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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一開始進來的就不是人，這特么是人干的事兒嗎？！
意識到這一點，森永元差點沒一口老血噴出來。
然而，已經沒有時間給他發呆了。
那冰冷的應答聲，將他從目瞪口呆中驚醒了過來。
“是，指揮官。”
玲的脖子微微動了下，紅色的瞳孔綻放出了猩紅色的光芒。
和那瞳孔對上視線的瞬間，森永元不知為何心臟輕輕一顫。預感到危險的他大喊了一聲“干掉它”。然后便慌不擇路地奔向了客廳的側門。
噠噠噠——
幾乎就在他前腳剛剛奔出客廳的瞬間，灼熱的氣浪從身后傳來。只見懸掛在天花板上的一把把自動武器，瞬間如同點亮的火把，攢射出火焰。
漫天彈雨從天而降，噼噼啪啪地打在了玲的身上。
爆炸的硝煙彌漫，整個客廳就像是臺風過境一般，只留下一地的狼藉。那套名貴的真皮沙發和上等木料的茶幾已經被徹底撕成了碎片，連個完整的零件都找不到。
回頭看了一眼身后，見客廳的中央甚至找不到一塊完整的地磚。
心中料定那臺仿生人絕對無法從這場金屬風暴中活下來，森永元心中稍稍松了口氣，腳步也不由自主地停了下來。
然而就在他準備返回客廳看看情況的時候，他的心臟忽然一緊，瞳孔瞬間收縮成了一個點。
只見站在火力中心的那臺仿生人，除了外面的皮膚被撕碎了之外，皮膚之下的骨架幾乎沒有受到任何實質性的損傷。
整個人就和沒事兒的人一樣！
看了一眼天花板上那些子彈打空的自動武器，玲面無表情地朝著森永元的方向走了過去，
臉上再也看不到游刃有余的表情，森永元驚恐地向著門廊的方向撤退，并且高聲大喊了起來。
“攔住它！給我攔住它！”
聽到了主人的命令，一臺臺仿生人仆人從樓梯上走下，從門房內走出，手中拿著精良的武器，對準了剛剛踏過客廳側門的玲，毫不猶豫地扣下了扳機。
橙紅色的火光閃爍，攢射的子彈幾乎點燃了空氣。
然而相比起前一輪的那場金屬風暴而言，這點毛毛雨根本不值一提，甚至連拖延站在暴風雨中心的玲的步伐都做不到。
走到了距離自己最近的一臺仿生人面前，玲伸出手捏住了它的脖子，然后不輕不重地一握，緊接著便看見那頭顱就像是被剪斷了一樣，拖拽著一串電線和身體分了家。
完全無視了打在自己身上的子彈，玲從它的手中拿下了那把槍管發熱的突擊步槍，接著面無表情地將槍口抬起，對準了那些對著它宣泄火力的仿生人士兵，點名似的扣下了扳機。
整個戰場的畫風相當詭異。
明明是一群人圍攻一個人，然而被圍攻的那個人身上，卻找不到一丁點兒狼狽的痕跡。
反倒像是那些如同軍團一般作戰的被Alpha病毒感染的仿生人，像是被反過來包圍了一樣，被玲一個人揍得狼狽不堪。
彈夾中的最后一顆子彈出膛，那如鞭炮般炸響的槍聲也終于停歇，看了一眼從二樓扶手處摔落下來的最后一名仿生人戰士，玲接著又看了一眼打空彈夾的步槍，便隨手將這件玩具扔在了一邊。
就在這時候，它的身后忽然響起了電流的嗡鳴，一把約莫有老式吸塵器大小的等離子體切割器閃爍著灼熱的光芒，朝著它的背后戳了上來。
聽到動靜的玲轉過身去，伸手一把抓住了朝著自己刺來的等離子體射流，朝著那人看去。
只見將這把切割器握在手中的不是別人，正是先前為兩人端上茶水的老管家。讓人意外的是，明明是人類，但那顆沒有感情的瞳孔中，卻寫滿了狂熱，以及與其他仿生人無異的視死如歸。
看著那只機械手在高溫等離子體射流的切割下開始融化變形，老管家的心中頓時一喜。看到希望的他，從那咬緊的牙縫中擠出了一句話。
“去死吧！”
說著，他用力將手中的等離子體切割器向前推去。
然而下一秒，他臉上的表情便凝固在了那里。
只見那融化的機械手并沒有如他所愿地化作鐵水滴在地上，而是像有意識的液體一樣向前蔓延，直接堵住了切割器的噴射口。
噴射的等離子體無法釋放，被鎖死在了加熱室內，那管家甚至還來不及松開按下的按鈕，便眼睜睜地看著自己手中的切割器被膨脹的等離子體熔毀，炸成了碎片。
“啊啊啊！”
瞬間釋放的等離子體幾乎將空氣都點燃了。
感受著那高溫氣流灼燒皮膚的痛楚，那人不可控制地發出了慘叫。
看著蜷縮著倒在地上的管家，不知何時手臂已經恢復原樣的玲，面無表情地從他身上挪開了視線，接著將目光投向了森永元逃跑的方向。
“危險，清除。”
“繼續，追擊。”
……
從別墅中奪路而逃，慌忙沖進車庫的森永元甚至來不及挑選開哪一輛逃亡，便匆匆坐上了離他最近的那臺磁懸浮轎跑。
他的身份已經暴.露了。
一旦讓安全局的人知道他和基金會的關系，以及在基金會中的地位，他的下半輩子基本上不用想從牢里出來了，那些榮華富貴也都將化作泡影。
他現在唯一的活路便是逃出泛亞合作境外，最好是去北海聯盟或者南美聯盟這樣的地方，然后再用最快的速度借到空間站逃往火星。
只有在火星上，才有真正意義上的安全。
“該死！怎么發動不了！”
看著癱瘓的自動駕駛系統，以及怎么也啟動不了的手動駕駛模式，森永元的臉上寫上了一抹慌亂。
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么事兒，他的愛車就像是中了一發EMP一樣徹底癱瘓掉了，無論他如何呼喚也啟動不了。
“草！”
怒罵了一聲，森永元匆忙從車上跳下，換上了另一輛越野。
然而……
結果還是一樣。
就在他手忙腳亂地正準備試第三輛的時候，坐在駕駛位上的他忽然看到了出現在車庫門口的那道身影，以及一架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四旋翼小型無人機。
眼中的驚慌最終漸漸地化作了深不見底的絕望，他握著方向盤的手，緩緩松開了。
“真是何必呢？”
湛藍色的光芒從無人機的下方投射，陸舟的全息影像再次出現在了車庫里。
走到了那輛越野車的旁邊，看著降下車窗、臉上寫滿哀求之色的森永元，陸舟淡淡笑了笑，繼續說道。
“……這句話，我還給你。”
“求求你……”森永元哀求著說道，“放過我吧，我把我在地球上的所有財產都給你！”
“錢對我而言，只是一串毫無驚喜的數字罷了。”
被那精神壓力折磨的幾乎崩潰，森永元自暴自棄似的咆哮道：“你到底想要什么！為什么就是追著我不放！”
追著不放？
陸舟不禁有些好笑。
這家伙怎么能說出這樣的話來，到底是誰追著誰不放？
不過，作為長輩，他也懶得和這家伙計較那么多了。
“告訴我你知道的一切，關于宇宙之靈基金會，關于Alpha病毒。”
聽到這句話，森永元的眼神中閃過了一絲慌亂，躲閃著視線說道。
“我不知道……我只是個外圍成員。”
“別裝了，”說到這里，陸舟忽然放棄似得嘆了口氣，繼續說道，“也罷，審問本來就不是我的專業。既然你不想說，那還是去對專業人士解釋好了，也省的我浪費時間。”
看著開始撥電話的陸舟，森永元咽了口唾沫。
“你在給誰打電話？”
陸舟面無表情地說道。
“安全局。”
“審問KB份子，他們比較擅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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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筆
最新網址： “你要的東西我找到了。”
坐在辦公室里，看著懸浮在桌面上的全息屏幕，聽到從視訊電話中傳來的這句突如其來的話，刑邊整個人都愣在了那里。
隔了好久之后，他才定了定神說道。
“找到了……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你要的關于Alpha病毒的線索，”視訊窗口中，陸舟言簡意賅地說道，“從程序上防御這種病毒是不太可能的，不過我這邊發現了一個關于Alpha病毒的關鍵證人……”
關鍵證人？
刑邊的眉頭狠狠地抽動了一下，一時間有點兒消化不了這句話中的信息量。
雖然拜托陸舟協助他們專案組調查Alpha病毒的人是他，但他怎么也沒想到，這位學術界的大佬會用這種方式協助他們。
深呼吸了一口氣，刑邊嚴肅問道。
“證人是誰？他現在在哪？”
“電話里說不清楚，也不太方便說，這樣，我給你一個地址，你最好盡快來一趟……因為，我不確定他會不會在這里安分地等下去。”
一聽到這句話，刑邊立刻說道：“我馬上過來！”
記下了地址之后，他立刻掛斷了電話，然后聯系了行動科的人，不到一分鐘的時間呼嘯的警鈴便殺出了安全局的車庫。
短短五分鐘的時間，三四輛警車穿過了半個滬上，停在了森永元家的樓下。
順手關上了車門，從車上下來的刑邊走到了鐵門的旁邊，從手中掏出了一個指南針一樣的儀表，對著門口掃描了一下。
皺了皺眉頭，他接著看向了旁邊已經嚴陣以待的史進，下令說道。
“開始進入。”
“是！”
得到了刑隊長的指示之后，史進點了下頭，干凈利落地和旁邊的突擊隊員打了個突破的手勢，隨后推開了手槍的保險，跟著那兩列全副武裝的突擊隊員沖了進去。
考慮到潛在的Alpha病毒的威脅，這次出動的突擊隊員都是局里的精英，并且是基本上沒有使用過植入義體的那類人。
然而，雖說面對基金會這種危險的KB組織，一行人已經做好了發生激烈戰斗的準備，但預想中的戰斗卻并沒有發生。
或者說，他們來晚了一步。
“……這里到底發生了什么。”看著客廳內的一片狼藉，還有天花板上懸掛的自動武器，史進的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的表情。
很難想象，在長三角城市群這種地方，居然會在某個人的家中，出現這種已經超出了輕武器范疇的重火力系統。
額前劃過一滴冷汗，想到如果突入這里的人是自己一行，如果這間屋子的主人決定武裝拒捕，恐怕猝不及防之下他們這會兒都已經被打成篩子了。
戰斗經驗是一會事兒，但這種危險顯然已經超出了經驗的范疇。
“看來我們來晚了。”神色冷峻地環視了這里一眼，刑邊的目光鎖定在了客廳的側門，隨后開口說道，“A隊前往書房搜集證據，B隊和我去車庫。”
“是！”
……
森永元落網了。
當被發現時，他整個人被五花大綁地捆在了汽車的引擎蓋上。看得出來他嘗試過自救，比如試圖用指甲摳斷捆住他的塑料繩。
然而遺憾的是，就算報廢掉了食指拇指兩根指頭的指甲，他也沒能將那根捆住他的繩子弄出一點破損。
雖然困惑于為什么森永元這樣的人會參與到基金會的陰謀，但鐵一樣的證據擺在面前，他迅速下令以危害社會安全罪的名義對森永元進行了逮捕。
哪怕不是基金會的高層人物，光是他在自己家里部署的那些軍火，就足以讓他將這牢底坐穿了……
審訊室中。
眼皮浮腫的森永元目光陰沉地看著坐在玻璃窗背后的刑邊和史進等一眾探員，臉上的氣色絲毫看不見往日的那種風光和體面。
面對著安全局的審訊，他嘲諷似的說道。
“我什么也不會說的，放棄吧。”
刑邊沒有看他，而是看向了站在旁邊的醫生，說道。
“給他注射吐真劑。”
醫生點了點頭，從工具箱中取出了一支針管。
“是。”
看到這只針管的瞬間，森永元的眼中罕見地出現了一絲驚慌，在椅子上掙扎了起來。
“你別過來。”
“啊啊啊！”
殺豬一樣的慘叫聲響起，無視了森永元的掙扎，那醫生冷靜地給他的靜脈注射了安全的計量，然后便帶著工具箱離開了審訊室。
坐在椅子上的森永元雙手青筋暴起，眼白中爬滿了血絲，不過很快他便安靜了下來，胸口的呼吸節奏也趨近于平穩。
只不過那雙爬滿血絲的瞳孔，卻是寫上了比先前更甚的瘋狂……
看著坐在審訊室內的森永元，刑邊神色冷峻地開口說道。
“Alpha病毒究竟是怎么回事兒？”
或許是因為藥效還沒有完全發揮，森永元的眼神中閃過了一絲掙扎。
不顧，這份掙扎并沒有持續太久。
沉默了好一會兒之后，他忽然嘿嘿一笑，開口說道。
“一種針對AI，尤其是仿生人記憶體設計的病毒……放棄吧，Alpha已經在黑市上擴散，那些遠比我們更有犯罪動機的人，在擴散病毒這件事情上會比我們更加上心，不出意外的話，已經有至少十萬臺仿生人感染上了它。”
“你這家伙……”
拳頭死死地捏緊，看著那張欠揍的臉，史進惱火地上前了兩步，不過卻是被刑隊長抬手攔住了。
“其實我一直有個疑問，”盯著坐在桌子后面的森永元，刑邊繼續說道，“像你這樣的人，應該也算是衣食無憂了，為什么會選擇相信一個虛無縹緲的信仰。”
“虛無縹緲？那是因為你的無知，”那瘋狂的眼神中折射出了一股鄙夷的視線，看著面無表情的刑邊，森永元不緊不慢地繼續說道，“如果你聽見了那來自虛空的低語，就不會這么覺得了。”
史進皺眉說道。
“虛空的低語？”
森永元的喉嚨里發出了干癟的笑聲：“……那是少數人才有的恩惠，先知最先聽到，而后分享給了我等。而我等的夙愿便是將恩惠分享與他人，當這顆星球上遍布宇宙之靈的信徒，強大的精神能量會將我們緊密的聯系在一起，而我們也將無所不能。。”
聽著這瘋狂的描述，史進的臉上不知道該表現出鄙夷還是同情，最終搖頭說道。
“……真是無可救藥的家伙。”
站在旁邊的刑隊長則是微微皺起了眉頭，思忖了片刻之后，開口說道：“所以這和Alpha病毒有什么關系？”
“當然有關系。”
說到這里的時候，森永元的笑容中忽然帶上了一絲殘忍。
用慢條斯理的語氣，他繼續說道，“只有在災難中，迷途的羔羊們才會尋求信仰上的寄托，在精神世界中找尋可以依靠的安慰。試想一下，一旦現代社會賴以維持的基石，就像豆腐塊一樣碎掉，昔日信賴的伙伴變成了嗜血的殺人工具……用你的大腦猜猜看，這個世界會變成什么樣？”
審訊室內瞬間安靜了下來。
不少人的背后，都不由自主地滑落了一滴冷汗。
原本在他們的想法中，宇宙之靈基金會大概是準備通過Alpha病毒做要挾，來實現他們邪惡的訴求，卻沒想到他們從一開始就沒有談判的打算，而是打算直接將22世紀的繁榮埋葬在這個可怕的AI病毒中，然后再從混亂中崛起，從地下過渡到地表。
刑邊神色漸漸冰冷了下來。
“病毒是你們弄出來的？”
“我們？你指的是那個曙光科技嗎？哈哈哈哈……”森永元表情瘋狂地笑著，用沙啞的嗓音說道，“當然不是……說起來我們是怎么得到的？啊啊，對了，我想起來了，好像是從一伙空賊那里買到的源代碼。據他們說，那病毒是從天宮市新技術實驗室偷來的，但是不是又有誰在乎呢？反正好用就行了。”
死死地盯著審訊室內的森永元，站在玻璃窗前的史進厲聲問道。
“空賊？哪個空賊？他們在哪里？”
“距離谷神星大概0.03個天文單位吧，反正它們的基地就在那附近，更具體一點兒我就不知道了，”森永元狂笑著說道，“沒有的，已經沒用了！我的使命已經完成了，早在去年就完成了！準備感受絕望吧，你們很快就會體會到，那種從云端跌入深淵的感覺。讓我來看看，你們在末世中會露出何等的丑.態吧。”
看著陷入癲狂的森永元，站在刑邊旁邊的醫生皺了下眉，有些擔心地說道。
“他的精神狀況已經不適合繼續審訊了……或者，加大劑量？”
“不必了，關鍵的線索我們已經知道了。至于他，”刑邊思索了一會兒，繼續說道，“先留著吧，我還有不少問題想和他慢慢聊聊。”
看著轉身朝著門口走去的刑隊長，史進連忙跟上了他的腳步，火急火燎地說道。
“隊長，情況已經刻不容緩，我們必須立刻采取行動！從森永元那里拷問出他的病毒都擴散給了哪些下家——”
“沒用的，病毒一旦擴散，再去調查中間傳播者的意義已經不大，現在的當務之急是從源頭上鎖定ALpha病毒。”
頓了頓，快步走在走廊上的刑邊，神色冷峻地繼續說道。
“一會兒回了辦公室，你將審訊報告寫出來，我會遞交給上級部門。”
“接下來，就是第一艦隊的工作了。”
最新網址： “怎么又變成破破爛爛的了。”
狹小的工作室內，看著皮膚已經完全損毀的機器人，穿著工作服的韓銘，臉上浮現了一抹苦澀的笑容。
本來上次他就想吐槽這件事情了，但本著顧客是上帝的態度，他才勉強忍住了。然而這一次又是，不到半個月的時間，他好不容易做好的皮膚又被整個兒毀掉了。
若不是還想賺錢，他都想干脆扔一句“反正最后都要被搞壞，你不如直接給它套個玩偶裝將就一下得了”給陸舟了。
陸舟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我經常光顧，你不應該感到高興才對嗎？”
“話是這么說，但看到自己的杰作被隨意揉成一團扔在廢紙簍里，是個人都會感到沮喪吧，”韓銘嘆了口氣，“看在信用點的份上，跟我來吧。”
玲看了陸舟一眼，見它的指揮官點了點頭，才跟著韓銘朝著一旁的房間走了過去。
坐在椅子上安靜地等待，陸舟注意到坐在對面的約莫十六七歲的小姑娘正好奇地打量著自己。印象中沒有記錯的話，這孩子應該是韓銘的助手。
然而當他將視線投向她的時候，她卻是迅速將視線逃開了。
“我臉上有什么東西嗎？”
意識到自己的偷看被發現了，那小姑娘臉不好意思一紅，連忙搖頭說道，“沒有沒有……只是有點好奇。”
“好奇什么。”
小姑娘小聲嘀咕了一句說道，“老板不讓我打聽客人的事情。”
“想問就問吧。”
“那我問了，您別生氣，”眨了眨眼，那小姑娘好奇問道，“您……真的是陸院士嗎？”
到現在還有人懷疑這個問題嗎？
陸舟笑了笑，在心中搖了搖頭，說道。
“是的。”
“誒……”
“怎么了？”
“沒什么，”小姑娘搖了搖頭，小聲說道，“我一直以為，歷史上的偉人應該都是很嚴肅的那種才對……”
陸舟想了想說。
“在成為歷史之前，偉人也是人。”
“成為歷史之前啊……”
“怎么了？”
“雖然總是聽人說起過那個時代，但總覺得還是有點無法想象，那個沒有仿生人、虛擬現實技術也不發達的年代，”那小姑娘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腦勺，靦腆一笑說道，“可能是因為我的工作就是改造仿生人吧。”
“沒有什么無法想象的，只不過在那個年代很多現在由AI去從事的工作，是人在做而已，本質上并沒有什么變化。”
“人去從事的工作……包括餐廳的服務生和卡車司機嗎？”
“當然。”
別說卡車司機了。
在21世紀的話，是個車都得有人去開吧，而且交通事故的發生率還不低。
至于現在的話，由于磁懸浮公路都是人工智能負責規劃交通，導致即便現代車速比過去快得多，但也基本上已經杜絕車禍這種事情了。
“好難想象……”那小姑娘嘆了口氣，“要是有一天仿生人突然不能用了，總感覺……后果會很嚴重的樣子。”
陸舟：“那種事不會發生的。”
“為什么？”小姑娘眨了眨眼，問道，“昨天我還在網上看到，有人說，現在有一種能夠讓仿生人變成罪犯的病毒。”
“因為有人在守護這份來之不易的和平與繁榮。”
從椅子上站起身來，陸舟活動了一下胳膊，隨口說道。
“我去看看你師父忙的怎么樣了。”
……
廣寒市的氣氛依舊嚴峻。
東亞電力的工程師仍然滯留在空間站的泊位上，運輸艦上的工程設備也是裝了又卸，卸了又裝。因為抗議者的活動，整個實驗計劃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地步。
月宮號上。
走下舷梯的李光亞和葉市長握了握手，隨后便在一群人的簇擁下前往了穿梭機的停泊點。在穿梭機的旁邊，仍然能夠看到不少抗議者的身影。
“看來這里的麻煩不小。”
聽到理事長的聲音，葉赫嘆了口氣說道。
“如你所見到的一樣……這幾天我就沒睡過一次安穩覺。”
李光亞：“嘗試過和那些抗議者推選的代表對話嗎？”
“嘗試過，但收效甚微，”葉赫謹慎地說道，“他們根本沒有表現出愿意談判的態度，唯一的訴求便是讓東亞電力從月球撤出。”
李光亞：“其實我這里有個折中的方案。”
葉赫：“什么方案。”
李光亞笑了笑說：“由泛亞合作來和東亞電力簽署關于二代可控聚變實驗堆的開發協議，然后再由泛亞合作這邊和你們廣寒市簽署新能源共同開發協議。”
聽到這句話的瞬間，葉赫的臉上露出了驚訝的表情，倒不是因為這個主意本身有多令他意外，而是他沒想到泛亞合作居然愿意將這個大麻煩從他們手中接過去。
“可是……這能解決任何問題嗎？”
“為什么不能？”李光亞反問道，“我曾不止一次反思過，我們的聯盟是否過于軟弱，對成員國幾乎毫無約束，以至于誰都能來反對我們。其實為了達到目的，我們完全可以采取一些更強硬的手段，而且我們也完全有能力這么做。”
葉赫：“比如？”
“比如再建一個市，”看了一眼舷窗外那片灰蒙蒙的土地，李光亞淡淡一笑說，“就在廣寒市的旁邊，建一座大概有反應堆那么大的城市，就叫盤古……算了，還是女媧市好了。我覺得附近的土地都挺合適，騰個地方出來應該不難。”
葉赫愣住了，很快冷汗冒了出來。
再建一個市？
這玩意兒是糊弄鬼呢！
何況從法理上來講，這也根本不合規范，哪怕只是掛個名。
葉赫：“這根本沒有先例！而且廣寒市經濟特區和土地沒有關系，就算是未開發的土地也——”
“那現在有了。”
盯著李光亞看了好一會兒，葉赫都沒有說話。
“怎么了？”
“沒什么……只是您的眼神讓我有點害怕，”認真地觀察了一會兒這位理事長，葉赫謹慎地說道，“希望是我的錯覺，你不是在想一些危險的事情。”
李光亞饒有興趣地抬了下眉毛。
“比如？”
葉赫沒有說話，只是沉默地看著他。
“我們是聯盟，不是帝國。”
仿佛是聽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李光亞忽然沒忍住，笑出了聲來。
“抱歉，沒忍住，有點兒失態……你想太多了，我只是想造個反應堆而已，別扯那么遠的事情。”
葉赫還想說什么，然而就在這時候，站在李光亞旁邊的秘書上前了一步，在他旁邊輕聲提醒道。
“理事長，您的電話。”
收斂了臉上的笑容，李光亞清了清嗓子問道。
“誰的？”
“安全局那邊打來的，據說是關于基金會的調查有結果了，”用只有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那秘書小聲耳語道，“線索指向了隱匿在小行星帶上的海盜基地……他們希望能夠申請拉格朗日點空間基地的增援。”
眉毛輕輕抬了下，李光亞的臉上露出了感興趣的表情。
“我知道了。”
說著，他看向了旁邊的葉市長。
“失陪十分鐘，我這邊有點事情，得打幾個工作上的電話。”
葉赫皺了皺眉頭說道。
“我方便問下是什么事情嗎？”
“沒什么，只是我的朋友給我送了一份意外的大禮。”
扔下了這句話的李光亞，便在幾名保鏢的簇擁下，朝著穿梭機停泊點旁邊的VIP候機廳走去了。
幾乎是同一時間，駐扎在拉格朗日空間基地的第一艦隊正在集結，武裝到牙齒的第三軌道空降旅正在列隊登艦。
肅殺之氣在無垠的深空中四溢，一艘艘深黑色的艦體就如同一把把匕首，在陽光的直射下散發著滲人的寒芒。
偵察艦已經出發。
目標谷神星。
一場大戰，觸發在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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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網址： 一片無垠的深空中，一艘艘漆黑色的星艦正沿著接近筆直的軌跡，朝著木星與火星之間的小行星帶航行而去。
航行的終點是谷神星。
而目標，則是距離谷神星大約0.03個天文單位的海盜空間基地！
說到活躍在小行星帶上的空賊，也算是歷史悠久了。
早在上個世紀五十年代發生的第一起星光號貨船襲擊事件之后，空賊這個名詞便通過新聞媒體進入了人們的視野。
而隨著航天產業的規模不斷擴大，小行星帶采礦逐漸成為了一種成本低廉，且收益巨大的產業，導致大量的航天器從地月系統移動到了小行星帶上。
所有人都指望著能夠一夜暴富，從五十萬顆小行星與上億顆隕石碎片中發掘到一大坨黃金或者比黃金更貴的貴金屬，而在這種極端渴望財富的心態的驅使之下，自然而然也就誕生了一群渴望不勞而獲、同時不惜鋌而走險的不法分子。
憑借著小行星帶上的法律空白，以及各國對這一片區域有限的約束力，他們通過對購買或者租賃來的航天器進行改裝，襲擊其他民用采礦艦或者采礦站，成為了令各國政府與區域聯盟頭疼的存在。
復雜的隕石環境導致大型星艦很難在這片區域長期駐扎，而如果只是小型艦或者空間基地的話，又很難保證正規軍在戰場上的規模優勢。
如果分散部署，那些軍事設施反而容易成為那些空賊們的襲擊目標。而如果集中部署，雖然是保證了戰斗力，但面對十數億公里的戰場寬度和有限的能見度，基本上等于擺設。
畢竟，不能指望那些空賊們總是拿頭撞鋼板，自己往籠子里鉆。
而相比之下，那些流竄在小行星帶與火星之間的海盜們，卻能夠憑借著小型艦艇和走私來的軍火，混的風生水起。
這其中一方面是因為火星復雜的社會環境為活躍在小行星帶上的空賊們提供了繁衍的土壤，還有另一方面則是因為部分政權或者區域聯盟的縱容。
畢竟，從競爭對手手中搶來的貨物，總是比正常途徑流入市場的貨物要便宜，何況還能限制競爭對手的發展，順帶著還能消化下自己家里過剩的軍火。
雖然每隔一段時間，泛亞合作都會派出艦隊，對某一片區域的小行星帶進行集中清剿，但取得的成效卻并不是很大。
一來總有消息提前走漏，二來則是將艦隊派到小行星帶執行任務的成本實在是太過昂貴了。
就拿這次行動來說，作為指揮艦的華山號算是泛亞太空部隊中最輕量化的空母，護航的兩艘巡洋艦與五艘驅逐艦，也都是屬于同類型中噸位較輕的那種。
然而即便是如此，只要一旦進入到了小行星帶的活動范圍。這場戰爭的開銷，便注定是一個昂貴到不菲的數字……
“派出艦載機偵查附近空域，驅逐艦外圍警戒，巡洋艦彈倉打開，使用EMP彈，發現異常目標接近直接鎖定攻擊。”
“是！”
小行星帶的邊緣越來越近。
艦橋上。
隨著司令命令的下達，十二艘艦載無人機從華山號航母上彈射起飛，如同一顆顆銀白色的子彈，朝著小行星帶的內部一頭扎了進去。
雖然空賊的武裝大多落后，在正面戰場上很難對任何一個區域聯盟的正規軍造成實質性的威脅，但他們通常都會很聰明的利用地形優勢與正規軍周旋。
比如，在一些軌道相對穩定、個頭也不是很大的小行星內部安裝核彈頭，等到正規軍的軍艦靠近之后引爆核彈，通過迸射的高溫隕石損傷艦體。
再比如，一些藏在隕石背后的巡航導彈，攜帶炸藥或者反裝甲武器的無人機，甚至是掛著一堆散裝武器的小型攻擊艇。
這些空賊在威脅附近一帶采礦站的同時，總能在出其不意的地方給正規軍的艦艇造成麻煩。
而這些艦載機的工作，便是負責對附近的戰場環境進行排查，清楚掉那些空賊留下的陷阱的同時，對那些潛在的威脅進行鎖定……
艦橋內。
目不轉睛地盯著指揮桌上懸浮著的全息三維星圖，雙手背后的司令眉頭不由微微皺起。
從派出艦載機到現在已經過去快半個小時了，然而在這片區域仍然沒有發現任何詭雷或者自動武器的痕跡。
多年來與空賊交手的經驗告訴他，這伙空賊可能有些不太尋常。
“報告，前方偵察艦傳來消息，谷神星0.03天文單位附近發現不明空間站。”
聽到屬下傳來的匯報，司令立刻下令道。
“針對掃描數據進行建模。”
“是！”
淡藍色的圖像在指揮桌上顯現，一座由三維立體的全息網格構建的空間站，很快浮現在了眾人們的面前。
和絕大多數民用采礦站一樣，這座空間站鑲嵌在一顆規模不大的小行星上，并占據了小行星四分之一的體積。
由于附近一帶金屬礦藏含量較高，形成了天然的“電磁波黑洞”，若不是接近了仔細看的話，根本發現不了這座空間站的存在。
盯著這座空間站，站在指揮桌旁邊的軍事顧問皺了皺眉頭，開口說道。
“太奇怪了。”
往常當他們的艦載機靠近到了這個位置，不說是雙方已經開始爆發激烈的交火，至少躲在空間站里的空賊不可能一點反應都沒有。
然而現在的情況卻是，整個空間站和附近的空域都靜悄悄的，只有一座基地孤零零地坐落在那里。
“是挺奇怪的，”點了下頭，司令的眼中浮現了一絲凝重的表情，自言自語地說道，“我們出動了這么大規模的艦隊，他們不可能一點反應都沒有。哪怕是雷達壞掉了，光靠目視觀測也不至于完全沒有察覺到。”
“會不會是他們剛好出去狩獵了？”
“不太像，直覺告訴我，這里面藏著的東西恐怕不簡單。”
說出來這句話之后，司令沉思了一會兒，開口下令道。
“準備派出地面部隊。”
“不管里面有什么，進去看看就知道了。”
陸戰顧問：“要發射次聲波導彈嗎？”
“不用，空間站的表面沒有觀測到武器，里面的武裝力量應該不會很強。這次行動和以往不同，我們需要幾個俘虜，”看著指揮桌上的全息圖像，司令定了定神，用嚴肅地語氣道，“第三軌道空降旅準備！派出三組突擊隊，準備強攻！”
隨著命令下達的瞬間，六艘長梭狀的登陸艇從空母上發射，擺出了一前一后兩個平行三角形的陣型，沿著筆直的軌跡直奔空間站的方向而去。
雖說是強攻，但并不意味著拿血肉之軀去填。
打頭的三艘登陸艇率先命中了空間站的外殼，隨著一串爆裂的火花飛濺，前端噴涌的金屬射流灌入空間站內，對內部的設施與人員宣泄了一輪壓制火力。
十數臺氣動式無人機從那三艘登陸艇中放出，沿著空間站外層的缺口突入了內部，迅速占據了空間站內的有利地形，并將戰場的情況反饋給了后面三艘登陸艇上的突擊隊員與空母上的AI戰場分析系統。
緊接著又是一輪鋼鐵的碰撞。
后三艘登陸艇從三個不同的角度，就像三顆釘子一樣，直接撞入了空間站內。隨著艙門爆破開啟，三組突擊隊員分別從三個方向攻入了空間站內，配合著先行放出的無人機，朝著空間站發動了攻勢。
然而……
出人意料的事情發生了。
面對著空無一人的空間站，端著步槍突入空間站核心區域的小隊長警戒地四處看了眼，最終壓低了手中的槍口，有些惱火地抱怨了一聲。
“指揮部到底在搞什么……”
控制室內一片安靜，除了機箱運轉的電流音之外，一點兒多余的雜音都聽不到。從工作中的換氣系統來看，這座空間站應該是有人居住過的，而且從生活物資儲備余額來看，那些人應該還在這里生活了很長的一段時間。
然而，別說是什么空賊了。
這里連個活人都看不到……
最新網址： 廣寒市。
從穿梭機上下來之后，李光亞便前往了下榻的酒店，和遠在地球上的同僚通了個電話。
電話剛一接通，急切的聲音便從對面傳了過來。
“你真打算在廣寒市旁邊再建個市？”
看著視訊窗口中的吳秘書長，李光亞點了下頭說道。
“沒錯。”
沒想到這家伙會直截了當的承認，吳淑華微微愣了下，隨即皺起了眉頭。
“廣寒市那邊的反應是？”
“市長的情緒還算穩定，至少我覺得還挺穩定的。”
吳淑華：“我差一點就信了。”
李光亞笑著說：“那你應該再努努力。直說吧，葉市長是個聰明人，知道這件事情對于廣寒市而言肯定是有好處的，對于他自己來說也是最好的選擇。現在廣寒市居民的主要矛盾不再是和東亞電力勾結的廣寒市當局，而是東亞電力和泛亞合作。”
吳淑華皺眉說道：“我怎么看到矛盾反而升級了。”
“升級了矛盾才能轉移矛盾，”李光亞淡淡一笑，繼續說道，“再接下來，我們只需要再給那些吃飽了撐著、精力無處發泄的月球人們找到一個共同的敵人。地球上已經找不到我們的對手了，外星人又太過虛幻而且遙遠，小行星帶上的空賊剛好是個不錯的選擇，尤其是他們的背后還有一個反人類的KB組織。”
吳淑華皺起了眉頭。
“你是說……基金會？真有人會相信那種玩意兒嗎？”
李光亞：“只要我們能夠找到它存在的證據就行了，實在不行的話制造一個也無妨，讓我數數多少人已經為它付出了生命……好吧，數不出來，但至少我認識的人里面就有兩個。”
柳正興和宋楊威，這兩個都算是東亞電力的高層了。雖然李光亞和他們的并不是很熟，但在一些高規格的場合，還是經常能見到這兩個家伙的。
“或許強硬的推行二代可控聚變計劃本身就是一個錯誤的決定，月球上的居民還沒有做好接受這項技術的準備，而我們對能源的需求還沒有迫切到必須開采那些氦三的程度，”眼中浮現了一抹擔憂，吳淑華停頓了片刻之后，繼續說道，“你覺得值得嗎？”
“如果今天沒有做好準備，那以后也不會做好準備了，至于是否值得，在看到效果之前誰也不敢打包票。”說著，李光亞淡淡笑了笑，“不過，會產生這樣的結果，我倒是早有預料。月球上的社會和我們已經割裂了太久，會產生隔閡是正常的。”
尤其是上世紀四十年代之后小行星采礦興起，再加上高排放、高無人等密集型產業正在從地球向火星上遷移，地球上的社會正在從生產型社會向消費型社會過度，月球上的稀土資源已經沒有那么稀缺了。
畢竟無重力條件下采礦是真的香。
再加上火星與地月系統之間往返遠不如在火星與小行星帶只見往返方便，以及火星上相對低廉的最低工資與壓縮到極點的勞工保障福利，月球的衰落幾乎是必然發生的。
“所以，你認為只需要一個共同的敵人，然后將第一艦隊拉到小行星帶上放兩槍，就能解決掉我們和月球之間的隔閡？”
“怎么會？我還沒有天真到認為豎一個靶子就能解決掉所有的麻煩，我們必須承認這種無關于距離的隔閡已經形成了，而且是在半個世紀的歲月中一天一天積攢的。想要完全化解它，恐怕需要更長的時間，也許是一個世紀，也許是兩個。”
“已經發生的事情再去后悔已經無濟于事，能夠從中吸取一定的教訓，對于我們的文明而言，已經是一筆寶貴的財富了，”說著，李光亞淡淡笑了笑，繼續說道，“如果將距離尺度放大到光年級別，我們又該如何自處？或者說該如何處理母星與殖民地之間的矛盾……我想，這恐怕是這件事情能帶給我們的最大的啟示。”
吳淑華皺眉道：“這是現在需要考慮的問題嗎？”
“當然不是，”李光亞輕輕搖了下頭，“但不可否認，這是一個值得思考的問題。”
說著，他的臉上忽然帶上了幾分感慨。
“不知道為什么，我忽然能夠理解一個世紀前，那個時代的人們為什么會提出增援未來這種‘愚蠢’的計劃了。”
吳淑華：“為什么。”
李光亞笑了笑說：“你沒發現嗎？過去的經驗確實解決不了任何關于未來的問題，但有意思的是，我們面臨的絕大多數問題，都是從不會從歷史中汲取教訓……要是能去未來看看就好了，我敢打賭一百年后的世界會比現在更有意思。”
吳淑華：“那你去冷凍就好了。”
“我只是說說，不會去的，”李光亞搖了搖頭，笑著說道，“那個時代固然令人神往，但錯過了當下，未免也有些可惜。”
“何況，我要是去了未來。”
“誰來建設現在？”
……
金陵大學。
上完預科課程的陸舟受到孫導員的邀請，正準備一起去食堂吃個飯，然而就在他前腳剛剛離開教室，便看見刑邊和史進兩個人站在教室外等著自己。
大概想到了什么，陸舟微微側了下頭，輕聲說道。
“抱歉，這頓飯可能又得等下次了。”
孫嵐臉上的表情有些失落。
“是您的朋友？”
對于這個問題，陸舟想了一會兒才給出了一個模棱兩可的答案。
“算是吧。”
打發走了這位想和他探討一百年前社會形態的碩士生小姑娘，陸舟走到了這兩位安全局探員的面前，停下了腳步。
“來找我的？”
“算是吧，”刑邊友好地笑了笑，“我以為您會很忙。”
“再忙也得學習，何況現在二代可控聚變堆的實驗陷入停滯，”
對這個世界了解的越多，陸舟便越是能感覺到，自己了解的還是太少。所以除了金陵大學的預科課程之外，他還選修了一門近代史。
只是不知道為什么，那位上課的近代史教授對他在自己的課堂上似乎有些抗拒，每次他一按下提問按鈕，就特別的緊張……
刑邊和史進對視了一眼，交換了一下彼此眼神中的古怪。
就在兩人交換著視線的時候，陸舟也打量了兩人一眼，開口說道。
“你們呢？看起來也挺閑的。”
“閑到不至于，只是案件的調查陷入了停滯，”頓了頓，刑邊繼續說道，“而且，關于森永元的事情，我這里也有些困惑……不知道方不方便問。”
陸舟隨口說道：“問吧。”
“你是怎么逮到森永元的？”認真地看著陸舟，試圖從中那雙瞳孔中打探出什么，刑邊繼續問道，“我們的突擊隊員在進入他家中之后，發現了大量的武器……”
陸舟微微愣了下，隨即失笑說道。
“你懷疑我身上也有類似的……武器？”
“請您不要誤會，我當然沒有這個意思，因為現場的情況正好相反，”刑邊苦笑了一聲，繼續說道，“別說是交火的痕跡，甚至連抵抗的痕跡都沒有。所有遺留下的子彈與彈痕，都是森永元存放在家中的自動武器造成的。”
頓了頓，刑邊繼續說道。
“然而令我困惑的地方也正是在這里……面對那種程度的攻擊，你是如何將他繩之以法的。”
N-177航班事件中，刑邊就在疑惑這件事情了。
后來的炸彈襲擊，和發生在金陵郊區的仿生人動.亂，換任何一個人遇上，只怕都已經交代在那里了。他捫心自問，如果沒有任何防備，就算是自己，也很難從那樣的襲擊中幸存下來。
然而他卻像是個沒事兒的人一樣，非但沒有感覺到任何緊張，甚至日常出行也沒任何避諱，就好像根本不擔心類似的事情還會再次發生。
這顯然不是一句神經大條就能解釋的了的。
直覺告訴刑邊，陸舟很可能已經研究出來了什么能夠克制Alpha病毒的“特效藥”，或者他已經掌握了某種能夠控制仿生人的特別技術。
而這種技術，很有可能成為Alpha病毒的關鍵……
看著眼神火熱的刑隊長，陸舟的表情不禁有些古怪。
這么一說……
好像確實有些奇怪。
面對玲的攻擊，那些感染了Alpha病毒的仿生人就像是一只只待宰的羔羊，根本沒有任何還手之力。
當時只顧著速戰速決的他確實忽略了一個問題——即，贏得太輕松，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反而比一番苦戰之后勉強取勝還要可疑……
該怎么解釋呢？
一時間，陸舟也是不禁犯了愁。
嘆了口氣，他隨口胡編道。
“這就說來話長了。”
然而和陸舟的感受完全不同，聽到這句“說來話長”，刑邊的心中頓時一喜，雖然臉上沒有任何表示，但行動上卻是立刻說道：“無妨，您可以慢慢講！”
“講是沒問題，但總不能在這里講吧？”陸舟環視了一眼四周，說道，“這里人多耳雜，誰知道有沒有人在附近偷聽。”
史進趕忙說道：“這個您放心……附近有安全局的探員在警戒，如果您實在不放心的話，我們的車就在附近，去車上聊也是可以的。”
一開始沒有提出去車上談，主要便是擔心這位大佬覺得自己受到了冒犯，現在既然是陸舟主動提出來，那自然是最好了。
然而，陸舟并沒有采納他的建議。
“車里談像什么話。”
朝著周圍看了一眼，他繼續說道。
“正好我也餓了，咱們找個地方邊吃邊聊好了。”
刑邊立刻點頭。
“沒問題，我知道附近有家不錯的餐館，我這就訂個包間，咱們邊吃邊聊……這頓我請您！”
“誰請誰都無所謂了，”陸舟笑著說道，“陪我喝兩瓶就行。”
等到時候兩瓶酒下肚。
這個說來話長的故事，差不多也該編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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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看到陸舟的星耀值，本星只想說一聲大佬們牛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