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文華送患者回病房,他沒有讓手下的醫生或是進修醫來送,這一切都親力親為。
他很珍惜這次的機會。
從最開始不斷挑釁,想要釋放出去被強行搶走一張病床的怒火再到現在,趙文華都不知道自己經歷了什么。
不過自己“帶資進組”的事情鄭老板沒有拒絕,還親自上來敲了自己幾天手術。
對此,趙文華感激涕零。
雖然時間不長,被敲的手術臺數也不多,但趙文華能感受到自己手術水平每天都在突飛猛進。
從前限制自己水平進步的透明玻璃墻,在鄭老板的止血鉗子的敲打下已經支離破碎。
而下一次的桎梏在哪里,趙文華暫時還看不到。
沉浸在破境的愉悅之中難以自拔,但趙文華的尾巴沒有翹起來。水平越是高,他就越是明白自己和鄭老板之間的差距。
從最早的時候認為差距不大,到后來的差距巨大,一直到現在趙文華都不想著自己學會手術反水的事情。
鄭老板年紀在那,不到三十歲,自己還是別給自己惹禍了。
等自己退休,鄭老板的水平剛剛到巔峰期,那時候要想整治自己,怕是連手都不用動,徒子徒孫就把自己的學術地位給碾壓沒了。
趙文華心里是有逼數的。
做好一名住院醫,好好學手藝才是根本,趙文華給自己明確的定位。雖然是帶組教授,但趙文華心里還是這么想的。
送患者回來,趙文華開始安排術后患者病歷的事情。
鄭老板醫療組床位有常悅管理,自己管不著。但自己的床位還是要小心呵護一下的,萬一幾個月后鄭老板一翻臉順便把自己所有床位都端了……
雖然這種事情發生的幾率小到了不用去考慮,但趙文華依舊很小心的防備著。
“你說的是我負責開胸部分,你用介入手術在上腔靜脈里留置一個錨點,然后鎖緊心肌?”
“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鄭仁的聲音傳了進來。
趙文華怔了一下,什么手術,要開胸和介入聯手做?
“問題很大,不過你的這個想法還是可以試一試的。我要多想想,不對!錨點鎖緊的力量你能確定么?要是力量太大,心肌壞死,術后炎癥這一關就過不去。”蘇云馬上提出質疑。
“嗯,大概有數,這點可以交給我去處理。”鄭仁道。
“那也不對。”蘇云道,“你確定心臟不停跳?”
“確定。”鄭仁道,“心臟停跳的話,效果未必會好多少,還會無形中增加患者心臟的負荷。”
“聽起來倒是很美,不過問題很多,線用什么材料的?血栓了怎么辦?”蘇云說著,沉默了下去。
這一刻,他變為十萬個為什么,心中有無數的疑問。
趙文華詫異的看著兩人走進來,剛剛他們說的是什么?心臟介入手術,還要聯合外科手術。
這簡直無法想象。
“鄭老板,云哥兒,二位在說什么?”趙文華壓抑住心里的驚訝,含笑問到。
云哥兒三個字張口就來,趙文華已經早就已經跪的很徹底了。
“巴蒂斯塔手術,你懂?”蘇云依舊看不上趙文華,直接懟了一句。
趙文華無奈,他這時候的身份、地位似乎連蘇云都不如。人家在醫療組里,可是上級醫師,懟兩句也正常。
不氣,不氣,趙文華心里安慰著自己。
“老板,嘎哈玩意,你要用介入方式做巴蒂斯塔手術?”魯道夫·瓦格納教授聽蘇云說完,詫異的問道。
“嗯,有一個患者一會過來。蘇云,時間差不多了吧,你問一下。”
“先別急,人家來了怎么跟人說?是外科手術方式還是介入手術方式。”
“當然是聯合手術。”鄭仁肯定的說道,“創傷小,手術難度……我們仔細研究一下,還是能控制的。”
在系統空間里做了上百臺的手術,鄭仁最后能把手術完成度控制在80%左右。
他也急需有人提出異議,讓手術更完備,完成度更高。
鄭仁知道自己已經走入了一個盲區,自己想要尋找到完善各種細節的方法是很難的。
就像是TIPS手術,也是有魯道夫·瓦格納教授加入進來才得到了完善。
“哎呀媽呀!”魯道夫·瓦格納教授驚訝的站起來,有關的TIPS手術資料也不去整理了,他一臉驚愕的看著鄭仁,“老板,你真準備讓所有心胸外科的醫生都失業么,贊美你!”
“富貴兒,有本事你再說一遍。”蘇云陰沉著臉看著教授說道。
“云哥兒,老板和你做的事情本質如此。”教授見蘇云似乎有點生氣了,便訕訕的解釋了一句。
趙文華直接變成了石雕。
什么是巴蒂斯塔手術,趙文華并不知道。這種偏門的術式放眼全國,一萬個醫生里有一個知道的都不錯了。
可是魯道夫·瓦格納教授說的那句話,徹底震驚到了趙文華。
讓所有心胸外科的醫生失業……雖然這句話極盡夸張,但趙文華卻意識到這已經是進行中的現實了。
心胸,數量最多的術式——冠脈搭橋手術,現在基本已經被廢掉。現在能做的還有瓣膜手術等等,倒也不會徹底消失。
甚至包括一些急診手術,比如說鄭老板做過的肺栓塞等手術,都是需要心胸出手的。
但912之類的大型三甲醫院看著心胸還好,地市級醫院的心胸外科已經徹底消失了。
普胸能切一下肺癌、肺小結節都是好的。
當然,這也和高鐵、航班的大量鋪開有關系。
涉及心胸的手術都是大手術,既然去帝都那么方便,或是帝都教授過來很方便的話,誰還會找地方醫院的醫生看病呢。
隨著馬太效應的擴展,地市級醫院心胸外科醫生手術越來越少,紛紛跳槽或是改行,能保留心胸外科的醫院最小的也是省會級醫院。
而且心胸領域的手術還在不斷的被其他學科蠶食。
比如說介入……
徹底消亡,這個有點過,可是鄭老板到底在做什么?!趙文華驚訝的看著教授,又看了一眼鄭老板,滿腹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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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老板,什么是巴蒂斯圖手術?”趙文華趁著大家都沒說話的間歇期,硬著頭皮問道。
鄭老板似乎沒什么愛好,想要投其所好是一件相當為難的事兒。趙文華還在不斷試探,可到現在沒找到什么好的切入點。
“晚期擴張型心肌病切除左心室增生心肌的一種術式。”鄭仁道,“死亡率比較高,全球開展的不好。”
“死亡率高?多高?”趙文華楞了一下。
“老趙,你是故意惹麻煩的?”蘇云不高興的說道。他嫌棄趙文華打擾了探討手術的思路,言語之中滿滿的厭煩。
林淵站在一邊,一句話都沒說。
巴蒂斯塔手術,這種只有巴西做的最多的手術術式鄭老板非但要開展,而且上手就用介入手術來做?!
她對此已經無法用言語來表明內心的驚訝。
“死亡率大概是20%左右。”鄭仁道,“這是巴西的數據,美國的要更高一點,但開展的少。英國的死亡率和美國差不多,手術難度還是相當大的。”
“……”趙文華聽到20%死亡率的數據后,心都腫了。
鄭老板這是在玩火!
還是年輕啊,TIPS手術做的好,沒事就開始琢磨著開創新術式。新術式,之所以是新的,意味著難度與不可預知的危險。
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好好的完成諾獎術式難道不好么。要是換了趙文華自己,一輩子抱著一個TIPS手術吃到老,絕對不會想著改變。
“問題有很多,手術方式雖然沒問題,可材料學的問題就大了去了!”蘇云很少見的慎重說道。
“材料可以問蘭科。”鄭仁道。
在系統手術室里,鄭仁見到了錨定點的材料與針線。要想穿針引線在心臟內部走,DSA引導對鄭仁來講并不是問題,主要是穿過去的線要能承受心臟收縮、舒張帶來的張力以及抗凝問題。
這一點和左心室室壁瘤的介入手術不一樣。
線不能崩斷是主要的,其次還要不能形成血栓。材料學上的突破,才把這種手術變成有可能。
“咚咚咚。”敲門聲傳來。
昨天晚上坐在馬路牙子上抱頭痛哭的男人手里拎著片子,怯生生的站在門口。
他看見鄭仁和蘇云兩張熟悉的面孔后,心里微微托底。
這里是912,能穿著白服在病區的醫生辦公室里晃蕩的人,應該不是騙子……吧。
“來了。”蘇云皺著眉看患者家屬,言語之中完全沒了昨晚的輕松與戲謔。
呃……患者家屬愣了一下,這種嚴肅的說話語氣和昨晚完全不一樣。
這是怎么了?他腰彎了下去,偷偷看著蘇云。
“片子拿來我再看看。”蘇云直接伸手。
這和想象中不一樣,患者家屬怔怔的把片子遞過去。
昨晚和善的兩個年輕醫生怎么都這么嚴肅呢。
胸片拿出來,蘇云把片子插到閱片器上。
“啪”的一聲響,像是蘇云的決心。
我去……趙文華看到片子后,馬上就明白剛剛鄭老板和蘇云爭吵什么了。
一般情況下胸片上的心胸比應該是1:2左右。而眼前的胸片心臟擴張的極為明顯,別說是1:2了,幾乎達到1:1的程度。
也就是說左側胸腔的下半部分幾乎被心臟完全占據。
這種心臟也能做介入手術?鄭老板這是要上天啊。
在趙文華來看,別說介入手術,連手術都做不了。遇到這種心肌病變的患者,直接告訴他們回家就行了。
在趙文華的意識里,這么重的病根本不存在治療的手段。
“喏,這種心臟,你跟我說要介入手術做?”蘇云手指敲著閱片器上的片子,砰砰作響。
“能。小開胸,你看著左心室的部分。”鄭仁也站到閱片器前,認真的說道:“我在頸靜脈下管,經上腔靜脈入心,在右心室貼著室間隔進針。穿透心臟,內側錨點我來做;你在外面用錨點固定、打結。”
說起來簡單,可要是真做到的話就難比登天了。
“我知道手術過程,可是沒有耗材。”蘇云道,“我給小馮打個電話問問?”
“他應該沒有吧,問一下,不行就抓緊時間聯系蘭科。”
蘇云半信半疑的開始打電話。
果然,這種高端的耗材馮旭輝手里根本沒有備用的。
而蘭科亞太地區總裁史密斯說公司對這方面的耗材正在做研究,具體的還要咨詢一下總部。言語比較含糊,沒有給出明確的回答。
趙文華靜靜的聽著,他一句廢話都沒說。
蘭科,那是一個什么存在,趙文華心里清楚。雖然自己面對蘭科業務員的時候可以趾高氣昂,但最高接觸的層次也就是蘭科帝都大區的經理。
國內的總經理趙文華都接觸不上,就更不要說泛東亞地區的總裁了。
而反觀鄭老板,人家連電話都懶得打,全程都是蘇云這個助手在聯系。而且什么帝都大區的總經理、國內地區的總經理,根本都不在視野里,一個電話直接找到泛東亞地區的總裁。
人和人相比,差距還真是大啊,趙文華心里想著。
患者家屬站在辦公室的門口,手足無措。他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也沒人和自己交流,這一切都與想象中完全不同。
有關患者的資料,在幾個人之間相互傳遞著,沒人交流什么,辦公室里的氣氛有些壓抑。
“鄭老板?你們這是干什么呢?”孔主任準備去吃中飯,路過醫生辦公室的時候瞥了一眼,看見這里似乎有什么不對勁兒,便問了一句。
“主任,我在等蘭科回信。”鄭仁眼睛盯著閱片器上的片子,沉聲說道。
“嗯?怎么了?”
孔主任好信兒的走進來,抬頭就看見了那張明晃晃的胸片。
呃……晚期擴張型心肌病啊,鄭老板研究什么呢?
“鄭老板,循環內科治療有問題?”孔主任問道。
他第一個想法就是內科用藥,強心、利尿、平喘等等對癥治療。
不過說完后孔主任馬上意識到剛剛鄭老板好像說在等蘭科的信兒。
蘭科?
蘭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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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任,這個患者我準備做介入手術治療。”鄭仁隨后說道。
孔主任聽到鄭仁的話后直接愣住了,他覺得自己是不是看錯片子了。
面前的閱片器上只是掛一張晚期擴張型心肌病患者的胸片而已,這是術前檢查,鄭老板要做的其實是TIPS手術。
嗯,一定是這樣,孔主任心里想到。只是這個患者心臟條件不好,手術難度很大。
“肝臟的片子呢?”
“沒看見,等患者來了之后掃個B超完善一下就行。”鄭仁很隨意的說道,他的眼睛就沒離開閱片器上的片子。
“……”孔主任皺眉,問道,“鄭老板,你準備做什么手術?”
“左心室介入折疊術,代替巴蒂斯塔手術對擴張的左心室進行治療。”
這回鄭老板說的清清楚楚,孔主任是徹底不說話了。
鄭老板能干、肯干、認干,這些孔主任都承認。可是晚期擴張型心肌病的手術,鄭老板也要做?而且用介入手術做?
好像安貞的黃方炯主任在二十多年前做過國內的第一例手術,這么多年也沒見全國大面積推廣開。
這手術的死亡率太高,沒誰敢碰、沒誰愿意碰。
但要是他想做手術,那沒問題,就算是手術失敗,院里也能扛得住。只是介入手術做晚期擴張型心肌病的手術,這是個什么鬼!
孔主任按捺住心中的驚訝,剛要仔細問鄭仁他想做什么,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他們說快寫一首情歌,雅俗共賞……】
鄭仁看著手機上的號碼有些發呆。
“誰?”蘇云疑惑的問道。
“不知道,很陌生的號碼。”
說著,鄭仁接起電話。
蘇云湊的很近,馬上聽到了帶著鹿特丹口音的荷蘭語從鄭仁手機里傳出來。
而鄭仁微微愣神后恢復正常,開始和那人談笑風生起來。
“誰?”林淵小聲問道。
“小孩子家家的,怎么什么都想知道。”蘇云鄙夷的說道。
林淵瞪了他一眼。
“鄭老板說的這是什么話?”孔主任見鄭仁要往出走,讓開門口的通道,看著蘇云問道。
“是荷蘭語,估計是上次執行任務時候認識的一個朋友打來的。”蘇云笑呵呵的說道。
“任務?”
“朋友?”
孔主任和林淵同事問道,趙文華躲在后面,已經聽傻了眼。
“我沒聽錯,應該是克里斯蒂安·布魯赫。那貨沒見面就被弄成重傷,不過后來老板給他的……嗯,反正是很親近的人看好病,關系就好起來了。”蘇云說道。
他也很好奇所謂的克里大人怎么打電話過來。
不過荷蘭語他只會一點,從阿爾卑斯山的城堡回來的時間還太短,沒辦法用這么短的時間掌握一門外語,還是荷蘭語這種冷門的語言。
“克里斯蒂安?呀!”林淵忽然驚訝的叫了一聲。
“別鬧的那么大聲,好想你認識似的。”蘇云鄙夷的說道。
“我知道這個人,蘭科公司幕后的一個很重要的人物!”林淵興奮的說道,“有一次我們醫院新增加了一名獨立董事……”
“你現在在912,這里才是你的醫院。說哈弗,你認識人家,人家認識你么?”蘇云冷冷的說道。
“切。”林淵被蘇云說的沒了興致。
“后來呢?”孔主任笑瞇瞇的打圓場。
“我同學后來查了很多資料,據說克里斯蒂安·布魯赫所在的家族才是蘭科公司真正的幕后持有人。”
“蘭科的股權不是很分散么?”孔主任多少知道一點,疑惑的問道。
“嗯嗯,很多都是基金形式存在的股權,但最后都聯系到幾家屬于布魯赫家族的基金。而這個家族,卻沒什么正式的記載。我同學喜歡各種八卦,也是她猜測的。”
蘇云心想,這幫子吸血鬼的手伸的還真長。
孔主任聽林淵說完,愣了一下。
鄭老板有需求,蘭科的總裁都不夠分量,幕后的真正主宰都要打電話過問了么?
自己怎么不知道鄭老板已經到了這種程度。
趙文華靜靜的聽著,越聽越是覺得自己已經變成了一個小大夫,根本不知道大主任們在一起海闊天空的說的是什么。
很快,鄭仁拿著手機走回來。
“克里說什么?”蘇云問到。
“耗材有,專機送來。正在辦理入境手續,要咱們醫院配合。”鄭仁露出微笑。
“……”
屋子里的人都沉默下去,而此時患者家屬還愣愣的不知道發生了什么。
“克里這人還是不錯的。”蘇云笑著說到。
“我估計有別的事兒,到時候見招拆招吧。”鄭仁很明顯的想到了其他事情。
“哦?什么問題?”
“我也不知道,克里說這種材料是他們屬下的一個研究所的產品,還沒量產,畢竟能做手術的人不多。暫時先當做是左心室室壁瘤介入手術的用品,他很好奇我想做什么用。”
“布魯赫家族真有錢,研究這個,等它成型了心臟3D打印也正式進入臨床,這玩意其實一點用都沒有。”蘇云撇嘴,搖了搖頭。
這種高值耗材首先是要細,必須很細才行。要不然穿刺針從右心室穿過房間隔、再穿透左心室壁,錨點固定線,要是粗的話心臟損傷太大。
其次必須要很結實、有韌性。心臟搏動的力量很大,術中要不停跳的情況下用線結把肥厚的左心室左右側固定、縮小心室腔。
尤其是第一針,承受的牽拉力量不要太大。
這種特制的線肯定是純純的黑科技,要比現在全球開展百余例的左心室室壁瘤手術用的線更黑、更科、更技!
克里那面似乎都不知道這事兒,只是自己打電話給史密斯,蘭科公司逐層上報,克里才過問了這事兒。
這不是有錢閑的還能是什么。
“鄭老板,你到底準備怎么用介入手術的方式來做擴張型心肌病的手術?”孔主任這回更好奇了。
“哦,是這樣,主任。”鄭仁拿起一管原子筆,拿了一張A4紙,在上面開始畫起來。
一顆心臟的解剖圖出現在A4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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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頸靜脈穿刺,導絲經過上腔靜脈進入右房,通過三尖瓣進入右心室。Gaiding管貼在室間隔上,穿刺進左心室。針帶線,穿透左心室另外一側,這時候蘇云開胸,錨定特制的線。類似過程要進行4-8次,具體要留多少根線,我還要再想。”
孔主任聽到鄭仁說的這個手術過程,表示很懵。不光是孔主任,站著聽的富貴兒、林淵、趙文華都聽傻了眼。
鄭老板說的簡單,可是其中難點無數。
左心室里的壓力多大可想而知,記憶金屬的穿刺針通過Gaiding管后恢復筆直,可是被血液一沖,肯定會不斷的顫抖。
怎么能順利穿刺,還要刺破肥厚的心肌,這就是一個很大的問題。
再加上……算了,孔主任剛一想鄭老板要做的手術過程,腦子就暈了一下。
年輕人的想法,自己不光是做不到,連想都沒法想。
“手術的把握大不大?”孔主任直接問道。
“現在看,問題在于患者術后恢復的程度怎么樣。”鄭仁道。
孔主任立馬放心了。
手術不死人,這就可以了,至于再多的,孔主任根本沒想那么多。
對于孔主任這個年紀的主任來說,只要把肝癌介入手術精益求精就可以了,貪多嚼不爛,上歲數了牙口總是會越來越差。只有鄭老板這種年輕人,才會銳意進取。
“鄭老板,你們忙,我去吃飯了。”孔主任笑吟吟的走了。
“蘇云,你和患者交代一下,要是同意我馬上聯系張琳主任。”鄭仁道。
“好。”蘇云雖然覺得手術還有無數要改進的地兒,可是看老板一臉肯定的樣子,也不好再問什么。
鄭仁也不去吃飯,坐到熟悉的位置上,把第五版外科學放在腿上瞇起眼睛。
來到系統空間,鄭仁沒有開始手術訓練,而是坐在池塘邊,虛擬手術。
沒時間和蘇云一起探討,等患者收進來后再提出自己的疑問,看看蘇云和富貴兒有沒有好的建議。
而現在,鄭仁一點時間都不肯浪費的開始反復琢磨手術的全過程。
很快,鄭仁聽到蘇云招呼自己的聲音。
“老板,穿刺定位是你的事兒,我開胸打結的力量怎么辦?”
果然,就像是鄭仁預計的那樣,蘇云馬上追著開始問問題了。
……
……
多明戈·保羅悠閑的坐在辦公室里,他的助手在忙碌的整理著前幾天手術的資料。
隨著日子的推移,患者經歷了幾次急救,已經度過了圍手術期中最危險的時間,現在的狀態越來越好。
今天做的心臟彩超回報,患者心臟射血分數進一步的提高,心功能衰竭的情況已經得到控制。
再有1周左右的時間患者就能轉出重癥監護室,手術便可以徹底宣告成功。
他每次回憶這臺手術,心里面都止不住的得意。
這是心臟外科學上的一次巔峰之舉,足以讓自己名垂青史!
多明戈·保羅樂呵呵的看著窗外的藍天白云,正在獨自品嘗著喜悅,聽到助手的聲音傳來。
“博士,那個直播手術的網站發了一條新公告。”
“哦。”多明戈·保羅并不是很在意,只是淡淡的哦了一聲。
自己需要在意么?完全不用!
從前看到直播里做的一些手術,還有種驚艷的錯覺,對!就是錯覺!現在自己已經成為心臟外科第一人,完全可以無視那個網站以及網站聘請的術者。
要是那家網站請自己去直播巴蒂斯塔手術,自己要不要試一試呢?
多明戈·保羅很有自信的給自己冠上心臟外科手術第一人的稱號。
的確,要是按照慣例來講,能憑借高超的外科技術水平完成巴蒂斯塔手術,切下來的心肌創造了嶄新的歷史,多明戈·保羅在某種程度上來講的確可以被稱之為這個領域內的第一人。
他的助手見多明戈不感興趣,猶豫了很久,才小聲提醒,“博士,直播間的術者要做左心室減容術。”
“哦?”多明戈·保羅聽到助手的話,馬上來了興趣。
他轉過身,一臉桀驁的說道:“那個術者會在巴蒂斯塔手術面前碰的頭破血流!”
“偉大的巴蒂斯塔手術,絕對不是任何手術醫生都能嘗試的!”
“它是心臟外科的巔峰!”
多明戈·保羅像是唱歌劇一樣獨自演唱著,他的助手只能強行忍耐著,不敢打斷他的“表演”。
直到他停住后,助手才說道:“博士,手術直播間的術者不是用巴蒂斯塔手術術式,看資料說好像要用介入手術的……”
“你說什么?!”多明戈·保羅猛然問道。
“是……介入手術配合胸部小切口完成手術,簡介里就寫了這么多。”助手在多明戈·保羅的凝視下感受到巨大的壓力。
“介入手術?”多明戈疑惑的自言自語,“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一定是你看錯了!”
他的助手不敢多說什么,多明戈醫生的脾氣可不好,說多了挨頓罵多不值當。
多明戈·保羅嘴上這么說,心里卻不是這么想的。
手術直播間做過很多手術,難度大小不一。現在每周固定直播5天,每天6臺TIPS手術已經成為常規。
偶爾會直播其他外科手術,多明戈·保羅就看過一次心臟手術。
術者的水平和自己差不多,這一點多明戈并不否認。可是他要用介入手術方式來代替巴蒂斯塔手術?
不可能!
絕對不可能!
巨大的擴張心肌介入手術絕對沒辦法處理!
這已經超出多明戈·保羅對介入手術……對心臟手術的認知!微創是手術的大趨勢,但擴張型心肌病絕對不可能用介入手術的方式做。
所有助手都看出來多明戈·保羅的心思沉重,沒有一個人說話,大家都在假裝忙碌著。
過了足足有十分鐘,多明戈·保羅才沉聲問道,“直播間的手術直播什么時候開始?”
“今天晚上十點。”助手馬上回答道。
多明戈·保羅看了一眼時間,和助手說道:“晚上我要看直播。”
“如您所愿,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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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多明戈·保羅看來,這一天的陽光不再明媚。
剛剛成為心臟外科手術之王的他還沒來得及在學術界掀起軒然大波、加冕自己的王冠,就要迎接另外一位水平毫不弱于他的術者的挑戰。
只是多明戈·保羅的好奇大于擔心。
在他看來,介入手術根本不可能完成擴張型心肌病的治療。
他開始調閱直播間術者留下來的視頻資料,各種手術做的精彩絕倫。
雖然有關于心胸外科的手術占據的百分比并不高,可事實證明無論手術直播間的術者是一個人還是一個團隊,水平都是極高的。
要是做巴蒂斯塔手術,多明戈·保羅覺得對方有成功的可能。但介入手術做晚期擴張型心肌病……
有關于這種術式,多明戈·保羅一直都沒想懂怎么做。
天色漸晚,他甚至連吃晚飯的胃口都沒有,心中好奇的火焰已經把整個人點燃。
他面前放著筆記本電腦,有關于患者的資料已經看了無數遍。患者的情況極重,多明戈·保羅推算要是做巴蒂斯塔手術的話,至少要切掉400g心肌左右。
這屬于手術禁區范疇,20%的死亡率已經飆升到幾乎100%的程度。
要是他來選擇,肯定會拒絕給這名患者做外科手術。不管患者家里給自己的醫療中心捐贈多少錢,都會毫不猶豫的拒絕做這種死亡率100%的手術!
畢竟沒有人希望自己辛辛苦苦做手術的患者不僅不能延長生命,反而會在術后危險期死去。
手術直播間的術者要怎么做?這個疑問一直盤旋在多明戈·保羅的腦海里。
他在思考了無數次后,最終判斷這是一種不可能的術式。
介入手術,應用在心臟方面,主要是撐開冠脈血管、封堵瓣膜關閉不全、以及打開狹窄的瓣膜。
這些手術都是有內在邏輯的,介入手術是一種并不會帶來重大創傷的手術術式。
而晚期擴張型心肌病卻要切除大量擴張、增生的心肌,從邏輯上來講介入手術根本就不適合。
他拒絕了一切事務性的活動,也沒有回家,而是靜靜的等待著手術的開始。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21點50分,手術直播間的畫面亮了起來。
雙術野出現在多明戈·保羅的面前。
按照之前的簡單介紹,多明戈·保羅知道手術是在DSA引導下介入手術聯合開胸小切口的方式來進行的。
兩個術野在意料之中。
他雖然認為介入手術不可能完成巴蒂斯塔手術所能完成的一切,可是在心里卻始終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不為別的,只因為這是一場直播手術!
術者要是沒有十足的把握,誰敢當著全世界同行的面去做一場注定會“失敗”的手術!
多明戈·保羅把所有助手都攆回家,自己留在工作室里。靜寂的夜晚,讓他仿佛能聽到自己的心跳。
還有幾分鐘開始手術,多明戈·保羅站起來沖了一杯咖啡。
回到電腦前,一個數字映入眼簾。
進入直播間的人數已經超過六位數,也就是說全球有超過十萬名醫生在觀看著這場手術。
而隨著時間的臨近,這個數字還在暴漲。
幾乎每一秒數字都在迅速的刷新著,這是多明戈·保羅記憶中同時觀看手術最多的一次。
看來大家都對介入手術的嶄新術式很感興趣。
多明戈·保羅靜靜的看著,對他來講這是一次肆意妄為的挑戰,挑戰自己王者的尊嚴。
時間終于來到22點整,手術開始。
第一個術野一直沒有動,第二個術野先進行開胸手術。
左胸小切口,6cm左右,鋒利的手術刀切開皮膚,鮮血緩緩流出,讓整個畫面看起來更加帶有質感。這一瞬間,多明戈·保羅仿佛聞到了鮮血的味道。
手術刀不是制式的,每一次看到弧度優美的柳葉刀時,多明戈·保羅都有些羨慕。
這樣一個刀片價值233美元,而且還不是想用就能用的,這種刀片需要訂制。
真是奢侈的術者,多明戈·保羅的心里暗暗想到。
鮮血剛剛涌出,助手手里的紗布就落上去。蘸血,擦拭干凈,電燒啪啪啪的點了幾下,止血鉗開始鈍性分離皮下組織與肌肉。
只從開胸開看,一切都很完美。
打開胸膜,撐開術野,單肺通氣已經進行。
與此同時,第一個術野亮了起來,在外科手術切開縱膈、暴露心臟的同時,一根導絲從頸靜脈進入上腔靜脈,隨后到達右心房,通過三尖瓣進入右心室。
多明戈·保羅從術者的角度來看,巨大的心臟出現在眼前。因為切口比較小,所以不能看見心臟的全貌。
多明戈·保羅馬上把自己代入到手術過程之中,要是換了自己現在估計已經開始準備體外循環了。
而就在這個時候,第一術野中導絲已經到達右心室靠近室間隔的部分。
帶著J型弧度的Gaiding管貼在室間隔上,介入手術的術者隨后下了一個固定的錨點,馬上開始穿刺。
他們想要做什么?多明戈·保羅愣住了。
在DSA引導的屏幕上,能清晰的看到巨大的左心室在努力的搏動。而穿刺針已經穿過室間隔,進入到左心室腔里。
因為擴張型心肌病的原因,患者左心室腔堪稱巨大。
真是幼稚啊,多明戈·保羅心里想到。
術者看樣子是想要用穿刺針穿透整個左心室,具體怎么做多明戈·保羅還沒有想法。
可就是這一步,他判斷成功的可能性極小。
因為要在J型管里穿刺進入,所以穿刺針有強大的彈性,并不是筆直的、堅硬的鋼針。
雖然患者有擴張型心肌病,射血分數降低,可是隨著心臟的搏動,左心室內的血液流動速度還是極快的。
在高流速的血流沖擊下,帶著韌性的穿刺針絕對不可能保持一條直線,到達術者想要到的位置。
多明戈·保羅真是不知道術者腦子里在想什么!
他雖然不懂術者的意思,可只從這一步來講,至少要建立體外循環,讓心臟停止搏動,這樣才會穿刺成功。
而術者所做的,簡直太幼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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