
帝師簡雍全文閱讀作者:雷雨天天雨雷加入書架
殺聲雷動,袁術亦給嚇了一跳,厲聲大喝:“紀靈,劉勛,出擊!”

  “領命!”紀靈、劉勛抱拳施禮,急步跑開。

  袁術冷冷的看著前方敵軍,人人嘶聲怒吼,個個奮勇爭先,宛若瘋虎,殺氣騰騰,向自己奔來,身上那赤黃色的淮揚軍戰甲格外的醒目。

  孤養了這些白眼狼!

  劉備小兒,竟然用孤養的兵來對付孤!

  袁術臉色鐵青,咬牙切齒,亦是深深的驚懼于這支“淮揚軍”透出來的沖天殺氣,這是自己任何一支部曲都不可比的!

  “殺劉備,賞千金!”紀靈于人群中大聲嘶吼,萬余淮揚軍徐徐前進。很快的,兩支淮揚軍狠狠的撞擊在一起,血肉橫飛,殘肢亂舞。

  “擂鼓,前進!”劉備拔出寶劍,劍指袁術。

  一萬徐州軍步卒,分成六塊,緩緩前進。

  “不做袁術的狗!”姚老大嘶聲怒吼,一刀砍翻一個沖到近前敵軍士兵,轉眼已有三枝長槍刺到胸前,姚老大避且不避,任著長槍刺到胸口,他身著雙甲,前進的長槍亦不甚堅決,一刺不進,姚老大大刀揮舞,三顆人頭已然沖天而起。

  “殺啊!”姚老大虎目含淚,大刀又復將一個敵軍士兵斜肩劈做兩塊,轉眼,腳下一頓,身后三個士卒已然越過,戰刀揮舞,又有四五名敵軍士兵倒下。一千新俘軍如墻推進,當者披靡,吼聲如雷,聞者戰栗!

  “沖,給老子沖!”紀靈被挾裹著不住后退,卻依然止不住不住后退的大軍,紀靈焦躁,手中大槍挑起一名后退的士卒,狠狠的甩開,“再有后退者,這就是下場!督戰隊!”

  所謂督戰隊,是袁術在封丘一役中被曹操以少擊多戰敗后組建的,曹軍之勇猛極大的震驚了袁術,袁術軍人數雖多,卻無戰意,大量逃散潰不成軍,這一戰直接讓袁術丟掉了南陽逃到九江。事后袁術認定自己兵不戰意,這才敗給了曹操,便組建了一支督戰隊,與戰,后退者斬,昨日渦水畔之屠,也是因為這些士兵潰逃,讓袁術執行軍法了。

  “反了!”

  “不當我們是人,反了!”

  隨著不知從哪里傳來的一聲聲造反聲,本在督戰隊挾迫下止住后退袁術軍一陣騷動。

  “反他娘啊,弟兄們!”姚老大渾身浴血,一聲嘶吼,手中戰刀卻不停,轉眼又收割了兩名敵軍士兵生命。

  “自己人也殺!”紀靈大槍又復刺向一名后退的小卒,那小卒躲不過,一槍穿胸而過,小卒一手緊緊抓住紀靈大槍,突然揮起手中戰刀向紀靈擲去,一聲悲鳴,“反了啊!”

  紀靈偏頭錯過,一個不慎,手中大槍被搶下。

  “反了!”

  督戰隊戰刀滾滾,不住的又有人頭落地,亦有人眼見活將不成,舉刀相抗,殺向督戰隊。

  “反了啊!”

  一人牽頭,十人應和,前進不能,后退是死,大量的袁術軍士卒倒轉刀口,殺向督戰隊!

  紀靈見勢不妙,急速驅馬后退。

  “反了!”

  “殺袁術,回家!”一聲聲沖天的嘶吼,無數的袁術軍終于掉轉刀口,殺向袁術中軍大營……

  興平二年,九月。

  劉備在渦水以弱勝強擊敗袁術,斬首一萬,俘虜三萬,袁術只帶幾千殘卒,在大將紀靈護衛下逃回壽春,劉備軍自身亦是損失慘重,不得不退回下邳,因有前車之鑒,三萬俘虜盡都自愿隨劉備撤往下邳,同行的,還有三萬九江百姓,大賢張昭,也在這一戰后,正式成為接受劉備征辟,被任命為徐州主簿,助軍校尉。

  另一方面,汝南黃巾賊余部劉辟、龔都、何儀等部接受了劉備的收編,舉部曲歸順,劉備任命張飛為汝南太守,討逆將軍。

  劉備挾跨徐、豫,天下震動!

  ………………

  渦水之戰的戰報傳到曹操手中的時候,已經是三天后了。

  “袁術居然敗了!”曹操有些惆悵,背對著一副大地圖站立,發了一會愣。

  夏侯惇第一個趕了過來:“孟德,出了什么事?”

  曹操不動聲色,將手中戰報遞給了他,夏侯惇遲疑的接過,一目十行迅速掠過,雙目滿是駭然不敢相信:“袁術居然敗了,六萬大軍一朝崩潰,劉備只有一萬步卒三千輕騎?”

  正說著,荀彧與戲志才聯袂趕來,與曹操深施一禮,夏侯惇將手中的戰報遞了過去,戲志才接過,迅速掠了一遍,又交到荀彧手中,荀彧略略掃了一遍,與戲志才相視一眼,面露沉重之色。

  曹操罷了罷手示意眾人坐吧,眾人紛紛落座,夏侯惇依然有些不信:“孟德,劉備與我們也是交過手的,算是有本事,可是憑他手里一萬多一點人馬,擊潰袁術,差點生俘,這,我還是不信。”

  曹操笑了笑:“當年我們匡亭破袁術的時候,手里也沒多少兵!”

  這時程昱過來,見眾人都已落座,與曹操深施一禮,默默的于邊上坐下,荀彧將手中戰報遞給了他。

  “劉備怎么能與我們比!”雖是這么說,夏侯惇置疑的語氣卻是大弱,待程昱匆匆掃了一遍戰報,夏侯惇又要了過來,細細的看了一遍。

  曹操笑道:“諸公有何高見?”

  戲志才輕嘆一聲:“主公,劉備經此渦水一戰,必將威震江淮,他在徐州的地位,再不可撼動了!”

  “劉備自阻袁術于前,張飛輕騎直擊袁術之背,生俘閻象,斬殺橋蕤,袁軍大潰!”夏侯惇依然有些不信,低聲喃喃。

  “劉備是勁敵,此番是讓他坐大了!”曹操微有些苦笑,手撫著膝頭,“文若,征討呂布,刻不容緩了!”

  荀彧微微點了點頭,道:“找冀州借糧,刻不容緩!”

  聞此夏侯惇臉色便沉了下來,程昱看了荀彧一眼,道:“主公,我已籌足二十萬石糧草,足可一戰!”

  “我們可以給劉備去個信,邀他同討呂布!”戲志才笑道。

  “劉備,他會答應么?”夏侯惇問道。

  “他答不答應,都足以震懾呂布了!”戲志才呵呵一笑,與曹操拱手施禮,道,“主公,呂布與劉備雖然無仇,不過前番呂布遣許汜往徐州借糧,許汜轉投了劉備,呂布必然暴跳如雷,呵呵,以呂布之多疑暴躁,必然不戰自亂!”

  “妙!”曹操撫掌大笑,轉向夏侯惇,道,“元讓,你去點齊三軍,明日出師,再討呂布!”

  “是!”夏侯惇大聲應道。

  “文若,你與我修書一封與田元皓,具言,我兒子修愿拜入他門下!”

  荀彧微微一怔。

  夏侯惇站了起來:“孟德?”

  田元皓,即袁紹首席謀士田豐,子修,便是曹操長子曹昂的字,讓曹昂拜入田豐門下,不過是個委婉說辭,實際上,便是充當袁紹方的人質了!

  曹操擺了擺手,止住夏侯惇,笑道:“我之勁敵,是劉備,本初雖然名盛勢大,我不懼他,在我擊敗劉備之前,子修都不會有危險!”

  

第64章 夫復何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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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頭,袁術跑了!”劉備走到簡雍身后,言語中掩不住的輕松。

  戰場上尸橫遍野,方圓十里這一片金黃色的稻田,渦水南岸最肥沃稻田,堆滿了殘肢死尸,斥鼻的血腥讓人幾欲作嘔,亦有幾個傷重者混雜在死人堆里,呻吟聲哭泣聲祈求聲,落單的傷馬,不住的悲鳴,天上,烈日當空,老鴉盤旋,不時落了下來,撕扯著殘肢死尸,又在收尸者的驅趕下,“嘩”的一聲飛上天去。

  簡雍臉上沒有半分勝利的喜悅,此情此景,他有些不敢看,又不能不看下去,刺眼的殷紅讓人痛欲墜淚,嘆了口氣,“弟兄們傷亡怎么樣?”

  劉備胳膊劃了個口子,好在他甲厚,沒傷到筋骨,與簡雍并排站在一處:“我們徐州軍也傷亡不小,具體數據還在統計中,一千敢死營,活下來的不足三成,一大半又是重傷號,就算逃過此劫,也要落下一生殘疾!”

  “收的俘虜不少吧?把他們都放了,讓他們幫忙收拾戰場,另外的,嗯,你受傷了?”簡雍嚇了一跳,這才發現大耳朵也加入戰斗了。

  “小事!”大耳朵晃了晃胳膊,淡淡的一笑,“還有什么,你盡管吩咐來!”

  簡雍一窒,嘆了口氣,卻住口說不下去了。

  劉備怔了怔,轉身吩咐人挔簡雍說的去辦,陪著簡雍站著。

  渦水北岸,張昭在組織人又重新搭建浮橋,徐盛飛馬過來,下馬朝劉備抱拳施禮:“主公,收容俘虜近三萬,還有大量逃亡的,要不要追?”

  劉備看了簡雍一眼,罷了罷手:“由他們去吧,讓弟兄們休息一下,趕快救治傷員,淮揚軍的傷員也一并要救!”

  “是!”徐盛大聲應著,領命而去。

  看著簡雍一臉的落寞,劉備輕笑了笑,道:“憲和,兵事兇險,戰場無情,傷亡在所難免,你也不是第一次見,還放不下么?”

  “沒有,我在想,擊敗袁術之后,我們該往哪里走?”簡雍臉上浮起一抹勉強的笑容,“袁術再不足為慮了,這一戰我們打斷了他的筋骨,他再不翻不起什么浪了,不過孫堅之子孫策已經出師江東,這個人,日后會是你的勁敵!”

  簡雍說得鄭重,大耳朵卻明顯不放在心上,微笑道:“我的勁敵,不是你的?”

  “嗯?”

  “我的就是你的,我與你,還有云長,益德十幾年生生死死,一根勺子掄飯吃,一個被窩里擠,有水我們一起喝,沒米我們一起挨餓!憲和,不知道你有沒有發覺,自你到徐州后,你對我生分了,對益德,也都生分了,我不知道你這一路上都經歷過什么,你突然視野開闊了,指點江山,運籌帷幄你讓我豁然開朗,對天下人物,你也了若指掌,如果是袁術曹操這些成名英雄也就罷了,可是你連子瑜,文鄉,還有,孔明,子瑜英略之士,文鄉上將之才,孔明龍鳳之姿,更猶勝于子瑜,我聽子仲說了,你初見孔明時,竟然驚喜失態,嗯,你特地北上瑯琊,為了就是孔明罷?”

  大耳朵屏退了左右,簡雍靜靜的聽著,看著大耳朵熟悉的雙眼,張了張口,想說,孔明是千年難得一見的輕政雙雄,轉又一想,這樣的話是不是太妖孽了?舔了舔嘴唇,又閉了嘴。

  看著簡雍欲言又止,大耳朵有些失望,笑了笑,道:“若是以前,什么時候我們四人要分個你你我我的?因為你屢次代我說話做事?因為我現在身居高位了?還是因為張子布那一句話?”

  簡雍有些嗆然:“現在,畢竟不一樣了!”

  “有什么不一樣?你的屁股上,又不曾多長了個黑痣……”

  “大哥!”張飛一聲大喝打斷了大耳朵的話,縱馬奔了過來,飛身下馬,趕到大耳朵面前,哈哈大笑,“痛快!大哥,大頭,袁術小兒屁滾尿流了,哈哈!”

  大耳朵拍了拍張飛胳膊:“沒受傷吧?”

  “一群土雞瓦狗,誰傷得了我!”張飛大笑,看著他兩人面色有些不自然,遲疑一下,“怎么了大哥?大頭?”

  “沒什么,你把甲脫下來,臭死了!”簡大頭笑了笑,張飛滿身血污,戰甲上還沾有敵人碎肉殘骨,血腥撲鼻,污氣沖天。

  張飛嘿嘿大笑:“你這個不上陣沖殺的,倒是香得很,哈哈!”

  說著張飛頑童心起,更張開雙臂硬往簡大頭身上湊,簡大頭無奈搖了搖頭:“黑子,這下仗打完了,你那份戰術總結,可不能再賴了!”

  “啊?”張飛頓時怔住,求助的看向劉備。

  劉備笑了笑:“算了,憲和,饒了他這回罷,快去洗刷一下!”后面這一句話,卻是對張飛說的。

  “如果讓你去經略汝南呢?你有什么想法?”

  “嗯?”張飛一時不解,看了看大耳朵,大耳朵略一沉吟,“要奪取汝南?”

  “我反對!打蛇不死,反遭蛇咬,大頭,我們現在應該一鼓作氣,先把袁術滅掉!”張飛亦收起嘻皮笑臉,認真的道。

  “你也這么想?”簡雍看著大耳朵。

  “以我們現在的實力,一鼓作氣擊滅袁術是不可能的,不過占據汝南,你讓益德去坐鎮汝南?”大耳朵有些猶豫。

  “袁術經過這一敗,心志喪亂,再不足為慮了,若是進逼太緊,必遭他垂死反撲,頓兵日久,非用兵之福,也給了曹操可趁之機,我的意思是應該先緩一緩。”

  張飛睜大了眼睛,大耳朵想了想,道:“文鄉還不足以擔起重任,若是益德分兵汝南,兵少不足事,若是分兵太多,徐州力量就要又削弱一層……”

  說到這里,大耳朵停了下來,看向簡雍。

  “徐州的主要對手是曹操,若不出意外,呂布撐不到明年的,徐州自然要有大將坐鎮,我的意思是,把云長調回來,益德你,用一到兩個月的功夫,基本上平定汝南,然后,由你接替云長,坐鎮沛國,兼管汝南!”

  “行!”張飛鄭重的點了點頭,盡管他還不太認同簡大頭的策略,不過既然簡大頭吩咐了去做,張飛自然不會避事畏事。

  “為何不讓云長去做此事?”大耳朵不解,畢竟現在是關羽坐鎮小沛。

  “有劉辟等人相助,云長去汝南比益德更合適,不過我們在汝南,現在主要是守,這方面,益德更合適些,玄德,像陳長文,你應該再動一次,請他出來!”陳長文,就是陳群,劉備入主徐州前,曾舉陳群為豫州別駕,后來劉備入主徐州,陳群借故離去。

  大耳朵微微點了點頭。

  “黑子,你去汝南,不可存了瞧不起劉辟等人的心思!”簡雍正色警告道。

  “嗯?”

  “黃巾已是故事,劉辟等人雖然是黃巾余脈,既然真心來投,我們就當誠心相待!”

  “先陶使君也是對他們誠心相待,可結果呢?”張飛撇了撇嘴,總是不以為然。

  “今日這一戰,我們為何能贏,袁術因何而敗?你想過么?”

  張飛不解:“這兩個有什么關系?”

  “他們都是活不下去的人!”

  “可是劉辟劫掠鄉里,殺人越貨,他可不是什么良善之輩!”說起今日這一戰,張飛沒有不服的,若是簡雍拿這事警告他以后再不能鞭打健兒,張飛多少能多聽點進去,至于讓他搞統一戰線,張飛還是理解不能。

  “益德,我看劉辟早有悔過之心,你以后再不能以賊寇視他!”大耳朵出聲,鄭重的警告張飛。

  “報主公!”

  張飛還有些不服氣,一騎飛來,大聲稟報。

  “何事?”大耳朵揮了揮手,侍衛讓開,輕騎馳入,馬上騎士翻身下馬,跪伏于劉備跟前:“報主公,吳敦將軍生擒了閻象!”

  “嗯?押上來,不可傷害了他!”劉備大喜,下令道。

  騎士領命又復上馬馳去。

  “黑子,我們的力量還太小,能得朋友臂助,就不要推之于敵營,藏霸在瑯琊自立,我們不也認了么?何況汝南劉辟等人,一心向我?”

  若是往日,張飛一再說話不聽,簡大頭大概就要發火了,這一次難得簡大頭一再耐心解釋,若張飛再不上道,大耳朵可就火了,抬腳踢了張飛一下:“論疾惡如仇,你不如云長,若是云長去汝南,你認為云長會怎么做?”

  張飛怔了怔:“若是二哥去汝南,劉辟他們都會束手奉命!”

  張飛不傻,若只是收攏幾伙黃巾余脈,二哥關羽比自己合適多了,卻沒讓二哥去,因為此去汝南,還不只為這幾伙黃巾余脈。

  大耳朵面露寬慰笑道:“你明白就好!”

  “你此去汝南,重要威懾,不在征戰,劉辟等部,你要收編約束他們,不能讓他們再為禍一方,重要的是要做到一視同仁,不可心存偏視,除了劉辟他們這些黃巾余脈之外,汝南大郡,還有一些強宗大族聚塢筑堡自衛,你要團結他們,最好將他們收為己用,引為翼援,當然,若是太不上道的,也不必客氣,這方面你比我在行,還有,玄德在小沛時曾舉用了一些豫州人士,后來他們又走了,你要……”

  張飛小雞啄米似的,“嗯嗯”不住點頭,簡雍卻分明看他沒幾分誠意,不覺住了嘴。

  “嘿嘿!”張飛不好意思的咧出一張笑臉,“大頭,你今天真夠婆媽的,這可不像你!”

  “我說的你記住了沒有?”簡大頭有些火了。

  “記住了!”

  “我都說了什么?”

  “收編黃巾余脈,爭取人心,穩定局面,再找陳長文他們出山!”

  “呃?”簡雍一陣無語,老子扯了半天,原來歸納起來就這幾句話!

  “哈哈,好了!”大耳朵看著一臉羞惱的簡雍呵呵一樂,“子布鋪好浮橋了!”

  簡雍看去,張昭領著人挑著湯飯,正向這邊而來。大耳朵只是砍斷了一側浮橋,重修起來,還是很容易的。

  “憲和!”大耳朵悠悠嘆了聲,“剛才過河的時候,我對這一仗,可沒什么信心,哈哈!”

  大耳朵說了這是實情,簡大頭微微一怔,輕笑道:“你就不怕這一仗我們敗了?”

  “敗了?”大耳朵笑了笑,“我想過,不過若是敗了,我是跑得掉了,你大概就難了,哈哈!”

  “就是,你前日說讓我過河斷袁術糧草,今日卻急著人傳我來前后夾擊袁術,若不是有那套密碼,我還道是假的呢!”張飛也大聲應著。

  簡雍笑了笑,不知不覺,心中的陰?已然一掃而空,雖然沒什么信心,大耳朵還是支持了自己,決然過河,自斷歸路,雖然不信,張黑子還是堅決趕來,在關鍵時刻捅了袁術菊花,人生有兄弟如此,夫復何足!

  

第65章 1介螻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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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布,辛苦了!”

  看著張昭領著幾百個民夫挑著飯食過來,劉備親熱的迎了上去。

  張昭與劉備深施一禮:“份內之事,昭使人做一萬五千人份的飯食,不知可夠?”

  “大家辛苦一點,再做個兩萬人份的!”劉備點了點頭道,一萬五千人份,自然是不包括俘虜的。

  “是!”張昭兩眼有些復雜,拱了拱手應道。

  “哈哈,有吃的了,我可是餓壞了!”張飛大笑著,草草與張昭抱了抱拳,徑直走到一干民夫跟前,他廝殺半日,初時還不覺,其實早餓得前胸貼后背了。只是他這渾身血污的,好似剛從地獄里殺出來的,一干子民夫俱都駭然失色,紛紛退避,有幾個竟然滑倒了。

  人群中,簡雍也看到了那阻攔自己搶收稻子的倔徐老頭,當時,自己好像也是抱著搶一番就走的心思吧?卻想不到還能順勢擊敗袁術!

  倔老頭卻不知道簡雍已經認得了他,渾濁的老眼望著這滿地的死尸,卻沒有多少畏懼的,只是腳下依然堅持著避讓不踏進這塊早已被踐踏得不成樣子的稻田,哆嗦著,說不出話來。

  張飛也不管別人怎么怕他,早抱著一擔米飯走到劉備面前,黑乎乎的手伸下去抓了一把飯便往嘴里塞,嘴里還嘟嚷著:“大哥,大頭,吃飯了!”

  簡雍搖了搖頭,有他這樣,這一頓飯自己是吃不下了!

  劉備笑了笑,不理會張飛,與一眾民夫長身深施一禮:“多謝了!”

  那倔老頭卻仿佛沒看見大耳朵一般,伏下身來,顫危危的撿起了一束滿是泥濘的稻穗,兩眼滿是痛惜之色,摘下一顆谷子還放到嘴里嚼了一嚼,抬頭,正看著大耳朵望向了他,倔老頭呆了一呆,突然雙腿一屈跪伏下來:“大人,大人已經打了勝仗,我們小民,不必再搬到徐州去了吧?”

  大耳朵一怔,張昭微微皺眉,上前來攙起倔老頭,淡然道:“徐老,這里還不安全,一旦大軍離去,各路盜匪都會盯上你們徐家村,你們不能留在這里!”

  倔老頭張了張口,緩緩了垂下了頭,兩行濁淚早已無聲無息的流了下來。

  簡雍偏過頭去,遠遠的,吳敦拖著一個衣衫盡碎的儒士正在過來。

  “閻象來了!”

  大耳朵又耐心的寬慰了倔老頭幾句,倔老頭雖然不舍,卻也不敢再說什么,領著人,又回去準備兩萬人的吃食了。

  張昭沒有走,背負著手,望著一臉憔悴,心哀若死的閻象,一言不發。

  閻象亦沒有想到在這里看到了張昭,目光在張昭身上頓了頓,回望著簡雍,又看了看大耳朵,立住了腳。

  大耳朵微微皺眉,他早已吩咐了不要相為難,然而閻象卻是被綁著“拖”過來的,身上衣衫盡碎,臉上還有鞭痕血污,不過此時,在這種情形,大耳朵這也不愿責自己浴血奮戰的弟兄,吳敦一個翻身下馬,緊趨兩步走到劉備近前,單膝跪倒:“報使君,俺抓的這個據說是個大人物,叫閻象的,已押到,請使君發落!”

  “辛苦吳兄弟了!”大耳朵面帶微笑拍了拍吳敦肩頭,扶他起來,吳敦滿眼欣喜激動,就勢站了起來,衛在大耳朵身后。

  大耳朵看著閻象,一會,淡淡的道:“閻先生,你可愿歸降于我?”

  “有死而已!”閻象漠然應道。

  張昭亦不替他求請,漠視著閻象,目光復雜。

  “叔友,你為難閻先生了?”簡雍走上前來,抽出佩劍,替閻象割開身上的綁繩。

  吳敦嘿嘿一笑:“這人好不知趣,動不動要尋死,俺不得不這樣!”

  這時,一騎飛來,馬上騎士在二十步前翻身下馬,急趨進來,單膝跪倒,雙手捧上一顆血淋淋的人頭:“報使君,某斬了袁術大將橋蕤,首級在此!”

  這人正是孫觀,他兩兄弟,斬首捉俘,倒是都忙得很!

  “仲永兄弟辛苦了,先且支去休息用飯,待我軍回師,少不了你的重賞!”劉備大笑,卻壓根沒有要檢查這首級的意思。

  “謝使君!”孫觀大聲應道,一旁吳敦大笑道:“二哥,我也捉了條大魚,你怎么把魚給剁碎了?哈哈!”

  身上束縛盡去,閻象漠然看了簡雍一眼,閉口不語。

  “閻先生不愿歸降,沒人會強逼你,你若是想死,也容易得很,不過我以為,上天有好生之德,留下這有用之軀,此生亦或另有大用,還是不要輕易說死的好!”簡雍解下綁在閻象身上的綁繩,扔于地上,淡淡的道。

  “子布,閻先生與你是舊識,你可替主公好好招待他,他若是想走,你可選匹好馬,送點吃食給他,讓他走罷!”簡雍也不理會閻象,朝張昭吩咐道。

  “是,多謝了!”張昭朝簡雍抱了抱拳,應道。

  輕過這一戰,張昭雖然目無余塵,對一力主戰的簡雍,也多了一份敬重。

  閻象卻不動,冷視著簡雍:“你是何人?”

  兵敗被俘,惟缺一死,要是頭被砍閻象也就認了,偏他的這顆腦袋,人家好似根本還不放在眼里,這讓閻象一時轉不過彎來,倒是沒有什么受辱的感覺,只是覺得不可思議。

  “簡雍!”

  “那篇討袁檄文,是你寫的?”

  “寫得不好,請多見諒!”簡雍有些好笑,想不到自己第一次為人所知,竟是因為寫了那篇語句都不怎么通順的討袁檄文。

  閻象僵硬死板的臉上有些松動:“為何不殺我?”

  簡雍與大耳朵相視一眼,搖了搖頭:“今天死的人,已經夠多的了!”

  閻象目光游離,戰場上,俘虜兵們已經挖好了幾個大塊,一具具尸體被抬放了進去,有徐州兵的,有淮揚兵的,生前,他們并無仇怨,互不相識,卻執刃相見,不死不休,死后又在同一個坑里,一同枯朽,化歸大地。

  “子布,你投奔劉使君了?”許久,閻象嘆了口氣,道。

  張昭默默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閻象仰天一聲長嘆:“公路屢次相邀,你不為所動,而今卻甘受劉使君軀使,公路之敗,敗得也不冤!”

  

第66章 變生肘腋
帝師簡雍全文閱讀作者:雷雨天天雨雷加入書架
敗得不冤?

  簡雍只覺一陣好笑,爾等視人命如草芥,以致戰士離心兵無斗志,到死了還冥頑不化,居然還會相信這是因為張昭的緣故,也是難得了!

  張昭死板的臉上有些松動,道:“我拒絕袁公路,是因為他無君無父,肆意妄行,不足以成大事!”

  閻象顯然怔了怔,微有些苦笑,嘆了口氣。

  是夜,徐州軍舉行的隆重祭奠儀式,大耳朵主持,簡雍躲在一邊,沒有參與。盡管這個祭奠儀式是簡雍一力堅持下才有的。

  戰果統計出來,斬首一萬,其中相當一部分還是亂軍中被踐踏而死的,淮揚軍士無斗志,六萬余大軍里直接逃走了一萬多,另有近三萬選擇放下武器,直接被俘,徐州軍死傷五千余人,其中一千新俘軍敢死營死傷七成,活下來的不足三百,人人帶傷,大半傷勢嚴重!

  “還是老規矩,想走的,送糧食,發遣送費,讓他們走,要跟我們回徐州的,淘汰老弱,擇選精壯統一整編。”簡雍拋下戰果統計,輕輕的一嘆,對張昭解釋了這近三萬俘虜的去留。

  張昭遠遠的看著大耳朵領著人鄭重其事的對入土的戰士焚香祭拜,道:“只怕他們再沒有人敢回去了!”

  “總會有人選擇要回去的。”簡雍搖了搖頭,其實若是這三萬都要走,光那一筆遣送費,簡雍手底下是無論如何也拿不出來的。

  不知是抱了什么心思,張昭把閻象也帶了過來,列席于一旁。看著閻象,簡雍想起了被孫觀斬首的橋蕤,有些好奇的道:“閻先生,橋蕤可是故橋太尉的親屬?”

  “橋蕤是故橋太尉侄孫!”雖然身份尷尬,閻象并不抵觸回答,他現在的身份,說是俘虜也不算,因為他隨時都可以自己離開,跟被俘的那三萬普通士卒一樣,來去自如,若是閻象愿意的話,他甚至同樣的也可以領一筆遣送費走人,當然,閻象并沒有走,或許是他還不相信像自己這么一個有身份的俘虜,劉備會就這么放了自己,或許,他其實也不愿意走。

  故橋太尉,橋玄,字公祖,梁國人,曾為度遼將軍,駐軍幽州撫御北方諸胡,像簡雍和大耳朵等北地邊民,對他是很熟悉的。靈帝光和年間,橋玄遷太尉,光和末逝世,死時家無余財,時號名臣。

  其實橋玄最為人所知的,還是他曾預言天下將要大亂,非絕世之才不能平定亂世的,又令人不可思議的斷言權宦之后的曹操就是日后平定亂世的那人,并鄭重的對曹操托以子孫后事,這令當時還名聲不顯的曹操頓時名聲大噪,而后才漸漸為世人所知。

  不過現在簡雍提及已故的橋玄,卻是因為一個傳說,傳說橋玄有兩個女兒,并稱國色,后來分別嫁給了孫策和周瑜,就是江東大小橋,曹操《銅雀臺賦》里“攬二橋於東南兮,樂朝夕之與共”的“二橋”——當然這是個笑話,演義說法,大小橋能為孫策周瑜收納,自然也是名門之后,不過二橋國色既有盛名,橋玄又是名臣,史不見載兩者有何關系,可見縱然橋玄與大小橋有親,也不是血緣關系特別近的血親,更別說是父女了,倒是這個袁術的大將橋蕤,想不到會是橋玄的侄孫!

  不過想想也是,像袁術這種人,非名門之后,他也看不上眼。

  “你們,為何不進軍壽春?”簡雍起身離開,閻象追上來問道。

  簡雍有些奇怪,腳下甚至沒有停:“為何要進軍壽春?”

  這樣的回答是很無禮的,尤其閻象雖是俘虜,卻是有盛名于世的大名士!

  閻象微微一怔,簡雍的身形已漸遠去,閻象又不緊不緩的,跟了上來。張昭微微皺眉,將手中文書放下,也跟了上來。

  “先生,那個人還跟著呢?”

  “隨他!”簡雍頭也不回。

  說話的是吳鉤,也就是吳狗兒,簡雍從臧霸那“撿”來的三個家奴,吳鉤最小,只有十五歲,簡雍就把他留在身邊,像張陽吳開,簡雍直接讓他們去受訓,也不知道這一次有沒有隨行,簡雍卻不是很清楚。

  月色迷人,天上只有星辰點點,地上燃起數堆柴火,不住有呻吟聲傳來,愈近,這呻吟呼痛聲愈大。

  這就是徐州軍的傷兵營。

  醫生只有十幾個,二十個不到,就是這二十不到,還是簡雍苦心婆心,費盡口舌弄來的——倒不是大耳朵不支持他,問題是,這些“醫生”,誰都沒有深入戰場救死扶傷的覺悟,而且在這個成人識字率不足百分之二的時代,徐州五郡國,幾百萬人口,真正讀過醫書、有行醫能力的醫者,只怕還不到百人!

  “先,先生?”一個醫者面色愁苦,雙手沾血從一個帳蓬里出來,迎頭撞見簡雍,不由一陣的手足無措。

  簡雍認得他,此人是來自廣陵的醫者徐弘,而今不過三十出頭,于傷寒疾病頗有心得,簡雍微笑著與這徐弘抱了抱拳:“徐先生,辛苦了!”

  “不,不辛苦!”不意簡雍會來探視這些傷員,據徐弘所知,這里的傷患可都是普通士卒,而且今日這一戰雖然血流漂櫓,可徐州并沒有哪一個重量級人物受傷,吶吶的半日,不知如何是好。

  “徐先生,可有什么需要簡雍做的?”

  簡雍的到來并沒有讓這里的呻吟呼痛聲減弱,甚至有幾人喝痛不止,直接求死的,教人聞之心酸。

  “主要是止血藥,太少了,而且,我們人手也不足!”徐弘搖了搖頭,醫者同理,雖然他于刀傷骨折并無專長,在這大戰之后,也不得不臨時串科了。

  遠處,閻象并沒有一同踏入傷兵營,望著簡雍的身影在幾個帳蓬中來回走動,甚至不時伏下身來,為傷患遞水換藥,噓寒問暖,閻象臉色有些僵硬:“憲和公果真與劉使君情同手足,竟連這收買人心的事也替劉使君一并做了!”

  “若非如此,貴主也不會敗得如此之快!”張昭態度冷淡,硬硬的道。

  閻象回過身來,淡淡的一笑:“子布,你一世英杰,想不到竟也要伺奉劉備這等邊鄙野人了!”

  張昭雙瞳一縮,冷聲道:“閻公,敗軍棄主之將,有何顏面指謫是非?況對臣罵君,爾太過無禮!”

  “哈哈哈!”閻象仰天大笑,“子布,似吾將死之人,用禮何為?”

  張昭僵直的臉上有些松動,“我家主公并無殺你之意,你若要走,天下除了袁術處,你何處去不得?”

  “除了袁公路,我又能去何處?伺奉你家主公?”閻象愴然凝視著張昭,笑問道。

  “你既無意,我家主公也不強人所難!”

  閻象搖了搖頭,眼睛里赫然有了一絲瘋狂:“子布,你名高于世,像劉備這等氓隸之子,你甘心奉他為主?”

  “閻公!”張昭勃然作色,“你一再對臣罵君,無禮過甚,你我往日情誼,今日作罷,請罷!”張昭手指北方,意即讓閻象自行離去。

  閻象怔了怔,許久,嘆了口氣:“現在我是相信了,子布是真心奉劉使君為主,只是我不明白,以子布之才,你能屈奉劉使君之下,亦能屈居簡雍之下?”

  “憲和才略十倍于我,屈他之下,有何不可!”張昭本無意再與閻象交談,只是見他到了此時還有心挑拔,冷哼一聲,不咸不淡的道。

  閻象大笑:“子布不應公路之召,是恥列我之名下,想不到我閻象,在子布眼中還不如簡雍這等文辭不通的山野村夫了?”

  “你心智已失,不必再復多言,請罷!”

  “那是我錯了?”閻象一臉惆悵,苦笑一聲,仰望星空,寂寂無語。

  張昭臉色稍緩,心下亦是一陣凄然,這閻象這般喜怒無定,只怕,真了失心瘋了!

  這一邊,簡雍可不知道張昭與閻象曾有這一番爭論,也不知道閻象是否真的失心瘋了,擦了擦汗,走了出來,這一夜,又有三十幾名重傷患在哀號中咽了氣,沒有麻醉劑,不能輸血,重傷,基本上意味著死亡了,比戰場上當場死亡更痛苦百倍的死亡!

  華元化,這會在哪里呢?

  一定要找到他!

  “憲和公,我有一事請教!”

  一個聲音打斷了簡雍,簡雍抬起頭來,見閻象與張昭還候在這里,不由的有些奇怪,詢問的看了張昭一眼。張昭臉色依然死板,卻沒有什么表示。

  “閻先生有何見教?”簡雍對閻象并沒有幾分好感,只是礙于禮貌,還是停了下來。

  “我要走了,特來向憲和公道個別!”閻象與簡雍深深的一揖。

  簡雍有些奇怪,也與閻象抱了個拳。

  “劉使君不會為難我罷?”閻象收起身來,問道。

  “嗯?”簡雍看著張昭。

  “此人得了失心瘋,我明日便著送他回家!”張昭淡淡的解釋道。

  “劉使君仁義播于天下,我雖然該死,劉使君也不會殺我罷?”閻象緊上前兩步,逼到簡雍近前,兩只眼睛,爍著火花。

  “你,讓開!”吳鉤有些緊張,手扶劍柄攔在簡雍面前。

  “憲和公?”閻象祈求的看著簡雍。

  簡雍倒有些憐憫起這位袁術的首席助手,嘆了口氣,拍了拍吳鉤肩頭,示意他讓開,轉身張昭:“子布,這人倒也可憐,你安排他去……”

  “賊子受死!”閻象一聲凄厲的吶喊,趁著吳鉤一時放松,猛然撲上來,扶住劍柄,一把推開吳鉤,利刃出鞘,劍芒爍閃,直刺簡雍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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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一章,明天早上九點

  寫書,作者投入了無數心血,若非不得己,不能也不愿斷更自絕于讀者,在這里,我

  再與朋友們說聲對不起了

  本書現在雖然是這個情節,不過,本書路還很長,主角當然有光環罩身,呵呵,其實若非前面斷更,怕引起誤會,其實不應該在這里有個解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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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雷雨天天雨雷所寫的《帝師簡雍》為轉載作品,帝師簡雍最新章節由網友發布,找書苑提供帝師簡雍全文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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