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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議結束后,眾人打算離開。
李妙真狐疑道:
“你們不會再來了吧。”
“不會不會.......”眾人連連擺手:
“我們不是那么無聊的人,先前只是關心你的處境罷了。”
李妙真左看右看,還是不太信任天地會成員的節操,道:
“你們先走,我最后一個。”
許七安一邊點頭,一邊說道:
“妙真,我替你監督,我帶他們一起走。”
你最不可信好嗎...........李妙真淡淡道:
“勞煩許銀鑼了。”
許七安身軀膨脹開來,化作一張遮蔽眾人的“陰影幕布”,裹挾著橘貓阿蘇羅等人,消失在房內。。
李妙真沒走,坐在桌邊喝了一盞茶,見始終沒有人返回,這才安心的離開。
大概在她走了半刻鐘后,桌底的黑暗里,一大團“陰影”膨脹,原班人馬返回了。
袁護法目瞪口呆。
許七安搓搓手:
“快說快說,妙真入魔時內心想的是什么?”
“是啊是啊,我挺想知道飛燕女俠入魔后心里會想些什么。”苗有方附和。
大佬們又一次默默的注視袁護法,給予無聲的壓力。
果然........袁護法嘆了口氣,然后伸手又摸出一只香囊,在眾人僵硬的目光里打開。
一縷青煙升起,化作蘇蘇的模樣。
蘇蘇瞪著屋內的人,嘴里發出李妙真的咆哮:
“給老娘滾!”
操縱陰魂,道門很常見的手段,其實李妙真給袁護法的錦囊是兩個。
溜了溜了.........天地會成員一哄而散。
............
許府。
許七安回到屬于他和臨安的房間,屋子四角點著高腳燈籠,書桌上放著一碗涼透了雞湯。
臨安蓋著薄被,側身蜷縮,呼吸綿長的沉浸在夢鄉。
她臉蛋圓潤,軟軟綿綿的,掐起來手感很好。長長的睫毛濃密微卷,閉上了這雙嫵媚風情的桃花眼后,她看起來端莊許多了。
許七安沒有立刻上床,走到書桌邊坐下,端起雞湯剛要抿一口,忽然愣了愣,他從雞湯里嗅到了幾味補腎壯陽的藥材。
是因為近來開墾新田過于頻繁,擔心我腎虛?
看不起誰呢........許七安“咕嚕嚕”的喝光雞湯。
男人對這方面的食物總是來者不拒,哪怕它們對一品武夫來說毫無用處。
喝完雞湯,他鋪開宣紙,把佛門超凡強者的特點原原本本的寫出來,然后吹干墨跡,折疊好。
接著推開窗門,目光平靜的注視著夜幕,俄頃,一只野鳥振翅著落在窗沿上。
許七安遞上折疊好的宣紙,野鳥叼在嘴里,撲棱棱的振翅而去。
野鳥的目的地是浩氣樓。
他打算征詢一下魏淵的意見,雖然大青衣現在是“弱雞”,但謀略、眼光和智商還在,給出足夠多的信息后,就能進行推演。
然后給出具備參考價值的建議。
目光野鳥消失在夜幕里,許七安坐回書桌邊沉思起來。
“首先,神殊的頭顱一定要救出來,這直接關乎到大劫來臨時我方的抗壓能力。沒有半步武神坐鎮,中原就是韭菜,隨便西域和巫神教割。
“其次,大劫之前,我必須把修為提升到半步武神。單憑一個神殊,要應付超品還是有些勉強。所以,如果有機會,一定要吃掉伽羅樹。但這樣很可能引來佛門的瘋狂反撲。”
之前在他的預判中,佛門未必愿意為了神殊的頭顱和大奉超凡死戰,這樣只會讓巫神教漁翁得利。
所以很可能會做一定的妥協。
但如果大奉的超凡目標是伽羅樹,那多半就不死不休了。
“如果這次沒能斬殺伽羅樹,那我就要另想辦法了,有兩條路可以走,一:培養一只力蠱類的超凡境蠱獸。二:出海尋找相同領域的神魔后裔。”
“最后,解開佛陀和神殊的關系,徹底搞清楚這位超品背后到底隱藏什么秘密。
“佛門屢屢欺我,逼人太甚,是時候討債了。”
他和西域的矛盾極深,可以說,許七安踏入超凡后,遇到的所有危機都是佛門參與。
此仇必報。
至于失敗,他從未想過,因為失敗就意味著他死在阿蘭陀了。
換而言之,不搶回神殊的頭顱,他就和佛門玉石俱焚,讓佛陀變成光桿司令。
這是一位一品武夫的自信。
...........
第二天,蒙蒙亮,他睜開眼,把臨安搭在他肚皮上的長腿挪開,起身走到窗邊,打開窗戶。
“撲棱棱........”
一只野鳥落在窗沿,嘴里咬著折疊成豆腐塊的宣紙。
許七安接過宣紙,展開閱讀:
“到了這個層次,計謀的意義已經不大,統籌和布局方面你們做的很好。但是否有曾想過,你可以用體系之間配合來針對佛門和巫神教。
“對手同樣可以如此,若是巫神教和佛門互換一位二品,只是微小的調整,卻有可能左右京城的戰局,甚至是阿蘭陀的戰局。
“薩倫阿古不會親赴西域冒險,三品作用有限,是誰會去,我想你心里有數了。而佛門三品、二品幾乎盡數凋零,只有一位二品的度厄羅漢。
“沒記錯的話,他極為推崇大乘佛法,想做大乘法佛的奠基人,此人可以利相誘。
“巫神教對大奉恨之入骨,在利益不大的情況下,絕不會和大奉合作,所以不必想著與阿倫阿古結盟。
“你且安心西去,京城有我。”
呼,雖然魏公現在是弱雞,但他的承諾總是莫名的讓人心安........許七安吐出一口氣。
簡單的洗漱之后,他一個陰影跳躍到了夜姬的房間。
狐貍精坐在梳妝鏡前,梳理著烏黑靚麗的頭發,察覺到氣機屏障封鎖了房間,她嫣然道:
“臨安殿下不會有意見嗎?”
許七安撇嘴:“那我走?”
“奴家只是隨口說說嘛。”
夜姬哪里肯放他走,連忙搖著小腰過來,把圓滾挺翹的臀兒送到他大腿上,順勢攬著許七安的脖頸,邊看水漏邊說道:
“只有半個時辰哦。”
說話的同時,很懂得勾人的扭著翹臀,讓情郎感受她的豐滿。
大不了一秒六刀嘛,時間不變的前提下,加快平a也是一樣的........許七安摟著夜姬倒向大床。
半個時辰后,早操結束,用過早膳的許七安前往司天監。
到七樓煉丹室尋找宋卿,意外的是,把煉丹室當家的宋卿并不在這里。
“宋師兄呢?”
許七安問丹室里的術士。
“不知道,宋師兄今天沒來,奇怪,他平時都是住在煉丹室的。”
那名白衣術士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你們沒有去找嗎?”許七安覺得奇怪,一個人突然反常的消失,難道不是一件值得警惕的事?
“找人多浪費時間,影響做煉金實驗。”那名術士如此回答。
........許七安朝他拱了拱手,一個陰影跳躍來到伙房,看見了干飯人褚采薇。
褚采薇一臉茫然:
“啊?我不知道啊,宋師兄可能出去買早點了吧。”
他可不會為了一口吃的,花一兩刻鐘跑外邊去.........許七安心里吐槽,他接著去見了孫玄機,這才從孫師兄,不,袁護法口中得知宋卿在藏書閣。
藏書閣位于八樓,匯集了地理、風水、醫學、藥材、冶煉、材料學等等著作。
它成立于六百年前,從初代監正開始,一代代司天監的術士憑借自身才學,“建造”了這間藏書閣。
許七安在藏書閣的最里頭找到了宋卿,宋師兄盤坐在地,身邊堆滿了書籍。
“宋師兄,有件事想請教你.........”
許七安話沒說完,便聽宋卿低著頭,邊翻閱書籍,邊說道:
“如何提煉一品武夫的生命精華?”
“你知道了?”許七安吃了一驚,沒想到老宋效率這么快。
“孫師兄昨晚就告訴我了,真是一項讓人熱血沸騰,又頭皮發麻的艱難任務。”煉金狂人頭發凌亂,黑眼圈深重,露出了癡漢般的笑容。
一晚沒睡啊!許七安追問道:“有結果了嗎。”
宋卿搖頭。
“這里面的難點在哪?”許七安不懂就問。
“煉制血丹的陣法,只能抽取普通人的生命精華,相對容易。但一品高手的生命精華,凝練到了極致,想要抽取出生命精華,太難了。
“這就像去除鐵礦的雜質容易,去除精鐵的雜質卻很難。我們需要從陣紋、材料等方面入手.........”
宋卿吧啦吧啦說了一大堆,反正許七安是一點都沒聽進去。
宋卿意猶未盡的舔了舔舌頭,指揮道:
“你來的正好,替我把所有煉金、生命和陣法有關的內容找出來,我爭取盡量想出辦法。”
許七安毫不廢話,推開窗戶,過了一陣,黑壓壓的鳥群飛了進來,它們和許七安共享視野,找出一本又一本相關領域的書籍,很快宋卿面前的書就擺的比人還高。
“你別光看著啊。”宋卿抬起頭,一臉不滿的說:
“許公子也是煉金術領域的奇才,不比我差,合你我二人之力,絕對能想出煉化一品武夫生命精華的方法。”
說著,他露出了期待的表情,好像許七安真的是煉金術領域的大拿。
我只是個水貨,元素周期表都背不全..........于是他假裝自己是大佬,專心的翻看書籍。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許七安突然說道:
“這里有監正的著作嗎?”
“沒有!”宋卿搖頭。
“為什么不看看監正的書呢。”
宋卿聞言,嗤之以鼻:
“老東西非說我向往的生物煉金術是邪路,我偏不服氣,就是要在煉金術領域里擊敗他。所以我不看他的書。”
你不看我看........許七安虛情假意的一陣夸贊,然后問道:
“監正得著作在哪邊?”
“往右拐,直走到底,上面全是監正老師的著作。”宋卿說。
許七安依言,走向書架前,目光掃過,猛的一凝,他看見一本書,書名寫著:
《晉升半步武神之法》
許七安扭頭,默默的看一眼沉浸在自己世界里,一心想要超越監正的宋卿。
你在瞎折騰什么勁?
世上有比白嫖更爽的事嗎?
同時,許七安心里莫名的涌起一陣寒意。
監正連晉升半步武神的方法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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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七安大步上前,從書架拿起那本《晉升半步武神之法》的書籍,開篇第一句話:
“天下體系,跳出三界外,身在五行中。唯武者,身在三界內,不在五行中。”
武夫和其他體系的區別是“三界內外”..........許七安皺起眉頭,品讀著這句話,除了知道武夫和其他體系不同外,沒有更多的解析。
“三界”和“五行”也許在術士的術語里,有特定的意思。
強行解讀未必準確,待會找宋師兄問問!他迫不及待的翻開下一頁。
這一頁寫的是監正對一品武夫的解釋,書中提到,一品武夫精氣神三者合一,自成循環,不與外界交互.........寫到這里的時候,監正還善解人意的做了注釋:
“所謂不與外界交互,是指不借天地之勢,包括但不限于陰陽五行雷電等元素之力。”
正常的搬運氣機,吐納靈氣不屬于這個范疇,嗯,就我知道的一品里,薩倫阿古、洛玉衡、以及佛門菩薩,都有借天地之勢,化天地之力為己用的手段..........唯獨武夫是靠自己的力量、氣機..........監正這段注釋寫的太“白話”了,感覺是給沒什么腦子的人看的...........許七安想到這里,臉色突然僵硬。
因為他想到,這本書是監正以前留下來的,而監正扶持的那個一品武夫,似乎好像貌似就是他!
看不起誰呢..........許七安勃然大怒。
他心說大爺忍了,念在老東西現在遠航在外的份上,不跟你一般見識。
繼續往下看,終于看到了關于半步武神的內容。。
監正的提供了兩條思路,一條是慢慢磨煉,就像四品巔峰的高手打磨肉身,讓細胞進化,褪去凡俗之軀,成為“神”一般的存在。
一品武夫要晉升半步武神,同樣要不停的淬煉肉身,充盈氣機,但古往今來,能把一品這個境界走到盡頭,成為半步武神的武夫,幾乎沒有。
就監正所知,只有五百年前被封在桑泊的神殊。
“因為以氣運晉升一品的武夫,壽元不過百年,百年時間,根本不可能晉升到半步武神。而靠自身天賦、努力成為一品的,則在漫長歲月里,遭受了巫神和佛陀的滅殺。
“蠱神說過,他們害怕武神的出現。由此可見,想要平息所謂的大劫,多半只有武神出世。再由此推測,監正的目標,是不是打造一位武神?
“他身為守門人,一直在努力的謀劃如此解決大劫.........”
另一個方法,就是走“血丹”路線,靠劫掠相同領域的強者的生命精華,來加快晉升速度。
“當初知道鎮北王煉血丹時,我就預感到武夫這個體系或許非常殘酷。”許七安嘆息一聲。
第一條方法沒有捷徑,看的是天賦和努力,第二條方法是有捷徑的。
許七安精神振奮的翻看后邊半本書的內容,然后,他默默合了回去,返回宋卿身邊,面不改色的說:
“監正有留下相應的煉化陣法、材料、水平還行,蠻有趣的。你看看?”
宋卿先是眼睛一亮,充滿了對知識的渴求,旋即有些扭捏不愿,“我要靠自己,不靠監正老師。”
許七安沉聲道:
“學習知識是一個很快樂的過程,如果期間不需要付出代價,那就是雙倍的快樂。”
翻譯成我們熟悉的話就是:
白嫖使我們快樂。
宋卿一想,覺得有道理,于是接過監正老東西的著作,耐心翻了起來。
“如何?”許七安問道。
宋卿抬起頭,一臉茫然:
“看不太懂........”
他旋即用希冀的目光望著許七安:
“許公子能看懂嗎!”
許七安笑了笑,“剛才隨便翻了翻,監正寫的很有意思,我看完,七竅通了六竅。”
宋卿一臉驚嘆:
“短短片刻,許公子竟能看懂這么多煉金領域的內容,唯一的那一竅,大概是陣法吧。”
.........許七安臉色嚴肅的點頭,然后迅速轉移話題:
“宋師兄覺得,開篇第一句話何解?”
宋卿依言,翻到開頭,重新把那句話看了一遍,沉吟道:
“三界指的是‘色界’、‘欲界’、‘無色界’,許公子理解成是滾滾紅塵便是。跳出三界外,指的是斬去俗念、欲念.......”
說白了,就是沒有了世俗的欲望..........許七安緩緩點頭。
“許公子仔細觀察的話,不難發現,各大體系的超凡強者,層次越高,越像孤家寡人,包括色欲在內的諸多欲望,幾乎都被斬去。嗯,人宗算是例外吧,但人宗是因為業火的存在,如果沒有業火,洛玉衡多半也是無欲無求的。”
難怪我見到過的超凡強者,差不多都是單身狗,只有身為武夫的我,天天為打樁而努力..........許七安啞然失笑。
但下一刻,他愣愣的站在那里,腦海里閃過一個念頭:
許平峰薄情寡義,是不是有這方面的因素?層次越高,七情六欲越是寡淡。
他再回顧金蓮道長、趙守、薩倫阿古等超凡強者,驚悚的發現他們之中,竟一個lsp都沒有。
“所以只有武夫保留著最完整的七情六欲?”許七安暗想。
宋卿接著說道:
“身在五行中的意思很好理解,各大體系都需要依賴天地之力,掌控地風水火陰陽五行。但武夫不用,武夫全靠拳頭,嘖嘖,粗鄙!
“啊,我沒有貶低許銀鑼的意思,我貶低的是武夫體系。”
有區別嗎!你不要誤會,我不是針對你,我針對的是全天下的武夫?許七安滿腦子的槽。
............
靖山城。
靖山寸草不生,貧瘠的沙土間裸露著漆黑的巖石,整座主峰沒有任何生命的氣息。
遠處汪洋起伏,閃爍著粼粼波光,藍天和海洋的交界處,一群海鳥翱翔。
此處臨海,風大,淡淡的海腥味撲面而來,薩倫阿古盤坐在山巔,身前擺著小案,案上有一排竹簡,分別寫著:
許七安、洛玉衡、李妙真、阿蘇羅........
以及:伽羅樹、琉璃、廣賢、度厄!
薩倫阿古背后,站著雨師納蘭天祿、靈慧師烏達寶塔和伊爾布。
大巫師從斗篷底下摸出一塊古樸圓潤的龜殼,咬破食指,把沁出的血珠摸在龜背的紋路上。
接著,他如法炮制,把血珠滴入伊爾布遞來的杯子里。
血珠氤氳開,讓整杯清水變成淡紅色。
薩倫阿古閉上眼睛,雙手捏訣,一動不動。
在外面眼里,他只是尋常的打坐,但在三位超凡巫師眼中,大巫師此時仿佛融入天地,處在一種玄而又玄的狀態,正與冥冥中的天機溝通。
這是卦術里層次極高的法術,到了大巫師這個境界,可以通過卦術看到天機,比卦術更加精準,更加直觀。
俄頃,薩倫阿古睜開眼睛,端茶杯,把淺血色的清水含在嘴里,噗~的一聲,噴向竹簡。
剎那間,竹簡輕輕震動起來。
這些寫著“許七安”、“李妙真”等名字的竹簡,突然開始流血,把名字染紅。
而龜殼上的那抹血液,順著龜甲的紋路,慢慢流淌,直至染紅整個龜背。
薩倫阿古凝視著卦象許久,緩緩吐出一口氣:
“納蘭,你去一趟西域,告訴伽羅樹,血光之災將至,讓他們做好準備。”
納蘭天祿先是點頭,凝視著“許七安”和“伽羅樹”的竹簡,沉吟道:
“他們隕落的風險最大........”
這是雨師根據卦象做出的解讀,雙方的超凡強者都有血光之災,這預示著隕落的風險。
當然,這種層次的戰斗,誰都不能保證自己一定能活下去,有風險是正常。
但許七安和伽羅樹的血光之災尤其嚴重。
伊爾布皺眉道:
“他現在是一品武夫,還有誰能殺他?”
話剛說完,他眉頭一跳,猜到答案了。
佛陀!
薩倫阿古道:
“超品不會容忍一品武夫成長,許七安想搶回神殊的頭顱,阿蘭陀里的那位,沒準也在等這個機會,請君入甕。至于伽羅樹........”
他皺著眉頭,沒能給出解讀。
按理說,三位菩薩中,伽羅樹應該是最安全的,不動明王和金剛法相,足以保他性命無憂。
除非是大奉方的超凡強者,刻意針對這位菩薩。
但是理由呢?
薩倫阿古沒有多想,望向納蘭天祿:
“你去了西域后,讓佛門把度厄羅漢派往中原,我們需要殺賊果位的力量。至于你,在阿蘭陀靜觀其變吧,如果時機恰當,一定不要放過許七安。”
說完,大巫師看一眼“伽羅樹”,淡淡道:
“時機差不多的話,也幫他一把。”
納蘭天祿了然的點頭。
............
西域。
南邊的某座城邦,度厄羅漢盤坐在大殿前,下方盤坐著數百人,他們中有的是穿袈裟、納衣的僧人,有的是城邦里的信徒。
“法我皆空,一切虛妄;自度度人,自覺覺他,渡人渡己,眾生成佛..........”
度厄羅漢盤坐在高臺,傳經講道,訴說著他的大乘佛法理念。
下方信徒、僧人們如癡如醉。
相比起講究度己的阿蘭陀佛法,度厄羅漢從東土大奉帶回來的佛門,更容易被底層的僧人、百姓接受。
度人、度己,才是大愛。
而這無比契合人們的道德觀,且符合西域生活困苦的百姓渴望被救贖、渴望救贖他人的本能。
再加上有佛門羅漢的地位加持,度厄的傳道之路頗為順利。
除了被伽羅樹菩薩叫停過一次,幾乎沒遇到什么阻礙。
這時,一位衣著破爛,皮膚黝黑,看著便飽經風霜的中年,起身,雙手合十,問道:
“度厄羅漢,我等真的能成佛嗎?”
“三千世界,佛無處不在,蕓蕓眾生皆有佛性,佛乃果位,非一人數人..........”
度厄羅漢話音未落,忽地停下來,他的眼中,諸多信徒失去了“顏色”。
他扭頭,看向了左側,身邊不知何時出現一位青師如瀑,美艷絕倫的女菩薩。
她赤足如雪,白衣飄飄,眼睛仿佛兩顆無色琉璃珠,缺乏感情,卻又讓人不自覺的產生這雙眼睛很美的感覺。
“廣賢已經妥協了,不再支持大乘佛法,你走遍西域,四處宣揚大乘佛法,不怕事后處罰嗎?”
琉璃菩薩淡淡道。
度厄淡淡道:
“我只是在走自己的道。”
琉璃菩薩嘴角微彎,笑了笑:
“你的事我不管,過來通知你一聲,現在立刻前往中原,與巫神教聯手平了京城。”
度厄搖頭:
“我不會對凡人出手。”
風撩起琉璃的秀發,輕撫在白皙如凝脂的臉頰,她淡淡道:
“對付超凡便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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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府。
白姬和許鈴音在花園里嬉戲,追逐花圃間的蝴蝶。
經過許七安的調解,許鈴音接納了白姬,把它當成了朋友,而不是獵物。
既然是朋友,當然就不能吃了。
兩人這段時間天天玩耍,志同道合(智商等同),都覺得有了親密的伙伴。
玩鬧一陣后,白姬昂著腦袋,看著人類里的稚童,嬌聲道:
“你是不是偷吃我的雞腿了?昨天我省下來給我姨吃的。”
許鈴音圓潤的小臉明顯一慌,強撐著說:
“才沒有!”
她聲音很大,似乎以為這樣能掩飾自己的心虛。
小白狐歪著頭,狐疑道:
“真的沒有?”
許鈴音用力搖頭,“肯定是我師父偷吃了,你想,她是不是很貪吃。”
白姬把腦袋歪向另一邊,沉思許久,發現真的是這樣,頓時信了許鈴音的話,氣憤道:
“對,她老貪吃了,肯定是她偷走我的雞腿。”
小豆丁松了口氣,感覺就像度過了一劫,憑借自己的機智勇敢,沉著冷靜,成功闖關。。
“不玩啦,我要去找姨。”
白姬表現的就像一個離不開媽媽的小姑娘。
“去找我娘吧,我娘就在廳里,我們到哪里還可以繼續玩。”許鈴音沒玩過癮。
“你娘不漂亮,我不找她。”白姬說。
“我娘漂亮。”許鈴音豎起淺淺的眉毛。
“就不漂亮,我的姨最漂亮。”白姬抬起爪子,用力拍一下地面,加重自己的氣勢。
“tui!”
小豆丁憤怒的朝它吐口水。
“tui!”白姬立刻還擊。
許鈴音:“tuitui.......”
白姬:“tuitui,tui........”
許鈴音:“tuituitui,tui........”
一人一狐互噴口水,噴了許久,口干舌燥,然后雙雙離去,約定過會回來,再決勝負。
白姬毛發黏糊糊的,輕車熟路的來到廚房儲水的水缸里,“噗通”跳進去,兩只巴掌大的小身板在水里游啊游,短小的四肢劃動。
洗去許鈴音的口水后,它躍出水缸,渾身皮毛猛的一抖,抖出密密麻麻的水珠。
然后化作白影消失,前往慕南梔的房間。
吱~窗戶敞開的聲音里,白姬鉆入屋子,嗅了嗅鼻子,聞到了熟悉的味道。
錦塌上,慕南梔神容疲憊的沉睡,裸露出圓潤雪白的香肩,精致的鎖骨和修長的脖頸,當然,還有一張國色天香,宜喜宜嗔的絕世容顏。
地上散落著肚兜、羅裙、綢褲、白襪等衣物。
姨又露出真容了.........白姬歡快的竄過去,在床邊奮力一躍,小肚皮撞在床沿,但沒關系,后肢熟練的用力蹬幾下,就爬上床了。
它湊到慕南梔臉蛋邊,伸出濕漉漉的粉嫩小舌,可勁兒的舔姨的臉頰。
每次看到姨的真容,它就不想做狐貍了,想著一只快樂的舔狗。
“tuitui.......”
白姬忽然扭過頭去,吐了幾下口水。
姨的臉上都是許七安的味道,討厭死了。
慕南梔睫毛微動,蘇醒過來,先是擦了擦臉上的口水,接著伸出藕臂捧起小白狐,放在胸腔的土丘上,語氣慵懶的道:
“不是說了不許打擾姨睡覺嗎。”
白姬連忙告狀:
“許鈴音欺負我,姨你幫我去打她。”
慕南梔心說你倆關系不是處的挺好么。
她一邊嘴上應承,一邊打著哈欠,道:
“出去玩出去玩,別打攪姨睡覺。”
孩子之間的矛盾、鬧騰,她懶得管,只要許鈴音不吃白姬就好。
“哼,我找許銀鑼替我報仇,他人吶!”白姬生氣的抬起爪子,綿軟無力的打了慕南梔幾下。
“跑西域打架去了。”慕南梔打著哈欠。
臭男人昨晚抽了她不少靈蘊,害她虛弱疲憊,渾身乏力,不然以她的體質,需要睡懶覺?
“臭小鬼!攪我清夢!”
慕南梔醞釀了一下睡意,沒能睡著,反手敲一下白姬的腦殼,望著頭頂的床幔,嘆了口氣。
上次許七安不顧一切地抽取她的靈蘊,還是洛玉衡渡劫時。
這意味著西域有一場惡戰,比渡劫戰更加兇險,更加可怕,因為彼時的他不過二品,而現在是一品。
...........
阿蘭陀。
西域的天空蔚藍如洗,遠比其他地方澄澈。
地貌也透著一股子的粗獷,遠不及中原大地的細膩和肥沃。
靜謐流淌的河邊,幾只牦牛低頭啃食著青草,時而仰起頭,發出高亢的鳴叫。遠處山腳,草甸起伏,白頭山巍峨連綿,雄起壯觀。
那就是阿蘭陀。
佛門的圣山。
除去仆役,阿蘭陀有僧眾九千三百余人,其中僧兵五千余,禪師四千余,這些是長期生活在阿蘭陀修禪悟佛的嫡系。
佛門在西域發展數千年,根深蒂固,西域諸國中,許多貴族、平民都有修行佛法,每年都要前往阿蘭陀朝圣,只是這些人分散在廣袤的西域,短時間內難以召集。
陽光灑在一座座大殿的金瓦上,整個阿蘭陀都在折射璀璨光輝。
今日的阿蘭陀沒有佛音傳唱,透著怪異的寂靜。
圣山兩百零八座大殿,每一座大殿前的廣場上都盤坐著密密麻麻的僧人,他們雙手合十,臉色嚴肅,像是在等待著什么,迎接著什么。
阿蘭陀有敵!
就在近日。
這四千余名禪師、五千余名武僧,既自信又忐忑。
忐忑在于這是他們人生中僅有的遭遇,他們或長或短的人生中,阿蘭陀一直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存在,從未有敵人敢打到阿蘭陀。
自信是因為四千余名禪師結成禪陣,兩百零八座大殿,便是兩百零八個陣眼,又有三位菩薩主陣,防御可謂固若金湯。
世上還有誰能打破這座驚世大陣?
“坐禪!”
突然,廣賢菩薩分不清男女,但異常宏大的聲音,在每一位僧人耳邊響起。
幾乎所有僧人都下意識的心中一凜,武僧如臨大敵,禪師二話不說,立刻入定。
…………
阿蘭陀山腳下,一尊身材高大魁梧的無頭巨人,傲然而立。
他赤裸著上身,露出強壯健碩的肌肉,下身是一條麻布長褲。
他的雙乳微微發光,猶如眼睛,
神殊就是一根燒紅的木炭,他周圍的空氣呈扭曲狀,宛如沸騰的滾水。
這是一種“天地所不容”的勢,一品武夫獨特得勢,僅僅是站在那里,就讓天地元素出現紊亂。
許七安當初在海外與“荒”戰斗時,也爆發過這樣的勢。
阿蘭陀上的禪師已經入定,古井無波,但守衛在旁邊的武僧,一個個毛骨悚然,脊背發寒。
神殊一步跨出,“嗡”的一震,撞到了金燦燦的佛光屏障。
……
ps:今兒有事,作家聚會等事務,事情還挺多的。另外,剛把老鷹打了一頓,然后抽時間碼出一章,所以字數少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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籠罩整個阿蘭陀的大陣,阻隔了神殊的路,將他攔在山腳,不得寸進。
神殊揚起拳頭,簡單粗暴的打在金色屏障上,“嗡”的氣波震動聲里,金色屏障表面像是有波紋走過,朝著上方和左右蔓延。
無頭的神殊后退了一步,沒能破開屏障。
他沉默幾秒,像是被激怒了,肚臍裂開,化作血盆大口,發出震耳欲聾的咆哮。
“吼!”
聲波在西域的曠野上回蕩,在澄澈如洗的藍天中回蕩,傳出數十里遠。
生活在阿蘭陀附近的西域人,紛紛扭頭望向圣山方向,露出茫然和敬畏之色。
幾個月前,他們聽過一樣的嘶吼聲從圣山傳來,而在那之前,還有一輪大日升起。
禪陣有效的擋住了神殊的進攻,包括聲音,山中的武僧只覺得震耳發聵,頭暈眼花,沒有受到太大的傷害。
換成平時,在距離不遠的情況下,僅是神殊這一聲吼,就能震死超過一半的武僧。
武僧們剛從氣血翻涌的狀態中恢復,便看見一尊巨大到難以想象的巨人,他的胸膛寬闊得就像一座山壁,渾身漆黑,二十四條手臂肌肉虬結,層層疊疊如孔雀的尾羽,如九尾天狐展開的尾巴。。
每一條手臂都充斥著可怕的偉力,讓人懷疑它們能砸碎虛空。
這尊巨人沒有頭顱,但他的脖頸后,燃燒著一道熾烈的火環,燒灼著空氣。
阿蘭陀附近的溫度,迅速升溫,進入初夏。
凡目睹這尊法相的武僧,一個個雙腿打顫,臉色發白,別說是戰斗意志,手里的戒刀、銅棍等武器都快握不住了。
金剛法相是力量和威嚴的象征,超凡以下的修士直面法相,幾乎都會喪失戰力。
山上的武僧之所以還能強撐,是因為禪陣擋住神殊法相的“威儀”。
“不用怕!”
一位修為不俗的中年武僧環顧同門,沉聲道:
“禪陣堅不可摧,任何人都無法破壞,即使是這個魔頭也做不到。”
陷入極度恐懼和慌亂中的武僧,聞言,精神一振,重振了信心。
在阿蘭陀一直有個說法,禪師一旦入定,便萬法不侵,不動如山。
修到最高深的境界,就是“不動明王法相”了。
禪功本就為防御而生,眼下四千余名禪師結成的禪陣,又有三位一品菩薩主持,九州之大,恐怕也不存在能打破它的人物了。
同階的一品肯定沒這份實力,而超品不出的時代里,誰能擊破這樣的驚世大陣?
可以毫不夸張的說,阿蘭陀的這座禪陣,便是當世九州防御之最。
“嗡!”
神殊法相的拳頭直直轟在金光屏障上,打的屏障金色波紋疾走,但紋絲不動。
嗡嗡嗡.........
二十四條手臂就像蒸汽機的連桿,就像打樁機,“哐哐哐”的傾瀉暴力,以致于出現殘影。
金色屏障就像一口倒扣的碗,罩住整座阿蘭陀,此時,在神殊持續不斷的打擊下,這口碗的表層游走出一道道金色的波紋。
繼而出現晃動,連帶著阿蘭陀都產生輕微的搖晃,真正的地動山搖。
以這樣的頻率,這樣的力量持續不斷的輸出,換成普通超凡武夫,最多一刻鐘就力竭,需要短暫的吐納循環,緩解肌肉的壓力。
但神殊仿佛永動機一般,持續不斷的打擊著,似乎永遠都不會累。
嗡嗡嗡.........
光屑震落如雨,隨著攻擊頻率的持續,金光屏障出現搖晃,慢慢的,搖晃的頻率與拳頭的頻率出現了一定程度的同步。
共振!
金光屏障似乎撐不住了,就像泡沫在風中抖動,隨時都會分崩離析。
阿蘭陀的武僧們驚悚的發現,盤坐在殿外的那些禪師,身軀出現劇烈的抖動,像是中了癲癇,仿佛下一刻就會歪倒,還有的眉心血肉裂開,鮮血直流。
所有入定的禪師中,只有廣賢、琉璃和伽羅樹巍然不動,其他禪師都出現了或輕微或嚴重的異常。
這,這到底是什么怪物?!
這樣一座凝聚三位一品,四千余名禪師之力的驚世大陣,竟守不住一位怪物毫無技巧,簡單粗暴的拳頭?
不知道神殊身份的中低層武僧,只覺得一顆心慢慢沉入漆黑冰冷的深淵。
“何其可怕的怪力。”
遠處高空中,金蓮道長親眼目睹了神殊的實力,由衷感慨。
“這還不是半步武神全部的實力。”
阿蘇羅淡淡的補充了一句。
“有粗鄙武夫破陣開路,就是輕松啊。”趙守笑了起來。
超凡強者們各自發表感慨,孫玄機因為翻譯猴不在,所以失去了發言權,保持沉默。
本次到場的超凡強者有金蓮、趙守、孫玄機、阿蘇羅、李妙真,以及妖族的九尾天狐和熊王。
“許寧宴什么時候能達到這種水平?”
李妙真下意識的拿許七安和神殊比較。
趙守笑道:
“今日,許寧宴和神殊,會讓佛門知道,什么叫武夫的暴力。”
話音落下,趙守忽然打了個哈欠,覺得眼皮重如千斤,恨不得立刻睡一覺。
這時,他聽李妙真嘀咕道:
“我怎么那么困啊.........”
眾超凡悚然一驚。
銀發妖姬則猛的側頭,看向身邊的熊王,果然發現它眼睛半開半闔,似睡非睡。
“啪啪啪啪........”
九條尾巴同時展開,像鞭子似的抽打在熊王身上,給他來了一套貼心的女王喚醒服務。
熊王疼的豆豆眼都要瞪出來,睡意頓消。
眾超凡的困意也隨之消失。
九尾天狐見金蓮道長等人望來,笑吟吟的解釋道:
“抱歉,熊王嗜睡,他的天賦神通是拉著周圍的生靈一同沉睡。
“諸位注意一點,一旦有了困意就立刻叫醒熊王,問題不大。”
問題很大好嗎,剛才我們差點著了道.........李妙真看了一眼姿容讓她都甘拜下風的九尾天狐,心里默默吐槽。
妖族的風格為何都如此奇怪和不靠譜,那猴這熊,如出一轍..........金蓮道長面帶微笑的點頭,心里卻在腹誹妖族。
趙守穩了一手,朗聲道:
“不許瞌睡。”
言出法隨的力量當即籠罩這片區域,熊王就像被人澆了一盆涼水,渾身一哆嗦,無比清醒。
當然,它依舊能強行入睡,但平時始終困擾它的困意,已經消失不見。
“大概能維持一刻鐘。”趙守承受著法術的反噬,確定只是輕微反噬后,松了口氣。
九尾天狐接續剛才的話題:
“不要大意,此陣凝聚了佛門禪師和三位菩薩的力量,絕不是那么好破的。”
仿佛是為了回應她的話,阿蘭陀內,盤坐在主殿的伽羅樹菩薩,睜眼俯瞰。
神殊的身高巨大無比,雄奇磅礴的阿蘭陀就像是一座高高的土包。
山中的建筑猶如模型,山中僧人如同螞蟻。
伽羅樹菩薩身軀身后浮現一座低眉盤坐,雙手合十得法相。
這尊法相甫一出現,劇烈抖動、瀕臨破碎的金光屏障立刻穩住。
喧囂的風兒停歇,掀起的狂風和氣機被強行鎮壓!
這還不夠,伽羅樹魁梧的身軀融入“不動明王法相”之中。
接著,低眉盤坐的法相開始膨脹,化作幾百上千米高的大佛。
它的頭頂便是金光屏障。
它撐起了這尊大陣。
嗡嗡嗡……神殊的拳頭瘋一般的打擊在屏障上,讓其掉落無數輝芒。
但共振無法再繼續,每次波紋擴散,蔓延到“不動明王法相”處,便被詭異的撫平!
……
ps:今天在會場上碼了半章,真的盡力了,字數少點。
另外,握到男神的手了,哈哈哈哈,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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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到搖搖欲墜的屏障重新穩固,山上的武僧如釋重負,這才發現后背汗津津的,心里涌起一陣后怕。
就在剛才,也許就是下一瞬間,這座凝聚了目前佛門差不多所有力量的防御大陣,會被這個施展金剛法相的怪物生生擊碎。
這也意味著,這尊如神似魔的存在,有近乎單挑整個佛門的能力。
幸運的是,主陣的是伽羅樹菩薩,而這位佛門綜合戰力最強的菩薩,掌控著堅不可摧的不動明王法相。
嗡嗡嗡.......金光屏障還在搖晃,但波紋擴散到那尊不動明王附近時,便立刻被撫平。
“阿彌陀佛!”
武僧們單手合十,又慶幸又恐懼。
恐懼的是,九州之大,真的有這樣的存在嗎?把佛門逼迫到這個地步的存在?
慶幸的是,就算是這樣可怕的怪物,依舊被擋住了。
佛門圣山是不容侵犯的。
“伽羅樹菩薩的不動明王從未敗過,大家收斂心神,不要被這個怪物的法相震懾,護住身邊的師兄弟們。”
“呼,阿彌陀佛,嚇貧僧一跳。。貧僧剛才險些認為大陣即將被破。”
“這怪物如武夫一般粗鄙,只知宣泄蠻力,世上哪個武夫能靠蠻力破我佛門大陣?”
“恐怕就是大奉那位新晉的一品武夫,也沒這般力量。”
“眼前這尊怪物,恐怕不是一品武夫能相比。”
理由很簡單,一品武夫絕對破不開三位一品,四千余名禪師組成的大陣。
武僧們低聲交談,相互鼓勵,重新變的振奮,重拾信心。
遠處天空中,李妙真眉頭緊皺:
“好強的守護陣法,神殊似乎破不開...........”
她把話盡量說的委婉一些,因為不知道九尾天狐是什么性格,免得說的太直接,惹對方不快。
大戰來臨,她不想因為一些沒必要的小事,與盟友鬧不愉快。
九尾天狐搖了搖頭,直截了當的說:
“除非神殊奪回頭顱,不然難以打破這座大陣。”
半步武神能挑翻佛陀除外的整個佛門,但神殊現在不是完全體,打不破佛門傾盡全力的防御并不奇怪。
而且,阿蘭陀深處是有佛陀的,佛陀一旦出手,神殊絕對會陷入被動。
這個時候,廣賢和琉璃兩位菩薩,以及近一萬的禪師、武僧,就可能成為壓死駱駝的稻草。
因此九尾天狐一直忍耐著,忍耐到大奉的超凡強者抽出時間,把佛陀的“幫手”優勢抹平,而許七安這位一品武夫,甚至能在佛陀和神殊的斗爭中起到一定的輔助作用。
如此,才算真正有希望從阿蘭陀中搶回頭顱。
李妙真略作沉吟,腦海中閃過諸多破陣之法,旋即搖頭道:
“只能看許寧宴的爆發力,是否有他自己說的那么強了。”
飛燕女俠從未見過一品武夫的暴力,在渡劫戰還未結束時,她便被師尊和玄誠師伯帶回宗門。
因此只知道許寧宴成為一品武夫,但究竟有多強?心里沒有太直觀的概念。
這座驚世大陣的層次太高,主陣的可是三位菩薩,且其中還有掌控“不動明王”法相的伽羅樹。
正常情況下,他們想打破“不動明王”都難,何況是融入了這么多位高手的禪陣。
也就神殊這位半步武神有這樣的實力。
嗡嗡嗡.........金光屏障劇烈搖晃,始終不破,而神殊的攻勢綿綿不盡,宛如永不疲憊永不停歇的永動機。
拳頭砸在屏障上,掀起的狂風和氣機層層疊加,本該在阿蘭陀附近掀起可怕的颶風,但臨近中央那尊不動明王法相時,這些“動靜”被盡數抹平。
以致于阿蘭陀周遭的狂風雖然猛烈,卻始終無法積蓄勢能,形成規模。
在持續了一段時間的僵持后,那尊融入了伽羅樹的不動明王法相,出現了輕微的顫抖。
契機到了..........無窮高的天際,蔚藍的天穹,許七安瞇著眼,清晰的看見了不動明王的異常。
神殊的持續不斷的暴力輸出,終于撬動了這尊號稱絕對防御的法相。
這是許七安第一次看到不動明王在維持勢能的狀態中,出現顫抖。
要知道,即使是調動眾生之力的他,也只能把伽羅樹當沙包從東打到西,從西打到動,雖說是絕對壓制,可終究沒能真正破開不動明王的防御。
不然當初伽羅樹就得死在中原。
神殊做到了,神殊為他創造了破陣的契機。
眼下這個情況,這是神殊能做到的極限,單靠這位半步武神自身,是破不開這座大陣的,此時,需要一位同樣以暴力著稱的一品武夫,來做壓死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
深吸一口氣,許七安緩緩舒展筋骨,一塊塊肌肉舒展又紋起,一塊塊骨骼發出輕微的聲響。
然后,腰椎肌肉猛的一炸,帶動周身肌肉發勁、膨脹,他的身板硬生生“渾厚”了一圈,把袍子撐的微微鼓起。
“啊~”
許七安發出沉雄的咆哮,聲浪宛如滾滾驚雷。
伴隨著咆哮聲,他的皮膚緩緩漲紅,這是血液高速沖刷血管造成的異常,毛孔張開,噴出血霧。
血祭!
超凡力蠱的蠱術。
燃燒精血,讓戰力短暫的提升。
一品武夫燃燒精血,能爆發多少戰力?
剎那間,天地風云變色,整片天地的元素之力陷入紊亂,水元素和火元素結合,化作稠密的水汽,風元素與土元素結合,形成沙塵暴。
阿蘭陀方圓數十里境內,化作混亂動蕩的不祥之地。
如此夸張的異象,引來了山中僧人的注意,他們茫然的東張西望,不知道外界發生了什么。
是什么東西,或存在,引發了這樣的亂象?
好強.........李妙真暗暗咋舌,妙目癡癡仰望,她是第一次見識許寧宴真正展示修為。
相隔如此遙遠,她依舊能感受到那股可怕的、毀天滅地的威能。
晉升超凡后的喜悅和自信,此刻統統收斂。
不知不覺,那個在天地會里假裝自己是高手,實則是小武夫的銀鑼,已經真正成長為頂天立地的人物。
這讓李妙真有種歲月如梭的悵然。
雖然不及神殊,但這份威力,委實有些可怕了.........九尾天狐心里哼了一聲,她還惦記著許寧宴大婚當日,將她一縷神念封在浮香體內,然后坐在她身上,狂揍屁股的仇。
狐貍精很記仇的。
金蓮道長、趙守和阿蘇羅三人,則更清晰更直觀的意識到許七安的進步。
剛晉升一品時,他可沒現在這份力量。
恐怕不僅僅是力蠱的血祭術,他自身修為也提升了一大截吧,這才兩個月不到...........阿蘇羅心里忽然泛起“必須奮勇直追”的沖勁。
另一邊,許七安手掌探入胸口,拉出一柄黃澄澄的黃銅劍。
握住劍后,他收斂了所有氣息,坍塌了所有情緒,讓丹田化作旋渦,吸收這一身磅礴的偉力。
這不是玉碎,是最初版本的《天地一刀斬》。
天地一刀斬本身便是極端的、劍走偏鋒的刀法,將所有力量傾注一刀,不殺人便傷己,與血祭術異曲同工,卻能完美疊加。
許七安握著劍,倒轉身體,俯沖而下。
在李妙真等人眼中,他就是一道黃澄澄的隕星,與空氣摩擦出刺目的黃光,大氣與黃光交匯成一道疾速下墜錐形的氣殼。
趙守抓住機會,屈指彈動儒冠,朝著許七安遙遙伸出右掌,沉聲道:
“此劍,當勢如破竹!”
言出法隨力量涌動,為這一劍添加一份力量。
黃光明顯的增強了幾分,愈發熾烈。
這個時候,神殊加快了攻擊頻率,二十四只拳頭就像二十四只打樁機,拳影連成一片,“嗡嗡”的聲音也因為頻率過快,不再有節奏感和斷續感,化作綿長的一道“嗡~”。
恰好這時,許七安從高空“墜落”下來,鎮國劍打頭陣,狠狠刺向不動明王法相的頭頂。
這一次,是驚天動地的“轟”一聲巨響,黃光層層疊爆中,那道籠罩整個阿蘭陀的金光屏障,徹底坍塌,瓦解成純粹的能量風暴。
各處大殿前,禪師一片片的倒下,他們死的無聲無息,在入定狀態中被震碎五臟六腑,生機斷絕。
修為高深的禪師被硬生生從入定中“打醒”,鮮血狂噴,或茫然或驚駭的左顧右盼,不知道發生了什么。
禪師一旦坐禪入定,就會進入忘我之境,不知寒暑,不分歲月。
“這,這........”
等看到眼前的慘狀后,發現只有少部分修為高深的禪師活下來,中低層禪師盡數殞命,在入定中身亡。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死光了,我的弟子死光了?”
“這,這........千年已將,我佛門圣山從未有過如此慘烈光景啊,便是當年修羅王上山,也被佛陀鎮壓于鎮魔澗。”
老禪師們又驚又怒,跌坐在地,痛心疾首,無法接受眼前的一幕。
“攻打我圣山的究竟是何方勢力?”
一位白胡垂掛在胸膛,胡須染著黏稠血污的長老,緊握枯瘦的雙手,額頭青筋怒爆,含恨的問出這個問題。
邊上的武僧一邊照顧傷員,一邊沉痛回應:
“是一個怪物,渾身漆黑,掌控金剛法相的怪物。”
渾身漆黑,掌控“金剛法相”?輩分高的禪師們互相看了看彼此,從對方眼里看到了茫然。
那位白胡垂掛到胸口的老僧臉色微變,似乎想到了什么,但沒有解釋,反問道:
“除非他,還,還有誰?”
周邊的武僧聞言,紛紛望向山巔主殿方向。
“大奉的許銀鑼。”
“大奉新晉的一品武夫。”
眾武僧各自開口。
許七安,一品武夫.........眾僧面面相覷,短暫的無人說話。
隔了一會兒,老禪師痛心疾首道:
“他回來報復了,他回來報復了。老衲就知道,當初要么不惜一切代價殺他,要么不惜一切代價將他收入佛門。如今倒好,他晉升一品后,第一個報復的就是我佛門。”
武僧和禪師們都沉默了。
身為阿蘭陀的嫡系僧人,自家門派和“佛子”的恩恩怨怨,他們自然知曉。
佛門屢次打算強度佛子,卻又因為大小乘佛法之爭,高層態度一直曖昧。以致于沒有徹底下決心。
這就造成了雖然數次派羅漢、金剛強行度化,但沒有抱著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信念。
當時阿蘭陀中便有不少僧人指出,若對佛子勢在必得,那么菩薩們就應該抱著不惜與監正翻臉的態度前往中原,強行度化。
現在,后遺癥來了。
那位開創眾生皆可成佛的中原佛子,如今晉升一品武夫,找佛門清算來了。
..........
“好可怕的戰力。”
金蓮道長由衷的贊嘆一句。
神殊便不說了,許寧宴方才爆發出的力量,各大體系里,沒有任何一位一品能強行接住。
不夸張的說,排除半步武神和各大超品,許寧宴應該是當世戰力最強者。
嗯,那個帶著監正遠走高飛的“荒”除外。
在阿蘇羅、李妙真等人感慨武夫的暴力時,主殿前方,手持鎮國劍,傲然而立,獨面三位一品菩薩的許七安,內心并不像他表面那么冷酷和平靜。
神殊快點上來啊,我一個人大概率搞不定三個菩薩,而且我現在感覺身體被掏空.........許七安臉色冷峻的同時,在心里默默祈禱了一句。
破開防御大陣后,他便立刻停止了血祭,這樣能有效的保留體力,減弱后遺癥,但輕微的疲憊感依舊隨之而來,讓他想起了久違的,千金散盡后的虛弱。
“眾武僧聽令,速帶禪師進阿蘭陀深處避難。”
廣賢不分男女老幼的聲線,在阿蘭陀上空回蕩。
坍塌的主殿前方,伽羅樹菩薩身材昂藏,筆挺的站著,望著許寧宴的眼神充滿凝重。
青絲如瀑的玉面菩薩琉璃,微微蹙起精致的柳眉,立在伽羅樹右側,左側則是唇紅齒白的少年僧人廣賢。
三位菩薩沒有立即出手,被表面穩如老狗,內心慌的一匹的許銀鑼震懾到了。
“你最終還是走到這一步了。”
廣賢菩薩淡淡道。
“可曾后悔?”
許七安扯了扯嘴角,給出一抹譏笑。
廣賢菩薩語氣依舊平靜:
“既來了阿蘭陀,那便不要想著離開了。”
他的目光望向遠處的李妙真等人,淡淡道:
“他們也一樣。”
余音中,一道遮天蔽日的陰影,從三位菩薩身后升起。
巨大無比的神殊不知何時出現在了他們身后,十二雙手臂張開,宛如捕蠅草張開的獠牙,要將菩薩們吞噬。
這一幕,讓許七安想起了浮屠寶塔中看到的景象——迷霧高處,神殊森然俯瞰佛門眾菩薩,做擇人而噬狀。
沒有猶豫,他當即膨脹肌肉,讓鮮血化作春洪,沖刷血管,施展血祭術。
與神殊一前一后,夾擊伽羅樹。
合兩位絕世武夫之力,先殺伽羅樹。這是開戰前,就定好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