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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0章:殺人越貨
明朝好丈夫全文閱讀作者:上山打老虎額加入書架
    取笑歸取笑,廉州的報紙本來就和京師報紙的宣傳截然不同,因此這邊仍舊在緊鑼密鼓的大肆造勢宣傳,另一邊則是極盡抹黑之能,就差點沒把楚國描繪成山頂洞人了。【葉*子】【悠*悠】

    柳乘風倒也無所謂,人家笑是人家的,最后指不定是誰笑誰,過了幾日,考試的章程已經出來,柳乘風修改了一番,又打回議政府去,讓議政府實施。

    此時送去給各國的國書也已經發了出去,因為時間倉促,柳乘風的登基典禮是在一個月后進行,所以除了一些距離較近的藩國會有國王動身,其余的只能讓駐在廉州的使者參與盛典。

    京師那邊據說也已經派了禮部侍郎參加,還備了不少禮物來,事情似乎都很順利,柳乘風雖是做了國君,可是畢竟他不是朱佑樘,還沒有到親力親為的地步,所以每日清早的時候,李東棟與幾個議政大臣到崇文殿敲定一些大事,隨即便各管的,否則養著這么多官員,難道是來做寵物的?

    總之每每朱月洛打趣柳乘風清閑的時候,柳乘風總算用這個道理說的振振有詞,其實他的話是有道理的,當年廉州沒有他,只是他定下了一個大致的方略,下頭的官員便把這里處理的井井有條,雖然也有一些失政之處,可是影響都不大,現在柳乘風每日都要過問一下國中事務,又怎么可能出什么差錯?

    而且柳乘風最崇尚的是各司其職,每人管好自己的事。盡了自己的義務就成,至于先帝那般柳乘風是學不來的。

    其實柳乘風也不是單純沉溺于聲色,他在盤算著另一件事,朝廷命他世鎮南洋,既然如此,他無論如何也得尋點事來做,既是世鎮。[]柳乘風一直在盤算著如何改變現有的藩國體系。

    大明朝的藩貢體系實在有些慘不忍睹,這體系其實就是個名義,對藩國幾乎沒有任何的約束。沒有約束怎么成?柳乘風決心大刀闊斧一番,只是如何變革,他雖已有了幾分頭緒。可是細節又難以敲定,此時除了逗弄柳鳳兒,大多數時間都鉆在書房里。

    若是一般人以為這位楚王殿下在書房里那就錯了,當然,柳乘風并不介意別人這般想,若是有人提起,柳乘風多半會很厚顏無恥的回一句活到老學到老嘛,學無止境,本王有閑自是讀讀書修身養性。

    不過柳乘風呆在書房里,其實卻是坐在椅上發呆。讀書?他實在沒興趣,四書五經太枯燥,至于現下暢銷的各種小說,柳乘風又覺得索然無味,畢竟見識了后世的花花世界。再去看這個時代在柳乘風看來缺乏想象力的小說故事實在是一件很難受的事,雖說這時代的故事和小說增加了不少,可多是些才子佳人的故事,無非是張生遇到了某小姐,而后如何如何,柳乘風幾乎看這些故事的開頭。就能想到接下來的情節。

    柳乘風發了幾日呆,倒也不覺得膩,此時已到了五月,廉州的天氣越來越炎熱,好在這書房較為封閉,里頭又放置了冰塊的盆子,絲絲涼氣隨著冰塊在書房中透出來,柳乘風倒是忘了這廉州的暑氣。

    而正在這時,外頭卻是有個宮人低聲喚道:“殿下,領議政大人覲見。”

    “覲見?”此時已到了正午,一般這個時候柳乘風和李東棟是不打照面的,畢竟李東棟現在忙得很,就算想來和柳乘風閑聊也抽不開空。(看小說就到葉 子·悠~悠 M)

    莫非是有事?

    柳乘風不禁道:“叫進來說話吧。”

    王宮里宮女不少,皇上倒是賜了二十個太監隨柳乘風過來,人數少了一些,不過柳乘風顯然也沒有興趣去切了人家的命根子來伺候自己,可又為了保持宮中的純潔,所以招募了許多女官和侍女,外頭的宮人聽罷,連忙應承一聲,隨即便聽到有腳步傳來,書房的門推開,外頭明晃晃的陽光一下子灑落進來,使得這書房頓時通亮起來,柳乘風的眼睛一時有些受不了,忍不住擦了擦眼睛。

    李東棟走進來,躬身道:“微臣見過殿下。”

    李東棟現在懂得避嫌了,任何時候都不忘上下尊卑,柳乘風也拿他沒有辦法,人家這般對自己,柳乘風在他面前自然而然也就收起了隨意的性子,結果兩個人相處的關系再不是從前親密的上下級,如今越來越君臣了。

    柳乘風只得擺出一副君王的威儀,道:“出了什么事,勞動你親自來覲見。”

    李東棟臉色帶著幾分憂愁,道:“殿下,確實是出事了,剛剛傳來的消息,永利商行的船隊出了岔子,在呂宋海域遭遇了海賊,幾艘滿載著貨物的船只全數被海賊劫掠一空,海賊殺死了三百余人,只有一個商行的管事僥幸逃了回來,這已經是今年 第 1047 章 起來就成了海盜團體,南洋現在確實有幾股海盜,不過成氣候的不多,幾艘貨船一道被人劫掠,船上還有三百余人,這就意味著,這些海盜只怕人數更多。

    柳乘風的臉色很不好看,海盜劫掠是不可避免,可是一旦讓他們猖獗起來,豈不是要砸柳乘風的飯碗。

    柳乘風眼睛瞇著,他剛剛抵達這里,所以對海盜的事全然不知,于是眼睛落在李東棟身上,問道:“可有什么線索嗎?”

    李東棟正色道:“微臣倒是先去查問過,其一:南洋的那些海盜大多都是小打小鬧,人手不多,武器也都是刀槍為主,所以劫掠不了大船。若是遇到了大船,他們落荒而逃還差不多,哪里敢上前去騷擾。再者:永利商行乃是廉州有數的大商行之一,他們這一趟是船隊結伴出行,總計有四艘福船,船上的伙計都是身強體健的漢子,而且船上也有應對海盜的火器,要想劫掠這支船隊,若不能糾集五六百人,再輔之以火銃、火炮只怕難以成事。可是微臣向專司海運的官員打聽過,這南洋的水面上根本就沒有如此規模的海盜,所以微臣覺得,這可能不是海盜所為。”

    “不是海盜所為……”柳乘風眼睛瞇起來。

    李東棟繼續道:“而且這一次,永利商行運輸的四船貨物都是火銃和彈藥等武器,是受楚國的一處武器作坊運往呂宋國的貨物,大人,這些人劫了這批貨物,只怕圖謀不小啊。”

    柳乘風眉頭鎖的更深:“既是火器,為何不嚴加防護?”

    李東棟慚愧的道:“除了聚寶商行,哪家商行會特意雇一船護衛隨行保護?永利商行規模雖然不小,卻也沒有這樣的余財。以微臣看,這件事只怕非同小可,一群歹徒劫持了近兩千條火銃和滿倉的火藥以及兩門火炮,而且連四艘福船也被截去,微臣擔心會出亂子。”

    柳乘風正色道:“你方才說這些不是尋常的海盜,可還有什么眉目嗎?”

    李東棟沉默了片刻,隨即道:“錦衣衛那邊,似乎查出了一點線索,此前的時候他們就給我們提了醒,說是在這廉州還有幾處港口,據說有不少明教的人在活動,明教自從在京師消失匿跡之后,在江南也大受挫折,如今已大量活躍于廉州,似有所圖。”

    柳乘風臉色凝重,把玩著書案前的鎮紙,明教移到了廉州,柳乘風絕對相信,畢竟在連番的打壓之下,明教已有一蹶不振的趨勢,再加上寧王已經覆亡,他們再沒有了亂中取栗的機會,而廉州這里龍蛇混雜,又是唯一的出海口,他們決心在這里活動,自然不在話下。

    可假如這一次截船的事件與明教有關,柳乘風就不得不更加謹慎了,對于這些造反的專業戶來說,他們絕不可能只是小打小鬧這么簡單,更不可能只是貪圖財貨而單純劫掠,若干系到了明教,那么柳乘風幾乎可以斷定,這一次劫掠的這批貨船肯定是明教處心積慮的布置,他們劫掠這一船火器,無非是做出更驚天動地的事。

    或許是今日,或許是明日,又或者是在一個月之后,這些亂黨說不準就會拿著這批火器鬧出天大的動靜來。

    一個月后……

    柳乘風突然想到了什么,一個月之后就是他的登基大殿,屆時不但各國的使節甚至國王會親臨,便是朝廷的欽差也會抵達,這個節骨眼上若是出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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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1章:老虎屁股摸不得
明朝好丈夫全文閱讀作者:上山打老虎額加入書架
w    柳乘風的登基典禮絕不能出現差錯,這一點不須有絲毫的疑問,因為典禮不但是柳乘風的臉面,更是楚國的立國的基礎,若是一旦出了紕漏,鬧出了亂子,那么莫說是世鎮南洋,只怕要遭各國恥笑。

    威信這東西可不是鬧著玩的,人一旦失了威信,就會讓讓人覬覦之心,楚國坐擁天下近一成的財富,若是被人看出只是外強中干,就如一個手拿著元寶的稚童,在這弱肉強食的世界里,必然會遭遇不測。

    更不必說,這么多欽差、國王和使節,一旦這些人中出了岔子,柳乘風也擔待不起。

    登基的典禮既是柳乘風登上王座的一種慶祝,也是楚國向南洋各國宣示自己實力的表現,柳乘風一直期望自己的登基典禮將震懾各國,使大楚的建立能威懾四海,所以在這一點上,絕不能有絲毫的疏忽。

    現在四艘滿載著火器的船只被劫,根據描述,極有可能是明教所為,明教與柳乘風不共戴天,柳乘風曾屢屢打擊明教,而現在明教大肆在廉州活動,柳乘風深信,他們定會趁機鬧出亂子,借此來進行報復,更或者他們還有更深的陰謀,可是無論如何,柳乘風必須將他們一個個揪出來,一網打盡。

    李東棟已經走了,接下來溫正、高強和當地的錦衣衛千戶楊庭將會請來。

    溫正隨柳乘風到了廉州,如今雖然已經失了錦衣衛僉事的差事,不過柳乘風對這位岳丈大人也頗為依仗。已經任命他為五軍營將軍,這五軍營看上去似乎像是軍職其實不然,在五軍營之下,總共分為五個機構,分別是捕盜廳、鎮撫營、義禁府、掌獄院、肇事府。

    捕盜廳司緝盜,未來掌管楚國上下所有巡捕,與后世的警察局并無分別。

    鎮撫營掌管一營三千人的軍馬。這些人專門負責彈壓小規模的民變或是叛亂,屬于對內的武裝。

    義禁府專司督察大案要案,一旦捕盜廳不能解決的問題。那么便移交義禁府處置,義禁府甚至承擔了一些錦衣衛的職責,謀反大案。多由義禁府處置,若是非要類比的話,倒是和后世的國安局有些相似。

    掌獄院主管楚國境內的兩處監獄,畢竟楚國不是大明朝,大明朝對于囚犯多是刺配流放,可是楚國地方只有這么大,能把犯人流放去哪里?這監獄自然取代了傳統的刺配流放的職能。

    最后一個肇事府,則用于梳理各地的交通干道,緝拿路匪。

    五軍營掌握的便是這五大職能,屬于楚國專司維持內部治安的機構。權利不小,溫正這個將軍,已經大致相當于后世的政法委書記了,除了司法和定制刑律的權利歸了兵曹,其余的盡在他一人掌握。

    至于高強。如今已經身居內禁衛將軍一職,是內禁衛營的首領,內禁衛營總計有三千人,輪流衛戍王宮,權責極大,所有禁衛都是從軍中層層遴選。除了每日按時輪崗之外,其余的時間便是訓練和操練,高強從前不過是個宮中不顯山露水的衛士,此后一直跟著柳乘風,從不曾有過懈怠,這些年對柳乘風也是死心塌地,如今也算是出人頭地,柳乘風特地在廉州給他安排了一個宅邸,甚至將他的家眷一并接了來。

    要徹查永利商行的大案,這二人自然非來不可。至于另外一個廉州錦衣衛千戶所千戶楊庭,楊庭在此前就曾是柳乘風的心腹,否則也不可能把他調派到廉州這等干系重大的地方來,現在楊庭雖然不再歸于柳乘風統屬,可是對柳乘風照舊是忠心耿耿,就算他不忠心,可不要忘了現在的錦衣衛都指揮使也是柳乘風的左右臂膀之一的陳泓宇,柳乘風要他協助此案,自然不成問題。

    三人其實此前就接到了消息,此時楚王相召自然都不敢怠慢,忙不迭的便趕了過來,進了柳乘風的書房,正要行禮,柳乘風眼眸在三人身上打量一眼,嚴肅的道:“不必多禮了,事情想必你們也知道了,本王懷疑這件事與明教不無關聯。”

    楊庭想要安慰柳乘風,干笑道:“殿下,或許這只是尋常蟊賊所為。”

    柳乘風卻是淡淡一笑:“打劫四艘福船,可不要忘了,這四艘福船有三百多人,要劫下這些船,沒有五百武士是絕無可能的,能糾集五百多個武士,難道只是小蟊賊?而且運輸火器的船只往往比其他船只防禁更加森嚴,如是這些人只是想求財,又豈會打永利商行的主意?據孤王所知,這一次劫掠一切都很是順利,可見這是對方預謀已久。”

    楊庭頓時語塞,其實他早已預料到這八成是個大案子,而且非同小可,方才的一番話,無非是寬慰柳乘風,令他不必擔心而已。而柳乘風也是錦衣衛出身,是何等精明的人物,結果反倒讓楊庭一下子被動起來,楊庭只得干笑道:“殿下英明,能組織這么多武士,能有這般部署的,想必定是不小。”

    溫正最是穩重,這時候不禁道:“不錯,這些人不但劫掠了船中的火器,甚至連四艘大福船也一并帶走,這就說明這些人背后定有通天的人為他們謀劃,港口那邊老夫已經去詢問過,四艘這么大的福船只能停泊在深水的港口,而南洋各處可供停泊的港口也不過十七八處而已,他們要補給,就必須要讓船只入港,這就意味著,在他們的背后,還有更大的人物為他們保駕。”

    柳乘風點點頭,四艘贓船這么明顯,一旦入港肯定會被人看出端倪,而大部分的港口都屬于大明朝的控制范圍,是誰有這么大的本事,能掩護這四艘贓船入港?

    至始至終,高強都沒有說話,他倒是想說些什么,不過他是護衛出身,對刑名的事一竅不通,因此只能呆呆的聽著。

    柳乘風道:“有哪些深水的港口,可供福船停泊?除了商行控制的港口之外。”

    “有兩處,都是佛朗機人控制的港口,其中一處位于爪哇,還有一處是在呂宋。”楊庭毫不猶豫的答道,他在廉州這么久,早已是南洋的地頭蛇,錦衣衛在南洋各處已經設立了錦衣衛百戶所,任何消息都逃不過他的眼睛。

    柳乘風眼睛瞇了起來,淡淡道:“這么說來,這案子也有可能與佛朗機人有關系?”

    楊庭正色道:“明教雖然可疑,可是卑下卻以為,佛朗機人的嫌疑也是不少,這幾年佛朗機人蜂擁而入,尤其是大明開海貿之后,佛朗機人見有利可圖,更是大舉的遷徙至南洋,四處攻城略地,侵占各國的港口為地盤,甚至還有些佛朗機人登岸之后,借口船只擱淺,要暫且土地等候同伙救援,可是落腳之后,便大肆的修建堡壘、港口,隨即便有源源不斷的同伙入駐,其中爪哇的佛朗機人最是肆虐,盤踞著近十萬人,有西班牙國人,也有葡萄牙國人,最多的據說是荷蘭人,此外還有亞齊國、呂宋等地也有不少佛朗機人盤踞。這些人實力不小,要打劫四艘福船輕而易舉。”

    柳乘風一時踟躇了,假若這是佛朗機人做的,那么事情可能就簡單的多,可是一個新的疑問出現了,佛朗機人并非不能制造火槍,對制造火藥的工藝也早已純熟,這些人若是貪心劫財、利益熏心,為何不去劫裝滿瓷器或是絲綢的船只,為何單單看重了永利商行的四艘軍火船?為了這四艘軍火船鋌而走險,甚至可能招致報復,難道他們就這般急功近利嗎?

    可假若是明教,按理來說,明教只是一個地下組織,并沒有完全控制某個港口,那么他們為何不只劫持四艘船上的貨物,而連船一并劫走呢,他們要這四艘福船做什么?這四艘福船對他們又有什么用處?就算是有用處,這四艘船又會藏匿在哪里?

    事情似乎越來越解釋不通了,柳乘風沉默了片刻,道:“此案太大,本王打算親自來查,從今日起,高強……”柳乘風目光落在高強身上,道:“禁衛營要加緊宮中的衛戍,還有抵達廉州的使節以及藩王,都必須妥善處置,萬不可出現絲毫差錯,懂了嗎?”

    衛戍保護的事找高強就沒錯了,高強方才對刑名這種事一竅不通,一直憋的作聲不得,現在涉及到了自己有用武之地的事,自然振奮精神,道:“卑下領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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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2章:殺人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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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誰?”李昊憤怒了,現在是大明這邊有錯在先,自己一通火氣,對方居然有人敢頂嘴,讓他不禁火冒三丈,朝著這黑黝黝的門洞外頭大喝了一聲。.

    門洞外頭,有人從黑暗中慢慢顯現出身影,修長的身材,一件剪裁合體的飛魚服,腰間挎著一柄鯊皮去鞘包裹的長劍,明明是個青年,可是一步步走進來的時候,仍是能感受到他的深沉和氣勢,一雙眼眸顧盼自雄,并沒有四處張望。

    “是我。”

    柳乘風走進來,目光落在李昊身上,慢悠悠的道:“你便是韃靼國使?不知國使大人,為何發這么大的火氣?”

    李昊冷笑:“你又是誰?”

    柳乘風道:“錦衣衛僉事柳乘風。”

    柳乘風的大名,李昊覺得在哪兒聽過,可是前頭那個錦衣衛僉事,卻不禁讓他嗤之以鼻。

    親軍指揮使僉事,在大明朝不管怎么說也算是一方人物,可是對李昊來說,甚至連和他說話的資格都沒有,他可是代著韃靼大汗前來與大明朝廷交涉議和的使節,招待他的明朝官員,哪個不是一方大佬,他怎么會將柳乘風這么個指揮使僉事放在眼里。

    李昊冷漠的道:“這里有你說話的份嗎?你是錦衣衛是不是,早聞你們錦衣衛上天入地,頗有手段,可是現在,我韃靼副使卻是在這兒遇刺,你這錦衣衛僉事,難道不要給個交代嗎?”

    柳乘風嘆了口氣。語氣變得熙和起來,道:“今日出了這么一樁事,確實是我們的疏忽,國使大人要交代,我自然給國使一個交代。”

    “憑你?”李昊似笑非笑,他的目光不自覺的瞥了劉健一眼,在他看來。劉健才是正主兒,誰知劉健卻是一副鄭重其事之色,居然對柳乘風的放肆無動于衷。

    他心里不禁想。莫非是這些漢人想慫恿一個錦衣衛的武官來給本使一個下馬威,這個念頭在他的腦中一晃而過,隨即他不禁冷笑。道:“是嗎?你拿什么交代。”

    柳乘風正色道:“今天夜里,便將指使刺殺的真兇繩之于法,不知這個交代,對國使來說滿意嗎?”

    李昊臉上閃掠過輕蔑之色,道:“就憑你嗎?”

    柳乘風道:“本官只是問國使,這個結果,國使能否滿意。”

    撞到這么個渾人,李昊也算是倒了霉,他正待發怒,心里又轉了個念頭。此人說今夜就能將真兇繩之于法,既然他敢夸下海口,何不如先應了他,等到明日他們交不出人來,再做打算也好。

    李昊想罷。冷冷一笑,道:“滿意是能滿意,可要是明日清早交不出人呢?”

    柳乘風淡淡道:“交不出人來,這便是我大明有錯在先,可要是交出了人呢?”

    這時候,在場的人算是聽明白了。柳乘風和李昊雙方各自在壓賭注,劉健的眉頭微微一皺,他雖然知道柳乘風厲害,可是一夜之間,想要查出幕后的真兇,未必就能有什么把握。若是明日清早交不出人來,這大明朝的顏面不是蕩然無存了?這柳乘風倒也真是大膽,何德何能,居然敢拿朝廷的聲譽來做賭注。

    不過心里雖有些不悅,可是劉健卻沒有吭聲,不管怎么說,現在他只是養老的學士,而柳乘風正如日中天,當著外人的面,自己與柳乘風相互拆臺,只會被人當作是笑柄,所以柳乘風無論多膽大,劉健也只能捏著鼻子認了。

    “若是交了出人來,那么本使便不再追究副使被刺一事,如何?”

    李昊顯然也是個賭徒,毫不猶豫的押上了賭注,不追究……可是要承擔風險的,畢竟接下來的談判兩國各顯其能,副使被刺的事兒,本就是一個絕好的籌碼,能從大明朝廷手里換來不少的好處,一旦他說出這句話,柳乘風當真能一夜之間把人交出來,他手里就少了一張王牌,失去了一個要挾大明朝廷的手段。

    柳乘風等的就是李昊這一句話,微微一笑,道:“但愿國使能做到言出必踐。”

    李昊陰惻惻的看了柳乘風一眼,冷哼一聲,一副不再愿與柳乘風說話的樣子。

    柳乘風也懶得理會他,朝這廳中的所有人團團作揖,隨即道:“諸位留在這里也是于事無補,從現在開始,這案子交給錦衣衛來處置吧,諸位各自去歇下便是。”

    劉健知道自己不便在這里干坐了,微微一笑,道:“那么老夫明早靜候佳音,是了,今夜發生了這么多的事,老夫自然不能打道回府,夜里就在這鴻臚寺暫時下榻吧,若是有什么事兒,柳僉事隨時可以叫人來打聲招呼。”

    那蕭敬此刻咯咯笑道:“雜家只怕也回不得宮了,本來呢,這案子是廠衛聯手來查的,不過既然柳僉事當仁不讓,那么雜家今夜也只能在這兒下榻,靜候柳僉事將真兇繩之于法了。”

    柳乘風當然知道,蕭敬這個家伙的小算盤是什么,若是爭功,東廠那邊肯定是奮不顧身的,可是柳乘風卻夸下海口說今夜就能將兇人繩之于法,蕭敬當然不信,與其如此,自然也不愿趟這趟渾水。

    至于其他人也都無話,反正宮里信任的本就是柳乘風,這家伙一個人要把這擔子挑下來,那也正好遂了大家的心意。

    于是這值房里的人一哄而散,只留下了柳乘風和李東棟、李若凡三人。

    李東棟第一次見李若凡,此刻的李若凡已換了一身男裝,搖身變成了俊朗的公子,不過李東棟這樣心細如發的人,還是看出了點兒端倪,不過在心里,卻對柳乘風略有些腹誹,平時的時候,你這廉國公要做什么也都罷了,反正誰也管不著,可是今個兒這緊要關頭,卻是帶了個女子來,這是什么意思?

    柳乘風似乎也看出了李東棟臉上的疑惑,卻也沒有做解釋,道:“那些刺客都死了?”

    李東棟道:“回大人的話,他們太過兇悍,個個悍不畏死,死個十幾個,還有幾個后來也重傷不治了。”

    柳乘風沒有覺得遺憾,慢悠悠的道:“仵作查了他們的尸首嗎?”

    “查過了,確實是瓦刺人,他們的后被,都紋了青狼的標記,據說只有瓦刺最彪悍的勇士,才能有此標記。他們的武器也都查驗過,都沒什么問題。”

    柳乘風頜首點頭,看了李若凡一眼,道:“這些人是否以‘阿拉接’為口令?”

    李東棟道:“不錯,大人是如何得知的?”

    柳乘風與李若凡相視一笑,李若凡道:“廉國公,看來上次刺殺世子的那一群武士與這些人當真是一伙的了。”

    柳乘風嘆了口氣,道:“我親自來查一遍吧,對了,李公子要和我一起去瞧瞧嗎?”

    李若凡想了想,道:“不知這里有茶水嗎?”

    柳乘風微微一笑,叫來個校尉,吩咐道:“收拾個小廳出來,請這位公子去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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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夜……

    鴻臚寺這連綿的建筑在圓月之下顯得格外的幽深,一只只火把影照天空,這一向靜謐的地方,如今卻是熱鬧的很。

    錦衣衛這邊,抽出了七百個校尉參與了衛戍,在這夜里,嘩啦啦的靴子踏地聲很是凌亂,不過所有人都不敢大聲喧嘩,因此倒也不算吵鬧。

    李昊下榻之處,是靠后的一處閣樓,閣樓里一切器物齊全,每日都有人清掃,所以直接入住即刻,他睡在二樓,自己帶來的幾個護衛便在一樓里酣睡。

    連夜的奔波,早已讓李昊疲憊不堪,一個多時辰之前,又因為受了驚嚇,等到現在緩過勁來,已是疲憊不堪,大漠里的人也沒有什么洗漱的規矩,這李昊倒塌便睡,連靴子都來不及脫下。

    這兒比起大漠來,實在是有天囊之別,絲綢的棉被,柔軟的床墊,讓這李昊睡的尤為香甜。

    不只是他,便是樓下的幾個護衛,此刻也已經疲乏到了極點,他們喝了一些酒,也就各自擠在一起睡下,在這圓月之下,這閣樓的門兒卻是悄無聲息的打開,緊接著,一個個人影掠了進來。

    虎背熊腰的彪形漢子們臉上只有漠然,口里銜著匕首,雖是躡手躡腳,卻仍有笨重之嫌,顯然并不擅暗殺之事。

    好在這閣樓里的人實在是太過疲倦,鼾聲如雷,早將這些發出來的動靜掩蓋,三個人進閣之后,隨即聚在墻角做了個手勢,其中兩個毫不猶豫的撲向護衛們所處的廂房,另一個顯是頭領的刺客則是貓著腰,繼續躡手躡腳,朝著二樓摸上去。

    閣樓里的燈已經熄了,這黑影只是借助著從窗外投射進來的一許慘淡夜光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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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天開始,每天保底三更,仍然像以前那樣,再不會出現這個月這種情況了,老虎也不會再搞東搞西了,搞不出什么名。

第883章:重大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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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坤此刻的心思多半已是駭然到了極點,柳乘風的兇名,誰人不知誰人不曉?說到底,他只是個皰長,御膳房里或許有些身份,可是在宮里什么都不是。

    現在這位惡煞突然朝他怒吼,趙坤便是膽子再大,此刻也是嚇得魂不附體了,瑟瑟作抖地跪地不敢吱聲。

    柳乘風見了趙坤的表現,不禁有些失望,這個趙坤不像是個見過什么大世面的人,雖然比此前那個周琛還算好一些,卻也是一丘之貉。

    這樣的人讓他做什么大事實在是有悖常理,只是這種魂不附體的表現到底是不是故意做作,柳乘風就不得而知了。

    他決定開門見山,因為此時,丑時快要過去,柳乘風已經耽擱不起了。

    “我來問你,你是否帶了砒霜入宮……”柳乘風沒有說鼠藥,直接說砒霜,因為砒霜也是鼠藥中的一種,而刻意說砒霜,是故意給趙坤一個暗示。

    “我……我……奴婢……奴婢不知道……”

    “不知道!”柳乘風冷笑起來,這事兒可是有檔可查的,怎么可能不知道?這個人要嘛心里有所隱瞞裝糊涂,要嘛就是個傻子,柳乘風絕對不相信內御膳房的皰長是個傻子。

    “回大人的話,其實……其實奴婢當真是辨不清,因為這鼠藥是讓太醫院那邊開具的,太醫院那邊便幫忙帶了一副藥來,這些都是有據可查的事兒,奴婢又不是大夫。哪里分得清那鼠藥里到底是什么,或許……或許有砒霜也是未必。”

    他這么一答,讓柳乘風好不容易生出的一些希望頓時又是落空了。

    趙坤的回答實在是天衣無縫。尋常人哪里識得什么砒霜?對大多數人來說,鼠藥包括了不少的毒藥,他自己說這是太醫院開具的藥,這藥到底是不是砒霜,就真一點兒也不知道了。

    可是從趙坤的回答中。柳乘風也隱約感覺到了什么。

    趙坤給人的第一印象是那種弱懦又膽小之人,可是方才回答時的談吐卻透著一股精明,柳乘風故意拿話去套他。他卻也不傻,非但撇清了自己的關系,又給人一種老實的印象。

    這樣的人倒也不容小覷。

    柳乘風這一次打起了精神。慢悠悠地道:“是嗎?是哪個太醫給你開的方子,現在這些鼠藥又在哪里?”

    “是太醫院文太醫開的,宮里有備檔,親軍衙門這邊應當也錄入了。至于那些鼠藥只用了一點兒,其余的還在內御膳房。”趙坤幾乎是對答如流。

    柳乘風淡淡一笑,叫來一個親軍道:“去,好好地查一下,還有他的御膳房那邊也要查一下,把那些鼠藥拿來看看。”

    親軍領命而去。

    柳乘風反倒臉色緩和下來,笑吟吟地對趙坤道:“若是真如你所說。這事兒也就罷了,可要是你說了謊話,這是什么后果,想必你也知道。”

    柳乘風的語氣雖是客氣,趙坤卻忍不住冷汗直流。忙道:“是,是,奴婢不敢胡言亂語。”

    柳乘風便不說話了,任由趙坤緊張兮兮地在下頭候著,自己則是躺在椅上打了個盹兒。

    從昨日到今個兒凌晨,柳乘風實在太過緊張。再加上許久沒有歇息,此時又困又乏,他可沒有做夜貓子的習慣,此時此刻,眼皮子已經開始打架。

    小小地打了個盹兒后便被人叫醒,是先前那領命的親軍叫醒他的,柳乘風艱難地睜開眼兒,眼眸外頭白茫茫的一片,整個腦袋像是要炸開一般,這才想起,自己還有一樁案子要辦,這案子太大,絕不容有一絲的馬虎。他手搭在案牘上,低聲道:“現在是什么時辰了?”

    “回大人的話,此時已是寅時三刻了。”

    寅時三刻,大致是凌晨四點多左右,再過一會兒,就到了卯時,好在現在還是春天,天亮的較遲,柳乘風用手揉了揉面,讓自己清醒一些。

    隨即問道:“鼠藥找到了嗎?還有太醫院那邊可曾問過?”

    “大人,鼠藥已經找到了,不是砒霜,確實是用了一點,卑下人等還在內御膳房尋到了幾只死老鼠,中的確實是鼠藥的毒,而且這些鼠藥的份量不多,投毒的砒霜應當和這些無關。太醫院那邊也已經問過,那位文太醫也承認了是他開的方子。”

    柳乘風非但沒有松一口氣,反而覺得更加頭痛,這么說來,自己還真冤枉了趙坤,可是如此一來,又一個線索掐斷了。

    下頭的趙坤聽到親軍的回報,心里也不禁松了口氣,其實他心里頭還是有些擔心的,就怕這位柳大人案子查不下去,索性拿他做替罪羊應付差事,這種事兒在宮里常有,栽贓陷害的事,他見得多了。

    柳乘風看了趙坤一眼,道:“如此說來,倒是我真冤枉了你,來人,把這趙坤帶下去吧。”

    趙坤心里大喜,連忙道謝,起身正要出這值房。

    突然……

    柳乘風在他背后叫了一聲:“且慢。”

    趙坤渾身打了個冷戰,臉色頓時變得蒼白,腳步再也邁不開了,只得轉過身來,重新跪倒在地,道:“大人還有什么訓斥?”

    柳乘風朝趙坤微微一笑,不過這笑容卻帶著幾分冷漠,道:“我還有一件事沒有弄清楚,在弄清楚之前,你的嫌疑還沒有完全洗脫……”

    “啊……”

    趙坤頓時嚇得面如土色,忙道:“不知大人……”

    柳乘風揮手打斷他道:“你只需如實回答就是了,不過丑話說在前頭,若是你有一絲的隱瞞,到時候掉了腦袋可莫怪本官沒有提醒你。”

    趙坤忙道:“奴婢必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柳乘風正色道:“你這廚藝是哪里學來的?”

    趙坤道:“小人在揚州的時候就曾學過一些。”

    “哦?這么說,你在揚州的時候,廚藝就很精湛了?老實回答,否則本官這就拿了你。”

    “這……是……”趙坤重重點頭,不敢否認,這種事兒就算是否認,那也否認不了,只要在宮里一打聽就什么都打聽得出來。

    “據我所知,你入宮之前那個光景,在江南那兒,有你這門手藝,一年掙個幾十兩銀子也不在話下,是不是?”

    趙坤的額頭上已是大汗淋漓了,期期艾艾地道:“其實也掙不了這么多……”

    “是嗎?”柳乘風笑了笑:“可是終歸,總比凈身進宮的小太監掙得多一些,既然如此,你為何要進宮來?”

    趙坤跪在地上,竟是無言以對。

    柳乘風喝問道:“怎么,答不出?”

    “奴……奴婢……”

    “你不說,自然有讓你開口的地方,還是直說了吧,只要不是關系著砒霜案,到時我自替你保密便是。”

    趙坤才松了口氣,猶猶豫豫地道:“奴婢在揚州時喜好賭博,為此……為此欠了不少錢財,后來走投無路,債主又追上門來,奴婢實在沒了法子,于是……于是……”

    柳乘風聽了他的話,頓時沒了多少興致,揮揮手道:“下去吧。”

    將趙坤打發走,柳乘風不由伸了個懶腰,此時反而覺得更加沒有了頭緒,查了這么久,仍是一點兒眉目都沒有。

    他坐在椅上,整個人陷入沉思,最后撇撇嘴兒,越發感到為難了。

    倒是有個親軍很是乖巧地遞上一盞茶來,還送來一塊兒糕點,柳乘風雖然子夜時吃過了面,此時還是打起精神吃了茶點。

    卯時一刻。

    黑夜的濃霧越來越濃,伸手不見五指,而這時候,牟斌來了。

    牟斌其實并沒有睡,他把值房騰給了柳乘風,自己卻在另一處小廳里辦公,他年紀不小,此時臉上也是透著深深的倦意,他飛快地走進這值房,劈頭蓋臉地就道:“查出來了。”

    柳乘風被牟斌的話嚇了一跳,連忙道:“查出了什么?”

    牟斌道:“方才你不是讓人查近幾日有什么人進了酒窖嗎?查出來了,其中有個可疑之處。”

    聽到可疑之處,柳乘風這糾結的心也不禁舒展開來,他什么都不怕,怕的就是沒有線索,現在時間已經越來越近,想必再過一兩個時辰,陛下就會來召問這個案子,柳乘風倒也不怕交代不了,畢竟一夜之間要把東西查出來也確實有些為難,宮里那邊多半也沒抱太大的希望,可是柳乘風這個人就是如此,無論什么事落在自己手里,都必須盡力去做好,這倒不是因為急于想立功,柳乘風的性子天生就是如此。

    牟斌此刻顯得很是得意洋洋,想必也確實是有了重大的發現才如此的興奮,他尋了個椅子坐下,隨即看了柳乘風一眼,卻沒有急于告訴柳乘風,而是叫了個親軍去斟茶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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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4章:誰在說謊
明朝好丈夫全文閱讀作者:上山打老虎額加入書架
w    五軍營大堂的長廊下,兩個人便押在外頭等候。()

    其中一個身材魁梧,不怒自威,雖然身穿著商賈們最常見的圓領員外衫,不過這長衫乃是最時新的藍底,藍底的長衫其實不少,可是商賈們大多為了表現自己的穩重,所以大多都是樸素的藏青色,至多在袖口描些金線就已算是很花俏了,可如此人這般穿著一身藍底員外衫給人一種輕浮印象的商賈卻是不多見。

    這人便是趙秋,是盛昌商行的東家,此人頗有幾分梟雄的氣質,不過此時此刻,他的眼眸死死盯著身邊的商賈,冷笑連連,只恨不得將身邊這人一口吃進去。

    站在趙秋的商賈則是蒼白著臉,如今他這永利商行的東家實在是焦頭爛額,東家名叫王川,現在船只遭劫,趙秋不但損失了四船的貨物,更是連四艘福船都不見了蹤影,且不說這些損失,畢竟沒了東西,還可以補償,沒了福船,還可以訂購,可是毀了聲譽,再想重頭再來可就難了。

    王川被這趙秋死死瞪著,在這陰涼的長廊下,竟是忍不住冷汗直流,他倒不是怕趙秋,而是到現在他仍然沒有反應過來,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好端端的船隊怎么就遭了水盜的劫掠,這可是四艘大福船,船上擁有三百多個水手,一個個孔武有力。

    莫非……

    王川的目光迎向趙秋,那眼眸的深處,流露出深深的恨意。

    而正在這時。一個武官模樣的人按刀過來,扯著嗓子道:“盛昌商行的東家趙秋何在?”

    趙秋冷哼一聲:“鄙人便是趙秋,官衙里的大人們若是要傳喚小人吩咐一句便是,何必弄得這般神神秘秘?”

    這武官并不去理會他,冷冷一笑,道:“殿下有請,趙老爺。請吧。”

    老爺二字,是武官給趙秋的回應,不過這稱呼似乎嘲諷的意味居多。

    趙秋冷著個臉。可是聽到殿下二字還是忍不住掠過了一絲驚愕,在楚國有資格稱呼為殿下的唯有柳乘風一人,而楚王殿下親自傳喚……

    趙秋一下子從老虎變成了病貓。乖乖的隨著這武官進了大堂,大堂里,柳乘風穿著一身颯爽的儒衫,輕抿著嘴,吃著荔枝,他見了趙秋來,將荔枝的核吐出,隨即淡淡一笑,道:“趙秋,原籍是陜西。幼時家貧,據說自小便與一群偷雞摸狗之徒廝混一起,此后突然失去了蹤跡,數年之后出現在了廉州,搖身一變成了生意人。趙秋,本王倒是頗為佩服你,你白手起家,想不到也能有今日,你的經歷,讓本王想起了本王這些年來的事跡。也和你一樣,都是突然發跡,現在回想起來,實在教人唏噓,人活著只要抓住了機遇前程便不可限量。”

    柳乘風一番話,竟是動了感情,似乎在回顧自己短暫的幾年,顯得頗為感慨。

    趙秋低著頭,忙道:“殿下見笑,小人豈敢與殿下相比,殿下與小人便如天上星辰與螢火之光……”

    柳乘風冷冷的打斷他,道:“本王的話還沒說完呢,本王接下來的話是:人有了際遇,只要能抓住,便是一飛沖天富貴榮華又算得了什么?可是呢,人若是一步走錯,便步步皆錯,一個荒唐的念頭,便可教人從云端跌下深淵,粉身碎骨。”

    柳乘風目視著趙秋,一字一句道:“所以人有了機會,一定要穩穩抓住,可是若有荒唐的念頭,就必須將它打消,因為身家性命,可能就在一念之間,尤其是指使人劫掠商船這等事……”

    “啊……”趙秋是何其聰明的人,此時聽了柳乘風的話外音頓時一切都明白了,連忙拜倒在地,道:“殿下,這件事并非是小人所為。”

    “是嗎?”柳乘風似笑非笑的道:“永利商行的東家與你早有仇隙是不是,他使用下三濫手段劫走了你的生意,更是野心勃勃要插足你的生意,于是你一時被豬油蒙了心,便鋌而走險,竟是做出這等大逆不道之事,那些劫匪,到底是不是你安排的,你別想抵賴,這件事真要徹查遲到要查到你的身上,本王一向禍不及家人,只要你肯承認,自然好說,可要是抵死不認,一旦讓本王查出一丁點的蛛絲馬跡,到了那時,想必本王的手段你也知道,這是通天的大案,本王親自審你,自然是給你改過自新的機會,你若是再糊涂,可就不要怪本王不仁了。”

    趙秋一副膽戰心驚的樣子,連忙道:“殿下太冤枉了,其實……其實……”

    “其實什么?”柳乘風目不轉睛的盯著趙秋。

    趙秋道:“其實小人和永利商行并無仇隙,更不必說,小人要劫掠他們的船只了,小人家大業大,豈會為了這點蠅頭小利而做這等不法之事,請殿下明鑒。”

    幾乎每一個人到了柳乘風面前,都一個個自稱自己冤枉,柳乘風若是信他的鬼話那才怪了,不過他微微一笑,淡然道:“你和永利商行并無仇怨?那么永利商行為何要搶你的生意。”

    “殿下,小人著實冤枉,這生意根本就不是永利商行搶去的。”

    “唔……”

    “其實是那武器作坊要給呂宋的反賊提供火器和火藥,小人做慣了這門生意,多少也耳聞過一些呂宋的事,小人的船隊要經常出沒于呂宋的海域,若是給叛軍運送火器,一旦被呂宋王庭得知,只怕要壞了交情,所以當時那作坊要委托小人的船隊送貨的時候,小人便拒絕了,為了這一批貨物而賺這么點銀子,去得罪呂宋人很是不值當,那作坊窮途末路,又嫌聚寶商行的貨船價格高昂,于是便尋上了永利商行,殿下,永利商行根本就沒有和小人搶生意,又哪里談得上什么平素就有仇隙呢?殿下若是不信,去調查那作坊的少東家便知道。”

    柳乘風目光中露出一絲狐疑。

    這生意不是搶來的?若不是昌盛商行被永利商行搶去了生意,那么柳乘風之前所有的推測就等于站不住腳了,柳乘風沉默片刻,冷冷道:“把他押下去。”他又看了趙秋一眼,道:“若是本王知道你口出一字半句的謊言,可休要怪本王不客氣。”

    趙秋連連稱是,臉色蒼白如紙。

    柳乘風高高坐在堂上,吃了一口茶,又吃了一個荔枝,才道:“去,把那永利商行的東家叫進來說話。”

    過了片刻,王川便被人帶了進來,王川一看之下,便是那種膽小如鼠的人,連柳乘風的臉都不敢去看,只是低著頭瑟瑟發抖。

    柳乘風道:“堂下可是王川嗎?王川,本王有話要問你。”

    “請……請王爺……”

    他像是患了口吃,居然結巴了許久,居然都沒有把話說清楚。

    柳乘風自然等的不耐煩了,道:“你不必緊張,本王只是問話而已,本王問你,昌盛商行的這一單給呂宋人跑貨的生意,可是你費盡心機奪來的,還是那趙秋不肯去做,最后讓給你的。”

    王川已是嚇得面如土色,道:“回……回大人的話,這是小人招攬的生意,和趙秋無關。”

    柳乘風仔細端詳王川,發現王川說這番話的時候,眼睛更是低垂,整個人竟是身如篩糠,畏懼到了極點。

    多年的經驗,早已練就了柳乘風的火眼金睛,他只一瞧,便知道王川的話中有鬼,忍不住大喝道:“事到如今,你還敢說謊話,你的那些底細,本王已經知道的一清二楚,難道還要抵賴嗎?”

    這一聲大吼,更是嚇得王川神魂不屬了,他連忙道:“小人該……該死,其實……其實這確實是小人費盡了心機,從趙秋那里搶來的生意,盛昌商行一向做運輸火器的生意,小人覺得這里頭利潤很大,他昌盛商行能做,小人為何不能做,于是便借此結識了那家火器作坊的少東家,用了諸多的手段,總算讓那少東家……”

    后面的話不用聽就知道發生了什么,可是問題又出來了,剛才那趙秋言之鑿鑿的說他根本就不想做這一趟生意,所以才推脫掉,最后作坊才尋了永利商行。而現在王川的口供卻也明明白白,這是他用了手段從趙秋那里搶來的,這兩個人中,肯定有一個人在說謊。

    柳乘風的目光越發深沉,深邃的目光中散發著幽幽的光澤,他冷冷一笑,語氣卻很平淡:“是嗎?這么說,你和趙秋所供認的恰恰相反了。”

    王川嚇得大氣不敢出,道:“小人說的句句屬實,若是殿下不信,大可以去詢問作坊那邊的人,是了,還有城中幾處青樓酒肆,也都知道前些日子小人和那少東家的關系匪淺,其中在怡紅院有個叫百合的姑娘,更是深知內情,這……這姑娘是……是小人花錢養在勾欄里,孝敬那少東家的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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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送到。

    ”(歡迎您來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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