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主任沒有接,而是按了靜音,隨后放下電話,意味深長的看著鄭仁,把鄭仁看的好生不自在。
“鄭老板,你這折騰起來的浪,可是太大了。”孔主任沒有笑,而是嚴肅的看著鄭仁,問道:“直播手術的把握大不大?”
“大。”鄭仁很肯定的回答。
“那就好。”孔主任閉上眼睛,用手揉著太陽穴,似乎在仔細思考著什么問題。
臉上滿滿的疲倦。
鄭仁能看出來,要是讓孔主任做決定的話,他肯定不會同意手術直播的。只是他把自己放到一個平等的位置,正在琢磨怎么勸說自己,要么就是一旦出事兒該怎么幫自己補鍋。
“孔主任,迄今為止直播已經做了6臺了,手術很順利。”蘇云說到:“從最開始在海城做急診TIPS手術我就跟著,我對老板的手術是很放心的。我可以肯定的說,這種技術,超越梅奧診所15年左右。”
孔主任的手微微一滯,隨即睜開眼睛,看著蘇云。
會做TIPS手術,那不算什么。
敢于手術直播,那也不算什么。
但放話技術水平超越梅奧診所15年左右……這話就有些大了。
要是100年前,科技進步不是那么快的情況下,或許還有可能。
但現在各種技術更新的特別快,諾基亞一步跟不上,說倒閉就倒閉了。蘇云竟然敢說這種新技術水平領先梅奧診所15年?
蘇云的判斷和穆濤的判斷類似,其實是比較客觀的。
但正因為客觀,對比的還是梅奧診所這種醫療界的龐然大物,所以無論是吳海石還是孔主任,都不相信。
“謹慎。”孔主任沉思良久,最后沉聲說道:“小鄭啊,一定要謹慎。不能因為某些小概率事件,讓大好局面毀于一旦。”
這句話,孔主任沒有稱呼鄭老板,而是叫小鄭。
透著一股子親近,這是掏心窩子的話,也是一個過來人給的忠告、肺腑之言,這一點鄭仁知道。
“孔主任,請您放心。”鄭仁坐正,雙手放到膝蓋上,像是學生一樣,“手術,沒人敢保證百分之百。但是作為一項新技術,從診斷到手術,已經比較完美了。不存在技術上的不確定性,導致手術失敗。”
鄭仁這話說的很保守。
要是其他醫生,不敢保證手術百分之百成功。但是鄭仁是一個掛逼,有系統面板確定患者的疾病情況,能最大限度的避免某些罕見病的出現,導致手術失敗。
這是其他醫生無法比擬的一種優勢,鄭仁也沒說的太詳細。畢竟系統問題,鄭仁也無法解釋。
“今天又做了?”孔主任忽然問道。
蘇云反應極快,拿出手機,問道:“您家的電視,有藍牙么?”
“老伴,咱家電視有藍牙功能么?”孔主任很少看電視,一點都不清楚。
“有。”廚房里,孔主任的愛人說到。
蘇云也就是問一下,動孔主任家的電視,要一句話都不說,特別沒有禮貌。
在得到回答后,他開始動手打開電視,連接手機,進入杏林園后找到手術錄播,開始播放。
電視屏幕上,視野是那么的熟悉。鄭仁感慨于科技的進步,谷歌的眼鏡幾乎完全呈現了自己做手術的視野,以術者的角度去從頭到尾觀看一臺重量級的手術,身臨其境。
孔主任從沙發上坐起來,雙手拄在腿上,拖著腮,凝神看著。
就像是親自做手術一樣,視野清晰的一逼。而且從某種角度來講,比自己站在上面做手術還要更清晰。
畢竟術者是存在緊張情緒的,尤其是面對TIPS手術這種要拼運氣的手術,心情更會緊張、焦慮、忐忑。
現在,坐在家里面,坦然的回顧一臺已經成功結束的手術,就是另外一種心境了。
15′23″,手術結束。
全過程沒有一絲遺漏,可是孔主任卻看懵了。
他知道鄭仁做手術直播的時候,人還在前線總指揮部。那面最后收尾工作也是很繁忙的,根本沒時間去看鄭仁秀手技。
如今回到家,仔細看手術錄播,孔主任才明白為什么這幫老家伙都迫不及待的找自己。
不為別的,
只因為他們和自己一樣,
根本看不懂手術!
身為國內介入學科的帶頭人之一,竟然看不懂TIPS手術,說出去讓人笑話。
但,
這就是事實。
手術錄播還在繼續,孔主任見下一臺手術開始,馬上做了一個手勢。
蘇云按下暫停,默默的看著孔主任。
他知道,孔主任發現問題所在了。
鄭仁這個糟老頭子,到底有多壞。
說是手術直播,以術者的角度來看,不懂的人根本就是一頭露水。
蘇云從頭跟著TIPS手術新術式的研究,加上是臨床外科出身,對解剖結構熟悉,很多節點在他看來根本都不是事兒。
因為是這樣,他才能和魯道夫·瓦格納教授一樣,迅速掌握了TIPS手術的方式,甚至比教授還要快。
手術錄播,幾個最關鍵的點,根本就特么沒有出現在術野里面!
因為那是術前判斷的關鍵點,而不是手術的關鍵點。
鄭仁這個糟老頭子,真是壞得很啊!
蘇云看著沉思中的孔主任,覺得有趣,轉過頭看鄭仁,嘴角露出淡淡的笑容。
不過他沒說話,這是秘密。
要是光看手術就能學會,誰還來簽字賣身,幫著小組提高手術量?
一瞬間,無數的念頭在蘇云腦海里出現。
觀看手術直播的醫生們看不懂,接下來就是教學手術了。飛刀是必然的,收入不說,那點錢在諾獎面前,連個屁都算不上。
關鍵是飛刀,教學,只要肯學的人,日后開全國性質的大會,大家見面,鄭仁就會變成天然的師長。
江湖地位還用刷么?根本不要!
往那一站,即便沒有諾獎加成,也是全國介入學科一霸了。而且不光是全國,世界范圍內正在持續發酵,剛剛還攆跑了一個瑞士的醫生。
蘇云看著鄭仁,憨厚老實的臉龐,掩蓋了內心的狡詐。
這個糟老頭子,壞得很啊!
……
……
那天,大寶路過大人吐槽,說我糟老頭子壞得很。咳咳~不壞不壞。存稿有存稿的好處,至少有三天的存稿,才能安心。一旦某個環節不對,馬上能修改,或者加一臺手術改變節奏。
那個,在這里小聲說一句,不用發月票紅包。前路漫漫,好幾萬票,能月票前十,就已經很滿意了。
第一當然好,但看烏賊那么兇,誰要當第一不得拿個十萬八萬的。所以,等等再說。
感謝大家的支持,還麻煩每天給小伊人、蘇云比個心啊。根據大家的要求,鄭仁的人物卡也發上去好了,湊個熱鬧。
夠從善如流吧,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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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仁,手術定位,準確率真的能達到這種程度了么?”孔主任小聲說道。
與其說是問鄭仁,還不如說是在自言自語。
當時要挖鄭仁過來的時候,孔主任絕對沒想到自己會挖來一個龐然大物。
本以為是一個龍蛋,可以在自己羽翼下孵化出來。自己為他遮風擋雨,眼看著他一天天成長,這種感覺也是相當棒的。
可是,鄭仁竟然完全不需要!
孔主任心里極為復雜,TIPS手術,這種介入學科里具有標志性的手術,真的已經這么簡單了?
鄭仁只是微微點了點頭,沒有回答孔主任的話。
客廳里,一片沉默。廚房里不時傳來陣陣歡聲笑語。
門鈴聲響,孔主任的愛人去開門。
“老孔,老五來了,你起來呀。”孔主任的愛人打開門,在圍裙上擦了擦手,招呼孔主任。
孔主任沒說話,只是沉默看著電視機屏幕,上面是第二臺直播手術開始的瞬間畫面。
“柳姐,孔主任在想事兒。”蘇云隨即站起來,笑吟吟的和孔主任的愛人站到門口。
他稱呼起柳姐來,也毫不含糊,等人上樓的時候,和孔主任的愛人有說有笑,之前有一些小小的尷尬全部消失在笑語之中。
很快,叮咚一聲響,一個人從電梯中走下來。
“嫂子,老孔呢?”當先一人聲音響亮,笑著招呼道。
“在那面發神經呢。”孔主任的愛人抱怨了一句。
這時,他注意到孔主任沒有來迎接自己,也沒有詫異,而是笑呵呵的與孔主任的愛人打招呼。
“發神經?”那人問道
“老五啊,你這么多年也不來家里,是不是把你哥給忘了?”孔主任的愛人打趣道。
“哪能,這不是沒有飯轍就直接來了么。”那人笑著說到。
蘇云站在一邊,笑盈盈的看著,禮貌而乖巧,平時的桀驁勁兒不見蹤影。
“老孔,你這是干什么呢?”那人換鞋進來,熟絡的招呼著在沙發上發呆的孔主任。
孔主任被打斷了思路,沒有生氣,而是微微苦惱,招了招手,隨后指了一下電視。
蘇云多機靈,馬上會意,開始錄播繼續播放。
那人掃了一圈,饒有興致的看了鄭仁兩眼,隨即被手術錄播吸引。
“這是今天的直播手術?”他坐到沙發上,看著屏幕,說到:“還準備多研究幾遍,沒想到老孔你剛從前線回來,就開始琢磨了。”
“這不是鄭老板來了,說到這兒了,就看上兩眼。”孔主任心不在焉的說到,眼睛不離屏幕。
“你能看明白?”那人瞥了一眼,很不客氣的和孔主任說到:“你可別告訴我,你能看得懂啊。”
“看不明白你就不看了?”孔主任直接懟了回去。
兩人看樣子很熟,相互說話沒有一絲客氣,想到哪說到哪。
“就是下穿刺套件,穿刺,支架,我都看惡心了。我跟你說,手術直播,我看了不下五十遍,真的快看吐了。”那人說到:“小鄭啊,里面有什么訣竅?”
“呃……”鄭仁有些局促。
本來想最近會有人來拜訪自己,可是絕沒想到在孔主任家里遇到了某位大牛。
“還沒自我介紹,帝都肝膽醫院朱良辰。”朱良辰也不看手術的錄播,直接自我介紹道。
鄭仁連忙站起身,伸出雙手,微微躬身。
朱良辰很顯然對鄭仁的這番姿態比較滿意,站起來伸出一只手,和鄭仁握了握。
“真是后生可畏,你今年有三十么?”朱良辰問道。
“二十九,還沒過生日。”
朱良辰有些感慨,笑問:“小鄭,你這TIPS手術是怎么判斷穿刺點的?”
“通過核磁彌散,利用不同靜脈血管中血液流速不同,水分子在影像上的差異來判斷的。”鄭仁道。
“我看了資料里的核磁彌散影像,也知道……”
正說著,孔主任道:“老五,在家別說業務的事兒。一會吃飯,咱倆喝幾杯。”
“你剛從前線下來,還能喝?怕是有半斤酒就倒了。”朱良辰笑道。
“這不是有蘇云在么,小蘇,你好好陪。”孔主任的視線從手術錄播中移開,也不爭執,疲憊的說到。
朱良辰本來準備說,你不也在家看直播么。但是轉念一想,孔主任剛剛從前線下來,便忍住了。
可是他眼角余光瞥到屏幕上,便再次心癢難忍。
“小鄭……”
“叫鄭老板。”孔主任正色說道:“小鄭小鄭的,你這是稱呼諾獎候選人么?”
朱良辰怔了一下,見孔主任態度認真,不像是開玩笑或是為難自己,便改口問道:“鄭老板,有什么關鍵點么?”
“核磁彌散這一塊,要熟悉影像的。手術里有一些稍微特殊點的手法配合,但也沒什么。”鄭仁道。
這話說了跟沒說一樣。
朱良辰剛要問其他的事,被孔主任止住,“準備吃飯了。”
“鄭老板,最近還有手術么?”孔主任隨后看著鄭仁,問道。
“后天有六臺。”
“六臺……”朱良辰雖然有心理預期,但聽到這個數字后還是驚訝了。
一般做TIPS手術,一天一臺就夠了,頂天做兩臺。誰知道運氣好不好,要是連續穿刺失敗,就改天手術,以免做著做著自己都沒信心了。
看手術直播,術者做TIPS手術的速度那叫一個快,沒想到真的是這樣。
“那我后明天去看。”朱良辰也不客氣,直接說到。
“我倆從前是軍醫大的同學,住在一個寢室。”孔主任笑著給鄭仁解釋道:“那時候還沒有單獨的影像專業,我算是半路出家的。”
需要這么尊重一個年輕人么?朱良辰有些愕然。
孔主任這是在和這個小家伙解釋兩人的關系,為自己后天去看手術鋪路。
從前認為這個年輕人是孔主任手下的一個小大夫,看樣子自己理解錯了……朱良辰很快的糾正了自己的錯誤觀點。
他很了解孔主任,知道孔主任脾氣向來很火爆。可是這種人,偏偏對這個看著憨厚的小大夫這么看重。
難道老孔真的認為眼前這個小大夫能拿諾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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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飯啦!”孔主任的愛人在廚房里喊了一聲,終止了客廳里的沉默。
“走,嘗嘗鄭老板帶來的茅臺。”孔主任笑著站起來。
能看得出來,他對鄭仁拎來兩瓶茅臺還是很開心的。這個身份地位,會在意兩瓶茅臺?這不是開玩笑呢么。
他在意的是鄭仁對待自己的態度。
情商很低,或者說是一直都在醫院里摸爬滾打,社會上的那一套并不熟悉的鄭仁能拎著茅臺來,這個行為本身就有某種意味。
孔主任可不認為自己把鄭仁從海城調過來是多大的人情。自己不下手,一年之內,鄭老板依舊會成為大家紛紛爭搶的寶貝。
能把小鄭老板忽悠到912來,是自己占了大便宜。
為什么要給鄭仁爭取那么好的院中院的政策?為什么不顧其他帶組教授的想法,悍然一人手里搶了一張床位出來?因為孔主任怕。
他怕半年后鄭仁反應過來,自己太過于刻薄,從而反目成仇。
好心辦壞事,孔主任可是不想。
有時候孔主任很是羨慕海城的老潘主任,他能看的出來,鄭仁對老潘主任的恭敬,是發自內心的,相逢于微末之際,給了鄭仁人生中第一個舞臺。
雖然不寬廣,但只要有一個舞臺,以他的技術,就不至于泯滅于世間塵埃之中。
自己只能算是錦上添花而已,算不上雪中送炭。孔主任想著,微微有些苦惱。
鄭老板成長的太快,真特么快!
一個不留神,手術直播,天下皆知。自己的老同學都找上門來蹭飯。
再過段時間,還不知道會變成什么樣子。
孔主任倒是有心把整個介入科都交給鄭仁,可那是萬萬不可以的。自己手下四個帶組教授,哪個不是根深蒂固,身后若隱若現站著無數的大佬?
分一張床出來,已經算是極限了。就這,孔主任都做好了回來之后遭到反噬的準備。
帝都一張床位價值幾許,孔主任心里清楚。
不過看著那兩瓶茅臺,他心里面分外開心,一切都值了!
小鄭老板不是個忘本的人,沒白瞎自己給他擔了這么大的干系。
“嫂子做的飯,有時候沒吃了。”朱良辰一點都不見外,走到桌前附身聞了聞菜香,道:“嫂子啊,你水平見長啊。”
“小伊人做的。”孔主任的愛人還在忙叨著,聲音從廚房傳出來。
朱良辰也不覺得有什么,和孔主任熟到了骨子里面,說錯一句半句,也不打緊。
“老五,你也太涼薄了吧。”孔主任笑呵呵的說到:“要不是來看鄭老板,是不是這輩子都不準備登門了?”
“你看你這話說的。”朱良辰道:“都忙,每天手術做的精疲力竭,還得出門診,誰沒事兒往你這兒跑。我不煩,不還怕你煩么。”
“坐,坐,簡單吃口,這是家宴,別談手術啊。”孔主任告誡。
手機響起,孔主任看了一眼,按了靜音。
“誰呀。”
“反正不是你。今兒這家門,除了你,沒人能上來。”孔主任笑道:“累懵了,喝點酒,好好睡一覺。”
幾人坐下,蘇云知情知趣的開始給兩位主任倒酒。
酒是好酒,多少年的不知道,開瓶后,瓶子里只剩下三分之二了。鄭仁在宋營那里訂的酒,宋營可不會糊弄他。
“這段時間,辛苦你了。”朱良辰舉杯,正色說道:“來,老大,敬你一杯。”
孔主任沒碰杯,微微嘆了口氣,道:“說到辛苦,我那面只是統籌安排。真的辛苦,直面死亡和犧牲的,是鄭老板他們。”
“嗯?”朱良辰的臉色變了一下。
“鄭老板也上前線了?”他下意識的問道。
“第一批上去的。”孔主任瞥了鄭仁一眼,埋怨道:“你說你一個群眾,連軍籍都沒有,上去干嘛。”
鄭仁嘿嘿一笑,“腦子一熱,就上去了。”
“有你不……”孔主任話說了一半,馬上覺得不對勁。
倒不是因為說有鄭仁一個不多,沒他一個不少。
而是……
有鄭仁,和沒有鄭仁,真的不一樣!
見孔主任遲疑了一下,朱良辰有些不解。在他看來,鄭仁一個諾獎候選人,根本就不應該上前線。在后面待著,就不能做貢獻了么?
“真是不一樣。”孔主任微微沉吟,最后淡然說到。
“……”朱良辰怔住了。
這是什么胡話?
真是不一樣?難道以鄭老板一人之力就扭轉了天災?
扯淡!
“老大,喝酒喝酒。”朱良辰覺得氣氛有些尷尬,舉杯道。
“老五,我跟你講,你以為我說胡話呢?”孔主任和朱良辰多少年的朋友,一個眼神就知道對方在想什么,他正色道:“鄭老板當時作為尖兵,第一批進入南川鎮。”
朱良辰神色一凜。
第一批次進入震中,意味著什么,不言而喻。
“這都不重要,一己之力,在那種情況下真的是什么都做不了。”孔主任回想起來各種前線傳回來的畫面,心情黯然,“但鄭老板在第一時間,聯系總部,要求全國動員腎內科醫生,全國調撥透析機。這個功勞,人民是不會忘記的。”
鄭仁沒有笑,而是微微仰頭,好像半空中有一個碩大的拳頭伸過來,要和自己撞一下。
“算了,過去的事兒,不說了。”孔主任舉起杯,笑道:“來,鄭老板,慶祝你手術直播成功!”
“鄭老板怎么不喝酒?”朱良辰微嗔。
“朱主任,鄭老板喝點就多。”蘇云笑道:“這樣,我陪您和孔主任喝,把鄭老板的那份加上,再乘2,您看怎么樣?”
“滾!”孔主任喝了一聲,“鄭老板就拎來兩瓶茅臺,你想一個人喝一大半?想都別想!”
說笑之間,就把這事兒給抹了過去。
朱良辰也沒有拼酒,畢竟是家宴,意思到了也就夠了。
要真是在孔主任家里喝多了,還不夠丟人的呢。
這種酒,真心喝的是感情。
期間,孔主任掛斷無數電話。但他不敢關機……
正吃著,鄭仁耳邊傳來“叮咚”聲響。
【突發任務:精美的陶瓷
任務內容:完美切除瓷性膽囊。
任務獎勵:鉑金寶箱×1,經驗值10000點,技能點1000點。
任務時間:1天。】
呃……突發任務?這是什么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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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是慢診手術,為什么給出突發任務的標記呢?
大豬蹄子根本沒給解釋,鄭仁也只能胡亂的猜想。
家宴,時間并不長,不到兩個小時,見孔主任疲倦,鄭仁等人便告辭了。
朱良辰和鄭仁約定后天去看他手術,交換了手機號和微信,要鄭仁明天把手術患者的核磁彌散片子先發給他,這才離去。
“老板,你這可是要大火的節奏啊。”上了車,蘇云笑呵呵的說到。
“正常節奏。”鄭仁很冷靜的判斷。
“你就裝吧。”蘇云鄙夷。
今天常悅沒喝酒,蘇云自己喝了一瓶茅臺,顯然有些意猶未盡。但明天有一臺瓷化膽囊的手術,蘇云心里糾結了好久,才遏制住晚上和常悅出去擼串再喝一頓的想法。
回到家,洗漱睡覺。
躺到床上,鄭仁習慣性給小伊人留言,互道晚安。
心中喜樂,鄭仁點開qq。他點開手機qq唯一的目的,就是看看那個小男孩的說說。
每天看看說說,就像是看網絡小說追更一樣。但因為系統提示的病情,鄭仁的心情要更復雜一些。
能活著,總是好的。
能看到說說,意味著小男孩還活著,而且應該還不錯。鄭仁對他的病無能為力,只能用這樣一種方式關注。
【今天去郊游,各種開心啊。】
今天的說說很簡單。
他出去玩了啊,鄭仁臉上不自覺的露出一絲笑意。
開心,
就好。
把手機充電,鄭仁閉上眼睛準備睡覺。
眼前回繞的,還是那個突發任務。
系統這個大豬蹄子,簡直越來越懶,這幾個月,除了頒布了一個手術直播的任務外,再也沒有什么任務。
手里的手術訓練時間已經不多了,鄭仁有一種緊迫感。
似乎也沒什么特殊的啊,鄭仁品咂著這個系統任務,心里想到。
經驗值和技能點,對于現在的鄭仁來說,是可有可無的。也沒有被動技能,更沒有幸運值的加成。
大半夜,系統這個大豬蹄子是在逗自己玩呢么?
鉑金寶箱,應該是任務的主要獎勵了。可是鄭仁看著系統任務,沉吟起來。
一般來講,突發任務只在急診手術里見過。可是這次,系統竟然標出來一個突發任務完美的瓷器。
為什么是突發?難道病情有改變?
鄭仁沉默的看著視野右上方的系統面板里的任務內容,陷入沉思。
鉑金寶箱,能開出什么東西來,鄭仁沒有任何期待。
賭博不好,說是小賭怡情,但鄭仁還是天生、本能的抗拒著這種類似于賭博的事物。開箱子這類碰運氣的事兒,鄭仁也沒有太大的期待。
正琢磨著大豬蹄子的具體意思,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鄭仁心中一緊,他拿起手機,是楊睿打來的。
“楊哥。”鄭仁接通電話,先說到。
“鄭老板,這么晚打電話,不好意思。”楊教授有些歉意的說到:“明天擇期手術的患者,今晚突發寒戰高熱,并出現黃疸。住院總急診開刀手術,下不來臺了。”
“……”鄭仁的手微微一麻。
下不了臺這種事兒,是外科醫生最怕的。
鄭仁知道的有幾次下不來臺的事兒,其中就包括二十多年前華西心外科做的一臺小兒法洛四聯癥的手術。
華西心外科,全國頂級。
因為華西醫院的院長,就是心胸外科出身。華西除了百年華西,金牌口腔之外,心胸外科也是極強的。
即便如此,也有下不來臺的時候。
術者邀請帝都的另外一位全國大牛,飛的過來手術。
做了將近20個小時,手術才宣告成功。
為什么小地方的醫生都下意識的和高等級醫院的醫生搞好關系?還不是怕下不來臺?!
比如說海城的外科醫生,一旦遇到這種情況,要么做開關術,和患者家屬遺憾的說,我盡力了。
要么,直接邀請省城的某位教授來救臺。
救臺如救火,那特么是一條人命!
鄭仁心中一凜,激素水平升高,整個人都精神了起來。
“小董說是打開腹腔,膽囊是藍色的!”楊睿道:“我已經快到醫院了,鄭老板,您有時間么?”
“有,我馬上趕過去。”鄭仁道:“我住的比較遠,一會能到。楊哥,要是沒把握,一定等我到!”
要是平時,鄭仁不會隔著鍋臺上炕的和楊教授這么說話。
藍色、膽囊、救臺……
這是救臺,
是救火!
是救命!!
鄭仁實話實說,馬上掛斷電話,卻沒有起來,而是靜靜的躺在床上,進入系統空間。
大豬蹄子還是一如既往的優秀,果然是緊急任務。
來到系統空間里,小白狐貍似乎在嘲笑著鄭仁。這貨越來越精致、靈動了。鄭仁在小白狐貍身上,看到一種鮮活的氣息。
沒時間去觀察小白狐貍了,鄭仁點選購買手術訓練時間,系統手術室拔地而起,開始手術訓練。
按照大豬蹄子的操行,應該是瓷化膽囊,鄭仁心里比較確定。
之所以是比較確定,而不是肯定,是因為醫生的習慣。什么話都不能說死,這是現代科學的瓶頸導致的。
人類對人體的研究,到徹底通透,還有十萬八千里呢。所以無論是看病還是手術,正經醫生沒人敢把話說的太滿。
比如說那天,患者只是切個膽囊,楊教授都沒上臺。誰成想一個惡性高熱,患者差點沒死了。
這種事兒,醫生見的多了去了。
進入系統手術室,鄭仁開始手術訓練。
果然是瓷性膽囊,只是……有些奇怪。
實驗體的腹腔是打開的,一枚藍汪汪的膽囊,像是中了劇毒之后的顏色一樣,詭異的出現在鄭仁的眼前。
這應該是模擬912急診手術臺的情況,現在已經開腹完畢,等著切掉膽囊。
然而住院總發現膽囊是藍色的,直接傻逼了。只好蓋上溫鹽水紗布,等著楊教授來。
而楊教授那面,也沒見過這種膽囊。反正也和鄭仁說好了,只不過把明天改到今天晚上。
所以,才會出現這種情況。
鄭仁穩定了一下情緒,深深吸了一口氣,站到系統手術臺前,準備開始手術。
只是瓷化膽囊而已,沒什么難的,鄭仁是這么認為的。
然而,一上手,鄭仁就知道了系統這個大豬蹄子為什么會頒布緊急任務,并且給一個鉑金寶箱作為獎勵。
鄭仁對自己的鈍性分離,是有信心和把握的。
可是上臺后,剛一動手,鈍性分離,剛剛開始不到五分鐘,膽囊就被牽拉破了。
鄭仁拿著止血鉗子和鈍剪刀,愣在系統手術臺上。
這……這也太難了吧。
只是膽囊而已,再如何,再怎么少見,也就是瓷性膽囊,還能難倒哪去。
這下子,鄭仁坐蠟了。
要是在手術臺上,也只能做好膽囊周邊的組織保護,盡量避免惡性腫瘤種植轉移。然后就……
破罐子破摔!
既然已經破了,反而簡單了,直接一點點扯破,切除也就是了。
但鄭仁不想這么做。
系統任務要求是完美切除,這一點可以不用考慮,鉑金寶箱而已,鄭仁根本沒什么興趣。
關鍵是瓷性膽囊,伴有膽囊癌的可能性很高,只要一個不小心,種植轉移,患者術后的生存期必然會大幅度的縮減。
鄭仁嘆了口氣,結束失敗的手術,繼續下一次手術訓練。
可是下一次,這個患者的手術過程依舊給了鄭仁當頭一棒!
還是老位置,鄭仁再如何小心,膽囊依舊被牽拉、扯破。這是在同一個地方摔倒兩次的節奏,鄭仁無論如何都不能原諒自己。
要瘋了!他心底一股擰勁兒上來,開了第三臺。
然而,第三臺也是一般無二。
在一個位置跌倒三次,這是無法想象的,鄭仁詫異的點也在這里。
按說自己普外科手術技巧已經達到了世界一流水準,自己都做不下來,怕是很少有人能做到。
妥妥的巨匠級別的普外手術技巧啊!
這可不是開玩笑的。
但,依舊不夠。
鄭仁冷靜下來,他知道很多事情都不能依靠蠻力去解決的。簡單粗暴直接,自然爽快。但是一旦出現問題,就意味著有自己不知道的情況發生,一定要想到解決辦法才是。
問題出在哪里呢?
鄭仁呆呆的看著實驗體,看著那幽藍色的膽囊,看著破損點。
他忽然冒出一個念頭,不結束手術,直接做完!
要想知道為什么,解剖肯定是最好的方式。但別的外科醫生做解剖,都是用大體老師。要么,是患者家屬告到醫調委,法醫做尸檢。
而鄭仁,根本不需要什么大體老師。這時候,大豬蹄子的優勢盡顯。
完美模擬,錯了可以重來,這是一種什么樣的體驗?鄭仁已經有過很多次這種感受,但沒有一次像這次一樣強烈。
巨匠級別的普外手術技巧,連自體肝移植都能拿得下來,區區一個膽囊……
就是區區一個膽囊,就把鄭仁給難住了。
他沉心靜氣,盡量節省手術訓練時間,開始解剖起實驗體來。
不是手術的那種,而是大刀闊斧的解剖。
要是在外面,這就是殺人。可是在系統手術室里,鄭仁面對的是一個實驗體。
鄭仁一邊解剖,一邊告誡自己,千萬別精神分裂了。
如果有一天,在外面遇到難題,自己以為在系統手術室里,開始解剖……那特么是世界上最操蛋的事情。
因為不用去想手術成功,只要解剖就可以,鄭仁很快完成了實驗體的尸檢。
膽囊里,菜花狀的腫瘤已經開始浸潤,自己屢次三番撕破的位置其實已經被腫瘤浸潤的只剩下1mm左右的膽囊外壁。
而且這段組織只有充血水腫,沒有瓷化。
換句話說,這段膽囊特別薄,簡直就是一碰就破。
膽囊里面,除了惡性腫瘤之外,還有大大小小十幾塊結石,每一塊都是藍色的,看上去患者像是中了玄幻小說里寫的天下奇毒。
那個位置一碰就破,自己該怎么辦?
鄭仁有些迷茫。
但這種迷茫只持續了幾秒鐘,鄭仁開始解剖肝臟。
膽囊窩附近,肝臟背膜充血水腫嚴重。要是鈍性分離的話,肯定很費事。
幸好只是解剖,鄭仁粗獷的打開肝臟,看到膽管里有結石,把膽囊管卡的結結實實的。
癌癥浸潤,范圍似乎沒那么大,瓷化膽囊壁像是一道絕緣層,阻擋住腫瘤細胞的蔓延。
鄭仁一點點解剖,一點點分析,從內到外,把這個患者的情況摸了個底兒掉。
情況特別復雜,復雜的讓鄭仁都有些束手無策。
用了半個多小時的手術訓練時間,鄭仁完成了解剖,他走出系統手術室。
離開系統空間,鄭仁拿起手機。
現實世界,時間過了不到一分鐘,這還是進入系統手術室的時候浪費的。
鄭仁撥通電話。
“楊哥,你去了,千萬別動手,一定要等我!”鄭仁說到。
電話那面,一片靜寂。
“瓷性膽囊,呈現藍色,我估計大概率有惡性腫瘤。我馬上就去,到了之后,咱倆一起商量著做。”鄭仁也顧不上楊教授對自己的話是不是有看法,實話實說。
“好。”楊教授楞了幾秒鐘,馬上應道。
鄭仁回到系統手術室里,開始繼續手術訓練。
已經明確了解剖結構,從內而外,尸檢的那一種,手術對鄭仁來講,簡單了無數倍。
鄭仁心里罵了自己一句,這都多久了,才想到這種方式。無數的大體老師在這兒擺著,自己怎么就不知道珍惜呢。
不過從最開始系統降臨到現在,能用到這種方式的時候似乎也不多。
人么,不逼一下自己,永遠不知道極限在哪。
鄭仁就是如此。
他開始繼續手術,膽囊藍汪汪的在視野里,像是一個毒物般默默的告訴鄭仁,要小心。
……
……
魔都,彭佳正在開會。
忽然秘書走了進來,附耳小聲說了幾句話。
彭佳怔了一下。
與會眾人都驚訝的看著彭佳,猜測發生了什么。
“現在有這么一個情況。”彭佳覺得難以抉擇,他干脆把事情說出來。
會議室里一片安靜,所有人屏住呼吸,聽彭佳講述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