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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二章 無奈的現實
北唐天下全文閱讀作者:蛤蟆吞地加入書架

“大帥!”

牛三掀簾進來,正看到李思鈺低頭寫著什么,小棒頭在一旁把寫好的信件封存好,阿蠻則在磨墨,小臉上還有一塊墨跡,也不知道她什么時候抹在臉上的。

李思鈺抬頭看到牛三,又再一次低頭寫著信件,嘴里卻說道:“自己找凳子坐。”

牛三找了個木墩坐下,嘴里說道:“大帥,那些投降的俘虜,一共三萬一千七百三十四人,已經從騎軍里抽出千人充了進去,看樣子還不錯。”

李思鈺這才放下手中毛筆,點頭道:“不錯,這些人都要帶回關外,關外漢民太少了,這三萬人就是三萬戶漢民,嚴禁老卒欺辱他們。”

牛三點頭道:“這些俺曉的,大帥……您真的要去長安嗎?咱們兄弟待在關外不挺好嗎,干嘛要去那里趟這渾水?”

牛三最終還是把這話語說了出來,不只是他不明白,就是那些軍中兄弟也不明白,更不明白為何遼東軍第二代領導者會選擇莽山,也就是李義山。

這些話憋在心里許久了,今日趁著匯報俘虜,這才說了出來。

李思鈺嘆氣一聲。

“唉~”

“這些話憋在心里許久了吧?”

“嗯,俺早就想問大帥了。遼東軍是大帥和兄弟們血拼出來的,這日子才剛剛好些,營州還未修建呢,大帥此時離開,是不是不妥?”

看著牛三一臉不解,李思鈺再次嘆了口氣。

“唉~”

“牛三,你我相交也有快十年了吧?”

牛三點頭說道:“有八年了,那時俺只是個乞兒,若非大帥,俺爹娘早就餓死了。”

李思鈺擺手說道:“不說這些,都是兄弟。”

“有時我就想,咱們現在也算是功名成就了,你我現在就算稱王稱霸,也無人敢說什么,可咱們自己這就算完了?”

李思鈺搖頭嘆氣道:“興百姓苦,亡百姓苦。但這人哪怕做個太平犬也不想做亂世人!”

“太平時候,哪怕卑膝屈恭,活的再苦些,至少還能有口吃的,至少不至于白發人送黑發人,不至于交換自己骨肉煮著吃!”

李思鈺站起身,來到帳外,好像帳內讓他窒息一般,看著南面,臉色沉重說道:“你們就是不勸解,我也知道這次是九死一生,想要扭轉乾坤可能性幾乎沒有,可這心里總覺得不是滋味。”

李思鈺一邊握住心口,一邊悲痛道:“我不是想要拯救大唐,大唐滅亡不滅亡對我來說毫無意義。我只是覺得百姓何其無辜,要為這世道一起沉淪,心中難受啊!”

“營州雖百廢待興,雖然咱們才剛剛平掉禿頭蠻,可咱們現在已經沒了危險,已經不是咱們害怕別人,而是別人擔心咱們了,咱們已經可以按照咱們的想法去做,去給關外百姓土地、牛羊,去創造一個沒有戰亂,沒有饑餓,人人都可以膝下兒女滿堂的世外桃源。”

“營州有沒有我都無礙了啊!”

牛三跟在李思鈺身后,靜靜聽著這些話語,一直沒有出口說話,只是靜靜聽著,直到最后一句話,牛三才開口。

“大帥,關外可以沒有我,可以沒有石頭、狗子、就是那李義山也可以沒有,唯獨不能沒有大帥!”

李思鈺看著南方,搖了搖頭說道:“牛頭,你把兄弟想的太重了,其實我沒有那么重要。”

“三院獨立于外,軍方的預算每年都是固定的,三院就是想壓軍方也不可能,至少短期內不可能。”

“三院很重要,咱們手里有刀子,善于破壞,而他們善于創造,看起來咱們重要,其實錯了,真正重要的是那些手無寸鐵的文人士子!”

“三院要比你我更重要!”

“呵呵……”

李思鈺輕輕笑道:“是不是感覺很不可思議?那些手無寸鐵,只能在刀劍下瑟瑟發抖的文人,他們要比咱們更加重要,是不是很不可思議?”

“呵呵……可這是事實啊!”

牛三倔強道:“大帥,您說的俺也不懂,俺就是覺得,您不應該去長安,還有,您把營州交給莽山,夫人和孩子們怎么辦?”

李思鈺聽了這話,低頭不語,良久這才輕聲說道:“牛三,漢部很重要,不是秀秀重要,不是我的兩個孩子有多重要,而是漢部重要,若……若兄弟遭遇了不測,你就是漢部大汗繼承人,只要給秀秀和我的孩子一口飯吃即可。”

“大帥……”

牛三急了,急忙開口想要再作努力,李思鈺卻回身拍了拍他的肩膀,把所有話語堵在了嘴里。

“就這么決定了。此次俘虜,半數并入漢部,都交給你,漢部輕騎全由你掌控,李義真為你副手。”

“大帥……”

李思鈺搖了搖頭。

“就這樣吧!所有事情都跟秀秀交待過了,三部那里也溝通過了,至于我那義兄……,該說的都說了,你們要以大局為重,萬不可學這關內之人,可莫要辜負關外父老對你們的期望!”

“大帥……”

李思鈺微笑著,又拍了拍牛三肩膀。

“行了,老爺們豈能如婦人一般,去吧!”

李思鈺唯恐自己看著淚流滿面的牛三,心軟,掀簾進了帳內。

牛三看著落下的帳簾,看著消失的背影,狠狠抹了一把眼淚鼻涕,站在帳外,良久……

站在帳內的李思鈺呆立不動,他能感覺到外面依然沒離去的牛三,心下酸楚。

牛三、石頭、狗子梁書生和虎子都是最早跟隨著他的兄弟,對他們,李思鈺完全可以依靠的兄弟。

這種從小一起長大,從無數廝殺中活到現在的兄弟,從情感上,他更愿意讓他們主持關外事務,可理智告訴他不可以。

才能是一方面,更多的是權利之爭,李思鈺不敢去試探這些兄弟的人心,但他知道,兄弟是不可以一起做生意的,地位相同的兄弟,若把其中一人扶上頭領位置,其余人又如何想?

會不會發展到敵人、仇人?

這種悲慘之事太多了!

李思鈺一開始就是領頭人,這種問題不存在,可是他不在了,怎么辦?

他們會不會為了那個位置廝殺?

遼東需要一個有能力之人,需要一個讓他們可以勉強接受的人,這只有莽山符合!

只有李義山符合!

這就是現實!

這就是李思鈺的無奈!

第一百七十三章 朱溫屯兵衛州
北唐天下全文閱讀作者:蛤蟆吞地加入書架

“該安排的,都安排了吧?”

李思鈺依靠在帳篷,嘴里輕聲低語,目中卻渙散,不知道究竟再想著什么。

接下來幾日,遼東軍大營一片忙碌,騎軍準備妥當了,隨時可以南下。王處存那里由裴仲德去對付,李思鈺知道王處存絕對不敢反抗,否則他就去死好了,對待百姓還可以放過一馬,至于這些節度使們,只要有機會,他絕對不會放過。

正如同李思鈺所想,裴仲德進了定州城,見了躺在病床上的王處存,把遼東軍條件擺出來后,王處存沉思了片刻就答應了下來。

王處存的態度讓裴仲德愣了一下,他也沒想到王處存會如此干脆,干脆到讓他恐懼害怕的地步。

錢財糧食僅僅用了三日,就已全部給遼東軍準備好了,甚至連讓遼東軍過來拉運都不用,讓裴仲德帶著大批奴仆,把錢糧直接送到了與莫州交界處的望都。

王處存怕了,他不敢讓李思鈺去他的定州城,他弟弟如何死的,他早已得知,李思鈺能拿易州節度使去干掉他弟弟,就能用定州一州換他王家老少的命,李思鈺所做的事情,別人都看在眼里,只要李思鈺殺到了定州,站在城下這么一喊,王處存興許連一日都撐不過去,就會被人砍了腦袋。

有時候,信譽比刀子更有用。

李思鈺在易州所做之事,讓無數人眼紅,知道,只要李思鈺開口,哪怕一州節度使都能給人,這讓他人紛紛注意起來。

甚至有心人還把遼東軍在幽州所做之事傳的滿城都是,定州早就人心亂了,在這種情況下,王處存如何敢讓遼東軍過來。

裴仲德來到定州,時間太短,又被王家之人死死盯住,并未了解這些內情。

裴仲德拉著這么多錢糧離開定州城,臨行前,抬頭看向定州,感覺就像做了個夢一般,他怎么也不明白,王處存這摳門的老頭,如何會這么爽快掏錢付賬的?

不明白歸不明白,錢糧到手了。

裴仲德拉著錢糧去望都城,要在那里把錢糧交給遼東軍。在此同時,李思鈺安排好了一切,親自率領騎部迅速南下,俘虜的義武軍則由牛三統領,跟著騎部后面慢行,逼迫義武節度使王處存交出錢糧。

王都看著遼東軍離開,手里盡管只有數千親信,心里卻踏實無比,非但踏實了,還興奮莫名,終于……終于成了一方王侯!

王都興奮,河南的朱溫卻擔心了起來。

正在與朱家兄弟爭斗也停了下來,兵力收縮起來,十萬兵馬全部集中到了衛州附近。

衛州屬于魏博節度使羅弘信的地盤。

這里需要說一下這魏博節度使的事情。

魏博節度使,也被稱為天雄節度使,地盤包括魏州、博州、相州、貝州、衛州、澶州六州,與現在的李存孝地盤相連接,還與橫海軍地盤相連,李存孝就不說了,李存孝地盤得手也不久,但這魏博節度使卻經常和橫海節度使爭奪德州,所以這德州經常更換主人,時而是橫海軍的,時而是天雄軍的。

天雄軍在李存孝和橫海軍的南面,在黃河的北岸,黃河南岸就是朱全忠的地盤。

地域位置,大致說了一下,那朋友們再來看看這天雄軍節度使內部爭端。

天雄軍節度使原先是樂彥禎,可這位節度使地位并不穩固,威脅主要來自他的親兵牙將趙文牟。

一般來說,親兵牙將都是節度使的親信愛將擔任,可有時也不是那么回事。舉個例子吧,老節度使死后,這些親兵牙將會支持幼主上位,一個小孩子懂個什么,這大權逐漸就會被親兵牙將截取,親兵牙將主將死后,職位會被其子繼承,慢慢的,親兵牙將權利做大,成了尾大不掉之勢。

這魏博節度使現在面臨的就是這種情況,他的親兵牙將主將趙文牟威脅到了他。

咋辦?

當然就需要找一個法子來制約這些親兵牙將了,于是就有了一個“子將”出現。

樂彥禎就用自己兒子樂從訓為主將,另外立了一支五百人的“子將”出來。

樂從訓是樂彥禎的兒子,錢糧物資自然就會傾向這個“子將”軍。一方面,子將爭奪本該給親兵牙將的錢糧物資,一方面又跟親兵牙將爭權奪利。

這樣的“子將”如何會讓親兵牙將滿意?趙文牟如何會滿意樂家父子?

于是麻煩就出現了。

親兵牙將時常在樂彥禎面前拔拔刀子,罵上幾句,樂彥禎害怕了,干脆出家做了和尚算了,省得天天擔驚受怕,樂彥禎做和尚之前,還特意把他兒子樂從訓趕去了相州,擔任刺史。

樂彥禎是真的怕了,想著自己出家做和尚,至少還能為他兒子保得一條性命。

可他兒子樂從訓是個什么人?那就是個貪財好色混蛋,當年就曾義昌節度使王鐸,這個前任宰相,原因跟盧彥威兄弟砍了李匡籌理由差不多,就是看上了王鐸的妻妾。

像這樣的一個混賬,得到老爹竟然害怕趙文牟,出家做和尚去了,那還能忍得住?

于是乎樂從訓搜刮了三萬“民壯”去攻打魏州趙文牟,結果趙文牟一怒之下,先把做了和尚的樂彥禎拉出來,先砍了祭旗再說,接著就是雙方魏縣大戰一場。

當然了,最終還是樂從訓這個混球慘敗而逃。

事情還沒完。

樂從訓大敗而逃,打不過趙文牟,咋整?

找幫手唄!

于是就找到了河南王朱溫頭上了。朱溫看到樂從訓送來的金銀美女,很高興,就派了大將齊克讓出兵河北,幫助樂從訓奪回魏、博兩州,或許趙文牟看到河南王朱溫派兵了,他也害怕了,想要求和!

可這些親兵牙將手下兵卒不干了,惱怒趙文牟想要求和,于是又把趙文牟干掉了,推舉羅弘信為這魏博節度使。

雙方再次大戰,樂從訓再次失敗而逃。

朱溫跟現在的魏博節度使羅弘信關系正緊張著呢,若朱溫想去邢州,只能從羅弘信或樂從訓地盤通過,羅弘信自然不會讓河南宣武軍從魏、博兩州通過。

最后宣武軍只能屯兵衛州。

第一百七十四章 朱溫欲救存孝
北唐天下全文閱讀作者:蛤蟆吞地加入書架

朱友裕急匆匆下了戰馬,自己一人進了家門,隨從迅速接過馬韁,把戰馬拴在門外的一棵歪脖子樹上。

府里的丫鬟婆子見到急匆匆的朱友裕,很是吃驚,他們還從未見過這位大少爺有如此焦急的一面,在她們眼里,這位大少爺一向是個溫文爾雅,遠比其他少爺更得下人們喜愛和尊敬。

可今日是怎么了?大少爺竟然如此焦急,難道發生了大事情?

這些下人們所思所慮,朱友裕如何會理會,現在他很是焦急。

正在修剪花枝的張惠看到兒子急匆匆樣子,有些奇怪。

朱友裕見到母親,停住腳步,上前行禮。

“母親!”

張惠把手中剪刀遞給一旁伺候的仆婦,這才問道:“裕兒,為何如此匆忙?可是發生了什么大事?”

朱友裕忙來到張惠身前,扶住她說道:“也沒什么大事,是關外李悍虎之事。”

張惠皺眉道:“那李悍虎已經過了無定河吧?”

朱友裕點頭道:“非但如此,盧彥威兄弟身死,王處直也在易州被人砍了腦袋。”

“哦?這么快?”

“是,孩兒正因此事,這才前來稟告父親。”

張惠輕聲說道:“我兒是想見見那遼東悍虎?”

朱友裕苦笑點點頭。

“孩兒還真是瞞不過母親。李悍虎南下,不久就可能摻和到晉王攻李飛虎之事里面,孩兒覺得應該去一趟邢州。”

“哦?說說看你是如何想的?”

一個粗獷的男人聲音突然從這母子身后傳來,張惠和朱友裕急忙回頭去看,正是朱溫,身旁還跟著一個狗腿子蔣玄暉。

“父親!”

朱友裕急忙向朱溫行禮,朱溫卻擺手道:“不用多禮。說說為何要去邢州?”

朱友裕急忙說道:“晉王攻邢州甚急,若是此時我軍前往救援,李存孝必然心存感激,父親名下也可得一悍將。”

蔣玄暉卻插嘴道:“大公子所言雖好,大公子可有想過,那李飛虎武勇天下,豈是他人可以左右。”

朱溫微笑看了一眼蔣玄暉,再次看向朱友裕。

朱友裕很小心看了一眼兩人,這才說道:“父親,蔣將軍,你們覺得李悍虎現在擊敗了義武軍和橫海軍,甚至遼東軍一部已經殺到了晉王眼前,若李悍虎殺到了邢州,站在晉王面前,邢州還會被攻破嗎?”

朱溫和蔣玄暉沉默了起來,張惠則微笑挽起兒子胳臂,看向朱溫。

朱溫有些哭笑不得,張口說道:“惠娘你這是……”

說著搖了搖頭,再次看向朱友裕說道:“我兒說的不錯,之前為父和玄暉談論過,李悍虎的確很可能會攪了那一只眼的好事,你所說也沒錯,為父正要親自去一趟邢州,救下那飛虎侄兒。”

嘴上說著,心里卻嘆氣,他也未想到局勢會如此發展,本想著不去理會李存孝的死活,現在李存孝只要堅守到遼東軍殺到眼前,自己就活了下來,這就不得不讓朱溫重新考慮。

正如朱友裕所言,既然李存孝死不了,那就要盡量抓在手里。

張惠再次接過仆婦手里的剪刀,開始她的修剪大業,好像絲毫不在意這些男人們討論的“國家大事”。

朱溫看了一眼夫人張惠,嘴里說道:“既然我兒想見見飛虎和悍虎,那就隨為父一同前往好了。”

朱友裕猶豫了一下,張嘴想說什么,朱溫看到長子這般,不悅道:“這里又無外人,想說什么盡管說就是了。”

朱友裕見到父親不悅,小心說道:“遼東軍南下,不但影響到了我軍,同樣也會讓天雄軍的羅弘信擔驚受怕,是不是……是不是聯絡一下羅弘信?”

朱溫皺眉道:“我宣武軍才剛剛與天雄軍交過手,讓老夫向那羅弘信低頭不成?”

朱友冷汗都冒了出來,別看他們是父子,他卻知道朱溫有多么殘忍,猜疑心有多重,哪怕自己是他親兒子,也無法讓朱溫完全相信。

朱溫一輩子不知道見過多少父子兄弟相殘,心早就冷了,與其說朱友裕是他兒子,但更像是他的臣子。

聽了朱溫話語,朱友裕知道,并不是老爹朱溫放不下面子,丟面子的事情,朱全忠不知做過多少了,說這話只是表達不同意罷了。

朱友裕大急,額頭冒汗,有些話他不能說,也不敢說。

旁邊的蔣玄暉卻笑道:“大帥,大公子話語還是有些道理的。”

朱溫不置可否說道:“哦?玄暉說說看,老夫倒要看看我兒有哪些道理。”

蔣玄暉看了一眼朱友裕,這才說道:“大帥,樂從訓那混蛋與羅弘信相比如何?”

朱溫想也沒想說道:“樂從訓就是個廢物。”

蔣玄暉點頭說道:“的確如此。先不論遼東軍如何,那大帥以為,若是李飛虎不死,是樂從訓能擋住李飛虎,還是羅弘信?”

朱全忠聽了這話,愣了一下,隨即認真起來。

手指無意識摘掉一片花草枝葉,思考了片刻這才說道:“兩人都無法擋住李飛虎,樂從訓占據相、衛兩州,羅弘信占據著魏州和博州,都無法面對李飛虎,樂從訓更差些!”

蔣玄暉拍手笑道:“大帥所言不錯,正是如此,哪怕讓樂從訓那廢物奪了魏、博兩州,那廢物也無法擋住李飛虎,雖那羅弘信也不能擋得住,卻可為我宣武軍爭得時間,爭得吞掉朱家兄弟的時間,也可趁此征伐淮南節度使孫儒,奪取淮南之地。倒時,縱使李飛虎奪了天雄軍又如何?還不是向大帥俯首稱臣?”

朱溫和朱友裕紛紛點頭,這正是朱友裕想要表達的,可他老爹朱溫給他的壓力太大,他沒法說出,由蔣玄暉說出來更好些。

朱溫點頭道:“不錯,不錯!不過此事需要隱秘些,等些日子,等我軍到了邢州之后再做。”

朱溫看向朱友裕說道:“既然此事由你而起,就由你去做好了,莫讓為父失望!”

朱友裕大喜,急忙躬身道:“兒臣自不讓父親失望。”

“哈哈哈……好,好!”

朱全忠大笑。

一旁正在修剪花枝的張惠,好像萬事毫不在意一般,只是嘴角露出笑意。

第一百七十五章 裴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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遼東軍南下入關,越過桑干河,連破橫海軍、義武軍,盧彥威兄弟身死,王處直腦袋被砍……

一切一切發展的太快,這種震撼天下的事情,讓天下節度使側目,江南之地太過遙遠,又有腦袋比較大的河東李克用和河南朱全忠擋著,對江南那些大大小小諸侯影響不大,最多作為飯后茶余的談資罷了。

關中大大小小諸侯同樣也不甚在意,對他們影響太小了,反正天塌下來也先砸到李克用和朱全忠,所以他們也是嗑瓜子看戲的那群人。

唯獨關中有一群人很關注河北發生之事,這就是朝廷!

每一件遼東軍所做之事,都會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時間送到中書省幾位宰相手里,然后這幾個老頭就會一同前去宮中,與皇帝李曄商討。

雖這些人無法插手河北之事,但是這種攪動天下格局之事,如何能不讓他們關注呢?哪怕什么都做不了,至少也過過嘴癮,求得心理安慰,更何況,這次很可能那小子會入京。

宰相們天天去宮中商議,刑部尚書裴贄卻不怎么去宮中,時局混亂,長安城內偷盜劫掠殺人數不勝數,哪里會有太多時間整天往宮中跑。

剛剛處理了一件殺人之事,看著手里的卷宗,心中忍不住嘆息。

這個案子不復雜,僅僅是十六王宅宋王府上打殺一偷盜之人,這種事情算是小事,還不至于讓裴贄嘆息,關鍵是那偷盜之人,僅僅只是偷盜了一塊馕餅給瞎了眼的老娘。

這種事情在盛唐之時是很難發生的,僅僅一塊馕餅,頂多打一頓板子,現在卻為了一塊馕餅送了一條人命……

“唉~”

裴贄嘆息一聲,放下卷宗。就在他想要按按太陽穴想要松弛一下疲勞的精神,卻見到一名小吏急匆匆跑了過來。

小吏輕輕敲了一下未關上房門的門框。

裴贄笑道:“幼梓不用這么客氣,這么急匆匆的樣子,可有急事?”

這“幼梓”小吏姓王,名喬,因家中幼子,門前有桑田,故家中長者取字為幼梓。

這王喬是禮部員外郎王溥之侄,也算是裴贄的子侄輩,自是時常照顧一二。

王喬拱手說道:“尚書大人家里來了人,說要您現在就回家里一趟。”

裴贄愣了一下,奇怪問道:“來的是誰?”

王喬說道:“是子固。”

裴贄聽到這里就知道是他的小孫子裴堅。

裴家與其他家族不大一樣,對別人要求低些,但對自己子孫一向要求甚嚴,換做其他家族,家里過來找他,直接就來了,他們裴家子孫反而需要在外面,需要讓人通傳方可。

裴贄正要開口,讓人把裴堅叫了進來,可抬頭一看天色,起身說道:“也到了該吃東西的時候了,就回家一趟吧,幼梓還沒吃吧,要不一起去老夫那里吃點?”

王喬忙擺手道:“下官哪敢叨擾尚書大人,下官還有些事情要處理,就不麻煩大人了。”

裴贄搖頭笑道:“你啊你……算了,以后可別伯父這么客氣。”

王喬摸了摸頭說道:“小侄就不打擾伯父了。”

裴贄很喜歡這個靦腆的子侄小輩,身上沒有那些老吏身上的腐朽,朝氣十足,做事認真,為人正派,裴贄很喜歡這樣的年輕人。

王喬離開后,裴贄只是稍微收拾了一下桌案,這才不急不忙走出刑部大門,大門外果然站著一個青年,正是自己的孫子裴堅。

裴堅好像很焦急的樣子,來回走動,時不時看向刑部大門,看到爺爺不急不緩走了出來,裴堅急忙上前。

“爺爺!”

裴贄很沉穩,不急不緩訓斥道:“無論發生了什么事情,都要沉著。”

裴堅心中焦急萬分,卻也知道爺爺脾氣,只得壓下心中焦躁,輕聲道:“孫兒記下了。”

裴贄點了點頭,這才問道:“究竟發生了何事?”

裴堅看了看周圍無人注意他們,這才小聲說道:“小五回來了,帶來了二爺爺一封信……”

裴贄心中一驚,急忙問道:“你二爺爺可說了什么?”

裴堅看著焦急的爺爺,心中腹誹這位要求他“穩重沉著”的爺爺,面色卻不敢表現出來,急忙回答道:“小五沒說,只說這封信只能交給爺爺,別人不能看。”

裴贄聽了這話,心中更驚,知道定然是了不得的事情,否則二弟不會如此謹慎,三步兩步上了自家的馬車。

上了馬車之后,裴贄這才驚醒過來,急忙問道:“小五回來,可有他人注意到?”

裴堅猶豫了一下,輕聲說道:“應……應該沒人識得現在的小五吧。”

裴贄愣了一下,問道:“怎么回事?”

裴堅輕聲說道:“小五路上遭遇了兵匪,受了很重的傷,若非被一人救下,此時已然死在了路上。”

裴贄沉默了起來。

馬車一路急行,不過很快馬速降了下來,裴堅不悅,掀簾看向馬車之外,正看到十數輛馬車擋住了去路。

裴贄沉聲問道:“外面發生了何事?”

裴堅罵了一句。

“是天威軍使楊守立的妻妾堵住了道路。”

裴贄皺起眉頭,思索片刻。

“讓她們先行。”

裴堅想要說些什么,卻看到爺爺閉上了眼睛,暗自嘆息一聲,不再言語,只是掀簾跟馬夫輕聲吩咐了幾句。

現在裴贄被堵在這里,裴家卻像是暗流涌動一般,裴家長者都已得知小五帶回了裴仲德一封信,知道這封信的分量,紛紛聚集在一起,想要看看這封信到底寫的是什么,重傷待死的小五就是不松口,只言這封信只能大老爺裴贄可以拆看。

裴仲德去了關外遼東所為何事,所有人都清楚,董昭是回來了,可那家伙只是一個勁說李思鈺壞話,堅決說遼東軍不肯借兵。

朝廷上下也基本上放棄了遼東軍借兵之事,唯獨少數幾人還在希望裴仲德可以成功。

而其中最希望裴仲德成功的就是裴家。

小五回來了,而且還帶來了一封信,最最重要的是在遼東軍入關后帶回來的一封信,這意味著什么?

裴家老人們紛紛聚在一起揣測,討論了半天,最后還是嘆氣沉默了起來,靜等著裴贄回來。

這屋里一共有七位老人,真正有威望的只有兩位,一位就是長房,也就是裴贄和裴仲德的叔父裴慶,還有一位是三房的裴綱,之所以三房可以與長房相提并論,主要是三房有一個兵部侍郎的裴樞。

第一百七十六章 裴家之猜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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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家七位老祖坐在一起,左等右等也不見裴贄回來,裴綱忍不住說道:“敬臣怎么如此不懂緩急之事,這都幾時了,怎么還未歸來?”

裴慶張開沒牙的大嘴說道:“老七,紀圣不也沒回來,不急不急。”

紀圣是裴樞的字,裴慶說這話,是在提醒裴綱,大哥別說二哥,你們那一支的頂梁柱不也沒回來嗎。

裴綱搖頭說道:“紀圣身在兵部,現在河北正打仗著呢,一時回不來也說得過去……”

話語還未說完,裴慶卻不滿擺了擺手,打斷裴綱話語。

“哎哎,打住打住!紀圣忙,敬臣就不忙了?這長安城每天不知要死多少人,你這老頭又不是不知道。”

其余五位老者捋須看著這老哥倆“打官司”,他們太熟了,知道這兩位年輕時就好斗嘴,老了,更加喜歡斗嘴了。

一個紅臉老人捋須笑道:“五哥七哥,你們也別斗了,這都多少年了,也未分出個勝負,不如你們就用此事分個高低吧!”

另一個矮胖老者點頭贊道:“正是如此,五哥七哥,你們就猜猜文達信里究竟是何意?以此分個勝負如何?”

裴慶斜瞥了一眼矮胖老者,笑罵道:“老十,難道你看不出來,這信里內容是何意?”

矮胖老十苦笑道:“七哥你這是把俺架在火上烤啊,可不帶這樣的。”

裴綱皺眉道:“老十,以你看,文達這是何意?”

眾人都看向矮胖老十。

矮胖老十苦笑道:“文達其實已經告訴了咱們答案了。”

“哦?老十,說說看。”裴慶皺眉說著。

矮胖老十說道:“文達送信來,大致應該表達了兩個意思,一個是遼東那小子十之八九會來長安。”

眾人點頭,這點基本上無人異議。

矮胖老十又說道:“這第二個意思……小五說那封信只能敬臣拆看,估計是不希望他人看到……”

紅臉老者氣憤道:“十弟你這不是廢話嗎?若是別人能看,咱們早就看到了。”

矮胖老者看向旁邊的紅臉老者,臉色鄭重,說道:“九哥,難道你就沒發現文達的意思?”

紅臉老者愣了一下,沉思起來。

紅臉老者不確定說道:“難道里面有很重要的事情,關乎我裴家之事?”

矮胖老者說道:“正是如此。文達不愿讓他人知道,估計主要是不想讓朝堂上其他人知道,或者說咱們裴家要比他人快上一步,占得先機。”

裴綱皺眉道:“究竟是何事竟要咱們占得先機?老十,你可有猜測?”

矮胖老者皺眉說道:“這種事情必然與遼東軍有關,一時很難猜測道,若是紀圣在這里,或許可以從紀圣那里得到些許答案。”

裴慶不悅道:“老十,你這話何意,難道紀圣來了,你就知道里面發生了什么事情?”

矮胖老者有些哭笑不得,這七哥就聽不得三房好話。

“我的好七哥,不是這樣的,七哥想想,文達如此機密行事,為何?自然是與遼東那小子戰事有關,那小子之事,咱們也有耳聞。”

裴慶老得都沒牙了,哪里還會去想這些,不悅道:“老十,你也別躲躲藏藏的,全倒出來。”

矮胖老頭搖頭苦笑,說道:“七哥……”

裴慶一瞪眼,矮胖老頭身子哆嗦了一下,從小到大,矮胖老頭就怕這“七哥”,小時候不知被他胖揍了多少次,這都老的沒牙了,看到裴慶朝他瞪眼,心里還真有些畏懼。

眾老頭看到矮胖老頭哆嗦,就是一陣好笑,裴綱卻笑罵道:“老十不用怕他,五哥幫你!你說說這文達究竟是何意?”

矮胖老頭苦笑道:“還能如何,文達意思……嗯,應該是想讓咱們裴家得一節度使……”

“什么?”

還未等矮胖老頭說完,裴慶蹭的站了起來,非但他站了起來,就是其余幾個都被驚的站了起來。

全都一臉不可思議看著矮胖老十。

裴綱一臉嚴肅,再也沒了之前跟裴慶爭斗的痞憊樣,身上爆發出來的威嚴甚至比那四位宰相還要重。

眾人震驚后,紛紛坐下,全都是一臉嚴肅。

裴慶說道:“老十,你接著說。”

矮胖老者被這些人嚇著了,本名叫裴素,他跟其他裴家老祖不同,其余之人都是嫡子,唯獨他是庶子出身,在裴家,他從小就是個受氣包,膽子要小些,看著眾人嚴肅模樣,額頭冷汗不自覺就冒了出來。

看到裴素滿頭冷汗,紅臉老者知道嚇著了這位膽小的十弟,忍不住苦笑道:“老十,咱們都胡須花白了,你咋還是這般膽小。”

裴慶收斂了威嚴,輕聲道:“十弟,你把你的猜測說一說,節度使是怎么回事?”

老十裴素抹了一把額頭汗水道:“遼東那小子行事異類,雖然咱們對河北之地發生的消息滯后,還沒弄清楚究竟戰事如何,但有些事情可以確定,就是小五前來之時,那小子已經奪了雍奴城!”

眾老者點頭。

裴素繼續說道:“幾位兄長也都在朝堂上待過,知道這雍奴城在哪里。”

“遼東一旦奪了雍奴城,橫海軍不戰自亂,橫海軍如此,義武軍也只能后退,或者與橫海軍一同前往雍奴城,幫助橫海軍奪取雍奴城。”

裴慶搖頭說道:“不可能!王處直老夫見過,此子絕不可能幫助橫海軍!”

裴綱點頭贊同道:“嗯,是不可能,王處存若年輕二十歲,或許會幫助橫海軍奪取雍奴城,他那弟弟么……哼!絕對不可能!”

老十裴素點頭道:“的確如此。既然義武軍不去支援橫海軍,以遼東那小子五千騎敢硬扛晉軍數萬人馬,想來五萬橫海軍絕對對付不了遼東軍,那么……”

裴綱點頭道:“橫海軍肯定完了。十弟的意思是……是那橫海軍節度使?遼東那小子會放棄這么一大塊肥肉?”

老十裴素苦笑道:“別人肯定不會放棄這么一塊肥肉,那小子么,還真不好說。”

“五哥,你可別忘了幽州盧彥威兄弟之事,還有那蔚州之事。”

裴綱一愣,仔細想想,還真有可能,那小子行事與常人不同,還真有可能會把橫海節度使讓出來。

眾老人聽完老十裴素分析后,更是坐不住了,就連裴慶也暗暗責怪裴贄怎么來的這么慢,要知道……

那可是節度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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