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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求同存異
帝師簡雍全文閱讀作者:雷雨天天雨雷加入書架
時間緩緩爬到了興平二年,十月。

  一場遲來的大雪覆蓋了中原大地,支離破碎的大漢王朝眼看著便將要挺過這艱難的一年,興平二年最慘烈的兗州爭奪戰即將落下帷幕,行奮武將軍、自領兗州牧的曹操屢經苦戰,終于在鉅野一戰大破奮武將軍、溫侯呂布,斬首一萬,俘虜三千,呂布部眾大散,只余三千殘軍與張邈、陳宮倉皇退入豫州,正當此,來自徐州的劉備突然強勢介入,出兵兗州,與曹操相峙于涇陽關,兗州戰局再次變得撲朔迷離了起來。

  當年曹操進軍徐州一路過關斬將,正是出身邊地的織席販履之徒劉備千里迢迢的跑了過來將他拼死攔住,這才讓曹操占領徐州為父報仇之舉功虧一簣。同時,劉備也正是在與曹操的相峙中始為世人所知,也正是因此被徐州牧陶謙所認識看重,在陶謙病重時被托以后事,終于統領徐州成為一方牧伯的!

  這一次,曹操屢經血戰好不容易才擊敗了呂布,兵強馬壯、羽翼漸豐的劉備卻再一次強勢介入,挾大勝淮揚霸主袁術之威意欲虎口奪食,有心人不免各自揣測,是否劉備此人,正是曹操命中注定的災星?

  這是否也意味興平二年的戰火,將要一直延續到興平三年?

  然而相較這兩個漸為世人所知的宿命之雄在兗州的爭斗,四世三公袁紹袁本初兵圍東武陽之舉,則更令世人感慨萬人。

  困坐東武陽的,正是袁紹所置東郡太守、與張超并稱“北四友”的廣陵臧洪!

  臧洪不但與袁紹曾相交莫逆,更是天下知名的義士,向來以紓難濟困,一諾千金為世人所敬仰,同時,臧洪也是當年酸棗義盟的主盟人,正是在臧洪的一力堅持下,袁紹才得以力壓他的異母兄弟袁術,成為酸棗會盟的盟主!

  除此之外,臧洪還是袁紹布置在兗州為牽制曹操的一顆棋子,是袁紹認為最可以值得信重的一人!

  曹操的兗州牧是陳宮、張邈等兗州土豪自行任命的,在曹操之前的兗州牧,是東萊劉岱,字公山,太史慈的同鄉,也是當下朝廷所置揚州牧劉繇的兄長!

  劉岱戰死于討伐青州黃巾的戰場上,于是對青州黃巾屢有勝績勇猛善戰的曹操,又因為與陳宮、張邈素有舊情,被陳宮、張邈等兗州土豪迎為兗州牧,不過在曹操走馬上任兗州牧的同時,盟主袁紹任命了在青州刺使任上戰績斐然的臧洪擔任東郡太守,接替曹操,曹操不敢反抗!

  關東群雄的官職都是私相推舉任命的,曹操的行奮武將軍,名義上,也是關東盟主袁紹認可、任命的!

  在這個占塊地盤,有幾桿破槍,你想當什么官就能當什么官的時代,朝廷管不著你,誰也管不著你!

  所以呂布一到關東,當他面對的這一群沒得到天子正式認可的僭命侯時,呂布是見誰誰也瞧不起,就是關東盟主袁紹,在呂布這個奮武將軍,封溫侯,儀比三司面前,袁紹若不是也給自己戴了個“行車騎將軍”的帽子,袁紹也是要矮上一截的!

  更別說連給自己戴個將軍號都不曾、織席販履出身的劉備了。

  一如當年曹操與張邈生死相托,袁紹與臧洪,也曾經是生死相托的朋友,而今反目成仇!

  袁紹是關東盟主,在皇帝號令不至的情況下,既然曹操領兗州牧的時候,袁紹也可以在曹操眼皮底下,名正言順的,曹操前腳剛走,袁紹就自行任命了一個東郡太守,臧洪的青州刺使,也是袁紹任命的,在袁紹看來,臧洪應該是他的人,更加上臧洪一諾千金,知恩必報,袁紹大可以高枕無憂的把兗州放任曹操,自己一心一意討伐公孫瓚!

  臧洪的反叛不但讓袁紹折節好士的名聲蒙上了巨大的陰影,打亂了袁紹討伐公孫瓚的步驟,同時,這也是袁紹自亡命關東以來,第一個敢于背叛他的人,更令袁紹無法接受的是,臧洪居然為了一無謀、名聲才氣遠低于自己張超而反叛于他的,可想而知,此時袁紹心中該是可等之怨怒!

  曹操長長嘆了口氣,只覺心中無比的煩悶,走出大帳,身后是身高九尺的典韋寸步不離左右,冬夜苦長,不過酉時初,眼前便已是一片灰蒙蒙的世界了,雪正下得緊,夜間不得鼓噪,士卒俱已回到自己營帳內,不敢肆意喧嘩,只余這白茫茫的一片,靜寂無聲。

  “來人,去請軍師與程仲德,還有元讓妙才、子孝過來!”曹操跺了跺腳,抖掉身上的落雪,向一名侍衛吩咐道。

  侍衛應了一聲,急忙跑去,曹操背負著手轉回了大帳內,拾起了地上的信函,這是張邈寫給他的。

  “孟卓啊,孟卓,連你也負我!”曹操搖了搖頭,坐回自己的帳座上,又將信函拋于幾案,寧我負人,毋人負我?我曾負人,人亦曾負我!

  不多時,大帳外傳來一聲呼喊:“兄長,我回來了!”

  曹操皺了皺眉,便見一名年不及三旬的青年將軍大踏步進來,面帶喜色:“兄長,你猜我這回給你帶了什么好東西過來?哈哈!”

  曹操笑道:“子廉來了,坐罷!”

  對于來者帶來了何物,曹操卻問都不問一聲。子廉,正是曹操堂弟曹洪的字。曹洪是曹操的同曾祖父的堂弟,曹操的祖父中常侍曹騰有四個兄弟,過繼了一子,即是曹操的父親曹嵩,曹仁也是曹操同曾祖父的堂弟,年長于曹洪。

  見兄長不在意,曹洪有些沒趣,不過他也不在乎,走到曹操最近的位子坐了下來,嘻笑道:“兄長,我在梁國找到了十幾壇王杜康,不敢專用,都給你帶來了,你賞我什么好處?”

  王杜康,即梁國王姓釀制的杜康酒,一向是曹操的最愛,曹操好學,向來是手不釋卷的,就是行軍打仗,也隨身帶著書卷不時翻閱,便有閑暇之余,飲一口王杜康,讀幾卷書,便引為平生之樂事。

  不過此一回,曹操卻沒有什么興趣,罷了罷手:“你先收起來罷,今日不飲酒!”

  “嗯?是!”曹洪大是掃興,撇了撇嘴,正要站起來,這時外面有腳步聲傳來,曹洪抬眼望去,正是夏侯惇夏侯淵兩兄弟。

  夏侯惇見著曹洪坐曹操近前,便與他點了點頭,夏侯淵卻皺了皺眉,大是不喜,并不搭理曹洪,與曹操抱拳施禮:“主公,你找我們?”

  曹操點了點頭:“坐罷!”

  夏侯惇兩兄弟挨著在曹操下首坐了下來,正對著曹洪,曹洪心中不爽:“兄長,你要商議軍事,為何不叫我?”

  曹操看了曹洪一眼,笑道:“正要叫你代我去巡營,去罷!”

  說著曹操遞了一把令箭過來。

  “這?”曹洪一滯,卻正見曹操皺眉看著自己,曹洪不敢違逆,無奈接過令箭,與曹操抱了抱拳:“是,我這就去!”

  看著曹洪怏怏出去,夏侯惇笑道:“孟德,子廉是有些毛躁,不過只要他在你身邊,沖鋒陷陣,他可是一員猛將!”

  “難道還讓他去摧敵軍鋒么!”夏侯淵冷哼一聲道。

  夏侯惇微微皺眉,道:“妙才,子廉非是大將之才,亦是勇猛之士,況是自家兄弟,你切勿再與他生分了!”

  夏侯淵冷哼一聲道:“我是瞧不慣他整個人都鉆進錢眼里!”

  “好了!”夏侯惇欲要再說,曹操罷了罷手止住了他,拿起桌上的信函遞了過來:“這是張孟卓讓人送來的,你們先看看!”

  “早已恩斷義絕,他又來信做甚!”夏侯淵怒哼一聲,先一步從夏侯惇手上搶過信函,番開審閱,夏侯惇無奈,也湊了過來,兩人一同觀閱。

  “主公!”戲志才進來,與曹操深施一禮,曹操罷了罷手,示意他先坐下。

  戲志才望著夏侯惇兩兄弟爭閱這一封信函,微微遲疑一下,在方才曹洪的位子上坐了下來。

  不一會,程昱、曹仁也相繼過來,各自見禮,紛紛落座。

  “販履小兒,他還真當自己人物了!”夏侯淵冷哼一聲,將信函轉遞給了坐于他下方的曹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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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在本書中,作者偷懶,有些地名是杜撰的,同時也杜撰了一些人物的日常習慣,只為行文方便,沒有其他特別的意思。

  這一章章節名的說法,為什么叫“求同存異”,后兩章大家就會明白了

  

第93章 無心再戰
帝師簡雍全文閱讀作者:雷雨天天雨雷加入書架
幾個人依次轉著把信讀完,內容不多,大略就是回憶一下當年的友誼,以及今日反目成仇的無奈,并代表劉備說了下希望雙方握手言和、不再爭戰的愿望,邀曹操于涇陽關外相會。

  “孟德,我覺得會一會劉備也沒什么,呂布雖敗,我軍也是兵疲將衰,若是再與劉備長久持戰,我怕我們糧草堅持不下去!”夏侯惇也小心的提出了他的見解,與夏侯淵、曹仁不同,夏侯惇少年時代曾經從儒向學,考慮事情也較他二人更為全面一些,曹操第一次出征徐州討伐陶謙時,就是讓夏侯惇坐鎮濮陽的。

  當然,不出意外的,夏侯惇著了陳宮、張邈的道,把濮陽給丟了。不過考慮到張邈、陳宮跟曹操的私人關系,這樣子變生肘腋的情況下夏侯惇丟掉濮陽,也不算太丟人。

  夏侯惇、夏侯淵、曹仁是曹操少年時代就在一起玩耍的親族將領,自曹操興兵以來就一直在追隨在曹操左右,是曹操第一信任的人。特別是這一次在經過了陳宮、張邈的背叛之后,差點就無家可歸的曹操對外人的防備猜疑更加嚴重,領兵重將,尤其是單獨領兵在外的將領,如非萬不得已,必無例外的就在于諸曹諸夏侯中選取,其中又以夏侯惇、夏侯淵、曹仁最受倚重信任。

  不管服與不服,夏侯惇的話都是實情,至于曹操會否引起重視不得而知,不過夏侯淵與曹仁相視一眼,征詢的看向曹操。

  “軍師,你怎么看呢?”曹操對夏侯惇的話不置可否,轉問向了戲志才。

  “主公!”戲志才笑了笑,“我在想,劉備為何要與我們談和?劉備此今兵糧糧足,又挾大勝袁術之威,士氣正旺,他來兗州,就是跟我們打上一年半載,也不是不可以的。”

  “哈哈!”曹操大笑,“若劉玄德真要與我打上一年半載,我曹操就死無葬身之地了!”

  “兄長,你何必這樣長他人志氣,滅自家威風!”曹仁不以為然,慨聲道:“前年兄長征討徐州,若不是陳宮張邈背叛,徐州早為兄長所有,今日還有他劉備什么事!”

  “正是!”夏侯淵本來性急,此際更是不服,站了起來大聲道:“主公,前日曹洪雖然敗了一陣,不過我軍主力無損,我們還有兩萬將士,足以與他劉備再戰上一戰,況且那呂布小兒現今只剩了三千殘兵,打劉備我沒把握,滅了呂布,我一人足矣!”

  程昱微微皺眉,夏侯淵大言不慚了,不過程昱相信曹操自有主張,雖然心中不認同夏侯淵的話,他倒也不愿意出來駁了夏侯淵的面子。果然夏侯惇當即拉下了臉:“妙才你又說什么胡話,你不知道呂布正是得了劉備接濟他才能勝了子廉那一陣?”

  夏侯淵對自己這位兄長頗為信服,見他駁斥自己,倒也不怒,怏怏坐了下來,冷哼一聲道:“我只知道呂布的赤菟馬被關羽搶走了,我殺了呂布,想必他劉備也會開心得很!”

  “奇怪,兄長!”曹仁想了想,開口道,“劉備一向自命仁義,這一回,他竟然出手搶呂布愛馬,看來他對呂布防患得很緊呢!”

  曹操罷了罷手,顯然對于這些事他并放在心上,笑道:“依軍師之見,劉玄德為何要與我談和?”

  戲志才笑道:“劉備出征袁術,聲討的是袁術不尊君父,前陣又曾多次放言要奉還天子于舊都,主公,想必原因就在于此!”

  曹操點了點頭,程昱與曹操深施一禮,道:“主公,既然劉備有談和之心,主公正可借機收兵,休養生息以待來日!”

  戲志才又道:“主公,與劉備談和自然可以,不過而今袁紹正在進攻臧洪,張超軍還占著陳留,這兩方,頗會讓人為難!”

  “這有何為難?”夏侯惇不解的問道。

  “既然與張邈談和了,那張超還在陳留,我們還打是不打?袁紹在進攻臧洪,就是主公,也無法讓袁紹收兵,若我與劉備談和,此又是一個難題。”戲志才笑著解釋道。

  “那就打唄!”夏侯淵不悅的道,“既然明知道我們管不到袁紹那邊,還談什么和?打!”

  “你就是個一勇之夫!”曹操皺著眉,橫了夏侯淵一眼,夏侯淵頓時收氣,再不敢言語。

  “元讓,你親自去一下劉玄德大營,邀他一會,即刻就去!”曹操不再理會夏侯淵,與夏侯惇吩咐道。

  夏侯惇怔了一怔,站起來了施禮應了聲:“是!”

  ……

  白雪皚皚,營堡分列。

  中軍大帳內,關羽執黑,眼看不支,一張紅臉更是悶得緊緊的,皺著眉苦苦沉思。烤架上溫著酒,篝火燃得正旺,簡雍好整以暇,手里居然執著一本書在看。

  關羽抬起頭來,狠狠的瞪了簡雍一眼,捏著棋子不住的摩梭,就是放不下去。

  “大個子,你的棋藝又退步了,這一盤,不必再殺了罷?”簡雍伸了個懶腰,把書本放下,呵呵笑道。關羽身長九尺,比簡雍足足高出一個頭來,以前那個神經大條的簡大頭,就一直呼關羽為“大個子”。

  這一回出兵兗州于漢陽關下,從另一種意義上來說,是簡雍跟關羽這位千古武神的第一次見面,不過簡雍倒也沒有什么特別激動的,相比之下,劉大耳朵一去徐州就把關羽丟在了小沛,這半年多來,兩人還第一次再相聚,大耳朵倒是拉著關羽嘮叨了好長一段,嗯,頗有些相思成災的樣子。

  “是你進步了!”聽著簡雍勸降,關羽悶悶的回道,頭也不抬依然皺著眉,苦苦沉思。

  論武藝,論領兵治民方面,關羽跟大耳朵、張黑子有共同語言,他們三個常常是言談竟日樂此不疲,晚上談興不減睡不著了,干脆就擠在一個被窩里繼續海侃。要在以前,簡雍在這方面是絕插不上話的,當然以前那個時候的簡大頭生性懶散,他也樂得清閑,夜了自己多喝兩杯倒頭就去睡。

  不過在四方世界黑白戰場,劉大耳朵跟張黑子都興趣缺缺的,關大個和簡大頭卻是絕對的共同愛好者了,于是一有閑暇,就見這兩位在捉對廝殺,彼時,他們兩個倒是棋逢對手。

  見著關羽還不服氣,簡雍也不多話,笑了笑又捧起了書,說關羽熟讀春秋,其實都是閑得慌逼的。關羽這老小子平時也沒什么特別愛好,無非就是練練武藝打熬力氣,再就是處理一些軍政事物,小沛雖然地勢重要,不過只要一切上了軌道,最重要的是,只要劉備在徐州那邊穩住陣腳,關羽就幾乎沒什么事可做,他又孤身一人,三十出頭,正精力旺盛血氣方剛,夜長無事,也就只好挑燈夜讀《春秋》了。

  又翻看了幾行字,外面一陣腳步聲傳來,簡雍抬頭看去,幾人挑簾進來,領先的正是大耳朵,身后是寸步不離大耳朵左右的許褚,還有就是一同來到涇陽關的張邈。關羽忙站起來迎了上去:“大哥!”

  “無事!”大耳朵笑著罷了罷手,抖掉身上的落雪,他去巡營了,關羽被簡雍拉著下棋,也就沒有陪大耳朵一同去。

  看著棋盤上黑白分明,簡雍正好整以暇的捧著一本在看,大耳朵笑了笑,這個二弟,今晚該又要睡不著了。張邈看著簡雍屁股抬都沒抬,微微皺眉,道:“憲和公好生悠閑!”

  “彼此彼此!”簡雍呵呵一笑,收起書本,“孟卓兄,天寒大雪,我們該是到退兵的時候了。”

  劉備跟簡雍是在三日前到了涇陽關前與關羽會合的,張邈被邀來同行,呂布則與張飛配合,將進入梁國的曹洪一陣迎頭痛擊,現在呂布就駐軍在梁國睢陽,張飛已回師小沛。

  張邈被簡雍揣兜著給曹操寫信,雖然沒有拒絕,其實心中十分的不情愿,聽著簡雍說要退兵,皺著眉不悅的道:“戰上未戰,憲和公便言退兵,這番出師兗州,豈不同兒戲?”

  關羽聞言不禁皺了皺眉。簡雍笑道:“我們若再不退兵,你的兄弟家小,只怕就要堅持不住了!”

  張邈臉色一僵,不悅的道:“聽憲和公此言,莫非以為,劉使君此一番出征兗州,勝算不大?”

  “哈哈,準確的說,是全無勝算!”簡雍大笑道,“我來這里,本就沒有一戰的欲望。”

  大耳朵罷了罷手,笑道:“孟卓休聽他胡言,若是孟德不聽良言,少不得還要一戰。”

  張邈其實也已知道簡雍的意思,只是他不齒簡雍強奪赤菟馬的行為,來到漢陽關下與關羽相會后,又親眼見著簡雍轉手將赤菟讓與了關羽,良將駿馬相得益彰,顯然簡雍早有此打算的,張邈心中更是惱怒異常。

  “請客人進來!”大耳朵朝身后吩咐一聲,也不叫人收拾棋盤,自己到主帥位上坐了下來,簡雍這才知道,原來曹操的使者來了。

  真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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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有種說法曹操的父親曹嵩實際上是夏侯惇的叔叔,曹嵩本姓夏侯,過繼給了曹騰為子。不過作者以為,曹操有幾個女兒、侄女分別嫁給了夏侯惇、夏侯淵的兒子,雖然已經不同姓了,但血緣關系是客觀存在的,所以作者認為這一種可能性應該不大,曹操的祖父曹騰雖然是個宦官,不過曹騰也是有兄弟侄子的,再看《三國志·諸夏侯曹傳》,榜上有名的就有曹仁曹純曹洪曹真曹休等近枝宗親、成材的將領,至于不成材的,應該也不少,可見曹家并不缺男丁,完全沒有必要到外姓去接香火的,所以作者認為,曹嵩在血緣上應該是曹騰的侄子,陳壽將諸夏侯曹合為一傳,考慮的應是夏侯、曹休戚一體、親疏無差的緣故

  多余一句,夏侯惇丟掉濮陽,對比一下張飛丟掉徐州,張飛是個人跑掉了,把劉備及眾將士的妻兒都丟給了呂布,夏侯惇是自己被捉了,還被挾為人質(這個很丟面子),至于曹操的妻兒,因為荀彧的緣故,有驚無險。

  

第94章 故友重逢
帝師簡雍全文閱讀作者:雷雨天天雨雷加入書架
“奮武將軍使者夏侯惇,拜見劉使君!”夏侯惇身長八尺,魁偉高大,上前來鄭重的與劉備深施一揖,朗聲道。

  簡雍手里摩梭著一枚棋子,斜倚的身子坐在大耳朵靠前的一個位子上,對夏侯惇也不禁心中暗暗點頭,這一看就是一員勇猛的大將。

  大耳朵微微一笑,道:“想不到是夏侯將軍親來,請上坐!”

  “不敢!”夏侯惇直起身子,見著大耳朵身后站著一個壯如山丘的大漢,卻是微微一怔,便與大耳朵抱拳,道:“奉奮武將軍令,請劉使君明日到涇陽關下一會!”

  “不去可不可以?”簡雍笑著道。

  話起突兀,夏侯惇怔了怔神,看了簡雍一眼,并不認識,沉聲道:“悉聽尊便!”

  “戲言,戲言耳!”簡雍哈哈大笑,站起身來與夏侯惇抱拳施禮,笑道:“元讓兄請坐,在下方才不過戲語衛,曹公有請,哪有不去的道理!”夏侯惇是武將性子,說話直來直去,大概只要大耳朵這會應了下來,他也便要扭頭就回去了。

  見劉備沒有說話,卻是一個坐沒坐相站沒站相的憊懶書吏模樣人在跟自己插科打諢,夏侯不禁微微皺眉:“未知閣下是哪位?”

  “在下簡雍,久聞夏侯元讓大名了!”簡雍坐直了身子,笑道。

  “原來閣下便是簡雍,失敬了!”夏侯惇眼睛一亮,鄭重的與簡雍抱拳一禮。

  簡雍罷了罷手,笑道:“元讓兄這回可以坐下了罷?”

  這下,夏侯惇倒是有些不好意思,朝劉備抱了抱拳,坐了下來。

  大帳內燃著篝火,明亮晃人,當中居坐的是劉備,左首是張邈,自見了夏侯惇進來,張邈一直臉色平靜,只是眼睛并不看向夏侯惇,仿佛有些畏縮,也不言語,夏侯惇也沒有拿正眼瞧過他一下,坐于張邈身側的,是一個三十許間年紀的青年文士,夏侯惇并不認識,簡雍坐于劉備右側,關羽則坐于簡雍身側,雙目半瞇,并不言語,只是他這一坐,夏侯惇卻壓力頓生,頗不自在。

  簡雍也施施然坐了下來,笑道:“在下想請問元讓兄,未知荀文若現今可在涇陽關上?”

  “文若先生并不在這里。”夏侯惇收回心神,聽著簡雍問話,不由暗自警惕。

  “可惜了,像荀文若如此人物竟無緣一會!”簡雍搖了搖頭,又笑道:“那程昱呢?他可在關上?”

  “仲德先生在關上!”夏侯惇皺了皺眉,簡雍對荀彧稱字,對程昱卻直呼其名,夏侯惇有些納悶,因問道:“閣下可是仲德先生有舊?”

  “沒什么,聽說過他的一些故事,也是想看看這是怎么樣的一個人。罷”簡雍搖了搖頭,笑道,心中想的卻是,以后等老子捉住這個程昱了,一定給他弄個反人類罪,公審,判他個死刑,秋后處斬,以警后世!

  聞此一言,夏侯惇不禁暗怒,道:“某必然將閣下這話帶給仲德先生!”

  簡雍呵呵一樂,罷了罷手:“想必明日我就能見著他了,元讓兄,兗州絕收兩歲,你們的軍糧都是從哪里尋來的?現在還缺糧否?”

  “我軍糧草,還可支一年!”夏侯惇冷聲應道,不過他顯然不是擅于說謊的,話一出口,臉上竟帶了些羞惱之色。

  還不待簡雍說話,一旁張邈搖了搖頭,道:“元讓此言不實,孟德的軍糧,一半是搶來的,一半,是袁紹給的,現在,想必也快無糧了罷?”

  “此事不勞尊駕置喙!”見著張邈說話,夏侯惇大怒站了起來,“尊駕若是想知道,可再來一戰!”

  張邈默然,點了點頭,卻不再說話了。

  夏侯惇也不再理會張邈,與劉備抱了抱拳,道:“在下話已帶到,告辭了!”

  劉備也站了起來,笑道:“備也早想與孟德一會,請元讓兄轉告孟德,我明日必然赴會!”

  夏侯惇又朝簡雍、關羽抱了抱拳,轉身離去。

  望著張邈遠去的背影,張邈悠悠一嘆,苦笑道:“邈平生,不曾負人,惟一對不住的,就是夏侯元讓了!”

  曹操第一次出征徐州時,就是留夏侯惇在濮陽總領后事,張邈算計夏侯惇,將夏侯惇騙出了濮陽,夏侯惇對張邈不設防,著了道差點兒連命都沒了,所以張邈說他虧負朋友了。只是張邈這么說,想必是不將曹操算在內了,虧曹操還視他為生平知己,直接冤死!

  簡雍也不理會他,這時坐于張邈身邊的陳群站了起來,與大耳朵深施一揖,道:“主公,曹孟德世之梟雄也,當下他正軍中糧草不足,士卒疲憊,若是主公與他談和,豈不正合了曹孟德之意?”

  陳群雖是直接問了大耳朵,其實與曹操談和,卻是從簡雍嘴里提出來了,只是大耳朵沒有反對,陳群當時也沒有提出不同意見罷了。

  大耳朵點了點頭,卻不自己回答陳群的問話,而是看向了簡雍。

  “云長,你覺得呢?”簡雍眼睛一轉,也不回答陳群,而是笑著問向了關羽。

  關羽微微皺眉,看了簡雍一眼,道:“我軍出兵倉促,并無攻城器械,曹操若只是守城不出,我軍也只能頓兵城下。”

  ……

  次日,涇陽關下。

  雪依然在下,較著昨日是更加的緊了,路面積雪已然沒膝,曹操一大早就使人搭了個涼棚,不過很快的屋頂也已壘滿了厚厚的積雪。

  到了午時,簡雍陪著大耳朵,還有張邈、陳群,頂著風雪,由許褚護送,緩緩的向著這座臨時搭建的涼棚行來。

  張邈臉色陰郁,或者說是尷尬,一路上沉默不語,簡雍倒是與陳群有一句沒一句的,指點江山,述說各地風土人情,甚是自在。昨夜簡雍精神亢奮,聽說陳群也是雅好對弈的,于是硬拉著陳群手談一局,這時間直拖到了子時,最后收官簡雍惜敗一子,陳群暗呼僥幸,兩人的關系便是親近了不少。

  “劉使君,操早恭侯多時了!”

  遠遠見著劉備等人過來,曹操一馬當先迎了上來,揚鞭直指劉備大聲呼喚,哈哈大笑。身后夏侯惇等人急忙緊馬追上,惟恐他有什么閑失。

  大耳朵也是眼睛一亮,甩開眾人,拍馬迎了上去,簡雍在后不由的一怔,他們兩個,很熟么?

  遲疑間,大耳朵已經跟曹操兩馬并成了一處,曹操后面夏侯惇等人駐馬于二十步外,不再跟上來,許褚也將馬停在了二十步外,沒有上前,凝神望著夏侯惇等人,暗自警惕。

  “許仲康?操早聞你大名了!”曹操與大耳朵擊拳相慶,哈哈大笑,又望著許褚,更是連聲大贊,不無惋惜的與大耳朵笑道:“仲康如此勇將,操之鄉里,想不到竟投入了劉使君帳下了,操何其福薄也!”

  許褚卻只凝視著夏侯惇等人,仿佛沒聽著曹操這句一般,并不應他的話。

  簡雍驅馬越過許褚,哈哈大笑道:“曹公偏愛事后說笑,你既然早知了仲康大名,你們又是鄉里,為何不早點去尋他?”

  “先生便是簡憲和?”曹操眼睛一亮,與簡雍抱拳略施一禮,看了大耳朵一眼,笑道:“好生羨慕玄德,既有關、張如此勇將,又有憲和這等智者相助,我是萬萬不及的,哈哈!”

  大耳朵笑了笑,道:“我這幾個兄弟都是不成器的,惟一的優點也就是還算努力知道上進,當不得孟德你這般夸贊!”

  “曹公最近,可有作詩么?”簡雍打馬來到曹操近前,天寒地凍的,一路上又頂風逆雪,簡雍兩個手背都凍得難受,伸到嘴邊連呵幾下,也不向曹操施禮,笑著問道。

  曹操聞聲卻是一怔,隨即哈哈大笑道:“操粗人一個,憊懶不學,焉敢在先生面前獻丑!”

  簡雍大笑,對曹操,他最期待反是他的幾首詩,不過不知道現在寫了哪幾首,比如“對酒當歌”,不知道寫了沒。

  “主公,酒已置好,可請劉使君入席!”正說話間,一個中年文士打著馬上來,與曹操抱拳施禮道。

  簡雍看著這文士長須飄逸,氣度儼然,笑問曹操道:“這位是?”

  “他便是程仲德了!”曹操笑道。

  程昱淡然與簡雍抱拳致意,簡雍也回施一禮,沒有說話。

  “孟卓,別來無恙!”曹操望著許褚,遠遠了打了個招呼,大聲喚道。

  后面張邈臉色一僵,淡笑了笑,與曹操抱拳施禮:“多時未見,孟德風采更勝往昔,可喜可賀!”

  曹操大笑。

  

第95章 相互試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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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操大笑,翻下馬背,揚鞭,狠狠的一鞭子抽在馬臀上。

  “吁嘶嘶――”

  曹操的坐騎受驚,一聲長嘶馳奔而去,大耳朵也翻身躍下馬背,簡雍正欲下馬,曹操向他迎了過來,伸手扶住了他,簡雍不由一怔。

  曹操大笑道:“憲和公天下智者,操每聞公于徐州種種舉措,拍案叫絕,夜不能寐,恨不得從公一游也,今日得與憲和公相會,愿為憲和公執鞭墜鐙,一慰傾慕之意也!”

  這一番話,不但是大耳朵,曹操身后戲志才,程昱,便是張邈,也俱是不由愕然。簡雍也是一愣,隨即大笑,“曹公厚愛,簡某恭敬不如從命了!”

  說罷簡雍便不推辭,手扶住曹操手掌,在曹操的攙扶下輕緩的翻下馬背。曹操個子不高,應該還不滿七尺,換后世的算法,也就是一米六出頭的樣子,不過曹操身子雄壯,兩只手臂雄渾有力,手掌滿是老繭,掌心脈氣十足,溫和有勁,可不比簡雍這冰涼柔滑的小手掌。

  就在簡雍下馬、還不待站穩腳跟,曹操猛的抱住簡雍,附在簡雍耳邊以兩人才聽得到聲音道:“聽說是你力主玄德與我相會的,你就不怕曹某再起那專諸故事么?”

  簡雍腳下一個踉蹌沒站穩幾乎就讓曹操離地抱起,專諸,是春秋時吳國勇士,以替吳公子光刺殺了吳王僚知名于后世。吃驚愕愣間,不待簡雍反應過來,曹操卻已又放開了簡雍,哈哈大笑:“天下已太瘦,憲和當努力用餐,勿與天下同瘦也!”

  簡雍一時不防,給曹操這一下弄得一愣一怔的,喜怒無常么?曹白臉!戲劇里曹操就是白臉的代名詞,不過事實上,曹操面色紅潤,膚色健康,笑起來十分的迷人,十足老帥哥一個,嗯,曹操大概有四十來歲了吧,他應該比大耳朵還要大幾歲的,大耳朵三十五,曹操幾歲?不知!簡雍無奈抹了抹鼻子,卻見大耳朵站在那里,微笑著看著自己,簡雍拍了拍胳膊衣袖,沖曹操搖了搖頭,淡然笑道:“若瘦吾身能肥天下,簡雍百死,又何敢辭焉?不過!”

  簡雍說著話,看著曹操,曹操亦是臉上滿帶微笑看著簡雍,好像剛才那一番不知道算不算惡作劇的不是他,簡雍伏下身來,從地上抓起一把雪,放在手捏成一團,朝空中拋了拋,笑道:“曹公,專諸算什么東西,虧得橋玄老相國夸你有安民濟世之才,不必拿這上不得臺面的家伙來嚇唬我罷?”

  曹操會不會使下作手段?

  其實簡雍也沒有把握,當然他傾向于曹操不敢冒此天下之大不韙,大耳朵也是執這種觀點,認為曹操此人有英雄氣根,必不致如此!不過陳群和關羽都強烈反對,畢竟防人之心不可無,自家的安危是不能寄托于別人的道義上的,也正因此,關羽并沒有同來,而整軍戒備,以防萬一。

  看著簡雍不住的往上拋弄的雪團,躍躍欲試,曹操哈哈大笑,曹操身后一個身高九尺,面相丑惡的壯漢卻雙目炯炯,冷冷的瞪視著簡雍,叫簡雍想扔過去的這塊雪團,卻就怎么也扔不出去了。也不知道這廝是否就是典韋了,他既不說話,簡雍并不認識他,也沒人跟簡雍介紹一下,又不好問。

  曹操這邊是這丑惡大漢帶著三名赤膊壯士充當侍衛,飛雪連天的打赤膊,可見曹操真是那啥的。除了這四名侍衛,曹操這邊就是戲志才,程昱了,再無他人,戲志才與程昱差不多年紀,不過面相儒雅得多,讓人望之親切。

  劉備這邊是許褚帶著十虎士,這十虎士乃是許褚的宗親子弟中最勇猛的十個,跟了上來,忠心耿耿的護在大耳朵身邊,其他人留在原地。除了劉備和簡雍,還有就是張邈,陳群。

  程昱引著眾人進入涼棚內,居中燃著篝火,架著烤著兩只肥羊,溫著十幾壺酒,賓主各自就位,曹操坐了下來,凝視著張邈,張邈卻依然陰郁著臉,默默無語。

  曹操沖劉備抱了抱拳,笑道:“玄德,談正事之前,操想先問孟卓一個問題!”

  大耳朵微笑著點了點頭,其實曹操嗆然一聲長嘆,凝望著張邈:“孟卓,你我相交二十年,我自來視你為知己,別人負我也就罷了,你為何也要負我?”

  張邈陰郁著臉,平靜的道:“不過自保罷了,我又何負于本初?”

  曹操不由啞然失笑,也不知他對張邈的這一句話,信是不信,或者只是覺得自己冤枉。大耳朵是不解這其中內情,簡雍倒是好奇,事情好像說的是當初張邈指責過袁紹,袁紹懷恨在心,讓曹操干掉張邈,曹操沒答應,張邈卻自己懼了,于是干脆聯合陳宮,先砍了曹操后路――簡雍很是好奇,像袁紹讓曹操殺張邈的事,是誰泄露給張邈知道的?

  曹操本人?曹操的親近?還是袁紹的人?

  張邈依然陰郁著臉,悵望著茫茫飛雪,卻站了出來,當先取出一壺溫酒,仰天先飲一口,抹了抹嘴,笑向曹操道:“孟德,還記得否?當年酸棗結盟,也是這樣,天上飄雪,三軍踴躍,洛陽諸公引頸相盼,我本以為當與本初,孟德,還子源諸公共建大業,扶拯乾坤,滌盡濁塵,可惜,可惜漢室傾危,孤臣難濟,軍合力不齊,陡留后人笑!”

  曹操笑了笑,接過張邈遞來的一壺酒,也拍開封泥,卻看向劉備:“玄德,說正事罷!”

  說著曹操仰天豪飲了一口酒,放下酒壺:“玄德將欲西進長安奉迎天子,什么時候動身?”

  “如果曹公能與我同行,明年過春,我們就能進兵長安!”大耳朵卻沒有飲酒,看著曹操,認真的道。

  “明年過春么?”曹操面露沉思之色。

  一旁戲志才起身與大耳朵深施一揖,笑道:“敢問劉使君,當年酸棗結盟,袁車騎乃是盟主,此番劉使君提議共同進兵長安,可將與袁車騎共同協商?”

  袁車騎,就是袁紹,當年討伐董卓,為了行事方便也為了給自己抬高身份,袁紹給自己弄了個行車騎將軍。

  “如果袁本初不來,曹公也就罷手了?”大耳朵不答,簡雍笑著的看著戲志才。

  “不論袁車騎來與不來,他是盟主,怎能不報與他知道?”

  “當年孟德敗于徐榮,幾乎身死,今日之事,可不必再重覆當年之轍罷!”張邈沉著臉,意即,像袁紹這種人不必再跟他商量什么了。其實細說起來,當初他與袁紹翻臉,很大的一個原因,也是因為袁紹不進兵,只有曹操孤軍深入,結果中了徐榮埋伏大敗而歸,張邈替曹操抱不平跟袁紹大吵了一架,然后,張邈就開罪了袁紹了,袁紹不是外寬內忌嘛!

  “不然,此一時彼一時也!”戲志才微微一笑,并不在意張邈的暗諷,“初進冀州未穩,袁車騎行事多所顧忌,而今袁車騎兵強馬壯,手下雄兵不下二十萬,又是盟主,若無袁車騎參與,則名不正言不順……”

  “咄咄怪事!”簡雍不住冷笑,也不知道戲志才這一番話是真心還是戲探,老曹的手下當著他的面說出這番奉袁紹意旨如圣旨的話來,直接甩老曹的臉么!

  戲志才住了口,微笑著看著簡雍。

  “曹公可以跟袁車騎商量一下嘛!”簡雍抹了抹下巴,卻不說何為“咄咄怪事”了,轉而與曹操微微一笑,道:“反正,于我家來說,不論曹公答應與否,明年開春,我們都將要進軍長安,迎救天子,曹公心存社稷,想必不會教我家為難罷?”

  

第96章 不出意料
帝師簡雍全文閱讀作者:雷雨天天雨雷加入書架
邀不邀請袁紹共同進長安奉迎天子,這是曹操的難題。

  如果是曹操自己去奉迎天子而沒有去“稟告”盟主袁紹,這對袁紹來說可視之為背叛!

  歷史上曹操與袁紹的正式絕裂,也正是因為曹操迎天子到許都后,天子拜曹操大將軍,封武平侯,位在盟主袁紹之上,袁紹恚怒,正式視曹操為他的下一個勁敵,那個時候,袁紹已經討平了公孫瓚,一統冀、青、并、幽四州,成為名副其實的北方霸主,而在這之前,袁紹一直視曹操為他的小弟,對曹操與呂布的兗州爭奪戰中,袁紹給予了曹操相當程度的支持,保證了曹操兗州爭奪戰的勝利。

  袁紹是關東盟主,不過他對從西涼兵董卓余部手中迎救回天子并不熱心,甚至一度想要廢帝另立,不承認長安的那位小皇帝劉協的皇位合法性,究竟袁紹是抱著什么樣的心思才對劉協的皇位合法性不予承認的,旁人不得而知,不過袁紹對長安小皇帝的抵觸是人所皆知的!

  而今兗州戰事未平,呂布未死,張超還在陳留,這些都是曹操的心腹之患,再去挑戰袁紹的底線?

  有這個必要?

  留給曹操的選擇并不多。

  更重要的一點是,劉備這一回是替張邈、呂布出頭,逼迫曹操讓步,張邈、呂布雖然被遂出兗州了,不過還有一個張超在陳留郡,還有一個臧洪,在東武陽!

  大耳朵則沒有這方面的精神包袱,大耳朵跟袁紹一直都不熟,在大耳朵離開平原之前,與袁紹還是敵對,平原也正是被袁紹奪去了,與大耳朵交情莫逆的公孫瓚現今正被袁紹壓制于一隅,生死系于一線——其實依簡雍的意思,公孫瓚太遠,要救是來不及了,袁紹遲早是要劃對敵對勢力的,只是遲和早的問題!

  不過曹操跟袁紹不同,現在的曹操,對劉備集團來說,還屬于可爭取對象。

  從徐州去長安,兗州正攔在當中,基于曹操曾經屠戳徐州的事實,就算曹操肯借路也還不夠,必須的是聯合曹操一同進軍長安,否則,就是打,直到曹操消失!

  簡雍的這句話說得一點都不委婉!

  曹操緩緩的抬起頭來,目光與張邈遙遙相對視,曹操以手撫額,淡然一笑:“玄德你這是在給我出難題呢,張孟高怎么辦?本初可是要孟卓的命呢!”

  張邈臉色平靜,舉起酒杯小飲了一口,凝望著外面紛紛飛雪,默默不語。

  簡雍笑道:“曹公,洛陽離我們徐州太遠,我們是不可能將天子接到徐州來的,至于張孟高,他現在還是陳留太守,朝廷任命的,等我們奉迎天子回到了洛陽,曹公可以奏請天子,再另行安置罷!”

  “依著簡公您的意思,我們兩家就此罷兵?”戲志才輕撫長須,微笑道。

  “不但要罷兵,還應該結為盟友!”簡雍補充了一句。

  “什么樣的盟友?”一直默然不語的程昱冷冷望著簡雍,“憲和公好一張利嘴,你要罷兵,徐州毫發無損還得了偌大仁義之名,而我兗州不但不能收回陳留郡,還將會失信于袁車騎,換回來卻不過是徐州的一句空口承諾,憲和公做的好算計!”

  曹操微笑著,并不搭話,望著大耳朵。

  簡雍大笑:“程仲德此言差矣,我們此行乃是為了平息干戈,我們出現在這里就是帶著誠意來的。若是曹公答應了,我等兩家和解,各自保境安民,從此秋毫無犯!反之,如果曹公不答應我們和解的條件,在下斗膽問一句:袁本初他要取張孟卓的性命,曹公就能取了去?陳留郡還在張孟高手中,呂奉先那一路先發援兵已經出動,曹公現在人在涇陽關,兗州除曹公本人之外,你們有誰能抵得住呂奉先的攻擊?”

  “此言甚是!”曹操撫掌大笑,饒有興趣的看著簡雍,“依憲和的盤算,如果我不答應,那我就只能跟你們徐州再打下去,直到一方輸了為止,而如果我跟你們徐州現在就和解,這一仗就不用打了,然后你我共同出兵去奉迎天子,結為盟友,扶佐朝廷重整乾坤?”

  大耳朵點了點頭,笑道:“孟德有英雄之志,必不會拒我!”

  “我只怕孟德的英雄之志,在汴水一役中給打沒了!”張邈冷冷的道。

  曹操大笑,絲毫不在意張邈的冷嘲熱諷。汴水之戰,就是曹操孤軍追擊董卓,被徐榮擊敗的那一次,若不是曹洪拼死相救,曹操命都要丟了。

  戲志才與程昱相視一眼,這一番結論,其實他們早已探討過了,劉備名望太低,所以劉備迫切需要得到天下人的認可,而奉迎天子得到天子的承認是最好的最直接能得到天下人認可的好辦法。

  可是劉備要進軍長安,攔在路上的就是兗州曹操!

  曹操不除,劉備則無法安心進軍長安,要擊敗曹操,卻并非一朝一夕之功,急需名望的劉備等不得,打不行,繞不過,就挾裹著一起去,綁架曹操同上戰車,一同進軍長安!

  對于曹操這一方來說,雖然與劉備、張邈單方面和解會失信于袁紹,可這誘惑,同樣也不低,與劉備一樣,曹操的名望也不高!

  不說跟四世三公的袁紹、袁術兄弟比,就是比之有八廚之名的張邈,還有他那個“北四友”的張超,出身閹宦之家的曹操甚至連張邈、張超兄弟都不如,如果不是劉岱為青州黃巾軍所擊殺,曹操善戰又屢敗青州黃巾,曹操本人又與張邈、陳宮私人關系良好,還真輪不到他曹操來做這個兗州牧!

  這是一個坑!

  跳,與不跳?

  簡雍微笑著看著面露為難之相的曹操,老曹你不是想要挾天子以令諸侯么?我們一起去!程昱,戲志才俱皆相對默然。

  曹操舉起酒杯,遙向劉備,大笑道:“奉迎天子,操之固愿也,既然玄德有如此志向,操又豈有違逆的道理,我與你同去!”

  干脆!

  想必昨夜老曹該是一夜無眠吧?簡大頭對曹操的觀感立馬又更上了一層樓,當斷則斷,好家伙,果然有梟雄風范!

  大耳朵也露出會心的微笑,戲志才臉色微微一變,程昱眉頭大皺,卻也并未說話,只是冷冷的望了簡雍一眼。

  沒有哪一個決定是一拍大腿就能拿下的。

  張邈長身而起,與大耳朵深深一揖:“多謝劉使君活命大恩,邈沒齒不忘!”

  他倒是沒忘了,一旦劉備與曹操結盟,也就包括了曹操不會再攻打他弟弟張超的陳留郡了,這樣張邈他這一家老小,也就暫時安全了。

  “此孟德之愿也,備何德何能,焉敢貪天之功!”大耳朵罷了罷手,臉上綻著欣喜的微笑站了起來,舉起酒杯走向曹操,曹操也站了起來,迎著大耳朵走來,簡雍、陳群,戲志才,程昱,也各自起身離座。

  興平二年,十月。

  兗州牧、奮武將軍曹操與徐州牧劉備在涇陽關指天盟誓,將共同努力,忠心王室,扶佐天子,保境安民!同時,曹操、張邈、劉備聯名發討賊檄文,定于明年年初,共同出師長安,奉迎天子還都洛陽!

  ——歷時兩年的兗州爭奪戰,終于以呂布、張邈的退出而告了一個段落,曹操同時也承認了張超在陳留郡的存在,呂布退往陳留郡。

  不知是有意,或者無意的,在這一份聯名討賊檄文中,沒有溫侯呂布的名字,當然,曹操、劉備又聯名將此事轉呈關東盟主袁紹,具陳其事,呼吁和解。

  ……

  東武陽城下,寒風雪中,天地渾為一體,白皚皚,蒼茫茫,一頂頂大帳延綿數里,在這蒼茫天地間,卻是那樣的渺小。

  一匹老馬,一個孤單的身影來緩緩的行來,早有斥侯發現了他,不過沒有人過來相擾,幾隊斥候隊都只是遠遠的繞著這人走。

  遠遠望去,大大的“袁”字旗無力低垂,更遠的地方,是搖搖欲墜的東武陽城,臧洪在東武陽被困,已經有近一年了。

  “你是何人,敢擅闖大營!”轅門洞開,一個剽悍的大將迎了上來,攔住大聲問道。

  來者微微頓足,風雪凜烈,讓他不高的身軀更顯得有些佝僂,朝這大將抱了抱拳:“請速去稟報袁車騎,故人張邈來訪!”

  這個佝僂孤單的漢子,赫然正是剛從兗州出來的八廚張邈,張孟卓!

  “張公請稍待!”這將軍顯然是聽說過張邈名字的,微微一怔,朝張邈略一抱拳,轉身而回。

  不一會,一名文士隨著這將軍出來,遠遠的見著張邈身上沾滿了飛雪,身子佝僂,須眉俱白,一如不動,便渾如一截爛木樁,大聲笑道:“孟卓,你今日居然來了!”

  張邈張目望去,認得正是故人許攸,字子遠,當即朝許攸抱拳,淡然一笑:“子遠,別來無恙!”

  許攸哈哈大笑,說不出的意氣風發,朝領著自己出來的將軍揮了揮手,示意他離開,背負雙手,望著張邈身后,空無一人,奇道:“孟卓你就一個人來,阿瞞呢?他不與你一同來?”

  阿瞞,就是曹操小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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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幾天因為工作變動,沒有更新,這個星期我都會每天兩更,聊表一二吧

  晚上還有一更,致歉,死罪,頓首再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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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雷雨天天雨雷所寫的《帝師簡雍》為轉載作品,帝師簡雍最新章節由網友發布,找書苑提供帝師簡雍全文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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