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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二章 花開堪折直須折
北唐天下全文閱讀作者:蛤蟆吞地加入書架

李思鈺正要入城,眼角閃過一個身影,一個許久沒見過的身影,李思鈺冷哼一聲。

“虎子!你他娘地想躲老子多久?”

隨著李思鈺看向的地方,將勇自覺閃開,露出自己這個“護衛軍統領”來。

虎子老臉通紅,低垂著腦袋來到李思鈺身前。

李思鈺看到他這熊樣就來氣,揚起鞭子就是一記。

“娘地,還反了你,喜歡就喜歡,不喜歡就不喜歡,老子還強逼著你娶小櫻不成?還他娘地躲著老子,明天給老子去看門!”

人群的小櫻聽到大哥在眾人面前這么說她,登時鬧了個大紅臉,想要開口胡鬧,可這么多老爺們在呢,又沒法子開口,只是用大大的眼睛瞪著李思鈺這個哥哥。

眾人則大樂,這種事情可不多見,足夠他們說上半年的了。

“哼!沒用的混蛋,滾一邊去!”

李思鈺狠狠罵了一句虎子,虎子反而松了一口氣,知道大帥罵完就沒事了,若是不罵他,反而不是個好事。

石頭看著低頭滾到一邊的虎子,笑道:“大帥是不是對虎子太嚴厲了些?”

李義山卻搖頭笑道:“這還嚴厲?要知道,虎子這個親衛統領,大半年都沒待在二弟身邊,要換做是你,估計早砍了他的腦袋。”

石頭點了點頭,一臉認真道:“不錯!是該斬了他的狗頭,為了一個女人,竟然拋棄大帥安危,是該殺!”

虎子越聽越急,嚇的滿頭大汗,卻憋的滿臉通紅,不敢開口。

李思鈺瞥了一眼滿頭大汗的虎子,罵道:“你是不是覺得委屈,很不服氣?”

“大帥,俺……俺……”

看到虎子這熊樣就來氣,忍不住又想抬手抽他,罵道:“既然娶了人家,既然想安穩看著老婆孩子,這次還出來做個甚?”

虎子聽了這話,像是被激怒了一般,大聲說道:“俺是大帥的親兵統領,大帥身處險地,俺虎子自然要為大帥擋刀子!”

石頭笑道:“怎么?現在知道你還是大帥的親兵統領?你小子就欠收拾!”

“哼!”

李思鈺冷哼一聲,也就不再訓斥他,這事他能理解,一個半大的孩子,遇到這種事情,還真不好天天跟在李思鈺身后,這在后世很常見。本來兩個很要好的朋友或閨蜜,同時喜歡了一個人,最后卻成了陌路人,不復以往的情誼,雖虎子不大一樣,可畢竟小櫻跟李思鈺關系擺在那,心里有點隔閡和別扭也正常,他一直沒去主動找虎子談談,就是想讓他自己想清楚后再談。

喜歡也好,不喜歡也好,這都是自己內心的選擇,李思鈺都不會介入這種事情。

虎子既然這次跑來了,想來也是想清楚了,也就沒過于責備。

眾將隨李思鈺入城,韓都帶著幾乎全部雍奴城守卒圍攻突突,最后被圍殲在城外,雍奴城只得開城投降。

進了城,看著城內殘破的樣子,看著城中居民衣衫襤褸模樣,心中忍不住嘆息一聲,對跟在身側的李義山說道:“大哥,一會大哥安排一下,讓降卒幫助城內居民去耕種,看看今年還能有點收獲不。”

李義山點頭道:“好的,是不是要砍手指?”

李思鈺搖了搖頭,說道:“關內之人與關外不同,關內兵卒要聽話些,不似關外部族那樣反復無常。”

李義山點了點頭。

李思鈺接著說道:“咱們時間緊迫,這里的事情就交給你們了,一會我就帶著騎部離開,義武軍還需要阻截呢。”

眾將點了點頭,他們知道軍情緊急,需要連續奔襲,也未出言阻止。不過小櫻好像不樂意了,押著月里朵出來了。

“大哥,俺要跟著你。”

李思鈺兩眼一瞪,訓斥道:“胡鬧!月里朵交給阿蠻即可,你留在這里!”

“大哥……”

“不行!別說了,就這樣!”

李思鈺這次可不能再任她胡鬧,阿蠻天生神力,雖然戰技差了點,可要想殺她也非易事,小櫻不一樣,武藝稀松,自保尚且不足,有可能他會直接去長安,他自己都不一定能活下來,如何還敢帶上小櫻。

“不許胡來,過幾日讓大兄派人送你去你嫂子那,你給大哥看好家里,別讓大哥擔心。”

小櫻張了張嘴,未語淚先流。

李思鈺故意不去看她,調轉馬頭,嘴里說著:“這里就拜托諸位了!”

蒙哥翰看著大帥還未剛剛進城,這怎么就要離開了?想不明白,可還知道他是干嘛的,趕緊向眾人拱了拱手。

“等俺回來在與兄弟們不醉不歸!”

說著就向李思鈺追了過去。

虎子也傻眼了,這是不是也跟著追上去?小櫻看到虎子這般模樣,大怒,甩鞭就是一記,罵道:“若大哥受了傷,俺砍了你家那婆娘和孩子!”

虎子大驚,趕緊打馬追了過去。

遼東騎部馬蹄聲震數里,塵煙漫天,漸漸越行越遠,最終消失不見……

眾人直到騎部身影消失不見,這才嘆息一聲。

李思鈺什么都未說,但他的安排,眾人隱隱都有所覺,知道這可能是最后一次見面了。

小櫻癡癡傻傻看著遠去的身影,這一刻她才明白,原來心中那個人不是虎子,而是他……

裴仲德跟在李思鈺身后,這老兒騎術真的很好,屁股一直都好像沒有坐在馬鞍上一般,隨著戰馬奔馳一起一伏,李思鈺知道,騎術很好的人才是這般模樣。

裴仲德一邊縱馬奔跑,一邊還有余力跟李思鈺聊天。

只見裴仲德大聲笑道:“行乾啊,你就看不出來,你那妹子喜歡的人是你嗎?”

李思鈺瞥了一眼身側奔馳的虎子,這才心虛罵道:“你這老頭瞎扯什么?那可是我妹子!”

裴仲德哈哈大笑:“得了吧,又不是親妹子,有什么大不了的,又不是偷搶,喜歡,娶回家就是了。”

“哈哈……”

“勸君莫惜金縷衣,勸君惜取少年時。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

“哈哈……”

李思鈺一邊奔馳,一邊苦笑,這老頭估計年輕時也是風流一時的“紈绔子弟”。

李思鈺又不是傻瓜,也不是木頭,小櫻那種小女兒戀愛模樣,他就算是個瞎子也能看出來,只不過他覺得這只是小女兒之戀罷了,當不得真,跟成年人相戀是不一樣的,所以才刻意拉開距離,刻意去拒絕。

這個時代他戀不起,一個崔秀秀就夠了,至于其他的,他不敢去奢望。

第一百六十三章 李克用騎虎難下
北唐天下全文閱讀作者:蛤蟆吞地加入書架

遼東軍騎部過了河,步卒過了河,占了雍奴城,荀匡去雍奴城卻什么都未帶回,自己卻跑了……

一切的一切的打擊,就像天崩地陷了一般,暴怒的盧彥威連斬數將泄憤,橫海軍不但面臨遼東軍強大的壓力,內部更是人心惶惶,就在盧彥昌得到令他震驚的消息后,還未剛剛撤到籠火城……

籠火城卻燃起了大火,喊殺聲震天,盧彥威被一姓呂的小將斬殺,城中橫海軍叛亂,盧彥威親兵牙將幾乎死傷殆盡。

大驚失色的盧彥昌正要殺進城內平亂,不料,隨他們過河的牛三殺了過來,數千漢八部輕騎圍住盧彥昌一陣砍殺,最后盧彥昌被生生砍成了肉醬。

橫海軍殘部尚未與雍奴城的步卒交手,就已投降。

隨后牛三和石頭收到李思鈺軍令,令牛三迅速南下與他匯合;令石頭沿著運河南下,拿下滄、景、德、棣四州,奪了橫海軍地盤。

局勢變化太快,所有人還未反應過來,遼東鐵騎迅速殺進了河北之地,越過了桑干河,一馬平川,正適合騎軍縱橫。

王處直剛剛逃回易州,就得知盧彥威兄弟身死籠火城之事,嚇得面無人色,禁閉易州城門,令人火速傳告兄長,務必堅守住定州。

牛三裹挾著兩萬橫海軍降卒,在范陽與李思鈺匯合,共計三萬兵馬越過淶水,兵圍易州。

隨著李義真帶著一萬降卒并入遼東軍步卒,同樣共計三萬人,沿著運河殺入滄州,一路攻城破寨,行軍司馬荀匡主動投降,僅用半月,石頭所部迅速占據了滄、景、德、棣四州,一時間遼東軍聲威大震。

正在圍攻邢州的李克用得到橫海軍慘敗,義武軍被圍堵在易州,大驚,急忙派義子李嗣源領一萬兵馬搶占滄州,堵住石頭所部南下,誰料到歷亭遇到遼東軍南下的先頭部隊,正是坐船沿運河南下的突突三千“陌刀軍”和三千長弓兵。

李嗣源看到三千鐵甲的狼牙棒軍大驚,他見識過陌刀軍的威力,雖沒與長弓兵交過手,但是看到那與人一般高的弓箭,就知威力如何,一向謹慎的李嗣源急忙后退十里,與突突他們對峙起來。

石頭得知突突遭遇了晉軍,不敢大意,與李義山商議后,李義山迅速南下,主持突突所部戰事,而石頭則在其后吞并橫海軍地盤。

朱家兄弟不是不想趁此時北上吞掉橫海軍地盤,可此時正與朱全忠交手廝殺,沒有有多余兵馬北上,再說此時遼東軍殺了進來,朱家兄弟也怕招惹了遼東軍,擔心遼東軍越過黃河,與朱溫夾擊他們兄弟二人,所以步軍吞并橫海軍地盤還算順利。

遼東軍南下不單單驚動了李克用,河南朱溫同樣大驚,不得不暫緩進攻天平軍和泰寧軍,把注意力盯在了河北之地。

遼東軍南下,一時間引起北方各大佬的注意,就是被封鎖的嚴嚴實實的邢州的李存孝也得知了李悍虎殺了過來。

對那個與他平手的李悍虎,李存孝得知他殺了過來,心中五味雜陳,也不知道是羞憤,還是感激,一個人坐在虎堂上,猶如一尊雕塑……

……

李克用得知李嗣源遭遇了遼東軍先頭部隊,并與之對峙,心中大驚,竟然有一種騎虎難下之感。

眾將紛紛從前線返回,前往李克用大營商議,李存瑁前來之時,帳內已經有不少將領在竊竊私語,相互低語,交換一下應對之策。

李存瑁先向帥位上的李克用行了個禮,又向一干重將點了點頭,這才做了下來。

隨著最后的阿保機進來后,李克用這才開口說道:“李悍虎之事各位也有耳聞,現在他們已經越過了無定河,盧彥威兄弟身死籠火城,王處直被困易州城。”

“現在遼東軍兵分兩路,一路圍困易州城,一路南下滄州,嗣源正與遼東軍一部在歷亭對峙。”

“現在都說說,接下來該如何應對?”

隨著李克用說完后,眾將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知道現在遼東軍南下了,這是極為麻煩的事情,一個說不好,將來很可能會成為李克用出氣筒。

眾人不開口,李克用很是不滿,看向周德威。

“鎮遠,你說說。”

周德威看到李克用看向他,心中苦澀,不得不站起來。

只見周德威向李克用拱手道:“大帥,那李悍虎現在可以說是全軍出動,尤其是……是那萬余騎卒不可不防。”

李克用點了點頭,上次就大意疏忽了,竟讓遼東騎卒偷襲了太原府,這次要比上次兵馬多一倍,吃過一次虧,自然更要小心謹慎。

李克用說道:“鎮遠你素來謹慎,井陘關交給你了,務必要守住那里。”

“屬下定不負王爺所托。”

周德威心中松了口氣,擔心李克用小視了遼東軍,尤其是井陘關那條晉軍退路,橫海軍之所以如此快崩潰,甚至發生叛亂,就是因為遼東軍占了雍奴城,阻斷了橫海軍回家的路。同樣,那井陘關也是晉軍回家的必經之路,晉軍不是沒強攻過李思鈺占據的城寨,對于遼東軍守城能力一清二楚,若井陘關丟了,晉軍就危險了,要知道這次遼東軍同樣擁有數萬精銳,絲毫不比晉軍差半分!一旦李思鈺搶了井陘關,就成了遼東軍夾擊他們晉軍的態勢,晉軍到那時后果殊為難料。所以周德威才有這些憂慮,他又不好明著說,明著跟李克用說,咱們打不過遼東軍,趕緊跑吧,那還不得被李克用大卸八塊了?不過看來他是多慮了,李克用同樣極為重視那李悍虎的。

李克用看向眾將,面色猙獰,說道:“遼東軍兵分兩路,對我軍極為不利,各位需要全力攻下邢州,否則你我皆為天下笑柄。”

眾將心中凜然,為了攻打邢州,死傷了這么多兵卒,花費了海量錢財物資,最終不得不無功而返,那可就……

想到這里,眾將起身躬身應是。

李存瑁皺眉道:“父王,現在與大兄對峙的只是遼東軍步卒的一部而已,若是他們全部殺到歷亭又如何?”

李存瑁的意思,眾人也能聽明白,李嗣源是個很謹慎的人,他能后退十里,已經說明了他不能吃下那部遼東軍,若是遼東軍增加了兵力,他將很難繼續對峙,只能后退。

眾人面對遼東軍強大武力有些畏手畏腳起來了。李存信他沒跟遼東軍交過手,但也知道,能跟他那死對頭李存孝打了個平手,李悍虎戰力必然不弱。

李存信謹慎說道:“此次引起遼東軍入關的是義武軍和橫海軍,孩兒覺得,是不是試探一下遼東軍意圖?”

眾人一愣,李克用皺眉,開口問道:“如何試探?”

李存信說道:“不若讓大哥先后撤到武城,若遼東軍不動,再后撤到清陽,若撤到清陽,遼東軍后撤,說明他們并不想與我軍交戰。”

“若不動,說明他們在猶豫觀望,大哥那一萬兵馬顯然不夠讓他們退卻,就需要增兵。”

“若是他們跟著大哥向前,這就明顯想與咱們交手了,就需要父王做決定是戰,還是退回太原。”

李克用聽了這話,盡管對最后一句很不滿,最終還是點了頭。

眾將也覺得這樣比較謹慎些。

唯獨一人,阿保機看向李存信,眼中冒出火花,能夠說出這番話語,表明李存信就不是蠢人,可為何在李存孝突襲他的營地時,會如此愚蠢沖散自己營地,讓自己族人慘死?

阿保機低頭摩挲著酒盞,心中所想又誰能知?

第一百六十四章 王處存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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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什么?李……咳咳……李悍虎……咳咳……咳咳……”

病重的王處存正在嬌美姬妾服侍下喝了幾口苦澀的草藥,兒子王郜一路跑了進來,臉上盡是汗水,喘著粗氣大叫道“李悍虎殺來了”之類的話語。

王處存一口氣沒接上,被藥水嗆了一下,連續咳嗽起來,心中震驚異常。

姬妾急忙輕拍王處存后背,良久這才好些,卻閉上眼睛思索了起來。

王郜看到他爹這般,既是焦急又不敢出聲打攪,不時擦拭著額頭上汗水。

王處存的老爹王宗曾為晉軍官吏,估計憑借這層關系,弄了不少錢,用錢巴結宦官,最后成了金吾大將軍、興元節度使。

在這個時候,有兩樣最實在,一個就是手里有兵,還有一個就是手里有錢。

王宗有錢,巴結上了最有權利的宦官,官職那可不就是節節攀升了嗎。家里有錢,王處存日子也好過,從小錦衣玉食,仆從數萬,一開始就比他人臺階高,提拔之速讓人瞠目結舌。先是右軍鎮使,后升任驍衛大將軍,定州制置、內閑廄宮苑等使,乾符六年升任檢校刑部尚書、義武軍節度使。

王處存生活這樣的家族里,縱然他年輕之時是個頂級紈绔,歷經幾十年的官場風雨,堪稱“妖”級老家伙。

聽到兒子話語,王處存閉目沉思良久,這才睜眼道:“看來是老夫之前想岔了。”

他之前收到晉王李克用信件后,思索之后,覺得晉軍現在勢大,幽州軍全軍覆沒在河北之地,幽州空虛,自己兒子年幼,弟弟素有野心,自己活著還好,一旦自己病死,自己這一脈怎么辦?

他不知道李思鈺全殲幽州主力嗎?

他不知道李思鈺殺李匡威之事嗎?

他不知道李思鈺用黃金戰馬交換幽州糧食物資嗎?

他不知道李思鈺替幽州征戰河東嗎?

他知道,他都清楚。

只不過他刻意忽略了遼東軍,他沒法子,他想賭一把,賭李思鈺根基不穩,賭遼東軍忌憚他背后的河東軍……

可惜,遼東軍入關了!

一開始聽到遼東軍入關的消息,讓他寢食不安,隨后,又得到遼東軍被他們義武軍和橫海軍聯手阻攔在桑干河以北,這讓他安心不少。

說是安心,卻整日整夜擔心,擔心遼東軍過河了,擔心自己王家一日間死尸遍地。

可是現在他所擔心之事終于發生了,反而自己不是那么擔心了,對于經歷過無數險境的他來說,事情已經這樣了,就該想法子渡過難關,而不是去埋怨悔恨。

王處存看著驚慌失措的兒子,內心嘆息,面上卻冷靜說道:“現在還有多少守軍?王郜終于聽到父親說了一句話,趕緊回答道:“城內還有三千兵卒,但……大多都是老弱兵卒。”

王處存點了點頭,說道:“也就是說,若李悍虎前來攻我定州,定州是很難守住得了?”

王郜眼巴巴看著躺在姬妾懷里的王處存,看到他這般,王處存忍不住搖頭嘆息一聲。

“唉~”

王處存對自己兒子很了解,知道他就不是一個能擔當大事之人,對兒子這種表現雖失望,卻也未責罵,當年自己不也差不多嗎?興許經歷的事情多了,哪天就開竅了也不一定。

王處存嘆息之后,說道:“我兒親自去一趟遼東軍營,讓李悍虎開條件。”

王郜大急道:“爹,為何不請晉王出兵?要不……要不請朝廷說和?”

王處存在姬妾懷里動了動身子,讓自己躺的舒服些。這才開口說道:“遼東軍兵分兩路,一路殺到咱們地盤,一路殺向滄州。”

“從大局上來看,遼東軍已經算是兩面夾擊晉王了。晉王一共兵馬不過六萬,遼東軍吞掉了橫海軍,手里可用之兵同樣六萬,更何況,晉王還在攻打邢州李存孝,晉王若是支援我等,就成了三線作戰……”

“呵呵……晉王想來是不可能支援我等,用咱們義武軍替他晉王擋住李悍虎,為他爭取時間,想來這才是晉王想法吧?”

王處存說著說著,忍不住苦笑起來,從義武軍和橫海軍同時進入幽州之時,他就有所悟,定然是晉王李克用覺得僅一家難以抵擋南下的遼東軍,這才分別給他們去信,挑撥他們去爭奪幽州。

這對于晉王好處太多了,河東晉軍出兵河北之地,河北各節度使必然心生畏懼,很可能形成“群狼搏虎”之勢,以幽州為誘餌,支走河北義武軍和橫海軍,河北之地縱然有個別節度使或刺史想要跟河東軍爭斗,也沒力量與之爭鋒。

更何況,李克用擔心正當他攻打邢州李存孝之時,遼東軍南下入關,再次壞了他的好事,由義武軍和橫海軍擋著,即使遼東軍南下,他李克用也有時間應對。

這些事情一開始王處存并未想通,等到遼東軍南下,等到遼東軍殲滅了橫海軍,兵圍易州城王處直之時,王處存這才醒悟過來。

可惜,一切都晚了!

王郜年十四,這么一個孩子,讓他去遼東大營去求和,如何會想去?離開這間屋子后,那張挺清秀的小臉上,盡是猶豫和沮喪。

剛走出父親的那間奢華的房間,就見到自己母親陳氏站在外面,很是吃了一驚。

“娘~”

陳氏皺著眉頭,她剛剛來到這里,王處存話語她聽了個清清楚楚,自己好不容易有了這么一個兒子,如何想讓他去冒險?

陳氏也未說話,拉著王郜再次走了進去,看了一眼那姬妾,很是不屑這狐貍精模樣。

陳氏說道:“老爺,我兒如此年幼,如何去得那胡蠻之地?”

陳氏拉著王郜進來時,王處存就皺起了眉頭,聽到這話登時有些惱了。

王處存冷聲道:“老夫現在還沒死呢!還輪不到你來做主!”

陳氏氣勢一滯,轉而抹起了眼淚道:“老爺何苦這樣說臣妾,老爺晚年得子,真就舍得我兒去那虎狼之地?”

王處存看了陳氏許久,這才閉眼嘆息道:“你一個婦人懂個甚?”

“我王家雖未殺了李匡籌,可還是趁著幽州空虛,搶占了幽州領地,總要付出些代價的。若是讓遼東軍殺到了這里,你以為派人去講和,他們會愿意?”

“至于讓郜兒親自走一遭,反而會讓李悍虎放了我王家一遭,其他人……你以為那李悍虎會撒手?”

第一百六十五章 易州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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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思鈺領著一萬余騎卒,再加上橫海軍兩萬降卒,共計三萬人,團團圍住了近四、五萬人的義武軍,把這些義武軍堵在了易州城內。

義武節度使設立的原因,就是為了限制河北三鎮,易州是幽州的前線,易州城理應堅固異常,是易守難攻的城池,可是幽州一直都是強勢的一方,攻打義武軍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易州遭受的創傷屬于最重地區,人口稀少不說,城池也是一再遭受破壞。

易州城雖然殘破了些,可是義武軍所存留的兵馬還有四多萬人馬,這不是在野外廝殺,在城池防御中,若想攻破這種城池,一般需要五六萬兵馬方可。

眾將看著這樣的城池,皺起了眉頭,牛三說道:“大帥,這要是強攻,可能損失要大上不少。”

李思鈺點了點頭道:“他們躲在城里不出來,一時半會也拿他們沒辦法。這樣,留披甲騎三千守在這里,其余騎軍去抓人,他們不出來?那就讓他們自己出來好了。”

眾將不明白這是何意,阿蠻卻率先問了出來。

“阿爹,他們自己會出來??”

李思鈺笑了笑。

“三子,讓人向里面給本帥喊話,誰宰了王處直,誰就是這易州節度使!”

“只要愿意投降,就可以脫去身上那身皮,本帥給他地十五畝,讓他們回家種地!”

牛三嘴巴張的老大,滿臉不解。

“就這些?”

李思鈺點了點頭。

“就這些!”

眾人不解,就這兩句話就能讓他們投降?

不管有用沒用,先試試吧。

于是一連三日,遼東軍只在城外向里面喊話,卻未攻城。

一連兩日都未有任何動靜,第三日,城內突然爆發了廝殺聲,這種突然爆發出來的喊殺聲,讓牛三連滾帶爬沖出營外,向城內瞭望。

廝殺聲持續了幾個時辰,最后喊殺聲消失,城門卻未打開。

牛三回頭看向李思鈺大帳,卻未見到李思鈺出來,摸著腦袋,怎么也想不明白這是怎么回事。

阿蠻也奇怪,為何阿爹連出去都不出去看看,而是一臉沉靜寫著信件,是給秀秀寫的家信。

阿蠻趴在李思鈺桌案上,伸頭看著那些大多數都不識得的家信,嘴里卻問道:“阿爹,城里好像在廝殺呢,阿爹就不出去看看?”

李思鈺頭也未抬,說道:“有啥好看的,槍打出頭鳥,出頭的柚子先爛。最先反叛王處直的,哪里有可能會成功。”

“不過呢,接下來就不好說了,那些軍卒大多都是抓來的農夫,農夫就跟草原上的牧人一樣的,牧人最想要的不是刀子,而是牛羊,農夫自然最希望能有一塊自己的土地。”

阿蠻聽不明白什么“槍打出頭鳥”,也沒見過什么是“柚子”,更是不明白土地對農夫有多大的誘惑力,但她知道“牧人跟牛羊的關系”。

正如李思鈺所料,城內發生的叛亂很快被鎮壓了下去。

王處直看著被死死按住的副將孫奎,牙齒咬的咯咯響,一腳踩住早已被打斷的左腿,孫奎血污的臉頰大粒大粒汗珠冒出,糊住了猩紅的雙眼。

王處直額頭青筋暴起,雙眼死死盯住孫奎雙眼,怒吼聲讓周圍人顫抖。

“為何?”

“為何如此?”

孫奎知道今日必死,早就豁了出去,咬牙道:“為何?”

“為了活著!”

“若非你這蠢貨,俺們能到這一步嗎?”

孫奎怒吼聲,讓憤怒的王處直怒火一滯,隨即冷笑道:“好一個為了活著!”

“殺了老子,你就成了這易州節度使了吧?”

“哼!死到臨頭還敢蠱惑人心……”

“哈哈哈……哈哈……”

孫奎突然瘋狂大笑,哪怕那斷腳被死死踩住,也擋不住他瘋狂大笑,笑的讓人毛骨悚然。

“哈哈哈……”

孫奎突然仰面直對王處直狂吼。

“是,是老子想做易州節度使又如何?跟著你去死,老子情愿活著!情愿活著去做易州節度使!”

孫奎一聲比一聲高昂,王處直更是怒火沖天,舉起手中刀子狠狠砍在孫奎頭顱上,頭顱頓時被砍成兩半,血漿腦漿噴射的到處都是。

“老子讓你活著……”

一刀又一刀……

“老子讓你活著做易州節度使!”

王處直猶如瘋子一般,一刀又一刀劈砍在孫奎身上,幾乎成了肉醬,依然不停手。

王處直怒吼、瘋狂,讓所有人戰栗不安,臉色慘白……

這個時候沒人敢開口,唯恐王處直會把怒火撒在自己身上,哪怕親信李應之這個神棍也不敢出聲,其他人更不用說了。

良久,王處直這才又狠狠踢了一腳早已死去的孫奎,喘著粗氣冷聲道:“把這狗才給老子燉了,老子今天就吃這道菜!”

看著眾人畏畏縮縮不敢應聲,王處直怒氣更勝,一刀砍在身旁一校尉脖子上,一顆老大的頭顱飛起米許高,又重重砸在地上,鮮血撒滿一地。

看著這個倒霉蛋尸體栽倒在地,滿堂眾人膽顫兢兢跪了一地,更有膽小之人屎尿橫流,屋里腥臭之氣令人作嘔。

王處直惡狠狠指向幾名嚇得尿了褲子將校。

“來人!把他們拉下去,砍了!”

“大帥,大帥,饒命……饒命啊——”

“大帥……俺不要死,大帥——”

幾名親衛進來,不管不顧,拖著這幾名哭喊哀求的校尉就要拉出去砍了。

行軍司馬李應之抹了一把汗珠,也不管會不會激怒王處直,急忙說道:“大帥——”

“還請看在他們忠心耿耿份上,饒了他們一回!”

“嗯?”

王處直轉頭惡狠狠看向李應之。

李應之急忙跪在地上,深深叩頭道:“大帥,遼東軍向城內散布謠言,正是想讓我軍陣腳大亂,想讓我軍自相殘殺!”

“大帥可不能上了遼東軍的當啊!”

李應之這個神棍最是不愿意為這種事情出頭,可他不得不如此,現在可是關乎他的小命,王處直若是這個時候,濫殺軍中將校,造成人人自危,王處直必死!

這些將校也不用造反,只需要偷偷打開城門,放遼東軍進來即可,那個時候,王處直身死,他李應之也別想活了。

在這樣的情況下,李應之不得不在王處直暴怒之時,冒死出頭為那些膽小將校求情。

膽小之人,或許會在戰敗后投降,但這個時候,他們卻很難反叛,這樣的人殺了,只會讓自己倒霉,甚至送了自己的小命,還不如留著。

第一百六十六章 易州城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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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處直聽了李應之話語后,終于冷靜了下來,他怕死,正因為怕死,這才會如此瘋狂的暴怒殺人。

從李思鈺命人向城內撒播謠言之時,他就怕了!

真的怕了!

若不是他自己是王處直,換做他是其他人,他肯定會找機會弄死“王處直”,去做易州節度使。

一面是死亡的威脅,一面是一州節度使的誘惑,如何去選擇,他連考慮都不用,就會毫不猶豫選擇這個一州節度使。

自己都會如此,其他人自然也不會是傻子。

這才是他真正恐怖的原因。

但是他沒想到的是,“一州節度使”誘惑雖大,卻不是要了他的命的最關鍵緣由,最要命的是“投降就會有十五畝地,可以脫掉這身衣服回家種田”這句話。

他怎么也沒想到,自己最終不是死在那些想要榮華富貴的軍將手里,而是死在那些泥腿子手里!

城主府發生的事情,那些兵卒們沒看到,也沒聽到王處直的怒吼,兵卒們根本不在乎那些事情。

一群士卒圍在一起竊竊私語,談論著遼東人說的那些話語。

“劉老七,這遼東軍說話算數不?真給咱們地種?”

“那俺咋知道?不過好像是真的,要唬咱們,也沒必要才說十五畝,應該五十、一百畝才對。”

“嗯嗯,就是就是!哥幾個,你們可能不知道,俺有個親戚,原先是太原府的,一個窮酸書生,你們猜猜現在成了什么樣子?”

“哦?二狗,快跟哥哥說說,你那親戚如何了?”

二狗砸吧砸吧幾下嘴唇,這才得意說道:“俺原先想著,那親戚被遼東軍虜到關外,那還能得了個好?肯定成了奴隸,不知道哪天就被那些蠻子活活打死了。”

這些人聽了這話紛紛點頭,他們知道,這種事情太常見了,別說關外,就是關內現在也是這樣的。

一個癩痢頭忍不住問道:“二狗哥,難道不是這樣嗎?”

二狗羨慕道:“當然不是這樣的了。我那親戚現在可了不得了,那李悍虎知道不?”

癩痢頭忙點頭道:“俺知道,就是城外那些遼東軍的頭頭。”

二狗道:“俺那親戚就在那李悍虎門外當個官,俺也不懂是個什么官,反正遼東沒人敢惹!”

“啊?這么說,二狗,你家親戚可不是發達了?那你還當個鳥兵,還不如跟著你那親戚混呢!”

二狗嘆氣道:“俺也想啊!可不是被咱大帥在俺腦門上印了一下嗎。你們不知道,遼東跟咱們這不一樣……”

癩痢頭急忙問道:“二狗哥,二狗哥,他們跟咱們有啥不同啊,跟俺們說說唄。”

說著,癩痢頭很是心疼的把還有一口劣酒的酒囊送到二狗手里。

二狗向癩痢頭挑了一個大拇指贊道:“行,癩子狗兄弟,那兄弟就說說這遼東軍跟咱們有啥不一樣的。”

二狗說道:“他們的官,就像俺們的里正,不是大官讓誰當就能當的,而是俺們百姓自己選的,若俺們覺得里正不好,里正就不能當了……”

二狗把一些零零碎碎知道的倒了個一干二凈,有些也是他自己胡謅的,可這些就夠讓這群人羨慕不已了。

二狗最后又說道:“遼東人種地只收一成稅,地主只能收一成五的糧食,多了就犯法了,要沒收地主的地!”

“啊?這不是發了?”

癩子忍不住驚呼,其余人一臉羨慕。

一成土地稅,在開明年代,這算是多的,可這個時候,種地能留下一半,那都是活菩薩!

種地主的地,能留下二三成都是多得了,向遼東這種土地稅收政策,那就讓這些人無法想象的事情,地主怎么可能才收一成五的稅收?

正當這些人一臉羨慕之時,幾個一臉兇惡的漢子大步走了過來,人還未來到眼前,手中的鞭子就已經高高舉了起來,狠狠抽在二狗身上。

一名兇惡大漢,一邊抽打,一邊罵道:“一群賤種,不去守城,在這里嘀咕什么呢?是不是想造反?”

二狗抱著腦袋,蹲在地上大聲呼痛哀求,人群四散而逃。

這種事情不止一處發生,無數軍卒身上都挨了鞭子。

也不知道是哪一個,興許被鞭打的急了,拔刀子一刀砍了一名牙兵,雖然這名軍卒被眾多牙兵砍成肉泥,可矛盾沖突爆發了,無數軍卒與牙兵大打出手,最終演變成了廝殺。

牙兵人數遠遠不如那些底層兵卒,在土地的欲望下,兵卒們爆發出了令人恐懼的破壞力。

王處直正憤怒煩躁著呢,剛剛平定了副將孫奎叛亂,把那孫奎砍成肉泥,卻突然又爆發了叛亂,王處直更憤怒了。

提點了數千兵馬,殺向叛亂之處,等他殺到那里時,造反的兵卒早已被亂刀砍死,可是……

一處又一處火光冒起,一處又一處喊殺聲大起,暴怒的王處直恐懼了,真的恐懼了,這才多久,全城無數人高呼砍了王處直的聲音,這聲音讓王處直恐懼戰栗!

這次易州城內要遠比第一次叛亂聲勢大的多,白日里的叛亂李思鈺沒有走出大帳,這次叛亂李思鈺終于走了出來,看向夜色中,那個猶如一把火炬般的城池,臉色昏暗不定。

牛三站在李思鈺身后,輕聲說道:“大帥,這僅僅一日,城內連續數次小規模叛亂,這次更大,是不是趁此殺進城內?”

李思鈺想了想,搖了搖頭。

“再等等!”

眾人看向李思鈺,一臉敬佩之色,沒想到,只是在城外喊上幾嗓子,城內竟然變成了這般模樣,看樣子,那王處直縱然不死,也沒法守住這座破城了。

眾人站在城外,看著燃燒的易州,默然不語。

隨著烈火越來越盛,廝殺聲聲傳數里,接著火勢漸熄,天色漸亮,逐漸沒了喊殺之聲……

牛三忍不住煩躁,再次對站在身前的李思鈺說道:“大帥,是不是該……該殺進去了?”

李思鈺沒有回答,眼睛死死盯住那扇緊閉的城門。

良久……

“咯咯……”

一陣刺耳的巨響聲傳出。

城門緩緩被人推開,兩個戰戰兢兢的義武軍從城門后走出,手里拎著一個不斷往下滴血的破皮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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