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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力蠱(一萬四千八百七十六/一十w)
大奉打更人全文閱讀作者:賣報小郎君加入書架
    龍圖沉著臉,審視許鈴音片刻,走上前,用力揉一下她的腦袋。

    他的手掌比小豆丁的頭還要大。

    “現在的你,太弱了。”

    龍圖聲音渾厚,語氣卻很平淡,他把小豆丁舉高高,放在肩膀上:

    “為師帶你去觀戰,讓你見識一下超凡領域的風景。如果你大哥死了,你就記住他們的臉,豁出命去修行。”

    對于他這樣的教徒方式,幾位長老一邊皺眉,一邊又覺得沒什么毛病。

    另一邊,許七安一氣退出三十里,在一處荒無人煙的山坳里停下來。

    他方甫站穩,尤尸便像一根利箭射了過來,斗篷烈烈鼓蕩。

    望著氣勢洶洶,勢不可擋的斗篷人,許七安咧嘴道:

    “讓你一招而已,瞧把你得意的,真以為依仗這具超凡境的尸體,能與我抗衡?”

    他不退反進,迎上尤尸,單臂按住斗篷人的腦袋,腦后的火環猛的一炸,像是火箭的推動器,掌心氣機噴吐。

    乒的巨響,尤尸后仰著倒飛出去,額頭皮開肉綻,但沒有鮮血流出。。

    后仰中的尤尸雙腳著地,噔噔噔.......連退數步,每退一步,地面便伴隨著“轟隆”的巨震。

    他剛站穩,許七安便出現在身后,并掌如刀,斬向脖頸。

    “咻!”

    側方傳來凄厲的破空聲,一道紫影以超越箭矢的速度襲擊許七安的面門。

    他身軀后仰,帶動腦袋,避開了這道紫影,讓它和鼻子擦過。

    滋滋~紫影斜斜射在地面,是一灘毒液,當即把地面腐蝕出深坑。

    而許七安的鼻端,染上一層淺淺的紫色。

    遠處的跋紀鼓著腮幫,第二口毒液蓄勢待發。

    同一時間,尤尸做出應對,身軀前撲,一個兇猛的后踢腿,踹向身后的許七安。

    當!

    踢腿正中小腹,炸起一輪氣機漣漪。

    咻........第二道毒箭襲來,正是許七安被一腳震退的位置。

    避無可避。

    這個時候,化勁武夫的優勢便顯現出來,許七安的身體像是沒有骨頭,扭出“凹”字型,再次讓毒箭落空。

    當當當!

    尤尸趁機貼身,拳腳并用,在許七安身上打出撞鐘般的巨響。

    同時,跋紀不斷噴出毒箭襲擊。噗的一聲,在許七安以暴力打斷尤尸的連招時,終于讓跋紀得手,一枚毒箭射中許七安的膝蓋。

    褲管立刻被腐蝕殆盡,暗金色的皮膚染上深紫色。

    深紫的色斑被暗金色的護體金光局限在膝蓋處,沒能擴散,但護體金光也沒能把毒素逼出。

    毒素作為毒蠱部最強的手段,若是不能毒殺同境界高手,那將毫無意義。

    當然,三品武夫不會輕易被毒殺,跋紀的目標很明確——打消耗戰。

    鈍刀割肉。

    這時,六道人影從山中奔出,他們披著斗篷,戴著兜帽,手里握著七把骨刀。

    “來了!”

    跋紀見狀,嘿的笑出聲。

    那六名斗篷人持著刀,沒有倉促入場,而是飛奔向跋紀。

    斗篷人在跋紀面前一字排開,地上手里的刀。

    這些刀樣式古拙,是由骨頭打磨而成,骨刀表面遍布著細碎的黑斑和黃痕,凸顯著歲月的痕跡。

    骨刀的來歷極大,大概在一千三百年前,極淵里出了一尊超凡境的蠱獸,它就像永遠吃不飽的深淵,所過之處,生靈絕跡。

    蠱族各部的首領聯手與蠱獸戰于南疆北部的荒原,激斗一旬,方才將它斬殺。

    因為此獸是力蠱獸,肉身強悍,自愈能力甚至超過同境界的武夫,體力無窮無盡。

    六把骨刀是蠱獸身上最堅硬的六根骨頭打磨而成,歷時一甲子,終于大功告成。

    骨刀的材質以及鋒利程度,不輸絕世神兵。

    跋紀握住一把骨刀的刀刃,輕輕一劃,把鮮血染在刀刃上。

    他如法炮制了其余五把骨刀。

    “去吧!”跋紀沉聲道。

    “嗯,今日用他血祭六星神。”

    斗篷人嘴里吐出尤尸的聲音。

    六把骨刀悍然入場。

    霎時間,許七安只覺得四面八方都是殺機,可偏偏武者對危機的預知毫無反應。

    心蠱師淳嫣輕聲道:

    “七人為一人,一人既七人,又有“六星神”這樣的利器傍身。即使沒有我們相助,尤尸的戰力也勝過尋常的三品武夫。”

    鸞鈺舔著紅唇,嬌聲道:

    “尤尸,你不準殺他,我要在他體內種下情蠱,讓他只屬于我。”

    說話的是誰,是那個身段超級棒的騷貨,還是耳朵掛著兩條蛇的大眼美人.........許七安耳廓一動。

    當!

    兩名斗篷人從許七安兩側掠過,骨刀在他腰部斬出兩刀淺淺的紫痕。

    紫痕宛如跗骨之蛆,無法消退。

    這是什么刀?鋒利程度比太平刀差了些,但應該又絕世神兵的層次,雖然破不了我的金剛神功,但有些疼..........許七安皺了皺眉,察覺刀腰部兩側火辣辣的疼痛,頓時沒心情關注美人了。

    最初的疼痛是刀鋒斬出,后續的持續灼燒,則是毒素的緣故。

    兩名黑袍人剛從他腰部掠過,又有兩人就地翻滾,骨刀斬向膝蓋。

    許七安任由左側的敵人斬擊膝蓋,抬起右腿,把右邊的敵人狠狠踩在腳下,同時鼓蕩氣機,要將這名行尸震碎。

    但意外的是,他的腳掌雖然陷入了對方的胸膛,踩斷了胸骨,卻未能把這具行尸震碎。

    明明除了空手搏斗的那具行尸,其他斗篷人的氣息并未到超凡境。

    許七安突然想起柴家的見聞,想起柴賢收集祭煉行尸,收集氣血,欲以尸骨部養尸的秘法方式煉出一具超凡傀儡。

    他立刻意識到,新加入戰斗的六具行尸,就是用這種秘術煉成,雖戰力未達超凡境,但肉身的堅固程度,已經超脫四品。

    “大哥被砍了!!”

    遠處的許鈴音坐在龍圖的肩上,居高臨下,把山坳里的戰斗看的清清楚楚。

    更遠處,是小心翼翼藏在樹后觀戰的慕南梔,她緊緊蹙眉,腳邊是神色萎靡的白姬。

    龍圖摸了摸小徒弟的腦袋,看向大長老等人,甕聲甕氣道:

    “尤尸的七尸陣法,就是我也無法迅速解決,再配合跋紀的毒,最適合鈍刀割肉,消磨武夫的氣血。

    這還是跋紀沒有全力出手,影子隱于暗中,鸞鈺袖手旁觀,以及淳嫣不曾御獸干擾。”

    大長老緩緩道:

    “現在跑還來得及.........”

    他忽地臉色一變,“他們出手了。”

    始終旁觀的鸞鈺,突然朝前走了一段距離,紅潤性感的小嘴輕輕一吹。

    就像是在情人耳邊吹氣。

    但整個山坳,瞬間被一股催情氣體填滿,窸窸窣窣聲不絕于耳,藏在地底的昆蟲紛紛爬出洞穴,發出求偶的鳴叫。

    樹枝上的鳥群發出亢奮而凄厲的啼叫,大型動物雙眼一片赤紅,瘋了一般的尋求伴侶,展開交配。甚至不分種族,不能性別,只要體型相差不大,就立刻趴上去,瘋狂聳腰。

    “我也來!”

    跋紀大步上前,用力吹出一口黏稠如霧的青煙。

    青煙的質量比空氣重,如同輕紗一般繚繞在山坳間,籠罩了許七安和尤尸操縱的七名傀儡。

    這種毒與紫色毒箭不同,它只針對生靈,不慎吸入者,毒氣會隨著血液通往身體各處,把五臟六腑統統殺死。

    山坳間,求偶的蟲鳴不知不覺消失了,交配中的雄性從雌性的身上摔了下來,與雌性一起抽搐著死去。

    凡是嗅到毒氣的生靈,蛇蟲鼠蟻飛禽走獸,統統斃命。

    鸞鈺和跋紀相視一笑,后者高聲道:

    “影子,準備好,那小子若是逃出來,立刻把他逼回去。”

    除非不呼吸,只要敢換氣,他就要面臨催情氣體和劇毒的考驗。

    兩者短時間內殺不死超凡武夫,但會讓許七安狀態下滑,削弱戰力。

    而行尸本就是死人,不會有情欲,也不會怕毒。

    這下子,連沒心沒肺的麗娜也熬不住了,急的跺腳。

    “婆婆,婆婆.......”

    她急惶惶的奔到天蠱婆婆身邊,緊緊拽住老人的手臂,哀求道:

    “你讓他們住手吧,我,我帶許七安回京城還不行嘛,他是我的朋友,你們別殺他。”

    麗娜怎么都沒想到,事情會走到這一步。

    當初她想到借許七安的名頭,讓長老們和父親接納許鈴音,麗娜為自己的聰明機智暗暗鼓掌。

    要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打死她都不帶許七安來,雖然來南疆蠱族是許七安提出來的。

    “這和你無關。”

    天蠱婆婆拍了拍她手背,笑容平靜慈祥:

    “開弓沒見回頭箭,這一架怎么都要打的,不然他們的怨氣怎么發泄?中原有句話,叫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蠱族要和云州結盟,許七安不愿意,所以才選擇迎戰。”

    頓了頓,她暗示道:“蠱族只愿意和強者坐下來談判。”

    麗娜絲毫沒有聽懂暗示,用力跺腳,叫道:

    “他們欺負人,有本事單打獨斗啊。”

    見天蠱婆婆也靠不住,麗娜急的六神無主,這時,突然熟悉的心悸感降臨,天地會有人傳書。

    天地會,有事就找天地會.........麗娜手忙腳亂的在懷里一陣摸索,摸出地書碎片。

    【七:公主殿下,您手中有沒有鎧甲兵器?我想武裝我的隊伍,然后拉著他們去青州打仗。】

    李靈素發來傳書。

    懷慶尚為回復,李妙真傳書罵道:

    【二:癡心妄想,戰時軍備短缺,豈能用在你手底下那些烏合之眾身上。想要兵器和盔甲,自己去青州殺敵去。況且,某人只是個沒有實權的公主。】

    順帶損了一句懷慶。

    懷慶沒有回應,似是不屑搭理天宗的臥龍雛鳳。

    麗娜定了定神,以指代筆,傳書道:

    【五:救命,許七安要死了,我們蠱族的首領們在殺他。】

    【一:怎么回事。】

    懷慶最先傳書。

    【五:云州的人要與蠱族結盟,攻打大奉,正好許七安在南疆,首領們在圍殺他.........】

    麗娜語段雜亂的把事情講述了一遍。

    大概有個十幾秒的安靜,李靈素傳書道:

    【我在南疆待過一段時間,蠱族七部,每位首領都是超凡境。蠱族的手段極其詭異,想殺一個三品武夫不難。而且時間拖的越久,越難逃走。】

    【二:沒,沒事.........他是三品武夫,又有浮屠寶塔,他想走,蠱族的首領攔不住。】

    李妙真意識到了情況的兇險,蠱族各大首領圍殺許七安,但凡知道蠱族實力的,都能明白這意味著什么。

    【一:麗娜,現在是什么情況。】

    【五:他被首領們纏住了。】

    懷慶的傳書緊隨而至:【一:不應該,以他的聰明,不會讓自己陷入死境,蠱族是不是以鈴音為人質強留他的?】

    冰雪聰明的懷慶當即判斷出不對勁。

    【五:許寧宴想阻止蠱族和云州聯盟,挽救大奉。】

    一號懷慶忽然沒了聲息。

    【你們蠱族找死嗎,是不是找死?信不信老娘立天道誓言滅你蠱族。】

    李妙真暴怒了。

    麗娜從未見過二號如此失態,有些不知所措。

    懷慶沉默,李妙真暴怒,楚元縝見狀,只好站出來傳書:

    【麗娜,你找我們是想尋求幫助?】

    【五:我也不知道該怎么辦。】

    【四:你先告訴我鈴音的情況,還有王妃。】

    他依舊習慣稱慕南梔為王妃。

    【五:鈴音在我阿爹邊上,她是我阿爹的弟子,很安全。王妃是誰?】

    【四:跟在許七安身邊的那個女人,嗯,相貌平平那個。】

    麗娜就知道了,傳書回復:【她也很安全。】

    【四:別急,沒事了,能讓許七安拼命的事和人不多,若是必死之局,他早就逃了。也不存在不知者無畏的可能,他對蠱族手段可能比你都熟悉,你肯定把七絕蠱給忘了吧。

    【既然選擇迎戰,那他多少是有把握的。】

    話雖這么說,但楚元縝心里沒底,補充道:

    【回頭你把戰斗結束告訴我們,我們等著。】

    對啊,還有七絕蠱..........麗娜驚喜起來,她終于記起這個東西了。

    .............

    毒蠱部首領的毒,比我的強多了,不愧是專業的啊。

    暗蠱的“蒙蔽”還未對我施展,如果我單純只是三品武夫,絕對會被慢慢耗死在這里..........許七安避開迎頭砍來的六把骨刀,初步試探出尤尸、鸞鈺和跋紀的水平后,他便不再留手。

    情蠱也好,毒素也罷,其實都沒對他造成影響。

    幾位首領引以為傲的手段,對于一個蠱術相差不大的敵人來說,能造成的危害有限。

    身為經驗豐富的戰士,保留手段、試探敵人深淺是常規操作。

    側身、滑步,右腿肌肉撐裂褲管,驟然膨脹兩倍,“啪”的一聲,抽裂空氣,狠狠抽打在左側的行尸身上。

    抽的那具行尸攔腰而斷。

    狂暴!

    金剛體魄配合狂暴,無堅不摧,無物能擋。

    相比起在南法寺獨斗阿蘇羅時,他的戰力又飆升了一大截。

    一招鞭腿解決掉第一個行尸,許七安腦后火環一炸,炸開身后持著骨刀想要偷襲的斗篷人,讓他身軀燒起烈焰。

    他腦后的火環至剛至陽,專克邪物鬼魅,道門四品的陰神被火焰燒到,也得重傷。

    行尸也算邪祟行列。

    許七安回身擺臂,夸張的肌肉撐裂袖子,身后行尸的腦袋瞬間爆裂,骨塊和灰白的腦漿四濺。

    “力蠱?”

    尤尸憤怒的咆哮一聲,有些措手不及,他操縱著那具三品行尸纏上來,試圖壓制敵人。

    許七安伸出手,恰好掐住三品行尸的脖頸,看起來就像是他自己主動撞上來。

    腦后火環“轟”的一炸,暗金色的身軀膨脹了一圈,仿佛畸形筋肉巨人,同時體內氣機如狂潮般順著手臂沖涌。

    怪力加氣機的打擊下,尤尸脖頸咔擦一聲,緊接著便被擊飛出去。

    許七安沒有追擊,在行尸間穿插游走,由于不會有慣性的緣故,他身姿靈活輕靈,宛如在跳探戈,或滑冰。

    剩下四具行尸毫無意外的倒下,有的腦袋被摘掉,有的半邊身子捶爆,有的失去了雙腿..........

    而這個時候,尤尸的那具三品行尸,飛出一段距離后,才堪堪落地。

    許七安雙膝微沉,地面“轟”的塌陷,他化身一道黑影,撲倒了剛站穩的三品行尸。

    騎坐在三品行尸身上,許七安雙臂肌肉膨脹,青筋暴突,完全畸形。

    砰!

    他右拳狠狠打在三品行尸臉頰,打的他臉猛的往右一側,牙齒飛濺而出。

    砰!

    左拳隨后補上,打的行尸臉頰又往左側去。

    砰砰砰!

    他左右開弓,盡情的宣泄暴力,打的這具三品武夫的臉血肉模糊。

    場外,看到這一幕的鸞鈺、淳嫣、跋紀幾位首領,以及遠處的龍圖等人,微微失神。

    “力蠱........”鸞鈺猛的看向龍圖和長老們,拔高聲音:

    “力蠱!

    “龍圖,你們力蠱部竟然把超凡境的秘術傳授給外族人!”

    幾位長老瞠目結舌,龍圖愕然半晌,然后,他們齊刷刷的側頭,目光銳利的瞪向麗娜。

    “不,不是我.........”

    麗娜被一道道銳利的目光逼的連連后退,用力擺動雙手,給自己叫屈。

    ............

    PS:這章五千字,四千字是還債,一千字是補上一章的。看在我如此一絲不茍的份上,來點推薦票唄。

第39章 收官(2合1)
大奉打更人全文閱讀作者:賣報小郎君加入書架
    龍圖銳利的目光,灼灼的凝視著女兒,忽然一愣,搖頭道:

    “不對,麗娜自身都沒有掌握超凡境的秘術。”

    六位長老們也反應過來,剛才氣昏頭,竟忘了這一茬。

    接著,大長老似乎想起了什么,一拍腦袋,叫道:

    “原來是他!”

    見到龍圖和其余幾位長老看來,大長老解釋道:

    “今日帶鈴音去極淵晉級時,發現外圍的蠱神之力變的異常稀薄,我和老三老四深入查看情況,發現森林內部某處的蠱神之力同樣稀薄。

    “當時以為有強大蠱獸出世..........”

    說到這里,大長老忽然語塞,因為惦記著肉還新鮮趕緊帶回家煮的他們,忽略了疑似蠱獸出世這個重要事情。

    三長老幽幽道:

    “他從什么時候修行力蠱的?怎么修到接近超凡境的?是誰教他的修行秘術?”

    三連問,問的眾長老心里酸味翻涌,羨慕嫉妒到了極點。

    就連龍圖,也忍不住說道:

    “狂暴........距離超凡只差一線了。”

    在場只有大長老能短暫的施展狂暴,但時效很短。

    大長老喃喃道:“他修了多久啊,修行多久達到這個境界的,不會和鈴音一樣吧?”

    不會和鈴音一樣吧.........包括族長龍圖在內,眾人看向大長老,就像看瘋子。

    ...........

    “和情報提及的一樣,他真的會蠱術。但又不一樣,雍州時,他和姬玄公子元霜小姐交手時,蠱術平平,甚至不如四品..........”

    握著單筒望遠鏡的葛文宣看到這一幕,俊秀英氣的眉毛緊皺。。

    他一時間竟分不清許七安在雍州時刻意隱瞞了修為,還是近期才有所突破。

    若是前者,說明此子心機之深沉,讓人悚然。

    若是后者,說明此子修為進展之快,讓人不寒而栗。

    “如果雍州時的情報無誤,那他的長進也太快了,這樣的話,情報就變得沒有意義了。”

    葛文宣眉頭險些皺成“川”字。

    一個完美的陷阱,一個妥善的計劃,需要準確的情報做支撐。

    像許七安這樣的,根本無法徐徐圖之。

    因為隨時都會過時。

    “身負國運,真的能如此可怕?”

    葛文宣是術武雙修,五品武夫,六品術士,之所以卡在六品,是因為暫時沒有信心度過“預言師”要承載的厄運。

    作為術士的他,對氣運并不陌生,雖說大氣運加身者,福緣深厚,可到了超凡境,氣運加身的作用會無限削弱。

    這也是為什么三品以上的強者有資格對中原皇帝不屑一顧的原因。

    于一品、二品,或三品強者而言,殺中原皇帝會受氣運反噬,反噬的結果。

    不想招惹皇帝,只是我忌憚氣運反噬罷了。

    在葛文宣看來,這是一種平衡。

    不然,氣運加身者豈不是可以橫行無忌?

    但許七安這個情況他就有些看不懂了。

    “是國運和氣運有所不同,還是另有原因..........

    “術士體系存在只有六百年,而在此之前,從未有任何體系與氣運如此息息相關。六百年里,初代監正和當代監正都不曾煉化國運,存入某個人的體內。

    “老師是第一個做這樣嘗試的,在沒有先例的情況下,或許連他都不知道國運加身意味著什么?老師的這個想法是自己苦思冥想的結果,還是受了誰的啟發?”

    葛文宣念頭閃爍,思緒發散間,透過單筒望遠鏡觀看戰斗的他,精神一振。

    場內局勢再生變化。

    ...........

    騎在三品行尸身上,肆意宣泄暴力的許七安突然失去了視覺、聽覺、嗅覺..........五感六識統統被蒙蔽。

    潛伏在周圍的暗蠱部首領,對許七安施展了暗蠱部的高品級手段——蒙蔽!

    “砰!”

    抓住機會,尤尸操縱傀儡,以頭撞頭,兩人額頭狠狠撞擊。

    移星換斗的加持下,許七安的危機預感沒有奏效,因此沒能提前預知到暗蠱的操作,以及底下行尸的攻擊。

    行尸傀儡的額骨應聲開裂,而許七安瞳孔在剎那間空洞,短暫喪失意志,大腦一片空白。

    他整個人猛的朝后仰去,額頭暗金色的皮膚出現細密的裂紋。

    尤尸沒有眩暈,死人怎么可能眩暈?

    “趁現在!”

    他特有的嘶啞嗓音大吼道。

    他們輕敵了,雖然影子、淳嫣不出手,鸞鈺和跋紀輔助的計劃,是為了先試探這小子的深淺。

    但輕敵就是輕敵了,這小子不是一般的三品,他能在瞬間爆發出三品大圓滿的戰力,這直接打垮了自己操縱的行尸陣。

    幾位首領同樣意識到了這個問題,在尤尸吼出聲之前,便已經各自行動起來。

    許七安身后的陰影里跳出一個臉色蒼白,似乎常年不接觸陽光的中年男子,他靈活的攀附到這尊金剛身軀的背上。

    至剛至陽的火焰灼燒著他的身軀,仿佛只是燒到一層虛幻陰影,沒有實物。

    暗蠱部的高位格防御手段——陰影!

    “影子”袖子里滑出一把微微彎曲,形似鉤子的匕首,通體漆黑,似玉非玉,似鐵非鐵。

    這是暗蠱部歷代首領相傳的絕世神兵——蝎子鉤。

    此物專破武夫肉身,山海關戰役中,“影子”曾經憑借這把神兵,配合暗蠱擅長偷襲的特點,險些殺掉一位佛門金剛。

    當!

    蝎子鉤在許七安額頭鑿出刺目火星,讓細密的裂紋擴大。

    疼痛讓許七安眼里迸發出亮光,強行從眩暈中掙脫。

    狂奔中的杏眼美人淳嫣,停下腳步,張嘴發出一道無聲的尖嘯。

    許七安如遭雷擊,逐漸恢復焦距的瞳孔,又呈現出空洞和渙散。

    心蠱的操縱術,震蕩元神,強行控制!

    這只能維持一秒不到,對于天生此刻的“影子”來說,這便是稍縱即逝的勝機。

    當當當.........蝎子鉤在暗金色的額頭鑿出綿密的火星。

    噗~的聲音里,微微彎曲的匕首刺穿許七安的額骨,刺入大腦,狠狠攪拌。

    見到這一幕,包括尤尸在內的幾位首領,眼睛一亮,仿佛看到了結局。

    即使對如今的許七安來說,這樣的傷害也足以稱為重創。

    他的大腦被破壞了,但元神卻徹底清醒了。

    似乎料到他會在這樣的傷害中恢復神智,鸞鈺恰好御風而來,薄紗長裙飛舞,她把自己送入許七安懷里。

    修長藕臂勾住他的脖頸,雙眸含情脈脈,半撒嬌半哀求道:

    “不要~”

    魅惑!

    這是魅力加成的升級版,化被動技能為主動。

    許七安的殺意和怒意煙消云散,癡癡的望著近在咫尺的絕美容顏,心神迷醉。

    鸞鈺嘴角一挑,揚起尖俏的下巴,含住他的嘴唇,把子蠱和催情氣體渡入他體內。

    下一刻,許七安暗金色的皮膚浮現一層嫣紅,褲襠里帳篷高高支起。

    達到目的后,鸞鈺笑吟吟的抽身而退。

    噗噗噗~

    跋紀的攻擊緊隨而至,紫箭激射在許七安膝蓋、胸膛、臉龐,讓金剛神體染上一層深紫色。

    淳嫣再次張嘴,發出無聲的尖嘯,趁著許七安沉迷情欲,進行第二次控制。

    噔噔噔.........尤尸攝來兩把骨刀,狂奔著殺向許七安。

    此時,許七安額頭被貫穿,鮮血和腦漿順著創口流淌,金剛體魄光芒黯淡,處在崩潰邊緣。元神被心蠱控制,氣血則因為情欲旺盛,涌到了下半身,無法施展力蠱的狂暴。

    尤尸有自信,能一套連死他,最不濟也能重創他。

    讓他戰力大損,再難以翻起風浪。

    “哎,你別殺他哦。”

    鸞鈺見狀,蹙眉喊了一聲。

    她還沒嘗過這副堪稱完美的男性體魄,這要是隕落了,簡直暴殄天物。

    尤尸嘿道:

    “放心,我把他煉成行尸能保留八成的實力,到時候再操縱著他陪你睡覺。”

    鸞鈺呸了一聲。

    說話間,他已到許七安面前,雙刀交錯,奮力斬擊額頭創口。

    呼!

    骨刀裹挾著扭曲空氣的氣機,把許七安和“影子”斬成兩半。

    仿佛斬中空氣的尤尸疑惑的“嗯”了一聲,雙刀斬出一個十字,依舊斬中了空氣,而許七安的身體似青煙似陰影,就是沒有實體。

    “影子,你搞什么鬼!”

    尤尸把這一切歸咎于暗蠱部首領。

    豈料影子反應比他還夸張,受驚小鹿似的陰影跳躍到遠處,用見了蠱神一樣的目光看許七安。

    “你也會暗蠱術!”

    影子聲音低沉,語氣難以置信。

    這時候,尤尸也意識到不對勁,他臉色一變,果斷暴退,放棄了乘勝追擊的打算。

    他會暗蠱術.........在場眾人看著許七安,像是在看怪物。

    繼力蠱之后,他竟還會暗蠱?

    遠處觀戰的龍圖和六位長老,面面相覷,說不出話來。

    慕南梔如釋重負,俯身抱起白姬,一邊摸一邊安慰:

    “乖,就騎你一小會兒,哭成這樣。”

    白姬哭唧唧的說:“我的腰好痛.......”

    慕南梔隨口安慰了幾句,便把心神留在許七安身上。

    戰斗并未結束,希望他能想辦法逃走……

    “不可能,這不可能..........”

    鸞鈺連連搖頭,蠱族史上確實有不少同修兩種蠱術的天才,但無一例外,這些人里沒人能踏入超凡領域。

    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一個中原人,如何修行力蠱和暗蠱,并且修到這等境界。

    在她看來,荒誕程度就好比北方妖蠻推著火炮和床弩,持著軍弩和火銃。

    “是儒生的能力?”

    淳嫣瞇起杏眼,試探道。

    儒家六品——儒生!

    該境界能把敵人的手段學到手,然后用筆寫在紙上,儒生的核心能力就是“學習”。

    鸞鈺搖頭:“他若是儒家弟子,我的魅惑根本不會奏效。”

    思考無果的他們,又把目光投向許七安。

    我真是嗨到不行.........許七安用指頭戳了戳額頭的創口,笑容猙獰。

    他得承認,蠱族的首領們配合默契,有襲殺,有強控,確實能輕易殺死三品境的武夫。

    這還只是五位首領,要再加上天蠱婆婆和龍圖,圍殺一個二品武夫都不在話下,當然,前提是二品武夫死戰不退。

    剛才是浮屠寶塔內的大智慧法相喚醒了他的神智,讓他得以清醒。

    但其實就算塔靈老和尚袖手旁觀,許七安也打算利用陰影跳躍脫離包圍。

    蠱族首領們很強,可惜他們引以為傲的手段,對自己難以奏效,這就是許七安敢一挑五的底氣。

    “我們得改變對策了。”

    淳嫣深吸一口氣,傳音給同伴:

    “影子,陰影跳躍和化身陰影時無法攻擊,所以他一旦陰影跳躍,你就立刻把他逼出來。然后鸞鈺魅惑與我的操縱配合,強行控制他。

    “跋紀,你立刻釋放毒箭,換成麻痹肉身的毒素。影子你趁機襲殺,就如同剛才一樣。尤尸,你負責牽制,配合影子襲殺。”

    話音落下,她看見許七安融入陰影,消失不見。

    “影子!”

    淳嫣大喊。

    不用她提醒,許七安融入陰影的瞬間,“影子”往前一撲,消失不見。

    兩道虛幻的陰影在地面追逐,糾纏,隨后雙雙從陰影里摔出來。

    當一個以搏殺能力著稱的武夫,掌控了暗蠱的陰影跳躍,這是讓任何體系的高手光是想一想,就毛骨悚然,脊背發寒的事。

    而暗蠱的短距離跳躍,速度之快,更勝過術士的傳送陣。

    是真正的防不勝防,且無法阻止。

    只有暗蠱才能對付暗蠱。

    見到兩人從影子里摔出來,淳嫣當即張嘴,發出無聲的、但對元神來說極為尖銳的嘯聲。

    鸞鈺乘著風,紗裙飛舞,猶如絕世妖姬,主動迎向許七安。

    她張開懷抱,做乳燕投林狀,同時故作楚楚可憐姿態,妙目淚光盈盈,委屈道:

    “不要傷害人家~”

    “魅惑”對付武夫可謂無往不利,她看到這個男人望著自己的眼神變的癡迷。

    趁著這個機會,鸞鈺順利的投入這具讓她饞的直流口水的金剛身軀中,雪白藕臂勾住他的脖頸,濕潤的紅唇貼了上去。

    “呼~”

    她呵出一口甜膩芬芳的氣息,并將十幾條子蠱送入對方口中。

    這時,鸞鈺聽見這個年輕人低聲說道:

    “你對所有男人都這樣嗎?”

    這........鸞鈺瞳孔劇烈收縮,下一刻,男人一口氣吐進她嘴里,這股氣息滾燙熱辣,燒心的很。

    “啊.........”

    鸞鈺捂著小腹,健康小麥色的臉龐凸起黑色的青筋,口中溢出黑色的鮮血。

    情蠱部以催情、魅惑、迷亂神智為主,肉身不是情蠱師的強項。

    許七安的毒雖然沒有跋紀的猛烈,但對付一個“弱質女流”足夠了。

    他張開雙臂,給了妖嬈嫵媚的騷貨一個熊抱。

    咔擦........鸞鈺身體骨頭瞬間斷了十幾根。

    “你的口氣催情不了我,我的口氣卻能毒你半死!”

    許七安心里嘀咕一聲。

    鸞鈺的狀態讓場內場外的人愣住了,無往不利的魅惑失去了作用,并被許七安以不知名的手段重創。

    黑色青筋遍布秀美臉蛋,口鼻沁出黑血...........

    跋紀臉色陡然大變,低吼道:

    “毒蠱?是毒蠱?!”

    他一連吼了好幾遍,似乎只有這樣才能宣泄內心的驚愕。

    許七安竟然還是毒蠱師?

    龍圖扭頭看向六位長老,卻發現他們眼里的東西和自己是一樣的——懵!

    一個中原人,竟然會三種蠱術,且都修到極高深的境界。

    難道是當年魏淵俘虜了蠱族的高手,從他們口中套取出的秘術?

    龍圖覺得自己猜到了真相。

    力蠱部的他們尚有閑暇去震驚和思考三種蠱術的來源,場內的首領們就沒有那個閑情逸致了。

    盡管他們內心的震撼絲毫不弱于旁觀者,但身在局中,無暇他顧,戰勝敵人擺在第一位。

    再一次,黑暗替代光明,許七安又一次中了暗蠱的“蒙蔽”,五感六識盡數屏蔽。

    一團陰影悄無聲息的浮現,手里握著微微彎曲的匕首,奮力刺暗金色的眉心。

    尤尸雙手各持握一把骨刀,埋底脊背,三兩步便奔到許七安面前,雙刀交錯斬向脖頸。

    跋紀已經知道毒素無用,但還是配合的吐出三道墨綠色毒箭。

    為了確保三位同伴能準確命中敵人,淳嫣又一次尖嘯,以心蠱術施加控制。

    三位首領的攻擊確實命中了敵人,但那只是一道沒有實體的陰影。

    三重攻擊下,陰影如煙霧般扭曲,接著一個跳躍,消失在影子和尤尸面前。

    “影子”縱身一撲,投入陰影,追逐而去。

    “淳嫣,速退!”

    尤尸大吼道。

    有著一雙漂亮大眼睛的淳嫣臉色微變,她難以接受自己操縱元神的能力失效,但在尤尸的警告下,經驗豐富的她立刻騰躍而起,脫離地面,這樣能阻止敵人從自己的影子里鉆出。

    同時,張開嘴,連續不斷的發出無聲的尖嘯。

    身子騰躍在半空,她警惕而冷靜的俯瞰,看見暗金色的身影從自己附近的一棵樹蔭下鉆出。

    然后,這位武夫雙膝彎曲,地面“轟”的一沉,他像是一把射向天空的利箭。

    淳嫣心里大凜,不停的張嘴發出尖嘯。

    這一次尖嘯,沒有震蕩元神,而是激發了許七安內心溫柔和憐香惜玉的一面。

    心蠱的另一種手段:共情!

    另外,她臨陣磨槍般的召喚方圓數十里的獸類。

    之前幾次不用共情,是因為震蕩元神,強行控制效果更好,能為隊友創造優勢。

    而共情相對沒有那么強力,它能激發人性中本就存在的情感,但如果做的太過分,對方會立刻察覺不對勁,從而掙脫共情狀態。

    比如讓一個意志力堅定的武夫在生死戰中萌生死志,或變的消極,這類共情多半會失敗。

    眼下選擇的憐香惜玉,性質上要柔和很多,主導權在對方身上。

    另外,共情,并非單方面施加,而是雙方情感同步。

    許七安要是萌生死志,她也就萌生死志。

    之前的戰斗中,她若是強行讓許七安萌生死志,恐怕自己會第一個迫不及待的沖上去和許七安拼命,求死!

    共情之下,許七安眉眼頓時柔和起來,柔聲道:

    “放心,我會輕輕的,不會弄疼你。姑娘還是第一次嗎?”

    淳嫣羞澀的點頭:“嗯!”

    幾秒后,兩人同時從共情狀態中掙脫。

    這肯定不對勁啊,打著打著,就聊到那方面了。

    違和感太強,比萌生死志還要強,共情失敗。

    他的憐香惜玉為什么是這樣的..........淳嫣眼里閃過絕望。

    此時此刻,心蠱師的弊端盡顯無疑,不擅長廝殺戰斗的她,面對一位超凡武夫的襲擊,無法抵抗,無法躲藏。

    逃,卻連速度都不夠。

    “轟!”

    地面塌陷的聲音再次響起,尤尸也把自己化作利箭追擊,試圖阻止他靠近同伴。

    但在下一刻,無邊無際的黑暗籠罩了他,尤尸也體會到了許七安不久前的感受。

    而“影子”因為剛剛施展過“蒙蔽”,短時間內無法連續不斷的施展,只能無奈的看著這中原小子纏上淳嫣。

    啪啪啪!

    回應許七安的是一套熟悉的連招,化勁以上的武夫才能施展的連招。

    他這才發現,或許是為了彌補個體戰力不足,這位漂亮的心蠱師同時也是一位四品巔峰的武者。

    許七安抓住杏眼美人的雙手腕,把一雙手反擰在后背。

    “咝咝~”

    淳嫣耳垂上的兩條赤色小蛇忠心護主,撲咬男人的手臂。

    許七安一眼看出,此蛇劇毒。

    兩條細蛇各自咬住許七安大臂,咄咄兩聲,小蛇痛苦的蜷縮起來,似乎崩到了牙。

    “你........”

    淳嫣又大又圓的杏眼里,布滿慍怒和驚慌,她張開粉色的小嘴,就要發出無聲尖嘯。

    許七安朝她臉龐噴出濃度極高的催情氣體,以及一條情蠱子蠱。

    黑色細長的子蠱瞬間進入淳嫣口中,消失不見。

    也就幾秒的功夫,她的血液開始沸騰,皮膚染上嫣紅,身體里的情欲被點燃,灼燒著理智。

    情蠱,他也是情蠱師..........鸞鈺心里閃過難以置信的念頭。

    她為數不多的理智到此徹底崩潰,皮膚嫣紅,臉頰滾燙,女的雙腿不自覺的摩擦。

    “蒙蔽”的時效極短,尤尸很快恢復感知力,持著骨刀從側方殺了過來,兇猛的氣勢仿佛是要把這對狗男女一起斬殺。

    他是故意的,借殺意和刀氣助她“蘇醒”。

    果然,受到外界的刺激后,淳嫣嬌軀一顫,迷離的眼眸恢復清明。

    但是晚了.........

    當!

    骨刀狠狠看在許七安頭顱,砍出一串火星,他沒有躲避的意思,只是在骨刀砍中時,用力給了淳嫣一個熊抱。

    咔擦咔擦!

    女性的身軀似乎都是一樣的柔軟,骨頭也是一樣的脆弱。

    許七安隨手拋下骨頭斷了十幾根,兼情毒伴身的淳嫣,傲立在半空,審視著暗蠱、尸蠱、毒蠱三位首領,獰笑道:

    “該你們了。”

    三位首領心里沒來由的一寒。

    深吸一口氣,他朝著下方三人噴出一口催情氣體。

    除了行尸外,跋紀和“影子”的褲襠里,帳篷高高支起,眼里燃燒著情欲,但很快平復。

    這畢竟沒有達到超凡境界,威力相對差了一些。

    許七安的手段自然不止于此,他旋即消失在半空。

    “跋紀,小心腳下!”

    影子大聲喝道。

    跋紀心領神會,朝側方騰躍,因為有了淳嫣的前車之鑒,他沒敢御空。

    許七安果然從他影子里鉆了出來。

    跋紀不慌不忙的從腰間的獸皮小袋里抓出一把黑色的藥丸,塞入最終,囫圇吞下。

    他體表頓時冒出黑光。

    “啪!”

    跋紀雙掌合拍,伴隨著響聲的,是一陣陣肉眼可見的黑煙。

    黑煙迅速吞沒了許七安,宛如跗骨之蛆般依附在他皮膚表層,緊接著,疼痛感傳來。

    果然,遠距離的毒液噴射和近距離接觸的毒,層次完全不同.............許七安心里嘀咕一聲,跋紀的毒比他高一層,他無法用毒體消化。

    想把我逼退?許七安腦后火環一炸,讓黑煙如幕布般抖動,蒸發過半,稀薄了幾分。

    他張嘴發出無聲的尖嘯,讓身后趕來援救的尤尸和“影子”身子一僵。

    抓住這個間隙,許七安強行扛著劇毒的黑煙,三兩步奔到跋紀面前,手腳并用,身軀各處關節化為武器。

    啪啪啪........

    肉搏持續三秒不到,跋紀便被撕掉雙臂、雙腿。

    而許七安付出的代價是半邊身子化為黑紫色,金剛體魄被毒素腐蝕,產生嚴重的眩暈,并伴隨嘔吐。

    換成除龍圖外的其他首領,四肢被暴力扯斷,便是半廢了。

    但毒體不同,毒體擁有另類的再生能力。

    暫時廢掉跋紀后,就只剩下暗蠱的影子和尤尸操縱的行尸,到了這一步,已經非常簡單。

    擁有金剛身體,武夫不死之軀,以及七絕蠱手段的許七安,哪怕不用浮屠寶塔,對付一具三品境的行尸,一個擅長暗殺的暗蠱師。

    局面如何,不言而喻。

    無邊無際的黑暗再次籠罩尤尸,許七安對他施展了蒙蔽。

    同一時間,許七安的五感六識也被“影子”蒙蔽。

    他看不到聽不到尤尸的位置,但尤尸也分辨不出他的方位。

    咻!

    一道暗金色的刀光從他懷中沖出,繞著行尸接連劈砍,發出“叮叮叮”的脆響。

    他借助太平刀的指引,把握住了尤尸的位置。

    狂暴!

    肌肉一塊塊暴起,身軀于瞬間膨脹近一倍,許七安聽聲辨位,搶占先機,疾風驟雨般的攻擊落在行尸身上。

    當當當.......這個過程中,他的眉心不停的受到“影子”的鑿擊。

    “影子”很快放棄了,他融入陰影,卷著鸞鈺、淳嫣、變成人棍的跋紀離開,去往天蠱婆婆所在之處。

    他的決定是明智的,因為他意識到,自己鑿穿許七安額頭的難度,比許七安打廢行尸的難度要大。

    “噗........”

    終于,在某一拳捶下后,尤尸的腦袋炸成了碎片,灰白色的腦漿四處飛濺。

    ...........

    PS:今天不還債,睡覺。大家晚安。

第40章 結盟
大奉打更人全文閱讀作者:賣報小郎君加入書架
    “影子”卷著三位首領,施展陰影跳躍返回天蠱婆婆身邊,他沒有向往常一樣藏進陰影里,臉色蒼白的說道:

    “婆婆,我們輸了。”

    語氣里有不甘和茫然。

    直到現在,他依舊無法接受戰敗的事實。

    以他們五人的實力,能輕易殺死任何體系的三品,即使武夫皮糙肉厚,也最多是耗時長一些。

    而七位部族首領聯手,二品武夫也得飲恨。

    可事實是,他們被一個年輕的三品武夫輕易打敗,確實是輕易打敗,因為那年輕人根本沒有受到嚴重創傷。

    他們施加在年輕人身上的傷勢,對于超凡武夫來說,不用多久便能恢復。

    “如何應對?”

    影子邊說著,邊看向不遠處的龍圖。

    龍圖念著與對方的交情袖手旁觀,眼下要平息許七安怒火,讓他放棄趕盡殺絕的,只能依靠力蠱部。

    天蠱婆婆沒有回答他,走到跋紀身邊,從他隨身的布袋里摸出幾管竹筒,拔開竹筒口的木塞,把里面的紫色毒丸送入跋紀口中。。

    跋紀貪婪的吞咽著毒丸,漸漸的,他臉色呈現深紫色,整個人就像一根紫薯。

    緊接著,神奇的一幕發生,被許七安撕掉的手臂傷口、大腿根部,紫色的血肉開始蠕動,生長。不多時,他的雙手雙腳便恢復如初。

    但跋紀的膚色依舊保持深紫色。

    修成毒體的毒蠱師,擁有類似武夫的不滅之軀,本質卻是不同的。

    修復殘破軀體需要大量毒素,事后,毒體的毒性會變的單一,修復時用的是什么毒,毒體就會變成什么毒。

    對于毒蠱師來說,這相當于實力大跌,需要很長一段時間攝取其他毒物才能恢復。

    “把鸞鈺體內的毒抽出來。”

    天蠱婆婆說道。

    跋紀點點頭,甚至求之不得,他現在急需補充毒素。

    走到妖嬈美貌的鸞鈺面前,跋紀用力吸了一口氣,霎時間,鸞鈺口鼻里飄出一股股青黑色的毒煙,被跋紀吸收。

    跋紀眼睛一亮,愕然道:

    “好純正的尸毒,比尸蠱部的所有尸毒加起來都要純正。”

    鸞鈺“嚶嚀”一聲蘇醒,臉色發白,她的肋骨、臂骨、胸骨,十多處骨折,雖是超凡境強者,生命力得以蛻變,但肯定不可能像力蠱和武夫一樣,迅速恢復。

    她的第一反應是強忍疼痛,看向遠處的那個年輕人,眼里又忌憚又畏懼。

    天蠱婆婆繼續道:

    “鸞鈺,拔除淳嫣體內的情蠱。”

    鸞鈺點點頭,收回目光,抿著小嘴,強忍著疼痛起身,來到臉頰緋紅,嘴里時不時發出呢喃的心蠱師身邊。

    原來你發情的時候也不比其他女子高貴...........鸞鈺低聲啐了一口,掌心貼著淳嫣的心口,幾秒后,這位意亂情迷的心蠱師慢慢平靜下來,睜開眼睛。

    她旋即皺了皺眉,感受到了斷骨的疼痛。

    不過,超凡畢竟是超凡,即使不以肉身見長,這點傷勢問題也不大。

    淳嫣的反應和鸞鈺如出一轍,猛地挺直腰桿,掃視周圍,而后落在遠處那尊金剛神體身上。

    “他到底是誰?為何精通如此多的蠱術?”

    淳嫣咬著唇,目光茫然。

    她問出了各位首領的疑惑,這一戰打的極為憋屈,他們引以為傲的手段,無法在這個年輕人身上發揮出效果。

    因為他同樣是毒蠱師、心蠱師、暗蠱師、力蠱師、情蠱師,目前只有天蠱和尸蠱似乎是他沒有學會的。

    蠱族的歷史上,從來沒有人能做到容納那么多的蠱蟲。雙蠱已經是極限,任何試圖掌握三種,乃至四種蠱術的人,最后的結果無一不是肉身崩潰。

    這時,他們看到許七安在那具三品行尸身邊蹲下,祭出了一座暗金色的小塔。

    此塔的塔頂,凝聚出一尊虛幻的法相,身材圓潤,慈眉善目,手里拖著一枚玉瓶。

    瓶口飄出金色的碎光,宛如春雨,灑在行尸身上。

    行尸殘破的頭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

    接著,這具三品行尸站了起來,恭恭敬敬的朝許七安行軍禮,大聲道:

    “見過許sir!”

    過了一把長官癮的許七安滿意點頭。

    行尸分兩種,一種是純粹的傀儡,只有相應的肉身之力。

    另一種是剛戰死不久,便被煉成行尸,那么就能保留部分生前技能、法術。

    他一拳打破行尸的腦袋,若是第二種行尸,內部的殘魂就會消散,失去生前的部分技能、法術。

    但這具三品行尸,本身就是那種魂魄消散殆盡的類型,沒有保留生前能力。

    所以,當藥師法相修補好行尸后,幾乎沒有損失。

    鸞鈺、淳嫣,以及龍圖等人,怔怔的看著這一幕,內心情緒翻江倒海。

    “連尸蠱術都會........”

    淳嫣喃喃道。

    她耳垂的兩條細蛇,發出憤怒的“咝咝”聲,努力的伸長軀體,似乎要脫離主人,前去解決那個可惡的敵人。

    冷汗唰的從幾位首領后背涌出,他們如臨大敵,又不可避免的沮喪,絕望。

    “除了蠱神,無人能掌控這么多的蠱術。”

    渾身發紫的跋紀,以低沉的嗓音說道。

    蠱神........鸞鈺等人面面相覷,莫名的有種驚悚感。

    這時,鸞鈺看見那個“身份神秘”的年輕人緩緩扭頭,朝己方咧嘴猙獰,并邁步走了過來。

    “咝咝”

    淳嫣耳垂上的兩條小蛇立刻收斂兇性,瑟瑟發抖的蜷縮起來。

    “龍圖!”

    鸞鈺驚叫道:“你還要袖手旁觀?”

    “影子”和跋紀兩位狀態相對完好的首領,擋在她們身前,如臨大敵。

    龍圖沉默一下,朝幾位同族走過來。

    “tuituitui........”

    他肩上的許鈴音向著跋紀等人用力的吐口水。

    天蠱婆婆拄著拐杖,從眾人側面繞過,迎上許七安。

    “婆婆?”

    影子臉色一變。

    天蠱和心蠱一樣,不以戰力著稱,能力偏向其他領域。

    天蠱婆婆在這樣一位匹夫面前,估計會被瞬間擊殺,救都來不及救。

    “無妨!”

    天蠱婆婆笑了笑,徑直走向許七安,接下來的一幕讓鸞鈺等人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聽錯了。

    “婆婆,我做的可還行?”

    許七安躬身作揖,笑著問道。

    “下手還算有分寸。”

    天蠱婆婆點點頭,道:“過去和他們談談吧,你知道該怎么做吧。”

    許七安頷首,與天蠱婆婆擦身而過,來到眾首領面前,先向龍圖點頭招呼,而后掃過面色茫然且忌憚的首領們,笑道:

    “如果我現在要殺你們,你們覺得,就憑龍圖一人,能攔我?”

    力蠱部出身的龍圖挑了挑眉,一臉的不服氣和躍躍欲試。

    鸞鈺、淳嫣、跋紀還有影子四人默然不語。

    現在說這些有什么用?他們當然還是不服氣,但如今狀態不行,無法聯合龍圖圍殺,此時嘴硬沒任何好處,識時務者為俊杰,因此都保持沉默。

    “你們別不服氣,我的“意”還沒施展,我的法寶和絕世神兵還沒用。即使你們蠱族七位首領聯手,又能奈我何。”

    許七安伸出手掌,把浮屠寶塔托在掌心,笑道:

    “佛門法濟菩薩的浮屠寶塔,你們沒見過,也該聽說過。”

    淳嫣等人臉色一陣變化,心里那點不服氣煙消云散。

    “所以,你們所有人都欠我一條命。”

    許七安道:“我不是以德報怨之人,你們想殺我,就別怪我反殺。留你們一命,這是恩情,要還的。”

    “你到底是誰。”

    “想要什么。”

    鸞鈺和淳嫣同時開口,眼中忌憚不減,但聽出許七安另有目的,見有討價還價的余地,心里便沒有戰斗和拼命的勇氣。

    影子和跋紀沒有說話,不過能看出他們對此同樣疑惑。

    “我的身份你們很清楚,不然也不會圍殺我。幾位想問的是蠱術的問題吧?”

    許七安說著,看一眼天蠱婆婆,見她沒有反對,繼續說道:

    “我的蠱術來源于七絕蠱。”

    七絕蠱.........淳嫣四人面面相覷,神色茫然,顯然是沒有聽說過這個名稱。

    力蠱部的龍圖和六位長老也是一樣的迷茫。

    “老身來說吧。”

    天蠱婆婆緩緩道:

    “七絕蠱是老頭子畢生心血,它集齊了蠱族的七種蠱術,以天蠱為根基,容納其余六中蠱術。煉制數十年,從存活一只幼蟲。

    “七絕蠱是老頭子為了封印蠱神準備的后手,得到七絕蠱的人,便要承下這份因果,幫助蠱族封印蠱神。詳細情況,我無法說。”

    泄露天機會遭天譴,術士和天蠱都必須遵守規則。

    眾人沉默許久,努力消化天蠱婆婆的一席話。

    煉制七絕蠱這種手段,對于蠱族來說,是破壞規矩的行為。

    絕對會打破蠱族如今的結構,但封印蠱神的事,讓眾首領勉為其難能夠接受。

    “你們放心,七絕蠱獨一無二,不會再有第二只。而且,此蠱非一般人能容納,當今九州,恐怕只有他才可以。”天蠱婆婆寬慰道

    所以所謂的有緣人,其實是托詞,她把七絕蠱交給麗娜,其實是送給我的..........許七安懷疑天蠱婆婆窺探到了未來的某些事。

    或者,那位天蠱老人窺探到了未來的某些事,因此才會有這樣的布局。

    遺憾的是,他知道自己的疑問不會得到解答,天機不能泄露。

    “所以,當年天蠱老人一邊與監正大弟子圖謀國運,一邊將七絕蠱植入他體內,暗中培養。將來如果監正大弟子失手,我們也依舊有人幫忙封印蠱神。”

    心蠱師淳嫣若有所思的說道。

    她的話讓在場眾人恍然大悟,覺得這就是真相。

    “難怪能成為大奉第一武夫,難怪擁有如此高的戰力,七大蠱術接近超凡,原來是自幼修行我蠱族秘法。”

    龍圖點點頭,這和他之前的猜測有所偏差,但更讓人能夠接受,也更合理。

    年紀輕輕就身具七種蠱術,且接近超凡,不管魏淵怎么神通廣大,都讓人無法接受。

    但若是得到天蠱老的“培養”,自幼開始修行蠱術,便合情合理了。

    天蠱婆婆搖頭:“七絕蠱是我讓麗娜帶去京城的。”

    場面陡然一靜。

    幾位首領忍不住看向麗娜,臉色或僵硬,或茫然,或震撼..........

    麗娜點點頭:“是啊,是婆婆讓我帶去京城找有緣人的。”

    今年的事.........淳嫣等首領難以接受。

    他們開始懷疑誰才是蠱族正統?

    龍圖默默的盯著女兒,一字一句的問:

    “你為什么不告訴我們?”

    麗娜理所應當的語氣:“我忘了嘛。”

    天蠱婆婆見龍圖奪過肩上小女娃手里的木棍,連忙繼續說道:

    “至于封印蠱神,他是一種可能,監正那位大弟子的承諾,也是一種可能。我們可以選擇和監正大弟子合作,也可以選擇許七安。”

    兩種可能之間,如果讓蠱族的首領來選擇,肯定選擇與許平峰合作。

    既能封印蠱神,又能報仇雪恨。

    事實上,他們確實是這么選的。

    影子苦澀笑道:“婆婆,你早就知道,為何之前不告訴我們,不阻攔我們。”

    若是知道許七安精通蠱術,不懼怕情蠱、毒蠱、心蠱,對他們的手段了如指掌,那他們絕對不會過來送死。

    天蠱婆婆搖搖頭:

    “你們是被打怕了,才怨我不事先告訴。老身若是事先告訴你們,你們又會采取另一種方案。比如以這個小娃子做人質。

    “打一架不是挺好嘛,打光你們的戾氣和怒火,這樣才好坐下來談。”

    眾人無言以對。

    這就叫做先兵后禮,先把你們銳氣打沒了,再給好處談合作...........見鋪墊的差不多了,許七安接話道:

    “我不殺諸位,是希望你們能重新考慮一下,與大奉合作如何?”

    “不可能!”

    “族人不會答應,我也不會答應。”

    說“不可能”的是跋紀,另一句則是鸞鈺。

    除尸蠱部外,毒蠱部和情蠱部的族人對大奉可謂深惡痛絕。

    “你們先聽聽我的條件。”

    許七安面帶微笑:“首先,我不會幫你們蠱族封印蠱神,雖然我并不知道如何封印祂,但你們應該會相信天蠱老人。”

    鸞鈺淡淡道:“這是你容納七絕蠱,本就該承受的因果。”

    許七安斜她一眼:“你能活到現在,就是我的籌碼。”

    鸞鈺默然不語。

    跋紀淡淡道:“我們可以拒絕與云州結盟,不進攻大奉,這是我等能做到的極限。”

    許七安不理會,看著龍圖:

    “我可以替大奉許諾,平定叛軍,恢復耕種后,往后十年每年給力蠱部足夠填飽肚子的糧食。”

    龍圖和六位長老眼睛一亮,滿臉興奮。

    他再看向跋紀:“給力蠱部,每年一定數量的極品毒草和毒果,詳細數目,我們事后可以再商量。”

    跋紀張了張嘴,他想拒絕的,但嘴巴不允許。

    接著,他扭頭看向鸞鈺,沉默一下,問道:

    “你想要什么?”

    蠱族七部里,情蠱部、毒蠱部和尸蠱部,對大奉仇恨最深。

    他“治好”身邊的這具行尸,是用來與尸蠱部談判的籌碼,不指望尸蠱部能盡釋前嫌,只要不與云州結盟便成。

    但情蠱部,許七安暫時給不出籌碼。

    鸞鈺冷笑道:“留在南疆陪我三年,你既會情蠱術,就應該明白我指的是什么。”

    許七安下意識的扭頭四顧,看見膽小的慕南梔還縮在遠處,沒有過來,心里松口氣,接著在鸞鈺凹凸有致的嬌軀一陣審視,頷首:

    “三年不行,最多三個月。”

    ........鸞鈺愣了一下,她沒想到堂堂大奉第一武夫,竟會答應這種要求,還如此痛快。

    一時間,竟不知是拒絕還是答應。

    答應的話,族人肯定會有意見,會鬧事情。但拒絕.........鸞鈺看一眼許七安強健的體魄,嘴巴像是被堵住了,無法把拒絕的話說出口。

    許七安繼而望向淳嫣和影子,道:

    “我會盡快讓大奉派使臣過來,與蠱族商議結盟的事。想要什么,你們可以提出來。”

    他以上的許諾,只是開胃菜,想讓蠱族出兵援奉,當然不可能如此兒戲。

    就如當初妖蠻派使團去京城求助,簽訂的盟約里,妖蠻要支付數量相當龐大的牲畜、羊毛等物資。

    大奉想得意蠱族的援助,肯定也要支付相應的報酬才行。

    影子皺眉道:

    “尤尸不會同意的,他對大奉仇恨甚深。”

    “你們都答應的話,尸蠱部即使不同意,又能如何?”許七安笑道:

    “我也不用他出兵,自有辦法讓他選擇中立。”

    話音落下,一只巨鳥從天邊振翅而來,在山坳上空盤旋。

    這是一具鳥尸傀儡,尤尸來了。

第41章 談判的技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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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的這么快.........許七安皺皺眉頭,他還沒徹底說服鸞鈺和跋紀兩位首領,本打算先解說服這幾位,再讓他們幫著一起游說尸蠱部,以蠱族大勢壓人。

    沒想到尤尸來的這么快,直接操縱鳥尸趕來。

    鳥尸在天空盤旋片刻,見下方情況穩定,同族的幾位首領安然無恙,它這才滑翔著降落,但沒靠近,遠遠的望著天蠱婆婆等人。

    “你們被俘虜了。”

    鳥尸震蕩空氣,口吐人言,聲音嘶啞低沉,正是尤尸。

    寄宿在行尸身上的子蠱被殺死后,他立刻操縱鳥尸趕來查探情況。

    眼前的情況,讓他微微松了口氣。

    尸蠱師最大的好處就是永遠安全,只要不被找到藏身地點,即使傀儡死的再多,本體也能安然無恙。

    許七安審視著他,尤尸操縱的巨鳥也平靜的回望。

    “我們只是達成了和解。。”許七安說道。

    尤尸不搭理他,空洞死寂的眼睛轉而望向天蠱婆婆,后者把對幾位首領說過的話,原原本本的告訴尤尸。

    巨鳥轉動腦袋,看向了鸞鈺等人,得到肯定的答復后,它沉默半晌:

    “我沒有反對理由,你們要和大奉結盟,那是你們的事。

    “但尸蠱部和云州結盟,是尸蠱部的事,我們互不干涉。”

    鸞鈺等人皺眉,蠱族向來共進攻退,豈有戰場上兵戎相見的道理。

    許七安指著身邊的行尸傀儡,不疾不徐道:

    “我不需要你出兵,只要你不與云州結盟,這具傀儡便還給你。三品體魄的傀儡,籌碼足夠了吧。”

    尤尸看都不看傀儡,冷笑道:

    “你未免太小覷我尸蠱部了,同等層次的傀儡,我部還有一尊。”

    他是三品毒蠱師,受限于境界,一次只能操縱一具同境界的行尸,外加幾具四品。

    若非如此,剛才來的就不是“六星神”,而是另一具三品。

    以養尸煉尸著稱的尸蠱部,千年的底蘊,怎么可能只有一具超凡境行尸。那具留在族中的三品行尸不是武夫,而是妖族的一位強者遺留的尸體。

    果然,以尸蠱部對大奉的仇恨,想讓他冰釋前嫌太難了.........許七安對此早有心理準備。

    龍圖皺了皺眉,沉聲道:

    “魏淵已經死了,你的殺父之仇早就了結。尤尸,不要因為你一個人的執念,讓尸蠱部與蠱族離心離德。”

    “殺父之仇,豈是說忘就忘,說了結就了結。”尤尸冷哼一聲,空洞死寂的眸光掃過眾人:

    “與蠱族離心離德的是你們,鸞鈺,你忘記被大奉軍隊俘虜,充入教坊司的族人了?跋紀,五千族人悉數坑殺,你毒蠱部至今都是人數最少的部族。

    “你想與大奉結盟,想過族人會同意嗎。還有力蠱暗蠱心蠱天蠱,當年你們族人在山海關戰役里死的也不少。究竟是誰在和蠱族的意志對抗?”

    鸞鈺和跋紀頓時面露愧色,他們一個饞許七安身子,一個饞極品毒草毒果,內心處在掙扎猶豫狀態。

    尤尸的話,就像刀子一樣扎在他們心里,讓他們顧慮和抗拒。

    相比起各大勢力,蠱族人口簡直稀少的可憐,但蠱族是全民皆戰士,每一位族人都修行蠱術,種族的戰斗力強的令人發指。

    這就意味著,首領們無法向中原的皇帝一樣,對普通族人生殺予奪,予取予求。

    族人并非羔羊,首領若是眾叛親離,族人會尋求其他幾部的幫助,推翻首領。或者干脆逃離南疆,在別處生活。

    “封印蠱神同樣是蠱族的頭等大事,勝過個人恩怨。”

    心蠱師淳嫣淡淡道。

    一句話,打斷了尤尸咄咄逼人的氣勢,讓他一時間陷入沉默。

    這姑娘睿智且聰明,不愧是心蠱師........許七安看她一眼,微微頷首。

    尤尸頓了一下,道:

    “好,撇開個人恩怨,單說封印蠱神之事,與云州結盟同樣能封印蠱神。而且大奉的情況各位也有所了解,那么為何要把賭注壓在明顯弱勢的一方呢。

    “再者,選擇與云州結盟,族人只會歡呼,只會熱血沸騰,只會磨刀霍霍。而與大奉結盟,則要面臨與族人離心離德的處境。”

    除了力蠱部的龍圖,幾位首領皺緊眉頭,沉吟不語。

    他們的動搖和猶豫幾乎寫在臉上,尤尸的一番話,既說出了蠱族仇視大奉的立場,又點明了幫助大奉可能會面臨的不利局面。

    說實話,哪怕拋開仇恨,單純的權衡利弊,倘若大奉情況真的有葛文宣說的那么糟糕,擁有佛門相助的云州君,推翻大奉朝廷的可能性更大。

    若再加上己方傾力相助,那幾乎是板上釘釘的。

    龍圖見狀,不得不提醒他們:

    “你們別忘記自己的處境,若非許七安留手,你們早就死了。”

    尤尸看了一眼許七安,冷笑道:

    “哦,我忘了,你們現在是他的俘虜,只能接受無法拒絕。”

    幾位首領看一眼許七安,紛紛皺眉。

    力蠱部的腦子實在不夠用啊.........許七安心里感慨。

    他手下留情,愿意坐下來和首領們談,不是真的以德報怨,而是希望他們打消與云州叛軍的結盟,因此這份“恩情”是敲門磚。

    讓蠱族首領們愿意坐下來談判的籌碼罷了。

    最后的結局,肯定還是要他拿出相應的好處,蠱族答應不與云州結盟,或出兵援助大奉。而不是因為許七安不殺他們。

    若是敲詐勒索,倒是可以用“你們小命捏在我手里”這個理由。

    可想要蠱族真心實意的與大奉結盟,這個理由就不能提,這種威脅只適用于干一票就走。對盟友使用,指不定人家扭頭就暗中和云州結盟,從背后捅你一刀。

    尤尸看了一下龍圖,空洞死寂的眸子沒有情感,但他本人,肯定是滿臉的不屑和譏笑。

    簡單的引導,就能讓愚蠢的力蠱部上鉤。

    許七安腦子轉的飛快,一瞬間思考過很多種可能性,包括把麻煩扼殺在搖籃。

    以他們現在的狀態,暗蠱我是殺不掉了,太能逃,心蠱毒蠱情蠱三位首領還是能殺的,但這樣一來,力蠱部就要跟我不死不休了..........相應的,我就不得不大開殺戒,這樣就徹底把蠱族推到對立面,另外,天蠱婆婆始終沒有插嘴,太過鎮定了。

    她就那么信任我的人品?她就不怕把我逼到絕路,真的大殺一通?我們才剛見面,她對我又不了解,可她表現的太鎮定了。

    除非她有底牌,所以不怕我掀桌子。

    許七安瞇了瞇眼,突然笑道:

    “諸位可能不知,佛門除了伽羅樹菩薩和少量僧兵外,無力插手中原的戰事,因為南妖即將起事,如果不信,十萬大山也在南疆,離蠱族地盤不算遠,你們可以派人去打探。”

    幾位首領微微愕然,尤尸猛的扭動鳥頭,死寂空洞的雙眼緊盯著他。

    淳嫣輕輕點頭:“此事我們會派人去一探究竟。”

    此事若是真的,那么中原的局勢確實沒有葛文宣說的那么板上釘釘。即使不考慮與大奉結盟,他們也得重新評估進攻大奉的風險。

    許七安繼續道: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云州固然兵強馬壯,大奉也確實內憂外患。但這不意味著大奉必敗,要不然,云州何以派人來游說蠱族。”

    見首領們若有所思,許七安趁熱打鐵:

    “在這樣的情況下,蠱族的入場,便是扭轉戰局的關鍵。蠱族與大奉結盟,勝利可期。因此根本不存在尤尸首領所說的弱勢。

    “云州能給的,我大奉也可以給。至于蠱族的民心,我剛才的承諾依舊有效,會拿出一定數量的極品毒草給毒蠱部。鸞鈺首領的要求,我也會盡量滿足。”

    尤尸冷笑道:

    “就這?憑這些東西,想平息蠱族對大奉的仇恨,癡人說夢。”

    跋紀和鸞鈺心動了,但他們選擇沉默,因為事實就是尤尸說的那樣,極品毒草和毒果不是剛需,對于跋紀這種對大奉沒太大恨意的,肯定欣然應允。

    但對毒蠱部的族人來說,這并不足以平息坑殺半數族人的仇恨。

    至于鸞鈺,更是私欲而已。她有一個極品男人陪睡修行情蠱,關族里的姐妹什么事?即使許七安日理萬雞,讓姐妹們都能溫飽,但這又關族里男人什么事?

    “也罷,幾位的難處我明白。”

    許七安圖窮匕見了,他嘆息一聲:

    “出兵我便不堅持了,只希望幾位首領能選擇中立,放棄與云州結盟。我剛才的承諾給的東西,不變。”

    鸞鈺和跋紀愣住了,他們對視一眼,幾乎異口同聲:

    “好!”

    如果只是選擇中立,不對大奉出兵,那就好辦了,他們可以用局勢不明朗,不愿意族人赴死等理由來安撫部族。

    這既占據了大義,又能為族人帶來豐厚的匯報(毒蠱)。

    許七安笑了起來,從一開始,他就沒指望蠱族能出兵援助大奉,雙方矛盾太深,深到天蠱婆婆親自過來提醒他。

    在云州和大奉都能滿足蠱族需求的情況下,想讓蠱族冰釋前嫌,可能性太低太低。

    許七安制定的真正計劃,是先打服他們,再想辦法讓蠱族放棄和云州結盟。

    所謂的出兵援助,只是談判技巧而已,先把價格死命抬高,然后斷崖式下跌,制造“我們血賺”、“這樣也可以接受”的心里落差感。

    還沒結束,讓蠱族取消結盟只是第一步。

    下一步,許七安依舊要他們出兵,但不會讓蠱族七部傾巢而出,他會以糧食為籌碼,邀請力蠱部的高手參戰。

    以各種物資和商品為籌碼,邀請暗蠱、心蠱兩個部族出戰,這兩個對大奉的仇恨較輕,許以重諾,雇傭他們出戰并不難。

    南疆不缺食物,但缺瓷器、茶葉、絲綢、書籍等等物資用品。

    只要給的夠多,他們總會答應。

    不過,許七安依舊低估了尤尸對殺父之仇的執念。

    想要順利完成計劃,尤尸成了難以逾越的阻礙。

    如果不能安撫他,以蠱族同氣連枝的習俗,其他六部很難真的袖手旁觀。

    尤尸嗤笑道:

    “你們怎么決定是你們的事,我尸蠱部,決定與云州結盟,誰都不能阻止。我倒要看看,到時候會有多少情蠱部和毒蠱部的族人愿意追隨我。”

    跋紀和鸞鈺臉色一變。

    鳥頭轉動,看著許七安:“你不妨試著來殺我,殺了我,問題就解決了。”

    “尤尸首領怎么決定,是你的事。”

    許七安一點都不慌,淡淡道:

    “不過,我同樣有禮物送給尸蠱部,為何不先看看我的籌碼?”

    如果是心蠱和暗蠱,許七安還真想不出有什么東西可以滿足對方,小母馬雖然可愛誘人,但它是母馬,淳嫣也是女人。

    喜好不對口。

    暗蠱的需求是隱蔽的角落,這東西不需要別人給予。

    但尸蠱部,作為七絕蠱的宿主,許七安太清楚他們的需求了。

    尤尸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語氣嘲諷且不屑:

    “無論你有什么籌碼,我都不會..........”

    這時,他看見許七安摸出一面玉石小鏡,傾倒鏡面。

    “哐當!”

    一具棺材摔出來,震動間,棺材板滑了出去。

    麗娜捂著鼻子,連連后退,只是嗅了一口棺材里散發的氣息,她便有些頭暈眼花。

    龍圖連忙用蒲扇般的大手捂住許鈴音的臉,然后把她丟出老遠。

    棺材里,一句殘破不堪的古尸,暴露在眾人眼里。

    它看起來像是一具沉眠無盡歲月的干尸,且遭受到了極為嚴重的破壞,胸骨、肋骨多有斷裂,腦袋也是殘缺的。

    但尤尸的目光落在古尸上,再也移不開了。

第42章 不當人子的風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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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

尤尸不受控制的問出這兩個字,他內心是抗拒的,不想落入許七安的圈套。

可當他看到這具古尸后,他的眼睛不受控制,他的情緒難以平復,他的渴望猶如翻江倒海,沖垮理智。

太完美了,這具尸身太完美了。

比他見過的任何尸體都要完美,比尸骨部任何一具傀儡都要誘人。

盡管它看起來殘破不堪。

許七安沒有回答他的問題,笑道:

“尤尸首領感興趣的話,不妨近距離觀賞一般。”

“哼,我并不感興趣。”尤尸嘴硬了一句,雙翅自覺的扇,落在棺材邊。

一言不發的凝視著古尸許久,兩只爪子邁動,繞著棺材看了一圈,它的步伐很慢,全神貫注,像是古董收藏家在鑒賞一件年代久遠但價值連城的古物。

突然,尤尸“咦”了一聲,用力啄一口古尸的臉。。

尖喙快如閃電,顯然是用了全力,但這沒能破壞古尸,也沒有傳出金屬碰撞的銳響。

尤尸猛的抬起頭,看向許七安,欲言又止了片刻,還是沒忍住,沉聲問道:

“這不像是武夫的尸身,但肉身的韌性和強度,甚至超越了我的那具三品行尸。”

許七安笑道:

“行家啊。

“沒錯,這不是武夫的尸身,此尸是數千年前,一位道門強者的遺蛻,他是二品巔峰,渡劫失敗后,褪去了舊身軀,便是此尸。”

其實二品巔峰是很保守的估算。

尤尸的語氣里帶上些許粗重:“二品巔峰,你確定是二品巔峰?”

問話的時候,他雙翅不自覺的扇動幾下,似是加重語氣一般。

“三品陽神可沒有如此堅固不朽的肉身。”許七安笑道。

尤尸無法反駁,道門的陽神確實不具備這種肉身,而他剛才親自測試過,這并非武夫肉身。

“他為什么會毀成這樣?”

尤尸竭力讓語氣顯得平靜,不讓許七安聽出的痛心疾首,以及對這具尸身的渴望。

你要知道它曾經誕生過靈智,會更加癡狂..........許七安沉吟一下,決定把事情告訴尤尸,這樣能增加籌碼,讓對方更加無法拒絕。

“此事說來話長,此尸誕生過靈智,有自我意識,與正常生靈無異,我將它封印在發現它的大墓中,很久之后,偶然返回大墓,才發現他已經被打破了身軀,魂飛魄散。”

所有人都清晰看到,巨鳥身軀一僵,半天沒有動彈一下。

“你騙我!你騙我!你騙我!”

尤尸情緒前所未有的激動,大聲呵斥。

作為專業控尸的群體,尸蠱部的最高學術目標是如何讓尸體“死而復生”。

這和強者元神侵占尸體不一樣,此類行為叫奪舍、附身,而尸蠱師想要的是讓尸體活過來。

真正死去的人當然不可能復活,但還有另一種死而復生,便是讓尸體誕生靈智。

但這個偉大的目標,幾千年來,尸蠱部從未有人實現過。

龍圖等人面面相覷,表情怪異,尤其是鸞鈺和淳嫣,兩位美人眼里閃過厭惡之色。

因為她們想到了一件事:

尸蠱部的先輩們曾經推測過,行尸留在體內的殘魂,如果培育得當,便能蛻變為真正的元神,尸體就會誕生靈智。

從而復活重生。

沒有自我意志的殘魂怎么可能蛻變成真正的元神?這就和人族不通過十月懷胎,直接創造身體一樣荒誕可笑。

在六部族人看來,這是尸蠱部的人為自己和尸體畸形關系找的借口,強行把行尸擬人。

面對尤尸質問的目光,許七安略作回憶,說道:

“它曾經告訴我,那位道人褪去舊身軀時,有部分殘魂留在其中。這部分殘魂經過道人特殊的手段修補,成為了一個完整的元神。”

眾首領聽的一愣,滿臉錯愕的看向尤尸,發現他早已呆若木雞。

“果然如此,果然如此,祖先們的猜測沒有錯,真的有讓尸體“死而復生”的辦法,真的有先例,這不是虛無縹緲的幻想.........”

尤尸越說越激動,到最后,雙翅不停的撲打,就像一個人在手舞足蹈。

許七安等了片刻,直到這位尸蠱部首領初步平靜,這才說道:

“那么,這具古尸可否換你不與云州結盟?”

龍圖等人齊刷刷的盯著巨鳥。

........尤尸想起自己剛才信誓旦旦的發言,一時有些僵住。

最后還是對古尸的渴望超過了羞恥心和尊嚴,咳嗽一聲,聲音嘶啞的說道:

“龍圖說的對,魏淵已死,此仇便了結。我不該因為個人執念,讓族人白白犧牲。至于這具古尸,你說的話都是一面之詞,我不會輕易相信。

“但既然你已經說服其他六部,嗯,那我就勉為其難的答應了.........”

許七安笑道:“那就好。”

說著,他蓋上棺材板,把棺材收回地書碎片。

“哎,你.........”尤尸大叫一下,強忍怒火,沉聲道:

“我說了不與云州結盟,你沒聽見?”

“我聽見了。”許七安笑容不變:

“這具古尸我說會送給你,就一定會送給你,但不是現在。等中原戰事結束,我會履行承諾。”

尤尸怎么可能答應,沒見到這具古尸還好,既然已經見到,他就不允許自己失去它。

誰會愿意失去一生所愛呢!

“我憑什么相信你會履行承諾?”他嘶啞的聲音冷笑道。

許七安也報以冷笑:

“那我又憑什么相信你,回頭你賴賬,暗地里與云州結盟,我該如何?”

尤尸性格強勢,并不妥協,針鋒相對道:

“要么留下古尸,要么一拍兩散。”

“告辭!”

許七安轉身走人,同時心里默數:3、2、1........

同樣是尸蠱師的許七安,非常確定尤尸無法拒絕自己,就像他無法拒絕小姨。

“等等!”

尤尸低喝一聲,急的張開了雙翅,等許七安駐足回首,他又立刻收攏翅膀,把鳥頭瞥向一邊:

“把這具三品行尸還給我。

“另外,你要在眾同族的見證下.......立字據。”

許七安當即取出筆墨紙硯,在天蠱婆婆等人的見證下,寫了份字據給他,并按了手印。

“收好,中原人皆知本銀鑼一諾千金重。”

許七安吹干墨跡,折疊紙張,夾在指尖遞過去。

巨鳥冷哼一聲:“稍后我會來力蠱部取行尸。”

說完,它小心翼翼探過頭來,叼走紙條,振翅飛上天空。

巨鳥飛的很慢,很緩,很穩,似乎是怕飛的太快,被風吹破了嘴里的字據。

喂,殺父之仇不報了嗎?許七安望著巨鳥高飛的背影,在心里默默的高呼一聲。

談判結束,這才是真正的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啊.........他收回目光,掃過鸞鈺和淳嫣,笑瞇瞇道:

“這就給兩位姐姐療傷。”

他祭出浮屠寶塔,讓藥師法相的虛影浮于塔尖。

鸞鈺和淳嫣見識過浮屠寶塔剛才修補行尸殘缺的身體,對于傳說中的菩薩法寶,又驚又奇。

玉瓶灑下碎金般的光芒,宛如春雨降臨,籠罩著她們。

骨折的疼痛緩緩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透徹心脾的清涼。

鸞鈺張開雙臂,翩然旋身,薄紗長裙如花般盛放,她又變成了那個嫵媚勾人的騷貨,笑吟吟道:

“有了這個加持,奴家就不怕許銀鑼在床上的兇猛啦。”

她心里已經徹底承認雙方的實力差距,有這么神奇的法寶,己方根本不可能打贏他,而他剛才也確實手下留情。

淳嫣矜持的頷首,表示感謝。

你準備好腸穿肚爛了么.........許七安沒什么表情的看一眼騷貨,然后朝淳嫣頷首回應。

這時,許七安終于有時間處理別的事:

“婆婆,云州來的那個葛文宣在何處?”

影子淡淡道:

“我等與你交手,他不可能不再,如今怕是早就跑了。”

許七安默然,再次摸出地書碎片,傾倒出一面殘缺的銅鏡。

“什么事求本大爺呀。”

渾天神鏡語氣有些不耐,但態度還算可以,剛才太平刀被召喚出去干活,讓它心里平衡了許多。

“以我為中心,照徹方圓百里。”

許七安吩咐道。

渾天神鏡沒有廢話,銅鏡虛化,宛如清澈的玻璃鏡,接著,一幅幅畫面走馬燈般的高速閃過。許七安強大的目力將這些畫面逐一烙印在腦海。

鏡子不曾在葛文宣身上種下烙印,所以無法直接定位,只能用這種“樸素”的方式追蹤。

會說話的,是法寶..........蠱族首領們吃了一驚,這人身上到底有多少好東西?

淳嫣見狀,走到一邊,吹了一個清亮的口哨。

十幾秒后,密密麻麻的飛鳥從四面八方飛來,鳥群黑壓壓的在眾人頭頂盤旋,發出嘈亂的鳥叫。

它們的叫聲嘈雜混亂,大部分再說“沒看見”。

小部分在說:“走了走了.......”

淳嫣側耳聆聽片刻,道:

“不久前還在南邊的林子里,剛走沒多久,朝西南方去了。”

許七安也能聽懂鳥兒的“語言”,吩咐道:

“往西南方向照,范圍不限。”

渾天神鏡畫面繼續閃爍,一幕幕一幅幅,快速飛掠,直到抵達法寶范圍的極限。

“沒找到。”

他收回渾天神鏡,失望的搖頭。

“不過是個無關緊要的小角色,何必在意呢。”鸞鈺扭著小蠻腰貼上來,膩道:

“你們中原女子如何喊情郎的?嗯,許郎,對吧!”

即使隔的很遠,許七安也能看見慕南梔驟然銳利的眸光。

他一本正經的推開鸞鈺,并刻意在慕南梔的注視下露出憤怒表情。

“怎么,你要毀約?”鸞鈺委屈道。

“不,我想告訴你的是,在我們中原,只有夜里熄燈后男女才能親熱。白日里,請鸞鈺姑娘恪守禮節。”

許七安用憤怒的表情說出這句話,反正慕南梔也聽不見,她只當自己在呵斥南疆的妖艷jian貨。

遠處的慕南梔果然露出滿意的表情。

“好呀,蠻有意思的!”

鸞鈺笑嘻嘻道,給了許七安一個媚眼兒。

許寧宴又和女人不清不楚的勾搭起來了.........麗娜心里不忿的想著,同時從懷里摸出地書碎片,背對眾人。

從剛才楚元縝說完,地書碎片每隔二十息,便有人傳書。

麗娜心思都在戰斗上,沒有閑暇關注,此時總算可以給天地會成員報個平安。

【五:結束了!】

她發完三個字,手指剛要繼續寫字,地書碎片的傳書卻炸鍋了一般。

【二:你怎么現在才回復,老娘傳書那么多次,你都看不見的嗎,是不是許寧宴出了意外,你不敢回復了?】

【一:他怎么樣?結果如何?】

【七:許七安這個人,禍害遺千年,應該,嗯,應該沒事吧。逃走了吧?】

【四:麗娜施主,許大人情況如何,傷的重不重。】

【六:快說,如何了。】

這些信息傳書的時間相隔最長不到五秒,以字數長短來判斷的話,他們是同時書寫的。

正好,麗娜的第二句話寫完了:

【五:許寧宴打贏了。】

地書聊天群瞬間安靜了,靜到麗娜懷疑自己被金蓮道長屏蔽。

就連最暴躁的李妙真也沒有回復,更別說其他人。

過了足足二十秒,最先傳書回應的是李靈素:

【七:完蛋了,許寧宴死了,五號不敢告訴我們真相,所以撒了謊。】

但了解麗娜性格的其他人,卻知道這就是真相——許寧宴打贏了。

【二:他怎么做到的,他不可能這么快晉升二品。】

李妙真幾乎是用顫抖的手寫出這段話,分不清自己此刻的心情是亢奮激動,還是震撼驚悚。

這次和在劍州時不同,犬戎山戰斗中,許七安召喚出高祖皇帝英魂才力挽狂瀾。

但事后許七安與他們這群數次出生入死的伙伴說過,此招不可有二,而且鎮國劍也交給了孫玄機,由他帶回京城。

【六:或許,他在十萬大山斗阿蘇羅時,便已摸索到二品的瓶頸?】

楚元縝給出一個勉強能接受的解釋,但被李靈素果斷推翻:

【七:不,他體內還有封魔釘沒有拔除。】

一時沉默,楚元縝傳書道:

【能詳細與我們說說經過嗎。】

【五:嗯。】

她寫字不快,遇到不會寫的字,會想很久,錯別字一大堆。但天地會眾人卻看的異常認真、仔細。

直到麗娜說:【我說完了。】

楚元縝傳書感慨:

【六:當初他被封魔釘封住修為,仿佛就在昨日,短短兩個月,竟然將七絕蠱修行到此等境界。配合他三品武夫的實力,打贏蠱族的幾位首領,難度不大。】

天地會成員除了能感慨,沒有任何多余的想法,甚至懷疑再過不久,連感慨的興致都沒了,只剩麻木。

【一:蠱族同意取消與云州的結盟了嗎。】

短暫的驚愕感慨后,懷慶第一個想起正事。

天地會成員精神一振,記起了許七安打這一架的初衷。

【五:是的。】

麗娜言簡意賅的傳書回應。

【二:妙極,蠱族不參戰的話,大奉和云州逆黨還有的打。大奉的將士都應該感謝許寧宴,又一次挽救了大奉朝廷。】

他雖然不在戰場,但為即將席卷中原的這場戰爭,做了太多太重要的事。

【一:他的功績不會埋沒,大奉的將士和百姓,會知道他做的這一切。】

懷慶傳書說道。

【四:許大人始終沒有讓貧僧失望,貧僧也要努力修行,報答許大人過去的救命之恩,不讓他失望。】

恒遠大師,你這話聽起來怪怪的,就像出征前做出各種承諾的士卒.........李妙真心說。

恒遠光頭的話聽起來好奇怪.........麗娜剛想傳書,忽聽父親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麗娜,回去吧。”

她嚇的立刻收好地書碎片,假裝若無其事的回應就站在身后的龍圖:

“哦,知道啦。”

“你剛才在干什么?”龍圖問。

“我,我沒干什么呀!”麗娜強撐著說。

龍圖滿意點頭,麗娜打小就聰明,有心眼兒,不像她那個愚蠢的哥哥,瞞不住事。

另一邊,正往慕南梔走去的許七安,突然頓住步伐,霍然回頭,望著天蠱婆婆等人,沉聲道:

“不對!”

........

PS:先讓許白嫖“不對”個十小時吧。

推薦一本書:《無敵反派從月亮炸了開始》,作者薪意,老作者了,感興趣的可以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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