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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二十五.聯盟真相,絕望邊緣
虛擬現實之血腥收獲全文閱讀作者:短紙兔加入書架

“你已經不暈了,親愛的?”史密斯說。看。毛線、中文網聽他的聲音顯然很惱火。

但當陸憶風腳下沒根,向前移動時,他站了起來,看著陸憶風的手。

“那么你要么就是拿注射器、要么就是拿火箭筒,你就準備這么跟巴澤爾斗嘍?瞧,這就是為什么沒人找你制定計劃的原因。”

陸憶風不解地盯著他。

他把陸憶風推到布蘭妮旁邊的椅子上。海文斯比把一碗肉湯和一個面包卷擺在他面前,“吃吧。”他說,口氣比史密斯的要柔和很多。

史密斯坐在他正對面說:“我來解釋發生了的事。在我說完之前,請你不要問任何問題。你明白嗎?”

陸憶風點點頭。下面是史密斯對他說的一番話。

從絕地極限賽宣布的那一刻起,他們就制定了一個計劃,讓他和江琳琳從競技場逃出來。

黃金堡、綠林灣、冰霜門、月升湖畔、鐵民林地的選手對這件事略有知情。

海文斯比長久以來一直是推翻巴澤爾權限統治的“救世軍”成員,因為他清楚巴澤爾一直在蓄謀“死亡游戲”的計劃。他確保這次金屬線會出現在競技場的武器單中。

比特負責把競技場的電磁力場炸出一個洞。他們在競技場收到的面包卷是救援的時間暗號。

面包卷出品的地區代表救援的日期:黃金堡對應第三天。面包卷的數目代表救援時間:二十四點。直升機是夜鶯谷派來的。

陸憶風曾在林子里遇到的兩個落日遺跡的玩家——徐穎和李佳俊,他們對于夜鶯谷不僅存在并具有抵抗能力的猜測是對的。

他們現在就是在繞道去夜鶯谷的路上。

另外,凱匹諾大陸的大部分玩家區已經掀起整個大陸范圍內的暴動。

史密斯停下來,看他是否聽明白了。也或者,他現在已經說完了。

發生了這么多事,陸憶風一時理解不了。在這個復雜的計劃中,他好像是一顆棋子,正如他在絕地求生中扮演的角色一樣。

這一切都未征得他的同意、他完全不知情。可至少在絕地求生中,他還知道被利用了。

原來有這么多的秘密。

“以前你沒告訴過我。”他的聲音和布蘭妮的一樣沙啞。

“是沒告訴你,也沒告訴江琳琳。我們不能冒這險。我甚至擔心在比賽時你會提起我的表。”

海文斯比說著,拿出懷表,用大拇指劃過水晶表盤,里面的燈亮了,顯出了夜鶯。

“當然,我給你看這表的時候,是想給你有關競技場的暗示。你可能要做指導老師。我想這是贏得你信任的第一步,我做夢都沒想到你會被強制的成為參賽選手。”

“我還是不明白為什么江琳琳和我不能參與計劃。”陸憶風說。

“因為一旦電磁力場被爆破,你們是賽組委首先要抓的人。你知道的越少就越好。”史密斯說。

“首先被抓?為什么?”陸憶風說,想弄明白這話中的意思。

“我們愿意犧牲自己去救你們,是出于同樣的原因。”布蘭妮說。

“不,約翰娜想殺死我。”陸憶風說。

“約翰娜把你打昏是為了把你胳膊里的追蹤器取出來,也是為了把布魯托和伊諾貝麗從你那里引開。”史密斯說。

“什么?”他的頭還是太疼,不希望他們轉著圈說,“我不知道你——”

“我們要救你,因為你是已經點燃的火,是風。燃燒的風。你活著,反抗的火就不會熄滅。”海文斯比說。

鳥、胸針、歌曲、漿果、表、餅干還有燃燒的服裝。他是火,而江琳琳是夜鶯。

盡管巴澤爾和其他游戲g周密計劃,可以說讓所有突然陷入死亡游戲的玩家都措手不及。但仍頑強生存下來的夜鶯,它是反抗的象征。

當時在林子里發現了逃跑的徐穎和李佳俊時,他就曾懷疑過這一點,盡管從來不清楚這種象征意義的真正內涵。

可是,那個時候玩家們并不想讓他明白這一點。

他回想起當時史密斯曾對他逃離玩家區的計劃、在本區發動暴動、甚至夜鶯谷存在的想法都嗤之以鼻。

借口、欺騙。如果在他嘲諷、裝醉的面具下,曾向陸憶風隱瞞了這么多,那他還在多少地方撒了謊?還能知道什么?

“江琳琳。”陸憶風的心在往下沉。

“其他人保護江琳琳也是因為怕她死了,你也就不在這個同盟里了,而我們不能冒險讓你失去保護。”史密斯說。

他實話實說,表情鎮靜,可他掩飾不了自己的老到奸詐。

“江琳琳在哪兒?”陸憶風啞著嗓子問他。

“他和約翰娜、伊諾貝麗一起被賽組委的飛機抓走了。”史密斯說。說這話時,他終于垂下了眼皮。

照理說,陸憶風被清空了儲物欄,已經沒有了武器。

可拳頭也是厲害的武器,特別是在對方沒有絲毫準備的情況下。

他越過桌子,一拳打在史密斯的臉上,他的臉上立刻流出血來,一只眼睛也打腫了。

之后,他們兩個人都大喊著咒罵對方,布蘭妮趕緊把陸憶風往屋子外面。他們兩人都是強忍著怒火才沒把對方撕成碎片。

可他是火。而且被風燃起來的火是很不容易熄滅的。

其他人也來幫忙,直把陸憶風拽回到桌子上,身體和手腕都被綁起來,他拿頭使勁一次次地撞桌子。

一支針頭一下子扎進他的身體里,他頭疼欲裂,不再掙扎,而是像瀕死的野獸一樣嘶叫大吼,直至再也發不出聲來。

藥物作用是鎮靜,而不是睡眠。

所以他被綁在那里,被似乎永不間斷的疼痛折磨著。

他們又給陸憶風打上吊針,在他耳邊說著安慰的話語,但他卻什么都聽不到。

他所能想的一切就是江琳琳。

她躺在別的地方一張類似的桌子上,被不斷地折磨,要她交代她根本不知道的事情。

“陸憶風,陸憶風,對不起。”布蘭妮在他旁邊的一張床上對他說,把他拉回到現實中來。

也許她也在遭受同樣的痛苦。“我那時想回去找皮江琳琳和約翰娜,可我動不了。”

他沒有回答。布蘭妮的好意對他沒有一點意義。

“她比約翰娜的處境要好。那些游戲管理員很快會知道她什么都不知道,他們認為可以利用她來對付你,所以不會殺她。”布蘭妮說。

“當作誘餌?”陸憶風對著天花板說,“就像他們也會利用皮特來做誘餌?”

他能聽到布蘭妮在哭,可他不在乎。

他們甚至不會去審訊皮特,他已經解脫了,那時在絕地求生結束時他就已經解脫了。

也許陸憶風也正朝著同樣的方向發展,沒準他已經瘋了,只是沒人這樣告訴他。他覺得自己已經瘋了。玩游戲玩瘋應該就是這樣。

“我真希望這一切是夢。我希望他們都死了,我們也死了。然后真正醒過來,這是最好的結局。”布蘭妮說。

是啊,無話可說。剛才陸憶風還拿著注射器想找到江琳琳并殺死她。

可真的要讓她死嗎?他可能想要的是……想要她回來,可是已經都不可能讓她回來了。

就算反抗的玩家們最后推翻了巴澤爾‘總統’的權限,他最后也會割斷江琳琳的喉嚨。是的,為什么不呢?永遠都不可能讓她回來了。

但江琳琳知道這一切嗎?她會繼續斗爭嗎?她很聰明,又很會撒謊。

她認為自己還有生存的機會嗎?如果她有機會,他會爭取嗎?

不管怎么說,她沒有這樣的計劃。也許,如果她知道陸憶風被救了,她會更高興,覺得她完成了救活陸憶風的使命。

對她的恨應該超過史密斯。

陸憶風放棄了生的希望。他是火嗎?也許曾經是過,熊熊燃燒。但現在正在逐漸熄滅。

不再說話,沒有反應,拒絕吃飯、喝水。

他們可以把任何東西注入他的胳膊,可是,如果一個人失去了生的愿望,光靠這些是遠遠不夠的。

他甚至有一個可笑的想法,如果真的死在了游戲里,是挺掃興的。但是,是這和真的又有什么差別呢?

也許他們會讓江琳琳活下去。當然不是自由人,而是一直困在這里虛擬世界,成為一名啞巴女仆,侍候其他玩家。

然后,她也許可以逃出來。終究,還是能夠救活她。

“瞧,這就是為什么沒人找你制定計劃的原因。”史密斯的話在他腦海里回響了一遍。

沒錯,任何正常人都不會找他商量事情。因為顯然他連敵友都分不清。

很多人來跟他說話,可陸憶風把他們的話都當作叢林里蟲子的嘶叫。毫無意義,無比遙遠。

很危險,但只是在靠近時才會這樣。

每當他們的話語變得清晰時,陸憶風就會頭疼欲裂。然后他們就給他更多的止痛藥,問題就馬上解決了。

直到有一天,一個人來到他身邊,他再也不能把她從視線里擋開。

這個人不會哀求,不會解釋,或者自以為可以用懇求來改變他的想法。因為她是真正了解他的人。

“高靜。”陸憶風輕聲說。

“嗨,”她俯下身,把一縷頭發從他眼前撥拉開。

她臉的一側剛被燒傷,手上好像還有傷。在她身上發生了什么?她怎么到了這里?勝利者村一定發生了很可怕的事情。

忘掉江琳琳和想起其他人一樣容易。只要看一眼高靜,從前的一切記憶又都回到眼前。

“高志鵬呢?”陸憶風氣喘吁吁地說。

“他當然還活著,你知道嗎?我接下來要說的事情你不要驚訝,”她說,陸憶風點點頭。

他現在很難受,難受的一批,除了看到高靜后的驚喜,他認為自己絕對不會再有任何情緒波動。

高靜輕聲的繼續說,“你妹妹,陸思雨也來了這里。“

陸憶風臉上閃過一絲驚異的表情,聽著高靜繼續說,“她剛好趕到出事地點,和我一起把被爆炸困在礦下的高志鵬救了出來。”她說。

陸思雨從來都反感打游戲,甚至討厭陸憶風玩游戲上頭。

現在她自己卻登入了這個有來無回的游戲世界。是看到陸憶風太久沒“回家”進來找他的嗎?

想到這里,陸憶風笑出了聲。模范妹妹,在線同生共死。

“他們現在在哪?”陸憶風問。

“在極限賽結束之后,有飛機飛到夾縫地帶這邊,投了好多燃燒彈。”高靜頓了一下,接著說,“你知道,霍伯黑市的事。”

陸憶風當然知道,他看著它起的火。那個舊倉房里到處是煤灰。整個夾縫地帶也一樣。

當想到夾縫地帶在燃燒彈的襲擊下起火時,他的心里充滿了新的不安。

“他們不在夾縫地帶?”他又重復一遍,好像只有這么說才能保證它是真的。

“聽我說,”高靜柔聲說。

陸憶風聽出來了她的聲音,這是她在靠近受傷的人或動物,最后把它救活時所用的聲音。

可高靜是不會對他保守任何秘密的,“夾縫地帶已經不存在了。”

一百二十六.殘酷余燼,情景再現
虛擬現實之血腥收獲全文閱讀作者:短紙兔加入書架

陸憶風低頭俯視著自己的鞋子,一層細密的灰塵正緩緩地落在磨舊的皮革上。

此時,他正站在原來放著他和高志鵬的床鋪的地方,旁邊不遠是放飯桌的地方。

熔爐的煙囪已經塌了,燒得焦黑的碎磚頭堆成了一堆。靠這個他還勉強能認得出營地原來房間的位置。

不然的話,在這茫茫灰海中,要靠什么來辨認方向?

新手村——夾縫地帶的一切幾乎已蕩然無存。這一下玩大發了。

一個月前,凱匹諾管理員的火焰炸彈摧毀了夾縫地帶新手的房子、鎮上的商店,甚至裁決大樓。在這場火海中唯一幸免的是勝利者村的房子。

說不清這究竟是為什么。也許是給那些迫不得已從北境市區來夾縫地帶辦公事的管理員留個合適的落腳地。

他們或許是一兩個來收集新聞的記者,或許是視察的管理人員,或許是稽查返鄉玩家的nc治安警分隊。

事實上并沒有任何玩家回來,而陸憶風回來也只是短暫的逗留。

夜鶯谷的“救世軍”當局不同意他回來,認為他這么做既冒險又沒有意義。

他們為了保障陸憶風的安全,至少要派十二架隱形飛機在他頭頂不停地盤旋,而他回來也不會得到有價值的情報。

可是,他必須要回來看一看。陸憶風把此行當做和他們進行任何意義上合作的先決條件。

海文斯比——此次反抗死亡游戲的組織者、絕地求生組委會主席——最后舉手表示贊成。

“讓他去吧,賠上一天總比浪費一個月強。也許讓他回夾縫地帶看看,他就相信我們是站在同一條戰線上的了。”

同一條戰線。離譜。究竟是怎樣的一系列事件導致他現在身處于游戲世界的家鄉的一片廢墟之中?

他想不明白。他采納了一位醫生給他的建議:盡量理清頭緒。

他從最簡單的事實開始,慢慢地思考更復雜的問題。讓一連串的事件在頭腦里展開……

我叫陸憶風,今年十九歲。愛好不多,但最愛打游戲。

在一次偶然的機遇,我登陸了血腥收獲,一個世界末日背景下的生存動作游戲。

這是一個虛擬世界,發生的一切都像真的一樣,可卻不是真的。

后來,因為游戲創造者的觀賞計劃,這里成了一個“死亡游戲”的試驗場。

用輕松一些的話來說——這雖然是游戲,但可不是鬧著玩的。

在這個虛擬世界,我住在第十二個玩家區:夾縫地帶。也是游戲中常聽到的新手村。

在由我通關“伊蘭吉爾的覆滅”的賞金戰役而開啟第三十五屆收獲節上,我“幸運”的被選中。接連兩次參加了絕地求生。

最后幸免于難,游戲主辦方恨我,江琳琳被抓了。

據信她已亡故,很可能雅已亡故,可也許亡故對她來講是最好的……

“陸憶風。要我下來嗎?”

耳邊傳來了他最好的朋友高志鵬的聲音。夜鶯谷的反抗者堅持讓他戴無線電耳麥,這聲音是從那里傳來的。

高志鵬現在正坐在飛機里,正密切關注著他的一舉一動,萬一有情況他會立刻下來。

陸憶風站起身,向他揮揮手,示意沒事。“不,我很好。”

為了使高志鵬確信他沒事,他離開舊營地的位置,朝鎮上里走去。

高志鵬曾要求跟他一起來,但陸憶風拒絕了。他也沒再堅持。

高志鵬明白,今天他不想讓任何人陪著。這事只能由他一個人來做。

這一季的夏天,天氣酷熱干燥,凱匹諾的南邊大陸幾乎滴雨未下,因而炸彈襲擊后留下的成堆灰燼也不曾有過任何的改變。

陸憶風的腳踏過的地方騰起了灰塵,也沒有一絲風將它們吹走。

在他的記憶中,這里應該是一條路。他剛從飛機上落到“牧場”時——那片鐵絲網邊緣的草地,不小心踢到一塊巖石上。

事實上,這并不是一塊巖石——而是一顆人頭骨。它滾了出去,最后臉朝上停了下來。

陸憶風死死地盯著這顆頭骨的牙齒看,好像恍若隔世。也不知道為什么他居然能這么淡定。

這究竟是誰的頭骨呢?換了他,在同樣的情況下,看上去也是一樣的吧?

他習慣性地沿著這條路走,可這個選擇真是糟透了。路上到處都是逃命的玩家留下的尸骸。

一些人已經徹底燒焦了,另外一些人,興許一開始從濃煙和烈焰中逃了出來,但終究難逃一死。

橫尸曠野,發出濃烈的腐臭味,上面爬滿了蒼蠅,成了食腐動物的美餐。

陸憶風經過一堆尸體時內心激烈地翻卷著,心想,“是我殺死了你,你,還有你。”

這一切都因他而起。是他的火箭炮射向了競技場上方的電磁力場,是它招致了游戲g的報復性襲擊,是它使夾縫地帶變成了一片火海,是它使整個凱匹諾大陸陷入混亂。

陸憶風的耳邊又回響起巴澤爾‘總統’在勝利巡演開始的那天上午說過的話——

“陸憶風,燃燒的風,你煽動了一顆火星,任其蔓延,也許這顆火星會變成地獄之火,將整個凱匹諾摧毀。”

事實上,他的話并非恐嚇陸憶風的夸大之語。這一切也是他搞起來的事情,他沒有理由后悔,也不可能這么想,對嗎?

也有可能他當時也許真的是在尋求陸憶風的幫助。可現在木已成舟,一切都已無可挽回。

燃燒,還在燃燒。遠處礦井處仍在吐著黑煙。

可是已經沒人管它了,夾縫地帶百分之九十以上的玩家都已葬身火海,僥幸生存下來的八百來人成了夜鶯谷的‘難民’。

陸憶風不該這么想,在死亡游戲開啟以來,他們已經是傷病纏身,饑腸轆轆,無時無刻不戰戰兢兢。

夜鶯谷接納了他們,應該心存感激。可陸憶風還是轉不過彎來,覺得夜鶯谷對夾縫地帶的毀滅也起到推波助瀾的作用。

當然,他自己也難辭其咎。可不管怎么說,沒有他們,他不可能參與到推翻死亡游戲的計劃中來,根本不可能。

夾縫地帶的玩家沒有組織反抗運動,他們一直都沒有相關發言權,甚至有的玩家還是云里霧里。

不幸的是,新手村出了陸憶風這樣的人。

但是,一些幸存下來的玩家覺得自己很幸運。他們終于逃離了饑餓地帶、危險地帶、炮火地帶。

能夠在一個新的地方安身已經算是個奇跡了。要知道,就在不久前,他們根本不知道夜鶯谷會有玩家存在。

這次能從夾縫地帶逃出來全仗著高志鵬和陸思雨,可高志鵬并不肯把功勞都攬到自己身上。因為陸思雨雖然對這個虛擬世界還不熟,但幫上了不少忙。

當時的情況是,絕地極限賽剛結束,也就是陸憶風從競技場被救出來的時候,夾縫地帶突然斷電。

電視屏幕變得漆黑,“夾縫地帶”一片死寂,玩家們甚至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

對絕地競技場發生的一切,玩家們沒有采取任何行動,既沒有表示反抗也沒慶賀。

然而,在不到二十分鐘的時間里,天空驟然間布滿了黑壓壓的直升機,之后炸彈就如雨點般落了下來。

是高志鵬首先想到了“牧場”。在夾縫地帶區,只有包括“牧場”在內的少數幾個地方有足夠的空地用來躲避空襲。

他盡可能招呼大家朝那個方向跑,高靜和黑市的好友也在。

他和陸思雨指揮著大家穿過隔離網——這個時候隔離網已斷電,它不過是一道沒有危險的鐵絲網。

來到野狼望的林子里,把他們帶到他所知道的唯一的藏身之所,就是他們以前常去的那個湖邊。

也就是在那里,他們眼睜睜地看著遠處的大火把他們在這個世界的一切吞噬。

到了拂曉,直升機早已離去,火勢也不那么兇猛了,最后的一些幸存者也聚集到這里。

高靜和陸思雨設了一個臨時醫護點,用她們在林子找到的一切盡力為受傷的人處理傷口。陸思雨比江琳琳那時學的還快,很快就能獨自處理一些小的傷口。

共有八百多玩家逃了出來,他們驚魂未定,惶恐不安。

高志鵬找到了一把92,子彈只有14發;兩把弓箭,一把打獵刀,一張漁網。

靠這些工具,他教陸思雨如何使用武器工具,盡量給八百多驚恐的人們弄到吃的。

一些活還不錯的玩家也來幫忙,大家勉強挨了三天。

意想不到的是,在這艱難的時刻,夜鶯谷的直升機出現了,把他們撤離到夜鶯谷。

一百二十七.地下區域,錯綜復雜
虛擬現實之血腥收獲全文閱讀作者:短紙兔加入書架

夜鶯谷是一個軍事化管理的玩家區。看。毛線、中文網有干凈潔白的住處、充足的衣物和一日三餐。

雖然他們居住在地下、服式裝扮樣單一、食物味道也不太好,也沒有在線商城可以使用,所有東西都需要自給自足。

但對于逃出來的玩家來說,這算不上什么,重要的是他們安全了。活了下來,得到關照,還受到熱情的歡迎。

大家都覺得夜鶯谷的熱情款待是出于他們的善良的本意。但一個在死亡游戲開始不久,靠步行從亞特蘭大逃到夜鶯谷的名叫道爾頓的人向陸憶風透露了其中的玄機。

“他們需要你,需要我,需要我們。不久前,這里鬧了場瘟疫,你知道的,喪尸瘟疫,有一個人在外面受傷了之后逃回來,好多人命喪黃泉。在他們的眼里,我們就是一群會反抗的肉。”

這個玩家以前在鐵民林地的養牛場干活,鐵民林地的主職業是畜牧。他對于夜鶯谷的猜測興許是對的,因為這里除了正規“救世軍”以外,可以戰斗的玩家的確不多。

可那又怎樣?他們沒有被圈在游戲管理員設置的圍欄里,也沒有暴力的懲罰。

他們受到培訓,年齡小的玩家們也受到教育,十四歲以上的還可以參軍,穿上體面的軍裝,成為一個“戰士”,每個逃出來的玩家也都獲得了夜鶯谷的合法身份。

可是,陸憶風還是憎恨他們。當然了,現在他幾乎誰都恨,最恨的是他自己。

腳下的地面開始變硬了,他似乎踩到了埋在厚厚灰塵下面的廣場的石塊。環繞廣場四周的低矮的廢墟,是原來的商店倒塌后留下的。

高高的裁決大樓也坍塌了,留下了一大堆黑色瓦礫。他又走到江琳琳營地的的大概位置。這里除了被融化的烤爐,幾乎沒剩下什么。

她的所有好友,還有她的兩個親如姐妹的玩家都沒能逃到夜鶯谷。這一片只有十來個從火海中逃生。就算她回到來也見不到熟悉的人了……

陸憶風從面包房的廢墟向后退,不小心踩在什么東西上,一下子失去平衡,坐在一堆被太陽曬得滾燙的金屬物體上。

正納悶這是什么東西,突然想起來羅穆盧斯對廣場改造后留下的東西——監禁欄,鞭刑柱和絞刑架,這堆應該就是絞刑架了。

走吧,離開這個廣場,到唯一未被火舌吞噬的地方。

他經過市長家的廢墟,馬奇就住在這里。最近沒有她和她父親的任何消息。

他們是否因為馬奇的爸爸是夾縫地帶市長而幫助他們撤離,抑或他們已經葬身火海?一陣風吹過,濃厚的灰塵在四周騰起,讓人窒息。

勝利者村的草坪被燒焦了,落在上面的雪變成了灰色,可這里的三十二所房子卻完好如初。

陸憶風走進居住了一季的房子,把門關上,靠在門上。

這里的一切似乎都沒人碰過,干凈,安靜,感覺怪怪的。

為什么要回到勝利者村?此行又將如何幫他回答一直困擾著他的問題?

該怎么辦?陸憶風看著墻壁上可他真的不知道。

各種各樣的人輪番找他談話,談話,談話,還是談話。海文斯比、他精明的助理卡杜、一大堆轄區的頭頭,還有救世軍的要員。

可是夜鶯谷的“總統”科恩卻沒有發話,她只從旁觀察。

她大約四十來歲,灰色的直發一直垂到肩頭。不知怎的,她的頭發很讓人著迷,她的頭發是那么的光潔而完美無瑕,沒有一絲打綹,也沒有一點開叉。

她的眼睛是灰色的,那是一種很淺淡的顏色,好像所有的顏色都從她的眼球里被吸走了,是那種似乎會融化掉的淺淺的泥灰色。

他們希望陸憶風成為象征反叛的燃燒的風,那是早已為他設計好的角色。

這還不夠,他曾在絕地求生中蔑視凱匹特、曾經幾乎讓所有的選手玩家聯合起來。

鑒于他過去所做的一切,他們希望陸憶風現在成為真正的領袖。

他的面孔、他的聲音都將成為反抗死亡游戲的象征,他必須成為各區反抗者的領頭人——大多數轄區現在已公開反抗g。

陸憶風要成為他們可信任的人,一路帶領他們走向勝利。

他并非孤獨一人,整個一個團隊會幫扶他。給他設計服裝、寫講演稿、為他公開露面進行策劃。

好像這套做法陸憶風還不夠熟悉——他所要做的一切就是扮演好自己的角色。

有時他會認真聽他們說話,有時他只觀察科恩完美的頭發,琢磨著那究竟是不是假發。

最終,一切以陸憶風的離去而告終,原因是他又開始“頭疼”,或者到了吃飯時間,或者因為在地下室太憋得慌,又想大聲發泄。

他不需要多說什么,只是站起身,走出去就是了。

昨天下午談完話,大門在陸憶風身后關閉時,科恩說道:“我告訴過你們我們應該先救那女孩。”

她說的是江琳琳。

對于這一點,陸憶風肯定舉雙手贊成。因為她本來可以成為一個完美的傳話筒的。

可事實上從競技場救出來的人是誰呢?

陸憶風,一個不合作的人。

比特,黃金堡的一個老發明者。

幾乎沒再見到他,因為他身體剛有所恢復,僅僅能坐起來,就被拽去參加武器改良工作了。

事實上,他們把比特的病床推到高級機密區域的,現在,只是在吃飯時偶爾會碰到他。

他聰明異常,并且非常樂意參加到這項事業中去,可他并不是一塊組織反抗計劃的料子。

被救出來的人還有布蘭妮,從綠林灣來的性感偶像。

夜鶯谷當局也曾試圖將她改造成一個反抗領袖,可他們首先要讓她意識清醒的時間超過五分鐘。

即使在她意識清醒的時候,人們也需要把話重復三遍,才能讓她最終明白。醫生說,那是因為她在競技場遭到電擊。可陸憶風清楚事情要比這復雜得多。

布蘭妮無法專注于夜鶯谷的任何事情,因為他一直掛記皮特,那個她在這世上唯一愛著的瘋男孩,關注著g對他采取的一舉一動。

陸憶風找到一些有紀念意義的物品:他和江琳琳在婚禮那天照的照片,高志鵬的一雙黑色手套,高靜關于醫藥和可食用植物的書籍。

這本書翻開著,在打開的那一頁上面畫著黃色的花朵。他把它合上了,因為這花是江琳琳畫的。

該這么辦?

做什么或不做什么還有意義嗎?陸思雨現在已經知道游戲里的情況,雖然沒有表現出太多慌張,但也覺得很不可思議。然而至少她和高志鵬和高靜一樣暫時安全了。

對于同轄區的其他玩家,已經死去的,任何人都無力回天,活下來的在夜鶯谷受到保護。

剩下要考慮的就是其他玩家區的反抗者。當然,陸憶風對g也心懷仇恨,可是他成為火或江琳琳成為夜鶯就能幫助他們推翻支配的統治嗎?

每次采取行動,都會帶來痛苦和死亡,怎么做才可能幫得了他們呢?

落日遺跡的那位玩家因為吹口哨而被槍斃,在介入高志鵬的鞭刑后帶來對夾縫地帶的鎮壓;

他的設計師卡爾文于絕地求生開始前在地下室被打得血肉模糊,失去知覺。海文斯比的內線認為他在審訊時已經身亡。

該怎么辦?

成為燃燒的風……這么做會帶來好處嗎?可以信任誰?由誰來回答他的問題?

當然,夜鶯谷的人不行。可以肯定的是,現在他的妹妹和高志鵬、高靜已經脫離險境,他可以跑了。

只有一件事還讓他掛念,那就是江琳琳。

如果能確定她已經死了,陸憶風可以徑直消失在林子里,不再回來。但在采取最后行動之前,他還要堅持一段時間。

這時,他聽到咻咻的聲音。

一百二十八.意外驚喜,黑暗年代
虛擬現實之血腥收獲全文閱讀作者:短紙兔加入書架

這世界上最丑的狗弓背垂尾站在廚房門旁邊。

“可樂。”陸憶風說。成千上萬的玩家已經死亡,轟炸那天它也失蹤了。

但現在卻告訴陸憶風它卻活了下來,甚至還吃得挺肥。

它靠吃什么活著?餐具室的一扇窗戶常開著,它可以從那里自由進出,原來它一直靠吃以前的食物活著。

陸憶風蹲下來,向它伸出手。“過來,可樂。”

它并沒有挪身子,它還為自己遭到遺棄而生氣。再說,陸憶風手里也沒吃的,給它吃動物內臟一直就是他做出補償的主要方法。

有一段時間,他們會在原來的舊營地相會,因為他們都不喜歡這個新家,那時他們似乎還稍微親近些。可那段時間顯然已經過去了。它不開心地眨眨它的黃眼珠。

“想見高靜嗎?”陸憶風問。

聽到她的名字它立刻精神起來。除了它自己的名字,這兩個字對它而言是這世上最有意義的字眼。

它扯開沙啞的喉嚨,吠了一聲,然后走到陸憶風身邊。

陸憶風把它抱起來,撫弄著它的毛。要把它帶上直升機,也再沒什么別的東西好拿。

而它對高靜而言,是在這個虛擬世界最珍貴的一樣東西。還有養的羊“雪碧”倒是很有實用價值的動物,很不幸,它沒有出現。

耳機里傳來高志鵬的聲音,告訴他,他們現在必須離開了。但“可樂”使他想起了還有另外一件東西要帶走。

他把“可樂”往椅子上一拋,快速上樓來到他的臥室。

在衣櫥里掛著他平時最常穿的風衣。幸好之前高靜把它從舊營地帶了過來,不然早就被燒成灰了。

柔軟的皮革給人一種熟悉舒適的感覺,有一下,可以沉浸在對過去打獵冒險美好時光的回憶當中,內心感受到一絲安慰。

可不知為何,他的手心沁出汗來,一種莫名的怪異感爬上的心頭。

陸憶風趕緊轉身,仔細打量著這個房間,房間空空如也,一切都井然有序。四周一片寂靜。那么,是什么感覺?

他聳起鼻子,啊,是一股味道,品,細細品,可以感覺到,很嘔人的香精的氣味。

他的目光不由得落到梳妝臺的花瓶上,瓶里插著的一束花已經干枯,在干枯的花瓣中間隱隱顯露出一點白色。

走近它,原來如此,在一把干枯的花朵里,藏著一朵新鮮的白玫瑰。

這是一朵完美無比的花朵,如緞面般柔軟的花瓣,嫩綠的玫瑰花刺。

陸憶風一看便知是誰送來了這枝花。

是巴澤爾“總統”。

花朵散發出的香氣非常刺鼻,他趕快后退,走出了房間。這花在這里放了多長時間?

一天?一個小時?在他來之前,夜鶯谷的反抗者已提前做了安全檢查,查看房間內是否有炸彈、竊聽器和任何其他不正常的物品。

可這朵玫瑰在他們看來也許并無特別之處,只是在陸憶風的眼里不同尋常罷了。

來到樓下,他又抱起“可樂”,在門外的草坪上,他給直升機示意,而“可樂”卻在懷里不安分拼命地翻騰。

一架直升機出現了,從飛機里放下了一個軟梯。

他踏上梯子,之后梯子上升,把他帶入機艙內。

“你沒事吧?”高志鵬問道。

“是的。”陸憶風說著,一邊用衣袖擦掉臉上的汗。

巴澤爾給他留下了一枝玫瑰。但陸憶風內心很清楚,不能把這事告訴海文斯比那幫人。

首先,他們會以為他瘋了,又在胡思亂想,或者以為沒人能夠完全明白這枝玫瑰的意義。

它不僅僅是一枝玫瑰,甚至不僅僅是巴澤爾“總統”送來的一枝玫瑰,它預示的是必將到來的報復。

這是因為在勝利巡演前他在書房里威脅陸憶風時,沒有任何其他人在場。

這枝出現在裝飾臺上的潔白如雪的玫瑰是給他個人的暗示。它表明一切還沒有結束。

這枝玫瑰似乎在輕聲說,我能找到你,能抓到你,興許我此時正在注視著你。

游戲g的直升機這時會不會突然出現,把他們炸飛

當在夾縫地帶上空飛行時,陸憶風觀察四周,看是否會遭到突襲,可是沒有飛機跟蹤他們。

幾分鐘后,他聽到海文斯比與飛行員的對話,飛行員報告說前方一切正常,這時才能略松口氣。

高志鵬看到陸憶風腳下的“可樂”,說:“現在我明白你為什么非要回來了。”

“只要還有一線希望,我就要把它找回來。”陸憶風把它扔到座椅上,這討厭的家伙隨即發出低低的叫聲。

“閉嘴。”陸憶風邊在對面靠窗的一張暄軟的座位上坐下,邊對著袋子它命令道。”

高志鵬坐在他在身邊,說道:“那兒肯定很慘吧?”

“不可能更慘了。”陸憶風答道。凝視他的眼睛,在那里看到了同樣的悲哀。

他們的手握到了一起,在這緊握的手中,有巴澤爾“總統”未能摧毀的堅毅。

飛往夜鶯谷僅需約二十五分鐘,在剩下的路途中,他們沒有再說話。

這里離夜鶯谷步行也只需要一星期。上一季冬天,陸憶風在林子里遇到了落日遺跡的逃難者徐穎和李佳俊,他們當時離夜鶯谷也并不太遠了。

可顯然,他們沒能走到夜鶯谷。

陸憶風在夜鶯谷時曾打聽過他們的下落,但似乎沒人聽說過她們。他想他們可能死在林子里了。

從空中俯瞰,夜鶯谷和夾縫地帶同樣毫無生氣。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在成堆瓦礫中有密密麻麻的行尸在攢動。

沒有一縷生存的炊煙。正像游戲官方頻道在電視中播放的畫面一樣,地面上幾乎沒有玩家跡象。

自“黑暗年代”起的游戲內測結束后,那時據稱夜鶯谷已在游戲官方的戰爭中完全被摧毀。從一個玩家區上被抹除為一處野地。幾乎所有的新建筑都建在地下。

事實上,自公測以來在地下早已建立了整套完備的設施,作為一處特區的秘密避難所。

或者在地面條件不適宜人類生存時,作為地下避難處。對于夜鶯谷的玩家來說,最重要的是這里是核武器和重型武器的研發中心。

在“黑暗時期”,夜鶯谷的反叛者從游戲官方那里奪取了這些設施的控制權,并將殺傷力巨大重型武器對準了北境市區。游戲官方總部大樓就在這個地方。

之后,他們提出條件:只要g不攻擊他們,他們就可以假裝已經被毀滅。

官方在西部還有一個重型武器基地,可只要攻擊夜鶯谷就不可能不遭到回擊。因而官方接受了夜鶯谷的條件,將地面的一切都摧毀了,并切斷了外界與之的一切聯系。

也許那時游戲g當局認為夜鶯谷沒有外界幫助會自行消失,切斷了與那里的一切游戲功能:郵箱系統、聊天系統、游戲商城也不再對那邊開放。

夜鶯谷也確實經歷了一段艱難時期,幾乎消亡了。

但他們靠嚴格控制資源,建立良好秩序,加強對g官方的防范,終于渡過了難關。

現在,幾乎所有的夜鶯谷玩家都居住在地下,大家可以到戶外鍛煉或享受陽光。在死亡游戲開始之前甚至可以獵殺行尸。

但必須在嚴格規定的時段內,絕不能超時。

每天早晨,玩家們把右臂伸入一個精巧的裝置內,它便會把時間表像文身一樣印刻在玩家們光滑的小臂內側,弄得大家的手臂都是難看的紫色印記。

這個時間表是:7:00——早飯,7:30——清理廚房,8:30——17號房間,教育中心集合,等等。

紫色印記是擦不掉的,直到22:00——淋浴時,它上面的防水涂層才會脫落,才能沖洗掉。

22:30發出熄燈信號,除了上夜班的,任何玩家都要上床睡覺。

一百二十九.咸魚游蕩,官方節目
虛擬現實之血腥收獲全文閱讀作者:短紙兔加入書架

一開始陸憶風入住時,不必在手臂上印時間表。看.毛.線.中.文.網

但后來他和陸思雨、高志鵬、高靜一起住到319房間之后,也要按例行事。

可除了吃飯時間,他并不遵守那個時間表。其他時間他要么回到住處,要么在夜鶯谷瞎溜達。

要么找個僻靜的地方,比如廢棄的通風管道、洗衣房后面或者別的什么地方,瞇上一覺。

在教育中心有一個大壁柜,那是個打盹的好地方,好像從來就沒人去那里拿過東西。

夜鶯谷的玩家極為節儉,浪費就是違規。好在,新手村的玩家一向也不懂揮霍。

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完全擺脫東道主嚴格的時間限制。但至少現在他們不管他,陸憶風被認定為:“精神恍惚”——

在他的塑料醫療手環上赫然寫有這樣的字樣。

每個人對他四處游蕩都要加以容忍。可這種狀況不可能永遠持續下去。他們對燃燒的風計劃的耐心也不可能永無止境。

他和高志鵬從停機坪下來,左拐右拐走了好多級樓梯才來到319房間。自從與那朵慘白玫瑰不期而遇,他第一次覺得深入地下是很安全的。

在319房間門口,陸憶風躊躇著,預料到她們肯定有一大堆問題在等著他。

“夾縫地帶的事,你覺得我該怎么跟她們說?”他問高志鵬。

“我想高靜不會問得那么詳細,陸思雨也親眼看到夾縫地帶著了火,興許她們更擔心的是你會有什么反應。”高志鵬把手搭在他肩上,“我也和她們一樣。”

之后陸憶風深吸了一口氣,推開了房門。

高靜和陸思雨此時在家。18:00——思考時間,這是吃飯前休息的半小時時間。

從她們臉上的關切表情,可以看得出她們很擔心陸憶風回來后有什么反應。

沒等她們開口,陸憶風就把身后跟著的“可樂”亮了出來,于是出現了18:00——愛狗時間。

高靜激動得熱淚盈眶,撫摸著那個丑陋的“可樂”。那狗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偶爾也對陸憶風汪地叫一下。

當高靜把之前“雪碧”的紅色絲帶拴在它脖子上時,它向陸憶風遞來得意的一瞥。

陸思雨把他緊緊地抱住,之后解下陸憶風的行裝,和那本草藥書一起,放在夜鶯谷配發的五斗柜上。

他的的風衣搭在椅背上。現在,陸思雨也在,這地方看上去還真有了點家的味道?

那么,這次的重返夾縫地帶之行,還是有所收獲的吧。

18:30——晚飯時間,他們正準備去飯廳吃飯,陸思雨的腕式卡米特卻嘀嘀地響了起來。

腕式卡米特看上去就像一塊大號的手表,能顯示文字信息。

這是一項特殊待遇,只有對反抗事業極為重要的玩家才有資格配備它。陸思雨因救援夾縫地帶玩家有功而獲得了這一殊榮。

“通知我們去指揮部。”她說。

她和高志鵬走在陸憶風身后,離他幾步遠。

在投入到另一場注定是無情的“戰斗”前,陸憶風要盡量打起精神。他們來到指揮部門口,但他停在門口沒有馬上進去。

指揮部是一個高科技會議中心兼作戰指揮中心,四面墻壁布滿了配備語言系統的電子屏幕。看1毛2線3中文網上面的電子地圖顯示著各區軍隊的部署情況,屋子里還有一張帶控制板的長方形大桌子。

陸憶風走進去時,沒人注意他,他們都聚集在屋子最里側的電視機前,正在看全時播放凱匹諾的電視節目。

身材魁梧的海文斯比正好背對他擋住了電視屏幕。陸憶風正想溜號,海文斯比卻看見了他,他急切地向他揮手,讓他過去。

于是陸憶風不怎么情愿的慢慢往前走,好奇電視上又會有什么有趣的事呢,反正現在的電視節目千篇一律,一成不變。

戰爭場面、游戲宣傳、轟炸夾縫地帶、巴澤爾‘總統’發布新的公告。

所以,當化著濃妝、身著華麗禮服、正準備采訪的劉子琛出現在電視上時,這個畫面簡直可以說是賞心悅目。

當鏡頭向后拉時,才看到他采訪的對象竟然是江琳琳。

陸憶風一時驚得說不出話來,就像被悶在水底,想呼吸卻透不過氣來。

他急忙把周圍的人推開,擠到電視機前,在她的眼神里拼命地搜尋著,想從那里看出他是否受到傷害。

沒有。江琳琳看上去很健康,甚至可以說很活潑。

她的皮膚光潔亮澤,好像全身皮膚做了拋光。她神態安寧,表情嚴肅。

完全不能把和陸憶風想象中那個挨了打、渾身是血的江琳琳聯系起來。

劉子琛坐在江琳琳對面的一張椅子上,調整到更舒適的位置,然后意味深長地看著她,說:“那么……江琳琳……歡迎回來。”

江琳琳微微笑了一下,“劉子琛,我覺得,上次的采訪你一定以為是最后一次吧。”

“我承認,是的。”劉子琛說,“絕地極限賽前的那次……是啊,誰能想到我們又見面了?”

“可以肯定地說,這也不在我的計劃之內。”江琳琳皺著眉頭說。

劉子琛身子向前探了探,“我想當時大家都很清楚你的計劃是什么,你打算犧牲自己,好讓陸憶風活下來。那么,你有考慮過你們的孩子嗎?”

確實如此。簡單明了。江琳琳忘記了陸憶風炮制出來的這一點,只是單單想讓他活下來。

“我想,對這個事情有很多種意外,”說話時。江琳琳的手不停地在沙發軟墊上摩挲著,“因為,其他人也有他們的計劃。”

是的,其他人有他們的計劃。

江琳琳已經猜出來他們被人利用了嗎?她是否猜出從一開始他們就籌劃好了陸憶風的救援計劃?

她是否猜出他們的指導老師史密斯,已經為了她裝作不感興趣的所謂救贖事業而背叛了他們兩個?

接著是一陣沉默,可以看到江琳琳緊鎖的眉頭擰成一團。

她已經猜出來了,或者有人已經告訴了她。但g并沒有殺死她,甚至沒有懲罰她。目前的情況已遠遠超出了想象。

看到她毫發無傷、身體健康、思維清晰,陸憶風感到一種釋然的感覺。效果甚至超過嗎啡。

“你能不能跟我們談談在競技場最后一晚發生的事情,以便幫助我們理清頭緒?”劉子琛提出了建議。

江琳琳點點頭,卻沒有急于回答,她慢慢說道:

“最后一晚……最后一晚發生的事情……嗯,首先,你必須要想象一下在競技場里的感受。

那感覺就像一只昆蟲被困在充滿熱騰騰的水蒸氣的碗里。

在你的四周都是叢林……綠色的、活生生的、嘀嗒作響的叢林。

一只大鐘分分秒秒都在計時,生命也在慢慢流逝,每個小時都必定會出現新的恐懼。

要知道,在過去的兩天中已經有一百多個人喪命——有些人是在與你的搏斗中死去的。

而情況就會這樣發展下去,到第二天早晨,除了一個人,最后的八個人也會死去。

只有勝利者能活下來,而按計劃,活下來的那個人卻不是你。”

競技場的回憶讓人渾身冷汗津津。

“人一旦身處競技場內,外部的世界就變得極為遙遠。”她接著說,

“你所愛的、所關心的一切人和事都幾乎不存在了。粉色的天空、叢林里的怪物,還有那些想要你命的選手就成為了你現實世界里的一切,唯一能影響你的一切。

更糟的是,你也要殺人,因為在競技場,人們只有一個愿望,一個要為之付出昂貴代價的愿望。”

“它要你付出生命。”劉子琛說。

“噢,不。它要你付出的不僅是生命。你要去殺死無辜的人,要付出所有的一切。”江琳琳說。

“付出所有的一切。”劉子琛輕聲重復著江琳琳的話。

整個房間陷入了一片寂靜,可以感覺到這寂靜正傳遞到整個凱尼諾的每一個角落。整個世界的玩家肯定都在電視機前靜靜地聽著,因為以前從沒有人提過在死亡游戲的感受。

江琳琳繼續往下說:“那么,你要堅守著自己的信念。而那最后一晚,是的,我的愿望是救陸憶風。

但即使對反抗一無所知,整個事情也讓人感覺很蹊蹺,當時的情況太復雜了。

我很后悔早晨他提議我們離開時沒有聽他的話。可那時候誰也看不出事態會發生怎樣的變化。”

“也許你對比特電擊海水的計劃太過專注了。”劉子琛說。

“光顧著和他們結盟了。我絕不應該讓他們把我們分開!”江琳琳突然提高了嗓音,“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我失去了他。”

“也就是你留在閃電樹旁,而她和約翰娜拿著電線往海邊走的時候。”劉子琛進一步描述當時的情形。

“當時我也不想那樣!”江琳琳因為氣憤,臉漲得通紅。

“可要是我跟比特爭執就暴露了我們要離開他們的企圖。當電線被隔斷時,一切都全然失控了。我對那時發生的事依稀只記得一些。

我設法去找她,我看到布魯托殺死查夫,我自己又殺死了布魯托。我知道他在叫我的名字。接著,閃電擊中大樹,然后競技場四周的電磁力場……就爆炸了。”

“是陸憶風把它打爆的,你已經看過錄像了。”劉子琛說。

“他當時并不明白自己在做什么。我們都不明白比特的計劃。你也可以看到他當時想弄明白電線是干什么的。”江琳琳爭辯道。

“是的,當時的情況確實很令人生疑,好像他一直都參與了反抗計劃。”說到這兒,江琳琳站了起來,她把臉湊近劉子琛,雙手扶在劉子琛的椅子扶手上——

“是嗎?難道約翰娜把偷襲他也是他的計劃?那電流把他擊傷也是他的計劃?轟炸也是他的計劃?”

此時她已經在大喊了,“他并不知情!我們倆當時除了要讓彼此活命,其他的什么都不知道!”

劉子琛趕緊抬起手,一方面是自我防衛,另一方面也是為了安慰江琳琳,“好的,我相信你。”

“好吧。”江琳琳退了回來,抬起雙手抓撓著頭發,把精心梳理的發型都弄亂了。她發瘋似的一屁股坐在自己的椅子上。

劉子琛暫時停止了問話,仔細觀察著江琳琳。繼而,他接著說:“那么,你的指導老師,史密斯呢?”

江琳琳臉上的表情嚴肅起來,“史密斯是否知情,我不清楚。”

“他會不會參與了這次陰謀?”劉子琛問。

“他從未提起過。”江琳琳說。

劉子琛步步緊逼,“那你的感覺呢?”

“我覺得以前我不該信任他。就這些。”江琳琳說。

自從上次在飛機上和史密斯廝打,陸憶風用拳套在他眼睛上刻下了一道深深的青印后,他也沒有再見到過他。

他在這里也不好過。夜鶯谷禁止生產或消費任何帶酒精的飲品,即使醫用酒精也鎖在柜子里。

最后,史密斯一滴酒也沾不上,沒有任何私藏的或家釀的代替品來幫他渡過難關。

因為他不適宜在公眾場合露面,所以他們把他隔離了,直到他把酒癮完全戒掉。

這一定極為痛苦。但想到他是怎樣欺騙了他們,他們對他已沒有絲毫的同情。

真希望他此時此刻也在看電視,這樣他就會知道江琳琳同樣也唾棄他。

劉子琛拍拍江琳琳的肩膀,“如果你想,咱們現在可以停止了。”

“還有更多需要討論的嗎?”江琳琳不無諷刺地問。

“我剛才想問你對于戰爭的看法,但如果你心緒不佳的話……”劉子琛說道。

“噢,我沒有心緒不佳,可以回答這個問題。”江琳琳深吸了一口氣,然后眼睛直視攝像頭,

“我想要每一個人正在看電視的人——不管你站在凱匹諾一方或者反抗者一方,暫時停止戰爭,仔細想想這場戰爭意味著什么。

以前因為我們對彼此發動戰爭,已使這個虛擬世界處于崩壞的邊緣。現在,玩家數量下降,生存狀況更加惡劣,難道這就是我們所想要的嗎?

在一場游戲里面相互屠殺直至最終滅絕?我們希望達到……什么目的?”

“我不太明白……不太明白你說的話……”劉子琛說。

“我們不能再這樣進行下去,”江琳琳解釋道,“不然幸存下來的少數玩家會難以為繼。如果大家不放下武器的話……我是說,不很快結束掉這些的話,咱們就都完了。”

“那么……你是在呼吁大家停火啦?”劉子琛問。

“是的。我是呼吁大家停火。”江琳琳不無疲憊地說,“現在干嗎不讓警衛來把我帶回我的房間,這樣我就能搭建一百個卡片房。”

劉子琛轉向鏡頭,“好的,本節目到此結束,請大家繼續觀看本臺其他節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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