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匆匆而過,幾天后的中午,手術做完,一天的工作完成,鄭仁坐在熟悉的位置發呆。
“蘇云,你說咱們什么時候去敲老劉一臺手術?”鄭仁忽然問到。
“你是老板,你說了算。”蘇云手里拿著手機,低著頭玩著。他似乎有些嫌棄鄭仁打擾他聊天,說話都帶著點不耐煩。
“那就這幾天,找機會去看看。”鄭仁像是沒聽到蘇云的口氣一樣自言自語的說到:“我去急診科,你去不去?”
“去干什么?看周總笑話去?”蘇云頭也不抬的問到。
“周立濤的事兒,我覺得是你太陰暗了。”鄭仁道。
“呦呵,就您老人家的心理,還有臉說我陰暗?”蘇云微微抬頭,鄙夷的目光像是箭一樣穿過額前黑發,落到鄭仁的臉上。
鄭仁聳了聳肩,根本不在意蘇云的鄙視,站起來往出走。
林淵猛的站起來,大步跟在鄭老板身后。蘇云皺了皺眉,也站起來跟了出去。
經歷過上次的事件后,林淵聽話多了。鄭老板說的話要無條件的執行,這句話已經烙在她的腦海里。
“鄭老板,您是去急診科問周總愛情進展的么?”林淵在鄭仁身后問到。
“呃……”
鄭仁對周立濤的什么愛情進展真心沒有一絲一毫的興趣。
去急診科么,已經成為鄭老板這條手術狗的主要娛樂活動之一。
“我覺得周立濤周總很難找女朋友。”林淵也不用鄭仁配合,就能把天聊下去,“沒哪個女孩子會喜歡他那種脾氣的。”
“你又知道了?”蘇云鄙夷的說到。
“咦?上次你不是也這么說么?我還以為咱們倆的想法是一樣的呢。”林淵見蘇云跟上來,便笑呵呵的說到。
“老板,周總現在聊的那個女朋友,真的不是很適合。”蘇云把林淵扔到一邊,跟鄭仁說到。
“哦,我記得你說把周立濤當成是備胎,是這個意思吧。”鄭仁笑道。
“肯定么,這還是看在周總是咱912大夫的面子上,留他一個備胎。要是以后實在找不到心儀的人,也能咬著后槽牙將就一下周立濤。”
“你把周總說的太不堪了。”
“基本就這樣,沒什么不堪的。真要是忽然熱情,我就覺得周總要喜當爹的節奏。”蘇云鄙夷的說到。
“不會吧,你這么說太過分了。”林淵皺眉道。
“你懂什么,小屁孩。”
林淵剛要還嘴,可一時不知道該怎么對付蘇云的人身攻擊。略一愣神,鄭仁和蘇云兩人已經走遠。
她連忙快步跟上去。
來到急診科,周立濤正在指揮一個急診搶救。車禍傷,粗隆間骨折,鄭仁用系統面板看了一眼,直接去了周立濤的值班室。
病情不重,患者送骨科直接手術就是了。
20多分鐘后,周立濤忙完了急診的活兒回到值班室。
“鄭老板,不忙?”周立濤忙的臉上的小雀斑都飛了起來,回到值班室笑呵呵的說到。
“嗯,沒什么事兒,來看一眼。”鄭仁笑道,“你怎么樣?”
“這幾天的班不忙。”周立濤道。
“誰問你這個了。”蘇云道:“上次說的那個相親的對象,有沒有進展?”
周立濤的表情立馬“沉”了下去,他嘆了口氣,搖搖頭,道:“已經刪了好友。”
“我去……你這么做也太過分了吧!”蘇云詫異的說到。
“云哥兒,真不怨我。”周立濤嘆了口氣,他對戀愛生活的向往在住院總還沒結束就已經備受挫折。
“怎么不怨你來著,說來聽聽。”蘇云來了興趣,笑著問到。
“上次聽云哥兒說完,我覺得有道理。她對我的態度是有點若即若離的,但是我的一個同學給介紹的,也不好說什么。”
“后來呢?”蘇云額前黑發微微飄蕩,看起來很感興趣。
“我覺得還是把話說開了,給彼此留點體面。”
“切,說的真好聽。”蘇云鄙夷道,“你就是想給你留點體面吧。”
“云哥兒,人艱不拆。”周立濤哭喪著臉說到。
“什么拆不拆的,你以為你是拆遷戶。”蘇云懟到,“你要是寫上個大大的拆字,就咱912這地段,倒著追你的姑娘海了去了。”
“太物質。”林淵評價道。
“太幼稚。”蘇云道。
“后來呢?”鄭仁隨口問到。
“后來我和她聊了很久,實話實說唄。主要的內容就是我還是走心了的,但感情的事情講究的是兩情相悅。要是不行的話,祝你早日找到心儀的男朋友。”
這話說的,簡直不要太直接。
“嗯,挺好。”鄭仁不覺得有什么問題,笑呵呵的說到:“簡單直接點,沒什么復雜的。”
“別把你開掛的人生經驗傳授給周總。”蘇云瞥了眼鄭仁,冷冷說到。
“后來她也說,那就做普通朋友好了。”周立濤嘆了口氣,“于是就這樣了。”
“普通朋友你就刪了微信好友?”
“那倒不是。這不是說完了么,但過了幾天,她又和我聯系,問我相親了沒有、忙不忙、說工作上的不愉快,還約我有時間一起看電影。”
這不是挺好?鄭仁心里想到。但念頭剛一出現,他就回憶起蘇云之前說過的“預測”。
幾乎一模一樣,難道這貨真的說對了?
“后來呢?”鄭仁問到。
“云哥兒說得對,我就是個備胎。”周立濤垂頭喪氣的說到,“出于禮貌,我和她聊了一會,大概半個小時吧。”
“然后我覺得這事兒不對,拖拖拉拉的不利落。而且和云哥兒說的過程基本一樣,我也是想要清靜一點,昨天把她的好友給刪了。”
“啪啪啪~”蘇云鼓掌。
“周總,干得漂亮!”蘇云稱贊道,“以后真是要刮目相看了。”
“云哥兒,您就別笑話我了。”
“沒有,真不是笑話你。”蘇云笑道:“對于這樣的妹子,一般人還真不好意思刪了,總會覺得不好意思,對不住什么的。”
“還不都是云哥兒您教的好。”周立濤苦笑,拿出手機,看見通訊錄上有一個小紅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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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什么呢,怎么不說話了。”蘇云見周立濤神色有異,便湊過去看看。
周立濤點開了通訊錄上的小紅點,有一個好友申請出現在眼前。
好友申請下面有一句話——你竟然敢刪我?!
“哇哦,好兇好害怕。”蘇云哈哈一笑。
“云哥兒,怎么辦?”周立濤有些為難的問到。
“怎么辦,涼拌。”蘇云鄙夷的說到,隨后抬起頭,看著鄭仁問到:“老板,要是你遇到這種情況會怎么辦?”
“什么情況?”鄭仁問到。
周立濤把手機遞給鄭仁。
你竟然敢刪我?!鄭仁馬上看到了這條好友申請的信息以及留言。
“看著有興師問罪的架勢,要是你怎么辦?”鄭仁開始踢皮球。
對于急診科住院總來講,踢皮球什么的都是必須要會的技能。要是掌握不好這個本事,干幾個月就得出事兒。
“問你呢,你能不能認真點。”蘇云不接話,鄙夷的又把話題給懟了回去。
“我啊。”鄭仁拿著周立濤的手機,直接通過了好友申請。
周立濤楞在原地,鄭老板這操作也太快了,自己連說不要的時間都沒有。
這可怎么辦,都加了好友。
【呵呵噠,刪了吧。】
通過好友申請后,對面馬上發來一條信息。
“喏,這就是興師問罪嘍。”蘇云笑道,“她的……”
蘇云只說了幾個字,鄭仁的手帶著殘影一般直接把上面標記著【對方正在輸入……】的聊天對象給刪除了。
“……”
蘇云、林淵、周立濤都看傻了眼。
這操作,也太果斷、太快了吧!
“老板,你這是干嘛?”蘇云一句話沒說完,被強噎了回去,特別無奈的問到。
“啊?不是她說刪了吧的么?”鄭仁笑道:“那就刪了唄,有時間看看書,聊什么天。我估計周總聊天也是當垃圾桶,聽一大堆的負面信息,沒必要么。”
“……”
周立濤淚流滿面。
他雖然覺得蘇云說的對,可是總還是抱有一絲幻想。而且加了又刪,這屬于過不去的坎了,以后自己怎么和同學解釋?
“我估計對面已經瘋了。”蘇云攤手道。
“你剛才說了一半的話,到底是什么?”鄭仁問到。
“呃……你都做了,說了也是白說。”
“說說聽,憋著多難受。”
“我就是想說那姑娘的潛臺詞。”蘇云嘆了口氣,老板的手速太快,刪人的速度堪比做手術,真是想攔都攔不住。
“潛臺詞?”林淵好奇的問到。
“N+1號備胎,你竟然敢刪我好友!永遠做我的備胎不好嗎?竟然敢把我刪了?你這是作死啊!小主我根本看不上你的好吧!氣死我了~你這樣的備胎不要也罷!不過就算是刪好友,也是我刪你!”
鄭仁笑了笑,這種男男女女之間復雜、糾結的關系,他真的是很難理解上去。
刪就刪了,竟然還有這么多的內心戲,累不累。而且誰刪誰的好友,真的有那么重要么?
直男的心思,就是這么簡單和直接,鄭仁是真的想不懂其中的道理。
“你把女孩兒看的太壞了。”林淵道,“應該沒有這么復雜,我估計她就是把周總當成大哥哥來看。”
“嘖嘖,大哥哥,多扯淡的一個稱呼。小丫頭片子,人家是相親認識的,目的明確,你扯什么大哥哥。一切不以結婚為目的的談戀愛,都是耍流氓。”蘇云的口水差點沒噴到林淵臉上。
周立濤淚流滿面,心中悲傷逆流成河。耍流氓,自己真的想耍啊,可是人家姑娘根本不給機會不是。
“這年頭,當備胎的門檻是很高的。”不過蘇云沒有任何興致抓住林淵的一個小把柄不放,隨后笑著拿過手機交給周立濤,真怕老板再來什么騷操作。
“沒個一技之長都不可能入女孩兒的法眼,就算是周總這樣有一技之長的,也頂多就是個有備注的備胎。”
“你這么陰暗真的好么?”鄭仁問到。
“切!你還有臉說我陰暗?”蘇云反駁道:“你加了又刪,周總估計很難和他同學解釋。”
周立濤的表情立馬苦澀了幾分。
“沒事,你想的太多了。”
鄭仁毫不在意,這時候外面有人敲門。
“誰呀。”周立濤問到。
“周總,有一個患者說是懷疑吃了項鏈,您來看一眼。”急診外科醫生的聲音傳了進來。
吃項鏈?是自殺么?鄭仁楞了一下。
從前大戶人家有吞金自殺的說法,可是一條項鏈能有多重,這是何必呢。
地北省的江湖大哥戴的大金鏈子已經成為全國人民的笑談。很多段子都直指這些個笑話,像什么泡澡的時候忘了摘下來,大金鏈子飄了起來之類的。
這種事兒,想一想都覺得好尬。
“稍等。”周立濤站起來,歉意的笑了笑,“鄭老板,云哥兒,我去看眼患者。”
“我也去看一眼。”鄭仁道。
“這有什么好看的。”
“閑著也是閑著,沒事我就回去看書了。”鄭仁道。
“第五版外科學,有什么好看的?”蘇云神神秘秘的問到:“老板,我有一天翻了一遍你看的那本書,沒什么特殊的。給我講講唄,你在看什么。”
“看患者。”鄭仁跟著周立濤走了出去。
蘇云搖了搖頭,嘿嘿一笑,也跟著出去。
張夢雪手里拿著醫生開的腹透單子,臉色很難看的坐在處置室的床上。
她愛人站在一邊,安慰著張夢雪。
周立濤走進去,開始詢問病史。
急診外科醫生雖然開了單子,但簡單詢問病史的時候聽出來有些不對勁兒的地兒,所以讓周立濤再問問。估計他懷疑患者有精神類疾病,或者是其他問題。
聽張夢雪說了昨晚那場噩夢,醒來后找不到定情的項鏈,周立濤怔了一下。
她愛人站在一邊苦笑。
鄭仁看著系統面板,猶豫了一下,但沒說什么,而是仔細看著患者。
略有些胖,看著很焦慮,是和找不到項鏈有關系么?腹透,基本原理是密度分辨,密度越高看的越是清楚。
到底吃沒吃項鏈,做個腹透就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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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況就是這么個情況,沒什么太多好詢問的。說破大天,也就是個吃項鏈的事兒。要是沒什么意外,過幾天自己就排出來了。
等周立濤詢問到既往史——患者從前有沒有過類似的情況時,張夢雪的愛人嘴唇抿的很緊,讓鄭仁有些疑惑。
按照張夢雪愛人的敘述,從前沒有發生過類似的事情。但是他的表情很古怪,鄭仁覺得有故事。
周立濤沒什么好問的了,去做檢查,看看胃腸里是不是真的有金屬物品。
鄭仁覺得好奇,本來不是一個什么大事,可是患者的愛人總像是在掩飾什么似的。
“周總,你們忙,我帶患者去做檢查,順便看一眼。”鄭仁道。
“那麻煩鄭老板了。”周立濤樂不得鄭老板跟著去,真要是有問題的話,他那面直接把患者送去胃腸外科或是消化內科。
患者走在醫院的走廊里,有些膽怯。
她從來沒想到自己來醫院看病,竟然會有三名醫生跟著。這種待遇沒讓她受寵若驚,反而是真的驚到了。
“大夫,我不會死吧。”患者的聲音有些顫抖,問蘇云。
“為什么會想到死呢?”蘇云笑著反問道。
“我聽人說了,看病的時候醫生護士有說有笑的,那就意味著沒事。可是大家都很嚴肅,一會來一個老大夫,一會又來一個,那就意味著出了大事,在找人解決。而且一個人解決不了,想著都嚇人。”
張夢雪一邊說著,一邊小心翼翼的看著三名年輕醫生,心里有些惶恐,也有些疑惑。
“沒事。”蘇云笑道:“我們是找急診科的住院總說點事,正好碰見了。”
“哦。”患者還是有些疑惑,但卻沒繼續問。
鄭仁能看出來患者的忐忑,但也沒什么好解釋的。
就算是把項鏈給吃進去,沒卡在某個位置,系統也不會給診斷。先做檢查看,具體下一步等看完后再說。
來到放射科,排隊等待。鄭仁把手放在白服兜里,認真觀察著患者家屬。
他三十多歲,看著很和善,圍著患者身前身后的轉,關懷備至。
“想什么呢老板。”
“你不覺得患者家屬似乎在隱瞞什么么?”
“有感覺,說病史的時候就像是在說謊。你考慮是什么問題?”蘇云也看出患者家屬神情的不對,小聲問到。
患者家屬的表現是相當拙劣的,根本不屬于天生戲精的范疇。他在詢問病史的時候說謊,想要掩飾什么,卻讓人一眼就能看出來。
倒也不是所有人都能看出來,但對于臨床經驗豐富的醫生而言,基本屬于一看就知道有問題的那種。而林淵屬于學術派,臨床經驗很少,就根本沒看出來關鍵問題在哪。
等了10多分鐘,患者進去了,鄭仁來到操作間。蘇云和技師熟絡的招呼了兩聲,圍在一起看屏幕。
項鏈的金屬影像很清晰的出現在患者腸道里,這一點毫無疑問。
“這是吃了項鏈?真是什么都敢吃。”做透視的醫生笑呵呵的說到。
“誰知道呢,老板,你看能不能取出來?該送胃腸還是消化?”
“稍等一下,讓患者在外面坐半個小時,再做一個透視,看金屬物品會不會往下走。”鄭仁道。
蘇云有些疑惑,不過隨后想明白鄭仁要做什么。絕對不像是鄭仁說的那么簡單,這貨有其他的想法。
“你要和患者家屬單獨談談?”蘇云直接問道。
“嗯。”
“林淵,你陪著患者。”蘇云隨后說到。
“憑什么!”林淵生氣了,鄭老板要找患者家屬談談事情,她心里特別好奇。這時候把自己扔在一邊,似乎不好吧。
“患者有些焦躁,你陪她聊會,我們很快就回來。”鄭仁直接安排到。
好氣哦,林淵鼓著腮,氣嘟嘟的低頭看地面。鄭老板說的都是對的,自己要執行,這條鐵律在心底浮現出來。
不過她的手剛抬起來一點,就覺得手腕一陣疼痛。雖然很氣,她還是把手放下去,不敢塞到嘴里咬手指甲。
蘇云去和患者、患者家屬解釋了一下,便帶著患者家屬離開放射科。
走到大廳,鄭仁也不耽擱時間,直接問到:“剛才在急診科的時候,周總詢問以前發生過類似事情沒有的時候,我看你的表情不對。”
“……”患者家屬怔了一下。
三人停住腳步。
“有事兒和醫生說,要不然你們來醫院有什么必要么。”蘇云道。
“呃……”患者家屬還在猶豫。
“這次吃的是項鏈,下次就不一定是什么了。”蘇云笑呵呵的說到,話語里的恐嚇意味不要太明顯。
“……”患者家屬無語,他不敢抬頭,目光對視,而是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
“我猜測,你應該很早就知道你愛人半夜無意識的起來,胡亂吃東西吧。”鄭仁見他不說話,便直接說出了自己的猜測。
“……”
患者家屬慌張的抬起頭,目光凌亂,像是看見了鬼一樣。
“沒事,只是夢食癥,被你這么一弄小毛病反而變成大毛病。”鄭仁笑著安慰他。
“我……我……”患者家屬明顯很緊張,他的手顫抖著。
“哥們,抽煙么?”蘇云問到。
患者家屬點了點頭。
“找個安靜的地兒抽個煙,冷靜一下。”
“我……愛人呢?”
“有我們大夫陪著,等一會不會有危險。”蘇云笑著說道。
三人來到室外一個略微安靜的位置,蘇云拿出煙遞給患者家屬。
“大夫,你是怎么知道我愛人半夜起來吃東西的?”患者家屬抽了一口煙,情緒略微平穩了一點。
“看你的表情么。”鄭仁笑道,“只是不知道你為什么會這么緊張,普通的夢食癥而已,又不是大病。”
“什么是夢食癥?”患者家屬雖然顧名思義的能猜到鄭仁的意思,卻還是詢問道。
鄭仁緊緊的盯著他的眼睛,觀察他的眼神。
忽然,鄭仁笑了,他問到:“你是不是看見你愛人半夜起來吃生肉,覺得她可能有大問題,這才想要隱瞞的。”
患者家屬愕然看著鄭仁,冷汗流了下來。
頂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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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問題,被你一隱瞞,就變成大事了。”鄭仁笑著說道:“別緊張么,霉霉,你知道是誰么?”
“呃……”患者家屬被鄭仁給問的愣住了。
前一秒種還驚訝于自己內心最大的秘密怎么就被眼前這個年輕醫生給大咧咧的說出來,下一秒鐘話題就岔到了霉霉身上。
“泰勒·斯威夫特。”
“對么,前幾年雙十一的時候還被請來唱歌來著。”蘇云見打開了一條口子,馬上跟著說到,根本不給患者家屬胡思亂想的時間。
這時候是他最脆弱的時候,一定要趁虛而入。
“泰勒·斯威夫特也有夢食癥,這是她自己說的。公眾人物都能說出來的事情,真不知道你擔心個什么勁兒。”鄭仁微微笑著說道。
“啊?霉霉也半夜起來吃東西?”患者家屬這回是真的怔住了。
“嗯,都跟你說了是夢食癥,你以為是什么?不半夜起來吃東西,難道還要錄制唱片么?”蘇云又摻了一把沙子。
“我……”患者家屬還是有些不信。
“你先查一下夢食癥……不對,你以前應該上網查過,很方便的。你到底搜索的關鍵詞條是什么?”蘇云一股腦的問到。
“我找的是夢游吃生肉。”患者家屬小聲的說到。
蘇云馬上按照患者家屬搜索的關鍵詞開始查找,搜到的確實很多無用信息。
其中還有一條特別驚悚的標題——女子特別愛吃生肉,晚上還夢游,最終生下了一個毛茸茸的小怪物。
看見這個標題后,鄭仁和蘇云都懶得點進去。
看著驚悚詭異,其實根本沒有任何實際內容。
夢游、吃生肉要是能改變基因,生下毛茸茸的小怪物,世界上那么多的基因實驗室也就不用大把大把的燒錢了。
這種題目比較適合于吃瓜群眾,點開看看,滿足一下心中熊熊燃燒的八卦之火。
然而,卻沒什么卵用,也沒什么科學依據。
所有的疑惑都被解開,鄭仁明白了患者家屬為什么想要遮掩事實真相后,不禁哭笑不得。
這都是什么事兒!
等了十幾秒鐘,見患者家屬找到夢食癥的詞條并且點開閱讀后,蘇云笑著問道:“你以前以為是什么?”
“我以為我愛人是狼人來著。”患者家屬有些不好意思,但只是一個搜索詞條就簡單清晰的解釋清楚所有事情。
“真能想,你看恐怖電影看多了吧。還狼人,要不要有吸血鬼?”蘇云鄙夷的說到。
因為是患者家屬,所以蘇云說話還是比較克制的。又可能他說到了吸血鬼,想到離開阿爾卑斯山的古堡時看到的恐怖場景,直接閉上了嘴。
“我……當時看見,把我給嚇壞了。”
“你看見什么了?”
“我倆婚前沒有同居過……”
“咦?現在婚前不同居的真的很少。”蘇云道。
“別打岔,讓他把話說完。”鄭仁不高興的說到。
“你沒見他緊張的一逼么,說點別的,可能就不會這么緊張了。”
“他已經不緊張了,你這么打岔是耽誤時間。”
患者家屬愕然看見兩個年輕醫生相互之間懟了起來,這個世界真是很奇妙。
“你繼續說。”鄭仁最后堅持把夢食癥從婚前同居的詭異話題里摘出來,問到。
“……一直到結婚的那天晚上,我們倆算是住在一起。我睡眠很淺,睡眠質量也不高,半夜聽到走路的聲音就被嚇醒了。”
鄭仁和蘇云這回很有默契的同時保持沉默,靜靜的聽著患者家屬陳述的事情經過。
“我以為進了小偷,當時一下子就精神了。可是我悄悄睜開眼睛看見我愛人在家里走來走去,我叫她她也不說話。”
“我知道可能是夢游,這也不是什么大事。當時覺得好有趣,很可愛。”
都說情人眼里出西施,還真就是這樣。連一個夢游都能變的很有趣、很可愛,這還能有什么好說的呢?
“她起來后走來走去,最后找到了冰箱,打開后開始吃東西。”患者愛人一邊回憶一邊說著,“當時我覺得她可真是一個小吃貨,連睡著了都不忘記吃東西。”
“吃飽了她就回來睡了,第二天我旁敲側擊的問她,她什么都不知道。”
“我也沒說,只是做夢吃東西,又不是什么大事,蠻可愛的。后來她說自己太胖了,要減肥。我就想,每天晚上都這么吃東西,能不胖才怪。”
鄭仁看著患者家屬嘴角露出來的溫馨、甜蜜的笑容,覺得這兩個人都很有趣。
“可是她要減肥,家里沒有零食和其他吃的東西,我就開始猜晚上她再次夢游的時候到底能吃什么。”
“什么都沒有,那就打開冰箱開始吃生肉唄。”蘇云說到。
患者家屬沉默,點了點頭。
“當時把我嚇壞了,冰箱冷藏柜里有生肉,她像是發瘋了一樣抓起來就吃。我……我當時以為她有狼人的血統,喜歡吃這個。”
“……”鄭仁無語。
“你這想象力太豐富了。”蘇云鄙夷道,“后來你怎么辦的。”
“我想過離開她,但我愛她,沒有她我覺得我活不下去。”
“就算是狼人你也不怕?”蘇云好奇的問到。
“不怕,但我覺得不能生孩子,所以自己去醫院做了結扎手術。要是生下來小狼人,被人發現了怎么辦?我……”
這應該是真愛了吧,鄭仁心里想到,真愛還真是無敵呢。
雖然患者家屬并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可是他做出的選擇甚至是超越物種的……
超越物種,鄭仁想到這個詞,整個思緒就飛到了蘇格蘭。
“然后呢?”
“后來我每天都買一塊新鮮的肉放在冰箱里……”
“你就沒想把肉煮熟?”
“……”
患者家屬面對蘇云的質疑愣住了。
是啊,為什么不煮熟了或者是買一塊熟食放在冰箱里或是外面呢?
思維的誤區就是這樣,看見了吃生肉、夢游要生毛茸茸小怪物后,他方寸大亂,甚至去醫院給自己做了結扎手術。
鄭仁覺得這事兒越來越荒謬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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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可是我離開她會死。”患者家屬嘆了口氣說到“所以我……”
說著,他又想起來生肉的問題,自己也覺得荒謬絕倫。
“一般來講這個病是壓力太大導致的,到底是什么壓力,建議你去看看心理門診。”鄭仁道,“時間差不多了,回去看一眼。”
“還沒看檢查的單子。”
“沒事,看一眼項鏈有沒有往下走。要是位置有變化,證明沒卡在腸道里,估計24小時之內就會排出來。”鄭仁道。
“大夫,夢食癥真的沒事?”患者家屬還是不放心。
“夢食癥于1991年被正式確認為疾病,目前粗略估計有萬分之05-15的人患有夢食癥。半夜吃東西的人不少……”
“這個數據有問題,我認為百萬分之一左右還正常,萬分之一,數據太大了。”蘇云不屑的說道。
“無所謂的。”鄭仁笑了笑,“現在還沒什么有效的治療方式,你可以嘗試心理治療,但千萬別去吃治療癲癇類的藥物。”
“哦哦。”患者家屬長出了一口氣。
回到放射科,林淵正在和患者尬聊著。
鄭仁也沒多和患者解釋什么,又給她做了一個腹透。
前后兩個影像相互對比,可以看到腸道內的金屬物品有移動的痕跡。雖然不是很明顯,但只要移動、只要能排出來就是小事,鄭仁這回放心了。
帶著患者和兩張腹透的點片回急診科,林淵跟在后面,一肚子的好奇、疑問快要把人給憋炸了。
回到急診科,一群人堵在處置室門口,有的是在看熱鬧,有的則急的團團轉。
一個護士站在候診區的座位旁邊,照看著一名60多歲的女人。
看著這面亂糟糟的,鄭仁皺眉,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兒。
“你們在這兒等一下,我看看情況。”鄭仁和患者家屬說到。
男人對鄭仁的話沒有任何拒絕,他連連點頭,帶著女人坐在候診區里等待。
鄭仁大步走向處置室。
“讓一下,讓一下。”蘇云在后面吆喝了兩聲。
可是這種程度的吆喝,是無法阻止吃瓜群眾看熱鬧的。
鄭仁見圍觀的人群沒有年紀太大的人,便直接分開人群,推門進了處置室。
真是想不懂門是關著的,他們為什么要圍著看。
門開的一瞬間,人群里異口同聲發生驚呼。
鄭仁看見周立濤后,也楞了一下。
周立濤面前站著一個小男孩,7、8歲左右,嘴里含著一個玻璃的瓶子,口水從嘴角滴滴答答的流下來。
“關門。”鄭仁沉聲說道。
林淵在最后擠了進來,順手把門給關上。
周立濤帶著無菌手套,手里拿著鉗子,正無從下手。見鄭仁回來,大喜的說到“鄭老板,您回來了,幫我看一眼。”
“怎么回事?”鄭仁問到。
“孩子喝完果汁,用舌頭舔瓶子,結果舔的太深,舌頭卡在瓶子里面了。”周立濤簡單介紹了一下情況。
小患者的母親眼淚噼里啪啦的掉下來,尤其是看見周立濤束手無策之后,她已經絕望了。
透過玻璃瓶子,能看見小患者舌頭青紫。隨著顏色越來越深,她的心也越來越沉。
鄭仁戴上口罩、無菌手套,來帶孩子身邊,對了一下燈光,赫然看見舌頭已經青紫、腫大,堵在瓶子里面。
呃……
鄭仁第一次看見這種情況。
從前在急診科的時候,遇到過很多次熊孩子自己作禍,惹來各種麻煩的情況。
比如說有的熊孩子想嘗試嘴里能不能含住一個燈泡。
比如說有的熊孩子用手捏著炮仗,比試膽量,把手炸壞。
比如說農村的孩子往灶坑里扔一次性打火機,崩出來的碎片差點劃傷眼睛。
比如說……
事情太多,無法盡述。
但把舌頭卡在瓶子里的情況,還是鄭仁第一次遇到。
他仔細看了情況后,也為難起來。
“鄭老板,不行就把瓶子砸開吧。”周立濤小聲建議。
“不行。”鄭仁搖了搖頭。
“砸開,玻璃碎片崩到口腔里怎么辦?”蘇云看著熊孩子,也有些犯愁,以至于習慣性的懟周立濤的時候鄙視的口吻都不是那么重了。
“嗯,蘇云說得對。而且破碎的玻璃片容易順著舌頭被吞進食管,甚至嗆到氣管里,潛在的風險很大。”鄭仁看著瓶子,沉聲說到。
“那用麻醉的方式呢?”林淵建議道,“麻醉后患者沒那么緊張了,舌頭會變軟,可能取出來容易一些。”
“不可控的因素太多。”蘇云眼睛瞇起來,額前黑發無風而動,“現在孩子還沒有呼吸困難,一旦進行麻醉的話,出現呼吸困難,插管都插不進去。”
“嗯,要是那樣的話,只能做氣管切開,簡單的事情反而變麻煩了。”鄭仁同意蘇云的說法。
本來就害怕的家長一聽鄭仁和蘇云的描述,人都軟了,雙腿軟綿綿的根本站不住。
她靠著墻壁一點點蹲下,抱著頭哭起來。
鄭仁覺得太棘手了,要是按照常規操作的話需要打碎玻璃瓶子。
可是這個瓶子瓶壁很厚,需要用很大的力氣才行。
而熊孩子的舌頭幾乎占據了玻璃瓶子一半的空間,很難在打碎瓶子的同時不損傷到他的舌頭。
至于碎片進入氣管、食管造成的副損傷,那都是后話了。
天知道驚慌失措中,這個熊孩子會有什么神操作,造成什么樣的副損傷。
林淵提議的麻醉也不行,一旦出現危險的話,小事兒就變成大事。
找119的專業人員來?
鄭仁看熊孩子的舌頭已經變黑,要是等119的專業人員來,再想辦法,至少要20-30分鐘。
舌頭會不會缺血壞死都不一定……
“怎么就卡的這么死呢。”蘇云開始嘗試往出拽玻璃瓶子,熊孩子呃呃呃的含含糊糊的叫著,示意自己很疼,根本拽不動。
“可能是舌頭在瓶子里,造成局部的真空負壓。”鄭仁凝神看著瓶子,把孩子喊疼的聲音給無視掉。
這時候可不能心慈手軟,陪著孩子的母親哭兩聲,也不會解決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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