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老板，我這兒有個患者，您給掌一眼？”手機號是帝都的號碼，鄭仁沒有備注，接通后徑直說到。
鄭仁猶豫了一下，聽聲音似乎有點熟悉。
“楊老師？”鄭仁試探問到。
“別老師不老師的，叫聲哥就行。”那面傳來爽朗的笑聲。
果然是他，鄭仁噓了口氣。
這種超級猜猜猜的游戲，鄭仁真怕自己回答錯了，那樣的話，要多尷尬有多尷尬……不過怎么都比店長告訴自己一撕就破來的好一些。
“什么患者？”鄭仁問到。
“女患，33歲，右上腹疼痛五年，加重三個月。當地醫院診斷的是肝癌，做了一次介入手術。但效果不好，病灶還在。各項指標都很正常，甲胎蛋白不高。我看ct有問題，這不琢磨和介入科有關系，請您來掌一眼么。”
楊教授說的很是客氣，鄭仁連忙客套了幾句，眼角看著謝伊人。
“回去吧。”小伊人做了一個口型，沒有說話。
鄭仁會意，頓時對楊教授的印象好了幾分。
這是救命的恩人啊，一定要和楊教授好好配合，一定！
鄭仁馬上告訴楊教授，自己沒在醫院，馬上趕回去。
楊教授已經猜到鄭仁沒在醫院了，手術做到天亮，這個點應該在家補覺才是。
他卻沒想到，自己無意之中，救了鄭仁一命。
掛了電話，鄭仁拎著十幾個袋子，腳步都輕快了幾分。
“什么患者？”謝伊人問到。
“說是肝癌，在當地醫院做了一次介入手術，效果不好，就來912了。”鄭仁剛來，對912還沒有歸屬感，說話中用詞也是912，不是咱們這兒。
謝伊人道：“鄭姐復查了兩次，都沒事兒。鄭仁啊，你說鄭姐是不是就痊愈了？”
“嗯，不會痊愈的。”鄭仁道：“基因水平有問題，而且還有乙型肝炎，肝硬化結節隨時都會轉化為肝癌小結節。對了，鄭姐按時服用恩替卡韋吧。”
“聽你的醫囑，肯定按時吃藥啊。”謝伊人笑瞇瞇的說到，“是不是乙型肝炎病毒活動性控制住，復發的幾率就會降低？”
“嗯，是這樣。”
鄭云霞那病，現在沒事兒了，幾乎是一個奇跡。活的時間，都是撿來的，還有什么不知足呢？
兩人一邊閑聊，一邊去停車場。
把袋子都扔到后備箱里，鄭仁這才長出了一口氣。
逛街的疲勞程度，要比披著鉛衣做十個小時手術還要重。
生命難以承受之重。
不過現在好了，要回醫院去看片子，看患者了，鄭仁身上散發著一股子愉悅的氣息。
小伊人見鄭仁開心，她也很開心。完全沒有細想，發動車，趕回912
回到醫院，小伊人說在車里等鄭仁，就不上去了。
不逛街，變身結束，小伊人立即覺得有些累了，連樓都懶得上。
鄭仁點頭，道：“我抓緊時間下來，你歇著吧。”
“不用，你忙你的，我在車里歇一會就好，不用著急。”伊人笑盈盈的說到。
鄭仁歉意的笑了笑，然后一溜小跑的來到電梯處，坐電梯上樓。
來到介入科，一個中年男人站在主任辦公室門口，左右看著。
鄭仁估計是他，因為孔主任還在前線沒回來呢，不應該有人找他看病。
換了白服，鄭仁來到男人身邊問到：“是楊老師讓你來的？”
男人怔了一下。
“是，是，是楊老師讓我來找鄭教授。”男人急匆匆的說到。
“我就是鄭仁，片子給我看看吧。”鄭仁伸手。
可是沒想到，手上一空，男人疑惑的看著鄭仁，眼睛里滿滿的困惑與迷茫。
這是個年輕人啊，難道是騙子？
他觀察力很敏銳，馬上發現鄭仁沒有胸牌。
是騙子，一定是的！
男人皺眉，向后退了半步。心里猜測，難道說912醫院里，也有這種職業的騙子，利用患者對醫院不熟悉的機會，打時間差，騙人去別的地兒做檢查、開藥掙錢？
鄭仁看他謹慎的樣子，立即醒悟，隨后苦笑。
這是……真的沒地兒去說理啊。
自己年輕，從前線下來還鼻青臉腫的，看著的確不像是一個有威嚴的老教授模樣。
鄭仁肯定，要是自己和沈博士一起出門診，患者能自由選擇的話，怕是一個找自己看病的人都沒有。
以貌取人，是大概率事件。
不過沒辦法，鄭仁只好笑了笑，把手收了回來。
兩人大眼瞪小眼，僵持住了。
“老板，你回來嘎哈？”魯道夫·瓦格納教授從病房出來，看到鄭仁，欣喜的說到：“以后您是不是就醫院為家了？要是這樣的話，我就把賓館給退了，也住在醫院。老板啊，我可懷念從前只要來醫院就能找到你的時候了。”
教授明顯是沒有人溝通、交流，已經憋壞了。
抓到鄭仁，一頓啰嗦。
鄭仁笑了笑，問到：“術后患者怎么樣？”
“還能怎么樣？您做的手術，肯定很平穩啊。明后天復查一個ct，就能出院了。”教授說著，有些苦惱，“今天有人找我，說是咱們只有6張床位，不能多吃多占。”
“他就是這么說的？”
“是我翻譯的，大概就是這個意思。”魯道夫·瓦格納教授道。
“嗯，正常來講是這樣的。別擔心，我在想辦法。”鄭仁安撫了一下教授。
中年男人看傻了眼。
這是什么情況？魯道夫·瓦格納教授身上的文藝氣息、高等級教授的范兒十足。
可是他在鄭仁面前表現出來的謙卑與親近，只要長眼睛就能看得出來。
“我就是楊老師說的鄭仁，能看一眼片子么？”鄭仁沒有生氣，而是又溫和的問了一遍。
男人猶猶豫豫的把片子遞了過去。
“富貴兒，走，看片子。”鄭仁招呼教授，來到醫生辦公室。
果然不是主任，中年男人又警惕起來。自己跑到帝都給愛人看病，是要找最好的醫生，可不是隨便找個小大夫的。而且，富貴兒是個什么鬼？
他皺著眉，跟了進去。
片子插到閱片器上，鄭仁托腮，專注的看著。
“老板，這旮沓不對勁兒啊。”教授搭了一眼，手指點著片子說到。
鄭仁猶豫了一下，聽聲音似乎有點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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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吧。”小伊人做了一個口型，沒有說話。
鄭仁會意，頓時對楊教授的印象好了幾分。
這是救命的恩人啊，一定要和楊教授好好配合，一定！
鄭仁馬上告訴楊教授，自己沒在醫院，馬上趕回去。
楊教授已經猜到鄭仁沒在醫院了，手術做到天亮，這個點應該在家補覺才是。
他卻沒想到，自己無意之中，救了鄭仁一命。
掛了電話，鄭仁拎著十幾個袋子，腳步都輕快了幾分。
“什么患者？”謝伊人問到。
“說是肝癌，在當地醫院做了一次介入手術，效果不好，就來912了。”鄭仁剛來，對912還沒有歸屬感，說話中用詞也是912，不是咱們這兒。
謝伊人道：“鄭姐復查了兩次，都沒事兒。鄭仁啊，你說鄭姐是不是就痊愈了？”
“嗯，不會痊愈的。”鄭仁道：“基因水平有問題，而且還有乙型肝炎，肝硬化結節隨時都會轉化為肝癌小結節。對了，鄭姐按時服用恩替卡韋吧。”
“聽你的醫囑，肯定按時吃藥啊。”謝伊人笑瞇瞇的說到，“是不是乙型肝炎病毒活動性控制住，復發的幾率就會降低？”
“嗯，是這樣。”
鄭云霞那病，現在沒事兒了，幾乎是一個奇跡。活的時間，都是撿來的，還有什么不知足呢？
兩人一邊閑聊，一邊去停車場。
把袋子都扔到后備箱里，鄭仁這才長出了一口氣。
逛街的疲勞程度，要比披著鉛衣做十個小時手術還要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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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現在好了，要回醫院去看片子，看患者了，鄭仁身上散發著一股子愉悅的氣息。
小伊人見鄭仁開心，她也很開心。完全沒有細想，發動車，趕回912
回到醫院，小伊人說在車里等鄭仁，就不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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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仁點頭，道：“我抓緊時間下來，你歇著吧。”
“不用，你忙你的，我在車里歇一會就好，不用著急。”伊人笑盈盈的說到。
鄭仁歉意的笑了笑，然后一溜小跑的來到電梯處，坐電梯上樓。
來到介入科，一個中年男人站在主任辦公室門口，左右看著。
鄭仁估計是他，因為孔主任還在前線沒回來呢，不應該有人找他看病。
換了白服，鄭仁來到男人身邊問到：“是楊老師讓你來的？”
男人怔了一下。
“是，是，是楊老師讓我來找鄭教授。”男人急匆匆的說到。
“我就是鄭仁，片子給我看看吧。”鄭仁伸手。
可是沒想到，手上一空，男人疑惑的看著鄭仁，眼睛里滿滿的困惑與迷茫。
這是個年輕人啊，難道是騙子？
他觀察力很敏銳，馬上發現鄭仁沒有胸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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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皺眉，向后退了半步。心里猜測，難道說912醫院里，也有這種職業的騙子，利用患者對醫院不熟悉的機會，打時間差，騙人去別的地兒做檢查、開藥掙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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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年輕，從前線下來還鼻青臉腫的，看著的確不像是一個有威嚴的老教授模樣。
鄭仁肯定，要是自己和沈博士一起出門診，患者能自由選擇的話，怕是一個找自己看病的人都沒有。
以貌取人，是大概率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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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你回來嘎哈？”魯道夫·瓦格納教授從病房出來，看到鄭仁，欣喜的說到：“以后您是不是就醫院為家了？要是這樣的話，我就把賓館給退了，也住在醫院。老板啊，我可懷念從前只要來醫院就能找到你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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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能怎么樣？您做的手術，肯定很平穩啊。明后天復查一個ct，就能出院了。”教授說著，有些苦惱，“今天有人找我，說是咱們只有6張床位，不能多吃多占。”
“他就是這么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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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正常來講是這樣的。別擔心，我在想辦法。”鄭仁安撫了一下教授。
中年男人看傻了眼。
這是什么情況？魯道夫·瓦格納教授身上的文藝氣息、高等級教授的范兒十足。
可是他在鄭仁面前表現出來的謙卑與親近，只要長眼睛就能看得出來。
“我就是楊老師說的鄭仁，能看一眼片子么？”鄭仁沒有生氣，而是又溫和的問了一遍。
男人猶猶豫豫的把片子遞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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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皺著眉，跟了進去。
片子插到閱片器上，鄭仁托腮，專注的看著。
“老板，這旮沓不對勁兒啊。”教授搭了一眼，手指點著片子說到。
片子上，患者沒有脾臟。
留在原位的，能隱約看到一個瘢痕組織。
“嗯，估計是做過脾切除。”鄭仁隨后問到：“患者是你什么人？”
“是我愛人。”中年男人謹慎回答。
“脾切除是多少年前做的？”鄭仁問到。
“二十二年前，出過一次車禍，后來做了脾切除。”男人馬上回答道。
一般醫生看片子，第一個問題問的都是脾切除的事兒，不是鏡像人，沒什么特別的。
鄭仁繼續托腮看著，教授站在他的側后方，也專注的閱片。
好久沒和老板一起看片子了呢，這種感覺，真的很棒。
幾分鐘后，教授說到：“老板，這個肝癌有點奇怪，我怎么覺得不是呢。”
“嗯，是有一點奇怪，但是不是肝癌還不好說。”鄭仁托著腮，看著片子，說到：“我高度懷疑是異位脾臟種植，而不是肝癌。”
“啥？”魯道夫·瓦格納教授詫異，“老板啊，你是咋看出來的？是這塊有點禿嚕反杖的么？”
說著，教授點了點片子上一個信號異常的位置。
“也不全是，那里只是有點信號異常。富貴兒啊，你注意沒有，患者做過一次介入栓塞。”
“注意到了。”魯道夫·瓦格納教授聽鄭仁說起栓塞，似乎想起什么，盯著片子的某幾幀影像仔細看。
鄭仁沒有繼續解釋，對于教授的閱片水平，自己說到這里，就已經足夠了。
中年男人疑惑了。
按說騙子不是應該把病說的越重越好么？可這個年輕的“大夫”怎么會說不是肝癌？
異位什么種植？
是轉移了么？
滿腦門子疑惑中，他的耳朵豎了起來，想要聽鄭仁和魯道夫·瓦格納教授的對話。
可是他們倆隨后沉默下去，一句話都不說，對著片子開始“相面”。
幾分鐘后，教授右手握拳，擊打在左手掌上，發出“啪”的一聲。這個動作，教授和蘇云學的十足十。
“老板，我想明白了！的確是異位脾種植！”魯道夫·瓦格納教授開心的說到。
“嗯，診斷相對還是比較明確的。尤其是經過了一次介入栓塞治療，已經基本能確定了。”鄭仁道。
說完，他把片子摘下來，放到片子袋里，說到：“你去找楊老師吧，診斷一會我寫到紙上。這個病，楊老師那面做個切除手術，術后病理診斷，就足夠了。”
說著，鄭仁找了一張廢棄的a4紙，他在正面的字跡上劃了幾道，示意作廢，然后在背面寫上自己的診斷，以及手術建議。
患者家屬愣住了。
他的腦海里已經勾勒出來很多種鄭仁可能說的話，并且他對每一種都做了應急預案。
要是騙子的話，該怎么辦，他心里有數。
然而，這個年輕的“騙子”竟然把自己打發回普外科。
難道是自己猜錯了？
中年男人手里拿著紙，仔細看了看上面的字，疑惑起來。
“去吧，我聽楊老師說，你愛人之前常年有上腹部疼痛，那是脾種植，積壓肝臟導致的。沒什么大事，切除也就好了。”鄭仁說著，拿出手機。
他先把楊教授的手機留了備注，然后撥了出去。
“楊老師，患者的片子我看完了。”
“呃……”
“好的，好的。楊哥，片子考慮是異位脾種植，不考慮肝癌。”
“對，對，您的判斷是對的。有床位的話就收入院吧，做個切除手術，病理……術中切開就能看出來是脾臟組織。”
“哦，好的，患者家屬在我這兒。我帶著上去……”
“行，那我等您。”
說完，鄭仁把電話掛斷。
“楊老師……楊哥說一會下來，等一下吧，省得遇不到。”鄭仁和患者家屬說到。
患者家屬一臉懵逼，事情的發展已經完全脫離了他的預想。
很快，楊教授穿著隔離服，帶著無菌帽，急匆匆的來到介入科。
“鄭老板，我就覺得不像是肝癌。”進門后，楊教授便急匆匆的說到。
看樣子，他那面剛下臺不久，連衣服都沒來得及換。甚至有可能是手術間歇期，抽空跑下來的。
“九成概率是異位脾種植。”鄭仁點點頭。
這種事兒，鄭仁可不能、也不敢百分之百保證。要是手術術中冰凍下來是惡性的，根本沒法解釋。
沒有病理金標準的前提下，大豬蹄子的診斷鄭仁都要懷疑一下。
“鄭老板，你這水平真是高。”楊教授贊道：“給我講講，是怎么看出來的。”
鄭仁覺得有些奇怪，一臺自體肝移植，楊教授就這樣了？
不過他見楊教授專心看片，似乎是心里話，也沒多想，便笑了笑。
“您不是搞介入的，所以對介入的影像不太了解。”鄭仁道：“患者做了一次介入栓塞，您看這里，栓塞后碘油沉積的影像上來看，只存在栓塞壞死灶，而典型的肝癌灶并沒有表現在圖像上。”
“很少有肝癌會呈現這種圖像。再加上患者的病史，間斷腹痛多年，22年前還有脾切除的既往史，所以我判斷是異位脾種植的可能性比較大。”
楊教授看著片子，鄭仁的話倒是解決了他的幾個疑問，可理由卻并不是很充分。
鄭仁的話，能大概率否定肝癌，但脾種植卻無法否定。
“鄭老板，脾種植的話……”
“術前的64排t增強顯示，病變部位在動脈期出現均勻的強化，而靜脈期為輕微強化。血管造影顯示，肝動脈的分支供應此圓形富血供腫塊。這時候懷疑是肝癌，沒有錯誤。”鄭仁說著，從片袋里挑揀出來另外一個片子。
“術后復查，核磁的動脈期強化并不明顯，但腹壁上的轉移病灶卻呈相反的特征。”鄭仁道：“因為腹壁病灶的血管比較細，并沒有栓塞治療，這和脾大的介入栓塞術后影像特別像。”
脾大肝硬化的介入栓塞治療，能有效的升高白細胞與血小板的數值。
鄭仁雖然沒有做過，但介入手術接近巔峰，這種“小手術”了若指掌。
“所以，我大概率確定當地醫生做了一次脾栓塞手術。”鄭仁笑道。
留在原位的，能隱約看到一個瘢痕組織。
“嗯，估計是做過脾切除。”鄭仁隨后問到：“患者是你什么人？”
“是我愛人。”中年男人謹慎回答。
“脾切除是多少年前做的？”鄭仁問到。
“二十二年前，出過一次車禍，后來做了脾切除。”男人馬上回答道。
一般醫生看片子，第一個問題問的都是脾切除的事兒，不是鏡像人，沒什么特別的。
鄭仁繼續托腮看著，教授站在他的側后方，也專注的閱片。
好久沒和老板一起看片子了呢，這種感覺，真的很棒。
幾分鐘后，教授說到：“老板，這個肝癌有點奇怪，我怎么覺得不是呢。”
“嗯，是有一點奇怪，但是不是肝癌還不好說。”鄭仁托著腮，看著片子，說到：“我高度懷疑是異位脾臟種植，而不是肝癌。”
“啥？”魯道夫·瓦格納教授詫異，“老板啊，你是咋看出來的？是這塊有點禿嚕反杖的么？”
說著，教授點了點片子上一個信號異常的位置。
“也不全是，那里只是有點信號異常。富貴兒啊，你注意沒有，患者做過一次介入栓塞。”
“注意到了。”魯道夫·瓦格納教授聽鄭仁說起栓塞，似乎想起什么，盯著片子的某幾幀影像仔細看。
鄭仁沒有繼續解釋，對于教授的閱片水平，自己說到這里，就已經足夠了。
中年男人疑惑了。
按說騙子不是應該把病說的越重越好么？可這個年輕的“大夫”怎么會說不是肝癌？
異位什么種植？
是轉移了么？
滿腦門子疑惑中，他的耳朵豎了起來，想要聽鄭仁和魯道夫·瓦格納教授的對話。
可是他們倆隨后沉默下去，一句話都不說，對著片子開始“相面”。
幾分鐘后，教授右手握拳，擊打在左手掌上，發出“啪”的一聲。這個動作，教授和蘇云學的十足十。
“老板，我想明白了！的確是異位脾種植！”魯道夫·瓦格納教授開心的說到。
“嗯，診斷相對還是比較明確的。尤其是經過了一次介入栓塞治療，已經基本能確定了。”鄭仁道。
說完，他把片子摘下來，放到片子袋里，說到：“你去找楊老師吧，診斷一會我寫到紙上。這個病，楊老師那面做個切除手術，術后病理診斷，就足夠了。”
說著，鄭仁找了一張廢棄的a4紙，他在正面的字跡上劃了幾道，示意作廢，然后在背面寫上自己的診斷，以及手術建議。
患者家屬愣住了。
他的腦海里已經勾勒出來很多種鄭仁可能說的話，并且他對每一種都做了應急預案。
要是騙子的話，該怎么辦，他心里有數。
然而，這個年輕的“騙子”竟然把自己打發回普外科。
難道是自己猜錯了？
中年男人手里拿著紙，仔細看了看上面的字，疑惑起來。
“去吧，我聽楊老師說，你愛人之前常年有上腹部疼痛，那是脾種植，積壓肝臟導致的。沒什么大事，切除也就好了。”鄭仁說著，拿出手機。
他先把楊教授的手機留了備注，然后撥了出去。
“楊老師，患者的片子我看完了。”
“呃……”
“好的，好的。楊哥，片子考慮是異位脾種植，不考慮肝癌。”
“對，對，您的判斷是對的。有床位的話就收入院吧，做個切除手術，病理……術中切開就能看出來是脾臟組織。”
“哦，好的，患者家屬在我這兒。我帶著上去……”
“行，那我等您。”
說完，鄭仁把電話掛斷。
“楊老師……楊哥說一會下來，等一下吧，省得遇不到。”鄭仁和患者家屬說到。
患者家屬一臉懵逼，事情的發展已經完全脫離了他的預想。
很快，楊教授穿著隔離服，帶著無菌帽，急匆匆的來到介入科。
“鄭老板，我就覺得不像是肝癌。”進門后，楊教授便急匆匆的說到。
看樣子，他那面剛下臺不久，連衣服都沒來得及換。甚至有可能是手術間歇期，抽空跑下來的。
“九成概率是異位脾種植。”鄭仁點點頭。
這種事兒，鄭仁可不能、也不敢百分之百保證。要是手術術中冰凍下來是惡性的，根本沒法解釋。
沒有病理金標準的前提下，大豬蹄子的診斷鄭仁都要懷疑一下。
“鄭老板，你這水平真是高。”楊教授贊道：“給我講講，是怎么看出來的。”
鄭仁覺得有些奇怪，一臺自體肝移植，楊教授就這樣了？
不過他見楊教授專心看片，似乎是心里話，也沒多想，便笑了笑。
“您不是搞介入的，所以對介入的影像不太了解。”鄭仁道：“患者做了一次介入栓塞，您看這里，栓塞后碘油沉積的影像上來看，只存在栓塞壞死灶，而典型的肝癌灶并沒有表現在圖像上。”
“很少有肝癌會呈現這種圖像。再加上患者的病史，間斷腹痛多年，22年前還有脾切除的既往史，所以我判斷是異位脾種植的可能性比較大。”
楊教授看著片子，鄭仁的話倒是解決了他的幾個疑問，可理由卻并不是很充分。
鄭仁的話，能大概率否定肝癌，但脾種植卻無法否定。
“鄭老板，脾種植的話……”
“術前的64排t增強顯示，病變部位在動脈期出現均勻的強化，而靜脈期為輕微強化。血管造影顯示，肝動脈的分支供應此圓形富血供腫塊。這時候懷疑是肝癌，沒有錯誤。”鄭仁說著，從片袋里挑揀出來另外一個片子。
“術后復查，核磁的動脈期強化并不明顯，但腹壁上的轉移病灶卻呈相反的特征。”鄭仁道：“因為腹壁病灶的血管比較細，并沒有栓塞治療，這和脾大的介入栓塞術后影像特別像。”
脾大肝硬化的介入栓塞治療，能有效的升高白細胞與血小板的數值。
鄭仁雖然沒有做過，但介入手術接近巔峰，這種“小手術”了若指掌。
“所以，我大概率確定當地醫生做了一次脾栓塞手術。”鄭仁笑道。
“原來是這樣。”楊教授看著片子，小聲說到。
鄭仁并沒有通過影像學來解釋這件事情，而是提出介入栓塞術后的改變。
楊教授對自己表達了極大的善意，鄭仁當然不會在患者家屬面前太過于顯擺自己的水平。他用一種比較巧妙的方式，證明了肝區的占位是脾臟，而非是腫瘤。
這樣的話，楊教授會想，自己不是介入科醫生，不知道也是正常的。
保留了楊教授的面子，又能達到目的，鄭仁的解釋讓兩方皆大歡喜。
更何況楊教授也不是沒看出來，真要是沒看出來的話，他也不會找自己看片了。
花花轎子人抬人，在保證患者得到正確治療的情況下，鄭仁并不介意讓楊教授心里舒服一些。
其實，鄭仁得到結論的方式，是硬橋硬馬的通過ct、核磁并加上重建來判斷的。和楊教授的說法，倒是逆推的，只不過這點沒必要和楊教授說就是了。
“鄭老板，手術感興趣么？”楊教授問道。
“不了，不了。”鄭仁連連擺手，道“我這面還一攤子事兒，床位少，tips手術量始終上不去，院里各方面都要去拜會。”
楊教授也只是客氣一下，或者是對鄭仁的普外科水準表示好奇。
真要是普通慢診手術都要鄭仁上的話，普外科的臉還要不要了？
楊教授見鄭仁苦惱，便笑了笑。
床位的問題……普外科的慢診手術都排到2個月以后去了，他可沒資格說給鄭仁兩張床。
把片子裝起來，楊教授把片袋遞給患者家屬，道“帶你愛人來住院，到了之后找我就行。”
“楊老師，是良性的？”患者愛人還不敢相信。
“嗯？剛剛不說了是脾臟了么？”楊教授說完，和鄭仁打了個招呼，轉身便出了辦公室。
患者愛人傻乎乎的站在醫生辦公室里，真是很難相信眼前這個小大夫竟然是一位牛人啊。
他猶豫了一下，滿臉堆笑，來到鄭仁身邊，小意問道“鄭老師，您給我講講脾種植是怎么回事好么？”
鄭仁剛要去換衣服，找謝伊人回家，被患者家屬攔住了。
雖然耽誤點時間，但鄭仁也不覺得什么。
“是這樣，正常的脾臟切除術后，背膜完整的情況下，副脾可能會代償一部分脾臟功能，出現增大等情況，這是好事兒。
但你愛人的狀況，是另外一種。脾破裂，還是車禍造成的，考慮當時的情況，判斷可能有脾臟組織落到肝表面。”
鄭仁講著，患者家屬腦海里出現了一粒種子落到土壤里，然后經過了秋天、冬天，等待春天開始生根、發芽的畫面。
“脾臟再生能力比肝臟弱一點，但也是很強的。舉個例子吧……”鄭仁沉吟，“我有個患者，肝癌切除術后，兩年后肝尾葉增生了幾倍，基本已經代替了被切除的肝左葉的功能。”
“脾臟再生，在學術上是有類似案例的。有人說再生的可能性高達66，這一點我持有保留看法。但再生的可能性，還是存在的，并且這種可能性并不小。你愛人的這個病，就是脾臟再生導致的。”
“別緊張，只需要做個手術就可以了，小事兒。”
患者家屬一頭大汗，做個手術，還是小事兒，醫生都是這么勸人的么？
“鄭老師，您確定么？說實話，我走了好多地兒了，都診斷的肝癌。”患者家屬有無數的問題要問，見鄭仁好說話，他便多問幾句。
心里忐忑，有人說話就能緩解一些焦慮。
“不能百分之百確定，但是從影像學角度來講，的確是脾臟的影像學改變，而不是腫瘤。放心吧，切掉做個病理也就清楚了。”鄭仁笑了笑，他太明白患者家屬的心思了。
見患者家屬還是不愿理離開，鄭仁沉吟，隨后說到。
“是這樣，肝癌，號稱癌癥之王，沒有對癥的一線、二線化療藥。在使用靶向藥物之前，肝癌主要的治療方式有兩種——外科手術切除，介入栓塞治療。”
這句話，說中了患者家屬的心事。
“你愛人已經接受了介入手術治療，但事實證明，效果并不理想。所以可以選擇的，也只有外科手術切除了。我認為病灶比較局限，手術切除成功的可能性比較大。”
患者家屬連連點頭，可是一瞬間，他迷茫了起來。
怎么說著說著，說到肝癌上去了？
“鄭老師，到底是不是肝癌啊，您為什么跟我說肝癌呢？”他連忙打斷鄭仁的話，詢問道。
“大概率不是，但你不是擔心么。”鄭仁看著他的眼睛，很認真的說到“那咱們就從最壞的角度來分析，這樣的話，你心里或許能很快就接受。”
呃……患者家屬怔了一下，但隨即苦笑。
的確是這樣。
這位鄭老師說了很多遍不是癌癥，可是幸福來得太突然，自己無法接受。
還是從最壞的角度來看，似乎更好一些。
“現在無論是與不是，切除都是最好的選擇。所以，我建議你抓緊時間帶你愛人來帝都，然后找楊老師辦入院。現在他對你愛人的病比較感興趣，不用排隊。”鄭仁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幾句話把患者愛人說的連連點頭。
這話，真實在。
……
楊睿走出介入醫生辦公室，也有些累了，通宵手術，下了臺還去icu看護了半天患者，中午連臺做了4臺手術。
身體有點吃不消。
先去icu看一眼，然后就回家休息。術后患者交給董佳去處理，還是比較放心的。
他心里盤算著，迎面碰到了趙教授。
“老趙，忙著呢！”楊睿雖然很疲倦，還是熱情的打招呼。
“你怎么來了？”趙教授上午去icu之后，一天的心情都有些沮喪。
“這不是有個患者診斷不明確，我來找鄭老板幫忙掌一眼么。”楊睿沒心思去猜其他科室的勾心斗角，這些事兒和他沒什么關系。
“……”趙教授無語，看楊睿的樣子，他已經猜到了結局。
這個鄭老板，還真是按不住啊。
難道是猛龍過江的架勢？
鄭仁并沒有通過影像學來解釋這件事情，而是提出介入栓塞術后的改變。
楊教授對自己表達了極大的善意，鄭仁當然不會在患者家屬面前太過于顯擺自己的水平。他用一種比較巧妙的方式，證明了肝區的占位是脾臟，而非是腫瘤。
這樣的話，楊教授會想，自己不是介入科醫生，不知道也是正常的。
保留了楊教授的面子，又能達到目的，鄭仁的解釋讓兩方皆大歡喜。
更何況楊教授也不是沒看出來，真要是沒看出來的話，他也不會找自己看片了。
花花轎子人抬人，在保證患者得到正確治療的情況下，鄭仁并不介意讓楊教授心里舒服一些。
其實，鄭仁得到結論的方式，是硬橋硬馬的通過ct、核磁并加上重建來判斷的。和楊教授的說法，倒是逆推的，只不過這點沒必要和楊教授說就是了。
“鄭老板，手術感興趣么？”楊教授問道。
“不了，不了。”鄭仁連連擺手，道“我這面還一攤子事兒，床位少，tips手術量始終上不去，院里各方面都要去拜會。”
楊教授也只是客氣一下，或者是對鄭仁的普外科水準表示好奇。
真要是普通慢診手術都要鄭仁上的話，普外科的臉還要不要了？
楊教授見鄭仁苦惱，便笑了笑。
床位的問題……普外科的慢診手術都排到2個月以后去了，他可沒資格說給鄭仁兩張床。
把片子裝起來，楊教授把片袋遞給患者家屬，道“帶你愛人來住院，到了之后找我就行。”
“楊老師，是良性的？”患者愛人還不敢相信。
“嗯？剛剛不說了是脾臟了么？”楊教授說完，和鄭仁打了個招呼，轉身便出了辦公室。
患者愛人傻乎乎的站在醫生辦公室里，真是很難相信眼前這個小大夫竟然是一位牛人啊。
他猶豫了一下，滿臉堆笑，來到鄭仁身邊，小意問道“鄭老師，您給我講講脾種植是怎么回事好么？”
鄭仁剛要去換衣服，找謝伊人回家，被患者家屬攔住了。
雖然耽誤點時間，但鄭仁也不覺得什么。
“是這樣，正常的脾臟切除術后，背膜完整的情況下，副脾可能會代償一部分脾臟功能，出現增大等情況，這是好事兒。
但你愛人的狀況，是另外一種。脾破裂，還是車禍造成的，考慮當時的情況，判斷可能有脾臟組織落到肝表面。”
鄭仁講著，患者家屬腦海里出現了一粒種子落到土壤里，然后經過了秋天、冬天，等待春天開始生根、發芽的畫面。
“脾臟再生能力比肝臟弱一點，但也是很強的。舉個例子吧……”鄭仁沉吟，“我有個患者，肝癌切除術后，兩年后肝尾葉增生了幾倍，基本已經代替了被切除的肝左葉的功能。”
“脾臟再生，在學術上是有類似案例的。有人說再生的可能性高達66，這一點我持有保留看法。但再生的可能性，還是存在的，并且這種可能性并不小。你愛人的這個病，就是脾臟再生導致的。”
“別緊張，只需要做個手術就可以了，小事兒。”
患者家屬一頭大汗，做個手術，還是小事兒，醫生都是這么勸人的么？
“鄭老師，您確定么？說實話，我走了好多地兒了，都診斷的肝癌。”患者家屬有無數的問題要問，見鄭仁好說話，他便多問幾句。
心里忐忑，有人說話就能緩解一些焦慮。
“不能百分之百確定，但是從影像學角度來講，的確是脾臟的影像學改變，而不是腫瘤。放心吧，切掉做個病理也就清楚了。”鄭仁笑了笑，他太明白患者家屬的心思了。
見患者家屬還是不愿理離開，鄭仁沉吟，隨后說到。
“是這樣，肝癌，號稱癌癥之王，沒有對癥的一線、二線化療藥。在使用靶向藥物之前，肝癌主要的治療方式有兩種——外科手術切除，介入栓塞治療。”
這句話，說中了患者家屬的心事。
“你愛人已經接受了介入手術治療，但事實證明，效果并不理想。所以可以選擇的，也只有外科手術切除了。我認為病灶比較局限，手術切除成功的可能性比較大。”
患者家屬連連點頭，可是一瞬間，他迷茫了起來。
怎么說著說著，說到肝癌上去了？
“鄭老師，到底是不是肝癌啊，您為什么跟我說肝癌呢？”他連忙打斷鄭仁的話，詢問道。
“大概率不是，但你不是擔心么。”鄭仁看著他的眼睛，很認真的說到“那咱們就從最壞的角度來分析，這樣的話，你心里或許能很快就接受。”
呃……患者家屬怔了一下，但隨即苦笑。
的確是這樣。
這位鄭老師說了很多遍不是癌癥，可是幸福來得太突然，自己無法接受。
還是從最壞的角度來看，似乎更好一些。
“現在無論是與不是，切除都是最好的選擇。所以，我建議你抓緊時間帶你愛人來帝都，然后找楊老師辦入院。現在他對你愛人的病比較感興趣，不用排隊。”鄭仁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幾句話把患者愛人說的連連點頭。
這話，真實在。
……
楊睿走出介入醫生辦公室，也有些累了，通宵手術，下了臺還去icu看護了半天患者，中午連臺做了4臺手術。
身體有點吃不消。
先去icu看一眼，然后就回家休息。術后患者交給董佳去處理，還是比較放心的。
他心里盤算著，迎面碰到了趙教授。
“老趙，忙著呢！”楊睿雖然很疲倦，還是熱情的打招呼。
“你怎么來了？”趙教授上午去icu之后，一天的心情都有些沮喪。
“這不是有個患者診斷不明確，我來找鄭老板幫忙掌一眼么。”楊睿沒心思去猜其他科室的勾心斗角，這些事兒和他沒什么關系。
“……”趙教授無語，看楊睿的樣子，他已經猜到了結局。
這個鄭老板，還真是按不住啊。
難道是猛龍過江的架勢？
“老趙，你們鄭老板可是不錯。一個脾種植的患者，他和我想到一塊去了。”楊睿笑呵呵的說到，又在趙教授的心上插了一刀。
“呵呵，那是，那是。”趙教授只能干巴巴的笑了笑，側了側身，讓楊睿離開。
趕緊走，看著礙眼。
可是楊睿心里著實有點興奮，他小聲問道“孔主任的眼光，真的是沒得挑！”
“……”
“我聽說鄭老板是他從海城挖來的？”楊睿贊嘆“這眼光，真是毒啊。要說這姜就是老的辣，早點……”
趙教授真的不想聽下去了，他擠出一絲難看的笑容，胡亂說了個理由，便走了進去。
沒想到，迎面看到了鄭仁。
一個男人先鄭仁離開辦公室，拎著片子，看樣子應該就是楊睿說的那個脾種植的患者家屬。
趙教授側身，讓開中年男人的路，想要加快速度。和鄭仁照面，真的是挺膩歪的。
年紀輕輕，來了就搶自己一張床位，這是搶錢啊！
自己熬了多少年，找了多少關系，才能在912里帶組，有幾張床位的！他一個年輕的小家伙，憑什么孔主任就那么照顧他，硬生生從四個帶組教授手里一人分了一張床！
可是他沒想到，那個患者家屬出門后沒有走，而是轉過身，深深的給站在門口的鄭仁鞠了一個躬。
這一下子把過道堵住一半，趙教授無奈，只好停住。
“鄭老師，謝謝您，謝謝您，我回去就帶我愛人過來。”中年男人真切的說到“您說得對，這次來，幸虧遇到您了，要不然我估計我還得在帝都、魔都跑個把個月的，最后還是拿不定主意。”
“客氣了，這是應該的。”鄭仁溫和的笑了笑，說到。
中年男人又客氣了幾句，這才恭恭敬敬的離開。
“趙教授，您做完手術了？”鄭仁和趙教授打了個招呼，臉上掛著微笑，頷首致意，然后去換衣服。
趙教授看著鄭仁的背影，心里塞塞的。
年輕人，真是狂傲……不對，他和自己打招呼了，也一直在笑。趙教授一下子郁悶了，看不上鄭仁，卻又拿他沒辦法，這感覺……
“老板，片子做完了，你看一眼！”魯道夫·瓦格納教授忽然吼道。
吼聲嚇了趙教授一跳。
鄭仁說到“富貴兒，別在醫院喊。”
“嗯吶。老板，你來看看片子。”教授笑呵呵的應了一聲。
“3個患者的片子都回來了么？”
“都回來了。”
鄭仁回到辦公室，開始逐一的看明天手術患者的片子。
912床位緊張到了一定程度，術前患者能住1、2天就不錯了。而且患者的核磁彌散是要在門診做的，要是住院再做，床位周轉會受到極大的影響。
就這樣，外面的患者還是需要等幾個月才能住上院。
也沒辦法，全國的疑難雜癥都匯聚到了帝都、魔都，最高等級的三甲醫院就這么幾家。
趙教授看著鄭仁托腮看片子，心里呸了一聲，轉身離開。
鄭仁沒有感受到趙教授的敵意，他專心致志的看著片子。
此時看起來肝臟的核磁彌散，和之前在海城相比，又是另外一番天地。
從前還要思考，在腦海里重建。甚至很多地方拿捏不準，要翻來覆去的看很多遍，然后才能大概估算兩、三個點，再進行下一步的篩選。
雖然每次都很順利，但閱片、思考的時間很長。而且成功率能到100，鄭仁估計和幸運值有關系。
每每選擇，都是正確的。
現如今，鄭仁一搭眼，腦海里就勾勒出來肝臟門脈與肝靜脈的影像關系，手術入路、穿刺點瞬間呈現。
真的是沒難度了啊，鄭仁嘆了口氣。
改變真大。
魯道夫·瓦格納教授怔了一下，他有些不理解，小心翼翼的問道“老板，這個片子有問題么？”
鄭仁也疑惑了一秒鐘，隨后明白了教授的意思。
他笑了笑，道“沒事兒。富貴兒，你看看這個患者的手術穿刺點在什么位置。”
教授隨即開始仔細看著核磁彌散。
“喜寶兒，你學核磁彌散片子了么？”鄭仁見小奧利弗一直在配合常悅做繁瑣的臨床工作，勤勤懇懇，也不多說話，便隨口問了一句。
“俺……”小奧利弗楞了一下，道“學了，但水平一般。”
“你也來看看吧。”鄭仁招了招手。
常悅對手術沒什么興趣，但小奧利弗卻不一樣。他跟著教授，最后為的還是學手術，學治療。
他謹慎的湊了過來，按照之前學的流程來分析這張核磁彌散。
幾分鐘后，教授才謹慎的用手里的筆點在片子上。
“老板，是這里。”
“嗯。”鄭仁點了點頭，側頭看小奧利弗。
見他還是一臉茫然，鄭仁心里升起一個想法——這種通過核磁彌散來判斷穿刺點的方式，還是太過于繁瑣。
像魯道夫·瓦格納教授這種大牛級的人物，都要琢磨幾分鐘。高少杰這樣的年輕教授，需要學習幾周的時間。換做普通人呢？
像是小奧利弗這種年輕醫生，根本無法短時間內掌握。
有時間想個辦法，鄭仁開始沉吟起來。
教授楞了一下，他見鄭仁不說話，還以為自己說錯了。猶豫了幾秒鐘，教授小聲問道“老板，我說錯了么？”
“沒有，就是這里。”鄭仁道“我在想別的事兒。”
“有啥事，老板？”
“我在想簡化核磁彌散判定的方式，要不然能掌握這種技術的人還是不夠。”鄭仁覺得有點難，皺眉說到。
魯道夫·瓦格納教授愣住了。
什么是技術壁壘？掌握之后，越難，越復雜，越好！
提升進來的門檻，讓這項技術成為一條分水嶺，彰顯自己的技術實力。
醫療行業如此，其他行業也是如此。
壟斷，才能有高額的利潤與回報。
即便是技術升級，也要藏著掖著，等其他追趕者追上來，再不慌不忙的扔出更新的技術，讓追趕者花費高昂的代價卻得不到回報。
這是最普通的做法，也是最常見的做法。
“呵呵，那是，那是。”趙教授只能干巴巴的笑了笑，側了側身，讓楊睿離開。
趕緊走，看著礙眼。
可是楊睿心里著實有點興奮，他小聲問道“孔主任的眼光，真的是沒得挑！”
“……”
“我聽說鄭老板是他從海城挖來的？”楊睿贊嘆“這眼光，真是毒啊。要說這姜就是老的辣，早點……”
趙教授真的不想聽下去了，他擠出一絲難看的笑容，胡亂說了個理由，便走了進去。
沒想到，迎面看到了鄭仁。
一個男人先鄭仁離開辦公室，拎著片子，看樣子應該就是楊睿說的那個脾種植的患者家屬。
趙教授側身，讓開中年男人的路，想要加快速度。和鄭仁照面，真的是挺膩歪的。
年紀輕輕，來了就搶自己一張床位，這是搶錢啊！
自己熬了多少年，找了多少關系，才能在912里帶組，有幾張床位的！他一個年輕的小家伙，憑什么孔主任就那么照顧他，硬生生從四個帶組教授手里一人分了一張床！
可是他沒想到，那個患者家屬出門后沒有走，而是轉過身，深深的給站在門口的鄭仁鞠了一個躬。
這一下子把過道堵住一半，趙教授無奈，只好停住。
“鄭老師，謝謝您，謝謝您，我回去就帶我愛人過來。”中年男人真切的說到“您說得對，這次來，幸虧遇到您了，要不然我估計我還得在帝都、魔都跑個把個月的，最后還是拿不定主意。”
“客氣了，這是應該的。”鄭仁溫和的笑了笑，說到。
中年男人又客氣了幾句，這才恭恭敬敬的離開。
“趙教授，您做完手術了？”鄭仁和趙教授打了個招呼，臉上掛著微笑，頷首致意，然后去換衣服。
趙教授看著鄭仁的背影，心里塞塞的。
年輕人，真是狂傲……不對，他和自己打招呼了，也一直在笑。趙教授一下子郁悶了，看不上鄭仁，卻又拿他沒辦法，這感覺……
“老板，片子做完了，你看一眼！”魯道夫·瓦格納教授忽然吼道。
吼聲嚇了趙教授一跳。
鄭仁說到“富貴兒，別在醫院喊。”
“嗯吶。老板，你來看看片子。”教授笑呵呵的應了一聲。
“3個患者的片子都回來了么？”
“都回來了。”
鄭仁回到辦公室，開始逐一的看明天手術患者的片子。
912床位緊張到了一定程度，術前患者能住1、2天就不錯了。而且患者的核磁彌散是要在門診做的，要是住院再做，床位周轉會受到極大的影響。
就這樣，外面的患者還是需要等幾個月才能住上院。
也沒辦法，全國的疑難雜癥都匯聚到了帝都、魔都，最高等級的三甲醫院就這么幾家。
趙教授看著鄭仁托腮看片子，心里呸了一聲，轉身離開。
鄭仁沒有感受到趙教授的敵意，他專心致志的看著片子。
此時看起來肝臟的核磁彌散，和之前在海城相比，又是另外一番天地。
從前還要思考，在腦海里重建。甚至很多地方拿捏不準，要翻來覆去的看很多遍，然后才能大概估算兩、三個點，再進行下一步的篩選。
雖然每次都很順利，但閱片、思考的時間很長。而且成功率能到100，鄭仁估計和幸運值有關系。
每每選擇，都是正確的。
現如今，鄭仁一搭眼，腦海里就勾勒出來肝臟門脈與肝靜脈的影像關系，手術入路、穿刺點瞬間呈現。
真的是沒難度了啊，鄭仁嘆了口氣。
改變真大。
魯道夫·瓦格納教授怔了一下，他有些不理解，小心翼翼的問道“老板，這個片子有問題么？”
鄭仁也疑惑了一秒鐘，隨后明白了教授的意思。
他笑了笑，道“沒事兒。富貴兒，你看看這個患者的手術穿刺點在什么位置。”
教授隨即開始仔細看著核磁彌散。
“喜寶兒，你學核磁彌散片子了么？”鄭仁見小奧利弗一直在配合常悅做繁瑣的臨床工作，勤勤懇懇，也不多說話，便隨口問了一句。
“俺……”小奧利弗楞了一下，道“學了，但水平一般。”
“你也來看看吧。”鄭仁招了招手。
常悅對手術沒什么興趣，但小奧利弗卻不一樣。他跟著教授，最后為的還是學手術，學治療。
他謹慎的湊了過來，按照之前學的流程來分析這張核磁彌散。
幾分鐘后，教授才謹慎的用手里的筆點在片子上。
“老板，是這里。”
“嗯。”鄭仁點了點頭，側頭看小奧利弗。
見他還是一臉茫然，鄭仁心里升起一個想法——這種通過核磁彌散來判斷穿刺點的方式，還是太過于繁瑣。
像魯道夫·瓦格納教授這種大牛級的人物，都要琢磨幾分鐘。高少杰這樣的年輕教授，需要學習幾周的時間。換做普通人呢？
像是小奧利弗這種年輕醫生，根本無法短時間內掌握。
有時間想個辦法，鄭仁開始沉吟起來。
教授楞了一下，他見鄭仁不說話，還以為自己說錯了。猶豫了幾秒鐘，教授小聲問道“老板，我說錯了么？”
“沒有，就是這里。”鄭仁道“我在想別的事兒。”
“有啥事，老板？”
“我在想簡化核磁彌散判定的方式，要不然能掌握這種技術的人還是不夠。”鄭仁覺得有點難，皺眉說到。
魯道夫·瓦格納教授愣住了。
什么是技術壁壘？掌握之后，越難，越復雜，越好！
提升進來的門檻，讓這項技術成為一條分水嶺，彰顯自己的技術實力。
醫療行業如此，其他行業也是如此。
壟斷，才能有高額的利潤與回報。
即便是技術升級，也要藏著掖著，等其他追趕者追上來，再不慌不忙的扔出更新的技術，讓追趕者花費高昂的代價卻得不到回報。
這是最普通的做法，也是最常見的做法。
佳能都快倒閉了，據說還有三十年的技術儲備。這帶給后來者的，是無盡的絕望。
教授忽然想懂了，老板這是要進行技術升級，到時候有人站出來挑戰諾獎的話，老板能隨時拿出新技術來……
那個詞叫什么來著？云哥兒解釋過一遍。
對，打臉，隨時都可以打臉！
老板，真高！
三個患者術前的片子，各種檢查，鄭仁花了20分鐘看了一遍。然后查房，對患者情況有了了解，鄭仁這才去值班室換了衣服。
給小伊人發了信息，伊人還在車上休息，鄭仁帶著笑容，去停車場。
日子一天一天過去，上班、手術、看病、下班，雖然平淡無奇，卻擺脫了悲催的住院總的命運，回到正常人生活的軌跡中。
……
……
魔都，杏林園網站的總部。
彭佳極為苦惱，坐在老板椅上，看著高樓林立，看著大江入海，心中無數苦惱困惑。
幾個月前，在網站里有一個陌生賬號，忽然開了手術直播。
這種小事兒，最開始還無法引起他的注意。
可是那個直播賬號飛快的獲得了很多醫生的青睞，導致開手術直播的時候，流量暴漲，網站差點沒有崩潰。
彭佳付出極大代價后，才穩定住了網站。
他也曾試圖尋找術者的來源，畢竟自發式的直播沒有任何約束力，隨時都會離開，讓網站準備好的一切付之東流。
然而當追尋直播信號，到了加拿大蒙特利爾醫療中心的節點后，便遭到了對方的反擊。
杏林園所有工程師都束手無策，要不是對方手下留情，要不是一位女工程師當時提出停止追蹤的意見，網站必然會受到滅頂之災。
之后彭佳也咨詢了很多醫生，他們的意見是——視頻來源是一家大型、綜合性醫院。
因為手術的術者技術水平斷檔很明顯，而且不是一個人在手術。
彭佳郁悶，苦惱。身為一個生意人，他沒有很坦然的接受這份“上天”賜給的流量，而是提早未雨綢繆，要借著這股勢頭，把手術直播變成常態。
要是能做到的話，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兒啊。
彭佳似乎已經能看到自己在華爾街敲鐘的身影了。
然而，手術直播間術者不定時的直播手術時，他聯系的諸多家醫院的大牛們，沒有一個人肯答應彭佳的請求。
直播手術？
開什么玩笑！
還常態，連偶爾直播都沒人會做。
沒人能保證手術不出錯，手術一旦直播，就會成為顯微鏡下的觀察物，同行們會不斷的挑毛病。
以后學術地位還要不要了？
手術不一定所有人都會做，但挑毛病誰不會啊！
即便手術能做到完美無瑕的程度，可是有什么必要去直播，傳授給其他人么？
杏林園網站給出的錢，大牛們嗤之以鼻，小大夫杏林園又看不上。
所以這件事情就這么耽擱下來了。
正如彭佳預料的那樣，手術直播間的直播頻率到了某一個峰值后，就慢慢的降下來，一直到再也不出現。
接下來該有人找自己談合作了吧，彭佳把這事兒看成是一個陰謀，一個商業上的手段。
巨大的流量，上市的資格，對方想要多少股權呢？要是不太貪心的話，給一些也無所謂。
但彭佳很忐忑，那種大牛級別的手術，請的是什么樣的人？能請動這種級別醫生的勢力，會不貪心？甚至想要收購杏林園？
可是，一切都靜悄悄的，什么都沒發生。
根本沒人覬覦杏林園的股權，連提出建議的人都沒有。
時間一天一天過去，彭佳漸漸慌了起來。
看樣子，真是哪個醫療團體臨時起意，做了直播，幾個月后覺得無趣就走了。
他走了不要緊，最近杏林園網站的流量在暴減！
再這么下去的話，別說上市了，就連維持下去都很難。
人生最大的悲劇，就是自己配不上自己的野心，并且辜負了這一路走來的所有苦難。
彭佳盡其所能，去嘗試、去尋找，但最后得到的還是失望。
經過一次又一次的頭腦風暴、情報分析，最后彭佳屬下的團隊、智囊們在得知大陸有一名醫生被推薦成諾獎候選人之后，給出了建議——去找他做直播。
然而，新的提議看上去很美好。
無論是諾獎光環，還是醫生的需要，似乎都和杏林園網站完美契合。但……彭佳根本找不到人！
那名醫生獲得諾獎提名的時候，已經人間蒸發，消失的無影無蹤。
知道是去執行任務，可等了一天又一天，一周又一周，眼睜睜看著網站流量日益減少，彭佳心急如焚，那醫生卻根本不出現。
忽然有一天，那名叫做鄭仁的醫生重新出現在912醫院，彭佳欣喜若狂。
可是還沒等他去找，鄭仁就奔赴前線，執行抗震救災任務去了。
彭佳覺得冥冥之中一定有種力量在玩弄自己……
不過面對大災，彭佳也來不及抱怨，他拿出流動資金的五分之一做了捐款。
這是最大能力了，彭佳也知道自己這么做其實沒有任何意義。但不做點什么，總是過不了心里的那道坎。
1周后，鄭仁又回到了912
這次彭佳沒有輕舉妄動，而是耐心等待。
或者是一種無奈的宿命論，但是彭佳依舊等待了足足十天。
鄭仁鄭老板在帝都912的工作正常開展，tips手術已經做了兩批患者了，患者術后恢復正常，手術效果堪稱完美。
這些消息讓彭佳心動不已。
他終于不再猶豫，今天，就是他飛奔帝都的日子。
去和鄭老板談一談，要是他肯的話，這絕對是網站起死回生的妙筆。
生花妙筆。
時間到了，彭佳和秘書一起下樓，坐上車，趕奔機場。
秘書聯系帝都那面的關系，總不能像是小醫藥代表一樣，直接舔著臉去登門拜訪吧。
再怎么說，彭佳也是在運作上市的大公司的老板。
要談合作，必須給人好的印象。
這一切，彭佳都盤算過了很多次，基本確定萬無一失。
不過他還是很忐忑，諾獎候選人啊，這種光環下，鄭仁鄭老板會不會傲嬌無限呢？
這不是最可怕的，彭佳擔心的是鄭老板獅子大開口。
自己手頭拮據，能拿出來的現金流真的很有限。說不準，只能讓出部分股份了。
可是風投那面……
彭佳越想越多，越想越是頭疼，最后在一路沉思中上了飛機，又下了飛機，踏上帝都的土地。
教授忽然想懂了，老板這是要進行技術升級，到時候有人站出來挑戰諾獎的話，老板能隨時拿出新技術來……
那個詞叫什么來著？云哥兒解釋過一遍。
對，打臉，隨時都可以打臉！
老板，真高！
三個患者術前的片子，各種檢查，鄭仁花了20分鐘看了一遍。然后查房，對患者情況有了了解，鄭仁這才去值班室換了衣服。
給小伊人發了信息，伊人還在車上休息，鄭仁帶著笑容，去停車場。
日子一天一天過去，上班、手術、看病、下班，雖然平淡無奇，卻擺脫了悲催的住院總的命運，回到正常人生活的軌跡中。
……
……
魔都，杏林園網站的總部。
彭佳極為苦惱，坐在老板椅上，看著高樓林立，看著大江入海，心中無數苦惱困惑。
幾個月前，在網站里有一個陌生賬號，忽然開了手術直播。
這種小事兒，最開始還無法引起他的注意。
可是那個直播賬號飛快的獲得了很多醫生的青睞，導致開手術直播的時候，流量暴漲，網站差點沒有崩潰。
彭佳付出極大代價后，才穩定住了網站。
他也曾試圖尋找術者的來源，畢竟自發式的直播沒有任何約束力，隨時都會離開，讓網站準備好的一切付之東流。
然而當追尋直播信號，到了加拿大蒙特利爾醫療中心的節點后，便遭到了對方的反擊。
杏林園所有工程師都束手無策，要不是對方手下留情，要不是一位女工程師當時提出停止追蹤的意見，網站必然會受到滅頂之災。
之后彭佳也咨詢了很多醫生，他們的意見是——視頻來源是一家大型、綜合性醫院。
因為手術的術者技術水平斷檔很明顯，而且不是一個人在手術。
彭佳郁悶，苦惱。身為一個生意人，他沒有很坦然的接受這份“上天”賜給的流量，而是提早未雨綢繆，要借著這股勢頭，把手術直播變成常態。
要是能做到的話，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兒啊。
彭佳似乎已經能看到自己在華爾街敲鐘的身影了。
然而，手術直播間術者不定時的直播手術時，他聯系的諸多家醫院的大牛們，沒有一個人肯答應彭佳的請求。
直播手術？
開什么玩笑！
還常態，連偶爾直播都沒人會做。
沒人能保證手術不出錯，手術一旦直播，就會成為顯微鏡下的觀察物，同行們會不斷的挑毛病。
以后學術地位還要不要了？
手術不一定所有人都會做，但挑毛病誰不會啊！
即便手術能做到完美無瑕的程度，可是有什么必要去直播，傳授給其他人么？
杏林園網站給出的錢，大牛們嗤之以鼻，小大夫杏林園又看不上。
所以這件事情就這么耽擱下來了。
正如彭佳預料的那樣，手術直播間的直播頻率到了某一個峰值后，就慢慢的降下來，一直到再也不出現。
接下來該有人找自己談合作了吧，彭佳把這事兒看成是一個陰謀，一個商業上的手段。
巨大的流量，上市的資格，對方想要多少股權呢？要是不太貪心的話，給一些也無所謂。
但彭佳很忐忑，那種大牛級別的手術，請的是什么樣的人？能請動這種級別醫生的勢力，會不貪心？甚至想要收購杏林園？
可是，一切都靜悄悄的，什么都沒發生。
根本沒人覬覦杏林園的股權，連提出建議的人都沒有。
時間一天一天過去，彭佳漸漸慌了起來。
看樣子，真是哪個醫療團體臨時起意，做了直播，幾個月后覺得無趣就走了。
他走了不要緊，最近杏林園網站的流量在暴減！
再這么下去的話，別說上市了，就連維持下去都很難。
人生最大的悲劇，就是自己配不上自己的野心，并且辜負了這一路走來的所有苦難。
彭佳盡其所能，去嘗試、去尋找，但最后得到的還是失望。
經過一次又一次的頭腦風暴、情報分析，最后彭佳屬下的團隊、智囊們在得知大陸有一名醫生被推薦成諾獎候選人之后，給出了建議——去找他做直播。
然而，新的提議看上去很美好。
無論是諾獎光環，還是醫生的需要，似乎都和杏林園網站完美契合。但……彭佳根本找不到人！
那名醫生獲得諾獎提名的時候，已經人間蒸發，消失的無影無蹤。
知道是去執行任務，可等了一天又一天，一周又一周，眼睜睜看著網站流量日益減少，彭佳心急如焚，那醫生卻根本不出現。
忽然有一天，那名叫做鄭仁的醫生重新出現在912醫院，彭佳欣喜若狂。
可是還沒等他去找，鄭仁就奔赴前線，執行抗震救災任務去了。
彭佳覺得冥冥之中一定有種力量在玩弄自己……
不過面對大災，彭佳也來不及抱怨，他拿出流動資金的五分之一做了捐款。
這是最大能力了，彭佳也知道自己這么做其實沒有任何意義。但不做點什么，總是過不了心里的那道坎。
1周后，鄭仁又回到了912
這次彭佳沒有輕舉妄動，而是耐心等待。
或者是一種無奈的宿命論，但是彭佳依舊等待了足足十天。
鄭仁鄭老板在帝都912的工作正常開展，tips手術已經做了兩批患者了，患者術后恢復正常，手術效果堪稱完美。
這些消息讓彭佳心動不已。
他終于不再猶豫，今天，就是他飛奔帝都的日子。
去和鄭老板談一談，要是他肯的話，這絕對是網站起死回生的妙筆。
生花妙筆。
時間到了，彭佳和秘書一起下樓，坐上車，趕奔機場。
秘書聯系帝都那面的關系，總不能像是小醫藥代表一樣，直接舔著臉去登門拜訪吧。
再怎么說，彭佳也是在運作上市的大公司的老板。
要談合作，必須給人好的印象。
這一切，彭佳都盤算過了很多次，基本確定萬無一失。
不過他還是很忐忑，諾獎候選人啊，這種光環下，鄭仁鄭老板會不會傲嬌無限呢？
這不是最可怕的，彭佳擔心的是鄭老板獅子大開口。
自己手頭拮據，能拿出來的現金流真的很有限。說不準，只能讓出部分股份了。
可是風投那面……
彭佳越想越多，越想越是頭疼，最后在一路沉思中上了飛機，又下了飛機，踏上帝都的土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