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你說不會出大事兒吧。”雖然人已經進了手術室,但蘇云依舊不放心。
“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吧。”鄭仁道:“你說大何是沒想懂還是根本不知道異位妊娠是什么意思?”
“我覺得是不知道什么意思的可能性比較大。畢竟不是搞醫的,他家那面的方言,或許也不叫妊娠。”蘇云嘆了口氣,道:“希望沒什么事兒,能安安穩穩的過去。”
鄭仁微微搖了搖頭。
和矮胖老板碰面,蘇云講了經過,矮胖老板也很驚訝,他完全沒想到事情竟然會有這種發展方向。
“難怪最開始我說給他2000塊錢一個月,他就同意了。”矮胖老板說道:“我還以為只是雇了個切墩的,可是大何的水平的確是高,讓我撿到寶了。”
“你就欺負老實人吧。”蘇云鄙夷。
“哪有,我可是出一分力給一分錢。現在大何一個月5000,下個月還得漲。”矮胖老板辯解道。
這人也是厚道,一般老板只希望不斷加班,哪里會想到給多少錢。鄭仁對矮胖老板的印象好了些,他臉上的馬賽克也薄了一點。
下次見面,應該能認識他,鄭仁想到。
“明天,我就讓大何回去干活,這面雇個陪護。云哥兒,等他媳婦出院了,我找你,咱們跟大何說實話。”矮胖老板心有余悸的說道。
聊了幾句,拒絕了矮胖老板說下樓找地兒抽根煙的要求,鄭仁和蘇云直接去換衣服,進手術室看看。
兩人都怕萬一手術做了一半,大何忽然之間想明白了,一怒之下沖擊手術室怎么辦?
他那大身板子,手術室的門應該扛不住幾腳。真闖進去,可不是只有齊曉娟一個人在手術,其他患者術中感染、甚至發生其他意外怎么辦?
兩人換了衣服,像是警衛一樣守在手術室的門口。
這么一折騰,鄭仁懼怕老丈人的心理也弱了很多,根本沒時間去想這事兒了。
擔心的事情到最后也沒有發生,手術平穩結束,按照呂總的說法,手術有一半的時間都用在吸腹腔、盆腔里的血上面了。
看著齊曉娟被推回病房,大何在一邊緊張的像是一個孩子,鄭仁深深的嘆了口氣。
不出事就好,兩人去換衣服。
“蘇云,你說明天我見伊人的父母,說什么好呢?”鄭仁一邊換衣服,一邊愁苦的問道。
“……”蘇云用看傻逼一樣的目光看著鄭仁,臉盲,本身不算是什么大事兒。可是臉盲成這個樣子,就是毛病了。
“對了!”猛然間,鄭仁想起來自己忘記了什么,他大叫一聲。
“別一驚一乍的,嚇人。”蘇云皺眉。
“明天第一次見伊人的父母,我總不好空手去!”鄭仁連忙把想到的事情說出來,生怕這種事兒轉瞬就從腦海里消失。
蘇云哈哈一笑,這回確定了自家老板不是裝的,明天有好戲看了。
“你說買點什么好?”鄭仁問道。
“恩……”一向機靈的蘇云都被鄭仁給問愣住了,陷入了沉思之中。
更衣室里靜悄悄的,像是鬼片現場。
鄭仁的大腦皮層細胞開始活躍起來,以往看小說、看書,從紙上積累的經驗全部被調出來,以供參考。
買東西么,總要比說話哄老丈人開心強,鄭仁是這么想的。
他努力的思考著。
“你明天都做什么?”蘇云問道。
“上午,要帶李老去做CT,全身CT,找可能轉移的位置。”鄭仁盤算著,“然后收了患者,要是都順利,后天就能手術了。”
說起收患者、做手術,鄭仁的思路明顯順暢了許多,臉上也有了一絲笑容。
“記得明天下午去和彭佳、寧叔談事兒。”蘇云面無表情的說道。
“恩,不耽誤晚上吃飯。”鄭仁還記得晚上吃飯,真心不容易。
說到這里,鄭仁臉上的表情微微凝滯,隨即怪異起來。
蘇云愣了一下,心里想到,終于想明白了?
“寧叔……”
恩,真的是想明白了,蘇云想到。不過怎么還叫寧叔,不改口么?
也行,叫著叫著習慣就好。再說,還只是準女婿,改口什么的真心沒必要。
蘇云默默的看著鄭仁,任由他自由發揮。
“蘇云,你說寧叔的歲數應該和伊人父母的歲數差不多吧。”
“……”蘇云愕然。
又特么跑到天邊去了。
“明天下午,抓緊時間決定,然后我找寧叔陪我去買東西!”鄭仁被自己的機智深深的打動。
“……”蘇云繼續無語。
蘇云看著鄭仁略有得意的表情,心里喟然無語,這應該是自己有記憶以來無語次數最多的一件事兒了吧。
“恩,在德國的時候,見寧叔穿的挺有品位,那就這么定了!”鄭仁自言自語的說道。
你還知道品位?蘇云心里腹誹。
“是腰帶還,還是領帶好?”鄭仁又繼續沉思。
蘇云覺得還是不要打擾鄭仁的思路,自己也別摻和進去。這種事兒,會拉低自己的智商下限。
兩人回到金棕櫚,鄭仁一路思考,表情越來越堅毅,看樣子已經有了初步的想法。
一路沉默,洗漱回屋,直到躺在床上,鄭仁還在思考、模擬明天會發生的各種情況。
雖然不知道該怎么辦,但是他拼盡了全力,也要做到自己能力的極限,準備給謝伊人的父母一個好印象。
一夜安安靜靜,第二天一早,太陽升起,陽光燦爛。
洗漱、吃飯、去醫院。
袁副院長親自和鄭仁聯系,一早就趕到CT室。蘇云那面一堆事兒,沒跟著來。小伊人也要去機場接謝寧,把鄭仁和常悅扔到912就走了。
鄭仁心里忐忑,但經過一晚上的心理建設,狀態比昨天好多了。
信步進了CT室。
上次見過面的李姐,鄭仁看人是認不出來的。但是袁副院長站在一邊,加上那雙大長腿,鄭仁還是假裝認識,去笑呵呵的打招呼。
一個老人背著手站在一邊,四周張望,看著人流。
他瘦小枯干,看樣子七十多歲了,腮有些塌,但是精神矍鑠,不像是生病的樣子。
鄭仁早就看過李老的系統面板,診斷很明確——肝惡性腫瘤介入術后,骨轉移瘤。
大豬蹄子還是一如既往的穩定,既沒有忽略小到查不到的轉移瘤,又沒有給出轉移瘤的具體位置。
“鄭老板真忙啊。”李姐也沒什么不高興,笑著說道:“前幾天就準備過來,袁院長說您和瑞典皇家工程院的人研究基礎物理公式。”
“我也不懂,就是在做物理模型的時候,提供一些臨床手術經驗。”鄭仁笑著說道。
“能重復試驗么?”站在一邊的李老問道。
“我能重復手術,建立系統物理模型的事兒還在研究,涉及的公式什么的比較復雜,我聽不太懂。”鄭仁坦誠。
李老點了點頭。
“我來介紹一下,這位是李老,工程院的院士,為我國保護珍稀瀕危的野生動物做出了卓越的貢獻。”袁副院長很正式的介紹到:“李老,這位是我們醫院的后起之秀,獲得了今年諾貝爾醫學獎的推薦。”
“李老好。”鄭仁鞠躬,恭恭敬敬的和李老打招呼。
“真是后起之秀啊,有三十?”李老笑著問道。
“二十九。”
“真是好歲數。”李老有些感慨,“好好干,你這個歲數,二十年后還春秋鼎盛,到時候拿個諾獎好好為國爭光。”
鄭仁笑了。
李老師明白人,人家根本沒問今年能不能拿的事兒,直接一竿子就到了20年后。
“李老,走吧,咱們去做CT。”鄭仁說道。
“也不用太耗心神。”李老微微一笑,道:“我和中科院的一些老家伙們都問過了,肝癌并發轉移,卻找不到轉移病灶這種事情臨床常見,卻沒有好辦法。”
“爸,你說什么呢。”李姐不高興的嗔道:“根本就不是轉移,什么事兒都沒有,就是做次體檢。”
李老沒有直接反駁,只是自己嘟囔著,“我又沒老糊涂。”
鄭仁沒說什么,這時候說什么都是錯的。
袁副院長道:“李老,我那面還有事兒,就不陪著了。鄭仁,做完了CT,有結果去跟我匯報。”
“是。”鄭仁馬上回答道。
李老揮揮手,道:“小袁,你忙去吧。”
時間還早,患者沒上來。機器已經開了,褚主任和幾名副主任都早早就來了。梁博士跟在最后,見鄭老板親手給李老做CT,心里有些感慨。
鄭仁想扶李老躺上去,剛一伸手,就被李老給推開,“不用,我還沒老。”
“恩恩,那是。”鄭仁只是笑著。
“我都明白,怎么說也算是科技工作者,你有事兒別瞞著我。”李老坐在CT機的床上,看著鄭仁說道。
“您放心,真的只是一次檢查。您不是也說了么,找到問題的可能性不大。”鄭仁笑道:“查一下看看,具體行不行,我也沒把握。”
李老對鄭仁略有敷衍的態度很是不滿意,但也沒說太多,而是躺到診床上。
褚主任按按鈕,床向里移動,幾人走了出去。
嗡嗡聲響起,機很先進,聲噪不大。
從頭到腳的掃了一遍,用了20多分鐘,褚主任等人就去接李老出來。
鄭仁則端坐在操作臺前,專心致志的做著片子。當李老出來的時候,只是站起來說句話,沒有去送他。
因為系統沒有給出內臟轉移的診斷,鄭仁只是過了一遍內臟,見沒事兒就算了。主要的注意力還是放在全身的骨頭上,從顱骨開始一毫米一毫米的往下捋。
一般情況下,ECT是檢查骨質有沒有骨轉移的主要方式。
但肝癌的這種潛伏性轉移方式,無論是都檢查不出來。
病灶太小,已經超出現有科技的技術水準。
鄭仁也就是想試試,對一名年老德勛的老人家,盡一份力。
“鄭老板,CT能看出來么?”褚主任把李老送走,回到CT室,坐在鄭仁身邊問道。
“清晰的看出來病灶位置,可能性不大。”鄭仁道:“但是能大約知道什么位置有問題,以后可以重點監測,或是想個別的什么辦法治療。”
褚主任微笑,搖了搖頭,他搞CT三四十年了。
1972年英國科學家研究成功第一臺CT機,上世紀八十年代,國內就有進口的CT機,那時候褚主任還是學生,就開始接觸早期的CT。
一直到現在,能給掃描的機器褚主任都有接觸。
只是想要用那么精細的機器檢查全身,肯能性就不大了。
針對李老的病情,褚主任也有思考,但沒有確切的想法。
現有科技,這里還是盲區。想要確定診斷,只能等科技進步。
鄭老板想的有點多,這是褚主任的想法。他水平是高,這一點褚主任承認。但想要找到肝癌轉移病灶的位置,無異于癡人說夢。
但試一試,總是沒壞處的。
從顱骨開始,鄭仁瞇著眼睛幾乎一幀一幀圖像仔細看著。
將近1個小時后,他的手忽然動了。
捕捉到異常信號,鄭仁開始著手做重建。
褚主任看的都快睡著了,當鄭仁動起來之后,他打起精神,仔細看著。
鄭仁看的層面是第六胸椎下緣。
正常骨密度而言,CT的橫斷面像是一個柵欄,結構比較致密。而隨著骨質疏松的出現、加重,柵欄不斷變得疏松,承重也會逐漸下降。
有個風吹草動,就可能出現壓縮性骨折。比如說在家坐個屁蹲,比如說在公車上一次顛簸,都有可能成為外傷的誘因。
操作臺屏幕的影像中,沒有任何腫瘤出現的痕跡。褚主任仔細看了兩遍,直接排除骨轉移瘤的可能性。
這里的柵欄比較疏松,柵欄之間有一些殘存的骨小梁之類的影像。
看著形態不均勻,但那些星星點點存在的骨小梁之類的東西,絕對不能說是轉移瘤。
“鄭老板?懷疑這里有問題?”褚主任問道。
“恩。”鄭仁點頭,繼續做重建。
“不會的,這里的形態比較正常,沒看見異常影像。”褚主任直接否定了鄭仁的說法。
雖然和鄭仁關系不錯,一路看著他成長起來,但鄭仁這種說法直接否定了自己的技術。
對此,褚主任是很在意的。
“稍等一下,褚主任。”鄭仁表情嚴肅,手速大開,以簡單的CT掃描數據開始做重建。
看著鄭仁的手速,褚主任無比的羨慕。
老醫生有的是豐富的臨床經驗。而年輕醫生,擁有的是充沛的精力與……手速。
這經驗與體力兩者合二為一?
那不可能的。
鄭老板或許是一個特例,但做出來重建,也絕對不會有轉移瘤出現。
褚主任堅信這一點。
他又一次的搖了搖頭,站起來轉身走了。既然鄭老板堅持,那就讓他去做好了。反正自己不看好,也沒必要在這兒看了。
幾位主任走了之后,梁博士留了下來。
他瞄著影像,也沒看出來什么東西。只是鄭老板盯著原本枯燥無味的影像,就像是在看什么血腥暴力的大片一樣,津津有味。
“鄭老板,找到問題在哪了么?”梁博士問道。
他的聲音很小,似乎擔心說話聲音略微大點,就會影響到鄭仁思路一樣。
“應該在6、7胸椎之間。”鄭仁說完,也沒有賣關子,而是用鼠標點在屏幕上圖像的一個位置。
“這里,密度和其他位置不一樣。”
“……”梁博士撓了撓頭。
那個位置,影像上顯示的和其他位置沒有肉眼可見的區別,至少自己是看不出來的。
“看見了吧。”鄭仁看著屏幕,自顧自的開心,“應該是這里,等我把整體都做完,要是其他位置沒有的話,就能判定了。”
“……”梁博士能感受到鄭仁語氣里的歡欣雀躍,可是到底在哪,卻還是不知道。
他又看了一個小時,每每做完一段CT三維重建,鄭老板都會回去和6、7胸椎對比一下。
似乎鄭老板越來越確定那個位置有問題。
梁博士并不覺得枯燥無聊,坐在這里,光是看鄭老板的手速,就已經很開心了。
就這手速,去參加電子競技多好,年薪一個億。
可是念頭剛剛出現,梁博士就笑了。
據說前兩天鄭老板給外國專家團講課,一個人收費30萬美元。
年薪?鄭老板會在意么?
唉,要是自己有這手速該有多好。
梁博士又看了一會,雖然看不懂,但手癢無比,去后面開了一臺機器,調出鄭仁做的片子,仔細對比起來。
密度真的是略有不同,但梁博士懷疑是自己聽鄭仁說了后,出現的心理作用。
他在哪對比,鄭仁一路做下去,用了足足四個半小時才做完全身的CT重建。
這次的工作量尤其大,因為需要的數據極為精細,已經超出了臨床要求最細致的水平。
全身CT影像都做完之后,已經中午十二點多了。
鄭仁站起來,見梁博士還拿著兩幅影像作對比,便拍了拍他肩膀。
梁博士像是受到了驚嚇一樣,差點沒從椅子上彈起來。
“你不用表現的這么激烈吧。”鄭仁笑道。
“看入了神。”梁博士有點不好意思,他隨機指著影響上的一個點,說道:“是這里么?”
“恩,那附近都有問題,你指的那個點,問題尤其大。”鄭仁道。
梁博士滿心歡喜,隨后說道:“我還以為是我主觀認為的呢。”
“不是主觀意識,也不是偽影,這里……”說著,鄭仁嘆了口氣。
“怎么了,鄭老板?”梁博士問道。
“我不知道該怎么證明它是惡性腫瘤。”鄭仁無奈的說道。
梁博士這才意識到,自己和鄭老板研究了一上午的影像,有可能根本沒有意義。
一盆冷水當頭澆下來。
“我回去再想想的。”鄭仁微微一笑,道:“影像幫我上傳,片子……你打一份。”
“好。”
“那我先走了。”
鄭仁說完,轉身離開CT室,心里面想著要有什么方式才能確定李老6、7胸椎位置處的異常影像是潛伏的轉移病灶。
判斷異常都很勉強,即便是破壞性手術,把椎體摘除,病理科也很難尋找到少量的腫瘤細胞。
時間似乎還早,鄭仁記得蘇云說要下午約彭佳、寧叔一起談事兒。
鄭仁一邊想著系統診斷和自己剛剛做出來的影像,腦海里對比各種不同的影像學檢查,信步回到科室。
辦公室里,常悅和柳澤偉正在忙碌著。
柳澤偉在寫病歷,常悅則在和一個四十多歲,打扮的極為妖艷的女人做溝通、交代。
鄭仁沒打擾兩人,坐到自己常坐的位置上。
“妹子,你說這么重的病,那死鬼還非要治!這不是嫌錢多燒得慌么?”女人一邊修著指甲,一邊和常悅說道。
“也不能這么說,現在鄭教授的新術式,成功率是挺高的。”常悅面帶微笑,鄭仁感覺出來她言語中的特殊的不耐煩。
“都是吹出來的。”女人低頭一邊修指甲,一邊很肯定的說道:“要不是有個什么公司說是只要同意手術直播,就能承擔全部費用,我才不帶他來呢。”
“是杏林園公司,為了普及鄭教授新的TIPS手術術式開展的活動。”常悅的笑容愈發客氣,透著一股子生疏。
“死鬼不知在哪個群里面聽說手術做完就好了,你說就這病,做好了也要口服恩替卡韋,一天十幾、幾十塊錢。有那錢,干點什么不好?”
常悅已經不想再敷衍了。
“妹子,你跟姐交個實底兒,我家那死鬼還能活多久?”
“估計二三十年沒問題。”常悅道。
“不可能,你看他那肚子,比我十月懷胎都要大。這一路,我走幾步就要停下等他,一步步挪過來的。這人吶,臨死的時候求生欲望是真強。老老實實的死,難道不好么?”
鄭仁無語。
聽女人的意思是她自顧自的在前面走,患者一步步挪著,堅持到了帝都,來到912醫院。
“可是想活下去又有什么用?最后還不是得死?從前我帶他在別的醫院看病的時候都看到了,他這算是晚期里的晚期。有一個病人做了這個手術,死的老慘了。”
“……”鄭仁輕輕嘆了口氣。
常悅也默不作聲,開始打印各種交代材料,準備讓她簽字。
“沒事,妹子你不用跟我說各種并發癥。你知道我為什么要一起來么?”女人吹了吹指甲,對著陽光看了一眼,覺得很滿意。
“為什么?”常悅也很困惑。
按說這人盼著自己老公死,應該很冷漠的在家等著才對。還帶到帝都來看病,前后邏輯有些問題。
“他家沒人了,我琢磨著我要是不跟著,什么時候死我都不知道。”女人伸出手,給常悅看,“妹子,你看指甲漂亮吧。”
常悅哭笑不得。
“他趕緊死,把人一燒,我急輕松了。
死鬼前腳死,我后腳抓緊時間找一個。我跟你講啊妹子,咱們女人,四十之后就變豆腐渣了,我好好打扮打扮,看看能不能找個有錢人。跟著死鬼過了十幾年,也沒過上好日子。”
“跟你說,姐這顏值,這大長腿,追我的人老鼻子了。”女人繼續嘮叨著。
“這里,簽字。”常悅開始讓她一張紙一張紙的簽字,有必須解釋的,女人也不聽,只是胡亂簽下自己的名字和常悅要求寫的話。
很快,常悅就把她給送了出去。
“哪個床的患者?”常悅回來,鄭仁便問道。
“7-17床,男患,44歲。”,隨后道:“患者狀態看著還好,鄭總,他的手術要你親手做。”
柳澤偉抬頭看了一眼常悅。
“老柳做,成功率也幾乎是100%。”鄭仁道。
“不行!”常悅怒道:“術后回來我看兩天,就不信他活不了20年。”
鄭仁看常悅像是憤怒的小鳥一樣,自己跟自己生氣,搖頭笑了笑。
“跟你說話呢,你笑什么?”常悅撫了撫眼鏡,盯著鄭仁問道。
“好!”鄭仁求生欲多強啊,直接一個好字脫口而出,“明天這個患者排第一臺,我親手做。你跟胡艷徽說一聲,明天教學手術直播少一個就是了。”
常悅心滿意足,氣嘟嘟的坐下開始繼續干活。柳澤偉特別無奈,手術又少了一臺。
可是他哪敢得罪常悅,連治療組里蘇云都不敢做的事情,自己一個進修醫生……還是洗洗睡吧。
鄭仁翻看患者的化驗單,已經中午了,回來了80%的檢查。
要說不正常,那是真不正常。但是在自己做過的肝硬化晚期、大量腹水、門脈高壓患者中,只能說是一般嚴重的。
【他們說快寫一首情歌,雅俗共賞……】
“喂。”
“好的,我這就去。”
“知道,我少說話,只要不涉及原則問題,都聽你的。”
說完,鄭仁掛斷電話。
“常悅,老柳,我出去一趟。”鄭仁說完,走下樓。
杏林園派車接鄭仁。
一路上,鄭仁腦海里晚上要和謝伊人父母吃飯的事情與李老病情交錯出現,像是兩個小人打架,打的不可開交。
鄭仁恍惚中到了地兒,見彭佳一臉微笑的等候在酒店門口。
剛想開車門下去,彭佳主動打開車門,右手擋在上面,服務的很周到。
鄭仁大汗,這么客氣,都鬧得自己不好意思了。
“鄭老板,上次在德國錯過了,最近您還忙,早就想和您徹夜長談了。”彭佳笑呵呵的說道。
“彭總,您這太客氣了。”鄭仁笑道。
“您這面事業就像是坐上火箭一樣,我真心有點跟不上。”彭佳笑著說道:“蘇醫生的建議,您過目了吧。”
“恩。”鄭仁含糊過去。
蘇云那面搞什么東西,自己哪知道。最后要簽字的時候瞄一眼也就差不多了,只要不是原則性的問題,只要沒有稀奇古怪的條件,他愿意怎么玩怎么玩唄。
“鄭老板,蘇醫生提的條件有點苛刻。關鍵是排他性的文件,對咱以后上市是有影響的。”彭佳訴苦。
“上市啊,到時候就套現走人么?那種模式的話……彭總是想要退休吧。”鄭仁一邊往里走,一邊笑呵呵的說道。
“哪有。”彭佳道:“怎么都得上市,這是一大步。”
“上市公司對盈利還是有需求的,而且說話的人比較多,我頭疼。彭總啊,上去看看,寧叔來了么?”鄭仁問道。
彭佳苦笑著點頭。
上市不上市,各有各的好處。華為說什么都不上市,上世紀末股市里就說華為要借殼上市,最后任老大出面辟謠。
可那么多大公司,蘋果、谷歌不也一樣是上市公司?
鄭老板怎么對上市有些抵觸呢?
要是不上市的話,公司高管的美夢破碎,怕是軍心不穩。
彭佳心里有些焦慮,思緒萬千的陪著鄭仁上樓。
大會議室,一邊坐著杏林園的五六位高管,一邊坐著謝寧和他手下的人。
鄭仁看了一眼,和自己想象中四五個人面對面說事兒的局面不一樣。
“老板,來了。”蘇云坐在主位,懶洋洋的說道。
“寧叔。”鄭仁徑直走向謝寧,親切的說道。
彭佳連連叫苦,看這架勢,傳說是對的。抗震救災的老關系,用老話講,這是戰友的情誼。
他無語的看著鄭仁和謝寧聊天,腦子里已經做了決定。
謝寧和蘇云提出的方案也不算很苛刻,注資,進入董事會,和風投沒什么區別。
雖然謝寧少了保證上市這一點,但架不住和鄭老板關系好啊。
彭佳亂糟糟的想著,鄭仁和謝寧握手,順便坐在謝寧下手方,笑著說道:“寧叔,假肢那面用的還好么?”
“挺好的,一分錢一分貨。”謝寧笑道:“已經做完了20個傷員,測定肢體功能恢復在80%左右。普通假肢只能做裝飾,可是沒法比。”
“那就好。”
“鄭仁啊,你最近忙什么呢?”謝寧笑著問道。
“唉,腦子里琢磨兩件事。”鄭仁嘆了口氣,直接訴苦道:“寧叔,你對買禮物,了解吧。”
“……”謝寧懵了一下,這種場合,寒暄完了不是該簽字什么的了么?
幾千萬、上億的買賣,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怎么還想著買禮物呢?
“寧叔,這面都談完了么?”鄭仁問道。
“差不多了,這不蘇云說你那面給工程院的李老做CT,晚點叫你過來。”謝寧不動聲色的說道。
“寧叔,一會拜托件事兒。”鄭仁小聲說道:“這面完事,您幫我去挑樣禮物。”
“給誰的?”
“今天晚上,我第一次見我女朋友的父母。也不會買禮物,昨天和蘇云說起來,就想到您了。”鄭仁覺得謝寧特別親切,就像是在蓬溪鄉醫院一樣,和自己無關的事情壓根不用操心,謝寧總是會處理的相當穩妥。
謝寧用怪異的目光看了一眼鄭仁,又抬頭看了一眼蘇云。
八月了。
第一個單章肯定是求票單章。
月票名次在大家的支持下,穩步波動式的上漲。62、26、14、9、11、5、7。
上架以來,承蒙諸位大人關照,慫熊在這里鞠躬了。
新的月份,依舊要求月票支持。
月票榜是起點主站效果最好的推薦,這一點毋庸置疑。
所以一直單章求票,諸位大人莫要厭煩。是真心需要月票馳援,真的。
七更已經進入第七天,計劃依舊,爆更到8月3日,容我喘口氣。
話說不知不覺中,從上架開始5更就算是爆更,到現在七更才算,似乎我已經被改變了很多。
微笑。
不啰嗦了,每天都在拼命的構思劇情,在拼命的碼字。
自己感覺自己進化了,從6000字進化到10000字,再到連續9天14000。
足跡清晰可見。
情節,似乎也還好,一直都是醫生這個行業的小小日常。
比如說今天廚師大何的事情,醫生要面對的復雜糾結,雖然只展現了冰山一角,卻也向諸位大人們講明白了日常里又一塊拼圖。
醫學倫理學,這是一個復雜的分支。
淺嘗輒止,以后還有很多故事要講給諸位大人聽。
至于更新多了水不水,我覺得似乎比從前更干了許多。
今天14000字,寫了一個醫學倫理學的事件,為肝臟潛伏性轉移手術做了鋪墊,又講述了面對“絕癥”,某一種患者家屬的心態,最后還留了明天和老丈人見面的引子。
對我來講,這速度算是風馳電掣了。
正在打磨明天糟糕透頂的家長見面會,鄭老板肯定傻乎乎的弄砸了。想想,對于技術狗來講,家長見面會是要比連續做三天三夜手術還難的SSS級任務。
嗯,就啰嗦到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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