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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0章:敲打與威脅
明朝好丈夫全文閱讀作者:上山打老虎額加入書架
    北通州。www.|dyzww.|網|m|

    楊廷和在行轅見到了朱佑阮。

    朱佑阮給楊廷和的印象很奇怪,這個三旬未到的藩王并沒有顯露出太多的深不可測,不過卻給人一種精明。

    朱佑阮對楊廷和很親切,二人落座之后寒暄了幾句,楊廷和道:“微臣奉太后懿旨,特來迎接殿下入京,殿下,現在京師紊亂,殿下何故停留在通州,而令翹首以盼的官民失望?”

    朱佑阮笑呵呵的道:“本王乏了,所以在這里歇一歇而已,況且本王就算入京,其實也未必有什么重要,京師多本王一個不多,少本王一個不少,楊大人的話太言重了。”

    朱佑阮說話輕松,再加上今日他穿的是很稀松的道服,倒是很有幾分閑云野鶴的閑散姿態。

    不過他的一番話聽在楊廷和耳里卻是另一回事,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不少,堂堂攝政王,怎么可能無關緊要呢?

    除非……

    楊廷和明白了,朱佑阮是想和自己提待遇的問題。

    既然是攝政王,難道還按藩王的待遇?這可不成,所謂名不正則言不順,頂著一個藩王的名分號令天下是不成的,難免要被人輕慢。

    既然是代天子行事,那么就得有代天子行事的樣子。

    楊廷和忙道:“殿下至關緊要,代天子而操持國器,天下榮辱系于一身,豈是無關緊要?殿下是不是有誤會?”

    朱佑阮笑了,如沐春風。

    作為一個藩王,他的性子是很隨和的,至少表面上是如此,不過在爭取自己利益的問題上,他卻絕不會手軟,這不是交情問題,也不是什么面子問題,而是政治問題。

    所謂的政治問題。最重要的是先要立牌坊,有了牌坊遮羞,再表明自己的特殊身份,如此才能行使權利。

    朱佑阮不傻,不解決待遇,他不會入京。

    “這么說,本王已經不是藩王了?這倒是奇了,本王不是藩王。那又是什么?這大明朝倒是有個攝政的宗親先例在,只不過嘛,下場不是很好,難道要本王去效仿郕王嗎?”

    郕王就是明代宗,因為英宗被俘,所以先攝政隨即稱帝。可是隨后英宗回到京師,卻又通過政變奪取了皇位,如此一來,這位被廢黜的皇帝就顯得有些尷尬了。

    攝政王里,只有郕王這么一位榜樣,楊廷和忙道:“殿下言重,陛下不是英宗,那么殿下自然也不是郕王。”

    這話是告訴朱佑阮,不能一味的生搬硬套。總不能因為有個郕王,就否決一切攝政王吧。

    朱佑阮皺眉,慢悠悠的道:“那既然不是郕王,又不是藩王,本王就更糊涂了,本王到底是什么?”

    堂堂安陸王,很是苦惱于自己的身份,當然,他的苦惱是假的。因為這只是鋪墊。像他這種人,說話總喜歡拐著彎。要先試探,還要讓人不要曲解自己,同時又要立牌坊,這就是大貴人說話的藝術。

    駐楊廷和卻是繞不下去了,他是奉旨而來,是有正事要辦,哪有這么多閑工夫,于是鄭重其事的道:“殿下若有什么要求,大可提出來,下官自是盡量遵辦。”

    朱佑阮哂然一笑,道:“就怕你做不了主。”

    楊廷和臉色嚴肅起來,道:“下官肯會殿下爭取。”

    話說到這份上,楊廷和終于表露出了自己的心思,說穿了,就是楊廷和是他朱佑阮一邊的。

    朱佑阮微微一笑,道:“好,既然如此,那么本王亦不繞彎了。本王問你,本王入京之后,可有下榻之處?”

    楊廷和呆了一下,隨即道:“靠著東安門那邊有一處……”

    朱佑阮搖頭冷笑,道:“藩王都住在王府,難道本王這攝政王還只能住在靠紫禁城的宅子嗎?”

    這句話是有道理的,可是又沒有道理,其中有個最大的問題,就是朱佑阮不是皇帝,他不是皇帝,而后宮里有這么多的嬪妃,自然是不宜讓他住在紫禁城,這樣一來就尷尬了,京師又沒有特設的攝政王府,宮里又不能住,那還能住哪里?

    朱佑阮顯然已經有了自己的想法,他嘆了口氣,道:“倒是有個地方,本王覺得不錯,現在東宮不是一直荒著嗎?本王屈就一下,就住在東宮吧,大人可立即去和太后商量,再命人把東宮打掃一下,如何?”

    東宮……

    東宮更具有象征的意義,住進去的都是儲君,而朱佑阮若是住進去,難道也相當于儲君?

    楊廷和踟躇了一下,心里苦笑,原以為自己請來的是個菩薩,誰知道是個斤斤計較之人,前者好糊弄,后者不見到真金白銀是絕不肯撒手的。

    不過朱佑阮提出來的條件,也不是沒有道理,人家千里迢迢過來是來攝政的,怎么可能住尋常宅子,紫禁城不能住,也只有東宮了,而且攝政王遲早要登基,似乎也沒有什么不妥。

    其實若是在其他時候,楊廷和是絕不會妥協的,不是名分問題,同樣這也是政治問題,政治表面上爭得是名分,其實卻是利益,可是現在他只能特事特辦:“此事我定會派人去和太后講清。”

    朱佑阮笑道:“好極,是了,還有一件事,本王亦是不知如何是好。”

    還有……

    楊廷和苦笑道:“殿下但說無妨。”

    朱佑阮道:“既然要入東宮,那么按理說也要先入宮覲見張太后,本王是攝政王,應當走哪個門呢?若是走午門,似乎又有不妥,攝政王難道是臣子嗎?依本王看,走大明門較為合適。”

    大明門……

    楊廷和有些頭痛了。

    大明門不是什么人都能走的,一般只有太后、皇帝、皇后才有資格出入,只有這些人出行時,才會打開這扇門,朱佑阮直接提出了這個要求,真有點不把自己當外人的意思。

    楊廷和只得道:“下官定會據理力爭。”

    朱佑阮滿足了,名分問題解決之后,他眉頭皺了起來,開始切入正題。

    “本王一路來的時候,發現了個古怪的現象。”

    “請殿下示下。”

    朱佑阮正色道:“這一路似乎有人跟蹤,莫不是有廠衛打探本王的動靜?”

    楊廷和緊張起來,道:“殿下的意思是?”

    朱佑阮冷笑,道:“本王聽說廠衛都掌握在張永手里,張永這個人,是陛下留下來的,本王原本也不想說什么,可是一個奴婢,居然敢刺探本王行蹤,這是不是大逆不道?”

    楊廷和道:“若真有此事,朝廷一定要嚴肅處置。”

    朱佑阮似笑非笑的看著楊廷和,眼神中的意思分明是,老東西千萬別來忽悠本王,朝廷還管得了宮里的事?還能管的動廠衛,什么嚴肅處置,不過是安慰之詞。

    朱佑阮道:“一個奴婢,是沒有這樣的膽子的,依本王看,這奴婢背后,一定有奸邪之人指使,楊大人,說句實在話,本王此行,總覺得心里有些放不下,若是有人欲效仿王莽、曹操,本王豈不是要死無葬身之地嗎?”

    楊廷和忍不住道:“實不相瞞,朝中確實有人權勢滔天,也是膽大包天。”

    朱佑阮笑了笑:“你說的是楚王?”

    楊廷和道:“下官不敢說。”

    “那就是他了。”朱佑阮伸了個懶腰,輕松的道:“楚王這個人有大志啊,你看他一個藩王,居然到現在還不回自己的藩鎮去,他的居心就顯而易見了。所以本王遲遲不入京師,還有這個原因。”

    楊廷和急了,就是因為有危險才把你請來的,你到了這里說不進就不進這算怎么回事?那還叫你來做什么?若是沒有楚王,軍政事讓內閣擺平就好了。

    可是他不能把這些話說出來,想了想,道:“莫非殿下已經有了辦法?”

    朱佑阮笑了笑,道:“辦法有一個,不過只能治標不能治本。就先拿那個張永開刀吧,本王現在能頒布攝政王的王命嗎?”

    楊廷和道:“自然可以。”

    朱佑阮臉色變得嚴肅起來,冷冷道:“那你就立即帶著本王的王命入京,讓本王的管事太監胡芳隨你一道去,讓胡芳接任張永,張永呢,皇帝現在不見了蹤影,他這皇帝近前的奴婢居然還在宮中享樂怎么能成,打發出京,尋訪皇帝吧。還有,為防不測,立即帶著本王的王命,所有駐扎京畿一帶的勤王軍馬火速進城,各城的城門,全部由各地軍馬換防。至于太后那邊,則要解釋一下,告訴太后,這是因為防止皇上不在的時候,有亂黨勾結,好吧,本王要說的就是這些,楊大人以為如何?”

    他這么一番話,倒是讓楊廷和刮目相看,收拾張永,是為了敲打某人,讓外頭的兵馬入京,是威脅某人,這王爺還沒入京,就已經對京師了若指掌,而且做出了相應的對策,這倒是讓楊廷和不禁高看起這位安陸來的王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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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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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1章:給你1個驚天動地
明朝好丈夫全文閱讀作者:上山打老虎額加入書架
    幾日之后,朝廷又有了消息傳到北通州,這一次同樣是楊廷和去而復返,他回到了京師覲見了太后,提出了朱佑阮的幾個‘要求’,而張太后此時也是騎虎難下,好不容易招來個攝政王,原以為暫時就能把時局穩住,誰知這安陸王不太識好歹,居然玩起坐地起價的游戲。

    可是這時候不答應也不成,全天下都知道安陸王要來了,都知道攝政王要主持大局,現在人在北通州耗下去終究不是這么回事。再加上楊廷和再三說服,張太后才勉強同意。

    這個同意……不但勉強,還帶著不喜。人還沒到,就已經這個樣子了,若是到了京師,將來天知道會發生什么?

    只是張太后畢竟是女人,她的內心深處依然謹記著先帝,先帝是怎么做事的,她有樣的去學,遇到這種事,先帝會去垂詢大臣,重視大臣們的意見,而大臣們一致同意,張太后一時也挑不出毛病來。

    東宮就東宮,大明門就大明門吧,他終究是攝政王,是該給點禮遇。

    楊廷和又一次謁見到了朱佑阮,朱佑阮聽說張太后全盤接受,頓時大喜。

    從前他只是個不起眼的藩王,莫說是宮里的人,便是滿朝的文武未必都會多看他一眼,可是現在不同了,現在他成了所有人矚目的焦點。這種感覺,讓朱佑阮很是愜意。

    不過……

    朱佑阮仍然有些不高興,他這一次雖然更加熱情的和楊廷和的寒暄,等到時候差不多了,便冷聲道:“本王聽說,楚王對這件事抵觸很大,甚至還放言,本王不過是個藩王,居住東宮,進出大明門是大逆不道?”

    楊廷和道:“是,楚王是極力反對的。”

    朱佑阮冷哼一聲。道:“這倒是奇了,本王姓朱,他一個姓柳的外人,居然也敢大言不慚,這個人。果然是居心不軌。你等著瞧吧,等本王到了京師,自然有他好看。”

    楊廷和默不作聲,對于朱佑阮的狠話。他是早有預料,想想看,安陸王以攝政王的身份理政,也即是說,從此之后他將成為大明一個新的統治者。只不過他這攝政王比起皇帝少了一些名正言順罷了,這個時候要樹立威信,要讓別人對自己言聽計從,若是不來一個下馬威,又怎么可能?

    既然是下馬威,也不能隨意的施展,地位太低的人顯然不夠資格,非但不能起到效果說不定還會被人笑話。可也不能誤傷到自己人,既然如此。楚王不是正合適嗎?他一個藩王留在京師做什么?而且他還是皇上的死忠,天天打著皇帝的招牌惡心自己,不收拾他收拾誰?

    朱佑阮是做了完全準備的,一方面,他在宮里安插了自己人。搞掉了張永,換上了自己的家奴,雖然這人未必能控制住廠衛,卻能控制住宮中就足夠了。至于京師。有三大營和勤王的大軍,自己又是國姓正統。他柳乘風又能奈何?

    朱佑阮決定動身了,其實他駐留在這里,只不過討價還價,可是他的心思,早就飛到了北京城里,他將在那里開始一個嶄新的人生,若是不出意外,他將效仿自己的父皇和皇兄,成為這婀娜江山的主宰。

    朱佑阮啟程了……走向他榮耀的頂點。

    抵達京師的時候,已經是次日的正午,太后也確實給了他面子,或者說是朝廷給了他極大的面子,以李東陽為首的文武百官一齊前來接駕,一隊隊驍騎營護在兩翼,很是壯觀。

    朱佑阮穿著蟒服,親自去攙扶給自己下拜的李東陽,語氣溫和的勉勵幾句,隨即遙望向紫禁城,喉結不禁鼓動,雙肩微微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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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王府。

    張永跪在柳乘風的腳下,滿是委屈。

    前日的時候,張太后對朱佑阮做出了妥協,而妥協的結果就是他辦事不利的罪名直接滾蛋。好不容易混到這個地步,說滾蛋就滾蛋,張永自然是滿腹的委屈。

    他來,是道別的。

    待會兒他就要走了,前去孝陵,為先帝守陵。

    “殿下珍重。”張永給柳乘風磕了個頭,悲從心起,萬念俱焚。

    胳膊還是拗不過大腿,人家指了名讓自己滾蛋,便是楚王也護不住他。

    不過這一句珍重,卻別有一番意味,既是告別的套話,又何嘗不是警示。

    張永是柳乘風的人,現在全天下的而你都知道,今日是張永,明日還指不定是誰了。

    柳乘風坐著不動,看著張永微顫顫的起來,臉色鐵青。

    坐在附近的還有幾個柳乘風的心腹,有新軍的錢芳,錦衣衛的陳泓宇,內閣的焦芳,以及一些重要的骨干份子。

    大家滿是悲憤,唯有焦芳臉色如常。

    這一次朝中的官員多數都去迎接朱佑阮,可是焦芳卻沒有動身,反正他已經是鐵桿的柳黨,就算動了身,人家也不會看上自己,在這一點上焦芳是很聰明的,不到萬不得已時,他絕不會朝三暮四,朝三暮四的人不會有好下場。

    所以他趁著這功夫,立即就趕來了這里。

    “殿下。”焦芳捻著胡須道:“攝政王這么做,分明是沖著殿下來的,若是殿下一點舉動都沒有,難免被人看輕。依老夫看那攝政王是想給殿下一個下馬威,張永若是被放去了孝陵,往后這下頭的人難免會心存搖擺之心,殿下何不如立即入宮覲見太后,無論如何也請太后收回成命,只要保住了張永,攝政王想要拿捏殿下,只怕不容易。”

    他頓了頓又道:“更何況內廠掌印太監之職干系重大,落在攝政王的手里,對殿下大大不利啊。”

    柳乘風一動不動,目光落在張永身上,道:“張公公怎么說?”

    張永道:“奴婢自然是希望留在京師,只是……”

    陳泓宇怒道:“不過是仗著姓朱而已,就以為可以拿捏廠衛嗎?他現在拿下了張永,接下來就是錦衣衛了,殿下,焦大人說的對,咱們必須反擊。”

    柳乘風微微一笑:“反擊,拿什么反擊?他是宗室攝政,又有太后的懿旨,要反擊,談何容易。”

    陳泓宇一時語塞,隨即懊惱的道:“實在不成,那就讓錦衣衛抓一些人,看他如何。”

    這是最蠢的辦法,如今已經落于下乘了,柳乘風搖頭。

    錢芳道:“新軍這邊,也有疑慮。種種跡象看,攝政王一旦站穩了腳跟,只怕就要清洗了,殿下,這攝政王讓勤王的軍馬入京,其實就可以看出端倪出來,這分明是不信任新軍,提防著殿下啊。”

    在座眾人紛紛點頭,這可以算是他們遇到的最大的一次危機,他們的對手甚至比劉瑾更加強大,因為這個人代表著攝政大權,代表著名分。

    柳乘風吁了口氣,道:“你們啊,就是受不了委屈,都是本王平時太縱容你們了,現在有點委屈,就像了不得了一樣。安陸王確實是針對本王沒有錯,也確實是提防本王更沒有錯,可是他是攝政,本王只是藩王,又能如何?戒急用忍嘛。至于張永,只怕暫時要委屈一些,至于諸位,這些時日也要謹慎,切莫讓人挑出什么毛病出來,這……畢竟還是大明的天下啊。”

    錢芳皺起眉,柳乘風的意思太明確了,隱忍雖然是辦法,可是這么下去卻不會有什么好結果。

    畢竟楚王身邊真正死心塌地的都是骨干,至于其他人都是附庸,一旦柳乘風不肯出面,一味的隱忍,讓那攝政王隨意來收拾張永,下頭的人會怎么想?他心里咯噔一下,莫非楚王是打算回到自己藩地了?若是他回藩地,大家在這京師就真的是左右不靠,任由那攝政王處置了。

    其實不只是焦芳擔心,在座的所有人都在擔心這個,因此大家都不吭聲,臉色陰沉。

    柳乘風皺眉,道:“怎么都不說話,覺得本王的話說的不好?又或者是不服氣?”

    陳泓宇不禁道:“卑下有些不服,不是卑下有意頂撞,只是弟兄們跟著殿下,如今全仗著殿下的庇護,都有今日,殿下一聲令下,弟兄們上刀山下火海也沒什么話說,可是一味隱忍,卑下卻以為未免讓人寒心,殿下,不能忍哪。”

    柳乘風瞪了陳泓宇一眼,隨即又冷冷的看向眾人:“你們和陳泓宇也是一樣想的?”

    眾人紛紛點頭,道:“實不相瞞,陳大人說的也有道理。”

    柳乘風嘆了口氣,道:“你們何故要逼本王呢?”

    眾人又不吭聲了。

    柳乘風站了起來,手撐著桌幾,慢悠悠的道:“走到這一步,你們的難處本王能體會,既然如此,那么索性就不忍了吧,你們想要驚天動地,那么本王就給你們一個驚天動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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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送到。

第972章:反了 有人要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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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陽門。

    這里的防務已經完全交給了從山東抽調來的官軍。

    山東漢子們身材魁梧,唯獨這說話總像舌頭打了個結,嗡嗡作響,不去細聽,很難交流。

    正陽門包括箭樓和城樓,與甕城墻連為一體,甕城中駐扎著四千余官軍,因為是客軍,所以連武官們都在甕城大營中起居。

    朝陽門那邊傳來的熱鬧景象他們自然無緣看到,不過此前就已有幾道命令傳遞傳來,攝政王要求加強戒備,不得懈怠。

    這個節骨眼上,誰也不敢出差錯,至少帶兵的山東副將梁樸寬不敢怠慢,他親自去城門處巡視了幾次,懲罰了幾個玩忽職守的部屬,這才回到自己的大營。

    日上三竿的時候,又是一名傳令官抵達這里,不過這名傳令官與上次不一樣,飛魚服的打扮,腰間挎著的是繡春刀,并非是從兵部來的。

    他手里拿著的,乃是楚王腰牌。

    梁樸寬覺得事情有些詭異,楚王是什么人,他當然知道,可是按道理,楚王直接傳令給他,未免有些不合規矩。

    于是他連忙召集了營中的諸將和親兵,請使者抵達大帳,一方面是給使者面子,省的得罪了楚王,一方面也好多拉幾個人承擔干系,讓大家做個見證。

    這使者是一路快馬而來,渾身都被汗水淋透了,目光掃視了帳中一眼,拿起楚王令箭,大喝一聲:“山東副將梁樸寬速速接令,大明楚王有令,命你立即集合你的部屬聚集甕城之內,所有官兵不得擅自進出甕城,正陽門原先防務,交由新軍,不得有誤”

    梁樸寬呆住了,事實上帳中許多人都呆住了。

    如果說楚王下一道命令,讓他們加強戒備。倒也說的過去,可是一個時辰之前,攝政王就已經有令,令他們嚴防死守,衛戍正陽門,可是現在呢?現在卻又是楚王讓他們滾到一邊玩泥巴去。這兩個殿下的命令可謂是背道而馳。最大的問題是,應該聽誰的才好?

    攝政王畢竟是當家的,而楚王威勢太盛,如今正是如日中天,得罪了誰,都是要命的事。

    “是不是錯了,楚王殿下……”梁樸寬提出了疑問,他有些心虛,覺得今日似乎太不尋常。恐怕有大事要發生。

    這使者卻是冷笑:“一點差錯都沒有,這是楚王親口傳達的命令。楚王說了,抗命者,殺無赦”

    使者面無表情,毫不猶豫的道。

    不對勁

    帳中的諸將面面相覷,太不對勁了。大家已經意識到,今日京師肯定要鬧出天大的事來。

    許多人心里都開始盤算,在這個風口浪尖上,自己應該處在什么位置。

    梁樸寬亦是為難,當年他是受過楚王節制的,楚王的厲害他早就見識過,他心里早就有過想法。這世上惹誰都好,就是萬萬不能招惹楚王,招惹別人丟臉,招惹楚王要命。

    可是不招惹不成啊,攝政王才是正主。今日若是從了楚王,往后他還有好日子過?

    不過梁樸寬是個很聰明的人,不聰明的人早就成了別人墊腳石了,他既然沒有同意也沒有拒絕,而是不吭聲。

    因為他知道,他不吭聲肯定會有人吭聲。

    營中的諸將果然有人吭聲了,說話的是參將張遠,張遠不是大老粗,卻是個直腸子,他冷冷一笑:“我等只聽從兵部調遣,什么時候楚王可以調動了,楚王想做什么,難道想圖謀不軌嗎?”

    這句話很嚴重,差不多就等于是罵柳乘風造反了,其實張遠之所以撕破臉,原因大家也心知肚明,前幾個月與蒙古人鏖戰的時候,張遠的堂弟因為違反了軍令,直接被柳乘風砍了,不過當時是張遠理虧,而且又受楚王節制,所以不敢聲張什么,只是今時不同往日,張遠站出來,未嘗沒有報復的心思。

    而其他的人就不一樣了,他們既沒有勸阻張遠,也沒有做任何表態,他們都在等,對這些丘八來說什么都是假的,現在張遠做了出頭鳥,倒要看看你如何應對,若是張遠沒事,大家也就沒什么顧忌,可要是張遠……

    這楚王的使者只是冷冷的看了張遠一眼,臉色冷漠,道:“大膽,你敢誹謗楚王殿下?”

    張遠怒容滿面道:“在京畿中擅自調兵,這還用本將誹謗,快滾出去”

    他已經按住了腰間的刀柄,隨時準備發難。

    楚王使者卻顯得很平靜,他盯著張遠,最后輕輕的吐出了一個字:“殺”

    說殺的時候,使者顯然沒有抽出腰間繡春刀的意思,他背著手,一動不動。

    而這個時候,帳中卻是出現了變化。

    驟然,一個親兵突然躍出,長刀抽出,朝張遠殺去。

    張遠早就有了警惕,冷冷一笑,也是拔刀相向,不過畢竟比親兵慢了一步,只得挺刀向后急退,他冷冷大笑:“原來咱們營中也有狗番子……”

    說到這里的時候,他突然呆住了,眼中掠過了一絲不可置信,隨即臉色變得蒼白如紙。

    在他的前胸,一柄長劍直接自后貫穿而出,鮮血淋漓。

    殺死他的不是親兵,而是站在他身后的一個武官,軍中的守備官趙承。

    親兵是廠衛,這守備官也是廠衛,帳中四十余人,就有兩個是廠衛的密探。

    守備官趙承滿臉猙獰,抽出了自己的長劍,而張遠失去了重心,已是倒在血泊中。

    這個場景,讓所有人都有孝毛,甚至不少人開始警惕的看向自己的四周,警惕的看著身邊的袍澤、同僚,誰能保證,還有廠衛的人混雜在他們中間,平時和他們稱兄道弟,和他們一道喝酒一道逛窯子。

    這是一堂很生動的課,至少教會了大家一個道理,一起嫖過娼的,未必就是戰友

    那親兵和守備趙承已經收了刀,親兵朝使者行禮,道:“東廠番役周海拜見。”

    另一個道:“錦衣衛小旗趙承拜見”

    這樣的變故,使得帳中的氣氛一下子凝滯了。

    誰曾想到,自己身邊最親近的那些人都可能是廠衛的人,誰又能清楚,除了眼前這兩個番子、校尉,在這營中還有多少密探。

    副將梁樸寬看了一眼已經死透了的張遠,冷汗淋漓。

    連忙期期艾艾的道:“楚王已經有了王命,我等自然遵守,卑下這便撤了正陽門的官軍,與新軍換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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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禮部如今已是人群樓空,除了一些坐堂的官員在這里堅守之外,其余的官員大多都去湊熱鬧了。

    這里畢竟是朝廷的中樞衙門,外頭有一隊差役把守,平時進出的都是官員,所以看管也不嚴格。

    只是在無數使者前往各營的當口,這禮部大堂卻是出現了一隊隊的官兵。

    沒錯,是官兵,穿著嶄新的新軍服,手里把持的是黑黝黝的火銃,人人面無表情,隨即便將這里圍了起來。

    其實圍起來的何止是禮部衙門,京師六部還有什么欽天監、大理寺、鴻臚寺、順天府都遭到了這樣的待遇,帶隊的隊官滿臉肅殺之氣,將那些守門的差役們驅開,差役也不是傻子,來者不善,這個時候和人家對著干,這不是找死?

    里頭的堂官看這樣子,卻是嚇了一跳,又見這些新軍只是圍了衙門,卻并沒有其他的舉動,他心里又怒又急,連忙出來交涉。

    “放肆,你們是誰的部下,你可知道這是什么地方,居然敢帶兵圍了禮部部堂,你們吃罪的起嗎?”

    隊官面無表情的看著禮部的堂官,就仿佛如機械一般按部就班的道:“京中出了亂黨,我等奉楚王之命,保護京師各衙,閑雜人等,一律退避,楚王有令,誰敢造次,就以協助亂黨論處”

    這句話在堂官看來實在好笑,楚王……楚王不過是個藩王,他憑什么這么放肆?堂官冷笑道:“就算有亂黨,那也該是宮里的旨意亦或攝政王的王命,你們是大明的官軍,還是那楚藩的官軍?”

    面對指責,隊官仍然面無表情,道:“我等是陛下的官軍。”

    陛下……

    堂官臉色嚴肅起來,有了很不好的預感,陛下在哪里?所謂的陛下,早已失蹤不知多久了,甚至許多人早已把這陛下忘了個干凈,現在新軍打著陛下的招牌,又是什么意思?

    這隊官見他仍然不走,大手一揮,呵道:“這里危險,為保障諸位大人的安全,來人,把大人請進去,大家打起精神,嚴防死守,切莫讓賊子得逞。”

    “遵命。”眾人大喝,又有幾個新軍官兵推搡著這堂官進衙,這堂官烏紗帽歪斜,忍不住大叫道:“反了,有人要反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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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3章:大明門之變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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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御馬監里,一個個太監抵達了這里,這些正德朝顯赫一時的太監們一個個臉色凝重,相互之間并沒有太多過于親熱的招呼,大家紛紛坐定,谷大用看了大家一眼,敲了敲幾案,隨即咳嗽一聲道:“楚王已經遞了條子入宮。”

    所有人看向谷大用。

    從前的時候,劉瑾是大家的主心骨,劉瑾吃肉,大家喝湯,雖然大家心里有些不滿,可是誰讓這姓劉的比自己會來事?此后劉瑾垮臺,接著便是張永上位,張永畢竟比不得劉瑾,不是他不想吃肉給別人吃湯,是因為他實力不足以學劉瑾,所以還不至于在宮中大權獨攬。可是現在,形勢又是不同了,攝政王眼看就要登臺,而他的隨侍太監已經抵達了紫禁城,大有一副做這宮中主角的意思。

    一朝天子一朝臣,這句話不完全對,否則那些歷經三朝的元老們是怎么來的?可是有一點卻是對的,那便是一朝天子一朝太監。

    臣子大多數時候不必替換,可是身邊的太監卻是換不了,這些都是自己朝夕相處,看著自己長大的人,一人得道,身邊的太監都要雞犬升天,可是宮里的空缺只有這么多,那些前人們自然少不得挪挪位置,畢竟跟前得是朝夕相伴的人才好用,才能放心地用。

    張永是第一個倒霉的,這朱佑阮還只是攝政,就已經換了內廠廠公,谷大用這些前朝‘余孽’們自然兔死狐悲,感到要大難臨頭了。

    眾人聽到谷大用說楚王已經遞了條子,一個個裝作混不在意,卻不免都支起了耳朵聽。

    谷大用繼續道:“楚王說了,我等都是陛下的奴婢,陛下現在雖然不在,可是我們必須得為陛下守好這份家業,現在有人居心叵測,我等坐視不理的話,如何對得起皇上的栽培之恩?楚王決心振臂而起。而咱們呢,若是想去給人報信那自管去,若是不肯,心里還有幾分顧念著皇上……”谷大用陰冷一笑,繼續道:“那就拿出幾分樣子來,誰騎在咱們頭上。就給他點顏色看看。諸位放心,殿下說了,出了事,有高個的頂著!”

    眾人抖擻精神,一個個心里開始盤算,眼下這時局坐以待斃的話遲早和張永一樣去孝陵,既然如此,還不如索性拼一拼。

    說來也是奇怪,從前的時候。他們和柳乘風也算是對頭,可是現在,卻一下子似乎又成了朋友,可見這京師里根本就沒有所謂的敵人和朋友,大家都在為自己的利益考慮。

    谷大用打了頭,隨即道:“還愣著做什么。那該死的家伙現在不是吩咐宮里做好準備迎接攝政王進宮么?動手!”

    高鳳森然一笑,道:“不錯,咱們不出聲,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咱們是病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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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學而報的印刷工坊里如今已是熱火朝天,按道理今日的報紙在這個時候早已發售,可是現在,一份緊急加印的報紙正在趕工印刷。為此學而報的總編前來監督,為的就是趕在正午之前把這份新鮮出爐的報紙印刷出去。

    至于聚寶商行的股份局,張家兄弟也已經被人拉了出來,張鶴齡和張延齡與人密議之后。又扯上了成國公世子朱麟,朱麟低聲密議幾句之后,眉頭深深鎖起,得知這消息,他心里自是震撼無比,可最大的問題就在于,他還有其他路可選嗎?

    他的父親坐鎮江南,是大明朝不可忽視的力量,因此朝中的變動與朱家息息相關,現在有人拉他入伙,顯然是把父親搭上。

    張鶴齡冷冷地在旁道:“世子,那邊已經做了決定,隨時要動手,實話和你說了,這商行是楚王弄起來的,現在雙方已經反目,若是讓某些人成了事,到時你我誰也洗不脫楚王余孽的關系,你們朱家和楚王殿下關系也是匪淺,就算你什么都不肯做,只怕也不會有什么好下場,倒不如隨楚王把事情做成,到時成國公還是成國公,商行還是商行。”

    朱麟猶豫道:“只是未得家父準許……”

    張延齡在一旁道:“你父親遠在南京,等他準許,黃花菜都已經涼了,楚王待咱們不薄,現在正是助他一臂之力的時候,雪中送炭和錦上添花可不一樣。”

    朱麟沉默了一會,道:“楚王有什么要我等幫襯的?”

    張鶴齡淡淡道:“正午的時候入宮面見太后,此外,京師里的各家國公、侯爺都要去拜訪,能說動的就說動,實話和你說了,楚王的條子已經下到了宮里、新軍、廠衛、甚至是各家的報館,眼下是最緊要的,我等自然只是幫襯,楚王殿下真正的目標是大明門,你我先瞧好戲就是了。”

    朱麟道:“英國公那邊,我要去一趟,他家現在和聚寶商行也是息息相關,不過他家公爺對楚王不是很喜歡,看來得費一番功夫……”他想了想,將京師里的王公們大致梳理了一遍,道:“只要英國公他老人家點了這個頭,就能打消其他人的疑慮,至于其他人,就有勞二位叔父了。”

    張鶴齡和張延齡對視一眼,知道有成國公家的人出面,事情就成功了一半,他們二人雖然也是王公,可是在公侯們跟前的影響力卻不太高,而他們的任務自然是入宮說動太后了。

    說到底,張家兄弟需要王公貴族們的支持,有了他們的支持,再入宮去向張太后游說,這就有了底氣。

    畢竟這大明的天下是朱家的,也是各位公侯家的,大家的利益一致,有他們出面,事情就好辦了。

    張家兄弟已經牽涉得太深,天下人都知道張家和柳家穿的是一條褲子,你要說張家和柳家沒關系,只怕傻子都不信。所以柳家的利益就是張家的利益,這世上雖然也有墻頭草,可是墻頭草只限于那些走卒,張家這么大的家業做墻頭草,還可能嗎?

    張鶴齡笑了笑,道:“好,就這么辦,有勞世子了。”他目向大明門的方向,忍不住道:“這個時候,只怕大明門那邊,也該有動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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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佑阮的大駕一路到了大明門,他率著百官、驍騎營官軍以及無數隨扈一路過來,心中自是無比的激動,想不到他也有今日,有今日的風光,有今日的體面,入了這宮里之后,他將成為這個龐大帝國的主宰。

    一切,似乎都很美好,好得就像是做夢一樣。

    說起來也拜他那皇侄所賜,若不是這個家伙瘋瘋癲癲,又怎么會有他的機會。

    他壓抑著激動,此時擁簇他的隨駕隊伍已經有數千人之多,眾人浩浩蕩蕩,終于出現在了大明門下。

    可是……

    大明門依舊緊閉。

    朱佑阮皺眉。

    一直陪侍在一邊的楊廷和頓時也是覺得奇怪,太后已有了懿旨,按理說這邊應當早就開了門恭候大駕的,可是為何現在還沒有動靜?

    “這是怎么回事,莫非還有什么規矩嗎?”朱佑阮向楊廷和詢問。

    楊廷和道:“下官也是不知,不如叫人去問問。”

    朱佑阮頜首點頭,招來一個太監,吩咐幾句。

    過了片刻功夫,那太監前來回話,道:“那邊是個姓高的公公出面,說是并非奉詔,所以不敢開門,還說殿下若要入宮,可以轉道午門。”

    朱佑阮大怒,看向楊廷和道:“楊大人,這是怎么回事?”

    楊廷和大驚失色,道:“殿下息怒,太后的懿旨本就是內閣擬定的,怎么可能沒有奉詔?是了,他們說沒有奉詔,想必是說沒有皇上的詔書。”

    朱佑阮冷笑道:“皇上都已經不見了蹤影,又哪里來的詔書?這些人要造反嗎?”

    楊廷和也是覺得奇怪,里頭的太監雖然都是王八蛋,可是這些人也只是敢仗著宮中的寵幸在官員和百姓面前充當王八蛋而已,誰借他們的膽子,居然敢把攝政王擋在外面?

    他心念一動,頓時想到了什么,面如死灰地道:“殿下不是已經派了一個隨侍的太監入宮嗎?為何遲遲不見他來迎接殿下?”

    朱佑阮也是發現了這不同尋常,宮里有他的人,可是他的人在哪里?出了這么大的事,自己的伴伴為何還不出現?

    解釋似乎只有一個,那便是朱佑阮的伴伴根本來不了。

    “不好,宮中有變!”朱佑阮忍不住叫了一聲,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楊大人,太后呢?太后為何一點動靜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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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送到。

第974章:大明門之變 2
明朝好丈夫全文閱讀作者:上山打老虎額加入書架
    朱佑阮又驚又怒,連續問了幾個問題,只是可惜,身邊并沒有人回答他。 (,小說更快更好..)

    誰都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只是覺得事情過于詭異,又怎么答得上來。

    楊廷和表情凝重,道:“殿下何不前去問問。”

    朱佑阮憤怒的看了城樓一眼,隨即打馬上前,眼看這大明門的城樓上一列列勇士營官兵正看著他,朱佑阮心里又有了幾分底氣。

    不管怎么說,他是攝政王,在他的身邊,是內閣的學士,還有文武百官。

    他持鞭指向城樓,大喝一聲:“我乃攝政王,奉懿旨入京攝政,速速開門。”

    城樓上一點動靜都沒有。

    朱佑阮耐心已經到了極限,這無疑是人家一巴掌打在他的臉上,讓他驚怒交加,他又大叫一聲:“胡芳在哪里?”、

    胡芳,是朱佑阮的伴伴,深受朱佑阮的信任,他已經先入了宮中,取代掉了張永。

    城樓上終于有個人冒出了身影,這人咯咯一笑,道:“殿下,胡芳有事,只怕來不了了。”

    來不了……

    朱佑阮絕對不相信胡芳會來不了,若不是出了什么大變故,胡芳一定會來,朱佑阮怒道:“你是何人?”

    “奴婢谷大用見過殿下。”城樓上的人回答。

    朱佑阮森然冷笑:“你既然自知自己是奴婢,為何奉了懿旨,不開了城門。”

    城樓上的谷大用正色道:“大明祖制,非皇帝親臨,大明門不懂擅自開啟,這是太祖皇帝的規矩,奴婢不敢違逆。”

    這個回答,無疑是狠狠扇了朱佑阮一巴掌。

    要知道,朱佑阮堅持要走大明門,為的就是確定自己的身份,可是一個小小奴婢,卻是拿了祖制來阻攔自己,自己的面子還能往哪里擱?

    谷大用又道:“藩王入京,自然有入京的禮儀,殿下一路入京,隨扈之多,竟要勞動內閣大臣相陪,儀仗竟是比之皇帝還不遑多讓,這是何故?奴婢奉命掌印御馬監,拱衛紫禁城安危,殿下若要入宮,且轉走午門,消散將士、隨扈,孤身自午門入宮覲見,至于這大明門,奴婢職責所在,還請殿下見諒。”

    朱佑阮氣的將馬鞭丟在地上,可又拿谷大用無可奈何,只得打馬回去,對楊廷和責問道:“楊大人,你不是像本王保證過嗎?現在本王進不得大明門,你又怎么說?”

    楊廷和心里叫苦,他哪里會想到有這變故,連忙道:“這谷大用近來一直和楚王眉來眼去,或許……”

    朱佑阮眼睛瞇起來,惡狠狠的道:“什么楚王,一個外姓人家,靠著投機取巧,也敢稱王?不過是個賊廝罷了!”他破口大罵幾句,猶然不解恨,原本他是打算進京之后給那柳乘風一個下馬威的,給了柳乘風下馬威之后,他的威望也就樹立了起來,誰知道在這節骨眼上,卻是那柳乘風給了他一個下馬威。

    現在他實在有些不知如何是好,若是轉走午門,定然是示弱于人,可是不走,大明門又不讓他進,這么僵持下去,只會讓別人看他的笑話。

    一時拿不定主意,朱佑阮漸漸冷靜了下來,朝楊廷和道:“楊大人可先入宮見太后,告知此事,請太后出面如何?”

    這倒是眼下最現實的辦法,至少現在應當會探探太后的口風,只要爭取到了太后的支持,事情就沒有這么糟糕了。

    楊廷和忙道:“是,下官這便去一趟。”

    楊廷和此時也顧不得坐轎子了,連忙取了一匹馬來,飛快繞道趕去午門那邊,正要入宮,誰知卻被宮門的幾個大漢將軍無情攔住。

    楊廷和心里更覺得不妙,忍不住大怒道:“瞎了眼嗎?本官要見太后,你們速速讓開。”

    帶隊的一個武官卻是漠然的道:“大人息怒,宮里出了些狀況,為保障大人安危,請大人稍候。”

    “稍候……稍候是多久?”楊廷和直視著這武官,氣喘吁吁。

    武官恭敬的道:“少則一個時辰,多則一日。”

    這分明就是敷衍了,這些人不知是誰借的膽子,居然敢阻礙內閣大學士,楊廷和喝問道:“宮里出了什么狀況。”

    武官回答道:“宮里懷疑出了亂黨,內廠、西廠的幾個大太監們正在盤查,大人若是愿意等,就在這里等候即可,只是現在,恕卑下無能為力。”

    楊廷和跺腳,這個時候,他還真是秀才遇上了兵,縱然是身上有再多的光環,竟也是無可奈何,于是呵斥道:“你們這些人為虎作倀,遲早要大難臨頭。”

    說了一句狠話,既然宮里進不去,眼下唯有立即去給攝政王報信,好拿出其他方案,他翻身上馬,又馬不停蹄的朝大明門而去。

    楊廷和一走,午門的門洞里卻是閃出了一個太監的身影,這太監三旬上下,臉上帶著陰笑,目送著楊廷和身影越來越遠,隨即冷冷的道:“哼,到了現在,居然還如此天真,真是可笑。”

    先前那武官到身邊來,躬身道:“高公公,人已經走了。”

    這太監便是高鳳,高鳳嘿嘿一笑,道:“你們做的好,從現在起,紫禁城里出了亂黨,事出突然,不得不防,所以再有像這樣的人要進去,一概都擋駕,無論這個人是誰,是什么身份,知道嗎?”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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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明門這邊,前來伴駕的文武官員還有驍騎營的官兵此時都已經人困馬乏,眼看到了正午,大家肚子空空,今日的太陽又是尤其的毒辣。許多人已經頭暈眼花,那些官兵甚至已經顧不得形象和體面,干脆就席地而坐,東倒西歪。

    朱佑阮的臉色壞到了極點,此時此刻,他卻一點主意都沒有。事實上進京之前,他想過進京之后的很多可能,幻想自己君臨天下,幻想到自己如何樹立威信,可就是沒有想到,居然有人阻止自己,難道自己還不夠代表道統,還不夠名正言順。

    正在這時,楊廷和卻是到了,他氣喘吁吁的下馬,連忙將午門那邊的消息報給朱佑阮。

    朱佑阮臉色蒼白,隨即握著拳頭勃然大怒道:“他們這是想做什么,他們這是要造反,是要謀逆,是了,太后一定已經被他們軟禁,這是楚王的陰謀,諸公,大明的社稷傾覆只在今日,諸位何不如與本王一道,打破大明門,斬除奸邪。”

    他這其實也是句氣話。

    至少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里頭的情況誰也不知,你就算貿然要攻大明門,又有誰敢跟你干?莫說是其他官兵,就是那朱佑阮帶來的家奴,也絕不敢做這種事。

    楊廷和苦笑,也能體諒朱佑阮的不滿,連忙道:“殿下息怒,眼下時局不明,不可妄動。”

    朱佑阮冷笑:“那你又有什么辦法?”

    楊廷和左思右想,隨即咬牙道:“暫時后退五里,先不要堵塞大明門,省的授人以柄。下官陪著殿下就在那里等候,下官不信,宮里就愿意看到我們在這里鬧笑話,想必只是有人給殿下一個下馬威,眼下不必意氣之爭,暫時隱忍,等到殿下入宮當政,再報這一箭之仇不遲。”

    朱佑阮很是不忿,卻又無可奈何,只得先聽了楊廷和的主意,連忙把命令傳達下去,先與大明門保持距離,隨即帶著許多人守候。

    宮里的異常也引起了不少官員的不滿,在他們看來,攝政王如今便是道統,而一些宦官居然敢如此造次,分明是有人使出來的陰謀,眾人又乏又餓,憋了一肚子的氣無處發泄,誰的臉色都不好看。

    足足熬了半個時辰,因為一大堆人所處的位置靠著長街的御道,所以漸漸有些大膽的百姓開始靠攏圍觀,朱佑阮本想將他們驅散開,卻被楊廷和制止,道:“殿下不可,就讓這些百姓們看,讓他們知道這京師里有人刁難殿下,民心可用。”

    朱佑阮這才打消了主意。

    圍來的人群已經越來越多,大家不敢靠近,遠遠駐足,指指點點的也是不少,不少人相互之間在打探朱佑阮的來路,許多人得知是攝政王,就更覺得奇怪了,而正在這時候,有人突然在人群中大喊道:“陛下已經失蹤,攝政王入京登極,扶葆社稷,君臨天下,這便是今后的皇上,吾皇萬歲。”

    誰也分不清到底是誰喊出來的話,可是百姓大多都是盲從的,有人一叫,四處便有人道:“吾皇萬歲!”

    “萬歲!”

    百姓對于皇室,有著一種盲從,在有心人的鼓噪之下,居然許多人紛紛拜倒,朝向朱佑阮的方向磕頭,萬歲之聲不絕于耳。

    “吾皇萬歲萬萬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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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送到,朋友回家辦結婚,額,耽誤了,抱歉。(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文學注冊會員推薦該作品,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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