患者被推進手術室，因為相應的耗材還在路上，鄭仁只能讓楚嫣然、謝伊人先給患者掛上多巴胺，維持血壓，改善休克癥狀。
然后靜脈注射5000單位低分子肝素鈉，用于抗凝。
肺栓塞，栓子一般來源于下肢靜脈。
這個女患者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導致的突發下肢靜脈血栓，然后小栓子脫落，栓塞肺動脈，出現胸部疼痛、呼吸窘迫等綜合病癥。
急救及時，還能救回一條命。稍晚一段時間，怕是人就沒了。
18、9歲，花一般的年紀。
靜脈注射低分子肝素鈉后，鄭仁又讓楚嫣然給患者鎮定、止痛藥物，并且用靜脈泵持續泵入低分子肝素鈉，每小時500-1000單位。
這樣，應該能維持一下。
這面先交給楚嫣然，鄭仁一邊打電話催馮旭輝，一邊和老潘主任匯報患者病情。
急診急救，沒有患者家屬，只有一個似乎不經事的小男朋友，這種事兒是最麻煩的。
救過來還好說，一旦患者死在臺上，之后的麻煩就大了去了。
換了衣服，鄭仁手機響起。
馮旭輝用最快的速度趕過來，鄭仁需要的各種耗材，他都帶著。
長風微創對海城市一院的重視程度前所未有的高，公司就設在市一院附近，馬董事長擺明了盡一切可能要把鄭仁這位小爺伺候好了。
其實整個海城每年的出貨量，也未必有帝都一家醫院大。
但長風微創、馮經理能在不到二十分鐘的時間趕過來，足以說明他們對鄭仁的重視程度。
鄭仁沒有客氣，拿著耗材就進了手術室。
魯道夫·瓦格納教授也到了，他看到鄭仁，現實熱情洋溢的打了個招呼。
鄭仁哪有心思搭理這貨，冷著臉，一路小跑的開始忙碌起來。
教授也不理解，但他還是跟在鄭仁身后打聽。
“老板，什么病？”
“肺動脈栓塞。”
“這可是急癥……”
“知道是急癥，就少說話。”鄭仁少有的暴脾氣又發作了，教授這個人水平很高，就是太啰嗦，尤其現在鄭仁正在忙著急診急救，哪有時間聽他啰嗦。
魯道夫·瓦格納教授連忙閉嘴，幫鄭仁準備器械。
肺栓塞，需要急診溶栓。如果有需要的話，還要在下腔靜脈里下濾器。
患者經過急診對癥治療，狀態已經略微有了好轉。
鄭仁疑惑的是，這么小的年紀，為什么會出現這種急癥？按說肺栓塞常見于年紀比較大的老人，尤其是長期臥床，導致下肢靜脈血栓的患者。
年輕人，一個個活力四濺，想要血栓，哪那么容易。
這面準備完畢，魯道夫·瓦格納教授開始消毒、做術前準備。
鄭仁接到老潘主任的電話，他已經趕到急診病房，也見到了患者的父母。
想了想，鄭仁道：“富貴兒，一會開臺，你先做肺動脈溶栓。”
魯道夫·瓦格納教授應了一聲。
肺動脈溶栓，對于教授來講，簡單的不要不要的，鄭仁也并不擔心什么。而且溶栓是一個極為漫長的過程，大概要三十分鐘到一個小時的時間。
如果效果不好，還要采取置管溶栓的方式，來治療患者肺動脈栓塞的病癥。
穿著隔離服，鄭仁回到急診病房。
老潘主任對患者的病情了解，主要是通過鄭仁簡單幾句話。他也沒什么好和患者家屬說的，只是反復強調患者的危險，治療成功的可能性有多低。
見鄭仁下來，老潘主任這才松了口氣。
老潘主任上樓去負責搶救，畢竟教授是外國人，很多流程性的事物都不熟悉。而且看上去漢語說的不錯，但涉及到一些偏僻的藥品名稱，可別有什么差池。
鄭仁招呼患者父母坐下，問到：“我聽患者的男朋友說，她以前也犯過病？”
不說男朋友還好，一說到這個，女孩的父親就暴跳如雷，大聲叱罵。女孩的母親一邊抹著眼淚，一邊勸說。
鄭仁用手指敲了敲桌子，道：“上面還在搶救，別耽誤時間！”
患者的父親被鄭仁震懾住，看鄭仁的模樣，他也知道情況緊急，又低聲恨恨的罵了兩句，這才嘆口氣，坐下。
“我女兒平時看著挺正常的，但是一旦……一旦懷孕，就會出現血小板增多，導致下肢靜脈血栓。”患者父親說明了真相。
懷孕？血小板？
這種稀奇古怪的事情，鄭仁也是第一次聽說。
系統雖然能給出診斷，但是絕對不會八卦患者因為懷孕導致。所以鄭仁的眉毛皺了起來，聯想其中的關系。
“唉，她也不聽話。上次是在學校，送到醫院去救治，撿回來一條命。沒想到她竟然還敢……”說著，患者的父親一聲長嘆，兩行眼淚流了下來。
“上次是在哪家醫院治療的？”鄭仁詢問。
患者父親說了一家帝都知名的三甲醫院。
鄭仁想了想，又問了患者父親主治醫生的情況，就拿起電話。
時間還不算晚，想來孔主任還沒休息。
這畢竟是血管介入的疾病，加上是肺栓塞這種急危重癥，雖然有魯道夫·瓦格納教授在上面溶栓，但鄭仁還是想更穩妥一些。
“孔主任，我是小鄭。”
“嗯，對。有個急診患者，想您幫忙打聽一下情況。”
鄭仁說了帝都三甲醫院的名字和血管科主任的名字，孔主任欣然應了下來。
聽到鄭仁很隨意的報了名字，雖然不知道那面是誰，但能隨隨便便就打聽上次治療的經過，患者父親心里的希望大增。
因為上次住院治療，帝都的醫生告訴他，肺栓塞這種疾病一旦再次發作，將會很兇險。要是帝都、魔都這種地兒的大型三甲醫院還有希望救回來。
換成老家，估計人就沒了。
這次一聽說又是這病，患者父親連拿把刀把那小子殺了的心思都有。
有救……有救！真的有救！
掛斷電話，鄭仁等待孔主任回信的同時，開始準備術前交代。
雖然已經開臺了，但有些手續還是要有的。
剛交代了幾句，孔主任的電話回撥過來。
然后靜脈注射5000單位低分子肝素鈉，用于抗凝。
肺栓塞，栓子一般來源于下肢靜脈。
這個女患者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導致的突發下肢靜脈血栓，然后小栓子脫落，栓塞肺動脈，出現胸部疼痛、呼吸窘迫等綜合病癥。
急救及時，還能救回一條命。稍晚一段時間，怕是人就沒了。
18、9歲，花一般的年紀。
靜脈注射低分子肝素鈉后，鄭仁又讓楚嫣然給患者鎮定、止痛藥物，并且用靜脈泵持續泵入低分子肝素鈉，每小時500-1000單位。
這樣，應該能維持一下。
這面先交給楚嫣然，鄭仁一邊打電話催馮旭輝，一邊和老潘主任匯報患者病情。
急診急救，沒有患者家屬，只有一個似乎不經事的小男朋友，這種事兒是最麻煩的。
救過來還好說，一旦患者死在臺上，之后的麻煩就大了去了。
換了衣服，鄭仁手機響起。
馮旭輝用最快的速度趕過來，鄭仁需要的各種耗材，他都帶著。
長風微創對海城市一院的重視程度前所未有的高，公司就設在市一院附近，馬董事長擺明了盡一切可能要把鄭仁這位小爺伺候好了。
其實整個海城每年的出貨量，也未必有帝都一家醫院大。
但長風微創、馮經理能在不到二十分鐘的時間趕過來，足以說明他們對鄭仁的重視程度。
鄭仁沒有客氣，拿著耗材就進了手術室。
魯道夫·瓦格納教授也到了，他看到鄭仁，現實熱情洋溢的打了個招呼。
鄭仁哪有心思搭理這貨，冷著臉，一路小跑的開始忙碌起來。
教授也不理解，但他還是跟在鄭仁身后打聽。
“老板，什么病？”
“肺動脈栓塞。”
“這可是急癥……”
“知道是急癥，就少說話。”鄭仁少有的暴脾氣又發作了，教授這個人水平很高，就是太啰嗦，尤其現在鄭仁正在忙著急診急救，哪有時間聽他啰嗦。
魯道夫·瓦格納教授連忙閉嘴，幫鄭仁準備器械。
肺栓塞，需要急診溶栓。如果有需要的話，還要在下腔靜脈里下濾器。
患者經過急診對癥治療，狀態已經略微有了好轉。
鄭仁疑惑的是，這么小的年紀，為什么會出現這種急癥？按說肺栓塞常見于年紀比較大的老人，尤其是長期臥床，導致下肢靜脈血栓的患者。
年輕人，一個個活力四濺，想要血栓，哪那么容易。
這面準備完畢，魯道夫·瓦格納教授開始消毒、做術前準備。
鄭仁接到老潘主任的電話，他已經趕到急診病房，也見到了患者的父母。
想了想，鄭仁道：“富貴兒，一會開臺，你先做肺動脈溶栓。”
魯道夫·瓦格納教授應了一聲。
肺動脈溶栓，對于教授來講，簡單的不要不要的，鄭仁也并不擔心什么。而且溶栓是一個極為漫長的過程，大概要三十分鐘到一個小時的時間。
如果效果不好，還要采取置管溶栓的方式，來治療患者肺動脈栓塞的病癥。
穿著隔離服，鄭仁回到急診病房。
老潘主任對患者的病情了解，主要是通過鄭仁簡單幾句話。他也沒什么好和患者家屬說的，只是反復強調患者的危險，治療成功的可能性有多低。
見鄭仁下來，老潘主任這才松了口氣。
老潘主任上樓去負責搶救，畢竟教授是外國人，很多流程性的事物都不熟悉。而且看上去漢語說的不錯，但涉及到一些偏僻的藥品名稱，可別有什么差池。
鄭仁招呼患者父母坐下，問到：“我聽患者的男朋友說，她以前也犯過病？”
不說男朋友還好，一說到這個，女孩的父親就暴跳如雷，大聲叱罵。女孩的母親一邊抹著眼淚，一邊勸說。
鄭仁用手指敲了敲桌子，道：“上面還在搶救，別耽誤時間！”
患者的父親被鄭仁震懾住，看鄭仁的模樣，他也知道情況緊急，又低聲恨恨的罵了兩句，這才嘆口氣，坐下。
“我女兒平時看著挺正常的，但是一旦……一旦懷孕，就會出現血小板增多，導致下肢靜脈血栓。”患者父親說明了真相。
懷孕？血小板？
這種稀奇古怪的事情，鄭仁也是第一次聽說。
系統雖然能給出診斷，但是絕對不會八卦患者因為懷孕導致。所以鄭仁的眉毛皺了起來，聯想其中的關系。
“唉，她也不聽話。上次是在學校，送到醫院去救治，撿回來一條命。沒想到她竟然還敢……”說著，患者的父親一聲長嘆，兩行眼淚流了下來。
“上次是在哪家醫院治療的？”鄭仁詢問。
患者父親說了一家帝都知名的三甲醫院。
鄭仁想了想，又問了患者父親主治醫生的情況，就拿起電話。
時間還不算晚，想來孔主任還沒休息。
這畢竟是血管介入的疾病，加上是肺栓塞這種急危重癥，雖然有魯道夫·瓦格納教授在上面溶栓，但鄭仁還是想更穩妥一些。
“孔主任，我是小鄭。”
“嗯，對。有個急診患者，想您幫忙打聽一下情況。”
鄭仁說了帝都三甲醫院的名字和血管科主任的名字，孔主任欣然應了下來。
聽到鄭仁很隨意的報了名字，雖然不知道那面是誰，但能隨隨便便就打聽上次治療的經過，患者父親心里的希望大增。
因為上次住院治療，帝都的醫生告訴他，肺栓塞這種疾病一旦再次發作，將會很兇險。要是帝都、魔都這種地兒的大型三甲醫院還有希望救回來。
換成老家，估計人就沒了。
這次一聽說又是這病，患者父親連拿把刀把那小子殺了的心思都有。
有救……有救！真的有救！
掛斷電話，鄭仁等待孔主任回信的同時，開始準備術前交代。
雖然已經開臺了，但有些手續還是要有的。
剛交代了幾句，孔主任的電話回撥過來。
“孔主任，您問到了么？”
“哦哦，好的，稍等，我記一下。”
鄭仁一邊說，一邊拿起筆，找了一張A4紙，在上面寫著上次患者在帝都治療的大概過程。
都是老醫生，也沒什么廢話，說的雖然不多，但都是撈干的說。
在帝都的治療過程和鄭仁的處置很像，也是靜脈注射低分子肝素鈉，然后溶栓。他們怕還有栓子脫落，留置了一個靜脈濾器，過濾血栓。
當然，患者要進行流產。
因為特殊體質，不流產的話，血小板增多的情況不改善，血栓會源源不斷產生的。
治療的大概過程和自己想的差不多，鄭仁這才放心的掛斷電話。
繼續和患者家屬交代病情，簽字，然后鄭仁把術前溝通交給值班的楊磊，這才再次回到手術室。
魯道夫·瓦格納教授穿著手術衣，坐在一個白色的板凳上，無聊的等待溶栓時間結束。
患者的生命體征已經漸漸平穩，血氧飽和度上升到90%。
這也就是診治及時，在發病的第一時間就送到醫院進行治療。如果稍微耽擱一段時間，怕是恢復起來就沒這么簡單了。
“富貴兒，溶栓多久了？”鄭仁問到。
“尿激酶已經給了15分鐘，看情況，應該差不多了。”魯道夫·瓦格納教授說到：“老板，您選用的耗材，真是粗糙。”
一聽教授開噴長風微創，鄭仁也是比較無奈。
進口大廠商自己沒什么聯系，做不到隨叫隨到。而長風微創的耗材應該是仿制的，質量略差，但優點在于能及時送到，價格也比較親民。
有，總比沒有好。
因為市一院沒有開展類似的手術，也沒有獨立的血管外科做介入手術，所以并沒有采購相應的材料。
只能走臨時采購，這樣無論是對醫院還是對患者，都是一種負責任的選擇。
至于好用不好用……鄭仁也知道和外國大廠家的耗材比，肯定要差一些。
教授噴的，是有道理的。
馮旭輝站在操作間的角落里，聽到教授的話，臉一下子黑了。
鄭總可千萬別拒絕用自己家的耗材啊，這根大粗腿一定要抱住了才行。
“沒事，先湊合用。”鄭仁笑了笑，開始去換衣服、刷手。
馮旭輝聽到鄭仁的話，才略微放心。
這樣，肯定不是長久之計，下次開會的時候，一定要和馬董事長匯報，無論是材料還是工藝，抓緊時間改變、加強才是真的。
馮旭輝心里想到。
尿激酶溶栓半個小時，鄭仁已經刷完手，上臺準備手術。
鉛門緩緩關閉，鄭仁站在術者的位置上，教授依舊充當助手。
下腔靜脈濾器植入術，總體來說很簡單，最難的步驟——急診搶救肺栓塞已經平穩度過，鄭仁也沒去系統手術室單獨訓練，便直接開始操作。
置管溶栓的穿刺，教授已經完成，鄭仁先置入9F濾器輸送鞘，然后經輸送鞘把濾器緩緩置入。
長風微創的下腔濾器是仿制SimonNitinol濾器。
整體呈蘑菇狀，由“屋頂”狀的頭和角錐狀的尾兩部分構成。
這種特殊的外形，有著無可比擬的優勢。SimonNitinol濾器是第四代濾器，綜合以前所有產品的優點，并加以改進制成的。
蘑菇狀的外形可以最大限度的阻擋血栓，避免血栓通過濾器，造成肺栓塞。
長風微創的科技雖然比較粗糙、簡陋，但濾器的材料是鈦鎳記憶合金，沒有偷工減料。
這一點，鄭仁還是比較滿意的。
濾器從股靜脈進入下腔，鄭仁開始踩線。
緩緩的把濾器順著下腔靜脈往上送，一直到腎靜脈最低水平之下，鄭仁才打開濾器。
因為腎靜脈水平下方的血流速度及應力的緣故，可增加被“卡位”的血栓進一步溶解的可能性。
更重要的是這樣的操作不會因置入濾器而影響腎臟的功能，盡量避免接下來的并發癥。
放置濾器后，鄭仁開始進行肺動脈造影。
見絕大部分的肺動脈栓塞已經被溶掉，鄭仁也就放心了。
撤出到送系統，鄭仁離開，教授已經記得術后按壓的活是自己的。他沒有像上一次那樣，和鄭仁同時離開，鬧出好尷尬的場面。
壓迫止血的時候，鄭仁開始換衣服。
整臺手術，只用了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其中一大半時間還用于肺動脈溶栓治療。
這是因為發現的比較早，診治及時。
鄭仁也是很感慨，這個姑娘的運氣可真好。肺動脈栓塞這種病，接連發作兩次，竟然都被救了回來。
也不知道她會不會汲取經驗教訓，以后……
以后的事情，誰知道呢。鄭仁只負責治病，沒有權利去管人家的私生活。
就連患者的父母都沒辦法管，自己管得著么？
下臺后，鄭仁脫掉鉛衣，收進系統空間里，來到老潘主任的身邊。
“你帶回來的？”老潘主任問到。
“嗯。”鄭仁點頭，“和伊人去吃飯，正好遇到肺動脈栓塞急性發作，就把她拉回來急診搶救了。”
“運氣可真好。”老潘主任也一樣的感慨，“這么年輕，怎么會得這病的呢？”
“應該是妊娠期，體內血小板增多，導致下肢靜脈形成大量微小栓子。栓子脫落，栓到肺動脈上導致的。”鄭仁道。
老潘主任之前也遇到過類似的情況，只是那時候沒有現在這么齊全的手術治療措施，只能溶栓治療。
而絕大多數患者，甚至都診斷不了肺栓塞就去世了。
技術水平的進步，讓很多從前是絕癥的病都變成可以治療的疾病，這一點老潘主任感受良深。
壓迫止血結束，患者送到ICU。
鄭仁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自己來到急診病房后，往ICU送患者的頻率是越來越高。
怕不得以后ICU會變成急診病房的專用重癥監護室？
和ICU的醫生交代患者情況，鄭仁離開，和患者家屬溝通，交代。
患者的父親在幾個小時里就蒼老了許多，眼角皺紋如溝壑一般，憔悴愁苦。
搶救成功，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但以后呢？
天知道。
“哦哦，好的，稍等，我記一下。”
鄭仁一邊說，一邊拿起筆，找了一張A4紙，在上面寫著上次患者在帝都治療的大概過程。
都是老醫生，也沒什么廢話，說的雖然不多，但都是撈干的說。
在帝都的治療過程和鄭仁的處置很像，也是靜脈注射低分子肝素鈉，然后溶栓。他們怕還有栓子脫落，留置了一個靜脈濾器，過濾血栓。
當然，患者要進行流產。
因為特殊體質，不流產的話，血小板增多的情況不改善，血栓會源源不斷產生的。
治療的大概過程和自己想的差不多，鄭仁這才放心的掛斷電話。
繼續和患者家屬交代病情，簽字，然后鄭仁把術前溝通交給值班的楊磊，這才再次回到手術室。
魯道夫·瓦格納教授穿著手術衣，坐在一個白色的板凳上，無聊的等待溶栓時間結束。
患者的生命體征已經漸漸平穩，血氧飽和度上升到90%。
這也就是診治及時，在發病的第一時間就送到醫院進行治療。如果稍微耽擱一段時間，怕是恢復起來就沒這么簡單了。
“富貴兒，溶栓多久了？”鄭仁問到。
“尿激酶已經給了15分鐘，看情況，應該差不多了。”魯道夫·瓦格納教授說到：“老板，您選用的耗材，真是粗糙。”
一聽教授開噴長風微創，鄭仁也是比較無奈。
進口大廠商自己沒什么聯系，做不到隨叫隨到。而長風微創的耗材應該是仿制的，質量略差，但優點在于能及時送到，價格也比較親民。
有，總比沒有好。
因為市一院沒有開展類似的手術，也沒有獨立的血管外科做介入手術，所以并沒有采購相應的材料。
只能走臨時采購，這樣無論是對醫院還是對患者，都是一種負責任的選擇。
至于好用不好用……鄭仁也知道和外國大廠家的耗材比，肯定要差一些。
教授噴的，是有道理的。
馮旭輝站在操作間的角落里，聽到教授的話，臉一下子黑了。
鄭總可千萬別拒絕用自己家的耗材啊，這根大粗腿一定要抱住了才行。
“沒事，先湊合用。”鄭仁笑了笑，開始去換衣服、刷手。
馮旭輝聽到鄭仁的話，才略微放心。
這樣，肯定不是長久之計，下次開會的時候，一定要和馬董事長匯報，無論是材料還是工藝，抓緊時間改變、加強才是真的。
馮旭輝心里想到。
尿激酶溶栓半個小時，鄭仁已經刷完手，上臺準備手術。
鉛門緩緩關閉，鄭仁站在術者的位置上，教授依舊充當助手。
下腔靜脈濾器植入術，總體來說很簡單，最難的步驟——急診搶救肺栓塞已經平穩度過，鄭仁也沒去系統手術室單獨訓練，便直接開始操作。
置管溶栓的穿刺，教授已經完成，鄭仁先置入9F濾器輸送鞘，然后經輸送鞘把濾器緩緩置入。
長風微創的下腔濾器是仿制SimonNitinol濾器。
整體呈蘑菇狀，由“屋頂”狀的頭和角錐狀的尾兩部分構成。
這種特殊的外形，有著無可比擬的優勢。SimonNitinol濾器是第四代濾器，綜合以前所有產品的優點，并加以改進制成的。
蘑菇狀的外形可以最大限度的阻擋血栓，避免血栓通過濾器，造成肺栓塞。
長風微創的科技雖然比較粗糙、簡陋，但濾器的材料是鈦鎳記憶合金，沒有偷工減料。
這一點，鄭仁還是比較滿意的。
濾器從股靜脈進入下腔，鄭仁開始踩線。
緩緩的把濾器順著下腔靜脈往上送，一直到腎靜脈最低水平之下，鄭仁才打開濾器。
因為腎靜脈水平下方的血流速度及應力的緣故，可增加被“卡位”的血栓進一步溶解的可能性。
更重要的是這樣的操作不會因置入濾器而影響腎臟的功能，盡量避免接下來的并發癥。
放置濾器后，鄭仁開始進行肺動脈造影。
見絕大部分的肺動脈栓塞已經被溶掉，鄭仁也就放心了。
撤出到送系統，鄭仁離開，教授已經記得術后按壓的活是自己的。他沒有像上一次那樣，和鄭仁同時離開，鬧出好尷尬的場面。
壓迫止血的時候，鄭仁開始換衣服。
整臺手術，只用了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其中一大半時間還用于肺動脈溶栓治療。
這是因為發現的比較早，診治及時。
鄭仁也是很感慨，這個姑娘的運氣可真好。肺動脈栓塞這種病，接連發作兩次，竟然都被救了回來。
也不知道她會不會汲取經驗教訓，以后……
以后的事情，誰知道呢。鄭仁只負責治病，沒有權利去管人家的私生活。
就連患者的父母都沒辦法管，自己管得著么？
下臺后，鄭仁脫掉鉛衣，收進系統空間里，來到老潘主任的身邊。
“你帶回來的？”老潘主任問到。
“嗯。”鄭仁點頭，“和伊人去吃飯，正好遇到肺動脈栓塞急性發作，就把她拉回來急診搶救了。”
“運氣可真好。”老潘主任也一樣的感慨，“這么年輕，怎么會得這病的呢？”
“應該是妊娠期，體內血小板增多，導致下肢靜脈形成大量微小栓子。栓子脫落，栓到肺動脈上導致的。”鄭仁道。
老潘主任之前也遇到過類似的情況，只是那時候沒有現在這么齊全的手術治療措施，只能溶栓治療。
而絕大多數患者，甚至都診斷不了肺栓塞就去世了。
技術水平的進步，讓很多從前是絕癥的病都變成可以治療的疾病，這一點老潘主任感受良深。
壓迫止血結束，患者送到ICU。
鄭仁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自己來到急診病房后，往ICU送患者的頻率是越來越高。
怕不得以后ICU會變成急診病房的專用重癥監護室？
和ICU的醫生交代患者情況，鄭仁離開，和患者家屬溝通，交代。
患者的父親在幾個小時里就蒼老了許多，眼角皺紋如溝壑一般，憔悴愁苦。
搶救成功，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但以后呢？
天知道。
鄭仁正在跟患者的父親交代病情，有些細節方面需要重復說，比如說女孩兒懷孕會導致血小板異常增多，造成生命危險之類的話。
正說著，他猛然感覺到中年男人的身上的氣息一變！
憤怒，
不甘，
犀利如刀一般的怒氣迸發出來。
這是怎么了？
鄭仁愣神的功夫，患者父親沖著自己一個箭步沖了過來。
兩人距離本來就近，如果是從前，鄭仁根本就沒有可能做出適當的反應。
可是在系統空間待的時間長了，鄭仁的身體反應能力在不知不覺中有了根本性的提升。
下意識的身子微微一側，腳踝一扭，鄭仁側身讓開患者父親如下山猛虎一般的來勢。
他這是……
但隨即鄭仁就發現患者的父親并不是沖著自己來的，而是直奔自己身后沖過去。
目標，是在餐廳里和女孩吃飯的那個男生。
男生不過二十多歲的模樣，看起來很老實。
估計是要湊過來偷聽鄭仁和女孩的父親說什么，被中年男人發現了。
他被嚇得目瞪口呆，連反抗的想法都沒有，女孩父親一巴掌抽到臉上。
“啪~~~”
一聲脆響，男孩兒被抽飛出去，身子斜斜撞到墻上。
“王八犢子！”患者父親額頭青筋暴起，像是兩條猙獰的蛇一樣。
他抬腳踹在男孩兒的頭上，一腳又一腳，根本沒有留力，也沒有避讓開要害，下了死手。
鄭仁連忙在后面抱住患者父親的腰，使勁把他拉開。
“大哥，大哥，冷靜，冷靜！”鄭仁用力把患者父親拉開。
鄭仁不到三十，還有系統空間磨煉過，身體素質要比一般人多少強點。
可是他摟著身材已經走樣，略有發福的女孩兒的父親，還是要拼盡全力才能把他拉開。
鄭仁可以感覺到他內心深處的那種憤怒。
“王八犢子，我整死你！”
“大夫，你松開我，我特么也不活了，我整死他去蹲監獄！”
“大哥，別介，冷靜下，冷靜下。”鄭仁不善言辭，翻來覆去也就只能說這么兩句。
不過這時候，就算是妙語連珠，怕是也無法說服一個被傷害到掌心明珠的父親。
這是親爹啊，可惜，那姑娘不太爭氣，鄭仁心想。
年輕男孩沒有趁著這個功夫逃走，而是毫不猶豫的來到中年男人面前，深深鞠了一躬，誠摯的說到：“伯父……”
“你特么別叫我伯父，哪個狗日的才是你伯父！”中年男人憤怒，直接破口大罵。
男孩兒看著有些膽怯，可是此刻卻鼓起勇氣，鄭仁在他眼神里看出一種叫做堅定的情緒。
“伯父，您聽我說兩句，好嗎？”男孩兒不斷鞠躬，每一下都很認真，腰幾乎彎到極限。
鄭仁摟著腰的中年男人掙扎的力度越來越弱，一分鐘后漸漸安靜下來。
而那個男孩兒還在不斷的鞠躬，偶爾有水珠飛濺。
真情流露，
情真，
意切。
鄭仁漸漸松開手，中年男人像是累了一樣，口鼻之間喘著粗氣，就這么站在男孩兒面前，一言不發。
男孩兒又鞠了幾十個躬，鄭仁看著都覺得自己腰疼。
后來，他終于停下，淚流滿面，卻又滿滿的堅定。
“伯父，我和小宛是從大學處的朋友，這您是知道的。”男孩兒說到。
中年男人沒說話，依舊噴著粗氣。
“第一次，我也沒想到會那樣。這是我不對，我承認。所有事情都是我的不對，真的，都是我的不對。”
“我知道，道歉是沒有意義的。”
“當時，您說讓我們分手。我沒有做到，我是真的喜歡小宛，真的喜歡。畢業后，我沒有去南方，而是和小宛回到海城。”
“這半年來，我很努力的工作，我覺得我有能力掙錢養活一個家。”
中年男人嘴動了動，像是要說什么，可是卻沒發出聲音。
男孩兒似乎沉浸在回憶之中，并沒有注意到中年男人的動作，他低著頭，任由眼淚滴落。
“我們已經準備結婚了，我知道小宛不能懷孕，所以從那次之后，我一直都很小心。她跟我說過幾次，試試看，要是懷孕了，估計您也不會反對我們的婚事。”
“但是，我都拒絕了。這是要命的事兒，不能冒險。我已經和我爸媽說了，他們雖然不高興，但也都同意我們的事情。”
“可是……前幾天，用過的套套好像壞了，小宛沒讓我看，說是就扔了。我也沒注意，是我太大意了，我錯了，我錯了。”男孩兒很是迷惘，鄭仁估計這也是在餐廳的時候，他驚慌失措的原因吧。
要是能做到這些，這個男孩兒還算是不錯，自己的第一印象出現了偏差。
“伯父，是我不小心，可是我真的不是有意的。”
“請您相信我，我不愿意傷害小宛，和您一樣，我想要保護她，保護她一生一世。我傷害過她一次，絕對不會有下一次。”
說著，男孩兒失魂落魄的看著地面，沉默下去。
ICU外，一片安靜。
忽然，男孩兒伏地慟哭。
“我真的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為什么會這樣！”
這事兒……
鄭仁看著心里酸酸的。
中年男人沉默，鄭仁明顯感覺到他繃緊的肌肉漸漸放松下來。
最起碼，敵意沒有了。
最起碼，自己不用看到那種狗血的劇情。
鄭仁長出了一口氣。
還好，還好。
看著伏地慟哭的男孩兒，鄭仁想要去勸勸他。
但在這種場合下，自己無論說什么，自己無論做什么，似乎都是多余的。
自己就是多余的。
人家翁婿之間談話，跟自己有什么關系？
鄭仁想要悄悄離開，但還是有些不放心。準備再多看幾眼，確定沒事兒就走。
中年男人忽然動了。
他走過去，踢了男孩兒一腳。
“嚎什么喪，站起來。”
男孩兒怔了一下，還哽咽著，不知所措。
這人，簡直比自己情商還低，鄭仁的心一下子敞亮了。
他走過去，把跪在地煞的男孩兒扶了起來，柔聲說到：“以后好好照顧她就行，你伯父同意了。”
男孩兒悲喜交加，
茫然，
惘然。
正說著，他猛然感覺到中年男人的身上的氣息一變！
憤怒，
不甘，
犀利如刀一般的怒氣迸發出來。
這是怎么了？
鄭仁愣神的功夫，患者父親沖著自己一個箭步沖了過來。
兩人距離本來就近，如果是從前，鄭仁根本就沒有可能做出適當的反應。
可是在系統空間待的時間長了，鄭仁的身體反應能力在不知不覺中有了根本性的提升。
下意識的身子微微一側，腳踝一扭，鄭仁側身讓開患者父親如下山猛虎一般的來勢。
他這是……
但隨即鄭仁就發現患者的父親并不是沖著自己來的，而是直奔自己身后沖過去。
目標，是在餐廳里和女孩吃飯的那個男生。
男生不過二十多歲的模樣，看起來很老實。
估計是要湊過來偷聽鄭仁和女孩的父親說什么，被中年男人發現了。
他被嚇得目瞪口呆，連反抗的想法都沒有，女孩父親一巴掌抽到臉上。
“啪~~~”
一聲脆響，男孩兒被抽飛出去，身子斜斜撞到墻上。
“王八犢子！”患者父親額頭青筋暴起，像是兩條猙獰的蛇一樣。
他抬腳踹在男孩兒的頭上，一腳又一腳，根本沒有留力，也沒有避讓開要害，下了死手。
鄭仁連忙在后面抱住患者父親的腰，使勁把他拉開。
“大哥，大哥，冷靜，冷靜！”鄭仁用力把患者父親拉開。
鄭仁不到三十，還有系統空間磨煉過，身體素質要比一般人多少強點。
可是他摟著身材已經走樣，略有發福的女孩兒的父親，還是要拼盡全力才能把他拉開。
鄭仁可以感覺到他內心深處的那種憤怒。
“王八犢子，我整死你！”
“大夫，你松開我，我特么也不活了，我整死他去蹲監獄！”
“大哥，別介，冷靜下，冷靜下。”鄭仁不善言辭，翻來覆去也就只能說這么兩句。
不過這時候，就算是妙語連珠，怕是也無法說服一個被傷害到掌心明珠的父親。
這是親爹啊，可惜，那姑娘不太爭氣，鄭仁心想。
年輕男孩沒有趁著這個功夫逃走，而是毫不猶豫的來到中年男人面前，深深鞠了一躬，誠摯的說到：“伯父……”
“你特么別叫我伯父，哪個狗日的才是你伯父！”中年男人憤怒，直接破口大罵。
男孩兒看著有些膽怯，可是此刻卻鼓起勇氣，鄭仁在他眼神里看出一種叫做堅定的情緒。
“伯父，您聽我說兩句，好嗎？”男孩兒不斷鞠躬，每一下都很認真，腰幾乎彎到極限。
鄭仁摟著腰的中年男人掙扎的力度越來越弱，一分鐘后漸漸安靜下來。
而那個男孩兒還在不斷的鞠躬，偶爾有水珠飛濺。
真情流露，
情真，
意切。
鄭仁漸漸松開手，中年男人像是累了一樣，口鼻之間喘著粗氣，就這么站在男孩兒面前，一言不發。
男孩兒又鞠了幾十個躬，鄭仁看著都覺得自己腰疼。
后來，他終于停下，淚流滿面，卻又滿滿的堅定。
“伯父，我和小宛是從大學處的朋友，這您是知道的。”男孩兒說到。
中年男人沒說話，依舊噴著粗氣。
“第一次，我也沒想到會那樣。這是我不對，我承認。所有事情都是我的不對，真的，都是我的不對。”
“我知道，道歉是沒有意義的。”
“當時，您說讓我們分手。我沒有做到，我是真的喜歡小宛，真的喜歡。畢業后，我沒有去南方，而是和小宛回到海城。”
“這半年來，我很努力的工作，我覺得我有能力掙錢養活一個家。”
中年男人嘴動了動，像是要說什么，可是卻沒發出聲音。
男孩兒似乎沉浸在回憶之中，并沒有注意到中年男人的動作，他低著頭，任由眼淚滴落。
“我們已經準備結婚了，我知道小宛不能懷孕，所以從那次之后，我一直都很小心。她跟我說過幾次，試試看，要是懷孕了，估計您也不會反對我們的婚事。”
“但是，我都拒絕了。這是要命的事兒，不能冒險。我已經和我爸媽說了，他們雖然不高興，但也都同意我們的事情。”
“可是……前幾天，用過的套套好像壞了，小宛沒讓我看，說是就扔了。我也沒注意，是我太大意了，我錯了，我錯了。”男孩兒很是迷惘，鄭仁估計這也是在餐廳的時候，他驚慌失措的原因吧。
要是能做到這些，這個男孩兒還算是不錯，自己的第一印象出現了偏差。
“伯父，是我不小心，可是我真的不是有意的。”
“請您相信我，我不愿意傷害小宛，和您一樣，我想要保護她，保護她一生一世。我傷害過她一次，絕對不會有下一次。”
說著，男孩兒失魂落魄的看著地面，沉默下去。
ICU外，一片安靜。
忽然，男孩兒伏地慟哭。
“我真的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為什么會這樣！”
這事兒……
鄭仁看著心里酸酸的。
中年男人沉默，鄭仁明顯感覺到他繃緊的肌肉漸漸放松下來。
最起碼，敵意沒有了。
最起碼，自己不用看到那種狗血的劇情。
鄭仁長出了一口氣。
還好，還好。
看著伏地慟哭的男孩兒，鄭仁想要去勸勸他。
但在這種場合下，自己無論說什么，自己無論做什么，似乎都是多余的。
自己就是多余的。
人家翁婿之間談話，跟自己有什么關系？
鄭仁想要悄悄離開，但還是有些不放心。準備再多看幾眼，確定沒事兒就走。
中年男人忽然動了。
他走過去，踢了男孩兒一腳。
“嚎什么喪，站起來。”
男孩兒怔了一下，還哽咽著，不知所措。
這人，簡直比自己情商還低，鄭仁的心一下子敞亮了。
他走過去，把跪在地煞的男孩兒扶了起來，柔聲說到：“以后好好照顧她就行，你伯父同意了。”
男孩兒悲喜交加，
茫然，
惘然。
鄭仁偷偷溜走。
那女孩兒應該沒什么事兒，但今天晚上，自己和謝伊人的約會又么泡湯了……
好遺憾啊，鄭仁一邊走，一邊拿出手機。
微信里有謝伊人的留言，她已經收拾好，在車上等鄭仁。
病房很安靜，鄭仁馬上快步走回急診病房，換了衣服后去地下停車場。
生活就是不斷的重復，可是重復的次數多了，就有些無趣。
已經十點多了，如果是在帝都、成都、魔都、鵬城，這個時間剛好是夜生活開始的點兒。
可是對于一名上彈性班的急診科住院總來講，這時候再出去野，就有些不合適了。
謝伊人對夜店之類的地方也沒什么興致，開車和鄭仁說說笑笑，各自回“家”。
手機上聊了一會，兩人在相距不遠的兩張床上各自睡去。
一夜無話。
太陽依舊升起，生活還是不停的重復著。
早飯，去醫院，交班，查房。
來到急診病房查房的時候，鄭仁發現了一個奇怪的患者。
他是一名80多歲的老爺子，身體很健康，眼不花、耳不聾。系統面板上只有幾個老年病的診斷，也都不是急性期。
可是老爺子就是說自己渾身不舒服。
老潘主任帶著查房，說了一些原則性的檢查以及治療，剩下的就交給鄭仁了。
有了上次小情侶裝病的經驗，鄭仁也沒著急，查體、看檢查報告，自己的判定和系統吻合后，就讓急診科醫生先把這事兒放一放，等自己手術后再來解決。
今天安排了兩臺慢診手術，一臺是二期取可回收支架，一臺是純正的TIPS手術治療頑固性腹水。
從急診病房離開，鄭仁先去了消化內科。
術前看病人，避免一些低級失誤，這是一名術者應該做的。
雖然事情比較小，但的確很重要。
進了消化內科，從主任辦公室走出兩個人來。一個是夏主任，另外一個是雙鬢斑白的。
“小鄭，介紹一個，這位是我同學，姓張，在傳染病院當副院長，主管臨床工作。”夏主任介紹到。
“張院長，你好。”鄭仁的態度有些敷衍，今兒事兒多，術前看病人，還要去ICU看看楊麗麗的情況。中午飯能不能吃上都兩說著，哪有時間去和外院的院長交流？
即便有時間，鄭仁也肯定是不愿意的。
張院長笑瞇瞇的看著鄭仁，熱情的伸出手，和鄭仁握了一下，道：“鄭總，我今天是來觀摩手術的。”
觀摩手術？
鄭仁不解，看向夏主任。
“TIPS手術，傳染病院還沒開展。但他們那面相關患者是最多的。”夏主任笑著說道：“你剛做的患者，是我們兩個的同學，老張得到了消息，就上趕著跑過來看看。”
“鄭總，要是你有時間，來我們二院（注1）做幾臺TIPS手術？算是飛刀，價錢你來定。”張院長見鄭仁急匆匆的，眼神飄忽，根本不看自己，便說到。
臨床醫生，八成都是這個樣子。
你要跟他討論患者病情，他肯定全神貫注。但你要是說別的，尤其是在術前，他能站在這兒假裝聽你說話，都算是給面子了。
鄭仁聽到有TIPS手術可以做，眼睛亮了。
飛刀錢，真心不在乎。過幾天就要去帝都飛刀了，相信孔主任不會虧待自己。
但無論飛刀錢有多少，似乎和生活的關系度都不大。
謝伊人的父母，能在意萬八千塊錢的收入？
不過系統頒布的皇冠上的明珠第二階段任務，獎勵是很豐厚的尤其是3000例射頻消融的經驗，讓鄭仁流口水。
鄭仁在琢磨，要怎么完成任務。
沒想到竟然落在眼前這位雙鬢斑白的張院長身上。
“好的，你們那面有多少患者？”鄭仁問道。
“要多少，有多少。”張院長笑瞇瞇的說到。
像鄭仁這種人，在張院長看來，最是好對付。這種小醫生，奔著技術水平進步努力，只要自己提供患者，不怕他對二院不感興趣。
手術費，不是問題，1000-2000的專家會診費用，估計這個小大夫也就滿足了。
畢竟是在市里，說是跑飛刀，他難道還真的以為是跑飛刀？
最主要的是喂他手術，他得吃的下來才行。
TIPS手術可不是切闌尾，在醫院混個一兩年，是個人都會做。沒有天賦或是基礎不扎實的醫生，看一輩子也不敢上手。
張院長估計當時是情況緊急，趕鴨子上架，這位急診科的鄭總運氣好才完成了一臺TIPS手術。
這也是自己親自來看看他手術的原因，要是真的能勉強做下來，自己并不會吝惜給他一份“機緣”。
用手術喂飽他，同時也解決了很多患者的難題，一舉兩得。
張院長的小算盤打的噼里啪啦，主要還是因為鄭仁年輕，要是換老潘主任站在這里，怕是他早都跪了。
能做TIPS手術的，都是神人。
說了幾句，鄭仁就要求去術前看病人。
急診TIPS手術的患者恢復的很好，嘔血已經消失，肝性腦病的并發癥也沒有出現。
今天早晨，急查血氨，數值正常，即便是不取可回收支架，現有的治療也能讓人滿意。
另外一個肝硬化失代償期，頑固性腹水的患者，離子紊亂等并發癥有了一定的糾正，并沒有絕對的手術禁忌。
家屬也比較配合，因為頑固性腹水，在其他醫院和海城市一院都已經判了死刑。
除非是做TIPS手術。
可是TIPS手術高昂的費用，加上去外地，他們兩眼一抹黑，費用更是無法承擔，所以只能等待死亡的降臨。
夏主任一說海城市一院可以做，就是風險比較大，患者家屬連后一句都沒聽，直接就同意了手術。
反正都是要死的，試一試，總是一個機會。
尤其嘔血患者恢復良好，更是給了頑固性腹水患者家屬無限的希望。
手術簽字已經做好，鄭仁見患者狀態還不錯，可以接受手術，便結束看病人。
和夏主任打了個招呼，讓消化內科送嘔血患者去手術室，自己則來到ICU去看楊麗麗。
……
注1：好多城市的一院，是人民醫院這類的綜合性醫院，二院是傳染病院，治療肺結核、乙型肝炎等傳染病。
那女孩兒應該沒什么事兒，但今天晚上，自己和謝伊人的約會又么泡湯了……
好遺憾啊，鄭仁一邊走，一邊拿出手機。
微信里有謝伊人的留言，她已經收拾好，在車上等鄭仁。
病房很安靜，鄭仁馬上快步走回急診病房，換了衣服后去地下停車場。
生活就是不斷的重復，可是重復的次數多了，就有些無趣。
已經十點多了，如果是在帝都、成都、魔都、鵬城，這個時間剛好是夜生活開始的點兒。
可是對于一名上彈性班的急診科住院總來講，這時候再出去野，就有些不合適了。
謝伊人對夜店之類的地方也沒什么興致，開車和鄭仁說說笑笑，各自回“家”。
手機上聊了一會，兩人在相距不遠的兩張床上各自睡去。
一夜無話。
太陽依舊升起，生活還是不停的重復著。
早飯，去醫院，交班，查房。
來到急診病房查房的時候，鄭仁發現了一個奇怪的患者。
他是一名80多歲的老爺子，身體很健康，眼不花、耳不聾。系統面板上只有幾個老年病的診斷，也都不是急性期。
可是老爺子就是說自己渾身不舒服。
老潘主任帶著查房，說了一些原則性的檢查以及治療，剩下的就交給鄭仁了。
有了上次小情侶裝病的經驗，鄭仁也沒著急，查體、看檢查報告，自己的判定和系統吻合后，就讓急診科醫生先把這事兒放一放，等自己手術后再來解決。
今天安排了兩臺慢診手術，一臺是二期取可回收支架，一臺是純正的TIPS手術治療頑固性腹水。
從急診病房離開，鄭仁先去了消化內科。
術前看病人，避免一些低級失誤，這是一名術者應該做的。
雖然事情比較小，但的確很重要。
進了消化內科，從主任辦公室走出兩個人來。一個是夏主任，另外一個是雙鬢斑白的。
“小鄭，介紹一個，這位是我同學，姓張，在傳染病院當副院長，主管臨床工作。”夏主任介紹到。
“張院長，你好。”鄭仁的態度有些敷衍，今兒事兒多，術前看病人，還要去ICU看看楊麗麗的情況。中午飯能不能吃上都兩說著，哪有時間去和外院的院長交流？
即便有時間，鄭仁也肯定是不愿意的。
張院長笑瞇瞇的看著鄭仁，熱情的伸出手，和鄭仁握了一下，道：“鄭總，我今天是來觀摩手術的。”
觀摩手術？
鄭仁不解，看向夏主任。
“TIPS手術，傳染病院還沒開展。但他們那面相關患者是最多的。”夏主任笑著說道：“你剛做的患者，是我們兩個的同學，老張得到了消息，就上趕著跑過來看看。”
“鄭總，要是你有時間，來我們二院（注1）做幾臺TIPS手術？算是飛刀，價錢你來定。”張院長見鄭仁急匆匆的，眼神飄忽，根本不看自己，便說到。
臨床醫生，八成都是這個樣子。
你要跟他討論患者病情，他肯定全神貫注。但你要是說別的，尤其是在術前，他能站在這兒假裝聽你說話，都算是給面子了。
鄭仁聽到有TIPS手術可以做，眼睛亮了。
飛刀錢，真心不在乎。過幾天就要去帝都飛刀了，相信孔主任不會虧待自己。
但無論飛刀錢有多少，似乎和生活的關系度都不大。
謝伊人的父母，能在意萬八千塊錢的收入？
不過系統頒布的皇冠上的明珠第二階段任務，獎勵是很豐厚的尤其是3000例射頻消融的經驗，讓鄭仁流口水。
鄭仁在琢磨，要怎么完成任務。
沒想到竟然落在眼前這位雙鬢斑白的張院長身上。
“好的，你們那面有多少患者？”鄭仁問道。
“要多少，有多少。”張院長笑瞇瞇的說到。
像鄭仁這種人，在張院長看來，最是好對付。這種小醫生，奔著技術水平進步努力，只要自己提供患者，不怕他對二院不感興趣。
手術費，不是問題，1000-2000的專家會診費用，估計這個小大夫也就滿足了。
畢竟是在市里，說是跑飛刀，他難道還真的以為是跑飛刀？
最主要的是喂他手術，他得吃的下來才行。
TIPS手術可不是切闌尾，在醫院混個一兩年，是個人都會做。沒有天賦或是基礎不扎實的醫生，看一輩子也不敢上手。
張院長估計當時是情況緊急，趕鴨子上架，這位急診科的鄭總運氣好才完成了一臺TIPS手術。
這也是自己親自來看看他手術的原因，要是真的能勉強做下來，自己并不會吝惜給他一份“機緣”。
用手術喂飽他，同時也解決了很多患者的難題，一舉兩得。
張院長的小算盤打的噼里啪啦，主要還是因為鄭仁年輕，要是換老潘主任站在這里，怕是他早都跪了。
能做TIPS手術的，都是神人。
說了幾句，鄭仁就要求去術前看病人。
急診TIPS手術的患者恢復的很好，嘔血已經消失，肝性腦病的并發癥也沒有出現。
今天早晨，急查血氨，數值正常，即便是不取可回收支架，現有的治療也能讓人滿意。
另外一個肝硬化失代償期，頑固性腹水的患者，離子紊亂等并發癥有了一定的糾正，并沒有絕對的手術禁忌。
家屬也比較配合，因為頑固性腹水，在其他醫院和海城市一院都已經判了死刑。
除非是做TIPS手術。
可是TIPS手術高昂的費用，加上去外地，他們兩眼一抹黑，費用更是無法承擔，所以只能等待死亡的降臨。
夏主任一說海城市一院可以做，就是風險比較大，患者家屬連后一句都沒聽，直接就同意了手術。
反正都是要死的，試一試，總是一個機會。
尤其嘔血患者恢復良好，更是給了頑固性腹水患者家屬無限的希望。
手術簽字已經做好，鄭仁見患者狀態還不錯，可以接受手術，便結束看病人。
和夏主任打了個招呼，讓消化內科送嘔血患者去手術室，自己則來到ICU去看楊麗麗。
……
注1：好多城市的一院，是人民醫院這類的綜合性醫院，二院是傳染病院，治療肺結核、乙型肝炎等傳染病。
進入ICU，氣氛和昨天截然不同。
連護士們換點滴的步伐都輕松了許多，錢主任正笑呵呵的和蘇云說著什么。
“楊麗麗狀態怎么樣？”鄭仁走進來問到。
“已經拔管了，你要和她說兩句話么？”蘇云臉上終于又出現了那種輕松的笑容。
“那就好，我就不在這兒浪費時間了。”鄭仁笑道：“那面還有一臺TIPS手術等我去做呢。”
“我也不在這兒了，去跟你做手術。”蘇云站起來，說到。
楊麗麗已經脫離了危險期，氣管插管的拔除，證明她的狀態已經好轉，剩下的就是慢慢康復也就是了。
蘇云再留在這里，用處真的不大。
“最近都是你自己在做介入手術？”蘇云問道。
“富貴兒和我一起做的。”鄭仁道。
“難怪，我說你對我回去做手術這么不熱情，原來是有了新人就忘了舊人。”蘇云一邊和ICU的小護士們打招呼，一邊跟鄭仁嘮叨：“從前叫人家小甜甜，現在有了富貴兒，就叫人家牛夫人。”
“……”
鄭仁知道這是玩笑，但蘇云戲精上身，那股子哀怨腔調特別像是曠置已久的深閨怨婦。
沉默，看完楊麗麗今天早晨的急查報告，鄭仁和錢主任打了個招呼，就離開ICU。
“最近幾天，和小伊人有沒有進展？”蘇云這個話癆，一分鐘不說話都難受。
“還好，就是出去吃飯、看電影都會有急診。”鄭仁也很無奈。
急診科……住院總……真特么不是人干的活。
“沒事。”蘇云擺了擺手，道：“以后你要是約會，我就來做手術，這都是小事兒。主要問題在于——你敢不敢下手。”
下手，聽起來怎么這么不像好人呢？
“錯過，可就是一輩子。別去考慮小伊人的父母那面，只要愛過，不管有沒有結果，都是可以接受的。
很多年以后你再想起這件事情，即便是不成功，也沒有遺憾。最怕的是還沒見到小伊人的父母，你就先慫了。”
蘇云攛掇著鄭仁。
鄭仁一路沉默，腦袋里琢磨著蘇云的話。雖然他比較嘮叨，三觀……也就那么回事，但是好多話還是比較有道理的。
這都是經驗值，就像是電影院里的各種小動作，要是沒有蘇云指點，鄭仁怕是早就犯了不可饒恕的錯誤。
即便蘇云說過，鄭仁第一次嘗試，過程和結局也并不完美。
該聽話還是得聽話，鄭仁把蘇云說的話記在心里，準備有時間好好琢磨。
“老板，TIPS手術，你有新進展么？”蘇云的話題轉換的極快，根本理不出來思維的脈絡。
都說越是聰明的人，思維越是跳躍，不知道是不是這樣。
“有。”鄭仁實話實說，“我開始琢磨診斷和手術方式，后來和魯道夫·瓦格納教授確定，應用肝臟核磁彌散來解決這個問題。”
“咦？你的思維跳躍到這種程度了么？”蘇云不知道鄭仁說的是什么意思，核磁彌散，可不是用來做TIPS手術的。
但既然鄭仁和魯道夫·瓦格納教授都這么認為，那肯定有道理，自己只要用看的就可以了。
蘇云的思維高速運轉，想的不是怎么手術，而是要發論文，去哪篇雜志發表，需要聯系哪些審稿人之類的事情。
這回兩個人誰都不說話了，蘇云琢磨著TIPS手術論文，鄭仁琢磨著蘇云說的話，一路來到急診手術室。
患者已經送來，鄭仁把片子掛到閱片器上，核對患者，無誤后準備開始手術。
張院長跟著過來，站在手術間里，愣了半天神。
竟然有一個外國人在這兒給鄭總打下手？
這位鄭總，似乎有點來歷啊。
看著魯道夫·瓦格納教授忙前忙后，將要開臺的時候，張院長才靠近夏主任，問道：“老夏，那外國人是什么來歷？你們這兒怎么還有外國的醫生？”
“鄭總說，那個外國人是海德堡大學的魯道夫·瓦格納教授，誰知道為什么會來海城。不過老張，我跟你講，那個教授漢語說的可溜了，一口東北話，比我都熟。你當他說話的時候，可得小心，別欺負人聽不懂漢語。”夏主任笑著說到。
這個提醒，來的正是時候，也很重要。
張院長記下，退到角落里，拿出手機開始用搜索軟件所搜海德堡大學，搜索魯道夫·瓦格納教授。
海德堡大學，幾年前，二院的任院長帶隊，去參觀學習過。那時候張院長還沒成為主管臨床的常務副院長，所以沒機會去。
學校、醫院是世界頂尖的，這一點張院長知道。他要找的，是教授的信息。
很快，他就懵逼了。
本來心里還有些疑惑，但是看到海德堡大學的介紹里赫然有教授的名字。
這還不算，就連百度百科里都有魯道夫·瓦格納教授的相關介紹與照片，張院長直接懵了。
竟然是真的！
這是張院長心里面唯一的念頭。
至于魯道夫·瓦格納教授的水準，百度百科里都寫了，全球頂尖的介入學科教授。
這種人，怎么會在海城看到？
真特么是見鬼了！
一定哪里不對，張院長又楞了半天，一直到鄭仁從手術間走出來，才恍惚的醒過來。
“取支架的手術，挺快的。”夏主任不會做手術，不知道其中的難處，但還是贊賞的說到。
什么？手術做完了？
張院長又被一個炸雷劈了一下。
TIPS手術，夏主任沒有研究，那是因為人家是內科大主任，根本沒有必要研究。
而張院長是主抓臨床工作的業務院長，他有雄心，有壯志，總是琢磨著二院什么時候能開展一臺TIPS手術。
這也是大院長任海濤的想法與追求。
按說上下同心，想要做某種術式，并不是什么難事兒。可是TIPS手術真心和其他手術不一樣。
只要能開展，即便是找教授來做，自己退休的時候，也可以欣慰的笑了。
所以他對TIPS手術有著深入的了解。
分流道留置兩個支架，現在流行的做法是不取出，就這么放著。因為取出的話，支架需要從肝臟里走，出血是必然的。
要是因為取出支架導致患者大出血，那就得不償失了。
在手術前，他對鄭仁要取支架的做法很不認可。
可是……自己愣神的功夫，這個急診科的鄭總就把手術做完了？
連護士們換點滴的步伐都輕松了許多，錢主任正笑呵呵的和蘇云說著什么。
“楊麗麗狀態怎么樣？”鄭仁走進來問到。
“已經拔管了，你要和她說兩句話么？”蘇云臉上終于又出現了那種輕松的笑容。
“那就好，我就不在這兒浪費時間了。”鄭仁笑道：“那面還有一臺TIPS手術等我去做呢。”
“我也不在這兒了，去跟你做手術。”蘇云站起來，說到。
楊麗麗已經脫離了危險期，氣管插管的拔除，證明她的狀態已經好轉，剩下的就是慢慢康復也就是了。
蘇云再留在這里，用處真的不大。
“最近都是你自己在做介入手術？”蘇云問道。
“富貴兒和我一起做的。”鄭仁道。
“難怪，我說你對我回去做手術這么不熱情，原來是有了新人就忘了舊人。”蘇云一邊和ICU的小護士們打招呼，一邊跟鄭仁嘮叨：“從前叫人家小甜甜，現在有了富貴兒，就叫人家牛夫人。”
“……”
鄭仁知道這是玩笑，但蘇云戲精上身，那股子哀怨腔調特別像是曠置已久的深閨怨婦。
沉默，看完楊麗麗今天早晨的急查報告，鄭仁和錢主任打了個招呼，就離開ICU。
“最近幾天，和小伊人有沒有進展？”蘇云這個話癆，一分鐘不說話都難受。
“還好，就是出去吃飯、看電影都會有急診。”鄭仁也很無奈。
急診科……住院總……真特么不是人干的活。
“沒事。”蘇云擺了擺手，道：“以后你要是約會，我就來做手術，這都是小事兒。主要問題在于——你敢不敢下手。”
下手，聽起來怎么這么不像好人呢？
“錯過，可就是一輩子。別去考慮小伊人的父母那面，只要愛過，不管有沒有結果，都是可以接受的。
很多年以后你再想起這件事情，即便是不成功，也沒有遺憾。最怕的是還沒見到小伊人的父母，你就先慫了。”
蘇云攛掇著鄭仁。
鄭仁一路沉默，腦袋里琢磨著蘇云的話。雖然他比較嘮叨，三觀……也就那么回事，但是好多話還是比較有道理的。
這都是經驗值，就像是電影院里的各種小動作，要是沒有蘇云指點，鄭仁怕是早就犯了不可饒恕的錯誤。
即便蘇云說過，鄭仁第一次嘗試，過程和結局也并不完美。
該聽話還是得聽話，鄭仁把蘇云說的話記在心里，準備有時間好好琢磨。
“老板，TIPS手術，你有新進展么？”蘇云的話題轉換的極快，根本理不出來思維的脈絡。
都說越是聰明的人，思維越是跳躍，不知道是不是這樣。
“有。”鄭仁實話實說，“我開始琢磨診斷和手術方式，后來和魯道夫·瓦格納教授確定，應用肝臟核磁彌散來解決這個問題。”
“咦？你的思維跳躍到這種程度了么？”蘇云不知道鄭仁說的是什么意思，核磁彌散，可不是用來做TIPS手術的。
但既然鄭仁和魯道夫·瓦格納教授都這么認為，那肯定有道理，自己只要用看的就可以了。
蘇云的思維高速運轉，想的不是怎么手術，而是要發論文，去哪篇雜志發表，需要聯系哪些審稿人之類的事情。
這回兩個人誰都不說話了，蘇云琢磨著TIPS手術論文，鄭仁琢磨著蘇云說的話，一路來到急診手術室。
患者已經送來，鄭仁把片子掛到閱片器上，核對患者，無誤后準備開始手術。
張院長跟著過來，站在手術間里，愣了半天神。
竟然有一個外國人在這兒給鄭總打下手？
這位鄭總，似乎有點來歷啊。
看著魯道夫·瓦格納教授忙前忙后，將要開臺的時候，張院長才靠近夏主任，問道：“老夏，那外國人是什么來歷？你們這兒怎么還有外國的醫生？”
“鄭總說，那個外國人是海德堡大學的魯道夫·瓦格納教授，誰知道為什么會來海城。不過老張，我跟你講，那個教授漢語說的可溜了，一口東北話，比我都熟。你當他說話的時候，可得小心，別欺負人聽不懂漢語。”夏主任笑著說到。
這個提醒，來的正是時候，也很重要。
張院長記下，退到角落里，拿出手機開始用搜索軟件所搜海德堡大學，搜索魯道夫·瓦格納教授。
海德堡大學，幾年前，二院的任院長帶隊，去參觀學習過。那時候張院長還沒成為主管臨床的常務副院長，所以沒機會去。
學校、醫院是世界頂尖的，這一點張院長知道。他要找的，是教授的信息。
很快，他就懵逼了。
本來心里還有些疑惑，但是看到海德堡大學的介紹里赫然有教授的名字。
這還不算，就連百度百科里都有魯道夫·瓦格納教授的相關介紹與照片，張院長直接懵了。
竟然是真的！
這是張院長心里面唯一的念頭。
至于魯道夫·瓦格納教授的水準，百度百科里都寫了，全球頂尖的介入學科教授。
這種人，怎么會在海城看到？
真特么是見鬼了！
一定哪里不對，張院長又楞了半天，一直到鄭仁從手術間走出來，才恍惚的醒過來。
“取支架的手術，挺快的。”夏主任不會做手術，不知道其中的難處，但還是贊賞的說到。
什么？手術做完了？
張院長又被一個炸雷劈了一下。
TIPS手術，夏主任沒有研究，那是因為人家是內科大主任，根本沒有必要研究。
而張院長是主抓臨床工作的業務院長，他有雄心，有壯志，總是琢磨著二院什么時候能開展一臺TIPS手術。
這也是大院長任海濤的想法與追求。
按說上下同心，想要做某種術式，并不是什么難事兒。可是TIPS手術真心和其他手術不一樣。
只要能開展，即便是找教授來做，自己退休的時候，也可以欣慰的笑了。
所以他對TIPS手術有著深入的了解。
分流道留置兩個支架，現在流行的做法是不取出，就這么放著。因為取出的話，支架需要從肝臟里走，出血是必然的。
要是因為取出支架導致患者大出血，那就得不償失了。
在手術前，他對鄭仁要取支架的做法很不認可。
可是……自己愣神的功夫，這個急診科的鄭總就把手術做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