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
夏鈺一愣,愕然地抬起頭看著梁煒琪,一臉的迷惑不解,“沒有打起來不是更好嗎,不用死傷那么多的人,很多的家庭不會破滅,多好呀。”
“是,這樣的確很好。”
梁煒琪點點頭,“可是,戰爭遲早還是會打的,只要有需要那些高高在上大權在握的人,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隨時都可以發起一場戰爭。”
他的聲音一頓,端起茶盅喝了一口,嘆息一聲,“西北戰事的停滯,只是暫時的停滯,而且很可能是為了下一次更大規模,更長時間的戰爭。”
夏鈺傻眼了,愣愣地看著梁煒琪,是的,小師弟的話說到點子上去了,不過,小師弟可是皇帝的兒子,他也是高高在上的人之一啊。
他為什么要說出這樣的話來。
小師弟還真是一個與眾不同的男人呢。
是的,他已經是男人了,是自己的男人了。
有這樣的男人,是件幸福的事情,是值得驕傲的事情。
梁煒琪沒想到師姐的思路又跳飛了。
接著說道,“師姐,我懷疑這里面有陰謀,很大的陰謀,西秦,北慶,我們南梁三個國家都是被圈套了。”
夏鈺一愣,“不是吧,這是什么人能夠設計這么一個大陰謀,囊括三個國家,而且還要有很強的實力去實施呀?”
“是呀,所以我要去試探一下啊。”
梁煒琪嘆了口氣,“師姐,你不要誤會了,設一個這樣的陷阱并不是多難,只要利用各個國家的那些大權在握的人的欲望就能做到。”
“然后巧妙地推波助瀾,借力打力等等,總之,利用各種手法就能達成。”
說到這里,他的聲音一頓,“當然了,這也需要極大的人力物力財力來做這樣的事情。”
“你說試探一下,是怎么試探呢?”
夏鈺好奇地問道。
“今天我就是在試探啊。”
梁煒琪笑了,“要不然,你以為我讓你做出一副要殺了那個流氓的樣子是為了什么?”
“這兩者之間有關系嗎?”
夏鈺一呆,腦海里閃過一個念頭,自己還真不適合參與到這樣的話題里來,太傷腦筋了。
小師弟是天生就是吃這一碗飯的呀。
“當然有關系了。”
梁煒琪一愣,隨后就想起來自己還沒解釋呢,“我這樣的局外人都能看得出來,朝廷的大佬們會看不出來嗎?”
“梁國這邊我不好過問,我可以從慶國那邊入手啊。”
“今天的這個事情一發生,傳回慶國的話,必然會有人在暗中鼓動出兵,反正慶國的大軍就在涼州駐扎,大軍兵峰南指也就是旦夕之間的事情。”
說到這里,他的聲音一頓,“到時候,慶國那邊哪些人力主出兵南下決一死戰,就可以從這些人一個個篩選出來了。”
“當然了,梁國這邊也是如此。”
聽到這里的時候,夏鈺終于明白過來了。
“小師弟,這樣的話,就算是你查出了慶國那邊的內賊,他們也不會相信你的話呀。”
“對呀,所以,我就要讓他們對我印象深刻啊。”
梁煒琪笑了,“讓他們從心底里意識到我的強大不容反駁,我說的話沒有錯等等,當然了,這些都只是小手段,真正能派上用場的還是證據,以及嚴格的推理。”
“而這些是需要去深入調查的。”
“太難了,聽著我就頭暈。”
夏鈺感嘆一聲,“走吧,我們出吃飯。”
國賓館位于島上最繁華的地帶,一出門就是四通八達的街道,當然了,跟天下第一雄城京都,自然是一個天下一個地下。
頂多也就是倉和縣的標準。
不過,考慮到這是一個島國呀,各種物資少,而且人口也不多,能夠有這樣的成就也足以證明蓬萊島國的朝廷還是有著不錯的治理能力的。
一行人逛了一會兒,就把街道逛得差不多了,畢竟地方有點小。
走了個把時辰,天色也快黑了,梁煒琪就挑了個看起來檔次不錯的酒樓走了進去。
酒樓設計成的回字形格局,一樓的中間是一個高大的舞臺,幾乎每一層樓都有很多客人,生意很是興隆。
“小師叔,沒有包廂了,就只有二樓的走廊上有位子了。”
杜鵑小聲說道,出門前夏鈺一再交代了在外面不要叫殿下。
“沒關系,我們就坐二樓,看看他們這里玩什么,不像是五臺啊,搞那么大一張桌子干嘛的?”
梁煒琪點點頭,一邊打量著一樓大堂的陳設,一邊在小二的引領下我那個樓上走去。
很快,梁煒琪就打聽打到了消息,下面按個高臺是說書人用的。
“坐吧,都坐下,一起吃。”
梁煒琪呵呵一笑,“以前在家里的時候你們又不是沒跟我一起吃過飯。看,說評書的來了。”
說書人的功夫倒是不錯,遺憾的是這說的故事太差勁了,這更加堅定了梁煒琪自己創業發家的一個小方向。
僅僅有煙草肯定是不夠的,火柴的生意要做起來,把前世看到的那些故事,小說也可以弄出來變成銀子嘛。
總之,什么能賺錢就去做什么。
酒菜很快就送了上來,梁煒琪對聽說書沒了興趣,就慢慢地喝酒,吃肉,一邊打量著這家酒樓,想著是不是回去京都之后也搞一家這樣的酒樓。
不僅能掙錢,還能成為自己的消息來源之地。
掙思索間,梁煒琪突然聽見一個很輕柔的聲音,說了一個聽不懂的詞,然后,又有人回了一個聽不懂的詞。
接頭,這是暗線在接頭!
這是梁煒琪腦海里閃過的第一反,然后,他就很想看一看這接頭的是何方神圣,然而這個念頭只是一閃而過,他還是強忍住了回頭去看身后那一桌的想法,動作太突然了的話,容易打草驚蛇。
不過,那兩個人的聲音也漸漸地低了下去,梁煒琪隱隱約約聽到了一個名字,尤夢芝。
尤夢芝,這個梁國京都第一名伎難道要來蓬萊島?
想一想似乎又是情理之中的事情,畢竟,尤夢芝的琴藝堪稱天下無雙,這一點,張泰都是承載過好幾次的。
要知道張泰可是這圈子里的老玩家,還是很有發言權的。
尤夢芝這個名伎來獻藝很尋常,聊起這種事情何必小心翼翼呢。
這么見不得人,那顯然是見不得人的勾當了。
梁煒琪心里閃過一個念頭,這時候,稀稀拉拉的掌聲響了起來。
“怎么這么快就沒酒了?”
梁煒琪嘟囔了一句,轉頭四顧,一邊揚起了右手,“小二,上酒!”
借著這個機會,梁煒琪順勢掃了一眼身后的那張桌子,兩個長相很普通的中年人,一個做漁民打扮,一個著裝宛若小生意人。
當然,這肯定是他們的偽裝。
聽到梁煒琪大聲叫小二,那兩人很警覺地抬起頭看過來,看了一眼梁煒琪同時端起了酒杯。
當然了,梁煒琪并不準備做什么。
一來,掌握的信息不多,沒有足夠的證據表明這些人要在蓬萊島搞事,萬一人家不是要在這里搞事,只是在這里一起聚會什么的,怎么辦?
再一個,這里是蓬萊島國,是別人的地盤,萬一鬧出什么事搞不好就會鬧出外交事件了。
還有就是,這個尤夢芝的來頭都沒搞清楚,還是先不要打草驚蛇的好。
小二很快就又送來一壺酒,梁煒琪一邊喝酒,一邊張大了耳朵,不過,后面那兩人明顯變得警惕起來,聊的都是最近哪一塊的魚多,鮮魚的價格等等。
聽了好一會兒,都沒有什么有價值的信息,梁煒琪也就是放棄了。
兩世為人的梁煒琪對說書人的故事沒興趣,但是,其他人對于樓下說書人的故事很有興趣啊。
夏鈺也聽得入迷了。
李冬時而緊皺眉頭,時而笑得樂不可支。
杜鵑則緊緊地捏著小手,緊張得不得了。
那些在梁煒琪看來很常見,很爛俗的橋段,他們卻感動得眼淚嘩嘩的。
當然,這也讓梁煒琪意識到了娛樂產業很有搞頭的想法。
更加堅定了搞娛樂產業的念頭。
不過,具體怎么去實施當然要從長計議的。
一個故事說完,掌聲雷動。
同時也有不少人紛紛離開了酒樓,就包括那兩個談到了尤夢芝的那兩個人。
“小師弟,怎么了?”
夏鈺見梁煒琪看著空桌子發楞,奇怪地問道。
“沒什么,走吧,我們也該回去了。”
梁煒琪搖搖頭,回去之后,李悅那邊差不多也該有消息來了吧。
回到國賓館,梁煒琪剛剛端起茶盅,李悅就到了。
“殿下,您要查的東西都查到了。”
見禮之后,李悅沒有廢話直奔主題……
“李總管,辛苦了,喝茶,喝茶。”
聽完匯報,梁煒琪微笑端起了茶盅。
“天色不早了,奴才就不打擾殿下休息了。”
李悅笑呵呵地起身告辭。
出門之際,李悅腳下一頓,回頭看了一眼梁煒琪,說道,“對了,殿下,奴才奉陛下之名給殿下籌建趙王府,等我們回到京都應該就可以完工了。”
“哦,李總管,謝謝了。”
梁煒琪聞言一愣,隨后立即微笑著道謝,“等回京都之后請李總管喝酒。”
“不敢,這是奴才應該做的。”
李悅笑了笑,“其實,陛下心里還是很記掛殿下的,只是陛下日理萬機也不善言辭。”
“嗯,我明白了,謝謝李總管。”
梁煒琪點頭道謝。
“殿下太客氣了,不打擾殿下休息,奴才告退。”
李悅躬身行禮。
趙王府竟然已經準備好了!
看來父皇很著急嘛,梁煒琪放下茶盅,摸了摸下巴臉上露出一絲淡淡的笑容。
當然了,李悅提前告訴自己這個信息,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順帶還賣了自己一個人情,宮里的那些老太監一個個都是人精,自然有時候一個無意的善緣,就有可能在關鍵時候的發揮意想不到的作用。
大雪山這次來的是穆無雪的一名叫劉嬋的女弟子,修為是化神中境,不過,她昨天下午就到了,比慶國的使者禮部侍郎何方要早到一天。
若是,劉嬋跟何方一路來的話,今天下午的那一戰的結果就變成了李悅一掌打得劉嬋吐血而飛啦。
那樣試探的效果就會更加明顯了。
可惜了。
慶國來的居然只是一個里不是侍郎,自己這個梁國的五皇子來擔任使者,這蓬萊國怎么著也得來個對應的人物拜訪一下吧?
正思索間,李冬稟報,蓬萊國的王爺令狐一葉求見。
令狐一葉是當今蓬萊國的皇帝令狐一舟的親弟弟。
雖然蓬萊國比倉和縣大不了多少,但是,麻雀雖小五臟俱全,一應朝廷規制差不多都有,當然了,各個衙門的規模就差了太多。
而且,蓬萊島還有一個特點文風盛行,舉國以讀書為榮。
“哈哈,詩仙蒞臨,真令我們蓬萊島蓬蓽生輝呀。”
人還沒到,一個爽朗的大笑聲傳了過來。
令狐一葉個子不高,人還長得很胖,遠遠地看過去像是一個肉球在滾動。
“王爺客氣了。”
梁煒琪笑呵呵西迎了上去,拱手作揖行了一禮,“東山梁煒琪見過令狐王爺。”
“五皇子客氣了。”
令狐一葉呵呵一笑。
寒暄了幾句,兩人落座。
李冬給兩人奉上香茶。
“我也是今天晚上回到府里,才知道詩仙大駕光臨,否則的話,早早地就要來聆聽仙音了。”
喝了口茶,令狐一葉主動提起了梁煒琪在云夢君山島上的事,總結起來就是一句話,一炷香,一壺酒,詩仙之名天下走!
聊了一會兒,令狐一葉就起身告辭。
送走了令狐一葉,梁煒琪準備洗漱睡覺,這年頭的娛樂節目太少,要不是還有山前煩惱絲的功法讓他修煉,還有長出頭發作為他的短期目標,梁煒琪真的會有漫漫長夜無心睡眠的困擾。
就在這時候,李冬又來稟報,慶國使者求見。
“哦,找麻煩的這么快就上門了?”
梁煒琪呵呵一笑,嘴唇微微一撇,“請他進來吧?”
片刻之后,幾個人跟在李冬的身后進了房,其中一個中年女人冷若冰霜,好像誰欠了她的銀子沒還一樣,這必然是穆無雪的弟子劉嬋。
還有一個就是下午那個女扮男裝的慶國皇室弟子,至于姓什名誰,那就不得而知了。
領頭的,當然是慶國這次來參加婚宴的使者,慶國的禮部侍郎何方。
“慶國禮部侍郎何方,見過梁國五皇子殿下。”
何方行了一禮,“深夜求見殿下實屬無奈,請殿下見諒。”
你奶奶的,這不是廢話嘛,大半夜地來本皇子的房間里找茬,當然是實屬無奈了,尤其是本皇子今天下午表現出來的殺伐果斷的氣勢,一言不合就殺人的霸氣,你丫的不心驚肉跳才怪了。
當然了,能夠讓慶國禮部侍郎何方這么忌憚的人,整個慶國使團里面也就兩個人了。
一個是穆無雪的弟子劉嬋。
一個就是那個不知道名字的慶國皇室子弟。
現在這兩人都在何方的身后。
至于半夜來自己房間里興師問罪是誰的主意,那就不得而知了。
“何大人客氣了。”
梁煒琪呵呵一笑,一邊端起茶盅慢條斯理地喝了一口,一邊說道,“這深更半夜的,不知道大人來我的房間所謂何事呀?”
“好在本皇子沒有龍陽之癖,要不然的話,你何大人就污了本皇子的清名啦。”
何方聞言一愣,愕然地抬起頭看了一眼梁煒琪,他有些不明白梁煒琪說的是什么了,不過,聽到后面一句話,隱約明白了梁煒琪的意思。
說實在話,他是真不想著半夜來到梁煒琪的房間。
尤其是他聽說了梁煒琪這家伙不是善茬,要殺人可是毫不含糊的,今天下午差一點就要把慶國名將杜亮的兒子杜克林給殺了。
倘若不是張禮在場,杜克林極有可能就這么被殺了。
如果因此引發慶國和梁國之間的大戰,那自己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盡管如此,何方也不敢連夜來找梁煒琪的麻煩。
萬一這家伙一怒之下將自己也殺了,豈不是死得很冤枉?
從梁煒琪今天下午的行事作風來看,還真有這個可能。
“詩仙不愧是詩仙啊,不知道這龍陽之癖是什么意思?”
不只是何方不明白,其他人顯然也不明白。
發問的是那個不知道名字的,女扮男裝的慶國皇室子弟。
“這都不知道?”
梁煒琪嘴唇微微一撅,一抹冷笑躍然而上,“陽者,男人也,所謂龍陽之癖就是男人喜歡男人,也就是你們慶國人喜歡找男人!”
“我呸!”
慶國皇室子弟對著梁煒琪怒目而視,“你們梁國人才是喜歡男人的兔子。”
“你說什么?”
梁煒琪怒哼一聲,一股殺氣油然而生。
慶國皇室子弟一愣,下意識地后退一步。
“梁煒琪,你要干什么?”
劉嬋冷哼一聲,挺身而出。
“殿下,該安歇了。”
就在這時候,李悅的聲音響了起來。
聽到這個聲音,劉嬋的臉色一變,她是化神中境的高手,自然可以通過這個聲音就斷定這發聲的人修為強她太多太多。
“李總管,沒什么,有人想要行刺于孤呢。”
梁煒琪淡淡一笑,“對了,要是孤叫你的名字,就給孤殺個片甲不留,有什么事情孤來擔著!”
這話聲音不大,卻蘊含著一絲刺骨的寒意,令人不敢懷疑他的決心。
哪怕是強如劉嬋,心頭也是一顫,聽到李總管三個字馬上想起梁國皇宮里的煉虛中境的高手李悅,頓時如墮冰窖。
別人或許會有所顧忌,但是,李悅可是梁國皇宮太監總管,本身又是煉虛中境修為,他要是動手將自己殺了,恐怕師尊也不能說什么。
尤其是現在東山劍派的掌門向虹宇也突破煉虛上境了。
“詩仙好大的威風呀。”
慶國皇室子弟冷哼一聲,“你自己都說了好歹也算是個讀書人,這種恃強凌弱不知道哪一家的孔孟之道。還說什么一炷香,一壺酒,詩仙之名天下走,都是狗屁!”
“你要問這是什么道,那孤告訴你,這是仙界之道。至于孤是詩仙,還是狗屁,恐怕也不是你們慶國人說了算。當然了,如果你們慶國人能夠做到一炷香,一壺酒之內寫出二十首質量差不多的詩詞,你就有資格說什么狗屁了。”
梁煒琪呵呵一笑,“再說了,諸位都是慶國大人物,半夜三更提刀帶劍興師動眾地來孤的房間,這不知道又是哪一家的孔孟之道呢?”
“殿下息怒。”
就在這時候,夏鈺走了進來,“雖然某些蠻子粗魯無禮,我們卻不可失了禮數,殿下一舉一動代表著慶國,代表著朝廷呢。”
“師姐說得對。”
梁煒琪點點頭,“就麻煩師姐給幾位不速之客上茶了。”
他的聲音一頓,端起茶盅喝了一口,“何大人,不知道諸位深夜來找茬,所為何事?”
“這,這……”
何方嘟囔了半天,卻說不出話來,本來就是杜克林調戲人家的女眷在前,張禮出手之后卻被人打得吐血,仗著劉嬋是化境修為想要找人家麻煩,沒料到人家來的是個修為直追穆無雪的高手。
這找麻煩還怎么進行得下去?
哪怕是撂下一句狠話都要冒很大的風險啊。
畢竟,這個梁煒琪可不是個好惹的主兒。
先不說人家那一炷香,一壺酒,詩仙之名天下走的詩中謫仙身份,單說人家是梁國五皇子的身份,恐怕就不是那么好對付的。
而且,這家伙雖然是詩中謫仙人,但是,性格可不是一般的暴戾呀。
張口閉口就是殺個片甲不留。
一個應對不好,說不定就能帶來一場災難。
“找茬不敢當,詩中謫仙人名傳天下,我們怎么敢?當然是要找皇子殿下討個公道。”
劉嬋冷笑一聲,橫了何方一眼,也不知道這家伙是怎么混上禮部侍郎的職位的,一點氣魄,一點當當都沒有。
也難怪朝廷這幾年是一年不如一年,梁國內亂在即,就應當抓住這個機會,率領幾十萬虎賁之師攻下梁國京都,飲馬長江之南!
“哦,什么公道,孤這正要找貴國交涉呢?”
梁煒琪笑了,“孤正準備回京迎娶的側妃,被貴國使團的人調戲呢,這可是有很多人看到的。”
說到這里,他的臉色一沉,“怎么,慶國這是要跟我大梁國開戰!”
最后一句話,梁煒琪用上了真元,舌綻驚雷。
可以說,整個國賓館就沒有人聽不到這一句話。
話音剛落,一個輕飄飄的身影飛了進來。
悄無聲息,沒有人發現他的到來。
正是大梁國皇宮的老太監李悅。
劉嬋大驚,下意識地去拔劍,然而,李悅只是瞪了她一眼,她就張口噴出一口鮮血,手里的長劍“哐當”一聲掉落在地。
“誰敢在我大梁國皇子面前動手?”
李悅哼了一聲。
何方嚇尿了,真的尿出來,不管是多么位高權重的大官,面臨死生之際反應跟普通人沒有什么差別。
國賓館劍拔弩張的氣氛,很快就因為蓬萊國的大隊禁軍的到來而變得有些怪異。
隨同前來的還有島上有名的大夫。
“諸位,諸位,這是怎么了?”
來的是蓬萊國的王爺令狐一葉,“我這剛剛到家,連茶水都不曾喝上一口呀。”
“王爺,我也不想這樣啊。”
梁煒琪兩手一攤,聳了聳肩,在令狐一葉這個王爺面前,他還是不敢稱孤道寡了,而且,人家輩分上就比他高上一截,“不過,人家欺負到我頭上來了,我要是再不做點什么的話,令我大梁國威受辱,就只有以死以謝天下了。”
說到這里,他的聲音一頓,“對了哦,我差一點忘記了,這是在蓬萊國的地界呀,我那即將過門的側妃被人調戲,你們蓬萊國沒有給出個說法呀。”
令狐一葉傻眼了,本來嘛,梁國和慶國對掐起來對蓬萊國來說也是一件極好的事情,沒想到這幾天名傳天下的詩中謫人居然如此陰險,如此小心眼啊。
不就是下午的沖突,蓬萊島國沒有人調解嘛。
想不到這就被他給扯出來了。
令狐一葉正想說兩句場面話,梁煒琪又說話了。
“李冬,通知下去,明天一早我們梁國使團就啟程返京。”
這一下,不僅夏鈺驚呆了,就連何方等人也傻眼了。
這家伙真是喜怒無常啊,簡直是興之所至,無所不為之極。
倒是那慶國皇室子弟目泛精光。
對嘛,這才是詩中謫仙人的氣概啊。
興之所至,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這樣才能寫出這種放蕩不羈,驚艷天下的詩詞來。
不過,很多人就算是做到了這種放蕩不羈,卻寫不出那種詩詞。
所以,他們被人當成了瘋子。
成了狂生。
“殿下,殿下,何必如此?”
令狐一葉嚇了一跳,倘若梁煒琪真的率隊走人,這事兒就鬧大了。
當然了,梁煒琪這話很有可能在虛張聲勢。
但是,他也不敢冒險啊。
要是梁煒琪真的走人了,蓬萊島國就丟不起這個臉呀。
而且,這個梁煒琪狂放不羈。
從他寫的詩來看,說不動還真有這個可能。
“本來這事兒我都沒想起來。”
梁煒琪看了一眼何方,嘆息一聲,“只不過,今晚上慶國的何大人帶著人來興師問罪,然我這不靈光的腦袋就想起來,原來自己是吃了大虧的。”
他的聲音一頓,臉色一沉,“多虧何大人提醒啊。”
“殿下,殿下誤會了。”
何方咬了咬嘴唇,好在他穿得厚,尿濕了也沒人。
他的聲音一頓,轉頭看了一眼慶國皇室子弟,卻見對方根本沒理會他,只是一臉花癡地看著梁煒琪,心頭一呆。
完了,這他媽怎么辦,大雪山來的劉嬋昏迷了,這位主兒又犯花癡了,這可如何是好?
主動賠禮道歉是不可能的。
畢竟,這關系到慶國的顏面呢。
陛下一怒,到時候可就不是罷官去職這么簡單了,抄家滅族都有可能的。
“蕭,蕭大人……”
何方重重地清了清喉嚨,眼前這個鍋太大,太沉,他背不動啊。
“詩仙大人言過其實了吧?”
慶國皇家子弟清了清喉嚨,臉頰上露出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容,“不錯,這件事情的起因的確是我們的一個成員口出不遜,至于詩仙大人所說的調戲之說,是不是有些言過其實呢。”
“至于我們的人出言不遜那也只是他的個人修養問題吧。”
說到這里,她的聲音一頓,臉上露出一絲淡淡的笑容,“至于詩仙大人要納側妃,我想這事兒殿下還是先回京都請示一下,再說吧。”
“要不然的話,倘若你的陛下不同意,那就丟人了,你這詩中謫仙如果面對你遍及天下的信徒?”
好一個伶牙俐齒的丫頭。
梁煒琪心頭暗暗感嘆一聲,這丫頭句句話都在提醒自己,這事兒鬧大了對自己也不好呀,尤其是最后幾句話。
她明面上說的是陛下不同意自己納側妃,實際上提醒的是自己沒有跟父皇稟報就私自決定納側妃,極可能會引起父皇的不滿。
這個丫頭,了不得呀。
“蕭姑娘,你這話是何意呀?”
梁煒琪呵呵一笑,“難道說行為不端,調戲良家女子在你們慶國是很光宗耀祖的事情?”
“你,你……”
蕭姑娘重重哼了一聲。
令狐一葉冷冷地看著這一幕,心頭很有些不爽。
很明顯,雙方都沒有把他這個東道主放在。
不過,原本劍拔弩張地氣氛因此也舒緩了不少。
“二位,夜色已深了,還是早早休息吧。”
令狐一葉呵呵一笑,“明天上午陛下還要召見你們呢。”
話只是說到這里,至于梁煒琪的所謂明天一早就出發回京都的話,他就當做沒聽到一樣。
已經給了梁煒琪臺階下了,這家伙要是還要鬧騰的話,那就太不識趣了。
只不過,他的心里還是有些緊張。
畢竟,梁煒琪這個詩仙似乎跟所有人都不一樣啊。
太,太,他奶奶的另類了。
誰知道他會怎么決定?
“休息是要休息。”
梁煒琪點點頭,目光轉向蕭姑娘,“蕭大人,你的人欺負我的女眷,是不是要給個說法呢?”
“我這人心思單純,心里要是有事兒的話,就會徹夜不眠難以入睡的。”
“一旦我難以入睡的話,誰也不知道我會做些什么瘋狂的事情啊。”
威脅,這他媽的是赤裸裸的威脅啊。
蕭姑娘傻眼了,這,這他媽哪里是詩仙啊,這分明就是京都街頭上一潑皮呀。
“詩仙大人,你欲如何?”
蕭姑娘兩眼一翻,“我這團員來歷可不簡單,希望殿下他日不要為今天的事情后悔啊。”
“不簡單又能如何?”
梁煒琪冷笑一聲,“若是我梁煒琪連自己的人都護不住,還有什么面目回京都面見父皇?”
說到這里,他的聲音一頓,“別說我梁國以大欺小,只要你們那個登徒子親自出來賠禮道歉,這事兒就到此為止。”
“否則的話,我們戰場上見!”
“我大梁堅信一個道理,戰場上拿不回來的東西,談判桌上是絕對拿不回來的!”
蕭姑娘聞言一愣,兩只大眼睛忽閃起來。
“好,就這么說定了。”
蕭姑娘點點頭,“小娟,去請杜克林杜公子來,他自己做的好事,就讓他自己來解決。”
“總算是安靜下來了。
折騰了一番,送走了令狐一葉,蕭姑娘等一行人,梁煒琪端起茶盅喝了一口,看了一眼花解語,“解語,你別怕,以后孤給你撐腰,誰要是欺負你直接告訴我,打不死他!”
“謝謝殿下。”
花解語嫣然一笑,不顧她娘親在一邊使眼色,很知趣地告辭,“夜深了,臣妾不打擾殿下休息。”
蓬萊國皇宮。
“李冬,你去找國賓館的人安排房間給解語母女休息。”
梁煒琪向李冬擺擺手,見李悅一直不說話站在一邊,就知道這老太監需要自己給他一個理由啊。
若不是李悅突然出現傷了劉嬋,今天就麻煩了。
當然了,若不是猜測到李悅會隨時關注這邊的情況,梁煒琪也不會這么做。
說白了就是要進一步刺激慶國。
這一次可是慶國人自己送上門的機會啊,怎么能錯過?
“李總管,你心里很奇怪我為什么一定要鬧事吧?”
梁煒琪放下茶盅,看著李悅。
“殿下,恕老奴愚笨。”
李悅呵呵一笑。
“很簡單,我要試一試他們是要忍辱負重呢,還是一怒拔劍。”
梁煒琪沉聲說道,“西北很早就有打起來了,但是,現在大哥回了京都,西北大營群龍無首,慶國人卻一直按兵不動。”
他的聲音一頓,喟然嘆息道,“我覺得這里面有貓膩。”
“原來如此,老奴明白了。”
李悅一愣,緩緩地點點頭,“殿下,夜深了,奴才告退。”
梁煒琪點點頭。
“這個梁煒琪不簡單呀。”
令狐一舟背著手站在窗臺前,聽著窗外那熟悉的海浪聲,頭也不回地說道,“想不到那梁家出身行伍,居然也能出這么一個人詩中謫仙人,老天無眼啊。”
說到這里,他的聲音一頓,回頭看了一眼他的弟弟令狐一葉,“老二,你跟這個謫仙見過面,感覺這家伙怎么樣,是不是真的跟傳說中的那樣厲害?”
“大哥,別的不說,就說這氣質,還有言行舉止的確是跟傳說中的一樣。”
令狐一葉感嘆一聲,“這家伙是真的狂傲到沒邊呀,詩詞方面的確是很有造詣。而且,我跟他聊起詩詞,的確是自嘆弗如。”
“這人的確有才,一炷香之內寫出五十首一流作品應該不是謠傳。”
隨后,他就搖搖頭,“還有,這個家伙絕對不只是會寫詩啊,心思慎密呀。”
“廢話,修行界都在傳東山小師叔修行天賦驚人,三年就突破到筑基中境。”
令狐一舟一臉羨慕地說道,“只不過,我是真沒想到行伍出身的梁家,居然也出了這等文采冠絕天下的人才。”
“不過,要說他心思慎密我卻不覺得。”
“哦,大哥的意思是今晚上的這些事情是李悅在搗鬼?”
令狐一葉一愣,隨后就明白了大哥的意思。
李悅不過是個太監而已,絕對不可能讓梁煒琪這個五皇子聽他的指令行事,就只能是梁帝的意旨了。
梁煒琪自下山一來,過巴蜀進云夢然后直奔蓬萊,一路上不曾去過京都。
根本沒有機會去面見梁帝。
所以,梁煒琪今天這一系列的舉動背后,要么是他自己的主意,要么就是李悅傳給他的梁帝密旨。
前者也就罷了,頂多就是梁家又出了一個大才。
相對來說梁帝的嫡子這么多,就為未來的皇位傳承埋下了禍患。
從這段時間梁國傳來的消息來看。
的確是如此。
現在還只是爭奪太子之位呢。
梁帝的幾個兒子就已經打得兩眼冒火了。
若是梁國帝位歸屬,豈不是要殺得尸橫遍野血流成河?
“除了李悅的主子還能是誰?”
令狐一舟冷笑一聲,“看來那老東西是要對北慶,或者說西秦動手了。所以,這次故意讓梁煒琪來島上搗亂。”
“畢竟,他的寶貝兒子被推崇為詩仙呀。”
“而我們蓬萊文風昌盛乃天下之冠,梁煒琪乃他們梁國人大力鼓吹的詩仙,來我們蓬萊自然會被民眾敬仰。”
令狐一葉點點頭,隱約明白了令狐一舟的意思。
“所以,就算是沒有慶國人去招惹梁煒琪,他也會找別的原因來鬧事的。”
令狐一舟哼了一聲,“他這么做的目的就是一個目的,讓我蓬萊在他們動手期間保持中立。”
“他就是不這么做,我們也會保持中立啊。”
令狐一葉聞言一愣,愕然地抬起頭看著令狐一舟,難道大哥跟慶國,亦或是西秦那邊有了聯系?
若是真這樣的話,對于蓬萊島國來說,未必是個好消息啊。
不管梁國和慶國之間怎么打,對蓬萊來說都無所謂,生意該怎么做就怎么做,也絕無可能趁著梁國交戰的時候,去撈些好處。
畢竟,蓬萊的國力擺在這里,整出十萬大軍差不多就是傾盡全國之力了,甚至連生產都要受到影響的。
就這么點兵力,還想去咬上梁國一口,簡直就是癡人說夢。
“至少我們可以要些好處。”
令狐一舟哼了一聲,“行了,這事兒就到此為止吧。我倒是要看看這個梁煒琪有什么資格能夠妄稱詩仙!”
這不是廢話嘛。
慶國那邊都已經道歉服軟了,這事兒自然是到此為止了的。
“陛下,那您早點歇息。”
令狐一葉施了一禮,起身匆匆離去,今晚上大哥的話讓他的心里生出一絲不安的感覺,倘若梁國和慶國交戰,蓬萊真的火中取栗的話,那就是蓬萊國的悲哀了。
他必須要去調查一下才行。
畢竟,這關系到全體蓬萊國人的生死存忘啊。
不管慶國跟梁國打得多么激烈,蓬萊要想撈好處,恐怕很難,畢竟,只有這么大點實力呀。
有多大的鍋就打多大的灶臺啊。
若是他的大哥已經一意孤行了的話,他就是說得天花亂墜,也不可能讓他的大哥改變主意的。
看著令狐一葉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下,令狐一舟喟然嘆息一聲,他何嘗不知道弟弟的想法,這家伙骨子里就只想偏安一隅,每日里喝酒吟詩,迎風弄月。
再也沒有進取之心啦。
這樣下去,恐怕用不了幾年令狐家就再沒有可以拿得出手的人了。
死人不要緊,亂起來不要緊,哪怕是失去江山也無所謂。
只要令狐家的人沒有死在溫柔鄉里,都還有一腔熱血!
哪怕是失去這一切。
遲早都可以把這些都拿回來!
可一旦令狐家的人安于現狀,沒有了進取之心那就等于死了!
就算是掌握著江山,那也用不了多久江山就會變成別人家的啦。
而且,梁家的江山遠不是看起來的那么穩固呢。
就在這時候,太監來報,客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