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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十一.緊急征召任務
噩夢收容全文閱讀作者:我是你張老師加入書架

  “遠兒,吃點兒東西吧。”一個中年婦女坐在病床邊上,端著一碗粥,舀了一勺,耐心的吹著氣,想要把粥吹涼。

  病床上,一個面色慘白,憔悴不已的男孩兒艱難的坐起來,消瘦的臉上擠出一個笑:“媽,我自己來吧。”

  “沒事,媽喂你。”母親笑笑,笑容里滿是不輸給小兒子的憔悴和疲憊。

  男孩兒皺了皺眉,說話聲中氣不足,卻帶著明顯的不耐煩:“我說了,我自己來!”

  一邊說著,男孩搶過母親手里的碗,自己喝著。

  母親怔了怔,嘆了口氣,坐在一旁看著。

  她一點兒也不生氣——小兒子這幅模樣已經快一年了。大夫說,這個階段的他一定很痛苦。但這孩子從沒吭過一聲,從沒抱怨過一句,還總是安慰父母,一定沒事的,爸媽不用替我擔心。

  懂事的讓人心疼。

  這么懂事的他,就這么呆在病床上等死,想必早就不耐煩了吧。

  少年卻根本不關心母親在想什么——他曾經關心過,但現在,早已經沒了那個心思。

  千篇一律的清粥,淡得讓人懷疑自己的味覺是否還在。

  他已經習慣了躺在病床上,對著雪白的天花板發呆。

  空氣里消毒水的味道,對面床位糟老頭子大便失禁的味道,隔壁床位大媽嘔吐物的味道……各種各樣原本讓人無法忍受的異味,對于現在的少年來說,早就習以為常。

  明明是最好的年紀,偏偏要在床上等死,哈……

  可真是讓人無奈。

  湊乎地吃了半碗粥,少年把碗遞回給母親,淡淡地道:“我吃飽了。”

  看著未必能喂飽一只貓的小碗,母親擔心的皺起眉頭:“要不再吃點兒?”

  “不了,咳咳。”少年咳嗽一聲,翻了個身躺下,閉目假寐。

  母親端著碗,愣了一會兒,只能嘆了口氣,起身去倒剩飯。

  聽著母親的腳步漸行漸遠,少年背對著門口,雙眼看著窗戶里傾瀉進來的陽光,沒由來地煩悶不已。

  身后忽然響起了腳步聲,慢慢靠近,在少年的床邊停下來。

  怎么快就收拾完了?

  少年想著,閉上了眼睛。

  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睡會兒。”少年不滿地動了動身子,不想和人交談。

  那人又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說我睡了!”少年的聲音大了一點,揪過被子蓋住了腦袋。

  那人不再繼續拍自己的肩膀,而是帶著戲謔說道:“睡個雞兒,起來嗨!”

  愣了下,少年掀起被子,飛快地從床上坐起來,看著床邊熟悉的面孔,驚喜地叫道:“哥?!你怎么回來了!”

  “正好放假,就回來看看你。”馮亮笑著,看著弟弟馮遠形容憔悴的模樣,心疼的皺了皺眉:“最近還好嗎?感覺怎么樣?”

  馮遠笑著,任誰都看得出這小子的敷衍:“好得很,感覺自己都快出院了呢。”

  兄弟兩人相視一笑。

  出院也只是說說罷了,照現在的趨勢,馮遠可能撐不到下一次春節了。

  看著弟弟強顏歡笑的模樣,馮亮心疼不已。

  明明是最好的年紀,算一算,弟弟本該參加今年的高考,以他的聰明,一定能考一個很好的大學。馮遠又是這么帥的一個孩子,一定會找到一個可愛的女朋友,會找一份體面優渥的工作,在我結婚的時候給我當伴郎,寵溺地逗弄著我的孩子……

  拜這該死的疾病所賜,一切都毀了。

  攥緊了拳頭,馮亮也強顏歡笑著,在床邊坐下,故作輕松地道:“爸媽呢?”

  “爸上班呢,媽去衛生間洗碗了。”馮遠抽了抽鼻子,注意到哥哥背著的大號健身包,眼睛一亮,毫不客氣的伸手去夠:“給我帶啥好東西啦!”

  “滾蛋!這里面的東西可少兒不宜!”馮亮笑罵著,把包拿遠一點,不想讓弟弟看到里面的木偶。

  “切,有什么少兒不宜的,難道你還隨身帶著充氣女朋友?”馮遠揶揄著哥哥,“你以前藏得哪一本小黃書我沒看過?”

  不提也罷,提起這事兒,馮亮就火冒三丈:“你說你看就看吧,還拿給咱爸是怎么回事兒?!”

  害羞的揉了揉鼻子,馮遠慚愧地低下頭:“那會兒我還小,不是不懂事嘛,尋思讓爸給我解釋解釋里面講得到底是啥意思……”

  你小子倒是漲知識了,我差點兒被爸揍得終身殘疾!

  馮亮又生氣又想笑,正想教訓這小子幾下,腦海里忽然響起助手的聲音。

  【研究員D233,關于基金會緊急收容任務以收悉,請盡快做好準備,傳送將在五分鐘后強制開啟。】

  “什么?”馮亮驚叫道。

  被哥哥猝不及防的喊聲嚇了一跳,馮遠連忙關心地問道:“哥,怎么?”

  “沒事。”馮亮訕笑著,拎起健身包,快步往病房外走去,只留下一句:“我去上廁所!”

  詫異的看著哥哥的背影,馮遠一臉疑惑——該不會……老哥剛才和屁打了個賭,結果賭輸了吧?

  沖出病房的馮亮不知道弟弟惡意的揣測,三步并作兩步,快速沖到衛生間里,找了一個隔間將自己反鎖在其中。

  “助手!怎么回事?!”馮亮氣急敗壞的吼著,“不是說最少能休息三天嗎?還有提前24小時通知!這些規定都是放屁的嗎?!”

  【本次任務為緊急收容事件,因為事發突然,對您造成的困擾,我謹代表基金會表示深切的歉意。做為補償,在您成功完成收容任務后,基金會將特以2000積分為額外獎勵,以酬謝您本次的理解和支持。】

  2000積分?

  馮亮看了看自己的健身包——那可是四個木偶比利啊!

  罷了,只要給加班費的話,加班也無所謂了。總比被白嫖要強。

  【此外,緊急收容任務多為集體任務。您可能將在任務過程中與其他研究員進行接觸,請提前做好相應準備。】

  其他研究員?

  馮亮瞇起了眼睛——既然助手會特別提醒,那說明其中一定另有玄機。

  據傳送開始還有兩分鐘,馮亮從健身包里掏出之前備好,以備不時之需的帽子和平光眼鏡戴好,拍了拍木偶的頭,叮囑道:“準備好,要出發了。”

  馮亮之前有給木偶比利補過課,對于接下來會發生的事,他也不算毫無心理準備。

  傳送還有一分鐘。

  做了幾個深呼吸,馮亮調整著狀態,面容嚴肅地問著:“助手,基金會的規定里,有沒有規定……禁止研究員之間相互廝殺。”

  【經檢測,沒有類似規定。】

  果然是這樣嗎?

  【倒計時,五,四,三,二,一。】

  【傳送開始,祝您旗開得勝。】

  無人的廁所里,亮起一陣炫目的電光。

  “啊呀呀呀呀有!!!!!!”

  沒有眼皮,閉不上眼睛的比利快要被炫目的電光亮瞎眼,馮亮閉著眼,摸索著將比利的頭塞進包里去。

  他可不希望自己唯一的攻擊手段立刻便暴露給其他的敵人。

  感受著熟悉的電流在四肢百骸中流竄,馮亮雙腿一軟,跌倒在地上。

  肌肉的痙攣感開始漸漸地消退,馮亮慢慢睜開眼,發現自己正位于……

  一張炕上?!

  沒錯,就是北方農村家家戶戶都有的炕。炕上鋪著一張看起來有些年代感的印花床單,鋪得剛剛好,不軟不硬。

  馮亮坐在炕邊,正要下床,一只手忽然碰到一個軟軟綿綿的身體。

  “呀!”身后傳來少女的尖叫。

  “誰?!”馮亮警覺地掏出隨身攜帶的折疊刀,得益于基礎格斗技能,一個側翻跳到了炕上,緊張的看向發出尖叫的女人。

  他這才看清,除了自己以外,炕上還躺著三個樣貌各異的人。

  一個穿著樸實夾克西褲的眼睛大叔,看氣質,似乎是公務人員。

  一個三十歲上下,穿著背心短褲,肚里能撐船的大胖子,滿臉油膩,下巴上滿是胡茬。

  一個妙齡少女,模樣天真活潑,看起來像是一個在校大學生。發出尖叫的應該就是她。這個少女正驚恐的看著馮亮,雙手護著胸前的衣襟,瑟瑟發抖的往墻角退去,卻碰到了身后的大胖子。

  少女怔了怔,回過頭,看到滿臉橫肉的大胖子,發出了一聲愈發刺耳的尖叫。

  “救命呀!!!你們別過來呀!!”少女害怕的快要哭出來。倒也正常,一個黃花大閨女忽然醒來,發現自己滿身大漢——這誰頂得住啊?

  “嘛意思妹妹!”大胖子被少女的尖叫嚇了一跳,同樣連連后退:“介尼瑪怎么回事兒?”

  眼鏡大叔也被驚動,麻利的坐起來,看著奇怪的一幕,詫異地道:“咋個回事?你個女娃嗓門大滴很呀!”

  不同的口音?看穿著,兩人似乎也是從不同氣候不同的省份來的。也就是,都是散人?

  就在房間里亂成一團的時候,一聲巨響,屋門忽然被踹開。

  門口站著一個瘦高的中年男人,額角帶著傷疤,胡子拉碴的模樣,肩頭扛著一把是小口徑獵槍。

  少女的尖叫戛然而止,愕然地看向門口那個無論怎么看都更像壞人的家伙。

  馮亮快速把折疊刀揣回口袋,瞇著眼睛,警覺地看著扛槍的男人。從他的角度,依稀可以看到門外還站著兩三個人。

  “切。”疤臉男啐了口唾沫,將屋里的四個人掃視一圈,毫不掩飾自己的輕蔑,嘟囔著:

  “現在的新人啊……呵,心理素質真差。一看就是一群,派不上什么用場的廢物呢……”

一十二.“隊友”
噩夢收容全文閱讀作者:我是你張老師加入書架

  “都他媽給老子滾下來,聽老子講話!”

  疤臉男毫不客氣,吆喝著屋里的幾人。事實上,憑著他肩膀上的槍,他也的確有不客氣的資本。

  被獵槍和疤臉男兇神惡煞的氣質言行所震懾,眼鏡大叔,胖子,少女三人紛紛下炕,緊張的站在地上,不知所措。

  馮亮不動聲色的往三人后面縮了縮,一手抓住健身包的拉鏈,隨時準備把比利放出來。

  眼鏡大叔似乎頗有閱歷,看起來是幾人中最沉穩鎮靜的一個,他客氣地笑著,上前給疤臉男遞煙,搭話道:“同志,這是哪里?我剛才還在辦公室睡午覺,下午還要陪區領導開一個會呢!”

  “呦,聽口氣,還是個當官的?”疤臉男促狹的笑著,打量著眼睛大叔。

  大叔連連擺手,笑容看似謙虛,卻怎么也掩飾不住其中的倨傲:“嗨!不能說官兒!咱們也是為人民服務嘛!區區一個科級干部,怎么敢……”

  話沒說完,疤臉男猛地出手,槍托狠狠砸在大叔的肚子上。

  看著大叔痛呼著蹲在地上,疤臉男一口唾沫啐在大叔的皮鞋上,冷笑著道:“我管你什么官!大家都不一定來自一個位面,給老子打官腔?老子還想跟你打槍的吶!”

  不是一個位面?馮亮瞇起眼睛,察覺到疤臉男話里的信息量。

  大胖子立刻認慫,沖著疤臉男點頭哈腰,操一口津門口音:“大哥,有四兒好縮嘛!都似朋友,介你干嘛……”

  少女摟緊了外套,泉水般的眸子連連閃動,像是快要哭出來一般。

  馮亮默不作聲,低調的保持了沉默。

  “沒人再出頭了是吧?哼,我就知道!”疤臉男掃視眾人一圈,帶著些得意:“看你們的樣子,就知道都是剛被選上的菜鳥。聽好了!老子可是已經進行了好幾次任務的研究員,照規矩,這次的緊急任務,肯定,是老子帶隊,你們他媽的聽話則已,若有不聽吩咐的,哼哼~”

  掂了掂手里的獵槍,威脅之意不言而喻。

  “好嘞!都聽您的!”大胖子連連點頭,趁勢問道:“那個……大哥,您能不能給講講,介尼瑪到底似哪兒啊?我剛還跟家里次串兒吶,怎么一眨眼,就……”

  什么情況?馮亮糊涂起來,大家不都是研究員們?扮豬吃虎可以理解,但你這種行為就有些過分了啊!

  更讓馮亮意外的是,疤臉男似乎絲毫不以為意,耐心地解釋道:“都聽好了!你們現在被名為基金會的組織所征召了!大致說來,就是你們必須得幫基金會捕捉各種各樣的怪物、野獸,如果抓不到,就是一個死字兒!掏出你們的手機,里面應該多了一個叫‘研究員助手’的APP,點開那個,她們會告訴你們詳細的情況的!”

  馮亮低下頭,學著其他幾人的動作打開手機,飛快的給助手打字道:“怎么回事?這些人不是有經驗的研究員嗎?”

  【本次任務中的大多數研究員,都是不具備基礎權限,被臨時征召的、符合研究員基本條件的臨時研究員。事實上,基金會內部90%以上的研究員,都是這樣,從臨時研究員開始,經過一次任務才能升格為正式研究員。】

  馮亮驚訝非常:“我為什么不一樣?!”

  【您是通過面試選拔,直接以正式研究員身份加入基金會的特殊個例。】

  “不是所有的人都參加過面試?!”馮亮瞪大了眼睛,快速地打字,連錯別字都來不及修改。

  【是的。其余相關信息,因您的權限不足,暫時無法回答。】

  權限不足?馮亮眉頭緊鎖,握緊了手機。

  為什么我和別人不一樣?不需要經過試用期,一入職就是正式員工,究竟是好是壞?

  馮亮沉思著,看著身邊陷入震驚的三人,暫時決定裝作毫不知情的樣子,和他們一樣裝萌新。

  就在這時,疤臉男不耐煩的開口了:“都大概了解了吧?那就別墨跡了,聽我說!這次的任務,一共八個人。外面還有仨,跟我一起,被傳送到了你們隔壁房間,和你們一樣都是萌新。這次的任務,只要聽我指揮,保證你們能活著回去!接下來的時間,你們就叫我疤哥,明白了嗎?”

  八哥?

  那不是鳥嗎?

  當然,四人只是心里想想,沒誰敢頂著槍口提出異議。

  幾人都沒有異議,疤臉男滿意的點點頭,看了看幾人,目光中忽然帶上了一絲淫邪,揮手道:“你!過來!”

  順著疤臉男的目光,幾人看向了那個少女。

  這姑娘長得不錯,清秀可人,我見猶憐。疤臉男的意思,不言而喻。

  “干,干,干,干什么?”女孩被疤臉男肆無忌憚的目光嚇到了,結結巴巴地說著。

  “叫你來你就過來!”疤臉男臉一沉,上前抓住女孩兒的手臂,將其拉到自己身邊:“叫什么名字?”

  “饒……饒曉曉……”女孩戰戰兢兢地說著。

  “對嘛!”疤臉男淫邪地笑著,伸手掐了掐女孩兒的臉蛋:“放心吧,跟著哥,保證你吃香喝辣!”

  說著,疤臉男拉著女孩兒離開了房間。

  三個男人交換了一下眼神,沒誰有打算出頭的想法,便一起跟上,走出了屋子。

  外面是一個北方常見的四方小院,馮亮剛才所處的位置是北邊的正房。正房一共三間,兩間都敞著門,看樣子,幾人都是被傳送到這里。

  門口的房檐上高高掛著幾串玉米和大蒜,院子里沒有花花草草,只有平坦的土地和幾間土坯房。馮亮這才注意到,自己方才所處的房間甚至沒有玻璃,而是用白紙糊住了窗戶。

  看起來很有年代感啊。

  馮亮想著,看向院子外面早就等著的三人。

  一個穿著高中校服的大男孩,讓馮亮想起了自己的弟弟。

  兩個三十多歲,看起來孩子都上小學了的婦女,手拉著手,一副驚弓之鳥的緊張樣子。兩個婦女一胖一瘦,姿色很是一般,難怪疤臉男會看上饒曉曉那個女孩兒。

  八個人齊聚一處,本就不怎么大的小院立刻顯得狹窄起來。

  從墻根兒撿了一把鐵鍬,疤臉男把鐵鍬丟給高中生男孩兒,戲謔地笑道:“去,到院子外面探探情況。”

  “我?”高中生怔了下,連連搖頭:“我我我我我不去!”

  他還沒從匪夷所思的經歷中反應過來,再加上這個年紀的少年特有的倔脾氣,又怎么會輕易被人吆喝使喚。

  “你不去?”疤臉男沉著臉,目光兇惡地瞪著高中生。

  “……”被疤臉男的眼神所威懾,但這個年紀的男生從來都不缺勇氣,咬了咬牙,男生狠心道:“不去!”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疤臉男沒有用槍指著男生,也沒有用槍托砸人。

  疤臉男一反常態的笑笑,伸手從外套內側掏出了什么東西。

  待眾人看清那東西時,立刻目瞪口呆,連連后退。

  人臉大的軀干,一條長長的尾巴。沒有頭,通體是暗黃色的表皮,上面滿是褶皺,八只細長的節肢緊緊抱住疤臉男的手腕,身體無聲的微微起伏著。

  電影《異形》中,用于在人體產卵的抱臉蟲。

  “你……”疤臉男笑著,之前張狂恣意的臉,忽然變得陰翳詭邪,“去不去?”

  顯然,高中生是看過《異形》這部電影的。他的雙腿已經開始微微顫抖,額角滲滿細密的汗珠,結結巴巴地道:“我……我去!”

  “一個人去多不安全,”疤臉男儒雅隨和的笑笑,“讓我的小寶寶,陪你,一起去吧!”

  手腕上的抱臉蟲似乎接收到了什么信號,毫無預兆的忽然竄了出去,一躍數米,撲到了高中生的臉上!

  “啊!!!!!”

  男生驚恐地叫著,跌倒在地上,伸手去抓弄臉上的抱臉蟲。但那蟲子卻越抓越緊,嚴絲合縫的貼在他的臉上,不給一丁點兒的機會。

  在地上滾來滾去,高中生聲嘶力竭的吼聲變成了悶響,最終消于沉寂,一動不動的躺在地上,昏死了過去。

  眾人退開,圍在四周,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恐懼和憤怒,卻沒有一個人上前幫忙。在現在的他們面前,一只抱臉蟲已經是絕對無法匹敵的震懾。人們面面相覷,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不知所措。

  高中生仍舊昏迷著,臉上的抱臉蟲脫落下來,身體僵硬。已經盡到了職責的蟲子變成了一具尸體,而畸形生命的延續,就藏在男生的胸腔里。

  “你們兩個,留下來照顧他,同時守住這個院子,不要讓除我們以外的人進來。”疤臉男叼起一支煙,邪笑著,指了指那兩個婦女。

  兩個女人連連點頭,瑟縮著握緊彼此的手。

  “你,你,你,你們三個一起。”疤臉男扭過頭,指著馮亮,眼睛大叔和大胖子,“到村子里四處轉轉,先想辦法搞清這里的風土人情,以及可能關于收容樣本的一切信息。在那之前……”

  疤臉男頓了頓,又不懷好意的笑起來,伸手從懷里掏出什么東西,扔向了本就驚懼不安的眼鏡大叔。

  “啊!”大叔待看清扔到自己懷里的東西時,大叔驚叫一聲,一只抱臉蟲,正在自己的身上爬來爬去!蟲子一直爬到他的手臂上,八只節肢緊緊箍住手臂,落地生根似的抓住不放。

  “就讓這孩子陪著你們吧。兩個小時后,到這里集合。”疤臉男笑笑,拉著饒曉曉,走出了院落。

  看著疤臉男離開的背影,馮亮瞇著眼睛,掏出一支香煙點上,淡淡道:“走吧。”

  “走?!怎么走?!去哪兒?!”眼鏡大叔害怕得快要哭出來,跌坐在地上,瘋狂地甩著自己的胳膊,想要把這玩意兒甩下去。“我命都快沒了,還指望我走去哪兒?!”

  旁邊的胖子也是一臉驚懼,來回摩擦著手掌,看樣子很是緊張。

  吐了個煙圈,馮亮在眼鏡大叔身邊蹲下,冷冷地道:“如果咱們出去,打探情報和消息,兩個小時后,那個疤臉男可能會因為心情好把這玩意兒弄下去。如果你就這么坐在這兒,沒有得到讓他滿意的東西,那么——”

  頓了頓,馮亮冷漠地說著一件必將發生的事:“這只蟲子就會從你的胳膊上爬到你的臉上。再過兩個小時,你的胸口會破個窟窿,一個可愛的小腦袋瓜會從你的胸口探出頭來,呀呀呀叫著撒嬌。”

  “兩個結果,你自己選一個吧。”

  大叔怔了怔,一咬牙,慢吞吞地從地上爬了起來,看著馮亮,點了點頭。

  總算展現出一點老爺們兒該有的樣子。

  跟著站起身,馮亮招呼著胖子:“走了。”

  三人走出小院。

  踏在鄉間的土路上,馮亮仰起頭,看著前方的數十座小院,內心毫無緊張,甚至隱隱有一絲期待和亢奮。

  明明才第二次任務而已,自己的適應能力,還真是令我自己都沒料到啊。

  【請您無需擔心,強大的心理素質和適應能力均為正面特征,證明您已在優秀研究員的道路上漸行漸遠。】

  腦海中傳來助手貼心的安慰。

  馮亮笑笑,這家伙,偶爾也挺暖的嘛。

一十三.啞巴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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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村莊的入口處,立著一塊老舊的石碑,繁體字銘刻著大概是村莊的名字。

  啞巴屯。

  馮亮瞇著眼睛,大概能猜到這個名字的由來。

  三人正站在村子南邊的入口處,越往北,地勢越高。在幾十座如出一轍的小院之后,便是一道望不見今天的山脈。

  是盛產啞巴的山脈嗎?

  身邊,眼鏡大叔仍然在和手臂上的抱臉蟲做斗爭,手里拿著一截不知從哪兒撿來的棍子,試圖撬動抱臉蟲密不透風的節肢。

  “伯伯,您可省省吧!”旁邊的胖子好言相勸,“憋把介蝎巴虎子惹毛了,再咬你一口!”

  眼鏡大叔一瞪眼,半是撒氣的對著胖子不滿道:“你這個娃,管誰叫伯伯捏?!額才三十九!”

  “得,得,老哥哥,我錯了行吧!”胖子訕笑著搖搖頭,看向馮亮,話音一轉:“我縮弟弟,你看了半天,看出嘛玩意兒了?”

  咬著煙,馮亮遞給胖子一支,得到的是胖子的連連搖手。馮亮不以為意,聳聳肩,淡淡地道:“沒看出什么。只是有些納悶兒,這村子看起來,老得有些過分。”

  聞言,其余兩人皆是一怔,遠眺起山腳下的村落來。

  村子里立著幾根電線桿,但沒有路燈。從三人現在的位置,基本可以將所有的村舍一眼望盡——在9012年,竟然沒有一戶人家的屋頂上裝有太陽能熱水器,空調機更是一個沒有。

  “這……”眼鏡大叔皺起眉頭,停下撬動抱臉蟲的手,喃喃地道:“十個全覆蓋怎么沒把這兒覆蓋捏?村委會是貪墨了多少錢啊……”

  馮亮搖搖頭,沒說什么,往村中走去。

  上午的艷陽下,三人沿著土路,快步走著。

  道路兩側的房屋漸漸多了起來,卻全無一個人影。

  “都下地干活了?”胖子詫異地問著。

  沒人能回答他。

  “我縮,二位!”胖子停下腳步,問道:“咱介似去哪兒啊?”

  “先去村委會!”眼鏡大叔雙手背負在身后,似乎忽然多了些底氣,“看地貌,說不定這兒是額們漢中地內。找著村委會,辦事也能方便一些撒!”

  馮亮笑笑,沒有發表意見——在他看來,這地方是不是地球都不一定,也不太可能有和天朝類似的社會組織。萬一這個國家施行的是君主立憲制,挾天子以令諸侯呢?

  但先去拜訪當地的權力機關也不錯。或許能獲得不少的情報。

  三人此時腳下的土路便是村落中的主干道,兩側都是狹窄的小巷,想來村委會也不會在些七拐八拐的地方。

  眾人沿著土路一直往北走去。途中,馮亮察覺到,村落中沒有任何一輛機動車,就連鄉村的主要勞動力拖拉機也看不到。

  道路巷道里沒有野貓流浪狗的蹤跡,電線桿上也看不見一只鳥雀。

  死寂地讓人毛骨悚然。

  “鐺——鐺——鐺——”

  不遠處忽然傳來沉悶地敲鐘聲,三人對視一眼,快步往聲音傳來的地方走去。

  “一般來說,在村子里敲鐘,意味著大規模甚至是全體村民的集會。”眼鏡大叔說著,看他篤定的樣子,大概有一些基層工作經驗。

  馮亮沒說什么,看了看道路兩邊——家家戶戶大門緊閉,并沒有任何一戶人家有出門集會的跡象。

  那這鐘聲,是敲給誰聽的?

  三人繼續走著。鐘聲傳來的地方并不遠,幾人很快趕到。

  在土路的盡頭,有一大塊寬敞的小廣場。地上鋪滿青石磚,和土路格格不入。廣場兩側栽著幾棵高大的楊樹,廣場后面是一個相對還算氣派的院子。

  院門口沒有掛村委會的牌子,而是在大門上懸著一塊老舊的木質牌匾。

  夫子廟。

  馮亮挑了挑眉毛,看著院子里的建筑——怎么看都不像是一座供奉圣人的廟宇。

  廣場東側,一棵楊樹的旁邊,豎著一根高高的木桿,頂端掛著一個銅鑄的鐘。在桿子底下,站著一個形容蒼老的老漢,有一下沒一下,不緊不慢地敲著鐘。

  終于見到活人了。

  “老鄉!”眼鏡大叔最為激動,三座并作兩步走上前,熱情的和老頭打招呼,“您好您好!”

  停下搖晃鐘繩的手,老頭轉過頭,看向三人。

  老人的臉上布滿皺紋和老年斑,一口牙已經掉光,也沒有戴假牙,嘴唇干癟地蜷縮在一起。一雙眼睛迷惘而渾濁,微微瞇著,似乎被歲月帶走了精神,也帶走了視力。

  “老同志!”走到老頭跟前,眼鏡大叔主動握住老人滿是繭子的手,殷切熱情地問著:“我是省里來的干部!咱們這個村兒,到底是哪兒啊?”

  馮亮和胖子也不由得緊張起來,靜靜等待著老人的回答。

  沉默了半晌,老人家才緩緩開口,聲音沙啞,透著一股腐朽的味道:“……啞巴……屯……”

  他的說話類似普通話,但帶著些奇怪的口音,不像馮亮聽過的任何一種。

  眼鏡大叔有點兒著急,追問著:“我知道咱們村兒叫啞巴屯!我是問,咱們屯在哪個省,哪個市,哪個區縣,哪個街道鎮?”

  老頭張了張嘴,呆呆地看著眼鏡大叔,半晌,沉默地搖搖頭。

  大叔急了,搖著老頭的手,語氣激動地催促著:“你倒是說呀!你們在哪個省你不知道嗎?你不看新聞聯播嗎?難道——”

  一只手忽然攔住他,馮亮將大叔拉開,用眼神示意對方冷靜,繼而看向老人,馮亮有禮貌地笑著:“大爺,請問,您為什么在敲鐘呢?”

  似乎是因為馮亮彬彬有禮的態度,老頭的態度也好了一些,老邁的臉笑成一朵滿是褶皺的菊花,渾濁的嗓音說著:“要……要起霧咯!”

  “起霧?”馮亮一怔,隨即明白過來,繼續問著:“您是在提醒其他村民?”

  老頭點點頭。

  果然,從不遠處的山脊間,開始彌散起白茫茫的大霧,順著山體傾斜而下,看樣子不多時就要淹沒村莊。

  “……”看著顛覆自己地理常識的霧氣,馮亮皺起眉頭,總覺得那不像是起霧,倒像是有人從山上倒下來上萬噸的干冰。

  但現在不是糾結這個的時候,既然老人會敲鐘警示村民門“起霧了”,說明這霧氣肯定有蹊蹺之處,會帶來什么特別的影響。

  聯想到家家戶戶緊閉的門窗,馮亮覺得,這種影響顯然不是正面的影響。

  自己等人也需要找個地方躲避一下這邪門兒的霧氣。

  “大爺。”看著徐徐襲向村莊的霧氣,馮亮心里有些焦急,卻還是有禮貌的問著,“我們是從遠方來的旅人,走得乏了,能不能到您家休息一會兒?”

  老人笑著點點頭,轉身便走。

  給身后二人使了個眼色,馮亮快步跟上。

  老人沒有進入身后的大院,而是往旁邊的小巷里走去。帶著馮亮幾人七拐八拐,老人引著他們走進了一處獨門的小院。

  院子很小,只有一間土坯房做正房,另一間土坯房做廂房,都用泛黃的紙糊著窗戶。低矮的屋檐下掛著幾串玉米,即便馮亮不懂農產品,都看出來這幾串玉米的品相實在算不得好。

  屋門沒鎖,老漢領著三人進屋,一股老年人特有的味道撲面而來。

  大胖子像是個養尊處優的人,聞到屋里的異味兒,立刻皺起眉頭,大大咧咧地問著:“大爺,介似嘛味兒啊……”

  大叔連忙拍了胖子的肩膀一下,示意他噤聲。

  還好,老人家似乎聽不懂津門口音——又或者,他根本沒在聽胖子的活。

  屋里的擺設簡陋的過分。家徒四壁的房間里,只有一個黑乎乎的灶臺,連著一張低矮的炕。炕上疊著一卷被子,看起來像是疊過,但它的主人似乎已經沒有力氣把它整理地整整齊齊有棱有角。

  灶臺邊有一個水甕,地上有一張木質方桌,桌上滿是陳年的油漬,旁邊立著兩條同樣臟兮兮的長凳。桌子的背后立著一個破舊的木柜,不知里面裝著些什么。

  緊緊關上房門,老人不忘用力又拽了拽,繼而走到甕邊,掀起蓋子,從其中拿出一個小盆,里面盛著四個窩頭。

  看起來是要做飯。

  “我來幫您!”馮亮眼里有活兒,連忙上前想要幫忙,老人卻只是把小盆遞給他,徑自走向柜子,拉開了柜門。

  柜子的上層是一些碗筷和廚具,下層是一些衣服,看起來是家居廚房兩用的柜子呢。

  老人從柜子里拿出四個碗,從水甕里舀了四碗水,放在桌子上。接著,他從馮亮手中的盆里拿了一個窩頭,坐到桌邊,將窩頭撕扯成一個個小碎塊,泡在碗里的冷水里。

  一頓飯,簡單的讓人于心不忍。

  “老同志,您是一個人住嗎?”眼鏡大叔有些同情地問道,但很快就意識到這是一句廢話,連忙改口道:“我一會兒就去找村委會的人問問!這也太不像話了!怎么能讓孤寡老人獨自過這樣的生活!”

  相比大叔,旁邊的胖子倒是令人意外的展示出一些古道熱腸和尊老敬老,擼起袖子便道:“大爺,您稍微等等!我去外面拿點兒柴火,好歹給您燒鍋熱水啊!”

  看到胖子轉身便要出門,馮亮忽然臉色一變,急忙阻攔道:“等等!”

  他說得還是慢了一些,胖子已經打開了門,白色的霧氣從門縫中傾瀉出來,撒在胖子的身上。

  一半身體被霧氣蓋住,胖子卻好似沒有察覺,詫異的看向馮亮:“嘛意思弟弟?”

  “哐當!”

  桌上,老人面前的碗掉落在地上,甩成碎片,水和碎窩頭灑落一地。

  老人不知何時站起身,驚恐的看著門口涌進來的霧氣,蒼老的手顫顫巍巍地指著胖子,又或是胖子身后的白霧,長大了嘴,發出低沉而驚恐的呼喊:

  “啊……啊……啊!!!!”

  被老人的模樣嚇了一跳,胖子以為自己做錯了什么,結結巴巴地問著:“大爺?怎么地了大爺?我可沒……”

  從霧氣中,忽然伸出一只慘白的手,搭在了胖子的肩膀上,猛地攥住。

  拎小雞似的,瞬間將二百來斤的大胖子拖出了門外!

  “啊!!!!!”

  胖子驚恐的喊著,膘肥體壯的身體瞬間消失在門外的白霧里。

  “救命啊!老哥哥!弟弟!救我呀!啊!!!!”

  白茫茫地霧氣中傳來胖子的呼救聲,漸行漸遠,最終不知消失于何處。

  老人跌坐在地上,旁邊的眼鏡大叔被驚得目瞪口呆,連連后退,倚在斑駁的墻上。

  馮亮快步跑上前,用身子將門撞上,死死擋住。

  “咚!咚!咚!”

  有什么東西在撞門,力氣很大!

  “過來幫忙!”馮亮抵著門,歇斯底里地吼著。

  老人沒有理會,低下頭,閉上眼睛,雙手合十,嘴里喃喃地念著什么東西,像是在對著什么不知名的神佛禱告。

  眼鏡大叔反應過來,連忙搬起一張長條凳,沖到宋九月身邊將門頂住。

  敲門聲又持續了一會兒,才停下來,歸于沉寂。

  馮亮不敢懈怠,繃緊了肌肉,又擋了一會兒門,確定那不知名的東西不會去而復返,才放下心來,癱坐在地上,不住喘著粗氣。

  “那那那……”大叔似乎被嚇壞了,結結巴巴地說著:“那是個啥子東西?!那么胖滴個娃,咋歘地一下就不見了捏?!”

  倚著房門,馮亮沒有回答,掏出一支煙叼上,深深地吸了一口,啞著嗓子道:“助手,你看見了嗎?那是什么東西?”

  【數據不足,無法分析——初步判斷,可能為某種收容樣本。】

  “……廢話。”馮亮冷哼一聲,看向縮在墻角,不住低聲禱告的老人,瞇起眼睛。

  站起身,馮亮快步走到老人面前,壓抑著怒火問著:“大爺,白霧里的……是什么東西?”

  老人沒有回答,只是不住的低頭禱告,念著一些讓人聽不懂的話語。

  一把抓住老頭的手腕,馮亮毫無尊老愛幼的心思,湊到老人面前,咆哮著:“說啊!!!!”

  被這個溫文爾雅的小伙子嚇了一跳,老人睜開眼,看著馮亮猙獰的面目,驚恐地連連后退,戰戰兢兢地道:

  “那是……是……夫子!”

一十四.破門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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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子?

  聽到老頭戰戰兢兢地解釋,馮亮立刻想起自己和老人家初次相遇的地方——夫子廟的門口。

  他原本以為夫子廟應該是類似孔廟一樣,供奉圣賢的地方。在一些歷史悠久的村落,孔廟有時也代替祖宗祠堂、講茶大堂一類的職責,用于祭祖、集會等大型活動。所以村中心坐落著一座夫子廟,倒也不是什么太過突兀的事情。

  但現在看來,“夫子”一詞本就是極為突兀的東西。

  看著渾身瑟縮在墻角的老頭,馮亮不由得有些憐憫,態度緩和了一些,語氣柔和地問道:“大爺,夫子到底是什么?”

  渾濁的老眼里噙著淚,老頭咬緊了干癟的嘴唇,沒有回答馮亮的問題,只是不住地搖頭。

  “后生,別管那老東西了!”眼鏡大叔忽然插話,胖子的死,讓身為同伴的他少不了一些兔死狐悲的感覺,整個人也愈發緊張:“咱們怎么辦啊?要不要去救那個胖后生?還是呆在這兒等霧散?”

  馮亮嘆了口氣,一時也有些猶豫不定。

  他的心沒那么狠辣,如果有希望能把胖子救下來的話,他不介意試一試。但這股白霧邪門兒得很,就這么貿然進去,馮亮可能自身都難保。

  等下去或許是個不錯的方法——霧肯定會散,不然這個老頭也活不到今天。

  想到這里,馮亮看向老頭,再次問道:“大爺,霧什么時候會散?”

  老頭打了個寒顫,結結巴巴地道:“夫子……和門生們,吃飽了,就散了。”

  吃飽?門生?

  “你是說,霧里不只有一個夫子,還有其他的……”馮亮頓了頓,組織了一下措辭,“怪物?”

  聽到怪物一詞,老頭一驚,連連搖手,驚恐地道:“使不得!使不得!”

  有什么使不得?

  馮亮瞇起眼睛,看著老頭一副驚弓之鳥的樣子——看起來,啞巴屯的村民們,是被這些所謂的夫子門生嚇怕了,就連背地里談起來都恭恭敬敬。

  他走到窗邊,想要透過窗戶紙看看外面的情況,窗戶紙卻將外面的景象遮得嚴嚴實實。

  這白霧,還有剛才抓走胖子的東西,到底是什么?

  是某種不知名的野獸?又或者是斯蒂芬金作品《迷霧》里那些異次元生物?還是亡靈怨鬼之類的靈體怪物?

  就在馮亮沉思的時候,眼鏡大叔再次聒噪的吵鬧起來:“鬼知道那夫子什么時候吃飽!如果一個小時以后霧還不散的話,我可就……可就!”

  馮亮一怔,隨即想起大叔胳膊上的抱臉蟲。

  根據疤臉男的命令,這蟲子在兩個小時以內不會襲擊大叔。但如果白霧兩個小時還無法散去的話,自己二人幾乎沒可能回到據點,得不到想要的情報的疤臉男,一定會……

  救不了胖子已經讓馮亮覺得內疚不已,他可不希望眼鏡大叔也忽然死在自己的面前,胸口開個窟窿。

  想到這里,馮亮拉開背包的拉鎖,拍了拍里面的東西,吆喝著:“出來!”

  “哈!可憋死我啦!”比利立刻從暗無天日的背包里鉆出來,一雙玻璃眼球興奮地滴溜溜直轉,打量著四周,下巴飛快的開合,“呼吸到新鮮空氣的感覺真好!”

  拍了木腦袋一下,馮亮不滿地道:“你連呼吸系統都沒有,憋個屁!”

  “感覺!感覺嘛!”比利訕笑著辯解,“用心靈去呼吸!我的心靈可是很純凈的啊頭兒!”

  老頭和眼鏡大叔看著忽然從背包里鉆出來,口吐人言上躥下跳的木偶,都嚇得不清。

  眼鏡大叔好歹還有些見識,看著朝自己詭異笑著的木偶,他咽了口唾沫,擠出一個笑容,問著:“后生,你這是什么智能機器人吧?哈,還挺逼真……”

  眼前一花,大叔感覺自己被什么東西撞上了胸口,痛呼一聲倒在地上。待他回過神來,卻發現木偶騎在自己的胸口上,明明毫無變化的臉,卻莫名地透著一股猙獰。

  “你才是機器人!你才逼真!你他媽的逼可太真了!”比利掐著大叔的脖子,尖細刺耳的聲音咆哮著:“沒見過木偶啊!土鱉!木頭才是世界上最完美的載體!機器機器,信不信老子把你的胯骨磨成齒輪!我……”

  馮亮不緊不慢地走過來,飛起一腳,將比利踹飛出去,摔在墻上。

  “少廢話。”冷著臉,馮亮瞪著比利,命令道:“過來,幫他把這個蟲子處理掉!”

  連連痛呼著爬起來,比利走到眼鏡大叔身邊,不滿地遵循著馮亮的指示,對著大叔胳膊上的抱臉蟲捏一捏,掐一掐,好奇地打量起來。

  不一會兒,比利抬起頭來,點點頭,語氣中滿是自信:“小意思!”

  眼鏡大叔喜形于色。

  “截肢就好了!”比利興奮地搓著手,轉動著脖子開始找菜刀,“頭兒,放著我來!我可是專業的!”

  “別啊!”大叔慌了,向馮亮投去求助的目光:“我覺得我還能搶救一下!”

  輕咳一聲,馮亮清了清嗓子,淡淡地道:“比利,這位大叔的胳膊能不能保住,決定了你的胳膊今后是否還在你的肩膀上。你敢亂來的話,我就把你的胳膊撇下來當筷子。”

  下巴落下來,比利做了個“瞠目結舌”地滑稽表情,又手動把下巴合上,訕笑著道:“頭兒,我開玩笑吶!可是,這蟲子抱得確實很緊,不用刀可撬不開呀!”

  叼上一支煙,馮亮從包里掏出一個保溫杯,往比利面前重重一摔。

  潛臺詞——我要活的。

  “這……”眼球滴溜溜轉了幾圈,比利聳聳肩,苦笑著:“那我就沒轍了。您也知道,我的特長是讓人肝膽相照剖心剖肺,除蟲這種事,可……”

  馮亮瞇著眼睛,盯著木偶看了一會兒,直到比利渾身不舒服,他才站起身,走到灶臺前翻找著什么。

  不一會兒,馮亮撿出幾塊還沒燒完的木炭,又從碗柜里找了一個小瓦盆,將木炭放進盆里,扯了些糊墻的報紙點燃。

  “大叔,你把胳膊支在盆上,用火烤。”馮亮努了努嘴,又看向比利:“你,趴在大叔的臉上。”

  不知道馮亮究竟是什么意思,但本就束手無策的大叔下意識地聽從了馮亮的意見,至于比利,更是不敢反駁。

  照著馮亮的吩咐,大叔一臉的抗拒,把胳膊架在火盆上方,齜牙咧嘴,忍耐著灼燒感。

  比利戧了抱臉蟲的行,提前抱在倒豎臉上,雙目無神,不知道自己為啥要抱著這張油膩的臉。

  手臂和抱臉蟲一起懸在火盆上方,不一會兒,僵硬了許久的節肢忽然開始微微顫抖。

  領著老頭,躲在桌子底下暗中觀察的馮亮面色一喜,大叫道:“比利!趁現在!”

  話音剛落,比利還沒來得及出手,抱臉蟲忽然躍起,徑直沖向眼鏡的臉。

  還好,比利早就擋在了大叔的臉上——抱臉蟲沒能如愿抱住中年油膩男的臉,反倒抱住了一把干柴,一條用于產卵的尾巴繞了一圈,卻尷尬的發現比利身上無孔可入。

  “好惡心!”比利尖叫著,和抱臉蟲糾纏著跳到地上,奮力掙脫開身上的節肢,將抱臉蟲扔進了早已敞開的收容倉里。

  “nice!”馮亮歡呼一聲,收容倉應聲關上。

  【成功收容樣本,獲得300積分。】

  耳邊響起助手的提示聲,馮亮走上前撿起了收容倉,調整了大小,放進背包里,若有所思。

  掠奪其他研究員的收容樣本,也可以獲得積分嗎?

  呵,看樣子,又多了不少可行性很高的騷操作啊。

  一旁的大叔如釋重負,從地上爬起來,喘息著,看向馮亮連連道謝:“謝了后生,你可救了額滴命呀!”

  “不客氣。”馮亮笑笑,轉身走向碗柜,從其中找出一把帶了些銹跡的菜刀,放在手中掂了掂,扔給了比利。

  接住沉甸甸的菜刀,比利一怔:“頭兒,這是?”

  走到門邊,馮亮的手搭在門把手上,伸手招呼著:“出去看看。”

  “欸?!”比利嚇了一跳,下意識的后退一步。

  之前沒有他的戲份,不代表他什么都不知道——就算在背包里什么都看不見,但隔著一層布料,眾人說得話比利可聽得清清楚楚。

  鬼知道外面有什么東西,比利握著菜刀,連連搖頭:“頭兒,不合適不合適,算了算了!”

  “不用你整個人出去。”馮亮好言相勸,“把脖子探出去,用你項圈上的攝像頭看一看。有什么問題你就喊救命,我們會第一時間把你拉回來的。”

  比利猶豫了一會兒,不情愿的走過去,把腦袋探出了門縫。

  眼鏡大叔站在門口,手里握著比利的雙腿,隨時準備把這個該死的木偶拉回來。

  馮亮一手拉著門把手,一手掏出手機,低聲道:“助手,調出項圈上攝像頭的畫面。”

  手機屏幕上立刻出現了1080P的畫面轉播。

  門外是一片白茫茫的大霧,能見度很低。

  但老頭的小院本就很小,從攝像頭中可以依稀看見院子的大門。

  鐵門大敞著,但馮亮記得很清楚,老頭之前確實關上了大門,甚至用鎖頭鎖得嚴嚴實實。

  是鎖頭被破壞了嗎?

  馮亮想著,放大了畫面,但由于霧太大,看不清鎖頭的樣子。

  就在這時,畫面忽然一花。

  鏡頭里,多出了一只人手似的東西。

  馮亮一驚,下意識地要讓眼鏡把比利拉回來,話到嘴邊,卻又咽了下去。

  不對——比利沒有呼救,肯定不是因為眼瞎看不到湊在自己喉嚨上的手,而是在裝死,把自己偽裝成一個無害的木偶。

  如果這個時候把比利拉回來,那只手的主人一定會察覺到不對,趁勢把門撞開。

  想到這里,馮亮屏住呼吸,對眼鏡大叔做了個安靜的手勢。

  大叔一怔,隨即點點頭,沒有發出一點兒聲音。

  低下頭,馮亮看著手機上的畫面。

  那是一只皮膚灰暗的手,瘦骨嶙峋,骨節凸出,手指之間的縫隙里,似乎有著不太明顯的蹼。五根手指動來動去,從動作上來看,似乎正在玩弄比利的腦袋。

  馮亮小心翼翼地,用盡可能小的幅度轉動微型攝像頭。

  鏡頭慢慢上移,那只灰白色的手,連著一條同樣骨瘦如柴灰白色的手臂。干瘦的身體佝僂著,皮包骨頭,讓人數的清肋骨,看起來瘦弱而矮小。

  “咕嚕嚕——”

  隔著門板,馮亮忽然聽到一聲奇怪的聲音。

  像是有人在喉嚨里卡了什么東西,想要吐又吐不出來,發出地痛苦呻吟。

  深吸一口氣,馮亮再次將攝像頭上調,在看到了那張臉后,猛地屏住了呼吸。

  輪廓是正常的人類臉型——但沒有一絲頭發,也沒有耳朵,臉部的正面看不到五官,扁平的臉部正中間,有一條染著暗紅色血跡,分割整張臉的巨大傷疤。

  馮亮瞇起眼睛,費解不已——這東西連嘴都沒有,是從哪兒發出那奇怪的聲音?

  “咕嚕嚕——”

  奇怪的叫聲再次響起,那雙長著蹼的手撥弄著比利的腦袋,修長的十指扣住比利的天靈蓋,猛地一拉。

  門后的眼鏡大叔一個趔趄,差點兒沒能抱住比利。

  還好,比利終究沒被揪出去,大叔松了口氣,擦了擦額頭的汗。

  看著大叔緊張的樣子,馮亮忽然臉色一變,一個前滾翻從門口撤開,大叫道:“躲開!”

  話音剛落,房門立刻被撞開,門軸上的合頁都甩了出來!

  “啊!!!放開老子!!!”

  木偶比利被一只瘦長的手拎在半空中,尖叫著不住掙扎。

  灰白色的瘦弱怪物蹲在門口,佝僂著身子,臉上的傷疤忽然向兩邊裂開,露出其中無數顆細小的白色牙齒——那不是傷疤,而是某種特殊的口器。

  口器中翻滾出無數條細小的肉色觸須,翻滾著,發出“咕嚕嚕——”的叫聲。

  屋里的幾人驚恐的看著這只丑陋矮小的怪物,卻不是因為這只怪物而驚恐。

  而是因為,它身后的白霧里,探出了數十顆如出一轍的頭顱。

一十五.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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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咽了口唾沫,喉結因為緊張而上下翻滾。

  馮亮從口袋里掏出小巧的折疊刀,彈出刀刃,擺了一個沒什么卵用的起手式。

  “咕嚕嚕——”

  白色的霧氣漸漸蔓延進房間里來。門口那只白色的佝僂怪物裂開臉,口器中的細小觸須蠕動著,發出意味不明的低吟。

  眼鏡大叔被嚇破了膽,跌坐在地上連連后退,伸手抄起一條長凳,又覺得不稱手,便放下凳子,隨手抄起一個搪瓷缸子拎在手里,以此鼓舞自己的勇氣。

  “額滴神呀!”大叔戰戰兢兢地說著,推了推快要滑下來的眼鏡,看向馮亮:“咋辦呀!”

  馮亮沒有說話,退到墻角,背后倚著墻壁,感到自己的腿正在微微發抖。

  這可不是上次和比利solo時候那種小打小鬧——放眼望去,充斥著白霧的院子里大概藏著二十多只還是三十多只的蒼白怪物,一人上來舔一口,馮亮都覺得自己這小身子板兒不夠人家吃。

  但奇怪的是,這些怪物只是站在門外的迷霧中,一個個咧開口器,“咕嚕嚕”叫著,卻沒有一個沖進屋里來。

  他們在……等待?

  在等待什么?

  “大爺!”馮亮看向旁邊的老漢,焦急地道:“解釋一下,這到底是什么情況!”

  正渾身發抖,低頭誦經的老頭聽到馮亮的話,打個了寒顫,睜開眼睛,結結巴巴地道:“門生們……只能在霧里面活動!”

  “霧?”

  馮亮扭頭看去,可見度極低的白霧正微微流動著,蔓進了門口,快要吞沒地上的眼鏡大叔。

  這些被稱作“門生”的怪物似乎不能脫離霧氣活動,他們在等待霧氣蔓延到整個房間,這樣,才能闖進來,對屋里的幾人做一些想想都知道很不和諧的事。

  不能讓霧氣進來!起碼不能讓霧氣吞沒自己!

  額角滲出汗珠,馮亮的大腦飛快轉動著,想要找一個拜托困境的方法。

  一定有辦法的!

  冷靜下來想一想,這些門生,臉上顯然沒有眼睛、耳朵、鼻子之類用于收集外界信息的器官。但作為動物,肯定會以某種方式感知外界,那么……

  馮亮看著被門生舉高高的比利,仍在空中不停地掙扎著,和門生角力,口里不依不饒的罵娘。

  嗯,初步判斷,門生這種東西可以感知振動——從現在的局勢來看,他們或許無法感知迷霧外的振動,但對于迷霧范圍內的物體振動是否敏感。這大概就是比利鉆出門縫后,很快吸引來一大票迷弟的原因。

  為了驗證自己的猜測,馮亮隨手從口袋里掏出煙盒,打開蓋子,將一支煙彈進了迷霧里。

  果然,數十只門徒立刻停止了咕嚕嚕地叫聲,大量慘白的肢體蜂擁而上,圍住了那支香煙。

  馮亮瞇起眼睛,又沖著門口的那個家伙揮了揮手,甚至用力跺腳。可那只門徒只顧著和手中的小木偶廝打,看都不看馮亮一眼——雖然它并沒有眼。

  看來自己的猜測是正確的。馮亮想著,稍微樂觀了一點。

  現在的需要解決的問題就只有一個了——如何防止迷霧在房間里蔓延。

  既然是氣態物質,質量比空氣大的話……

  馮亮伸手從旁邊的炕頭揪了一條炕單,又扔給不遠處的眼鏡大叔一條褥子,大喊道:“用力扇!別讓那些白霧靠近咱們!”

  被臟兮兮地褥子罩在頭上,眼鏡大叔手忙腳亂的把褥子扯下來,顧不得嫌棄,連忙照著馮亮的話,用力甩動著褥子。

  兩人的動作滑稽可笑,但是很有用。

  白霧擴散的勢頭被有效的遏制住,甚至頗有些吹不進來的架勢。

  旁邊的老頭看到這一幕,怔了怔,忽然發瘋似的撲過來,抱住馮亮的腿,撕心裂肺地大喊道:“使不得呀!使不得!”

  “我!”馮亮一驚,對于這個忽然沖上來搗亂的老頭恨得牙癢癢,恨不得一腳將其踹開。但他終究還不是一個道德扭曲人性淪喪的人,對于踢老頭這種事,多少有一些心理障礙。

  這一障礙不要緊,老頭猛地竄起來,一把揪住馮亮手里的炕單,哭叫著:“這是夫子的霧!驅趕不得!驅趕不得呀!”

  “不驅趕真么辦?!等著被霧吞沒,然后被那些門生吃掉嗎?!”馮亮沒了耐心,眼看白霧馬上要蔓延到自己臉前,用力想要奪回炕單。

  老頭卻展現出一股不要命的勁頭,高喊著“使不得”,哭叫著死不撒手。

  無法奪回炕單,又被老頭糾纏住無法再去找一床被子,白霧很快便逼到了馮亮的面前。待他再次看向迷霧的時候,發現已經有一只門生裂開頭部,口器里的觸須瘋狂的蠕動,走到了馮亮的面前。

  “艸!”

  馮亮罵著,索性松開炕單,手忙腳亂的再次拔出折疊刀,準備殊死一搏。

  迷霧漸漸涌到了腳下,老漢首當其沖,被霧氣包裹住,停住了哭喊,轉而發出了渾濁的咳嗽聲。

  霧氣襲上了馮亮的雙臂。雙手裸露的皮膚接觸到霧氣,馮亮立刻感到一股惡心的觸感——像是被什么粘稠物包裹住了一般。

  不能動!不動彈的話,就不會被察覺!

  馮亮腎上腺素飚升,任由腳下的老漢如何掙扎,拼命保持自己的身體不動彈,全身的肌肉緊繃,像一尊雕像一般巍然不動。

  白霧吞沒了馮亮的臉頰。

  口鼻中一股嗆鼻感油然而生。馮亮屏住呼吸,不敢把這詭異的氣體吸進肺里。

  在迷霧中,馮亮發現能見度出乎意料的高。

  他看到那個蒼白的門生已經近在咫尺,被地上不住咳嗽的老漢所吸引,佝僂的身軀躥到了馮亮的腳下,伸手扼住老頭的喉嚨,將其從地上生生揪了起來!

  一動不動的馮亮似乎并沒有被門生發現。他看著自己觸手可及的地方,門生的口器裂開到極致,伸展著觸須,一點一點靠近被控制的老頭。

  即便隔著幾十公分,馮亮都聞得到口器中令人作嘔的腐臭味道。粉紅色的觸須帶著唾液似的半透明液體,糊了老頭滿頭滿臉,口器內壁無數細小的白牙馬上就要刺破他蒼老的皮膚。

  雖然對于這個老頭恨得牙癢癢,但馮亮可沒打算看著一個老人死在自己面前——還是死在這種讓人惡心的東西口中!

  就是現在!

  照著門生光禿禿的頭頂,馮亮猛地刺下了手中的折疊刀!快,準,狠,穩穩刺在了對方的天靈蓋上!

  買這把刀的時候,賣家和馮亮口若懸河的夸贊——鈦合金材質!鋒利,可靠,結實耐用!

  掏錢的時候馮亮還有點兒不大情愿,但當尖利的刀鋒刺進門生天靈蓋的時候,他忽然感覺這可能是自己這一生花過的最值錢的八十塊錢!

  像是切黃瓜似的輕易,刀刃刺進了門生的頭顱,黑色的血漿涌了出來,在蒼白的皮膚上格外顯眼。

  “咕嚕!!!!”

  門生的叫聲陡然提高了一個調門,甩開手中的老頭,瘋了似的將馮亮撲倒在地,雙手按壓住馮亮的肩膀,瘋狂地將頭顱貼近馮亮的臉。

  “滾開!”馮亮嘶吼著,仿佛被捕食者按在地上的野獸一般,同樣發瘋似的掙扎著。一只手仍舊緊緊握住折疊刀,另一只手護住自己的臉,卻被門生的口器一口咬住!

  沾滿粘液的觸須裹住了馮亮的左手,麻痹感蔓延了整只手。馮亮感覺到無數顆密密麻麻地小牙齒刺破了自己的皮膚,卻感覺不到絲毫的疼痛。

  兩人角力的時候,更多的門生被這邊的振動所吸引,像是看到食堂開飯的中學生,一窩蜂地朝這邊涌來!

  “小心呀后生!”大叔叫著,想要上前幫忙,又不敢,只能順手把手中的褥子扔了過來。

  臟兮兮帶著臭氣的褥子扇在門生的頭上。像一只被毛巾蓋住的貓一樣,門生立刻吐出馮亮的左手,伸手去抓頭頂的褥子,想要擺脫這令人作嘔的東西。

  躺在地上的馮亮眼睛一亮,看到了機會,一腳踢到了門生的心口,大喝一聲:“滾!”

  不計后果的掙扎再加上馮亮勢大力沉的一腳,門生連連倒退,本就不怎么堅實的頭蓋骨上,被折疊刀割出一條巨大的豁口,烏黑色的血噴涌而出,灑了馮亮滿頭滿臉。

  “嘔!”黑血中混雜著下水道似的味道,馮亮立刻干嘔起來,卻又被白霧趁機竄進了肺中,連連咳嗽起來。

  馮亮感覺自己的肺像是自己第一次抽煙時那樣難受。不住的咳嗽,使得馮亮的淚腺分泌出淚水。他抬起頭,淚眼朦朧的視線里看到一個白花花的身影倒在地上,四肢微微抽搐,但更多白花花的東西,正一窩蜂的朝自己涌上來!

  那是足足十多只,將整個房間擠得擁擠不堪的門生們!

  【警告!警告!監測到大量危險樣本,請謹慎行事!】

  “咳咳!現在才警告有個屁用啊!”馮亮吼著,一邊咳嗽,一邊從地上爬起來,面對著涌上來的怪物,舉起細地可笑的折疊刀,大喊著:

  “來呀!正面上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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