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散雨收。
夏鈺安靜地匍匐在小師弟的懷里,她知道這一天是遲早會來的,但是,沒想到會來的這么早,來得這么突然,來得這么猝不及防,讓她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
而且,她對這男女之事一點都不懂,只得任由她的小師弟去折騰。
“師姐,對不起……”
梁煒琪摩挲著夏鈺的秀發,柔聲道歉,不過,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夏鈺的嘴隊堵住了,她雖然不懂男女之事,不過,學得很快。
良久,良久。
“不需要說什么,這一天遲早會來的。”
夏鈺柔聲說道,“只希望你將來不要負了我。”
“不會,絕對不會,我發誓將來我要是辜負了你,就讓……”
話還沒說話,再一次被夏鈺堵住了嘴。
兩人正親熱著呢,敲門聲響了,花解語的聲音響了起來。
“殿下,殿下,你醒來了嗎?”
“完了,完了,解語要進來了!”
夏鈺嚇了一跳,慌忙抓起被子緊緊地裹住了自己,一臉手足無措地看著梁煒琪,“小師弟,怎么辦?”
盡管已經成了小師弟的女人,她還是習慣叫他小師弟,而不是叫他的名字或者是殿下,也許只有這個名字是專屬于她的!
“不要怕,她不會進來的。”
梁煒琪在夏鈺的額頭上親了一下,揚聲道,“解語,我醒來了,麻煩你讓他們給我準備熱水,我要洗個澡。”
“好的,殿下,我這就去。”
花解語的聲音響起,隨后急促的腳步聲響了起來。
“師姐,別急,再陪我睡會兒嘛。”
梁煒琪抱著夏鈺的腰,不讓她起身離開。
“不行呢,一會兒被解語看到了怎么辦?”
夏鈺急了,“小師弟,等回到京都隨便你怎么樣,好不好?”
“好,這可是你說的。”
梁煒琪嘿嘿一笑,隨后就想起一件事情,“對了,師姐,你的天魁是什么時候到的?”
剛剛沒有采取安全措施,梁煒琪可得早早做好準備了。
萬一真的槍法太好了,也得有個準備措施。
女人生孩子可是在過鬼門關。
尤其是這個沒有任何科學技術的世界。
也許,自己可以為這個世界做點什么。
“怎么問起這個了?”
夏鈺俏臉一紅,雖然已經跟小師弟有了夫妻之實,但是,跟他談起這些還是有些臉紅,“已經過去五天了。”
“那就好,安全期啊,不用擔心。”
梁煒琪松了口氣,女人大姨媽的前七天后八天都是安全期嘛。
“什么安全期呀?”
夏鈺一邊穿衣服,一邊好奇地問道。
“這個你不用管了,以后再告訴你。”
梁煒琪嘿嘿一笑,在她的唇上親了一下,“出發去蓬萊島是不是要推遲一天走,你今天剛剛……”
“不用的,我沒那么柔弱的呢。”
夏鈺嫣然一笑,“而且,我可是元嬰中境的高手哦。”
“行了,那你也去洗個澡吧,弄得你身上也有一股酒氣。”
梁煒琪點點頭,腦海里閃過一個念頭,要不要把裂日劍法傳給師姐呢,畢竟是自己的女人呢,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而且,師姐的修為高了,自己也就更安全了嘛。
至于那三千煩惱絲還是算了吧。
修煉之后頭發都要掉光了,想到晚上要摟著個光頭美女睡覺,梁煒琪頓時感覺到心里膈應得慌。
他可沒有那種特殊的癖好。
“嗯,是要去洗一下。”
夏鈺點點頭,剛抬起腿,腳下就一個趔趄,把梁煒琪嚇了一跳,“師姐,你沒事吧?”
“沒事,放心吧。”
夏鈺俏臉一紅,心道,還問呢,都怪你這小冤家折騰的。
不過,剛剛那是她太大意了。
洗了個澡,神清氣爽之后,梁煒琪美美地吃了一頓豐盛的早餐。
夏鈺很快就趕了過來,經過一會兒的適應,她走路已經沒有異常了,倒是被杜鵑看出來點什么。
不過,夏鈺也不害臊了,反正大家都知道她是要嫁給小師弟的。
“小師弟,剛剛大哥說他想要幾幅你昨天寫的那些詩詞。”
夏鈺親自給梁煒琪泡上熱茶,“對了,知道你昨天最后說什么了嗎?”
“可以呀,一會兒我去挑幾幅給他。”
梁煒琪點點頭,“師姐,昨天喝多了,我忘了自己后面說什么了。”
“你呀,一口氣寫了五十手詩詞啊。”
說起這個,夏鈺頓時就眉飛色舞起來,“那幾個評委都說你這五十首詩詞,隨便拿出幾首都可以讓一個人成為文壇新貴。”
“而且,還說你寫的字足以媲美那些書法大家啦。”
“總之,大家對你的評價都特別高。”
“這不是正常的嘛,我早就說了,我是這世上獨一無二的天才。”
梁煒琪得意起來,“對了,你還沒說我說什么了。”
“你最后說了的,余生再不寫詩啦。”
夏鈺笑了,“不過,以后就算是你封筆不寫,也沒人干質疑你啦,昨天你的詩仙之名已經傳開啦,估計等我們回到京都的時候,那邊已經知道你五皇子被人推崇為詩仙啦。”
“小師弟,你真的做到啦,昨天一過天下讀書人沒有人不知道你詩仙梁煒琪的名字啦!”
“那當然,我這是金口玉言。”
話一說出口,梁煒琪立即驚醒,金口玉言只能是皇帝用的!
“沒事兒,以后別說就是了。”
夏鈺卻沒事人一樣,相反,她的心里更高興了。
就在這時候,李冬的聲音響起來。
“殿下,張大人求見。”
“這個張泰呀,估計又是來跟我要字的。”
梁煒琪笑了,“師姐,你去把我昨天寫的那些詩詞都拿出來,挑幾幅賞給張泰吧。對了,怎么會有人叫我詩仙?”
詩仙這個稱呼可是李白的。
“昨后你睡過去之前說了一句,仙界有門我且去。”
夏鈺嫣然一笑,“我還以為是一首詩呢,沒想到你才說完這一句就睡過去啦。這句話被大家聽到了,加之你又是有名的修行天才將來說不定有天就能修行成仙呢。”
“所以,當場就有人稱呼你叫詩仙啦。”
“不敢當,不敢當啊。”
梁煒琪哈哈一笑,嘴里說著不敢,心里卻美得冒泡了。
京都,宮城。
“仙界有門我且去?”
梁帝靠在椅子上微閉著雙眼,面前的桌子上放著一封信,上面詳細地記載了他的五皇子在云夢郡這段時間的詳細情況。
一個頎長的身影站在他的背后,隱藏于黑暗之中,幾乎與黑暗融為了一體,乍一看幾乎看不出有人。
“是,五殿下是這么說的。當時他喝了一壺加一壇酒,作詩五十篇。宣布從此再作詩,說了這一句仙界有門我且去之后,就睡過去了。”
“當時那些士子們都瘋了,有哭的,有笑的,當詩仙二字出現的時候,卻引起了全場的共鳴,五殿下詩仙的稱號由此而來。”
盡管這些事情情報上已經說得很詳細了,但是,夜色還是簡明扼要地稟報了一遍。
“想不到啊,想不到。”
梁帝哈哈一笑,倏地睜開了眼睛,一抹精光一閃而過,“東海那個老東西一向說我梁家是武夫,說我大梁窮兵黷武,以至于百姓不受教化民風彪悍。”
說到這里,他的聲音一頓,“現在我兒被讀書人視為詩仙,卻不知道那老東西會怎么想。夜色,你說前朝余孽去云夢干什么呢?”
“臣無能,查不出那個尤夢芝的目的。”
夜色立即跪了下去,“她在云夢郡逗留了這么長時間,每天去她畫舫的人絡繹不絕,不過,卻未見她去見任何官員。”
“不過,她曾去拜見過云夢郡守張泰。”
“起來吧。”
梁帝眉頭一皺,搖了搖頭,“張泰應該不會跟前朝欲孽勾結的,唐國公雖然老邁昏庸了,但是,拳拳愛國之心還是存在的。”
“陛下,尤夢芝會不會是沖著五殿下去的?”
夜色緩緩起身。
“不可能!”
梁帝搖搖頭,“這次君山島文會之前,琪兒名聲不顯,余孽們不會把他這個出身不好的皇子放在眼里的。”
“當然了,這次君山島文會之后,他們肯定會打琪兒的主意。”
“陛下,那要不要提醒五殿下?”
夜色美圖一皺,“余孽們最擅長蠱惑人心,再加上這個尤夢芝又是個美人。”
“不用了。”
梁帝搖搖頭,“若是連這種小伎倆都看不穿,他也就不配做我的兒子!”
“陛下,那尤夢芝這條線要不要連根拔了?”
夜色凝神問道。
“不用,先放著吧。”
梁帝擺擺手,“不過是個小角色而已,背后肯定還有大魚的。選在這個時間點出來,肯定不是那么簡單的。對了,西北那邊有什么動靜?”
“目前沒有接到任何訊息,不過,之前東山劍派的向虹宇去了一趟慶國,跟穆無雪打了一架,好像是穆無雪小勝一籌,向虹宇受傷了。”
“向虹宇這家伙不簡單啊。”
梁帝淡然一笑,伸手端起瓷碗喝了一口參湯,“也真是難為他了,東山劍派的三千煩惱絲在早在幾十年前就已經弄丟了,沒有三千煩惱絲他居然也突破了煉虛上境。”
“可見這個家伙不簡單了。”
“陛下,我想去向虹宇請教一番。”
夜色有些蠢蠢欲動了。
“還是再等等吧,他現在境界尚未穩固,你就是贏了也是勝之不武。”
梁帝搖搖頭,“再說了,現在西邊秦國在養精蓄銳以圖越過東山,北邊慶國也在蠢蠢欲動,真當我是瞎子呢。”
“有大殿下鎮守西北,應能確保西北無恙。”
夜色點點頭。
“夜色,你這是在為老大說話嗎?”
梁帝的聲音冷了下來。
“唰”的一聲,冷汗從夜色的頭上冒了出來。
“啟奏陛下,臣這是在為梁國說話。”
夜色跪了下去,“臣對西北的情況非常了解,西北大營將士驍勇善戰,但那是要看在什么人的指揮下戰斗。”
“對于不了解的人來說,西北大營的將士就是一群烏合之眾,但是,對于了解它的人來說,西北大營的將士就是一群猛虎。”
說到這里,他的聲音一頓,抬起頭看著梁帝,“陛下,別的不說,大殿下精于掌軍之道,有他坐鎮西北大營,北慶不敢南下,始終都小心三分。”
“好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梁帝抬手捏了捏眉頭,夜色說的這些他當然明白,可這也正是他所不愿意看到的,真的當他老了嘛。
這滿朝文武在想什么呢,真以為朕老了,看不到這背后的道道了?
西北大營的將士驕橫跋扈,還不是老大故意養成這樣的?
真以為西北大營除了老大就沒有別的人能鎮得住了?
喝了口茶,梁帝清了清喉嚨,“二號出來。”
片刻之后,一道幽靈般的身影從屋頂飄落而下,跪伏在地。
“夜色最近有沒有出去過?”
梁帝往后一靠,聲音沒有一絲波動。
“陛下,夜色忠誠如前,只是在上個月大殿下回京的那天兩人碰了面,一起喝了頓酒……”
二號詳細地將兩人會面的情況稟報了一遍。
“難道夜色真的只是為國事思考?”
梁帝嘟囔了一句,“派個機靈點的人去蓬萊島一趟。”
“是,馬上安排。”
二號俯身磕頭,然后縱身一躍消失了,只留下空蕩蕩的大殿。
“真的只有老大能夠鎮住西北大營了,朕看不見得啊。”
梁帝嘆息一聲,“現在一個個都有家有業了,擺在最前面的不再是朕了。”
“來人。”
片刻之后,一個小太監快步走進來跪下,“陛下。”
“宣李悅進來。”
梁帝翻開一本奏折,頭也不抬地說道。
片刻之后,李悅到了。
“李悅,老五馬上就要回來了,你去給他尋個合適的宅子。”
梁帝抬起頭看了一眼李悅,“府內一應用具都讓內府開支。”
“是,奴才馬上去辦。”
李悅點點頭。
“朕跟你說過了,你的修行已經到了頂點了,再無突破的可能,何必為了那一絲虛無縹緲的希望拿性命做賭注?”
梁帝嘆息一聲,“你跟向虹宇是不同的,不要被他刺激到了。”
“陛下,奴才不甘心吶。”
李悅重重地磕頭,聲音很小,卻能聽出來其中的無限凄苦。
“你呀,你呀。”
梁帝搖搖頭,“這一點向虹宇就比你強,你要學會放下,超脫了自我,就是那種元嬰突破到化神境界之后,整個意識漂浮出來看你自己的肉身。”
“你若是不能放下過去,你的修行再不會有存進。”
“謝陛下提點。”
李悅伏地不起。
海峰呼嘯,浪濤洶涌。
梁煒琪迎風卓立,隨著大船地晃動而搖動著,然而他整個人卻好像釘在甲板上一樣,紋絲不動。
“殿下,進去休息一下吧,明天下午就能到了。”
花解語在一邊柔聲說道,“我帶了點今年的新茶葉來,很香的呢。”
“不用了,你進去休息吧,我想一個人安靜一會兒。”
梁煒琪搖搖頭,大船已經在海上走了好幾天了,每天都是窩在船艙里修行,想找夏鈺做一做兩人都愛做的事情,誰知道上船之后她故意跟杜鵑睡了一個房間。
這讓梁煒琪感覺到很是郁悶。
畢竟,食髓知味嘛。
花解語手指頭絞著衣服,小心臟砰砰地跳,她當然不是想請梁煒琪去喝茶,雖然她的確學過茶道,但是,那不是今天的目的。
她的母親告訴她,夏鈺走路的姿勢有點不對,應該是上了殿下的床了,督促她要抓緊機會不要落后了。
后宮爭寵那是一步領先就步步領先,一步落后就步步落后。
誰要是能早一天誕下麟兒,那將來在趙王府就能搶先一步樹立起側妃的威儀。
低頭看著自己的小胸脯,花解語咬了咬牙,自己這點規模比起夏鈺那的確是差得太大了,可胸就是不長呀,我能有什么辦法?
良久沒了聲音,梁煒琪回頭一看,見花解語正耷拉著腦袋呢。
摸了摸她的腦袋,“小丫頭,怎么了,誰欺負你了,我去幫你教訓她!”
“就怕你不忍心,哼。”
花解語幽怨地哼了一聲,就勢靠在梁煒琪的胸前,“殿下,你不喜歡我嗎?”
“沒有,我很喜歡你呀。”
梁煒琪笑了,“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嗎?”
“記得呀,還說呢,當時人家剛脫了衣服要跨進木桶呢,就聽到有動靜。”
想起當時的情形,花解語俏臉上泛起一絲紅暈,她現在確信東山小師叔不是真心要偷看自己洗澡的,他只是單純地故意鬧出點事情來而已。
“老實交代,有沒有看到什么?”
“你說呢?”
梁煒琪呵呵一笑,右手梳理著花解語的秀發,“我但是就看到你洗了頭,正要脫衣服呢,才弄出動靜的。”
“不過,你這小身材也沒什么看頭呀。”
說出最后一句話,梁煒琪已經做好了挨打的準備。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花解語居然沒有嬌羞地揚起粉拳,而是耷拉著腦袋。
不是吧,這丫頭怎么變化這么大?
“解語,你這是怎么了?”
梁煒琪一愣,雖然說她的母親孟凌飛是個很勢利的女人,但是,這也是人之常情,誰也不想自己的女兒過得不開心。
如果能夠把把女兒嫁給當朝皇子,而且,這皇子人還非常,長得也很帥,自然就要想盡一切辦法去達成了。
當然了,如果能夠順帶著通過皇子女婿把自己家的勢力發展起來,也就再好不過了。
“沒什么,你是不是嫌棄我的胸小?”
花解語紅著臉,聲音比蚊子叫大不了多少。
不過,以梁煒琪的修為自然能夠聽得很清楚,不由得一愣。
“沒有呀,大有大的好,小有小的妙嘛。這個沒辦法比較的。”
梁煒琪摸了摸鼻子,“行了,你還小呢,以后還有得長呢。”
“人家這不是怕你覺得我胸小就不喜歡我了嘛。”
花解語嫣然一笑,她畢竟還小,心思還很單純,聽得梁煒琪怎么以說心情頓時好轉,“不過,我媽擔心小姨會早我一步生下孩子,怕我落后一步。”
這都哪兒跟哪兒呀。
梁煒琪有些些哭笑不得了,不過,也不能不承認自己那個丈母娘的眼光很毒呀,一眼就看出來了。
“不是吧,你母親怎么知道我們睡一起了?”
“她,她說小姨走路的姿勢不對。”
花解語紅著臉回答。
“我這丈母娘眼光很毒呀。”
梁煒琪仰天長嘆一聲,那豈不是說以后自己要是吃了花解語,就要被她逼婚了。
不過,這成親的事情哪有我這個皇子能夠做主的?
就算是父皇對我再不在意,那也要等他老人家首肯了才可以的。
至于誰當找王妃就更不是自己能決定的了。
當然了,只要不是王妃,側妃想必是不會干涉自己的了。
聽到這聲丈母娘,花解語的心里就像吃了蜜一樣甜。
至于那一絲抱怨之意,直接就忽略了。
十一月三日,梁煒琪一行人趕到了蓬萊島。
“殿下,您這是第一次看到這么大的島嶼吧?”
孟凌飛看著目瞪口呆的梁煒琪,嫣然一笑,“比起我們君山島來說,大得太多太多了,簡直就是九牛一毛啊。”
“是的,第一次看到這么大的島嶼。”
梁煒琪點點頭,“難怪蓬萊島能夠雄踞一隅,跟三國并稱呢。這座島四面環海,易守難攻啊。”
“而且,在船上看跟在島上看,也有很大的不同……”
“讓開點,讓開點。”
梁煒琪的話還沒有說完,身后就傳來一陣嘈雜聲,回頭一看就見一群如狼似虎的軍人沖過來,將路上行人往邊上趕。
“這是什么人?”
梁煒琪眉頭一擰,看這容貌應該不是梁國士兵,更像是北慶人。
“殿下,這應該是慶國來的使者。”
夏鈺眉頭微微一蹙,她在東山的日子比梁煒琪長得多,偶爾還帶著東山弟子去邊境參加過小規模的戰斗。
“哎呦,這小娘們長得挺漂亮的嘛。”
一個輕佻的聲音響了起來,梁煒琪眉頭一擰,回頭一看,就看見一個臉上長滿了青春痘,走路有些飄逸的家伙色瞇瞇地看著花解語,甚至還要伸出了他的咸豬手。
“殺了!”
梁煒琪哼了一聲,擺擺手。
夏鈺一怔,這是怎么了,不就是一個慶國的紈绔子弟跳戲了花解語么,固然有罪,那也是罪不致死啊。
“師姐,動手就是了,你殺不了他的。”
梁煒琪嘆了口氣,這種大場合慶國的使者團里絕對有化神境界的高手坐鎮,怎么會容許使者團的人被殺呢?
自己不過是想給慶國人一個下馬威而已。
師姐雖然修為高深,但是,對自己的命令卻不是無條件的服從,以后還要加以好好調校啊。
“好,我明白了。”
夏鈺有些內疚,當下拔出長劍,腳下一頓,厲喝一聲,“流氓賊子,找死。”
劍光如電,飛刺了過去。
夏鈺的修為已經是元嬰中境,即將突破元嬰上境,她一旦全力施為的話,所產生的攻擊是極為強大的。
剛剛的一愣神,夏鈺就敏銳地感覺到了小師弟對自己的不滿了,既然要想彌補就要彌補得徹底一點,所以,這一劍夏鈺已經傾盡全力一擊。
如果慶國的使團里沒有修為比自己高的高手,這一劍之下,那個登徒子就要成為死人了。
她的念頭才剛剛閃過,眼前一道亮光一閃而逝。
隨后,夏鈺就感覺到長劍刺在了一個堅硬的物體上。
“叮”的一聲響起,火花四濺。
與此同時,一個低沉的聲音響起。
“姑娘,得饒人處且饒人。”
對方似乎還有余力,這讓夏鈺的心里生出一絲好勝心來,即將突破元嬰上境,這個時候遇到這樣可以沒有任何顧忌的機會,自然要好好地打一場。
說話的是個老頭,穿著一身青色的長袍,面容清瘦,手里提著一個黑色的長棍,想必剛剛刺中的就是這根棍子。
“欺負我們的人你不說話,現在你倒是有眼睛了。”
夏鈺怒喝一聲,手腕一番,長劍呼嘯著刺了出去。
“你罵誰瞎子呢?”
老頭也有點生氣了,揮舞著銅棍贏了上去。
兩人再度戰成一團。
“殿下,你說夏姐姐能不能打贏?”
花解語憂心忡忡地問道,雖然梁煒琪幫她出頭很讓她高興,但是,這個老頭顯然比夏鈺技高一籌,要是夏鈺因此受傷的話,那就是她的罪過了。
“放心吧,沒事兒的。”
梁煒琪呵呵一笑,搖搖頭,“喏,那邊是我們梁國的使團,中間那位就是李悅。有他在,我才敢借著這個機會給慶國人一個下馬威。”
聽到梁煒琪這么說,花解語松了一口氣。
“萬一那個李悅不出手呢?”
“他敢嗎?”
梁煒琪笑了,“我可是梁國的五皇子,我在蓬萊國受辱,他這個宮內的太監坐視不管的話,你知道等待他的是什么嗎?”
“殿下,不好,夏鈺恐怕支撐不了多長時間了。0”
孟凌飛驚呼一聲,“并肩子上吧。”
“不用了。”
梁煒琪搖搖頭,轉頭看相場中,夏鈺果然已經漏出疲態,老頭的銅棍呼嘯著砸了下去。
就在這時,一個尖叫聲響起。
“賊子,找死!”
聲音才剛響起,一道影子一閃而過。
緊接著,一聲慘叫聲響起,拿銅棍的老頭張口噴出一口鮮血,直接倒飛了出去,重重地摔落在地。
這一下,慶國使團的士兵立即拔刀圍攏過來。
而那邊梁國的士兵也抬著長槍沖過來,形勢很是緊張,一觸即發。
“奴才見過五皇子殿下。”
輕飄飄的一掌擊飛了對手,李悅全然沒理會上百個慶國士兵,轉身匍匐在梁煒琪的面前。
“李總管請起。”
梁煒琪走過去,抓住李悅的手臂將他抬起,“對了,這一次的使者呢?”
“殿下,您就是這一次朝廷的使者。”
李悅站起身,“國書,賀禮都在隊伍里呢。”
“好,我們過去吧。”
梁煒琪點點頭,這也是意料中的事情,父皇要是連這一點都想不到他又怎么會在皇帝位子上一坐就是這么多年?
梁煒琪轉過身,就看見慶國的士兵舉著刀一動不動,不過,看得出來他們在海派,剛剛李悅很隨意地一擊就擊飛了他們的一位高手,他們這樣的小兵恐怕一個指頭就能捏死。
“滾!”
李悅眉頭一皺,目光如刀掃過這些士兵,低低地喝了一聲,他不知道梁煒琪為什么突然發飆,但是,五皇子的人被欺負了,他要是不出頭的話,梁國的面子都沒了。
“好威風,好威風啊。”
就在這時候,一個陰鷙的聲音響了起來,伴隨著幾聲拍手掌的聲音。
梁煒琪抬起頭,就看見一個頗有些英俊的年輕人走過來,從衣服穿著來看像是個公子哥兒,不過,她里面的衣服露出一絲明黃色,腰間系著玉帶,手里拿了把折扇,都不像是慶國皇室的人,反倒是更像梁國的普通士子。
只不過天下沒有哪個士子敢于穿明黃色的衣服。
明黃色是皇帝獨有的顏色。
梁國是這樣,慶國如此,西邊的野蠻人秦國依然是如此。
“沒辦法呀,有些野生的蠻子沒教養,我就替他的主人出手教訓一下,免得丟了你們慶國的臉呀。”
梁煒琪呵呵一笑,“要不然的話,這蓬萊國的人就會說了,這都什么年代了怎么還有這種不懂禮儀,不知人倫的畜生呢。”
年輕人氣得臉色鐵青,“好,好,你就是那個什么詩仙了,你就不怕我大慶兵峰南指?”
“我就是梁國五皇子梁煒琪,也是東山劍派很多弟子的小師叔。”
梁煒琪笑了,“你們大慶的兵峰南指,我看你是做夢的吧,先回去把你們的老家看好咯,這馬上就要下大雪啦。”
“靺鞨人被我梁國的并州大營殺得抱頭鼠竄,但是,草原馬上就要下大雪了,他們不弄點糧食過冬可不行呀。”
說到這里,他的聲音一頓,“所以呀,你還是別參加婚宴了,趕緊回去看著你們那點家當吧,破家值萬貫啊。”
“好,好,你果然就是梁煒琪!”
年輕人氣得七竅生煙,右手捏著的紙扇倏地一揮,“我來跟你文斗,我們比詩詞!”
“你白癡呀。”
梁煒琪笑了,“現在我的行事比你好,用得著這么麻煩,你要是再嘰嘰歪歪的話,醒不醒老子殺光了你們?”
“你,你,你敢!”
年輕人明顯有些色厲內荏。
“白癡,既然都知道我是詩仙了,你就不知道我那天就說過了,以后再不寫詩。”
搖搖頭,梁煒琪嘆了口氣,“我真為你們慶國的百姓悲哀,讓這么一個弱智的家族來統治他們,悲哀,無盡的悲哀呀。”
就這么哀嘆著,梁煒琪背著手往梁國使者團那邊走去。
夏鈺等人連忙跟在李悅的背后。
遠處站著一群蓬萊國的士兵,領頭的將官看著眼前的一幕,眉頭一皺,招了兩個親信叮囑一番,轉身領著士兵們走了。
“殿下,為什么要這么做?”
李悅終于說出了憋在心里的疑問,因為有士兵們在前面開道,也不擔心被人聽到了。
“很簡單啊,第一,我的女人被欺負了,第二,我要給慶國人一個下馬威。”
“您給慶國人一個下馬威?”
李悅感覺到自己的腦袋不夠用了,他很想說一句,您有什么資格給慶國人一個下馬威呀,你一個還沒封王的王子,什么權力都沒有啊。
“是的,不出意外的話,我就會去西北大營坐鎮了。”
梁煒琪嘆了口氣,“所以,我得為接下來的事情做準備了。行了,我們快點過去吧,事兒還多著呢。”
說罷,他用力一夾馬腹。
看著梁煒琪漸漸遠去的身影,李悅更是傻眼了,五皇子沒毛病吧,他要去西北大營坐鎮,說什么夢話呢?
就算是陛下要將大王子調離西北大營,那也不會是讓你一個沒有任何帶兵經驗的人去執掌西北大營的吧?
最近京都一直在流傳,大皇子要回京都了,可能是唐國公去西北大營坐鎮指揮。
至于五皇子去西北大營這更是不可能的。
雖然說陛下著自己五皇子建好了趙王府,但是,并不意味著陛下會把西北二十萬鐵騎交給一個不懂兵事的人吧?
哪怕是他是五皇子。
梁煒琪這話當然是故意說給李悅聽的。
李悅是他父皇的心腹總管,回京都之后自然會第一時間把這次參加婚宴的全部經過,事無巨細地都要稟報一遍的。
不錯,梁煒琪看上了西北那二十萬鐵騎。
不管將來能不能當上皇帝,只要掌握了西北大營的二十萬鐵騎,不管誰當皇帝,都不敢拿他這個五弟下手。
更何況他是東山劍派的弟子,有了二十萬鐵騎和東山劍派,哪怕是他割據西北也不是不可能的。
當然,這種可能性很小。
東山劍派為的是國家,民族大義。
一旦這番話傳到他父皇的耳朵里,梁煒琪就知道自己的機會來了,父皇肯定會召見他,跟他談一談。
梁煒琪一行人被安排住在國賓館,孟凌飛他們被安排在別的地方,盡管孟凌飛的心里有些不樂意,她想住在國賓館里面。
畢竟,君山島是屬于江湖門派,在天下來說名聲并不大。
夏鈺代表的是東山劍派,那可是天下修行三大名山之首,自然夠資格留在國賓館里住。
國賓館地方很大,住的也就只有三大名山,以及其他三國的使團。
“李總管,剛剛在路上遇到的那個小女子是誰?”
洗漱一番之后,梁煒琪立即讓李冬把李悅請了過來。
“殿下,老奴馬上就安排人去打聽。”
李悅搖搖頭,這一次不過是來參加蓬萊島皇子的婚宴,并沒有其他的意義,所以,陛下也沒有在他出發前有另外的交代。
“對了,殿下還想知道其他什么消息嗎,我一并安排下去。”
“秦國那邊來的是什么人,蒼山的代表是誰,大雪山來的是誰……”
略一沉思,梁煒琪將心里所有的疑慮都提了出來,至于這些消息怎么去掉打聽,自然有李悅做出安排。
送走了李悅,夏鈺就來了。
“師姐,怎么不去躺一下,一會兒就要去吃晚飯了。”
梁煒琪給夏鈺倒了杯熱茶,“怎么了,今天跟那拿銅棍的動手沒有受傷吧?”
“受傷倒是沒有。”
夏鈺喝了口茶,看了一眼梁煒琪,又迅速低下頭,“小師弟,對不起,我不應該懷疑你的判斷的。我只是覺得你不應該這么草率地決定要殺一個人。”
“師姐,我知道你的意思。”
梁煒琪立即伸手抓著夏鈺的手,“我沒有生氣,只是有些不開心,難道在你的心里我是那么一個冷血殘酷的殺人者?”
“我這么做自然會有我自己的考量。”
隨后,梁煒琪就把他的考慮都說了出來。
聽著,聽著,夏鈺的心里更難受了,難受之余又有點開心。
難受的是自己沒有信任梁煒琪,今天還好不是什么重大事情,要是遇到重大事情的話,自己這么一猶豫,很可能就錯失良機了。
開心的是她的小師弟并不是一個殘忍的人,他做的決定都有他的理由。
“小師弟,對不起,我錯了。”
夏鈺耷拉著腦袋,下巴尖都要刺到胸了,“以后我再也不懷疑你了,只要你一番話,我就立刻動手。”
她的聲音一頓,抬起頭看著梁煒琪,臉上浮起一絲堅毅之色,“不管是做任何事情!”
“任何事?”
梁煒琪呵呵一覺,目光如刀定格在夏鈺的胸前。
看著梁煒琪臉上那不懷好意的笑容,夏鈺的芳心一顫,居然隱約有些期待。
“是,任何事。”
“師姐,放心吧,我還沒那么荒唐,更沒有那種變態的暴露狂。”
梁煒琪哈哈一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走吧,我們出去吃飯去。”
“你不去遞交國書了嗎?”
夏鈺一愣。
“明天,明天再去。”
梁煒琪搖搖頭,“先了解一下情況再說,這種事情不著急的。我這還是第一次來這種巨大的島嶼上來玩,自然要好好見識一下了。”
“其實,我也是第一次來。”
夏鈺點點頭,“你等一下,我去把人都叫上吧,萬一有什么事情的話,也能有個照應。”
“放心吧,不會有什么意外了。”
梁煒琪搖搖頭,“這會兒慶國人就算是想殺我,蓬萊島也不會同意的,畢竟,我要是死在他們島上,我父皇的震怒他們絕對承受不起。”
“對了,你還沒說為什么要這么做呢?”
夏鈺想起自己還沒問這個問題,已經憋了好一會兒了。
“我這么做有很多很多的理由,例如花解語被欺負了,例如這是我的一個可能的機會等等。”
梁煒琪輕聲說道,“不過,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
夏鈺的心頭一跳,下意識地抓住梁煒琪的手。
“師姐,山主在突破煉虛上境之前,你記得我們西北那邊是在準備打仗了吧,甚至準備同時開展,西北大營對慶國,我們東山劍派和五萬郡兵對秦國。”
梁煒琪看著夏鈺問。
“嗯,那時候我記得孟凌飛還問過我這個問題,那時候我還擔心會打起來呢。”
夏鈺點點頭。
“這也是我奇怪的地方,戰爭就是沒打起來。”
梁煒琪提起頭看著夏鈺,表情凝重地問道,“為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