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鄭老板那面,怎么能掙這么多錢。”孫明的愛人問到。
“人家根本不指著這點。”孫明道:“鄭老板主要掙的是講課費,還有手術直播的費用。據說網站都讓鄭老板給收購了,現在人家為的是理想。”
“切。給我也看看,要說現在都掃碼了,還得是看見錢親。在手機里,就是一堆數字。”孫明的愛人把驗鈔機搶過來,也一張一張的看著。
“馬斯洛……算了,說了你也不懂。”孫明剛想磨叨,但覺得毫無意義。
不管說什么,都不如拿到手里的現金更讓他開心。
在帝都的日子,只是看著還不錯,不過也沒多少錢就是了。一個社區醫院,即便是院長,能收入多少。
要是頭幾年還好,想方設法做點什么都是錢。現在反腐這么厲害,不正經的錢孫明是沒膽子去掙的。
前任院長怎么進去的?孫明心里有數。
“就你知道的多!”孫明的老婆嘮叨了一句,笑吟吟的喝酒,“你說孩子畢業回來,你能給他安排到鄭老板那面去么?”
說到這個,孫明就有點郁悶。
自己跟孔主任隱晦的說了兩次,都被那只老狐貍給拒絕了。
想到這里,他嘆了口氣,道:“帝都腫瘤的林院長,人家閨女哈佛博士畢業,強塞到鄭老板的醫療組里。”
“啊?”
“就這,鄭老板都不給好臉。一天到晚的干活,吃口飯的功夫都沒有。”
事情就是這樣,傳著傳著,就不知道什么樣了。
“鄭老板這架子也太大了吧。”
“你懂啥,這幾天點滴,我聽進修的大夫說,那丫頭每天晚上九點多回家,一早不到六點就去干活。”
“你們就往死了壓榨大夫吧,怪不得這些年總聽說有過勞死的。”孫明的愛人斥到。
“能留在鄭老板的醫療組,你以為那么容易?人家鄭老板可是大人物。”孫明得意的說到:“諾獎,今年要是能拿到,就是妥妥的諾獎成員。拼一年,能有這么個名頭,下半輩子就不愁嘍。”
“跟你說咱兒子呢。”
“不可能,別想了。”孫明直接說到:“不過他有我這個爹,就足夠了。”
“你個老貨,有什么好嘚瑟的。”孫明的愛人不屑的說到。
“得了諾獎,912和咱社區醫院都要被媒體反復轟炸一波又一波的。”孫明哈哈一笑,道:“到時候咱老孫也揚名立萬,是諾獎的關鍵人物之一。”
他說著,咕嘟咕嘟把啤酒給吹掉,又開了一瓶。
這是喝高興了,孫明的愛人也開心,陪著他一起喝。
“你說鄭老板這么虐待林院長家的閨女,林院長能高興么?”孫明的愛人用筷子起一瓶啤酒,砰的一聲。
“有啥不高興的。”孫明不屑的說道:“都跟你說了諾獎諾獎的,怎么就不知道呢。”
“諾貝爾獎么,有啥不知道的。”
“就這么跟你說吧,現在能上車的人,以后光是講學,就可以活的很好了。”孫明有些羨慕。
要是自己水平能湊得上去,那該有多好。
不過這種事情,孫明也只是想想,他知道對于自己來講,這就是一場白日夢。
吃一口辣炒海螺絲,孫明嘴里的潰瘍發出一陣陣的疼痛。
不過這也是爽快一種,據說辣椒帶給人的辛快、愉悅的感覺,和疼痛是有關系的。
孫明一邊斯哈著,一邊和老婆吃吃喝喝。
人生么,辛苦奔忙,為了啥?還不是為了此時此刻啥都不想,吃點小菜、喝點小酒。
躺贏,一想到這個詞,孫明就止不住的得意起來。
口腔潰瘍也沒那么疼了,只剩下一陣陣的舒爽。
“老孫,你這酒量也不行啊。”孫明的愛人美滋滋的喝酒,嘲笑著孫明。
“說的好像你酒量好似的,老嘍,你喝點酒,臉也紅。”
夫妻二人開開心心的喝的面紅耳赤。
平時十幾瓶啤酒沒啥事的兩個人很快就有點多了。
社區醫院的明天會更好,自家的小日子也能再上個臺階。
這日子,很是值得期待呢。
幾瓶啤酒下肚,孫明覺得喘氣有些不舒服。他嘿嘿笑了笑,道:“真是老嘍,住幾天院,怎么覺得身體就不行了呢。”
“早點洗漱睡吧,東西放這兒,明兒我收拾。”
孫明搖搖晃晃的去洗漱,他看著鏡子里的自己,猛然覺得哪里不對勁。
臉紅的嚇人,好像還有點腫,不單純是喝完酒上頭的紅。
這不是豬頭么,孫明心里想到。
他的反應有些慢,晃晃悠悠,隔了幾秒鐘才意識到不對!
畢竟是醫生出身,孫明腦海里馬上浮現出過敏等詞匯。
隨后就是呼吸困難……喉頭水腫……等被人發現的時候,是自己都死了,尸體散發出來臭味。
他馬上把牙刷扔掉,努力走出去。
眼前冒著金星,四肢無力,呼吸困難自從想明白后馬上加重了十倍。
連喘口氣都覺得費事。
孫明甚至能聽到自己嗓子里發出來的吼吼拉風匣子的聲音。
MD!真出現喉頭水腫!
拼命拿起手機,孫明一個電話撥打給120急救中心。
但不知道是緊張還是別的原因,竟然說不出話來。
那面焦急的詢問,孫明只是咿咿呀呀的說了幾句,但別說說事兒,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他努力看自己愛人,她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爬在桌子上“睡著”了。
完了……孫明一身冷汗。
倆口子這是要慘死家中的節奏……可到底怎么回事,孫明是一點都不知道。發生了什么,自己是什么過敏,一頭露水。
可現在不是找原因的時刻,他見自己說不出來,用最后的意識掛斷了手機,找到鄭老板的電話撥了出去。
……
……
【他們說快寫一首情歌……】
鄭仁電話響起來。
他正吃著劉旭之媳婦做的手搟面,吃的開心。
這種家常便飯,最是讓人……至少讓鄭老板舒服。
簡單,明了,幾口吃完,根本不會耽誤急診搶救。
這是在急診科留下來的毛病。
“鄭老板,您慢點吃。”
見鄭仁吃的香,劉旭之的媳婦也很開心,悍婆娘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喂,孫院長。”鄭仁把電話打開免提放到桌子上,以免占手,影響吃面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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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客客氣氣的說道,隨后又呼嚕一口,吃了一筷頭子面條。
“呃呃呃呃呃……”
電話那面傳來一陣嘶啞的聲音,拼盡全力卻沒辦法說出一個字。
常悅嚇了一跳,身子不由自主的往蘇云那面靠了靠。這聲音,和鬼片一樣恐怖。
謝伊人完全沒注意到發生了什么,劉旭之的媳婦做的蘑菇醬真香!
據說蘑菇是邊陲小鎮第一場雨后,她去野外自己采的。
小蘑菇不大,卻香的很。
“孫院長?”鄭仁意識到有問題,把碗筷放下,用力把嘴里的面條都咽下去。
“老板,你這么吃飯對胃不好。”蘇云笑瞇瞇的說道。
他認為自家老板太緊張了,這是信號不好。
“老……老……命……”
電話里斷斷續續傳來一個嘶啞到了極點的聲音,此時蘇云也愣住了。
喉頭水腫?
我去!
“孫院長,你別慌,我知道你有困難,這就趕過去,撐住!”鄭仁大聲說道。
蘇云馬上拿出手機,撥打孔主任家電話。鄭仁在聽到孫明拼命說了一聲聽不懂的話后,馬上搶過來蘇云的手機。
“主任,孫明家住址!”
“你別問,急事!”
“地址發我手機上,我們這就趕過去,您打個120急救!”
說完,鄭仁站起來,轉身就走。
劉旭之都沒反應過來,四個人就消失在眼前,只有謝伊人最后說了句不好意思。
看著碗筷和沒吃完的面條,劉旭之的老婆都看傻了眼。
她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么。
劉旭之一臉嚴肅,聽聲音眾人跑樓梯下去,他這才關上門。
“老劉,咋回事?”劉旭之的老婆問道。
“急診急救。”劉旭之嘆了口氣,回想起那個風雪交加的夜晚。
自己也是在最后關頭給鄭老板打了電話,才險險的撿回一條命來。
“老劉,不是鬧鬼么?”劉旭之的老婆回想起剛剛電話里的聲音,也有點害怕。
“不是,別猜了,猜不到。”劉旭之開始親親快快的收拾碗筷。
“你坐著歇歇。”劉旭之的老婆說道,“鄭老板剛才都說了,你干活太辛苦,還要注意身子骨。”
“沒事。”劉旭之笑了笑,道:“等了半輩子,等到一個掙錢的機會,還不得拼命干活,最后攢點棺材本?”
“呸!趕緊呸兩口,你這說話也太不吉利了。”
“嘿嘿。”劉旭之撓撓頭,要繼續收拾桌子。
干了一輩子的家務活,真說要他當甩手掌柜的,老劉還真是不習慣。
“滾到沙發上去。”劉旭之的老婆吼了一嗓子,這才把這個一輩子的慫貨攆走。
鄭老板說了,老劉太辛苦,以后家務活不能讓他干,悍婆娘一邊收拾碗筷一邊想到。
雖然來到帝都后老劉早出晚歸的,但每天都能拿回來錢,收入可要比在西林鎮的時候高的太多了。
都說當醫生掙錢,老劉當了半輩子的大夫,這時候才看出點掙錢的勁兒來。
終于成了家里的頂梁柱,生活的壓力減輕了許多,是不是老劉那面可以減減量了?
可別真把人給累壞嘍。
“老劉,你每天手術少做幾臺吧。”
“啊?為啥?”
“就你那身子骨,大風一吹都直晃悠,折騰不起。萬一累壞了,還得治病不是。”
劉旭之哭笑不得,自家婆娘真是好好的話都不會好好說。
但自己習慣了,他坐在沙發上,想著鄭老板一行到底遇見了什么事兒。
……
……
跳上車,謝伊人最快的速度發動。
“去哪?”謝伊人問道。
“先奔著社區醫院開。”鄭仁道。
“對,我記得孫院長吃飯的時候說過,他每天活動范圍絕對不超過一公里,還包括買菜。”蘇云隨后補充。
其實算是鄰居了,但鄭仁早出晚歸,根本不知道孫明家的位置。
很快,孔主任的微信過來,把孫明家的地址發給鄭仁。
鄭仁念了一遍,又發送給謝伊人,開始按照導航直奔孫院長家開去。
“老板,聽聲音,喉頭水腫不像是特別重,怎么感覺有中毒、麻痹的勁兒呢?”
“神經麻痹,要是生病,一般都單側喉返神經麻痹,很少有雙側的。頸叢、臂叢麻醉,有可能……”
“太羅嗦,又沒讓你講課。”
“這不是分析呢么,要是導致神經麻痹,可能是吃了毒蘑菇?”鄭仁開始胡思亂想。
“咱們剛吃完蘑菇,能不能說點吉利的。”蘇云不高興了。
“沒事,我沒吃,我搶救你們。”常悅冷冷的說到,“不過很久沒急診急救了,手肯定有點生,能救回來一個,伊人沒事。你們倆,要真是吃毒蘑菇中毒死了,我會每年都給你們燒紙的,放心。”
常悅自從不能吃晚飯后,脾氣越來越暴躁。
鄭仁也不在意,就當是沒聽見。
和劉旭之那次不一樣,上一次是心梗,怎么治療,應該如何做,鄭仁心里清楚。
但這次……
孫院長發出的那種瀕死的感覺十分清晰。
【他們說快寫一首情歌,雅俗……】
“開外放,我也要聽。”蘇云在后排探頭,看見是孔主任的電話,便說道。
鄭仁也沒什么好避諱的,打開外放,“主任。”
“你在去孫院長家的路上么?”
“在,主任。”
“120急救的人進不去門,敲門沒聲音。打電話占線,估計手機沒力氣掛,你說說怎么回事。”孔主任顯然有些著急。
鄭仁敘述了一遍事情經過,其實很簡單,沒什么好描述的。
“前兩天這個老東西兩口子有點過敏,住院用了幾天藥,說是今天出院。”孔主任道:“不會是過敏重了吧。”
聽到孔主任的話,鄭仁感覺到微弱的推背感,謝伊人按響了長笛。
雖然時間不早了,可是在帝都的車河里,速度依舊快不了多少。
“我這面盡快趕過去,叫119了么?”
“叫了!”孔主任沉聲道,“砸門,出了事兒我負責。我給社區醫院打了電話,找他兒子趕緊回去。”
“一起抓緊,要是120急救有信兒……算了,我直接和周總說。”
掛了電話,鄭仁又給孫院長回撥了一個。
盲音。
過敏,這個診斷的可能性比較大。喉頭水腫,從聲音嘶啞到缺氧昏迷,每個人、每種病情都不一樣。
要是進展迅速的話,怕是砸開門的時間,孫院長人已經不在了。
希望還來得及,鄭仁沉默,雙拳緊緊握起,目視前方。
謝伊人按的長鳴聲還是有些作用,車速比之前快了那么一點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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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性喉頭水腫一旦發生,可以迅速惡化,引起致死性氣道梗阻。
如果沒有氣管插管的情況下,患者一般會在0.5-3小時內死亡。
鄭仁聯系周立濤,多準備幾套氣管插管、切開包等東西。從912急診科去孫院長家,都不用120急救車,只要跑的就比自己快。
不管死活,先準備著。萬一要是需要,總不至于拿不出來,要用硬管替代。
那就太糙了。
謝伊人的車來到孫院長家樓下,剛踩剎車,鄭仁和蘇云就開車門跳了下去。
119火警也剛到,消防人員手里拿著消防斧沖上去。
情況緊急,連蘇云都沒時間開玩笑,兩人一路狂奔,來到門口。
消防斧畢竟是專業工具,咣咣幾下
劈開門,
劈開生死關。
醫護人員直接沖了進去,見孫院長栽歪在地上,手向前伸著,看樣子是想爬過去開門。
但剛爬了幾步就暈過去。
急診科的醫生輕觸頸動脈,抬頭吼道:“切開包!”
大步進來,鄭仁看見孫院長的系統面板蒼白,但還有診斷——過敏性喉頭水腫、急性腎功能衰竭。
又瞄了一眼在一邊趴著的孫院長的愛人,診斷也類似,主要診斷是一致的。
而且,
系統有診斷!
人還沒死!
鄭仁搶過護士手里的急救箱,就地打開,扔給蘇云一套氣管插管套件,自己拿了一套,來到孫院長身邊。
把人放平,肩下墊上衣服,略抬高,脖頸部暴露。
鄭仁抓了一把碘伏消毒,摸到甲狀軟骨位置,匆忙戴上無菌手套。
急診科的大夫打開刀片,交給鄭仁。
鄭仁把刀片含在手里,從甲狀軟骨下緣直接切開,到靠近鎖骨上窩處。
分離胸骨舌骨肌和胸骨甲狀肌,避讓開甲狀腺峽部,從3-4氣管環處切開氣管。
氣管切開的一剎那,一股高壓氣體噴出。
孫院長的胸廓開始有了起伏。
鄭仁知道,幾乎已經做到了極致,希望孫院長身體稍好點,別出現腦乏氧死亡的情況。
但大豬蹄子沒給診斷,鄭仁覺得希望很大。
一伸手,從打開的無菌包裝里取出氣管插管套件。塞進氣管里,呼吸通暢,孫院長發紺的嘴唇顏色迅速恢復。
“氧氣,先給一會。”鄭仁道。
“氧氣!”蘇云在不遠處喊道。
他那面稍慢了一點,畢竟還有幾步路的工夫。真正做氣管切開的時間,估計和鄭仁差不多。
這種急診操作,兩人很難有明顯的差距。
急診科醫生長出了一口氣,擦了把冷汗,“鄭老板,好險。”
“孫院長!”鄭仁拍著孫院長的肩膀,大聲的喊道。
孫院長呼吸到新鮮空氣,有氧氣參與血氧交換,紫紺略好轉,人也恢復了一點,勉強睜開眼睛。
他看見鄭仁的時候,知道自己得救了。
想要伸手,可手一點都抬不起來,綿軟無力。
“抬走吧。”鄭仁握住孫院長的手,笑了笑,“沒事兒了。”
見孫院長閉上眼睛,系統面板像是得到了鮮血供應一樣,開始漸漸紅起來,鄭仁長出了一口氣。
有時候系統面板變紅,反而是好事。
急診科的醫護人員忙碌著把人抬下去,鄭仁也沒什么好叮囑的,都是專業的醫生護士,急診大搶救完全不需要自己置喙。
喉頭水腫,最難的就是防止致死性氣道梗阻。就像是消防員用消防斧劈開門一樣,劈開生死路,孫院長和他愛人的命就算是救回來了。
至于以后的事情,912要是連這點病都治不了,那就不是全國頂尖的三甲醫院,而是鄉鎮衛生所。
把孫院長和他愛人抬上120急救車,鄭仁回到孫院長家。
屋子里一片凌亂,被消防斧劈開的大門顯得是那么的凄涼。鄭仁站在屋子里,摘掉手上的無菌手套。
真正危急的時候,救命也就是十幾秒鐘的事情,忙完就忙完了。
干凈,
利落。
鄭仁看著大門有點犯愁,雖然現在社會治安好了,可是路不拾遺、夜不閉戶似乎不太可能。
瞄了一眼,桌子上還放著一沓子錢。唉,肯定是走不了,要等著孫院長的兒子回來。
可到底是什么過敏呢?鄭仁無聊的時候想到了這個問題。
按照孔主任的說法,孫院長應該前幾天就出現了過敏癥狀,去住院治療后好轉,今天出院回家。
可剛剛回家,過敏就嚴重了。
如果不能尋找到過敏源,孫院長早晚躲不過這一劫。
謝伊人和常悅跟著一起上來,蘇云站在屋子里,道:“老板,通知孫院長家里人了么?”
“呃……”
“你該不會認為咱們要派個人在這兒守夜吧。”蘇云鄙夷的說道。
隨即,他拿出手機,猶豫了一下,“還是你和孔主任匯報工作。”
“不急。”鄭仁道,“判斷應該是過敏導致的喉頭水腫,找過敏源吧,要不然萬一是什么常見的東西,在醫院也是麻煩。”
過敏源,千奇百怪。
以前在海城的時候,大家就閑聊過,有的人甚至對吃了幾十年的降壓藥物過敏。
這種極端的例子很少見,但也不能排除孫院長有這種可能。
但有一點鄭仁和蘇云都注意到了,孫院長和他愛人一起出現的過敏。
這樣就能排除很多可能性。
“肯定是今晚的晚飯有問題。”蘇云看了一眼還沒收拾的桌子說道。
“有可能。”鄭仁也走過去,看了一眼。
辣炒海螺絲,苦瓜炒雞蛋,油炸花生米,還有幾樣小咸菜。
旁邊放著十多瓶啤酒,基本是一人五六瓶,兩口子的酒量差不多。
“他們也吃花生米。”看見油炸花生米,鄭仁笑了。
右手下意識的去摸狗頭。
一般這種時候,黑子都會蹲在身邊,等蘇云或是常悅來投喂。
天都這么晚了,還沒回家,不知道黑子在干什么,鄭仁看著花生米,想的東西開始飄忽起來。
黑子跟著自己,也算是遭罪了。雖然不缺吃喝,但這面忙的跟狗……黑子可比自己閑多了。
人吶,有時候還真不能和狗比。
“海鮮?不可能是這個。”蘇云開始自我否定,“要是海鮮的話,兩口子不會這么不注意。看這樣子,應該經常在家喝喝小酒。”
鄭仁覺得過敏源存在于飲食中的可能性很低,轉過頭去看其他的地兒。
這種大海撈針一樣的活,鄭仁真是沒有什么把握。
“老板,我覺得你多此一舉了。”蘇云道,“找這玩意干嘛,咱們打完收工,回家也去吃花生米喝酒。”
“常悅在減肥。”
鄭仁正在看屋子里的東西,不經意之間,一刀捅在常悅的軟肋上。
常悅撫了撫眼鏡,肚子咕嚕咕嚕的叫著。
中午吃的牛肉早都消化了,晚上在劉旭之家,就吃了點黃瓜。
現在就算是幾粒花生米,能在嘴里嚼幾下都是好的。一想到花生米陪著茅臺,常悅覺得餓的更狠了。
可惡的鄭總,假裝不知道,難道不好么?
“走不了,桌子上放著錢,咱們要是走了萬一丟了怎么辦。”鄭仁道,“孔主任說了,找孫院長的兒子過來,到時候讓他自己拿主意吧。”
“合著咱們急診急救完了還得看家?”蘇云不高興的說到。
“就一會,你找什么急。”鄭仁笑了笑,繼續在周圍尋找可能的過敏源。
反正閑著也是閑著不是。
“老板,你這太無聊了吧。”蘇云直接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好想回家喝酒。
“還好吧,你覺得孫院長兩口子是什么過敏?”鄭仁不到一句話,又把話題扯回到過敏源上。
“誰知道,你看看人家兩口子,就著人民幣下酒,我覺得他們是對錢過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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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云在扯淡,鄭仁根本沒搭理他。
“首先,是最近接觸的。其次,是今晚也接觸的。”鄭仁完全沒意識到自己犯錯,孫院長夫妻二人有急性腎功能衰竭,這是大事。
“老板,你很奇怪哦。是不是被嚇到了?一碰到認識的人生病,就那副熊樣。”蘇云不屑的說道。
“不是。”鄭仁搖了搖頭,道:“導致過敏的,肯定是尋常能見的東西。要不然不會接二連三的過敏,最后出了大事。”
“你又不是私家偵探,琢磨這個干什么呢?古怪。”蘇云沒尋找是什么東西導致的過敏,反而開始琢磨起鄭仁來。
今天老板的表現真的是很古怪。
鄭仁也苦惱。
孫院長的病史明確,雖然知道的情況少點,卻依舊能做判斷。
前幾天因為過敏住院治療,出院回家后就再次發生了過敏,并且導致急性腎功能衰竭。
要是找不到問題所在,腎衰這個坎,孫院長兩口子就過不去了。
花生米?鄭仁開始沉思。
“喂,跟你說話呢,你倒是吱一聲。”蘇云不高興的說道。
“還是給孔主任打個電話問問情況。”鄭仁知道自己辦事情的節奏錯了。
可是現在只會越描越黑。
“就讓你早點跟孔主任匯報吧。”蘇云繼續替常悅出氣,“小伊人,你家鄭仁要是不會做手術,完全可以被人道毀滅了,你說他有點情商不。”
謝伊人嘿嘿笑了笑,看著桌子上的飯菜,“菜籽油做的菜,真香。”
“都涼了,你還能聞出真香?”
“肯定么,菜籽油平時賣的都要比一般的豆油貴,做菜的時候那股子香味也和花生油什么的不一樣。”
謝伊人對吃東西是相當感興趣的。
“菜籽毛油看著有點怪,黃中帶綠的顏色,味道……”謝伊人遲疑了一下,不知道該怎么形容那個味兒。
“用東北老話講,叫哈喇味兒。”蘇云說到。
“嗯嗯,不過現在的菜籽油經過堿煉、脫色、脫臭后就好多了。澄清透明,顏色淺黃看著就漂亮,沒有哈喇味兒。”
“現在都怕什么轉基因大豆之類的,老板,你對轉基因有什么看法么?”蘇云開始瞎扯起來。
鄭仁看著桌子上的菜,開始沉思,沒回答蘇云的話。
“有區別么?”謝伊人問到。
“據說是有,我媽就信。”蘇云道,“老家拿回來土作坊自己榨的菜籽油,跟寶貝一樣。”
“好像是沒有勾兌,還少了點工序,我也吃過,炒菜的確是香。”謝伊人道,“但是一想到小作坊,衛生條件不知道怎么樣,就有點害怕。”
“讓你爸給你找托底的。”蘇云懶洋洋的說到。
正聊著,忽然見鄭仁大步走進廚房。
“怎么了老板?”蘇云問到。
“看一眼菜籽油。”鄭仁道,“問題可能出在這上面了。”
“什么問題?”
“孫院長和他愛人過敏的問題。”鄭仁在廚房里找到菜籽油,打開聞了聞。
果然有一股子很輕的哈喇味兒,但看著沒什么異常。
他蹲在地上,瞄著菜籽油相面,卻根本不知道有沒有事兒。
平時鄭仁連方便面的品牌都認不全,想要分辨出粗制菜籽油到底有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種變化,無異于天方夜譚。
從某些角度來講,鄭老板也是嘴炮而已。
總不能真的什么都會,大豬蹄子也沒給萬物都加上系統面板。
“看什么呢?”蘇云好奇的問到。
“菜籽油啊,這里面含有一些光敏物質,可能因為被強光曬過后出現了變化。”鄭仁沉聲說道。
光敏物質是光毒反應和光敏反應的幫兇,它們能誘發或激發光反應。
“老板,你這思路很奇葩啊。”蘇云皺眉,“光敏物質可以讓患者被光照射后出現過敏反應,像是阿司匹林、避孕藥什么的都可能。可是你看現在的天……”
說著,蘇云手搭涼棚,做了一個孫猴子的動作。
“不。”鄭仁很堅定的說到:“正因為是這樣,咱們才沒在最開始想到類似的事情。”
“什么事兒?”蘇云奇怪的問到。
“前幾天孫院長已經因為過敏住院,那時候可能是吃了菜籽油,然后暴露在陽光下,出現過敏反應。”
這句話無可指責,蘇云再杠,也找不出毛病來。
“我懷疑孫院長夫婦對粗軋的菜籽油中的光敏物質可能有高敏反應,在過敏的同時對腎功能造成一定的損傷。”鄭仁像是在自言自語,說著說著,他的思路自己就理順了。
“腎衰,早期表現為少尿,他們就是在社區醫院用了一些脫敏的藥物,而且也沒做詳盡的檢查。”鄭仁繼續自言自語,“有浮腫,和過敏導致的腫脹相互混淆,最后被忽略了。”
“腎功能衰竭沒有醫治,回來后再次接觸含有光敏物質的菜籽油……紫外線……”
“嘿!”蘇云哈哈一笑,道:“對呀,這大黑天的,你接著編。”
話是這么說,蘇云卻拿起手機,撥打電話。
和孔主任匯報情況后,蘇云問了那面檢查結果。
急診腎功能剛剛回報,尿素氮和肌酐都超標5-10倍,和鄭仁“猜測”的一樣。
蘇云開始半信半疑的看了鄭仁一眼,隨后也站起來尋找能誘發光敏反應的東西。
沒心找的時候,會錯過很多。
可是一旦用心去尋找,很快就找到了古老的查驗鈔票防偽標志的機器。
“我去,老板!”蘇云吼道,“找到了!”
鄭仁走過去,看見二十多年前、保存完好的老古董,也頗為感嘆。
這玩意多少年沒看見過了。
從前小商小販,幾乎人手一個驗鈔的家伙,基本上都是標配了。
沒想到孫院長還有這個癖好,愿意在家數錢玩。
數錢就數錢唄,還愿意一張一張的看是不是假幣。這都是老年人有的習慣,現在的年輕人,可能口袋里揣了一張一百的人民幣,好久都花不掉。
連去早餐攤買煎餅油條都掃碼,到哪去花錢。
看著老古董,眾人無語。
沒想到蘇云一語中的,從某種意義上來講,還真是對錢過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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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仁,怎么回事?”謝伊人看著蘇云間斷按著驗鈔機的開關,紫色的光線斷斷續續的出現,有些疑惑。
“菜籽油里面,尤其是粗制的菜籽油里,可能會含有光敏物質。正好趕上這兩口子有這個愛好,紫外線照射,最后就出事兒了。”鄭仁也是比較無奈。
“住院就沒事兒了吧。”謝伊人還是很擔心。
雖然不認識孫院長夫婦,但她主觀上還是關心著遇見的每一個人。
“一會回去看看。”鄭仁道,“透析,再用點藥,以后……對了,菜籽油一會得帶著去醫院。雖然猜測是這樣,最后是不是的還是要做檢測。”
鄭仁說著,已經開始看蘇云了。
這種稀奇古怪的檢測,還是得蘇云出手。
“這兩口子……”蘇云還在玩著驗鈔機,小時候見過,長大后至少十幾年沒看見了。
等了半個小時,孫院長的兒媳才從醫院趕過來。據說那面已經把兩人收入腎內科進行治療,看樣子應該沒什么大事。而孫院長的兒子在醫院照顧老人,只好她回家看著。
總算是有人回來,眾人這才從孫院長家離開。
給孔主任打了個電話,孔主任還沒回去,在透析室等病情平穩。謝伊人和常悅回家,畢竟黑子在家還要照顧。
蘇云拎著菜籽油,兩人直奔912的住院部。
給孔主任講述了猜測后,孔主任這種老油條也被說的一愣一愣的。
聽起來像是天方夜譚,可仔細想,卻又在情理之中。
孫院長和他愛人沒有上呼吸機,只要有氣管插管,保持氣道通暢也就夠了。
鄭仁和腎內科的住院總聊了幾句,這面給的治療也沒問題。
血液透析,2小時/次。抗生素及甲潑尼龍、西替利嗪等治療。
估計孫院長會很快好起來,現在要擔心的是做氣管切開的時候無菌條件不夠,會不會有繼發的感染。
不過人都救回來了,剩下的也沒什么大事兒。
和孔主任告辭,鄭仁和蘇云往科室走去。
菜籽油要明天才能找人做檢測,這大半夜的,完全沒理由把人從家里折騰來。至于拎著別人家的菜籽油回家,更是沒必要。
扔在科室里面好了。
“老板,你今兒的手術做的不錯。”路上,蘇云說到。
“美容手術,本身難度也不大。換創傷科的醫生,都基本能做到。”鄭仁道。
“和那個沒關系,光鑷還能這么用,我就沒想到。從前倒是也能用最小號的鑷子夾脂肪細胞,但那玩意太脆了,我們都是用它練習手術的穩定性的。”
技術更新換代,肯定會有千奇百怪的各種手術方式出現,鄭仁并不覺得什么。練習手術的穩定性,鄭仁學手術的時候,是買最嫩的豆腐,用鑷子夾上面的紗布線。
林嬌嬌的手術完成度100%,鄭仁也是很欣慰。
兩人一邊閑聊,一邊回到介入科。
辦公室的燈亮著,一個馬尾辮沖著門,隨著主人看病歷的角度改變而不斷的晃動著。
“咦?林淵,你怎么還沒回去?”蘇云詫異的問到。
“呃……”林淵轉過頭,見鄭仁和蘇云站在門口,蘇云手里還拎著一桶油,像是下鄉慰問來了。
“寫病歷,剛要完事。”林淵抻了個懶腰,“你們這是……”
醫院的活,繁瑣、枯燥,越是大型三甲醫院越是如此。
患者周轉的快,盡快騰出病床給外面等待手術的人用。而每一個入院患者程序都是一樣的,大病歷、病程記錄、術前討論、手術記錄……無數的文字工作需要做。
這些活說不重要,那是根本毫無用處。寫的天花爛墜,患者痊愈出院,這份病歷在檔案庫里存放十年、二十年,無人問津。
可要是說重要,那是真重要。
一旦患者、患者家屬有異議,封存病歷,所有的文字都是打官司的證據。
寫不好?
等著挨板子吧。
當醫生的,一腳門里,一腳門外,不小心可是不行。
“你這大晚上的,吃飯了么?”鄭仁問到。
“我媽給我留飯了,這就回家。”林淵抓緊時間把最后的一點活干完,問到:“鄭老板,云哥兒,你們怎么這個點過來了?”
她一邊說,一邊看著蘇云手里面拎著的油。
蘇云去把菜籽油放到值班室,鄭仁簡單給林淵講述了一下事情經過。
林淵也頗為好奇,整個診斷的過程,好像猜謎一樣,最后的結果卻如此離奇。
但也只是好奇一下,因為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情。
“鄭老板,一早云哥兒給的病情簡介,上面寫著患者處于鎮定狀態,呼吸機輔助呼吸。”林淵還沒忘記這事兒。
“……”
鄭仁覺得,用丙泊酚導致尿液變色的患者似乎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我咨詢了所有寫出來的用藥,都沒有導致尿液變色的可能。患者用……”
她剛說到這里,蘇云從值班室走出來,笑呵呵的說到:“還不算太笨,留個陷阱,你不到24小時就發現了。”
林淵看著蘇云,愕然無語。
果然是這樣!
今天自己一邊寫病歷,一邊琢磨蘇云給的病情簡介,整整一天的時間都心神不寧的。
最后還是老爺子那面不知道咨詢了誰,發現病情簡介并不完善。
她有些氣惱。
“老板用了23分鐘發現問題,你這水平,還要再錘煉一下。”蘇云毫不在意,微微一笑說到。
“你……怎么能這樣!”
“水平的差距,真是太大了。”蘇云繼續秀他的優越感。
“別鬧了,這么晚,林淵你趕緊回家吃飯睡覺,明天還有手術呢。”鄭仁道,“我們也走了。”
“等等!”林淵見鄭仁根本不想閑聊,像是一塊石頭一樣,馬上喊道。
但她沒直接說事兒,而是先換了衣服,大步走出來。
“鄭老板,到底是什么藥物的問題?”
“丙泊酚。”蘇云得意的說到。
“……”林淵開始回憶,但沒有任何使用丙泊酚導致尿液變色的印象。
看樣子回家后還要翻書,林淵覺得心好累。
走出住院部大門,一股酒香飄了過來。
蘇云抽了抽鼻子,“二鍋頭誒!”
看著他食指大動的樣子,鄭仁忽然想起了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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