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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0章:老奸巨猾
明朝好丈夫全文閱讀作者:上山打老虎額加入書架
    第九百六十章:老奸巨猾

    劉慧尚在得意洋洋,可是到了第二天清早,他頓時一點喜悅都沒有了,整個人呆若木雞,以至于邊上的隨員問他怎么處置,他也只是哆哆嗦嗦的不發一語。

    皇上又跑了。

    跑時還留了字條,說是過些時候自然會回來。

    按常理來說,皇帝身為天子,跑了一次就已經讓人覺得匪夷所思,可是這第二次……

    其實這事還真怪不得劉慧,想想看,一個尋常的天子被人虜了去,想必在敵人手里雖說未受什么侮辱,可多半也沒有受太多的優待,按理說這個時候好不容易脫離虎口,總該老實了吧。

    可惜劉慧還沒有認清正德的強大之處,正德皇帝是什么人?他的思想和行為實在是很難用常理來琢磨。

    結果這么多陪駕之人,誰都沒有想到皇上又會開溜,更沒有提防其他,結果皇上還是說跑就跑了。

    這一跑還真是干脆,只是倒霉了劉慧,劉慧知道,這一次自己死定了,把皇上安全送回京師,他這迎圣之功固然是跑不掉,可皇上跑了,無論是不是皇上自作主張,總得有人來做替罪羊,有人來背這黑鍋。

    他發了半天的呆,還是沒有回過勁來,總覺得眼下的事實在是匪夷所思,這一次皇上身邊只有劉瑾一個人,不用說,這肯定是劉瑾拐跑的,問題是皇上已經上了劉瑾一次的當,又怎么會上第二次?

    琢磨不透啊。

    其實這事兒還真不能用常理來琢磨,在別人眼里,劉瑾只是個奴婢,皇上是天子,皇上出京是被劉瑾拐跑的,其實他們猜錯了,誰都拐不跑皇上,能拐跑他的也只有他自己,道理很簡單,因為出京是皇帝的心愿,在皇帝的角度來看,他這一次雖然被俘,錯卻并不在他,也不是劉瑾,事實上在出京的時候,他還自信滿滿,認為自己出京之后能夠橫掃蒙古鐵騎,名動天下。就算是敗了,那也只怪邊將們不太給力,和他無關,和劉瑾更是八竿子打不著的關系。

    而這一次,同樣也是朱厚照的心思,只是恰巧被劉瑾抓住了而已,朱厚照本來就是膽大包天的人,什么事不敢做?其實大家都以為皇上沒有主見,其實皇上是個極有主見的人,只是他的主見實在不能用常理來揣測罷了。

    更不必說,皇上和劉瑾之間深厚的感情,那種久居在東宮,便是自己的父母一個月都難得見幾面,卻都是劉瑾日夜陪侍左右,為他端茶到水,為他講故事,為他受過挨罰,十幾年來,朱厚照已經習慣了有劉瑾在身邊,對皇帝來說,這世上能相信的只有幾個人,而劉瑾絕對是其中的一個,所以劉瑾就算貪贓枉法,就算再混蛋,可是在朱厚照看來,他都是自己人,值得相信和托付。

    只是這些東西,又怎是劉慧這樣的人能夠理解?他在發了好一會兒呆之后,終于意識到,若是自己再不補救就徹底地完了。

    “快,快,現在就打道回去,去見楚王殿下,還有,派人通知沿途的各路關卡,但是……但是絕不能透露皇上出走的消息,只說有個貴人走失了,讓各府各縣按圖索驥……”

    單憑他手里的這點人,要想把皇上追回來斷無可能,而且這里交通四通八達,皇上是往哪個方向跑的都不知道,自然還是先去尋幫手,劉慧不敢回京,于是決心先去楚王那邊。

    于是一行人急匆匆地趕到薊縣。

    此時的薊縣已交由明軍駐防,而蒙軍不得不在城外設帳,既然條件已經談妥,在履行義務之前,柳乘風是斷不會讓這些人出關的,所以每日在薊縣設宴招待蒙古諸王公,表面上是其樂融融,其實就是一種變相的軟禁。

    劉慧去而復返,讓柳乘風很是詫異,可是當聽說皇上跑路時,柳乘風大驚失色。

    當今皇上畢竟是自己的兄弟,而柳乘風能有今日,靠的也是太后和皇上的信任,現在皇上又是蹤影全無,這可就真正棘手了。

    雖然柳乘風知道,正德皇帝在歷史上有過不少這樣惡劣的先例,可是現在他不得不擔心起來,他一面向京師上奏,一面開始派出所有能動用的力量開始尋訪,和上一次不一樣,上一次大家至少還知道皇上去了哪里,可是這一次最令人擔憂的是根本無從知道皇上的目的地是哪里。

    柳乘風相信,此事一旦傳出去,絕對又是一次天下震動,可是消息是捂不住的,過不了多久,懿旨便從京師傳來,速召柳乘風入京。

    旨意中沒有透露出太多的信息,可是柳乘風卻是知道,張太后只怕已經急得跺腳了。

    他也不再猶豫,將善后的所有事宜交給了錢芳,帶著一群親衛沿著馳道直接回京,這里距離京師不遠,一日的功夫便抵達京師,不過他到達京師的時候已經到了傍晚,柳乘風決心去通政司那邊應個卯,再等候太后傳召。

    可惜在通政司還沒耽誤多久,宮中的懿旨就已經到了,張太后已經顧不得禮節大妨,直接召見。

    柳乘風亦是不敢耽擱,飛快入宮,不過這一次張太后召見的地點卻是正心殿。

    除了柳乘風,居然內閣三個學士也到了。

    楊廷和憂心忡忡地落座,其實說起來,在內閣之中對朱厚照最為關切的就是他了,他畢竟是帝師,能入閣,靠的也是這個身份,雖然他詹事府的時候和朱厚照有很多爭端,可是這感情卻難免難以割舍。

    李東陽則好一些,他不擔心這個,所以還能保持泰然處之的態度。

    焦芳就不同了,此人心里頭全是自己的小算盤,雖然表面上一副關切之色,可是柳乘風卻知道,這老東西什么都是假的,唯有他自己才是真的。

    張太后的眼角隱隱有淚痕,身為一個母親,兒子這個樣子實在令她難受,她就算再有毅力,可是那種失而復得、得而又復失的感受卻如夢魘一般折磨她,為這兒子操碎了心,可是做兒子的卻太過率性而為。

    柳乘風拜倒在地,鄭重行禮,道:“臣見過太后娘娘。”

    張太后板著臉,道:“不必多禮,坐下。”

    柳乘風坐下。

    張太后急不可耐地問道:“可有消息了嗎?”

    柳乘風苦笑道:“廠衛、哨探都已經放出,暫時還沒有消息。”

    “已經過了兩天了……”張太后渭然長嘆,道:“兩天的功夫,再要把人尋回來,只怕更難了。哀家命苦,早知這個樣子,寧愿隨先帝一道兒去了,至少眼不見心不煩,至少不用這樣操碎了心。”

    柳乘風道:“娘娘放心,人早晚都要尋回來的,皇上雖然胡鬧了一些,可是人也聰慧,就算在外遇到了事,想必也不會有什么危險。”

    這一句安慰并沒有什么效用,楊廷和只是嘆息,道:“無論如何,也得把皇上找回來,可是這一次亦是要嚴防消息走漏,否則天下臣民會怎么看?以臣的愚見,皇上一直說想去江南走走看看,或許這一次,他去了江南也不一定,可以立即下一道密旨給朱輔,令他暗中尋訪為好。當然,若是陛下能通知當地官府,那更是好極。現在鬧出這樣的事,朝廷雖然獲得了一場大捷,卻也沒甚意思,皇上不回來,內閣的公務,微臣都無心處置了。”

    楊廷和說的是實情,天下沒有皇上是不成的,畢竟這時候還是大明的中期,還沒有到中后期那種有沒有天子都一樣的時候。

    張太后只是默默無語。

    李東陽道:“這消息能瞞一天兩天,可是時間拖得越久,遲早還是要泄漏出去,所以找回陛下是當務之急,這事情難就難在只能暗訪,絕不能讓有心人知道,尋訪之事,只能托付廠衛。”

    焦芳眼眸一亮,緊接著道:“不錯,非廠衛不能成事,可是劉瑾那狗賊攛掇了皇上出走,罪無可赦,他現在仍然還任司禮監掌印太監和內廠督公,現在是不是該有人頂替了?這個人必須與劉瑾沒有什么私情,而且對太后、對皇上也要忠心耿耿,微臣斗膽,倒是覺得御馬監掌印太監張永可以勝任。”

    焦芳這個人還真是無利不起早,但凡有點機會就借題發揮,他之所以提舉張永,是因為知道張永是柳乘風的心腹,而他現在急需在柳乘風面前表現,所以趁機做了一個順水人情。

    不過他說的確實沒有錯,要整合廠衛尋訪皇上,沒有一個人掌總是不成的,這內廠必須得有個人來挑大梁。至少現在執行的是新法,內廠確實有節制廠衛的權利。

    柳乘風此時也顧不上怪這焦芳無事生非,到這個時候還計較個人得失,卻是看著張太后,等著張太后拿主意。

    張太后苦笑道:“就這么辦吧,這個懿旨,哀家來發,張永這個人確實可以大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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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送到。(未完待續。

第961章:國不可1日無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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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廷和很是惱怒的看了焦芳一眼,對焦芳可謂是深痛惡絕,在這個節骨眼上,這焦芳居然還在這里打他的小算盤,國家讓這樣的人入閣,真是個笑話。www.|dyzww.|網|m|

    可偏偏焦芳的理由挑不出錯來,而且人家口頭上也是為了尋訪皇上打算,楊廷和雖然能猜出焦芳的用心,此時也不好辯駁。

    不過楊廷和此時不免會去想,現在楚王已經掌握了軍權,且不說其他軍馬,單說新軍和遠道而來的楚軍,現在都是這楚王的鐵桿心腹,現在他的心腹又掌握住了廠衛,國朝百年,也不曾見過這樣權傾一世之人,無論焦芳方才提出張永這個人選是自己要去向楚王邀功請賞,還是楚王此前就有暗示,自己往后只怕都要多留一點心眼了。

    張太后此時卻是沒心情計較這個,什么爭權奪利,什么得失,此時和這個老太太一點都不相干,她只是想尋回自己的兒子,只有這么一個念頭。

    她嘆了口氣,道:“無論如何,盡力尋訪吧,皇上是個小孩子心性,到了外頭,不知要吃多少苦,況且朝廷也離不得他,務必把他尋回來。”她目光落在柳乘風身上,道:“議和之事如何了?”

    其實張太后也只是無心的問一問,總不能只過問自己的兒子,現在皇帝跑了,群龍無首,她身為太后,總要過問一下政事。

    柳乘風忙將自己與李若凡達成的條件一并說了,張太后道:“這是大功一件,便是我這老婆子也知道,這些條件出來,大明北方再無外患了,只是可惜,功勞雖然是甚大,可是朝廷已經沒有賞賜給你,這件事,抓緊去辦吧。至于那李若凡,她既能識大體,朝廷也不會虧待了她,大明恩澤四方,只要她肯真心悔過。從此之后為我大明效力。自然會給予隆重的待遇,欽賜個藩王吧,叫蒙古王似乎不妥,柳愛卿有什么主意呢?”

    柳乘風沉吟道:“其國雖為蒙古。可是稱蒙古王確實不妥,那么就稱征北王如何?其國男子,將來都要受我大明征召,充為驍騎征戰四方,南方多水。不適騎兵作戰,將來可為我大明北方屏障,以征北為名雖然有礙禮法,卻也恰當。”

    張太后頜首點頭,道:“就這么辦,這件事也不能耽誤,禮部那邊立即準備好金印、金冊,至于其他的事,你們自己商量著辦。哀家是婦道人家,這種事不宜出面,柳乘風,現在皇上不在京師,許多事你要多擔待。”

    或許對別人來說。柳乘風不值得信任,可是對太后來說,柳乘風卻是值得托付之人,現在與她關系最親近的。只怕也只有柳乘風了。

    柳乘風忙道:“微臣遵旨。”

    眾人從宮中出來,楊廷和走近柳乘風。對柳乘風作揖道:“恭喜殿下。”

    柳乘風淡淡的道:“何喜之有?”

    其實他知道,楊廷和貿然跑來道賀,其實有試探他的意思,這個楊廷和,對自己很有戒備。

    楊廷和微微笑道:“殿下又立下了大功,難道不是喜事嗎?”

    柳乘風看著他,冷冷道:“皇上不知所蹤,這也算喜事?楊大人未免太分不清輕重了。”說罷拂袖而去。

    楊廷和愣了一下,望著坐上馬車的柳乘風漸漸坐車走遠,一時不動。他和柳乘風的對談李東陽卻是聽清了,他走過來,對楊廷和道:“楊公在想什么?”

    楊廷和臉色陰沉的道:“君上不見蹤影,朝中又有人權傾一時,老夫擔心這大明恐有蕭墻之禍,必須得有些提防才好。”

    李東陽默默注視楊廷和,此時并沒有說話。

    楊廷和又繼續道:“我等深受國恩,絕不能等到萬劫不復時才亡羊補牢,一旦有人居心叵測,則悔之晚矣,李公有何高見?”

    李東陽道:“真到了那個時候,誰能阻止呢?你難道沒有看到那焦芳嗎?焦芳這樣的老狐貍都死心塌地,現在又有張永、錢芳、陳泓宇等人馬首是瞻,若真有異心,只怕你我獨木難支。”

    楊廷和眼睛瞇起來,道:“所以絕不能讓他再留在京師了,必須讓他回他的封地去。”

    李東陽卻是苦笑,說的倒是容易,當年先帝歸天的時候,內閣也曾玩過一次逼迫柳乘風就藩的把戲,結果如何?結果人家又回來了,現在又故技重施,只怕難度不小。

    “現在皇上不知所蹤,張太后無人依靠,怎么會肯讓楚王回到他的藩地?楊公,此事只怕不太容易。”

    楊廷和道:“所以必須盡快找到皇上,只有找到皇上,才能伺機讓那柳乘風從哪里到哪里去。”

    楊廷和面露絕情之色,他的想法,確實是為了社稷好,可是不要忘了,劉瑾亂政的時候,他可是眼巴巴的看著柳乘風抵達京師,等柳乘風收拾了劉瑾,卻又如此急不可待的要柳乘風滾回去。

    李東陽沉默了片刻,慢悠悠的道:“可要是皇上一時找不到呢。”

    “你說的一時是多久?”楊廷和抬眼看著李東陽。

    李東陽道:“或許三月,或許半年。”

    楊廷和也沉默了。

    這是一個很復雜的問題,如果皇上是被敵人擄走,或許還好說一些,又或者皇上傳出了死訊,倒也好辦,畢竟大明朝有成例在,一切按著先例去辦就是,可偏偏是失蹤,若是當真這么長時間沒有音訊,又當如何?

    良久,楊廷和咬牙道:“國不可一日無君。”他拋下這句話,很有深意的看了李東陽一眼,道:“李公以為如何?”

    李東陽頜首點頭,道:“善!”

    二人眼神交錯,已經達成了一致。

    其實這個一致倒并非他二人的想法,這幾乎是所有朝廷官員的考量,皇上沒有音訊,這么耽擱下去可不成,既然皇上自己不肯回來,又一時尋不到人,唯一的辦法也只能是另立新君。他們可以拍著胸脯很坦蕩的對人說,這都是為了國家社稷著想,其實……也確實是如此。

    二人告了別,各自回府不提。

    柳乘風回到了王府,他前腳剛到,焦芳后腳就到了。

    焦芳前來拜謁,當然不是單純來溜須拍馬的,像焦芳這種老狐貍當然知道,對楚王這樣的人來說,你便是再能逢迎也沒有用,想要做他的馬前卒,最重要的不是吹捧而是價值,焦芳現在一直都在表現,為的就是這個價值,他想讓楚王知道,他是一個值得利用的人,這就足夠了。

    柳乘風叫人安排他在花廳里,沐浴了一番才接見了他,焦芳一見柳乘風,便是一陣苦笑,道:“殿下……”

    柳乘風抬了抬手,疲倦的道:“有什么話開門見山的說吧,不要客氣。”

    焦芳點點頭,道:“現在這個時局,皇上若是能尋回來倒也罷了,可是殿下有沒有為自己安排后路,假若皇上尋不回來呢?”

    焦芳也夠開門見山的,連這種話都直言不諱的問出來。

    柳乘風打量焦芳,道:“皇上一定要找回來,只要皇上還在世上,本王就會一直尋訪下去,焦芳,你問這些話,到底是什么意思?”

    焦芳道:“可是國不可一日無君……”

    他這句話也很大膽,不過他在柳乘風面前這么放肆,確實是表現出了對柳乘風的絕對誠意,他繼續道:“殿下固然是對皇上感情深厚,可是大臣們不一樣,一旦皇上尋訪不回來,大臣們只怕要另作打算了,而他們將來擁立新君,殿下又當如何?”

    柳乘風瞇著眼,一聲不吭。

    他現在很頭痛,這該死的朱厚照到底去了哪里,他才不管朱厚照是不是個好皇帝,又或者適合不適合做皇帝,對柳乘風來說,只有朱厚照做了皇帝,他才能安心,這也是他對先帝的承諾。

    焦芳繼續道:“若是殿下不擁立新君,再加上殿下已是位極人臣,況且楚國亦有日益壯大之嫌,只怕新君登基之后,不見得能容得下殿下啊。”

    柳乘風目光赤裸裸的看著焦芳,不客氣的道:“有什么話還是不要拐彎抹角,直說了吧。”

    焦芳挺胸道:“下官以為,若是皇上當真尋訪不回來,下官有上下兩策,這上策便是真到了那個時候,殿下親自提議立新君,如此,便可成全一個擁立之功,隨即再返回封國,新皇對殿下心生感激,自然不會與殿下為難。這下策嘛,便是殿下索性現在就上奏請求回自己的藩國,對朝廷的事再也不要干涉,從此之后大明是大明,楚國是楚國。只有這樣,殿下才能置身事外,保全自身。否則一個不好,就有彌天大禍。”

    柳乘風冷笑,道:“這就是你的主意?”

    焦芳懇切的道:“當然,皇上未必不能尋訪回來,只要他能回來,事情就好說了,下官之所以說這番話,只是請殿下考慮周全,以防萬一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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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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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2章: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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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焦芳一席話雖然大膽,卻也直言了柳乘風現在的尷尬處境。www.{dyzww.{網{m{

    繼續尋訪皇帝,這是自然的,皇上和楚王關系匪淺,有皇帝在,柳乘風不必有什么擔心。

    可是皇上不見蹤影呢?大家可千萬不要被大臣們所謂的忠君言辭給糊弄了,他們所謂的忠君,只是終于這個體系,終于這個制度,因為正因為這個體系,這個制度才能最大的保障他們的利益,他們絕不是忠于個人,更何況現在這個君,足以教所有人都不禁搖頭。

    雖然登基才一年多,可是現在這個皇帝,實在是昏君的典范,先是寵幸閹人,鬧出各種讓人哭笑不得的事,接著這堂堂天子竟是私自出京,被蒙古人擄了去,國家體統,天子的威嚴早已名聲掃地。

    朱厚照既然不愿做這皇帝,既然玩失蹤這套把戲,那么大家并不介意推舉一個更賢明的天子,因為這對大臣是無害的,反而還能賺一個擁立之功。

    可是柳乘風不一樣,柳乘風是寵臣,寵臣仰仗的是某個人的庇護,柳乘風的今日,依靠的不是這個體系,也不是這個制度,而是特地的某個人。

    因此分歧也就出現了,大臣們的利益和柳乘風分明不是一致。

    若是皇帝能尋回來倒還好說,焦芳怕的就是這個萬一。萬一真的找不到人,楚王必須未雨綢繆,他所謂的上策,便是向新皇帝賣好屈服,同時及早離京回到封地,至少將來讓新君找不到收拾楚王的借口。

    至于所謂的下策,就是立即離京避禍,實在不行,大不了老死不相往來。

    畢竟楚王位極人臣,已經到了山峰的頂端,任何一個新君,都接受不了我他之下有人鼾睡的這個事實。況且楚國帶甲足有近五十萬,舟船千萬之多,實在是極大的隱患,也就是眼下這個皇帝,還能忍受,可是換做其他的天子呢?

    明初的時候,因為這種事兄弟都不能相容,叔侄都要兵戎相見。所為的,無非就是這個權而已,柳乘風唯一要做的,就是準備好如何站準自己的位置,在萬不得已的時候,與新皇帝周旋。

    柳乘風眼睛瞇著。手指有節奏的打著節拍,不露聲色的看著焦芳,其實柳乘風是有些疑慮的,從本心上,他不太相信焦芳這個人,而焦芳今日推心置腹,誰知道會不會轉手就把自己賣了。

    柳乘風當然不怕有人賣他,這世上只有他賣人,沒有人賣他。就算焦芳想賣他,他也不介意捏捏手指頭把這老家伙捏死。

    只是這個時候,他在推測焦芳的居心。

    “這件事,本王知道了,你說的也沒有錯,本王是要考慮,不過當務之急,還是先把皇上尋回來。”

    焦芳露出失望之色,不管怎么說。他是希望柳乘風也對他推心置腹的。只有楚王對他推心置腹,這才證明自己再不是一廂情愿的走狗。而是楚王真正的心腹,可是柳乘風只是一句知道了,分明就是不想和他談論這種機密的大事,對他仍然帶著不信任和疑慮。

    “不過,本王有件事要拜托你。”

    柳乘風又突然出口,讓焦芳精神不由一震,忙道:“請殿下示下。”

    柳乘風語氣平淡的道:“內閣那邊,替本王看著,楊廷和這個人,其志不小,不要小看,至于李東陽,亦是滿腹韜略,要小心防范,這兩個人,和本王不是一條心,遲早……會鬧出點動靜來的。”

    柳乘風說罷,站了起來,道:“好了,時候不早,早些回去歇了吧。”

    焦芳精神不由振奮,其實柳乘風不吩咐這件事,他也會極力去辦,而柳乘風特意如此交代,卻頗有幾分利用他的心思,一個人最怕的就是連別人利用的心思都沒有,只要楚王還肯利用他,那么他焦芳就還有價值,遲早要成為柳乘風的心腹之人。

    說來也好笑,一個堂堂的內閣大學士,卻是滿心思想做人的心腹,這在大明朝,還真有些破天荒。

    其實焦芳也是無奈,不得已而為之,其一是因為他的性子本來就少了廉恥二字,滿心只想著鉆營,什么仁義禮義,什么虛偽的道德,在他眼里都是屁都不如,他有野心,可是實力卻是不濟,在士林里,他的風評很壞,在朝中,他的官聲很是惡劣,他沒有在哪個部堂主事的經歷,所以也不可能像其他的內閣大學士那樣有四處提拔鄉黨、門生的機會,他一直都是一個人,一直都在孤身戰斗。

    焦芳就像一匹孤狼,他不會有朋友,不會有人給他捧場造勢,他什么都沒有,他想要在內閣站穩腳跟,就必須有人攙扶,有人支持,而放眼天下,能支持他的人不多,皇帝是一個,可是當今皇帝實在不太靠譜,那么就只剩下楚王了,楚王雖然藩國在千里之外,可是在京師的勢力已是老樹盤根,只要借了楚王的勢,他才能算是真正的閣臣。

    他連忙拱手作揖,小心翼翼的退了下去。

    只留下柳乘風一人在這廳中頓感頭痛,皇上跑了,其實他對自己的未來也有些擔心,說不擔心是假的,可是他不怕,他從來沒有過畏懼之心,在他的身后,已經有太多的人,太多和他利益一致的人,就算是新君登基,他也能保證自己能夠維持斗而不破的局面。

    他最擔心的是朱厚照,這個家伙太胡鬧了,居然還不省心,又鬧出這么大的幺蛾子。

    還有那劉瑾,陪在朱厚照的身邊,柳乘風擔心朱厚照有危險,從前的時候,柳乘風未嘗沒有利用朱厚照的心思,正是利用朱厚照,他才一步步位極人臣,可是現在,那利用的心思早就淡了,柳乘風只知道,在這大明朝,他有一個朋友,這個朋友對他絕對的信任,這個朋友固然是荒唐,卻絕不會對他有非分之心。

    “哎……”重重嘆了口氣,柳乘風一步步離開了廳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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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薊縣。

    錢芳按照柳乘風的交代,照舊是每日與蒙古人把酒言歡,現在錢芳要做的,就是穩住這些蒙古人,在協議確定之前,還有蒙古鐵騎進行整編之后,再撤掉所有的大軍。

    協議是死的,大多數時候和廢紙沒有什么區別,只有落到了實處,才能保證這個信用,因此在落實協議之前,蒙古人自然是別想出關,這個時候,搞關系就成了錢芳的任務,雖然大家都心知肚明,大明還防著一手,可是這表面上,卻還要做出一副賓主盡歡的意思。

    于是大家每日都是吃喝玩樂,每日都是聯歡,而后是醉醺醺的各自回去咬牙切齒,恨不得把對方剁成肉醬。

    事情似乎還算順利,朝廷的旨意已經頒布,給蒙古汗頒發了金印和敕書,其余的蒙古王公,亦都是賜予了爵位,從此以后,他們也算是大明的臣子了,至于兵部那邊對蒙古鐵騎的安排暫時還沒有送來,顯然兵部對于如何分割蒙古鐵騎還存在一些謹慎。

    李若凡這幾日,倒也沒什么動靜,她推說自己身體不適,所以很少露面,只是在自己的中軍大營里頭歇息。

    不過誰都知道,李若凡并沒有什么不適,每日除了帶帶自己的孩子,像個賢妻良母一般教孩子說話,大多數時候,她都在那里謀劃什么。

    一場野心勃勃的游戲似乎已經落下了帷幕,可是這并不代表李若凡從此要從良,寧愿做一個不問世事的女人,她還有許多事要處置,許多事要謀劃,就算是屈服,她也必須保障她和她族人的利益,戰爭固然是斗爭,可是屈服附庸同樣需要斗爭,李若凡就是這么一個工于心計的人。

    此時已經入夜,帳中燈火冉冉,北地雖是在秋天,夜里仍是冷颼颼的,李若凡披著一件虎皮披風,裹著在燈下看書。

    外頭傳出咳嗽。

    李若凡眼眸一亮,隨即抬起來,語氣平淡的道:“進來說話。”

    進來的居然是個商賈模樣的人,他深深朝李若凡行了個禮,道:“拜見大汗。”

    李若凡漫不經心的將書拋在案上,糾正他道:“要叫殿下。”

    “是,殿下。”

    “人,已經安排好了嗎?”

    “回殿下的話,已經安排好了,那劉瑾哄騙著皇帝出了海,弟兄們已經把劉瑾處理掉了,再過一些時日,皇帝就能在一個地方開始新的生活,按照殿下的意思,小人在那里置了許多產業,足夠皇帝生活所需,他身邊的侍女和護衛,也都是精挑細選,絕對沒有問題。”

    李若凡平靜的點點頭,道:“好,你辦的很好,記著,好好照顧他,他畢竟是他的兄弟。”

    李若凡在一句短語了說了兩個他,前頭自然指代的是皇帝,可是后頭那個,卻讓商賈一頭霧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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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3章:皇上至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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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連幾日,廠衛已是雞飛狗跳,新上任的內廠廠公張永急于表現,甚至把京師里近半的廠衛番子、校尉放出去,可是仍然不見音訊。M

    事情開始變得古怪了,按理說,出逃的只有皇上和一個太監,他們能跑去哪里?況且沿路還要不少的關卡,難道還能飛了不成?

    可是這么多人派出去,卻是連個影子都沒有,倒是抓來了不少人,都是符合特征的,結果倒是查出了不少盜賊,可是皇上的蹤跡卻依舊是石沉大海。

    如此一來,張永便有些著急上火了,每日清早的時候,太后便會尋他問話,每次看到張太后臉色陰沉的樣子,張永便心驚膽戰。

    新官上任三把火,他第一把火沒燒就可能折進去,況且谷大用這些人,可都虎視眈眈的等著看他的笑話呢,只是他也是無可奈何,只得不斷向下頭催促,而東西廠和錦衣衛那邊也是沒辦法,人找不到有什么辦法?催促又有什么用?于是他們做法就是向下頭催促,除了派出更多的人之外,繼續做這徒勞無功的事。

    幾天之后,所有人都已經確認,皇上應該不在京畿附近,或許已經出了關去了大漠,又或者沿著馳道或者是運河去了江南,甚至可能揚帆出了海,必須擴大搜查的規模才成。

    可是大明這么大,人手亦成了問題,讓其他人去暗訪,顯然就可能暴露皇上跑路的行蹤,張永于是不得不向張太后請示。

    張太后已是老了許多歲,她嘆著氣,想念著自己的兒子,當然,氣憤可能更多一些,良久之后她點了頭:“事情遲早捂不住,既然如此,那么索性昭告天下,讓天下各府各縣都進行尋訪。但凡有陌生的外鄉人,都必須查驗,你去知會內閣,讓內閣擬旨,哀家已經不愿再出面了,我這老婆子……”說到這里。她哽咽不能言。

    唯一令張太后有些安慰的。就只剩下公主了,一個兒子不見了蹤影,至少女兒還在身邊,原本太康公主進宮,是該得到張太后的照料,結果這一次反倒是太康公主不得不照料張太后,只是公主的肚子已是越來越大,再過三兩月就要臨盆,張太后只得強忍悲痛。不得不在公主面前盡量做出一副不礙事的樣子。

    柳乘風出入了宮禁幾次,他知道太后心情不好,所以也不敢多說幾句話,至多也只是不痛不癢的撫慰幾句,可是柳乘風知道,與其安慰。M倒不如盡量把皇上找出來,否則就是說再多寬慰的話,那也是白搭。

    所以他許多時候都是點到即止,囑咐公主好好看顧。

    消息終于還是不可避免的讓整個京師人所共知。這么大的消息,實在讓人咋舌。

    其實上次皇上去了薊縣,隨即又成了蒙古人俘虜,就已經讓所有人目瞪口呆。誰都想不到,那神秘的天子居然會做這種事,尤其是士林那邊捶胸跌足滿是失望的人太多,一個個如喪考妣。非議不絕。

    讀書人是最關心這種事的,他們和其他生業的人不同,其他人都要養家糊口,所以大多數的心思都放在生業上頭,而讀書人清貴,自然不屑于去掙錢,因此許多人大多數的時間,都是喝喝茶,又或者玄談幾句,自然不免要議論到國家大事。

    其實對讀書人來說,他們心目中的楷模大多數是三皇五帝,雖然三皇五帝到底是什么樣子,也只有天才知道,反正人人都堅信,上古時期是皇道樂土,幾乎所有美好君主的愿景都加諸在他們身上。

    讀書人在這一點上很精明,越是朦朧越是能產生美,而三皇五帝其實已經無從考證,所以他們想怎么編就怎么編,而對他們來說,近在眼前的皇帝就不一樣了。

    就如先帝在的時候,其實也算是圣君,可就算如此,讀書人尚且不太滿意,現在先帝到當今圣上,這二人更是天囊之別,失望之情自然就更甚了。

    想想看,在他們心里,連先帝都與他們的楷模相差甚遠,朱厚照這樣的人,他們會瞧得上眼?

    再者現在皇上先是被辱,已有侮辱了國體之嫌,現在又不見蹤影,那就更加讓人不免失望,許多人甚至公開大膽的抨擊,這樣的言論,居然引起不少讀書人的叫好。

    當然,抨擊皇上可不是什么人都成的,這里頭也有玄機,若你是有功名之人,抨擊幾句倒也無妨,現在畢竟不是太祖時期,士大夫們的地位已是水漲船高,你要是去管他,人家還落一個清流美名,而且廟堂之上的大人物們誰都不敢擔一個堵塞言路的罵名,所以往往希望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總而言之,你想怎么罵就怎么罵。

    可要是你沒有功名,莫說是腹誹宮中,便是稍稍罵一罵官府,那也是刁民亂黨,若是被人逮住,少不了叉了去打個幾十大板,然后刺配流放。

    讀書人有罵的特權,而且說起來皇上這事確實很不地道,大家都覺得太荒誕,所以罵的很兇,可謂清議如火。

    一開始的時候,大家還只是發泄一些不滿,表達一下自己失望的情緒,可是到了后來,就有點不受控制了。居然在讀書人中間,流傳著一些讓人驚秫的言論。

    這些言論很是可怕,其中有一個,就是說當今皇上欲效仿秦伯、目夷,于是才突然出走。

    表面上看,這句話似乎沒有問題,秦伯和目夷都是上古的先賢,在讀書人心目中的評價極高,現在把皇帝比作這兩個人,似乎沒什么不妥。或許正德那小子要是聽到自己成了先古的圣賢,說不定還要樂呵上還幾天不可。可是真正揣摩出了這句話意思的人,才會冷汗淋漓,整個人都不免生出緊張。

    首先必須明白秦伯是什么人,秦伯是周太王亶父的兒子,本來,泰伯兄弟在古公亶父去世后應該依次繼承王位。但是他們看到父親特別喜歡第三子季歷的兒子姬昌,況且姬昌的確有超人的才能,因此決定主動把繼承權讓給季歷。然后由季歷傳給姬昌。后來,亶父等人接二連三地要他們繼承王位,他們都堅辭不受。為了斷絕別人擁立他們的念頭,泰伯、仲雍便出逃至遠荒之裔的東南荊蠻地區,斷發紋身,遵行當地落后民族的習慣。周部族的人們見他倆意志堅決,就只好擁立季歷和姬昌。

    這便是秦伯讓王的典故,且不說這個典故里有沒有什么內情,可是孔圣人宣揚只秦伯是至德之人之后,秦伯的江湖地位便開始水漲船高了,這樣的人有德啊,連王都不愿意做,寧愿遁入深山,隱世不出。

    而當今皇上若是秦伯呢?事情似乎就水落石出了,原本皇上只是跑路了,至于跑路的原因誰也不知道,可能是因為頑皮,又或者是因為一時想出去散散心,總而言之,理由有很多種,可是拿出秦伯來類比皇上的人卻給了皇上一個理由,那便是讓王……

    這就是誅心的地方,這就是說,皇帝出走,是因為他人品高尚,德行至高,所以要效仿秦伯,讓出自己的皇位,讓有能者居之,皇上不想做皇帝了,百官們應該另選高明。

    說這種話的人,若說他不是別有用心,那才怪了。

    可是偏偏你拿他沒有辦法,其實這就是讀書人刁鉆的地方,他要坑你要罵你,一句臟字都不吐,面帶著微笑,說不準你還誤以為他夸了你一通,等你還沒回過勁來,其實已經被他挖坑埋了。

    就算有人說這種話,你奈何不了他,他會理直氣壯的說,皇上跑了,難道是因為貪玩,你難道誹謗圣上沒有天子威儀?皇上跑了,難道是因為要私巡,不顧蒼生社稷,效仿那隋煬嗎?

    這個時候,保準你臉色抽搐,詞窮無語。

    再者說了,秦伯畢竟是至德之人,這可是孔圣人公認的,說皇上是至德之人,這分明就是夸皇上,又能有什么居心,你能奈我何?

    事實上還真沒人奈何的了這種人,就算奈何的了,現在廠衛也實在沒這功夫。

    于是乎,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這種說法居然占據了主流,而且傳的沸沸揚揚,甚至一些別有用心的人,居然敢堂而皇之的在衙門里議論。

    此事自然逃不過楚王府的耳目,消息傳到柳乘風這里,柳乘風不得不警惕了,他隱隱感覺到,在這言論的背后,有一個黑影,似乎正在醞釀什么。

    只是這時候,柳乘風一時也是無可奈何,難道現在去抓人,這種事越是抓,言論越是沸沸揚揚,最后的結果可能是一筆糊涂賬,他最擔心的是,背后醞釀這件事的主謀是身居廟堂上的人,若是如此,那么事情就更不簡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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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4章:離心離德
明朝好丈夫全文閱讀作者:上山打老虎額加入書架
    第九百六十四章:離心離德

    其實在這大明朝的蕓蕓眾生之中無非就是兩類人,一種是知道的人,另外一種是不知道的人,前者嗅覺靈敏,稍微風吹草動都能看出內情和端倪,后者渾渾噩噩,而現在柳乘風絕對相信,京師的那些明眼人絕對都看出了貓膩。www.{dyzww.{網{m{

    可最大的問題就在于,這么多人能看出貓膩,為何所有人都沉默。

    這是一件很嚴重的政治問題,把皇上比作秦伯其心可誅,可是偏偏,上到內閣下到御使竟是沒有一人跳出來,就仿佛什么都沒有看見,什么都沒有聽見,都成了瞎子聾子。

    絕不可能,唯一的解釋只有一個,有人樂見此事。

    許多事一旦抽絲剝繭露出了本來的面目,就很不簡單了,柳乘風沒有動什么聲色,他決心再等等看,不過他的心思剛剛生出來,焦芳就已經上門了。

    這些時日焦芳上門比較勤快,隔三差五總要來,生怕自己和柳乘風還不夠熟稔一樣,他的臉色陰郁,見了柳乘風連禮儀都顧不上了,直接問道:“殿下可留意了坊間的議論嗎?”

    這句話簡直就是空話,柳乘風是什么出身的,若說沒留意那就是騙人。

    柳乘風點點頭,道:“倒是留意了一些。”

    焦芳急道:“這些人真是膽大包天,殿下需小心提防啊,若只是有一些膽大包天之徒胡言亂語也就罷了,可是整個朝野上下非但無人制止,反而是愈演愈烈,若說這背后無人指使慫恿,下官一萬個不信,只怕在這廟堂之上,有人包藏禍心,早就做起迎圣的美夢了。”

    柳乘風今日對焦芳的態度好了許多。

    不管焦芳的品行如何,至少在這時候焦芳是站在自己一邊的,這就足夠了。焦芳需要自己支持,而自己也需要當今皇上,二人的利益一致。柳乘風壓壓手,道:“你先坐下說話。”

    焦芳點了點頭,道:“還有,下官有個門生在禮部衙門里公干,昨天夜里他來和下官說,莫說是在坊間,便是在禮部值堂里,也有人議論此事,非但沒有上官制止,甚至連回避的意思都沒有,如此看來,這定是有人搗鬼了。哎……這些人真是已經急不可待了,我還聽說,聽說安陸那邊,似乎也有人不太安份。”

    安陸是個很不起眼的地方,可是卻有個了不起的人物,那便是先帝的兄弟興獻王朱佑阮,朱佑阮算是一個比較悲催的人,成化皇帝獨寵萬貴妃,只生了朱佑樘和朱佑阮二子,在萬貴妃的n威之下,這二人都是膽戰心驚,每日都生活在惶恐之中。

    可是不管怎么說,身為長子的朱佑樘運氣還是不錯的,等到成化皇帝駕崩,好歹也做了皇帝,雖然他這皇帝苦逼了一些,畢竟還是九五之尊。朱佑阮就沒有這么幸運了,他被封去了安陸,安陸是什么地方?那兒放在整個大明都極不起眼,天下富庶的地方多的是,而安陸怎么看都排不上字號,也由此可見,這位成化皇帝的嫡親血脈在成化眼里的地位如何?

    吃了半輩子苦,身為天潢貴胄,后半輩子多半也只能在窮山溝溝里度過,朱佑阮心里頭想必很不痛快。

    只不過痛快不痛快都和他無關,朝廷的成法在這里,你還想翻天不成,只是現在,這位不太起眼的藩王如今似乎變得有些炙手可熱,至少在京師里有些人蠢蠢欲動,而朱佑阮似乎也有點兒想要遙相呼應的意思。

    畢竟他是先帝的嫡親兄弟,按輩分來說,也是當今皇上關系最親近的叔父,假若當真到了某個時候,按照禮法,朱佑阮苦盡甘來似乎是可期的事情。

    柳乘風不由皺眉,這些時日他過于關注去尋找皇帝,卻是差點疏忽了這位原本不可能和自己有什么交集的藩王,這個人給柳乘風的直覺很危險。

    柳乘風道:“興獻王本王所知不多,此人如何?”

    焦芳很簡練的回答道:“勤學而素有威儀。”

    這分明是夸獎的話,可是在柳乘風耳朵里聽來,卻冷笑起來:“誰知道是不是沽名釣譽,又或者是有人在背后造勢。”

    焦芳深以為然的笑笑,道:“殿下明察秋毫,令人佩服。”

    柳乘風吁了口氣,道:“少說這些虛的,這幾**在內閣,更要留心一些吧,本王現在作壁上觀,且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人要玩花樣。”

    焦芳點頭,道:“說起來時候已經不早,下官就不叨擾殿下了,內閣那邊,還有事要處置,告辭。”

    柳乘風今日出奇的將焦芳送了出去,讓焦芳有些受寵若驚,焦芳知道,自己終于算是真正的楚黨,至少楚王殿下已經默默認可。

    他出了楚王府,隨即乘轎進宮入了內閣,內閣這邊近來沒什么大事,皇上總之沒有音訊,一開始大家還有些不方便,可以漸漸也就習慣,大家各自管顧自己的事,倒也沒有什么亂子。

    甚至沒有了一些東西的束手縛腳,有人隱隱覺得,這也未嘗沒有什么不好,至少多了幾分隨心所欲。

    當然,這種心思誰都不敢說出。

    焦芳到了自己的案牘之后坐好,見李東陽和楊廷和二人湊在一起低聲商議著什么,他豎著耳朵,聽到一些只言片語,似乎二人討論的是調度蒙古衛所的事,焦芳嘴角溢出了一絲冷笑,按著案牘突然道:“兵部上呈來的編練蒙古各衛的奏書,二公看了嗎?”

    楊廷和抬眸,厭惡的看了焦芳一眼,正色道:“看是看了,不過有些不妥之處。”

    “哦?老夫倒是覺得沒什么差錯,不知哪里有不妥,還請楊公請教。”焦芳道。

    楊廷和倒也不藏著掖著,道:“問題的關鍵在于各衛輪替衛戍各方,這么做未免糜費太大,軍馬每隔三年調動一次,所需的消耗可是不小。”

    焦芳不痛不癢的道:“輪替調動,這是為了加強對蒙古各衛的控制,只有他們居無定所,才能保障他們不會鬧出亂子。”

    “話是這么說。”李東陽突然插口,道:“可是輪替去廉州,未免遠了一些,況且廉州是藩國,豈有讓大明國庫供養藩國輪替駐軍的道理?”

    焦芳警惕起來,其實許多驚天動地的事,都是在一件小的不能再小的事上爆發,這便是導火線,對方的意圖,似乎就是想在楚王與蒙古人的和議里做點文章,焦芳道:“這一次擊敗蒙古鐵騎的,是楚王殿下,楚王殿下居功至偉,況且楚國也不是尋常的藩國,它與大明本為一體,又何必要分出彼此來?”

    楊廷和輕笑,道:“這可不對,楚國是藩國,藩國就是藩國,你說大明與楚國是一體,那么軍政不能統一?既然軍政都不統一,那么這一體就是個笑話,大明是天朝,楚國為藩,楚王殿下也是藩王,藩王立了功,天朝自有賞賜,可是焦公豈能混淆了這兩者之間的關系,我大明雖然恩澤四方,可是禮法不可輕廢,何謂禮,又何謂法?所謂禮法,無非是上下等級分明,任何人做好自己的事而已,在其位謀其政嘛。”

    焦芳心里冷笑,他這種老江湖若是連這句話的意思聽不出那就算是白混了,人家說在其位謀其政,其實就是諷刺楚王,說楚王既然是藩王,現在卻是管起天朝的事務,獨攬天朝的兵權,這不就是狗拿耗子?另一層意思又是講清天朝和藩國的區別,既然有區別,那么藩王就是藩王,藩王有自己該做的事……

    若是在一個月前,在京師亂七八糟,在烽火四起的時候,楊廷和說起這番話倒也沒什么,可是當時柳乘風來京的時候,楊廷和這些人卻是坐享其成的人,等所有的事都解決了,現在又覺得柳乘風在這里礙事,想讓楚王滾蛋,這如意算盤,倒是打的啪啪作響。

    狡兔死走狗烹,這可不只是發生在皇帝和臣子之間,現在這內閣大學士又何嘗抱著這個心態,無論他們自認為自己的立場如何正當,可是手法上來說,還真有些小人。

    焦芳不動聲色,淡淡的道:“許多事說是一回事,做又是一回事,凡事都有例外,大明和楚國就是如此,先帝在的時候,曾言楚國乃一體之國,楊公難道連先帝的言說也要推翻?這是先帝的意思,便是當今皇上在這里,也不會反對這件事,依老夫看,兵部的奏書和章程并沒有什么不妥,若是楊公有異議,大不了請太后圣裁便是。”

    焦芳倒也聰明,他沒有說把事情在內閣內部解決,因為在內閣里他不占優勢,也沒有說在朝廷內部解決,因為朝廷內部全是對方的人,焦芳是孤掌難鳴,所以他才提請太后圣裁,太后終歸心里還是偏向楚王這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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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點晚 有個朋友來竄門,耽誤了,抱歉。(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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