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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七章 李存孝欲夜襲晉軍大營
北唐天下全文閱讀作者:蛤蟆吞地加入書架

  石云力,也就是石頭,手里拿著飛魚服送來的信件,看了一會,閉目沉思了一會,眾將疑惑不解。

  石頭睜眼,把信件送給李義山。李義山看了一遍,又遞給小櫻,之后一個個看了一遍。

  眾人看了一遍后,石頭這才說道:“義武軍和橫海軍,一共十萬兵馬都集中在幽州附近,他們堵住了渡口,我軍鐵騎一時間無法渡河,我軍任務很重,需要在雍奴渡口渡河,拿下雍奴,阻斷橫海軍退路。”

  眾人紛紛點頭,對此他們沒有異議。

  李義山皺眉道:“二弟之策沒有錯,只要拿下雍奴城,橫海軍必然大亂,騎部就可乘勢渡河,義武軍和橫海軍都是以步卒為主,騎部很容易乘他們混亂之時重創他們。”

  “但我軍兩萬步卒,如此多的兵卒運動,很難不被他們注意,是不是要分散些?”

  石頭點了點頭道:“嗯,大爺說的不錯,我軍分散成旅隊一級,分散前往,務必十日內到達那里,另外還要請大爺幫忙提前去那里,搜集一些船只、潛入雍奴城內,為我軍減少麻煩和損失。”

  李義山點頭道:“這是分內之事,自不必多言。”

  石頭站起身,向帳內諸將施令道:“那就這樣了,諸位務必依令行事,務必打出我遼東軍的威風!”

  “是!”

  石頭不善言語,軍律卻如李思鈺一般,尤為嚴厲,在他手下的將領也不敢大意,否則有他們受的。

  一連十余日李思鈺都未有任何動作,盧彥威兄弟乘船一路向桑干河上游巡視,未發現有可渡河之處,放心了不少。

  義武軍和橫海軍看到李思鈺一連十數日未動彈,很是自得,紛紛嘲笑起來李思鈺這些北方來的旱鴨子們。

  李克用得到遼東軍入關南下大驚,急忙召集眾將商議,商議來商議去,一致認為,必須加強攻擊恒州城,一面盡快攻下邢州。

  李克用尤為惱怒王镕,親自領兵圍攻恒州。恒州是大城,是成德軍的老巢,經營的十分堅固,一連強攻十數日也未能拿下,雙方死傷慘重。

  李匡籌戰敗身死之后,王镕更加驚俱,親臨城頭,雖然他不過十余歲孩童,可頭上還戴著成德節度使的帽子呢,他的親臨城頭,讓成德軍上下士氣振奮,抵抗的尤為激烈。

  眼看著城池內士卒一個接著一個戰死,不得不冒死派人出城,向李存孝求援,向河南朱溫求援。

  李存孝得到王镕求救信后,想也沒想,出兵兩千,從翼州繞道前往恒州,想要奔襲李克用本部。

  誰料到,他的動作引起李存瑁的注意,令李存信和阿保機于途中設伏,伏擊戰神李存孝。

  伏擊很成功,李存孝五百鐵軍“飛虎軍”盡喪李思鈺之手,現今又被李存信、阿保機二人伏擊,兵力還不如晉軍,雖個人武力強悍,卻大敗而歸,兩千卒,逃回邢州者不足千人。

  李存瑁在得到李克用強攻命令后,不計死傷,連續強攻趙州,趙州城破。

  李存信、阿保機前鋒圍攻邢州。

  李存孝兵力本就少,在被伏擊大敗后,無力再戰,只能堅守邢州。

  至此,邢州被圍。

  邢州被圍,恒州被圍,外界消息全被阻斷了,邢州人心浮動,李存孝憂心不已,一個人呆坐在帥坐上,也不知在想著些什么。

  行軍司馬趙駟從外面匆匆進來,李存孝看到趙駟這般,心中吃了一驚,急忙站了起來。

  “趙司馬可有大事發生?”

  趙駟急忙說道:“將軍大事不好,李存信于城外筑城,我軍被圍,城內百姓人心浮動,時間一久,唯恐……唯恐會出大事啊!”

  李存孝瞇起眼睛,聽到“李存信”三個字,心中莫名大怒,起身道:“傳令,老子要去會會我這四哥!”

  看著李存孝咬牙切齒的樣子,趙駟大驚,急忙拉住正要出城一戰的李存孝。

  “將軍莫急……”

  “嗯?”

  李存孝回頭看了一眼趙駟,趙駟趕緊松開抓住李存孝的手掌,可嘴里卻喊道:“將軍莫急!”

  李存孝皺眉道:“趙司馬為何阻攔本將軍?”

  趙駟說道:“將軍請聽屬下說完再作決定。”

  李存孝瞪著他,輕輕點了點頭,返身重新坐下,也不言語,就這么盯著他。

  趙駟看到李存孝眼神,額頭忍不住冒出冷汗來。

  趕緊拱手說道:“前來只是大王子、李存信和阿保機三人。”

  “之前大王子強行扣住禿頭蠻,阿保難保心中無怒氣,兩者看似一體,其實是互相算計之人,并不同心。”

  李存孝自是知道李存瑁把禿頭蠻堵在代州一事,聽了這話也是認同的,忍不住點了點頭。

  趙駟小心看了一眼李存孝,再次說道:“屬下前來之前,在城上觀察了一會,發現他們并未居于一起,阿保機于城南,大王子在城東,李存信居于城西,大王子和李存信呈包圍之姿,圍著那些禿頭蠻,可見晉軍是不放心阿保機的。”

  李存孝又點了點頭。

  趙駟接著說道:“看起來晉軍對咱們圍三闕一,可北面咱們敢突圍嗎?晉王就在恒州圍攻呢!”

  李存孝皺眉道:“重點!”

  趙駟忙抹了一把額頭汗水道:“李存信素來輕視將軍,想來將軍一戰可擊潰西面之軍,阿保機定然也不會去救援。”

  李存信聽到這里,站起身,對趙駟說了一通屁話尤為不滿,說來說去,還是要打一場。

  想到這里就要抬步出去,趙駟額頭大汗又冒了出來,趕緊說道:“將軍!此時不可啊!”

  李存孝冷哼一聲。

  “為何?”

  趙駟連連抹去額上汗水道:“此時正值白日,一旦將軍出城一戰,那阿保機就是不想救援,也不得不去與將軍廝殺。”

  “晚上!晚上將軍才可出城一戰,只有如此,才可讓阿保機有借口,借天黑敵我不分之由,不去支援西面之敵。”

  趙駟唯恐李存孝不讓他說完就去出城,這話又急又快。

  “將軍,我軍兵少,不能再枉死了!”

  聽了這些話語,李存孝重新坐下,低頭沉思起來。

第一百四十八章 李存孝連踹2營
北唐天下全文閱讀作者:蛤蟆吞地加入書架

  都說將為兵之膽,這句話是沒錯的。有什么樣的將領,帶出的兵就是什么樣子。

  李存孝身為天下武將之首,手下也多為悍勇之士,也恰恰因此,李存孝眼光太高之故,他的兵馬一直都不是很多。

  是夜,夜半之時,邢州西門突然放下吊橋,城門洞開,無數人隨著一名大將出了城,不是李存孝又是何人?

  邢州被圍,晉軍松了一口氣,尤其是城西的李存信更是大喜,正與眾將飲酒作樂慶賀一番呢,突然營中大嘩,李存信頓時不滿,正要派人出去訓斥何人于軍中大嘩,誰料到還未等他開口,營中喊殺聲大起,火光沖天,李存信大驚,急忙拿起一把戰刀沖了出去。

  待在末位,坐在一角的龐胖子一聽到喊殺聲,臉都變了,爬起來就想向輜重兵營跑,可才站起,卻發現他的輜重營沒了,被晉軍瓜分完了!

  沒了輜重兵,龐胖子臉上閃出哀傷沉痛之色,外面殺聲震天,哪里還能讓他去悲秋傷月?

  只見龐胖子趕緊扔掉刀子,也不知道他那體型是如何鉆進桌子底下的,看的其他眾將一陣好笑鄙視,而沒能拿下輜重營的孫天佑,看著鉆進桌子底下的龐胖子,臉上表情,不知是想笑,還是想哭!

  孫天佑陪著李存信走出帳外,正見一名猶如戰神一般的大將橫沖直撞,縱橫無敵,李存信看到那人,眼內閃爍。

  李存孝接連破營,手中馬戟所過之處,無一人可擋一招,紛紛慘死于馬下,無人可擋其鋒銳。

  李存孝馬戟刺出,一名晉軍想要格擋,誰料到馬戟輕轉,小枝瞬間割斷這名晉軍喉嚨,只見這名騎在馬上晉軍丟掉戰刀,死死捂住脖子,嘴里鮮血卻不斷冒出,身子搖晃一下,跌落戰馬,被戰馬一腳踏在頭顱上,頭顱猶如西瓜一般爆裂開來,腦漿四散炸開。

  李存孝哪里會理會一名小小晉軍,正當他想要調轉馬頭,廝殺到另一處之時,正見到一名大將掀簾出來。

  不是李存信又是何人?

  仇人見面,分外眼紅,若非李存信,他李存孝如何會成這般?

  只見李存孝雙腿猛然夾緊馬腹,戰馬人立而起,李存孝指著李存信大吼。

  “張虎!可敢與俺一戰!”

  “張虎!戰!”

  “戰!戰!戰!”

  隨著李存孝狂吼,手下悍卒同樣仰天狂吼,聲勢一下子鎮住晉軍全軍。

  所有人都看向李存信。

  李存信本名張虎,回鶻人,聰慧機敏,尤善各族語言,通曉軍事。

  他聰慧機敏不假,可這機敏之人往往怕死,李存孝勇猛霸道,是勇往直前之人,正如將為兵之膽,李存孝虎目圓瞪,渾身染滿了鮮血,猶如猛虎下山一般向他沖殺過來。

  之前李存孝尚想著用巧力殺敵,可以戰的時間更久些,殺敵也能多些,現在仇人就在眼前,這些雜七雜八想法早就被他拋到了爪哇國一般,橫掃豎砸,全是大開大合霸道招式,無論前面是誰,都是橫飛噴血出去,晉軍駭然,全都閃避開來。

  李存孝徑直殺向李存信,無人可擋,李存信看到無數之人噴血橫飛出去,心中大駭,撥馬就走,他知道,他打不過他!

  孫天佑大駭,看到就要殺到眼前的李存孝,狂吼。

  “大帥快走,俺來抵擋!”

  話語未落,孫天佑手持狼牙棒砸向李存孝。

  “當——”

  一聲巨響,孫天佑橫飛出去,口中鮮血漫天揮灑,左肩明顯塌了下去許多。

  奉誠軍使孫考老大驚失色,急忙再次上去阻攔。

  可他如何是李存孝之敵,馬戟輕挑,一戟抽在孫考老后背,孫考老吐血栽落于馬下。

  “綁了!”

  李存孝大吼一聲,正要去追殺李存信,哪里還能找到!

  李存信正一路狂奔,向阿保機南營狂奔。

  李存孝跟在后面狂砍狂殺,早就混亂起來的大營,猶如炸營了一般,自己人砍殺自己人不在少數。

  黑夜最怕的就是炸營,一旦炸營,不但相互廝殺,就是平靜下來,軍心也亂了,沒法再戰。

  李存孝身后跟著大批兵馬,又一頭撞在阿保機兵馬中。

  阿保機不是沒看到西城喊殺聲和沖天大火,正如行軍司馬趙駟所言,阿保機選擇了觀望,同時密切注意周圍動靜。

  本來萬無一失的南營,也不知道是不是李存信暗恨阿保機見死不救,就那么帶著亂軍直愣愣沖破了南營防御,南營大亂!

  阿保機大怒,恨不得亂刀砍死眼前這個沖散自己營地的李存信。

  李存信一臉慚愧看著混亂的南營,看到猶如不敗戰神一般的李存孝,在南營內又是一陣橫沖直撞。

  阿保機看著族人不斷慘死,牙齒都要咬碎了,這他娘地太倒霉了,從敗于李思鈺開始,他就沒快活過一日。

  李存信一臉慚愧說道:“沒想到十三弟這么厲害,阿保機兄弟如此精銳族人也不是敵手啊!”

  “哼!”

  聽了這話,阿保機心中更是憤怒異常,嘴里冷哼一聲。

  阿保機向身后眾將大吼。

  “我契丹部豈容他人如此羞辱!”

  “殺!”

  “殺!”

  阿保機瞬間沖出,身后跟著數十名悍將,徑直殺向李存信。

  好一場龍虎斗!

  李存孝正肆意殺戮契丹人時,眼角冷光一閃,身子微微一偏,躲過正向他射來的阿保機一箭。

  “無恥鼠類!”

  李存孝大怒,竟然向他射冷箭,拍馬殺向阿保機。

  “當!”

  一聲巨響,阿保機雙手鮮血淋淋,戰矛幾乎拿捏不住,雙馬正要錯身而過,李存孝猛然換手,一拳砸向阿保機后背。

  “噗——”

  一口鮮血噴出,阿保機身子搖晃,好像隨時跌落戰馬一般,跟在后面的敵魯大驚失色,狂踢馬腹,極沖幾步,舉起狼牙棒就砸。

  “當——”

  又是一聲巨響,狼牙棒飛出,敵魯栽落于馬下,還好他忍著劇痛閃避了一下,否則那戰馬碗口大的鐵蹄,能把他的腦袋踩成爛西瓜!

  正因這一擊,阿保機逃得了性命!

  只見阿保機抱著馬脖子向一側躲開,哪里還敢與李存孝身后的悍將繼續拼殺。

  跟在阿保機身后的契丹眾將也不敢與李存孝死拼了,全都閃躲,又是低身閃躲,又是鐙里藏身,總之,他們把精湛的騎術在這一刻演繹的淋漓盡致,全都護著阿保機向東營逃去。

  李存孝是悍將,而且是無敵悍將,但他不是傻子!

  連破兩營,他知道李存瑁是個極為謹慎之人,除了在李悍虎手里吃過虧,從未在他人面前吃虧過,他李存孝連破兩營,東營的李存瑁必然驚醒,肯定做出了完全準備。

  可一可二不可三的道理,他懂!再說廝殺了一夜,他也有些疲累了,又廝殺了一陣,這才押著數千俘虜返身入城。

第一百四十九章 王镕乞降晉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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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克用用那只獨眼看著桌面上奏報,滿臉猙獰,帳內無人敢抬頭,哪怕此時的蓋寓也不敢!

  “嘩啦——”

  “酒囊飯袋!”

  “砰——”

  李克用暴怒,一腳踢翻桌案,“呼呼”喘著粗氣。

  “酒囊飯袋!”

  李克用又狂吼了一句,獨目中怒火更甚。

  “令全軍攻城,恒州城不破,就都不要回來!”

  “兵死將上!將死帥上!”

  “三日不破恒州城,全軍死!”

  眾將頓時頭皮發麻,這種事情他們經歷過,就是當年死攻黃巢占據的長安!

  那一戰就是完完全全用人命堆出來的,兵死將上,將死帥上,就是李克用自己也差點死在了長安城下,城破之時,身受數十處創傷,整個人已然是個血人。

  此時再次聽到這種死命令,眾將大驚失色,心臟猶如被這話語狠狠擊穿一般。

  “是!三日必破恒州!”

  眾將狂吼!

  他們無奈,李克用現在是真的被徹底激怒了,若三日不破城,還不知道李克用會如何暴怒呢,只能振作精神,死命破城。

  恒州連續強攻,已經到了極限,無法繼續堅守下去了,城外被圍,城內無法得到什么可用的消息,更是不知道遼東軍南下,在毫無希望的未來面前,城內之人越來越絕望,隨時那根緊繃的神經崩斷了。

  王镕是成德軍節度使不假,可真正做主的卻不是他,而是他的母親何氏!

  何氏怎么說呢,是個合格的母親,對王镕很嚴厲,百姓和將領們也都對何氏尊敬,盡管這里面有何氏家族的原因,但更多的還是何氏這個女人不簡單。

  何氏的妹夫是成德軍兵馬指揮使李宏規,何氏家族又是恒州大族,有這些關系,何氏足以掌控著成德軍,可現在眼看著恒州城破,何氏家族族長和族老們都坐不住了。

  這些大家族最怕就是城破之時,那時他們必然慘遭屠戮,家毀族滅再正常不過了。

  晉軍在李克用死攻恒州的第二日,何氏終于承受不住來自恒州大小家族和軍方的壓力,終于向李克用乞降。

  李克用看著跪在地上的城內信使瑟瑟發抖,又看了看手里信件,抬手就要撕碎,命令晉軍繼續攻城。

  蓋寓突然輕聲說道:“王爺,遼東……”

  李克用心中一震,臉色陰沉,良久之后,這才再次看向手里信件,遞給蓋寓。

  蓋寓低頭一看,心中大喜。信上別的還好說,盡是些贊美之詞,主要是后面的那句:奉上錢五十萬,糧二十萬斛!

  蓋寓向李克用輕輕點了點頭。自己卻開口道:“錢五十萬,糧二十萬,這些也算是你們節度使孝敬了我家王爺,可是你們就想以此逃過罪責嗎?”

  信使渾身哆嗦道:“還……還請王爺……王爺示下……示下!”

  李克用點了點頭道:“我軍討伐叛逆之臣,你們自是要出兵助戰,想來你們出兵五千沒問題吧?”

  信使哪里敢反對,猶如小雞叨米一般,胡亂點頭道:“沒問題!沒問題!”

  李克用這才緩和了一下語氣說道:“既然如此,明日就讓王镕隨本王一同討伐叛逆之臣。”

  “啊?”

  信使大驚。

  “嗯?”

  李克用抬眼,冷冷看著跪在地上的信使。

  信使一個哆嗦,趕緊低頭道:“是是!小的這就回去稟明我家節度使大人。”

  “哼!”

  李克用冷哼一聲,信使更加哆嗦起來。

  直到信使離開后,李克用這才嘆息一聲,心下感嘆現在不是當年了,當年那個血勇之人已經老了,當年他敢壓上所有的一切,現在不行了。

  死戰不退的第一日,死傷竟然高達四千人,若是連續三日死戰攻城,縱然破了恒州城,自己也算完了,根本沒有能力繼續強攻那個最喜愛的義子。

  李克用是喜歡李存孝的,從李存孝身上,好像看到了當年縱橫無敵的自己,就算自己親兒子身上,也無法找到當年自己勇武的影子。

  成德軍撐不下去了,他們晉軍同樣到了極限,若沒有遼東軍還好,他們可以慢慢來,可是遼東軍入關了啊!

  唯一讓李克用安心的,就是義武軍和橫海軍,沒有自大的以為十萬兵馬就能對付得了遼東軍,還能依靠那條河把遼東軍堵在河的北岸。

  李克用雖然惱怒王镕的阻撓,牽制了他的大部分兵力,可現在問題終于解決了一半,心下的憤怒惱火平靜了許多,更何況還有金銀和糧食的收獲,要知道現在的他,已經很虛弱了,只不過勉強維持那個架子而已。

  翌日,王镕出城乞降,李克用坐在戰馬之上,冷著臉接受了這個十余歲孩子的“禮物”,匯合晉軍剩余兵馬,共計三萬人,氣勢洶洶殺向邢州。

  河北之地的大戰,河南的朱全忠一直在密切注意著形勢的發展,王镕和李存孝求援信一封接著一封送來,朱全忠連看都沒看,隨手丟進火盆之中,焚燒的一干二凈。

  朱全忠正在與妻子張惠說著什么好笑事呢,看到蔣玄暉急匆匆跑來,有些奇怪問道:“玄暉何事這么焦急?”

  張惠也有些好奇,不過這女人跟大多數女人一般,在朱全忠談事之時,只聽不言語,甚至大多數時候會刻意離開。

  “見過大帥和夫人!”

  蔣玄暉先是給朱全忠和張惠見個禮,這才從懷里拿出一封信件,一邊遞給朱全忠,一邊說道:“這是河北剛剛發生的事情。”

  朱全忠拆開信件,越看越皺起眉頭,沉默片刻才說道:“玄暉,以你看來該如何?”

  蔣玄暉現在也愁了,他們宣武軍現在正與那朱家兄弟開戰,此時救援……

  蔣玄暉小心看了一眼一臉平靜的朱全忠,本是想要勸解朱全忠救援邢州,話語到了嘴邊卻說道:“以李飛虎之能,想來也不用大帥派兵救援。”

  朱全忠微笑點了點頭。

  張惠卻道:“李飛虎剛剛與翠兒交換了庚貼,若不救援,是不是有些不妥?”

  這張氏嘴里的翠兒是朱全忠兄長之女,本來朱全忠是想交好李存孝的,后來發現,結好李存孝之事有些不妥。

  這事還要從朱溫與朱家兄弟說起。

  朱家兄弟指的是天平節度使朱瑄和泰寧節度使朱瑾。

  這兩位不是親兄弟,而是族兄弟。泰寧節度使和天平節度使都是從淄青節度使地盤劃分出去的。

  當年宣武節度使朱全忠、義成節度使安師儒和朱家兄弟,聯手打敗了奉國軍節度使秦宗權。

  這四人當年就跟親兄弟一般,后來安師儒病重待死,朱瑄就想接手安師儒地盤,朱全忠自然不樂意,他還想要呢。

第一百五十章 被困的邢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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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義成節度使下轄滑州、許州、陳州、鄭州,治所在滑州。

  宣武節度使下轄汴州、宋州、亳州、潁州,治所在汴州。

  天平節度使下轄鄆州、曹州、濮州三州。

  泰寧節度使下轄沂州、海州、兗州、密州四州。

  從這四人地盤位置和大小來看,王瑄這位朱溫的“老大哥”地盤最小,濮州和義成節度使的滑州接壤,這“老大哥”地盤這么小,義成節度使安師儒又不行了,“老大哥”王瑄自然想要安師儒的地盤了。

  可朱溫能答應嗎?

  那是不可能的!

  先不說朱溫是啥人,就是地域局勢也不可能答應!

  為何?

  因為義成節度使安師儒地盤滑州、許州、陳州、鄭州呈北、西半包圍包裹著朱全忠地盤,若是讓朱瑄得了安師儒地盤,除了南面淮水,朱溫就算被朱家兄弟全包圍了!

  這如何能讓朱溫這位梟雄滿意?自然是不可能答應得了!

  于是乎朱溫就跟朱家兄弟算是扛上了,朱瑄還好些,關鍵是這朱瑾!

  朱瑾每每都會用重金收買朱溫手下,正因如此,朱溫多次吃了大虧。

  吃了虧多了,朱溫就長心眼了,這一長心眼可不要緊,可就坑了李存孝。

  李存孝可謂是打遍天下無敵手,河南諸軍尤為怕李存孝,一開始朱溫還想著結好李存孝,讓李存孝跟他的死對頭李克用死磕,后來發現了朱瑾竟然收買他的將領,這讓朱溫后悔了,萬一李存孝成了他朱家女婿,那些將領會不會因此都跟著李存孝跑了?

  最后自己會不會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有了這個憂慮,對李存孝之事也就不上心了,反正他的目的也算達到了,這次李克用也算是損兵折將,多多少少算是出了口惡氣。

  聽著張惠話語,朱溫搖了搖頭,口是心非說道:“我軍正與朱家兄弟作戰,兵力不足,如何能救援存孝?”

  朱溫有模有樣說道:“存孝之悍勇天下皆知,想來那一只眼也奈何不得他,夫人不用太過擔心。”

  張惠輕輕看了一眼朱溫,微笑點頭。

  蔣玄暉看到這兩位表情態度,還如何不知該如何去做,于是不再談論這件事情,只是說著詩詞歌賦,這些朱溫是毛都不懂一根,張惠卻喜歡,也只能跟著陪笑。

  木秀于林,風必摧之。

  李存孝被圍,沒有人去救援,沒有!

  李存孝這位猶如戰神般,幾日內連續出城襲擊李存瑁營地,一開始還能占些便宜,隨著李存瑁越來越謹慎,李存孝悍卒損失越來越大,不得不死守在城內,以待那虛無縹緲的希望。

  北方本就窮苦,連年征戰,官府、亂兵、地主、地痞無賴……搜刮,邢州與大多數城池內百姓一樣,百姓家內余糧基本上沒有多少,平日里大都會出城,在野外挖些野菜裹腹,現在邢州被圍了啊!

  臟亂混亂的貧民居更是犯罪的天堂,每日不知會死掉多少,好一點的會被抬出城掩埋,更多的是隨意扔出門外,讓無數鼠蠅啃噬一空。

  邢州被圍,貧民窟中更加野蠻而煩躁,為了哪怕一口吃食,殺人者不在少數,無數饑民猶如餓紅了眼睛的老鼠,讓人恐懼,害怕。

  一個瘦弱孩子很是小心,從不敢靠近成年人十米之內,總是一腳微屈,一腳繃直,好像隨時要狂奔逃跑一般。

  孩子小心看了看周圍,并未發現有人跟蹤和注意他,心下暗暗松了口氣,心想還好住所太過偏僻,否則還真讓人心驚膽戰呢。

  輕輕敲了敲房門,像是怕驚到了其他人一般。

  三長兩短,“梆梆聲”驚動了屋內之人,房門被屋內人打開了一道縫隙,這孩子一個閃身擠了進去。

  昏暗的殘破房內,讓這孩子眼睛瞇了一下,這才看見比他矮了一頭的女娃。

  這孩子用手捏了捏女娃臉頰,臟兮兮的小臉上露出笑容,一邊從懷里掏出一塊馕餅,一邊小聲說道:“妞妞,這是今天浩哥哥弄到的,你先吃。”

  “浩哥,俺也餓了!”

  “還有沒有?”

  還未等獨孤浩話語剛落,從草堆里又鉆出兩個孩子,正是獨孤晟和獨孤敬倌。

  這群孩子正是從獨孤家跑出來,要去遼東找李思鈺的那些孩子,若是在加上躺在破爛床上,那個瘦弱不成樣子的孫二狗,正好五人,一大四小。

  這五人,一大四小,一個大的身受重創躺在床上動彈不了,四個小的都是娃娃,無法想象他們經歷了多少苦難才一路來到了邢州。

  命運好像從未青睞過他們,現在又一次面臨絕境,銀兩早就沒了,城內到處抓壯丁上城墻,獨孤浩是所有人中體力最好的,也是這些孩子中年紀最長的,毫無意外,他成了一名光榮的配字軍。

  看著哥哥臉頰上那個烙印,妞妞忍不住想要大哭,用小手想要去摸,卻又怕傷到了哥哥。

  獨孤浩無所謂一般,再一次捏了捏妞妞臉頰笑道:“一開始疼些,現在已經不疼了,這塊餅子,給二狗師傅一些,剩下的分了吧,你們兩個臭小子不許搶妞妞的,知道嗎?”

  獨孤晟不滿道:“知道了,每次都這樣,好像俺們真的搶妞妞餅子一般。”

  獨孤敬倌不住點著腦袋,眼睛卻盯著妞妞手里那塊馕餅。

  孫二狗一直就那樣躺在床上,咧嘴笑著。

  獨孤浩安置好弟弟妹妹,勒緊了些褲帶,這才說道:“無論誰來都不要開門,外人若進來,無論是誰,都要用刀子狠狠捅,記住了嗎?”

  獨孤晟和獨孤敬倌點了點頭。

  “俺們記住了。”

  這種事情他們不知道經歷過多少,死在他們手里的也有三五個人了,也不知道他們經歷過多少這種慘事,才讓他們從一個天真無邪的孩子,成為一個說起殺人都是一臉冷漠模樣,天真童顏,配上冷漠樣貌,很是詭異。

  可這就是現實!

  冷漠而又殘酷的現實!

  邢州城內,黑暗世界中行走的人們,每天都會有這種和那種可笑的理由殺人,為這可笑的理由死去。

  被困的邢州猶如行尸走肉一般。

第一百五十一章 受困渡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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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邢州被困,恒州乞降,李克用帶著王镕親自殺向邢州,誓要破了這邢州,斬了那個最喜愛的義子。

  這一切都在歷史車輪下緩緩碾動。遼東步軍已經大部潛行到了雍奴城附近,就在運河的北岸,看著運河,石頭皺起眉頭。

  李義山嘆息一聲,從北岸漁村中找到的漁船不是很多,大多都被橫海軍燒毀了。

  李義山說道:“船只只有百十艘,探子回報,暫時雍奴城還未發現我軍,若是夜里,可以運過去千人。”

  石頭點頭道:“千人少了點,一旦讓對面發現,后果很麻煩。”

  突突站了出來說道:“俺來抵擋!”

  石頭看了一眼突突,猶豫了一下,輕輕點了點頭,對身邊總參謀長梁文浩說道:“老梁,一會安排一下,把軍中最好的鎧甲全給陌刀軍披上。”

  梁文浩微笑點了點頭說道:“這是自然。”

  說著又拍了拍突突肩膀說道:“突突,你若是想要重組陌刀軍,可莫要把這些悍卒傷了。”

  突突重重點了點頭,卻不說話。看到他這樣子,眾人又是一陣心下嘆息。

  遼東已經沒了陌刀,說是陌刀軍,還不如說他們是狼牙棒軍更合適些。沒有陌刀這種重兵器,只能用狼牙棒來代替,李思鈺也只能這樣安排,先讓這些重步兵習慣手里重武器,要不然,以后有了陌刀,他們卻無法揮動幾下,那又有什么用?

  突突從全軍中,挑選了三千身強體壯之人,組建了這支狼牙棒軍,一支另類的陌刀軍。

  若想先頭登陸部隊登岸,穩住陣腳,還只有這樣的人形怪獸,故此石頭并未拒絕突突的請戰。

  橫海軍并未發現遼東步軍的存在,騎軍很容易讓人注意,大隊步軍也容易讓人注意,可是小隊步軍分散開來卻不容易讓人發現。

  若是沒有這條河,雙方可能輕易發現對方的動作,但是正因這條河,無論義武軍還是橫海軍都不容易發現這些分散的步卒。

  不是說義武軍和橫海軍不會考慮派遣探子,更是不可能不向北岸派遣探子,可這很難!

  這個時代,派遣探子查探對方情況是很難的,因為這個時代很特殊,一個有配字軍的特殊年代。

  大家臉上都有烙印的各軍字樣,一眼就看出是哪一邊的人,你這邊派人過去,那邊立馬就抓了起來。

  或許會有人說,裝成百姓不就成了?

  方法是沒錯,可這是啥年代?是天天打仗、抓壯丁的年代,十余歲的孩子就會抓去在額頭上印個印章,再小點的,直接丟進孩兒軍中,在這種情況下,你說你去刺探?分分鐘鐘教你如何做人。

  幽州此次慘敗,兵馬損失殆盡,河北岸那些城鎮正滿世界抓壯丁呢,遼東軍他們不敢招惹,可若你義武軍和橫海軍派出的探子,那還會跟你客氣?

  正因如此,義武軍和橫海軍派出了好幾撥探子,卻沒一個跑回來的,也就放棄了探子的事情,每天只是不定時在河面上游蕩,防止遼東軍偷渡。

  石頭這邊準備渡河,他們沒想到李思鈺那邊也在準備渡河。

  李思鈺看著身前大木盆,很是擔心,看了看木盆,又看了看裴仲德,再次看向木盤,來來回回看了好幾回。

  裴仲德被他看的惱火了,罵道:“你小子這是啥眼神?”

  李思鈺蹲下來,用手拍了拍這大木盆說道:“裴老頭,你這行不行?別把老子的兵馬都整死了。”

  “哼!”

  裴仲德不屑冷哼一聲,看到這老頭竟然敢對李思鈺橫鼻子瞪臉,阿蠻上去就要把這破木盆一腳踢飛,嚇得李思鈺趕緊攔住。

  李思鈺卻苦笑道:“老裴,小子還以為你有多好的妙計呢,結果你就給小子整了幾天,整了這么個大木盆?看來你這工部侍郎也只是個掛牌了。”

  李思鈺一邊說著,一邊搖頭,阿蠻卻瞇起眼睛,很是不屑看了一眼,那意思很明顯,分明就是說:你這老頭不行!

  裴老頭聽到李思鈺竟敢質疑他這法子不行,立即大怒。

  “怎么不行!只要讓戰馬睡臥在木盆里,順著繩子就可到達對岸。”

  李思鈺點了點頭,說道:“你用一根長長繩索連接兩岸,用木盆載著人和戰馬,人員拉著繩索過岸,這法子沒錯。”

  李思鈺對這法子是認可的,這跟鐵索橋法子差不多,可……

  李思鈺搖頭說道:“漁船和船只為了防止漏水,需要準備許多東西,制造起來也麻煩,時間太久。你這木盆雖簡陋,可同樣要考慮漏水的問題,要不然還未到河岸,人卻沉底了,這可不就是坑人嗎?”

  阿蠻小腦袋不住點頭,也不知道她聽懂了沒,總之阿爹說的就是對的。

  裴仲德聽了這話,眉頭皺起,這法子沒問題,就是制造也沒問題,問題是時間。

  防止木盆漏水,就需要高明的木匠,戰馬沉重,用一些泥巴封住縫隙很顯然不現實。

  不過裴仲德提醒了李思鈺,李思鈺皺起眉頭看向流淌著的河水。

  輕輕說道:“老裴,你說,若是學學曹孟德如何?”

  “啊?”

  裴仲德吃了一驚,忍不住開口道:“你想把所有船連鎖起來?”

  李思鈺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就在裴仲德不解想要問呢,李思鈺開口道:“不全是。”

  李思鈺指著流淌的河流說道:“河流還在流動,若是橫穿河流,用繩索連接起來,縱是啦拽也不是很容易,需要傾斜順著河流連接,盡管使用的繩索多了些,卻容易多了,也安全不少。”

  裴仲德點了點頭,可這跟曹孟德有啥關系?

  只見李思鈺繼續說道:“曹孟德用船只連鎖起來,撲上木板,猶如平地一般,為何不可以用巨木捆綁在一起,上面鋪上木板呢?就像,就像南方的竹筏。”

  裴仲德聽完后,搖了搖頭說道:“巨木雖然漂浮,可……”

  裴仲德像是想到了什么,猛然抬頭看向李思鈺。

  李思鈺點了點頭說道:“正如你所想,小子準備把薊縣拆了,那些房梁都是干燥的木頭,可以更好的漂浮起來。”

  看到這老頭有些不忍的樣子,又說道:“別太過擔心,這些木頭用過后讓他們撈回去還可以再用,再說小子又不是不給他們賠償,一戶一兩銀子,一斛糧食,想來此時應該夠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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