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處長躺在病床上,看著白花花的天棚,在發著呆。
經過大劑量的皮質激素沖擊治療,她的干燥綜合征等疾病已經見好。
只是滿嘴的牙齒都因為肆虐的齲齒看的沒法看了。
在生病之前,她一直很注意自己的身材。雖然四十多歲了,看起來還像是剛剛三十的少婦一樣。
現在……根本沒法看了。
皮質激素沖擊治療,副作用明顯,加上一直躺著不下地活動,身上胖了一圈。
她的生活,已經從五彩斑斕變成了灰白色。
什么富貴榮華,什么王圖霸業,到頭來都是一場空。
“親愛的,喝口水吧。”她愛人輕聲說到。
毛處長一動不動,她已經放棄了所有的想法,這段時間頻頻遭遇到的打擊讓她瀕臨……已經開始崩潰。
“親愛的……”
“別叫我親愛的,你昨天接到的沒有提示音的,到底是誰的?”毛處長躺在床上,啞聲說到。
她只是在說一個事實,沒有悲歡喜怒。要不是眼珠子還會不時的動一下,就像是會說話的僵尸一樣。
“……”毛處長的愛人怔了一下。
“看我身體不好了,出去找小浪蹄子了吧。”毛處長道“你現在是不是特別希望我直接死了,省得拖累你?”
“……”
這話說的,她愛人都不知道該怎么回答才好。就算是自己想,也不能說不是。
過了幾秒鐘,他馬上解釋道“我沒收到什么啊,可能是關了提示音的同學群吧,你誤會了。”
“誤會了?!”毛處長一直壓抑的情緒瞬間到了另外一個極端,“我都病成這樣,你每天都刮胡子,打領帶!要不是外面有小浪蹄子,你捯飭什么!”
她的愛人愣住了,隨即苦笑,“我總要去上班吧,見客戶的時候不……”
“客戶!”毛處長怒道“是女客戶吧,你們是不是還打情罵俏的!”
毛處長的愛人無語,就像是永遠都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一樣,自己永遠都無法和她講清楚道理。
從前是這樣,現在她病了,脾氣更火爆,自己連插句話進去都很難。
講道理?毛處長的愛人從來都沒有這種奢望。
要是能講道理的話……算了,忍一忍就過去了。或許她病情好點,脾氣也能好點。
“喝口水吧。”他讓自己的聲音盡量溫和一點,不要刺激到毛毛。
“你想嗆死我吧。”毛處長看著他愛人,一張嘴,滿口的齲齒,讓她顯得是如此猙獰。
“……”
這日子,真的沒法過了。
毛處長的愛人嘆了口氣,心里憋屈,一口老血含在嘴里,就差噴出去了。
可是他真的沒有和別人眉來眼去,聽毛處長這么說,他心里面那叫一個憤懣。
生病的人都心焦,毛處長的愛人自己安慰自己。可能過幾天就會好,很快,很快。
雖然他也知道這根本就不可能。
自己愛人什么樣,他心里一清二楚。這么多年,都很少有給過自己好臉的時候。
沒提上去的時候,說自己嫌棄她。等她提上去了,看自己的表情充滿了各種不屑,認為自己無能,拖她后腿了。
唉,誰讓自己當初見色起意了呢。
那時候還是太年輕,認為顏值能讓自己一輩子容忍她的脾氣。
可這一輩子過的真是憋屈,憋屈的想死,如果有下輩子,自己一定不能這樣了。
毛處長見她愛人一句話都不說,被氣的渾身發抖,指著她愛人怒斥“你不說話!果然是被我說中了,你還真敢在外面有人!”
“沒……”
“沒什么沒!還敢頂嘴!沒有為什么不說話!”毛處長很快把說話的邏輯轉換到自己熟悉的節奏上來,并用豐富的經驗瞬間把她愛人給擊潰。
實在是沒什么好說的,怎么說都是錯。
毛處長的愛人低著頭,看著手里的水杯。杯子里的水輕輕蕩漾起漣漪,不知道是因為自己的手有點抖還是因為她的話語聲有點大。
“你倒是說話呀!”毛處長的聲音漸漸尖銳。
她干燥綜合征剛剛見好,說話一多,嘴里又干燥起來,像是含著一嘴的石頭子似的。
“你……別生氣,喝口水,喝口水。”毛處長的愛人沒什么好辦法,只好說點有的沒的,緩解一下尷尬。
被她指著鼻子罵了一輩子,毛處長的愛人也是很無奈。
“喝水!水里面是不是下了藥!”毛處長尖聲厲吼道“我喝,死了你就省心了,去找你的小浪蹄子去。”
說著,毛處長一把搶過水杯。
半杯水灑在床上,她更是憤怒,“你!敢用水潑我!”
“……”
毛處長的愛人心里苦啊,這都哪跟哪,啥跟啥。
他木然看著眼前明晃晃的一嘴齲齒,忽然心頭生起一股子惡心。
毛處長越說越氣,拿著水杯的手不住顫抖。她努力想要控制一下,可是她發現自己越用力,顫抖的就越是厲害。
右手像是不聽使喚了一樣,自己抖的跟篩子一樣。
“啊~~”毛處長發出一聲尖叫!
毛處長的愛人怔了一下,她要干什么?就算是自己潑她,也不至于把水都弄灑了吧。
這下可好,又要折騰護士給換床單。
已經沒有保姆、護工愿意來了,就算是院里強制性的,人家來半天后都寧愿辭職也不愿意繼續在這兒遭罪。
自己是沒辦法。
想著想著,毛處長的愛人走神了。
眼前毛處長的手越抖越厲害,很快神志不清,眼睛往上一翻,暈了過去。
呃……
毛處長的愛人先怔了一下,他第一意識并不是喊人來搶救,而是她這又作什么呢?
難道說是她要證明水里有毒?
一想到這點,毛處長的愛人的心猛的顫了一下。
他差點哭了,兩口子之間罵兩句也就算了,不能說自己投毒啊!
這可是犯罪。
但只過了幾秒鐘,毛處長的愛人就反應過來,自己想錯了。
“毛毛!”毛處長的愛人輕輕的喊了一聲。
他不敢大聲說話,要不然一會毛處長會指著他的鼻子說,“你敢吼我!”
。
經過大劑量的皮質激素沖擊治療,她的干燥綜合征等疾病已經見好。
只是滿嘴的牙齒都因為肆虐的齲齒看的沒法看了。
在生病之前,她一直很注意自己的身材。雖然四十多歲了,看起來還像是剛剛三十的少婦一樣。
現在……根本沒法看了。
皮質激素沖擊治療,副作用明顯,加上一直躺著不下地活動,身上胖了一圈。
她的生活,已經從五彩斑斕變成了灰白色。
什么富貴榮華,什么王圖霸業,到頭來都是一場空。
“親愛的,喝口水吧。”她愛人輕聲說到。
毛處長一動不動,她已經放棄了所有的想法,這段時間頻頻遭遇到的打擊讓她瀕臨……已經開始崩潰。
“親愛的……”
“別叫我親愛的,你昨天接到的沒有提示音的,到底是誰的?”毛處長躺在床上,啞聲說到。
她只是在說一個事實,沒有悲歡喜怒。要不是眼珠子還會不時的動一下,就像是會說話的僵尸一樣。
“……”毛處長的愛人怔了一下。
“看我身體不好了,出去找小浪蹄子了吧。”毛處長道“你現在是不是特別希望我直接死了,省得拖累你?”
“……”
這話說的,她愛人都不知道該怎么回答才好。就算是自己想,也不能說不是。
過了幾秒鐘,他馬上解釋道“我沒收到什么啊,可能是關了提示音的同學群吧,你誤會了。”
“誤會了?!”毛處長一直壓抑的情緒瞬間到了另外一個極端,“我都病成這樣,你每天都刮胡子,打領帶!要不是外面有小浪蹄子,你捯飭什么!”
她的愛人愣住了,隨即苦笑,“我總要去上班吧,見客戶的時候不……”
“客戶!”毛處長怒道“是女客戶吧,你們是不是還打情罵俏的!”
毛處長的愛人無語,就像是永遠都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一樣,自己永遠都無法和她講清楚道理。
從前是這樣,現在她病了,脾氣更火爆,自己連插句話進去都很難。
講道理?毛處長的愛人從來都沒有這種奢望。
要是能講道理的話……算了,忍一忍就過去了。或許她病情好點,脾氣也能好點。
“喝口水吧。”他讓自己的聲音盡量溫和一點,不要刺激到毛毛。
“你想嗆死我吧。”毛處長看著他愛人,一張嘴,滿口的齲齒,讓她顯得是如此猙獰。
“……”
這日子,真的沒法過了。
毛處長的愛人嘆了口氣,心里憋屈,一口老血含在嘴里,就差噴出去了。
可是他真的沒有和別人眉來眼去,聽毛處長這么說,他心里面那叫一個憤懣。
生病的人都心焦,毛處長的愛人自己安慰自己。可能過幾天就會好,很快,很快。
雖然他也知道這根本就不可能。
自己愛人什么樣,他心里一清二楚。這么多年,都很少有給過自己好臉的時候。
沒提上去的時候,說自己嫌棄她。等她提上去了,看自己的表情充滿了各種不屑,認為自己無能,拖她后腿了。
唉,誰讓自己當初見色起意了呢。
那時候還是太年輕,認為顏值能讓自己一輩子容忍她的脾氣。
可這一輩子過的真是憋屈,憋屈的想死,如果有下輩子,自己一定不能這樣了。
毛處長見她愛人一句話都不說,被氣的渾身發抖,指著她愛人怒斥“你不說話!果然是被我說中了,你還真敢在外面有人!”
“沒……”
“沒什么沒!還敢頂嘴!沒有為什么不說話!”毛處長很快把說話的邏輯轉換到自己熟悉的節奏上來,并用豐富的經驗瞬間把她愛人給擊潰。
實在是沒什么好說的,怎么說都是錯。
毛處長的愛人低著頭,看著手里的水杯。杯子里的水輕輕蕩漾起漣漪,不知道是因為自己的手有點抖還是因為她的話語聲有點大。
“你倒是說話呀!”毛處長的聲音漸漸尖銳。
她干燥綜合征剛剛見好,說話一多,嘴里又干燥起來,像是含著一嘴的石頭子似的。
“你……別生氣,喝口水,喝口水。”毛處長的愛人沒什么好辦法,只好說點有的沒的,緩解一下尷尬。
被她指著鼻子罵了一輩子,毛處長的愛人也是很無奈。
“喝水!水里面是不是下了藥!”毛處長尖聲厲吼道“我喝,死了你就省心了,去找你的小浪蹄子去。”
說著,毛處長一把搶過水杯。
半杯水灑在床上,她更是憤怒,“你!敢用水潑我!”
“……”
毛處長的愛人心里苦啊,這都哪跟哪,啥跟啥。
他木然看著眼前明晃晃的一嘴齲齒,忽然心頭生起一股子惡心。
毛處長越說越氣,拿著水杯的手不住顫抖。她努力想要控制一下,可是她發現自己越用力,顫抖的就越是厲害。
右手像是不聽使喚了一樣,自己抖的跟篩子一樣。
“啊~~”毛處長發出一聲尖叫!
毛處長的愛人怔了一下,她要干什么?就算是自己潑她,也不至于把水都弄灑了吧。
這下可好,又要折騰護士給換床單。
已經沒有保姆、護工愿意來了,就算是院里強制性的,人家來半天后都寧愿辭職也不愿意繼續在這兒遭罪。
自己是沒辦法。
想著想著,毛處長的愛人走神了。
眼前毛處長的手越抖越厲害,很快神志不清,眼睛往上一翻,暈了過去。
呃……
毛處長的愛人先怔了一下,他第一意識并不是喊人來搶救,而是她這又作什么呢?
難道說是她要證明水里有毒?
一想到這點,毛處長的愛人的心猛的顫了一下。
他差點哭了,兩口子之間罵兩句也就算了,不能說自己投毒啊!
這可是犯罪。
但只過了幾秒鐘,毛處長的愛人就反應過來,自己想錯了。
“毛毛!”毛處長的愛人輕輕的喊了一聲。
他不敢大聲說話,要不然一會毛處長會指著他的鼻子說,“你敢吼我!”
。
然而,毛處長還是沒動,她眼白翻上來,四肢不斷顫抖,越抖越厲害,仿佛無形中一雙大手抓著她不斷甩動一樣。
她的一側嘴角緊緊的抿著,另外一側有白沫咕嘟咕嘟的噴出來。
不對勁!
毛處長的愛人來不及害怕,他大聲喊道:“毛毛!”
還是沒動靜,毛處長身體抖動越來越明顯,床鋪都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不堪重負。
他用力按住毛處長的身體,用手掐她的人中,同時大聲喊道:“大夫!大夫!”
……
……
上午的手術很順利,鄭仁的醫療組經過一段時間的磨合,雖然換了零件,卻依舊可以高速運轉。
魯道夫·瓦格納教授做TIPS手術,堪稱世界第二……第三人。
他現在每臺手術已經能控制在三十分鐘左右完成。
配合了一天,林淵看的眼睛都直了。
本來以為第一天的患者都是經過精挑細選的,所以才會湊巧每次都一次性穿刺成功。
但今天的手術結束之后,林淵沉默了。
所有TIPS手術,在鄭老板的醫療組面前,所謂的難度幾乎不存在。之前讓醫生畏懼如虎的TIPS手術竟然變的簡單起來,甚至鄭老板都沒上臺。
一天,幾臺手術可能是湊巧。但連著小十臺手術都這樣,那就是必然了。
難怪可以成為諾將項目,真的是從根本上改變了一種手術的術式。
林淵努力的學習,但魯道夫·瓦格納教授的手術做的簡直太快了,而且他嘴里時不時飚出來的東北話林淵也聽不太懂。
最后一臺手術做完,教授轉身下臺,林淵按著穿刺點,準備送患者回去。
“在美國做過類似的手術么?”鄭仁坐在操作臺前,按下對講器問道。
林淵怔了一下,鄭老板是在和自己說話?
來了兩三天,自己一直都像是透明的小空白一樣,似乎在鄭老板的眼里根本不存在。
“嗯?”對講機里傳來鄭老板的聲音,“你低血糖了?”
林淵馬上意識到自己忘了說話。
“沒,挺好的。”林淵道,“鄭老板,我在哈佛只做過介入造影檢查,沒做過相關的手術。”
“哦。”
林淵還準備聽鄭老板接下來的話,可是那面對講器直接關閉。
哦,哦是什么意思!
她有些忐忑,不會因為不能做手術就把自己攆走吧。
來醫療組兩天,林淵簡直太喜歡這里了。
這里不像是自己想象中的那樣無趣,每天重復著同一樣的工作,毫無挑戰性可言。
鄭老板這面總是有千奇百怪的病歷,而且鄭老板每一次都能準確的做出診斷。
也不是每一次,至少現在來看是這樣。
要留下來,這是林淵的想法。她知道自己的對手不是自家老爺子,而是看著溫和實際卻很強硬的鄭老板。
這可不是喵喵喵的撒個嬌就能解決的。
可是鄭老板哦了一聲到底是什么意思?
林淵有些忐忑。
她側頭透過鉛化玻璃看去,魯道夫·瓦格納教授站在鄭老板身邊,而鄭老板的手在對著屏幕指指點點,好像在給魯道夫·瓦格納教授講解著什么。
世界知名的教授在鄭老板面前像是學生一樣聽話,林淵有些恍惚。
魯道夫教授的名聲并不比自己導師低,都是一個層次的醫生。但實際的手術水平,明顯魯道夫教授要更高一點。
不是一點,而是很多。
林淵猜測,之所以會有這種差距,就是因為眼前的這一幕——每次手術之后,鄭老板都會做剪片,然后指出來手術不足的地方。
一點點的積累,一臺臺的手術練習,醫療沒有捷徑。人生,同樣沒有捷徑。
按壓時間到了,給患者加壓包扎,送回病房。
林淵穿著隔離服,要去換衣服,路過醫生辦公室的時候,聽到鄭老板在接電話。
“哦?干燥綜合征有好轉么?怎么忽然抽搐呢。”
“我知道了,這就過去。”
說完,鄭仁掛斷電話。
林淵以為自己聽到了最關鍵的詞匯——干燥綜合征。
這可是罕見病,只在書本上學過,卻從來都沒實際見過。
隨后林淵看見鄭老板從辦公室里大步走出來,路過自己,像是沒看見一樣,讓了一下,目不斜視。
“鄭老板!”林淵喊了一聲。
“嗯?”
“您是去看病人么?干燥綜合征的患者。”林淵問道。
“從前是干燥綜合征,已經好轉了。”鄭仁簡單說了一句,大步往前走,“你去換衣服回去寫手術記錄。”
“……”
林淵一陣氣苦,這是最底層的醫生應該干的,自己可不是最底層的醫生!
哈佛畢業的博士,竟然被當成小透明,一定要證明自己是醫療組不可或缺的一員!
她來不及去換衣服,直接一溜小跑跟在鄭老板身后。
“你不去換衣服么?”鄭仁聽到有腳步聲,回頭看了一眼問道。
“這不是要去會診么。”林淵被鄭仁看的心里一哆嗦。
鄭老板目光平淡,帶著上級醫師的藐視。
這是上級醫生的特權,自己……真的只是個小大夫。
林淵馬上開始想理由,瞬間便接著上句話說道:“今天蘇……云哥兒去忙了,您這面不是得有人記錄病情,拿片子什么的么。”
鄭仁沒說話,既沒把林淵攆走,也沒因為她的話而多看哪怕一眼。
之前那句話說完,鄭老板就已經再次無視了林淵。
他腦子里想著毛處長。
她怎么就這么倒霉呢?先是少見的子宮內膜異位到脊柱,壓迫脊髓神經。然后是干燥綜合征,這又開始抽了。
真是,這人吶,要是趕著倒霉,喝口涼水都塞牙。
“鄭老板,什么患者?”林淵在一邊問道。
“院里的人,前段時間做闌尾炎,因為子宮內膜……”鄭仁給林淵講了一遍毛處長的經歷,林淵頗為感慨。
“我在美國的時候遇到過一個患者,一輩子上了七次高速公路,出了七次車禍,和他同車的人死了一百六十五個,他卻還活著。”
鄭仁表示很感慨,美國人記錄某些事情還是很詳盡的。這人要是在國內,肯定不會有記錄和他同車的人死亡一百六十五個這么詳盡的數據。
手術直播間 https://
“人世間么,很多湊巧的事情。”鄭仁道,“前段時間在帝都醫大附院介入取子彈栓塞,那個患者表面傷口已經都長上了,子彈卻在血管里游走到心臟。”
這種事情,在醫生看來真的是很平常。
再離奇的事兒,也不過是概率問題。尤其是現在資訊發達了,很多事情都可以在新聞里看到。諸多看客,更多了一點人生無常的感覺。
“鄭老板,毛處長是什么病?”林淵詢問道。
“不知道。”鄭仁回答的很干脆,他有些詫異的看了林淵一眼,“你們在哈佛都不看病人的么?”
這話問的……林淵臉都紅了。
她看著腳尖,眼角余光瞄著鄭老板一路跟著往前走。
是啊,自己怎么能問出這么“愚蠢”的問題!
是對鄭老板太信任了么?可是信任的建立是需要一個過程的,難道自己才來了不到三天,這個過程就已經完成了。
一路來到高干病房,這里的一名護士站在門口,見鄭仁來了,便笑著說道:“鄭老板,會診已經開始了,您這面請。”
說著,她看了一眼林淵。
“蘇醫生呢?”很明顯,她對沒看見蘇云有一點點小失望。
本來留人等一下鄭老板是林格林處長要求的,但大家都知道蘇云肯定會跟在鄭老板身邊一起來會診。
猜拳勝利的小護士還沒得意多久,便迎到了失望。
“蘇云有事兒。”鄭仁很敷衍的說道。
一片馬賽克問的話,怎么都不會太過于上心回答不是。只是出于禮貌,鄭仁才回答了一下問題。
林淵也好奇,但她忘了問。剛剛沉浸在自己為什么短時間內就對鄭老板建立了信任的疑問中難以自拔。
特需病房和其他科室不一樣,這里更寬敞,更明亮,條件更好。當然,收費也更高。
全院會診,是在這里的小會議室里進行的。
鄭仁走進去后,來會診的諸位主任微笑打招呼。可隨后跟著鄭老板進來了一個穿著隔離服、梳著馬尾的小美女。
內科主任還好,他們只知道鄭老板最近風頭正勁,卻并沒什么感覺。只是個女醫生而已,有什么奇怪的。
但參加會診的所有外科主任都看傻了眼。
外科的女醫生很少,只要有一個,顏值基本能過線,就已經是科里面的寶貝了。
但看人家鄭老板……
來全院會診竟然還帶著個美女醫生,這是炫耀!這是對所有只能跟一群老爺們上臺的外科手術醫生的侮辱!
袁副院長看見林淵進來,打量了一下,心里想到,這位和她爸長的還真像。
只是來全院會診連白服都不穿,這也太隨意了吧。
“怎么不穿白服?”袁副院長皺著眉問道。
他這句話一問,其他主任都露出了微笑。
鄭老板的確是囂張。
帶手下住院總一起來全院會診,也不是沒有。現場就有三位主任帶人一起來的,這也不算什么。
可你只是一個大夫你知道么?!
不說諾獎項目組,也不說……
嗯,這些都是理由,大家看不慣的就是鄭老板竟然帶了個辣妹子過來。
穿著手術室的隔離服,那么顯眼的標志,肯定是外科的!
心中羨慕嫉妒恨,即便是和鄭仁相熟的魏主任都低頭笑了笑,心中快意。
最好鄭老板被袁副院長罵一頓才好,帶了個人美腿長的妹子來全院會診,這么不嚴肅的事情不得好好說說。
“呃……不好意思,袁院長。”鄭仁笑了笑,道:“剛下手術就接到電話,小林沒時間換衣服。”
“嗯,穿上點,別著涼了。”袁副院長說道。
桄榔……
桄榔……
桄榔……
嘩啦……
眼鏡碎了一片。
袁副院長說什么?
剛剛還低著頭的魏主任猛然抬頭,差點把胸鎖乳突肌給拉傷嘍。
“坐吧,會診繼續,重新匯報一遍病史,簡單點。”袁副院長道。
呃……
鄭老板的氣焰竟然滔天到如此程度了么?所有主任都傻了眼。
有的人低下頭,有的人看著鄭老板,有的則愕然看著袁副院長。
帶個衣冠不整的妹子來全院會診也就算了,袁副院長竟然還關心的問了一句說是別感冒嘍。
這……對鄭老板的關愛也太過了吧!愛屋及烏到連身邊的一個小大夫都得到了關注。
林格微笑。
鄭老板走的越好、越遠、越高,自己就越是開心。
手術直播的事情雖然鄭老板還沒找嚴院長匯報,變成自己獨家的,但以鄭老板的仁義勁兒,自己根本不用懷疑。
現在鄭老板的位面,已經超越各個職能部門的領導,連袁副院長都開始偏心關注。
嘖嘖嘖……
鄭仁沒去想在座眾人的心理,見魏主任身邊有空位置,直接坐了過去。
“魏主任。”
鄭仁打了個招呼。
魏主任正揉著脖子,緩解剛剛動作太過兇猛、劇烈帶來的副損傷。見鄭老板坐在身邊,連忙笑道:“鄭老板來了。”
“剛下手術。”鄭仁道。
魏主任點了點頭,隨即不說話了。此時特需病房的住院總又一次簡單匯報了病情,鄭仁聽的只皺眉頭。
毛處長“癲癇”發作后急查了一個頭部CT,右側額葉見10mm×10mm結節樣高密度影,CT值約53HU;腦內多發對稱性高密度鈣化團。
腦袋里面長東西了……
毛處長這病啊,又是肺子上的毛玻璃影,又是腦袋里面長東西。
命運多舛,竟然如斯。
因為是顱內有問題,所以神經內外科的主任開始發言。
魏主任就屬于一個陪綁的,誰讓第一次闌尾切除術是在他病區做的呢。
這也是一件很無奈的事情。
“鄭老板,您說說毛處長這氣運。”魏主任嘆了口氣,道:“好像什么病都讓她給趕上了。”
“嗯。”鄭仁看著投屏上的CT影像在出神,很敷衍的回答了魏主任一句。
“是腫瘤么?”魏主任知道鄭老板的脾氣,也不在意。這個時候,鄭老板腦子里肯定在琢磨片子。
“不是。”鄭仁搖了搖頭,依舊盯著片子看。
“囊蟲?”林淵小聲說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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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可能,但腦囊蟲的發病率太低,一會大家散了咱們留下來在電腦上看看片子。”鄭仁道。
林淵見鄭老板沒否定自己的診斷,開心的笑了笑。魏主任眼角余光瞥見晃動的馬尾和如晨曦一般的笑顏,怔了一下。
看看鄭老板這派頭,嘖嘖。
自己年輕的時候……不說那時候,現在自己也不敢囂張的帶著權小草出來參加全院會診不是。
還得說鄭老板是真性情。
“鄭老板,您還有什么考慮?”林淵見鄭仁還在看片子,便小聲問道。
“結核也是有可能的,需要繼續詳細鑒別。不過我記得之前毛處長應該沒有結核病史。”鄭仁一邊回憶之前的病歷,一邊說到。
“我記得也沒有。”魏主任附和道。
“嗯,低熱、盜汗、食欲減退、全身倦怠無力、精神萎靡不振的病史也沒有,基本可以排除結核。”鄭仁道。
“我們為什么不從腦囊蟲病入手分析呢?”林淵問到。
她有些不明白,既然找到了一個方向,那個就此研究下去不是應該的么。
鄭老板只說了一句就不再說這事兒了,看上去好奇怪。
“因為要是囊蟲誘發的癲癇的話……現在只有一個頭部CT,要是做頭部核磁共振,我們會發現T1加權成像時呈邊界清楚的低信號區,T2加權成像時則為高信號區。”鄭仁簡單解釋,“我估計腦囊蟲病的診斷,可能性不大。”
“……”林淵怔住了。
從CT來分析出核磁共振,這是一種什么技能?她完全不理解鄭老板說的話。
林淵瞪大了眼睛等鄭老板繼續解釋兩句,可是鄭仁沒說話,還是在思考病情。
從前只有蘇云在身邊的時候,沒覺得這貨哪里強。
但人么,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林淵這么一個哈佛博士來了之后,對比簡直太明顯了。
像是腦囊蟲的可能性,用CT影像還原后做重建,轉化為核磁數據,就會發現可能性并不大,根本不值得深究。
這一點蘇云能做到,雖然比自己慢一點。
但林淵卻做不到。
鄭仁真是懶得解釋,他看著CT影像繼續沉思。
“鄭老板,院里面這次是真的急了。”魏主任小聲八卦著。
“嗯?”
“毛處長家里面……她母親今天來醫院,坐在嚴院長辦公室里一頓鬧……也說不上鬧。”魏主任壓低了聲音說到。
“有什么好鬧的?”鄭仁疑惑。
“這不是最近接二連三的犯病么,毛處長的母親就開始和嚴院長擺事實、講道理。工作壓力太大,不人性化,最后導致身體免疫力降低,這才引起接下來這么多事兒。”
鄭仁沒有對此進行評價。
工作壓力大,還能有住院總工作壓力大?半年到一年的時間,每天都在醫院里吃住,連個女朋友都沒有,這是人過的日子么!
也沒見哪個住院總熬不過來。
一想到這個,鄭仁眼前有幾朵小雀斑飛舞。周立濤已經摩拳擦掌準備找女朋友了,希望他順利吧。
不過鄭仁還是迅速把注意力放到眼前毛處長的病情上。
“魏主任,毛處長的查體做了么?”鄭仁問到。
“神經科的簡單查體做了,內分泌和風濕免疫想做點別的,可能是時間長了些,也有些趕巧,又遇到了癲癇大發作,家里就不高興了。”
“毛處長的母親?”
“嗯,你說說這事兒鬧的。”魏主任也有些不開心。
本身一方面認識毛處長已經很多年了,都希望她平平安安的。雖然以后提職之類的事情魏主任不會多想,誰上跟他沒關系,但最起碼的健康還是本能的希望。
可是連查體都不讓做,這個就很煩了。
鄭仁隱約能想象到當時的情況,患者家屬一頓怒吼,內分泌以及風濕免疫的醫生被攆了出來。
要是放棄治療也還無所謂,什么都不讓做,還要明確的診斷,這個就很難了。
見鄭老板開始思考起來,魏主任忽然心中一動,問到:“鄭老板,您有考慮?”
鄭仁點了點頭,看著正在發言的風濕免疫科的馮主任。
“馮主任說得對,我也認為可能因為低鈣誘發的某種疾病。”鄭仁道。
血鈣降低,能想的疾病太多,這個并沒有什么明確的指向。
馮主任正在說他的判斷,沒說具體的診斷,只是建議做B超,檢查甲狀腺。
“鄭老板,甲狀腺?考慮是什么病?”魏主任問到。
風濕免疫的病,真到了極難處。
那是另外一個位面的事情,其他科室,即便是魏主任這種大主任都沒有涉足。
普通小醫院風濕免疫,只看看風濕病而已。可912的風濕免疫,就像是蘇云說的一樣,這幾個字意味著疑難雜癥。
“假性甲狀旁腺功能減退癥,我覺得馮主任考慮的是這種病。”鄭仁道。
“鄭老板,這個診斷的可能性不大。”林淵在一邊咬著手指間說到。
鄭仁回頭看見她在咬手指甲,伸手拿起桌子上放著的一管原子筆,像是止血鉗子一樣,抽在她的橈骨徑突上。
“啊……”林淵吃痛,不小心喊了出來。
“嗯?”袁副院長一邊看著馮主任做診斷,一邊不時的瞄著林淵。
林院長么,袁副院長心里覺得這事兒特別有趣,一會還要跟嚴院長匯報一下。
咬手指甲的這個習慣,真是和小時候一模一樣,都多大的姑娘了還沒改掉這個毛病。
但他看見鄭老板毫不猶豫的用原子筆敲林淵的橈骨徑突的時候,也嚇了一跳。
真要打出個好歹的來,老林不得上門找嚴院長拼命啊!
“鄭老板。”袁副院長咳嗽了一聲,把馮主任的話止住,剛要說點什么,便看見鄭老板站起來。
“院長,我同意馮主任的觀點。”
馮主任也楞了一下,自己只是有個模糊的判斷,建議完善相關檢查,鄭老板這就開始同意自己的觀點了?
主要是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觀點是什么,還有幾種情況需要做鑒別診斷。
“我認為是假性甲狀旁腺功能減退癥,做甲狀腺B超看看吧。”鄭仁道:“做完就能有相關的判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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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沒有查體,無法進一步的驗證。”馮主任嘆了口氣。
“嗯……馮主任,您是想做面神經叩擊試驗么?”鄭仁問到。
馮主任點了點頭。
鄭仁也覺得略有些為難,但想了1.23秒后便說到:“不讓做查體,那就用心電監護的血壓袖帶做個束臂加壓試驗吧。”
“擔心有問題。”馮主任苦笑了一下。
束臂加壓試驗是指血壓計橡皮袋包繞于上臂,袋內打氣以維持血壓在收縮壓之上,停止上臂靜脈回流2~3分鐘,可引起局部手臂的抽搐。
此后患者的手會出現“助產士”手樣的改變——緊張性痙攣,在上肢表現為腕部屈曲、手指伸展、指掌關節屈曲、拇指內收靠近掌心并與小指相對。
這是假性甲狀旁腺功能減退癥比較典型的一種表現癥狀。
馮主任沒繼續說話,他看著袁副院長,等他拿主意。
很明顯,之所以不做,是因為毛處長的母親。這種事兒,還是得院長來背鍋。
“行,先做個束臂加壓試驗。要是陽性,我去和陳阿姨說,建議做甲狀腺B超以及其他檢查。”袁副院長點頭說到。
林格迅速去安排特需病房的醫生護士去做這項檢查。
馮主任叮囑做檢查時候需要注意的事項,隨即小會議室里的氣氛暫時輕松了一點點。
等待的時候,是大家交頭接耳小聲議論的時間。
“鄭老板,您打我干什么?”林淵也知道是因為自己咬手指甲,可是自家老爺子都不管,每次喵喵喵的就過去了。
沒想到都二十多歲的大姑娘了,竟然被鄭老板用原子筆當著這么多大主任和袁副院長的面打了一下。
她心里很憤怒。
“醫院里,即便你沒查體,也會接觸到很多細菌,包括傳染性疾病的病菌。”鄭仁道,“以后別咬了。”
他說的理所當然,林淵卻極為憤怒。
憑什么打自己!
不過要是講道理,自己必輸無疑,林淵壓抑著自己的憤怒,準備迂回進行反擊。
“鄭老板,假性甲狀旁腺功能減退癥是一種少見的家族性疾病,您確定要這么診斷么?”林淵問到。
對此,她有很大的把握能在和鄭老板的戰斗中占據上風。
“你覺得患者家屬是真的不講理么?”鄭仁忽然問到。
“呃……”林淵不清楚話題為什么轉移到這上面來。
魏主任眼睛一亮,點了點頭。
“假性甲狀旁腺功能減退癥其實也沒什么,大部分在8-9歲發病。有一部分患者小時候沒事,成年后開始發病。不過需要終生口服鈣劑和維生素d……”鄭仁說到這里,頓了一下。
林淵還是不懂鄭老板在講什么。
“回去仔細想想你就明白了。”鄭仁笑了笑,實在是懶得和這個臨床的菜鳥解釋的太過于詳細。
這期間很多都是猜測,但馮主任話里話外帶的意思和自己的想法一樣,那就做個束臂加壓試驗好了,也不是什么大事。
很快,實驗結果回來,醫生和護士同時看到了標準的助產士手。
鄭仁沒說話,馮主任開始總結。
他建議做很多檢查,確定毛處長血液中低鈣高磷的狀態,以對癥用藥。
雖然最后沒有確定答案,只是一個束臂加壓試驗陽性,也不能說明太多的問題,但畢竟檢查的方向有了。
看著鄭仁和林淵離開,那一身的墨綠色隔離服在一眾白大褂中間是如此顯眼,袁副院長笑了笑。
“院長,那位是……”林格看出門道,湊過來問到。
“別打聽,知道的越少越好。”袁副院長笑道,“安排毛處長做相關的檢查,要是家里有其他意見,你去做工作,實在解決不了再跟我匯報。”
林格領命。
葉慶秋在家照顧孩子,現在自己醫務處、科教處一肩挑,這是林格人生的巔峰時刻。
雖然還是副處級,但他知道自己此時的工作要做的詳盡有序,展現能力,這樣才會在日后起到巨大的作用。
袁副院長笑瞇瞇的離開特需病房,卻沒回自己的辦公室,拿出手機,把電話打給嚴院長。
“院長,您忙么?有件事想和您匯報一下。”
“好,那我馬上到。”
收起電話,袁副院長走向機關樓,直奔嚴院長的辦公室。
他雖然沒有停,但走的卻很慢,一邊走一邊想著什么事情,嘴角露出一絲說不清含義的笑。
進了嚴院長的辦公室,里面匯報工作的主任知趣的走了,順便把門關上。
“院長,介入科孔主任跟您匯報了吧。”袁副院長笑吟吟的問到。
“老林的事兒?說了。”嚴院長點了點頭,“你怎么看。”
“剛剛結束的全院會診,小林子穿著隔離服就去了。”
“嗯?”
“我估計是著急,想要盡快在鄭老板的醫療組里站穩腳跟。”袁副院長輕描淡寫的說到。
“年輕人總是有自己的想法,老林沒直接找我,估計也是怕我為難。”嚴院長表情很嚴肅,不茍言笑。
“嗯,您說得對。”
“就當不知道,鄭醫生那面的工作,適當支持一下,加一加擔子。”嚴院長似乎把話題轉換了一下,但袁副院長清楚他的意思。
“林格和鄭老板走的很近,工作支持力度也很大。”
“嗯,過段時間院長辦公會上再討論吧。”嚴院長點了點頭。
似乎沒說什么實際性的問題,可是這就已經足夠了。兩件事,嚴院長都表明了態度。
帝都腫瘤林院長的獨生女兒,掌上明珠竟然跑到912來,那就給鄭老板的醫療組加加擔子,讓鄭老板努力挽留住林淵。
這種機會,真是天上掉下來的,嚴院長也覺得鄭老板的運氣真的是很好。
不過這就涉及到幾個老人家之間的一些小心思,不足為外人道。
至于林格么,工作很辛苦,鄭老板那面聯系了國王醫院的人進行技術交流。這種大功要是不犒賞一下,以后誰還會賣命工作?
等袁副院長走了之后,嚴院長靠在椅子上,悠閑的在紙上寫了幾個小林子的字樣,隨后用碎紙機攪碎。
這事兒有意思。
……
……
注:這個病例,是一家知名三甲醫院醫務處處長開會的時候講的(我也是聽轉述)。會議不是學術會,而是預防醫療糾紛的會議。可以想象一群葉慶秋坐在一起,大家議論著醫療糾紛。事情的結局有點灰暗,簡單一筆帶過,免得影響諸位書友大人心情。其實,講的也差不多了,大概就這么回事,只是沒有對那面的描寫。有這些筆墨,還不如寫幾個小病例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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