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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波起
魔臨全文閱讀作者:純潔滴小龍加入書架

  “主上,這是這個月的營收。”四娘將一個厚厚的賬本遞給鄭凡,賬本上還有一張白紙,上面單獨寫著幾個主要營收項目和一些支出項目。
  因為一般來說,鄭凡是懶得看下面那厚厚的賬冊的,反正也不大可能看懂,就看個營收大概就是了。
  至于說手底下的魔王們會不會貪自己的錢,鄭凡還真不擔心這。
  自己加上他們總共八個人,這幾乎命運共同體的關系在一定程度上來說,比所謂的家里人還要瓷實得多得多。
  掃了一眼大概,鄭凡揉了揉眉心。
  和龐大的支出相比,所謂的收入,當真是顯得過于袖珍了一些。
  整個盛樂城,就是一只吞金的魔獸,無時無刻地不再吸食著鄭凡的財庫。
  “主上,主要是作坊那邊還沒完全運營起來,等到那邊運營好了,我們的營收會好看很多。”
  只能說叫好看很多,到底什么時候才能做到自給自足,連四娘都很難去預見。
  甚至可以說,如果沒有大的變局或者叫沒有戰事發生的話,這種虧本將會一直持續下去,一直到鄭凡的錢燒完。
  兵,養得太多了。
  “不怕,應該很快就有仗打了。”
  不出意外的話,燕國的欽差大臣應該已經帶著燕皇的旨意在路上了,一旦和成國接觸成功,形成了法理上的歸屬,那么大燕出兵驅逐野人,近乎是必然的事。
  現在唯一的變數很可能就在于燕皇會做出怎樣的選擇,是將成國晾在那兒轉而積蓄力量籌備下一次攻乾呢,還是先將三晉之地徹底收入囊中。
  就是鄭凡也清楚,給乾國太長時間的“發展”和“修養”期的話,依照乾國的人力物力水平來看,以后真的會很難搞定。
  但站在鄭凡自己的角度,肯定是得出兵打野人為好,不打仗自己手底下這些兵馬每天只能在那兒干浪費錢糧。
  “主上,田無鏡的那個孩子,還真是與眾不同,這才幾個月大,看起來就跟別的孩子七八個月一樣生龍活虎的了。”
  “他爹基因強大唄,他媽也不是普通人。”
  這孩子身體素質好,這真的一點都不奇怪,在后世很多運動員的父母本身就是運動員。
  “主上也是有辦法,居然讓魔丸去看孩子,呵呵。”
  “孩子看孩子,很正常不是,放心,魔丸可能會一怒之下………”
  殺了我這話鄭凡還是沒說出口,
  轉而道:
  “但魔丸對其他嬰孩,是下不了手的。”
  他憎惡世上的一切,但正因為他自己也是個孩子,所以對自己的“同類”,自然有著完全不同的感受。
  當然了,若是爹媽都在幸福美滿的小孩,魔丸說不定會因為嫉妒而下手,但小侯爺剛出生親媽就沒了,親爹到現在也不露面,像是渾然沒這個兒子一樣。
  這種境遇,很容易讓魔丸產生感同身受的感覺。
  最重要的也是最主要的原因則是,讓魔丸看孩子,怎么想怎么覺得好玩啊,哈哈哈哈哈哈!!!
  “奴家先去了,主上,我讓瞎子進來。”
  “好。”
  這是半個月一次的例行通報會。
  四娘主管錢糧方面,也就是說經濟發展工作,而瞎子則負責官吏以及軍隊的思想政治工作。
  瞎子進來了,先遞送來一份名單。
  這是這一批的槍斃名單。
  “人這么多。”鄭凡有些無奈道。
  瞎子回答道:
  “不可能殺得完的,主上。”
  “我知道。嗯?這里還有兩個姓溫的?”
  溫家人因為溫蘇桐的原因,加入鄭凡這個團隊比較早,所以在盛樂城的體系里占據著不小的席位。
  “是的。”
  “殺這兩個,會不會影響你們的夫妻關系?”
  瞎子搖搖頭,道:“不殺倆舅哥那該怎么立威?不瞞主上,屬下盯著溫家人很久了,但或許真的是因為溫蘇桐的家教確實不錯,一種沒能找到問題,現在好不容易逮到了,可千萬不能錯過。
  溫家人的勢力,在我們城里有些過大了,得提前修剪修剪枝葉。”
  “行,就按照你說的辦。”
  “是,主上。”
  送走瞎子后,鄭凡則起身,端起提前讓四娘準備好的一些小菜,走出了屋子,來到了后宅的最后頭。
  那里有一間單獨的屋子,平日里下人也不允許到這里來進行打掃。
  鄭凡推開門,走了進去,屋子里擺放著一口棺材。
  每隔一段時間,鄭凡都會來找沙拓闕石喝喝酒聊聊天。
  小菜擺上,
  鄭凡對著棺材盤膝而坐,開始倒酒。
  小酒喝著,小菜吃著,順帶著講一講最近發生的一些事情。
  講到最后,
  鄭凡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
  感慨道:
  “老沙啊,你說,要是你沒出事兒跟正常人一樣的話,那得該多好。”
  梁程會打仗,但沙拓闕石能坐上蠻族左谷蠡王的位置,顯然也是一位有著大韜略的主兒。
  在一定程度上,還真不見得比田無鏡差多少。
  想想看,自己現在手底下已經有一個看城門的劍圣了,再加一個全盛時期的沙拓闕石,嘖嘖,那畫面簡直美得讓人受不了。
  說完了話,鄭凡收拾收拾東西,伸手又拍了拍棺材蓋,算是和老沙打了個招呼,然后走出了這間屋子。
  帶著微醺的醉意,鄭凡走回自己所住的院子,推開門走進去,發現小侯爺正躺在搖籃里呼呼大睡,自己進來時,搖籃還在一晃一晃的,搖籃下頭,有一塊石頭。
  “呵。”
  似乎是瞧見自己來了,魔丸就不再給弟弟搖搖籃了。
  鄭凡走到搖籃邊,低頭看著這個孩子,這孩子長得確實可愛,鄭凡基本每天都會抽出時間逗弄逗弄他。
  捏捏臉,拍拍屁股什么的,
  然后腦子里想象的是田無鏡的身影,那種惡趣味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看了會兒孩子,鄭凡走到床邊,側身躺了上去,閉上了眼,準備睡個午覺。
  城內上下,所有人都忙得要死,反而是這個真正的主事人,卻能夠日日得清閑。
  而鄭凡這邊剛剛躺下,
  在另外三個地方,
  卻有三個人不得不從床上坐起。
  一個是穎都皇宮內臥病在床的司徒雷,
  在聽聞東邊沙業城守將向自己那兩位哥哥開城門投降的消息后,
  這位成國皇帝陛下強行推開了內侍和御醫坐了起來。
  沙業城算是拱衛穎都的屏障,如今屏障丟了,意味著自己那兩個哥哥所率領的叛軍以及野人的兵馬,想來穎都的話,可以說是一馬平川。
  “來人,給朕著甲!”
  ………
  另一個則是曲賀城內,因為昨夜自己的兒子成婚,喝得酩酊大醉的李豹被手下從床榻上強行喊起來。
  李豹本就是豹子一般的脾氣,自從斷了一支胳膊后,火氣變得越發之大,宿醉被吵醒后正準備罵人,一看前方站著一個公公,公公手里還拿著一份名黃色的卷軸,腦子里的馬尿當即就散去了七七八八,在身邊人擺好供桌香案后,李豹跪下接旨。
  圣旨,命李豹率本部兵馬開赴晉國舊都。
  …………
  第三個被從床上喊起來的人,正在做一些不可告人的運動。
  當傳旨太監進府的動靜傳來時,懷中的女人顯得很是慌亂。
  “放心,父皇早知道你被我偷偷帶回京了。”
  身下的女人,是蠻王的小女兒,如今早已被大皇子收為了房中人。
  女人起身,一邊幫大皇子穿衣服一邊有些緊張道:
  “可會連累了殿下?”
  “連累什么?你怎么說都是一位公主,一位公主,沒有名分的前提下就敢跟著我回京城,我父皇知道了,夸我還來不及呢,哪里會怪罪我。”
  “但大燕先祖曾有言,后世子孫,不得和異國異族和親。”
  “不準的是嫁女兒出去,但沒說不準娶別人的女兒進來,倒是委屈你了。”
  “奴不委屈呢,能和殿下在一起,奴就心滿意足了。”
  “再忍忍吧,或者咱們再加把勁,早點把肚子弄出了動靜,我也好進宮向父皇報喜,這樣一來,你的名分就下來了。”
  “有了孩子,就能………”
  “那是必然,我父皇和你父王斗了一輩子,現在他兒子將老對頭的女兒拐了過來,還把肚子弄大了,這對于父皇而言,這得是多痛快的一件事,必然會昭告天下,同時補足聘禮禮數。
  怎么說呢,本殿下這也算是揚我國威了,大漲我燕地兒郎氣志!”
  “那我蠻族和大燕,以后就可以不打仗了么,荒漠的部落和大燕的百姓,可以和平共處了?”
  女孩兒臉上露出了希翼之色。
  大皇子伸手撫摸著房中人的側臉,
  笑著點點頭,
  “會的,一定會的。”
  “那可真好,如果兩國不再動刀兵,每年可以少死很多人呢。”
  “是啊,大家都可以安安生生地過自己的日子了,多好。
  你再歇息一會兒,我去前頭接旨,應該是讓我領軍去晉地了。”
  穿戴整齊的大皇子走出房門,
  轉過身,
  臉色當即就沉了下去。
  房中的那個女孩,他是真的有些喜歡。
  蠻王說得沒錯,她確實純澈得和荒漠上的泉水一般,讓人心動。
  但有句話大皇子卻沒有告訴她,
  那就是他的父皇,
  似乎特別喜歡剪除皇子們的母族和妻族,
  這一點,自己的二弟和六弟,體會最深。
  大皇子嘆了口氣,搖了搖頭,開始著重于眼前的事上來。
  明明靖南侯人就在晉地,為什么還要讓自己掛帥出征?
  
  
第101章 出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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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哥收到父皇旨意了吧?”
  六皇子一邊親切地幫大皇子倒酒一邊問道。
  “剛收到,正準備晚些時候入宮去向父皇請示。”
  “諸位兄弟里,大哥已然能獨當一面了,小弟為大哥賀!”
  六皇子舉起酒杯。
  大皇子卻搖搖頭,將手中的酒倒掉,自己給自己續上了茶水,道:
  “鎮北軍軍律,出征在外時,不得飲酒。”
  “這不還沒出征么?”
  “收到父皇旨意時,在我心里,已經算出征開始了。”
  六皇子點點頭,道:“大哥說的是。”
  “你莫介懷。”
  “大哥曉得我是個什么樣的人的,呵呵,弟弟我呢,二皮臉慣了,再說了,兄弟之間的感情來論,小時候,大哥可是最喜歡帶我玩兒的。”
  “那時候,不僅僅是我,連………”
  說到這里,大皇子停住了話頭。
  年長一些的皇子可都記得當年燕皇對自己第六子的喜愛,那種喜愛,甚至讓不少人看見了不顧嫡長要立賢的前景。
  只不過仿佛就在那一夜之間,當初的寵愛瞬間化作了憎惡。
  “野人那邊,我多少知道一些事,所以特來與大哥說說,也算是盡我些許綿薄之力。”
  說著,六皇子從袖口里取出一份折子,遞給了大皇子。
  大皇子目光微微一凝,隨即站起身,很鄭重地雙手接過,道:
  “多謝六弟。”
  “身為姬家人,這是應該做的,早些年,弟弟我手底下的生意曾做到雪原上過,這里面,是弟弟找來的一些關于雪原和野人的見聞,有些是準確的,也有些是臆測的,但最重要的,還是野人在成長,可能他們現在的樣子和過去的樣子,已經發生很大變化了,大哥可大概地看看。”
  “我知道。”
  “里頭還有一份,是弟弟我一個朋友寫來的信里關于野人的內容,這應該是最新手的消息。”
  “鄭凡?”
  “喲,大哥也知道他?”
  “能寫出《鄭子兵法》的大家,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嘿,大哥您別說,當初我認識這小子時,可真沒看出來這小子還能有這份本事。”
  “你也算是伯樂了。”
  “別別別,弟弟我可沒那個臉稱自己是伯樂,人家的現在,是靠著自己一刀一槍拼出來的,咱兄弟倆說些犯忌諱的話,若是那鄭凡是出自二哥門下,現在的境遇,肯定比現在好得多。
  盛樂城是個什么地方,窮山惡水啊。”
  “大哥記得,這個鄭凡是曾和靖南侯一起出征過雪原的。”
  “是,打了小半年。”
  “這次………”
  說到這里,大皇子的目光向四周掃了一遍,又道:
  “這次父皇沒讓和野人打過仗的靖南侯掛帥,也沒讓靖南軍出征,卻讓我和李豹做主副帥出征,我………”
  “大哥,這是父皇在培養你,咱們兄弟中,能染指兵權的,也就是大哥你了,就是二哥,當初雖說是京中禁軍交給他管,但這次換防之后,禁軍北調,二哥手里的那點兵權也沒了。”
  “那是因為他沒管好禁軍而受罰。”大皇子說道。
  “大哥,你我都清楚,京中這盤水,太深了,莫說是二哥了,就是以前的父皇,想動這京中禁軍的盤子,也得先掂量掂量。
  二哥入東宮,交出兵權,這是理所當然的事兒。”
  “交不交出去,又有何區別?”大皇子問道。
  京城外的大營里,可是駐扎著十萬鎮北軍,那是鎮北侯府郡主的陪嫁。
  六皇子點點頭,道:“倒也是。”
  “你來找哥哥我,就是為了送這折子和蹭我一頓飯?”
  “那還能做甚?”六皇子反問道。
  “我還以為你是來給那個鄭凡做說客的。”
  “生分了,生分了不是。”六皇子搖搖頭,感慨道:“靖南侯不掛帥,靖南軍你調不動的。”
  大皇子沉默不語。
  六皇子繼續道:
  “與其說我來給那姓鄭的做說客,讓你提攜提攜他,混個軍功,倒不如說,等大哥您真到了晉地,到了那成國邊境,你得主動去求他,求他來幫你。”
  “我需要求他?”
  “不求他,你支使不動的,沒有靖南侯的軍令,大哥您試試看,能不能調動靖南軍一兵一卒。
  雖說咱姓姬的,說這種話未免有些喪氣,但事實就是事實。
  外加鄭凡這個人,其實和弟弟我有點像,有一點不同的是,他可以下跪,可以在你面前說話很好聽;
  但他受不得委屈。”
  “受不得委屈?”
  “是,就是受不得委屈,所以,大哥如果日后要找他幫忙,不要端著架子。”
  “呵,我一向敬重軍中善戰之人。”
  “我知,我知。”
  “再者,他鄭凡不僅僅是你的人,還是靖南侯的人,我可以不給一個盛樂城守面子,但怎么可能連靖南侯的面子都不給。”
  “哈哈,對了,大哥這次出征打算做何準備?”
  “我這次出征,京中李富勝那一鎮我會帶著去,李豹那一部也會協同,這么一算,已經有十萬鐵騎了,足夠了。”
  “這十萬鐵騎到底參了多少水?這兩鎮都是之前大戰中一路打到上京城的,本身折損就極大,這還不到一年光景,就算兵額補齊整了,但那還是以前的那支鎮北軍鐵騎么?”
  “打野人,已經足夠了。”
  “司徒雷當初也是這般想的,大哥,您別和我抬架子,您也算是領兵多年了,雖說,沒打過仗,但一些征戰的道理你也應該懂。”
  “你是來對哥哥我說教的。”
  “喲,這哪敢吶,使不得使不得,這次出征吧,弟弟有個建議,您吶,爭取多帶點兒兵馬。李豹那一鎮,得駐守曲賀城,您至多只能調出兩萬鐵騎來,李富勝那一部全部調出來倒是可以,但還真沒那個必要,帶十萬過來轉眼間就又抽走五萬,這吃相,太著急了,抽個三萬,差不離了。
  湊個五萬鎮北軍鐵騎,再一路從京中出發,咱京中不是還有那么一些上次沒被搬出去的禁軍么,感情好,這次都給他清干凈,全都帶晉地去,怎么著都還能再湊個兩三萬吧,給這米缸清一清底。
  路上,天成郡的郡兵,其他幾個郡的郡兵,您看得上眼地都帶走,也能拉出來這么七八萬的架勢,咱大燕大皇子親征,怎么著也得有個十五萬大軍壯壯聲勢吧。”
  大皇子看著自己的六弟。
  這個算法,看似是將原本自己計劃的十萬變成了十五萬,但戰斗力被打折扣得可不僅僅是一點。
  地方郡兵,京中剩余的禁軍,這些兵馬戰斗力,和鎮北軍靖南軍根本就沒得比。
  不過,大皇子當然明白自己這個六弟不會無的放矢故意逗自己玩,沉吟片刻,開口道:
  “何意?”
  “父皇這次不用靖南侯,咱撇開君臣猜忌不談,說白了,真沒什么好談的,咱得從另一個方面去想這事兒。
  馬踏門閥,清理的是天下,土地、朝堂、人口,講白了,清掉的是地方和朝堂,一場大戰下來,父皇已然掌握住了局面,接下來,自然就該輪到動………兵權。”
  “你可真是什么話都敢說。”
  “呵呵,父皇真想炮烙我的話,哪里需要什么因言獲罪?”
  “這是出征,這是打仗,朝堂上的一些東西,如果過于干涉戰事,會………”
  “鄭凡曾說過一句話,他說,戰爭是朝堂的延續。
  大哥,北封郡那里原本三十萬鎮北軍的編制,已經被抽走了半數,雖說有你帶去的禁軍做補充,但在地方上,鎮北軍是否已然開始征調地方精銳補充自身了?”
  “是。”
  “這不就得了,咱大燕的軍制之混亂,大哥您是領兵之人,比弟弟我其實更清楚,天成郡還好,其他幾個郡國下面的那些軍頭子們,日子過得也過于舒服了一點,也是時候拾掇拾掇他們了。
  這次大哥您出征,就將這一波都帶過去,打出來了,那就是再造精銳,就算退一步說,有些人,找個借口清掉反而更好。”
  大皇子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這是送客的意思?”六皇子問道。
  “口渴。”
  “哦,呵呵。”
  “你是來提醒我這個?”
  “是,有些話,父皇不方便與你說,得靠咱們這些做兒子的,自己領悟,說不得,也是父皇對您的考驗。”
  “我只會帶兵,其余的,不會。”
  “大哥您謙虛了。”
  “要是讓父皇發現,我能揣摩出他的意思,你覺得父皇會做何想?”
  自古以來,皇子領兵成大將的,要么最后當了皇帝,要么死得很慘很慘。
  “大哥覺得弟弟我這是在挖坑給你?”
  大皇子搖搖頭,“不至于。”
  “那是,要挖也得給咱二哥挖才是。”
  “呵呵,你讓老二聽到你這句話,指不定得氣成什么樣。”
  “不氣他,以后就沒事兒了?”
  “誅心之言。”
  “我那個二哥,我還算比較了解的,罷了罷了,不提他了,大哥你盡管放心,父皇不會因此而猜忌你。”
  “為何?”
  “你不是把人家老蠻王的小女兒都拐回京了么?”
  大皇子目光一凝,盯著六皇子。
  “您府上的一個小廚子,待會兒我走時就帶走,成不?”
  “會做馕餅的那個?”
  “就是他。”
  “留著吧,她喜歡吃他做的馕。”
  “大哥你不介意?”
  大皇子搖搖頭,道:“你我都清楚,我不可能坐上那個位置。”
  “大哥海量。”
  “只不過以后父皇再收拾你,我就不用在心里為你同情了。”
  “那行吧,大哥門房里有個副管事,大哥也可以留意一下。”
  “呵,你們幾個都往我府里摻沙子?”
  “誰叫大哥最早開府呢,弟弟們可都一直住在皇子府邸緊挨著一起,想去別地兒摻也沒地兒啊。
  大哥,估摸著這次您出征回來,父皇會為您和我那位來自荒漠的大嫂舉辦大婚的。”
  大皇子沉默了。
  是,
  父皇不會猜忌他,
  因為只要自己和蠻族公主大婚,一切一切的可能,就都被斷絕了。
  大燕子民和蠻族,有著數百年的血海深仇。
  整個大燕都不會讓一個有著蠻族妻子的皇子坐上那個位置的。
  “你今日過來,我今晚入宮,父皇知道的話,會生氣的,父皇肯定又會打你板子。”
  “打就打唄,弟弟我遞送折子上去說要去下頭當個縣令透透風,這次正好借機會讓父皇把我貶一下再丟出去。”
  “你是故意的?”
  “板子被打多了,也就曉得該怎樣撅屁股受了。”
  “何苦。”
  六皇子指了指自己的臉,問道:
  “哥,您問我何苦?”
  大皇子搖搖頭。
  “按照父皇的脾氣,我已經準備好買把好刀了。”
  “做什么?”
  “當捕頭啊。”
  說著,六皇子身子往后微微一靠,
  指了指前方,
  放緩了語氣,
  道:
  “呵,就他,還想坐衙,朕看啊,他只配做一個捕頭。”
  ………
  大皇子入了宮,魏忠河親領著進了御書房。
  御書房內,燕皇正在用膳。
  “無疆,來,和朕一起用。”
  “父皇,兒臣來之前,在府里用過了。”
  “用過了?”
  “是,兒臣飯量大,湊一起來和父皇您用膳,兒臣吃不飽,父皇也吃不飽。”
  “呵呵。”
  燕皇無奈地搖搖頭,放下筷子。
  魏忠河奉上茶水漱口,同時送上了熱毛巾。
  燕皇指了指小桌上的菜,道:“留著,朕談完事后再用。”
  “是,陛下。”
  “無疆,隨朕來。”
  燕皇走御案后坐了下來,指了指大皇子:
  “賜座。”
  “是。”
  魏忠河搬過來一張椅子放在了大皇子的身下。
  “謝父皇。”
  大皇子坐了下去。
  “司徒家上表,求內附,朕已經準了。”
  “兒臣為父皇賀,為大燕賀!”
  三晉之地,法理之上,已然歸燕。
  “這次你領軍出征,多的話,朕也就不說了,你自小在軍營里長大,打仗的本事,比朕強。”
  “兒臣當不得如此………”
  “朕說當得就當得,朕為你取名無疆,就是想讓你長大后,為我大燕開疆拓土,如今,你長大了,朕把機會給你。
  你放手去做,切不可讓朕失望。”
  “兒臣萬死不辭!”
  “別死,要活著,你又不是那些文人大臣,別動不動把死不死地掛在嘴邊。”
  “兒臣受教。”
  “李豹那邊,朕已經下過旨了,京中鎮北軍你再帶一鎮過去,是李良申還是李富勝,你選一個。
  再和朕說說,這仗,你打算怎么打。”
  “父皇,兒臣以為野人之亂看似勢大,但畢竟不是蠻族,司徒家看似一敗涂地,但也并非全是戰力不逮之罪。
  首要之務,當是穩定住局面,司徒家已然內附,于情于理,我大燕都不得對其趕盡殺絕,先幫司徒家站住腳,再徐徐圖之。”
  “徐徐圖之?”
  “是,徐徐圖之,以大勢壓之,不求短效之功。”
  “有意思,別的將領都會夸下海口,說多少時間就可破敵,你倒好,給朕說一個徐徐圖之。”
  “父皇,這一戰,是在司徒家的地盤上打的,我大軍出征,入成國國境之后,一切所需,都可就地補給,我大燕打得起,也撐得起。”
  這是一石二鳥的法子,打擊野人的同時,也將司徒家最后一點底蘊都折騰掉。
  “況且野人狡猾,那位野人王也絕非等閑,兒臣不敢夸下海口多久可破敵,以免徒增心擾。以大勢壓之,迫之,逼之,最后,再逐之,我方只需不犯錯,野人就沒有贏的可能。
  所以,兒臣斗膽以為,這一次出征,鎮北軍李豹和李富勝部,只出五萬鐵騎即可,兒臣愿將警鐘所余數萬禁軍和幾個郡的郡兵帶上,湊足十萬之數,再加上五萬鎮北軍壓陣,驅逐野人,應是不難。
  最重要的是,兒臣覺得我大燕不能只靠鎮北軍和靖南軍打仗。”
  “繼續說。”
  “是,父皇,兒臣還以為,若是調撥太多鎮北軍入成國,萬一四周有變,精銳之師遠在東方難免不能及時反應,所以………”
  “啪!”
  燕皇將一份折子丟了下去。
  “看看吧。”
  大皇子俯身將其撿起,
  發現上面是地方郡國各個校尉守備參將及其麾下兵馬的名錄。
  “你我父子,倒是想到一塊去了,行了,也省的朕再多費口舌,記住,到了陣前,該怎么打仗,該如何打仗,你自己掌握,朕別的不會,唯獨會的就是不會亂插手前線軍務,朝野上的非議種種,你也都不必在乎。”
  “兒臣,謝主隆恩!”
  燕皇點了點頭,
  隨即身子往座椅上向后靠了靠,
  道:
  “成玦今兒個去找過你了?”
  “是,父皇,六弟得知兒臣將要領兵出征,所以來給兒臣送別。”
  “倒還真是兄弟情深啊。”
  大皇子跪伏在地上,呼吸情不自禁地開始加快。
  “前陣子,成玦上書給朕,說是想去南安縣當一任縣令,想為燕地子民做一些事。”
  “兒臣也聽說了,六弟在俗務上,向來是極有本事的。”
  “呵,就他那個樣子,還想著去升堂坐衙,依朕看啊,做一個捕頭就算頂了天了。”
  
  
第102章 預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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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這是什么意思,靖南侯不動,卻讓一個雖說一直領軍卻沒有真的打過仗的皇子掛帥出征?”
  鄭凡斜靠在自己的座位上指著放在面前的公文說道。
  “主上,按照六皇子來信中的意思,應該是燕皇打算清理地方軍頭子所做的布局。”
  “不是君臣猜忌?”
  “應該不是。”
  “小六子信里有沒有提我們該如何應對這位大皇子?”
  “沒有,反倒是說了他已經去南安縣里當一個捕頭去了,還特意說了一聲以后他在江湖上的名號就叫燕小六。”
  “取的什么鬼名字。”
  “他還在信里問主上這名字如何。”
  “回信時說一聲,就說我覺得很好。”
  “是,主上。”
  “大皇子領兵過來,咱們就不用怎么動彈了吧?”鄭凡說道。
  “嚴格意義上來說,咱們已經算是靖南軍一系的了,所以,我們不方便太熱情,除非靖南侯發話。”
  “但田無鏡要發話的話,應該早就發了才是,畢竟人家大皇子這會兒應該率軍在路上走著了。”
  “是,按理說,像咱們駐守在盛樂的這支兵馬以及駐守在信宿城的陳陽那一部,應該早早地就收到來自侯爺的軍令,做好準備配合大皇子出兵進入成國云云;
  甚至歷天城那里,靖南侯作為長輩,還應該遣一支萬人騎暫借大皇子以做策應,畢竟這是大皇子第一次獨當一面,總該提攜一下。
  但這些,都沒有,有時候,不發話,反而就是一種態度。
  在這種態度之下,靖南軍上下,沒人敢對大皇子太過熱情,否則就是自絕于原本的團體,主上受靖南侯大恩,就更不能主動去舔………”
  “舔什么?”
  “去天真地幫助大皇子。”
  鄭凡手指輕輕敲打著桌面,道:
  “田無鏡這是在使性子?”
  杜鵑的死,還有太多的疑點沒能弄清楚,偏偏鄭凡作為一個局外人,沒有資格也沒有能力去刨根問底。
  但靖南侯的這種“沉默”,還真不像是靖南侯的作風。
  “還有一種可能。”
  “瞎子,你該不會說又要來一輪聲東擊西吧?”
  瞎子聳了聳肩,道:
  “招數不在新舊,只在于好不好用。”
  “問題是,我們該怎么辦?錯過這一場戰事的話,咱們的發展該如何進行下去?”
  困守盛樂城,只能坐吃山空,就是那梁山好漢想天天喝酒吃肉,也得每隔一段時間下去“替天行道”一番。
  但盛樂現在所面對的問題是,以前薅羊毛薅得太狠了,附近山里的野人被幾次大規模地清掃后,就算是韭菜也得給它些時間才能重新長出來吧?
  “主上,最好的結果大概就是那位大皇子戰敗了,局面徹底崩塌,然后我們盛樂城成為中流砥柱。”
  瞎子很平靜地說道,
  “只要晉地局勢糜爛,靖南侯必然再度出面,咱們這里,也就能破局了。”
  “怎么不說是咱們這里被野人一波流吞掉?”
  瞎子聞言,點點頭,道:“的確有這個可能。”
  “燕皇這幾個兒子,就沒一個是省油的燈,有司徒雷的例子在前,我不信這位大皇子再會犯什么輕敵的毛病。”
  “主上勿擾,車到山前必有路,反正大皇子大軍過來還需要一些時日,咱們總歸是有辦法的。
  阿程前幾日才和我說過,這段時間練兵效果不錯,總算是收拾出一些樣子來了,屬下晚上去和他們開會時,也能感受到他們精氣神都很不錯。
  不管外面風云怎么變,咱們做好自己的事,再等個機遇就是了,就是實在等不到機遇,咱們也能自己創造一個。”
  “你這雞湯味道不錯。”
  “多謝主上夸獎。”
  “行了,你去忙吧,我得練刀了。”
  “主上辛苦。”
  “呵呵。”
  送走了瞎子,鄭凡就去院子里練刀,每日的修煉已經成為一種基本功課,但或許是因為在晉升到七品之后,那口氣一下子卸掉了,緊迫感也沒那么強烈了,所以這陣子境界并沒有什么明顯的波動。
  這也算正常,畢竟鄭凡自己心里也清楚,自己之前的進階,已經堪稱神速了。
  身子剛剛練出汗,肖一波卻一臉慌張地跑了過來。
  “什么事啊,慌慌張張的。”
  “主人,主人,后宅那間屋子,那間屋子有動靜,有動靜,因為主人的吩咐,屬下沒敢擅自進入查看。”
  “動靜?”
  鄭凡拿著刀直接步入府邸最后頭的那間屋子,那里,是沙拓闕石待著的地方,也是府邸內的禁地,哪怕是其他魔王,平日里也不會靠近這里,只有鄭凡會隔一陣子自己進去一趟。
  走到那個小庭院門口,鄭凡就明顯地察覺到這里的溫度似乎低了不少。
  梁程曾說過,沙拓闕石作為“僵尸”,僵尸血統雖然不高,但實力卻很強橫,有點類似于僵尸界的“草根崛起”。
  所以,他不會像其他僵尸那般,身上的寒氣跟沒關上的冰箱一樣一個勁兒地外泄。
  “你去喊瞎子,告訴他這里的情況。”
  “是,屬下這就去。”
  肖一波馬上往外跑去找人。
  鄭凡猶豫了一下,還是將手中的刀丟在了門口,然后走入庭院,穿過短短的回廊之后,推開門,走了進去。
  對沙拓闕石,鄭凡心底還是很信任的,而且,是這個世界上,他最信任的人。
  生前身后,他都曾救過自己,所以鄭凡相信不管沙拓闕石發生了什么異變,都不會害自己。
  當然了,如果真的發狂了要殺自己,自己手里頭帶不帶刀,也沒啥區別,反倒不如赤手空拳進來先混個印象分。
  棺材,正在顫抖。
  “哐當!”
  “哐當!”
  一聲聲悶響從里面傳來。
  先前肖一波說府邸下人聽到的動靜,應該是源自于此。
  “魔丸!”
  鄭凡大喊了一聲。
  別的魔王都有自己負責的工作在忙,所以這會兒在府邸的,只有最近一直忙著帶娃的魔丸。
  一塊石頭直接飛了過來,很顯然,在鄭凡召喚之前,魔丸就已經在這里了,他早就察覺到了這里的動靜來看“爺爺”。
  “哐當!”
  “哐當!”
  棺材的響動,正在越來越劇烈,像是里面的東西正在迫不及待地想要出來。
  “這是要詐尸了么?”
  鄭凡自言自語著。
  魔丸飄浮到了鄭凡的身前,護著鄭凡。
  “不管了。”
  鄭凡心下一橫,眼看著這棺材快要撐不住了,鄭凡干脆走上前,氣血運行,身上釋放出一道黑光,雙手抓著棺材蓋向前就是一推!
  “吱呀………………”
  棺材蓋被推開,落在了地上。
  隨即,
  一道綠色的光芒從里面飛了出來。
  “吼!”
  一聲怒吼,從石頭里發出,魔丸的身形直接顯現,對著那道綠光就直接撞了過去。
  “砰!”
  綠光被撞擊得散開,魔丸則退回到了鄭凡的面前,面對著這道綠光齜牙咧嘴。
  散開的綠光,
  出現了一道女人的身影,
  女人的臉上戴著狐貍面具,身材很是纖細,她似乎正在沐浴,又像是在接受著洗禮。
  “吼!”
  魔丸對著前方的女人不停地咆哮著,像是在對她發出警告。
  女人開始吟唱起什么,發出的是野人的語言,晦澀難懂。
  一開始,鄭凡是完全聽不懂的,他的注意力也落在棺材里,發現沙拓闕石依舊好好地躺在里面,一動不動。
  所以,先前引發出動靜的,是這塊玉人令,而不是沙拓闕石。
  就在這時,
  鄭凡忽然發現女人的話,他能聽懂了,這似乎已經超出了語言的層次,而是一種精神上的信息傳遞。
  “璀璨的星辰將再度降臨,圣族的光輝將重新延續,新王已經誕生,他將秉持著星辰的指引,領導圣族走向新的輝煌!”
  所以,這是預言么?
  鄭凡記得瞎子曾分析過,玉人令是野人一族的祭祀圣物,這種東西有著“預言”族群未來的功能那真的不算奇怪。
  冥冥之中,她可能真的有所感應,覺得野人入關,再度興起,她就開始蹦跶出來了。
  這種預言,若是被別人看見,可能會驚恐莫名,甚至會以為野人君臨三晉是天命所歸,但鄭凡是什么人,以前畫漫畫時開頭用個什么預言當引子的創作模式他自己都不知道用過多少次了,都已經成爛梗了。
  而且這玉人令似乎腦子不太好,這里不是什么野人的祭壇,這里是他鄭凡的老巢,你在這里跳大神預言野人將要興起腦子是不是秀逗了?
  “星辰的光芒將撒照大地,屬于圣族的榮耀將再次點燃,新王已經在被星辰送來,跟隨著新王,圣族將重新崛起!”
  “好的,好的,我知道了,您歇歇。”
  忽然間,
  玉人令似乎是感應到了鄭凡,確切地說,是感應到了鄭凡所傳遞出來的“不屑”情緒。
  她猛地對準鄭凡,
  開始嘶吼道:
  “褻瀆星辰的人都將被星光掩埋,阻擋星辰的人必將被踐踏入塵埃,圣族將………”
  忽然間,
  一直躺著不動的沙拓闕石忽然抬起了一只手,直接攥住了那塊玉人令,
  然后,
  “啪”的一聲,
  玉人令被沙拓闕石的手攥著落回了棺材之中。
  頃刻間,
  先前還充滿著神圣氣息的女人身影直接消散于無形。
  魔丸愣住了,
  鄭凡也愣住了,
  這尼瑪結束得像是用遙控器關電視機一樣。
  良久,鄭凡這才走了過去,靠在了棺材邊,看著躺在里面的沙拓闕石,道:
  “所以,剛剛您是故意給我看一下的?”
  不是鎮壓不住,而是特意把自己吸引過來看一場表演?
  這感覺,像是你家里人在看電視時把你從書房或者廚房里喊出來,
  快來快來,看這個電視節目。
  鄭凡有些哭笑不得,
  搖搖頭,
  “您也調皮了。”
  
  
第103章 支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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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成國來的?哈哈,你們倒是有意思,那里還在打仗吧,居然還出來走商。”

    金術可看著對方的文書有些驚疑地問道。

    “瞧軍爺說的,打仗就不要吃飯了,就不要做生意了?”

    商隊領頭人不動聲色地將一小包銀子送了過去。

    金術可避開了,沒接這銀子,而是道:

    “這就是你們常說的要錢不要命?”

    “命當然寶貴,但沒錢的話,這日子也過不下去不是。”

    金術可點點頭,道:“有道理,進去吧,后頭再清點登記。”

    “喲,多謝軍爺,這些小意思還請軍爺收下,給兄弟們喝茶。”

    “收起來,否則判你個行賄之罪。”

    “可不敢可不敢。”

    商隊頭目馬上將銀子收起來,又鞠了幾次躬這才示意自己的隊伍入城。

    城門卡這邊,大油水弄不到,但小油水是常常有的,只不過因為現如今盛樂城這里“重典”之下,沒人敢伸這個手。

    為這點兒銀子給自己把前程和命給賠進去,不值當不值當。

    金術可揮手示意一個手下過來,對其耳語道:

    “去通知三爺的手下,就說有一支成國來的商隊入城了。”

    “遵命。”

    吩咐完后,金術可伸了個懶腰,走到虞化平身邊。

    盛樂軍講究站軍姿,圖的,是鄭將軍檢閱部隊時好看。

    每月各部都會集結起來走一遍會操,評個前三以及末三。

    所以不少將領在平日里當值時,對自己手下的站姿有著極高的要求,更有甚者,下值后還會將手下召集起來練練正步什么的。

    這一點,倒是極為明顯地提升了盛樂城的“市容市貌”。

    當然了,站軍姿這種事兒對于虞化平而言,真沒什么難度,他能一個姿勢從早站到晚。

    金術可取出一個小瓶子,從里面倒出了一點風油精在指尖上,又擦在了鼻下。

    這是城西作坊那里剛出的商品———風油精。

    提神功效不錯,金術可就自己買了一些來用。

    看著正在入城的成國商隊,金術可小聲道:“這里頭,指不定就有那邊來的探子。”

    虞化平側過臉看著金術可。

    “我已經通知那邊了。”金術可繼續道。

    虞化平點了點頭。

    這幾個月來,虞化平一直兢兢業業地做著一個守城卒,一代劍圣,倒真是能忍得住寂寞。

    甚至,連一開始一天恨不得到東門七八次的鄭將軍都已經漸漸失去了新鮮感不再來了,但金術可卻一直對這個“手下”很是上心。

    似乎是認定了這個人,不是凡品,很多時候會將自己的一些經驗告訴他,自己做什么事有什么目的,也會和他分享。

    所以,這個世界上,真的是有些人活該出頭,就這種眼力見兒,也不是誰都能擁有的。

    “下值后一起去喝酒?”金術可問道。

    虞化平搖搖頭,道:“不了,你們去吧。”

    金術可沒有絲毫生氣,事實上這種拒絕他已經習慣了,除了自己女人生孩子的那一次,這之后其他兄弟的聚會虞化平都沒去過。

    “行。”金術可伸手拍了拍虞化平的肩膀,模仿著當初主人鄭凡拍他肩膀時的神情。

    下值后,

    虞化平收起自己的刀開始往回走。

    走在路上,他看見每天準時準點在街口等著自己的徒弟。

    小劍童腰間挎著木劍,站得比比直直。

    虞化平走過來,她就很自然地跟在后面。

    師徒倆走入了城里的一處小巷弄里,這是一個面積極小的院子,顯得有些破敗,但卻收拾得很干凈。

    劍圣進來后拿起提起水桶又轉身離開,

    小劍童則從懷里掏出了一把蜜餞果子,逗弄著從屋里跑出來的那個小男孩。

    師徒二人似乎已經習慣了這種分工,都融入得很自然。

    劍圣來回提了兩次水,將水缸給蓄滿。

    小男孩蜜餞果子吃得有些撐了,摸著自己的小肚皮。

    一個老婆子樂呵呵地看著這一幕,等劍圣回來后,熱情地拉著劍圣過來,給他量鞋板,說要給他做兩雙布鞋。

    “你們這些當兵的,穿的靴子好是好,但是悶腳,那腳臭得喲,還是老婆子我納的鞋好,穿得腳松快。”

    劍圣聞言,點點頭,道:

    “那是。”

    等天色漸晚時,從香水作坊那里下來的女人回到了家。

    而這時,劍圣和小劍童正準備出門。

    女人抿了抿嘴唇,喊道:

    “我去做飯,晚上一起吃吧。”

    劍圣擺擺手,道:“下次,下次。”

    說罷,

    和小劍童一起離開了這個家。

    回到了驛站住處,驛站管事的送來了兩碗面。

    劍圣和小劍童一人一碗面,師徒倆吃得都很沒形象。

    “師傅,為什么不留在那里吃晚食啊?”

    “還不到時候。”劍圣回答道。

    晉地規矩,男女之間,如果雙方都沒有配偶,那么坐在一張桌子上正兒八經地吃頓飯,這就算是搭伙過日子了。

    女人已經開口了,但劍圣一直沒答應。

    “師傅是害羞了么?”小劍童問道。

    劍圣猶豫了一下,點點頭。

    “我看那師娘還不錯,是個踏實過日子的人。”小劍童這般說道。

    “你才多大,就會看人了?”

    “師傅,我能看出一些人心里的想法,你又不是不知道。”

    劍圣恍然,低下頭,繼續吃面。

    師徒二人吃罷了食,

    小劍童開始練劍,

    劍圣則拿著龍淵開始雕刻。

    他要做一個撥浪鼓,送給那個被鄭凡自己取名叫“天天”的男娃,到底曾在自己懷里尿了六次的小子。

    他還要做一把小木劍,送給她的兒子,叫劉大虎。

    當世名劍龍淵,在劍圣手里,此時卻用來給小孩子做玩具,也不曉得那位楚國造劍師要是知曉了,會不會氣得吐血。

    那個瞎子曾來問過自己,這守城卒,是否還要繼續當下去?

    若是想繼續當下去,那就繼續當,同時詢問是否要升職,若是不想當下去,那大家再商量其他的安排,就算自己要走,也得吃一頓歡送宴。

    但自己卻決定繼續當下去,繼續每天清晨將劍換成刀去城門口看人潮進進出出。

    劍圣自己都沒想到,這守城卒,能當這么久。

    他更沒想到的是,

    自己停滯已久似乎早已經觸摸到的天花板境界,居然有了松動的跡象。

    劍圣記得瞎子曾回答過自己的一個問題,那就是自己的劍,是什么氣,瞎子說,是地氣。

    雕著雕著,

    劍圣嘴角情不自禁地露出一抹笑意。

    正在練劍的小劍童敏銳地捕捉到這個細節,

    卻沒有停下自己練劍的動作,

    只是在心里不屑地哼了一聲:

    “呵,男人。”

    ………

    “先鋒官呢?”鄭凡問道。

    “主上,他在前廳等著。”

    “呵呵。”

    鄭凡笑了笑,將手中的這道來自大皇子的軍令丟在了桌案上。

    幾個魔王全都放下了原本的活計聚集在府邸開會,因為大皇子的大軍已經來到了邊境,即將入成國。

    薛三開口道:“主上,這大皇子好大的威風,開口就是要民夫一萬,還要咱們負責他左路大軍的糧草補給運輸,這他娘的算是個什么東西。”

    阿銘點點頭,道:“他把自己當田無鏡了。”

    田無鏡入雪原,盛樂城負責籌措安排糧草補給,在后勤保障上做得滴水不漏,當然了,戰后的利潤分配上,盛樂城也因此發了大財。

    大皇子顯然是看重了盛樂城這種當“后勤兵”的能力。

    鄭凡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沒急著說話。

    四娘則道:“咱們盛樂現如今,還處于極大的虧損之中,得虧咱們底子厚,暫時還虧得起,這若是再單純地支撐個大軍物資補給,這可真正的是賠本買賣,就算主上的官銜戰后敘功時再轉上一轉,那又有何意義?”

    只出物資糧草補給,這在日后戰果分配里,肯定沒你什么事兒的,畢竟你沒切切實實地派兵參戰不是。

    梁程開口道:

    “這個冤大頭,不能當,”

    鄭凡此時則問道:“陳陽那里是如何應對的?”

    陳陽是信宿城的總兵官,麾下一萬靖南軍。

    瞎子回答道:“主上,陳陽那里堅守不出,大皇子本部過境時,也未曾出面招呼。”

    田無鏡沒發話,靖南軍上下誰敢招呼。

    當然,你也可以招呼,這就意味著你從靖南軍體系里跳出來,跳到大皇子的懷里求抱抱,就看你自己抉擇了。

    只不過站在鄭凡的角度,

    他腦子進水了才去離開田無鏡投入大皇子的懷里重新當一條舔狗,

    人田無鏡的兒子還在自己家里養著呢。

    “告訴那位先鋒官,就說咱盛樂苦窮,入不敷出已久,實在無余力支援大軍。”

    入不敷出,那是肯定的,因為晉地燕軍,歷天城曲賀城這種當初聞人家和赫連家的大本營重城還可以,人口稠密經貿發達,而其余地方的燕國守軍,朝廷只發半餉,剩下的一半,自己籌措。

    這也算是潛規則了,朝廷也清楚你們自己有本事搞來錢糧的,日子不會過得太差,這就和后世某些衙門死工資就那么一點卻依舊有無數人擠破頭皮想進去的原因了。

    鄭凡又道:

    “另外,將這快一年來朝廷欠咱們的軍餉糧草等等都列個賬單,派人送去大皇子那里,求大皇子憐惜,說咱們日子實在窮得過不下去了,望大皇子支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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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籌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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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肆,豈有此理,當真是豈有此理!

    這信宿城和盛樂城,到底還是不是大燕的天下,到底還是不是!

    那個陳陽守城不出也就罷了,那個鄭凡居然敢將我派出催糧的先鋒官給趕出來,還帶來信向我們打秋風!

    混賬,當真是混賬!

    這就是靖南軍?

    他們眼里還有沒有君父,還有沒有陛下!”

    老者氣得吹胡子瞪眼,其下方諸多將領也是義憤填膺,拍著桌子跟著一起罵。

    老者叫鄧九如,乃三石鄧家的掌舵人,也算是大燕軍中宿將,其女兒,更是四皇子的母妃。

    燕皇馬踏門閥之際,三石鄧家一來站隊早,二來畢竟是軍中門閥,所以沒有遭受什么牽連。

    如今整個大燕軍中,鎮北靖南侯是一線,那么他鄧家,就是二線扛旗的,其觸角,更是極深地扎入地方體系之中,很多地方軍頭早年就出自三石鄧家門下。

    “催,給老夫繼續催!老夫就不信了,他們真敢造反,就是要造反,我大軍在此,就先替陛下平亂后再入成國,攘外必先安內!”

    “大帥駕到!”

    “大帥駕到!”

    門外守軍齊聲高呼。

    “參見大帥!”

    “參見大帥!”

    軍帳被從外面掀開,一身甲胄的大皇子走了進來,看著坐在首座上的鄧九如。

    鄧九如起身行禮,

    “參見大皇子。”

    左路軍軍中諸多將領也一起行禮,“參見大皇子。”

    鄧家的勢力,以地方為主,這左路軍,基本都是收攏的地方郡兵搭建起來的,所以左路軍統帥就是鄧九如。

    “鄧將軍好大的火氣啊,說出來,讓孤聽聽,到底是誰敢那般大逆不道,惹我家老將軍生氣了。”

    “殿下,您看看,您看看這個,我軍過入信宿,那總兵陳陽居然敢視而不見,派出去的遣糧先鋒官居然被各地退了回來,一粒糧食沒看見,一個民夫也沒影子,那個盛樂將軍,居然還寫信過來向咱們哭窮,說朝廷欠缺他的糧餉久矣,居然還伸手向我們要支援!”

    “哦?”

    大皇子往上走,

    鄧九如猶豫了一下,從帥位上走了下來。

    大皇子順勢坐了下來,伸手將桌案上的回執拿過來看了看。

    “確實有些不像話了。”

    “可不是嘛殿下,這些人,簡直就是目無………”

    “鄧老將軍慎言。”

    大皇子打斷了鄧九如的話。

    “怎么著,他們做得,老夫就說不得?這天下,終究是大燕的天下,是陛下的天下,不是他田某人的天下!”

    大皇子揉了揉眉心,道:

    “這件事,孤會去處理,勞請老將軍稍安勿躁,等我大軍入成國后,自會讓成國那邊負責大軍軍需供給。

    這邊晉地的兵馬,日子,過得確實不易,咱們,也應該稍微擔待一些。”

    “可是………”

    “還愣著干什么,扶老將軍下去歇息!”

    “是。”

    “是。”

    一眾左路軍將領起身,先向大皇子告退,隨后半似攙扶半似架著,將鄧九如帶出去了大帳。

    鄧九如嘴里雖然還在嚷嚷著,但身體還是很誠實地被架了出去,并未真的反抗。

    帥帳被清空了,只剩下大皇子帶來的這幫人,外頭的親兵也將大帳給圍住。

    這時,一名年輕將領對大皇子俯身道:

    “殿下,這幫地方將領這是在給您上眼藥呢。”

    “孤豈會看不出來?”

    “是。”

    “這幫老東西在地方上稱王稱霸慣了,遠征在外,也要擺臭架子,這還沒打仗呢,就先想著作威作福給自己撈取油水。

    出征前,朝廷配發了部分糧草軍械,命地方自行征發民夫,這幫人自己吞了,到這里來居然敢向靖南軍打秋風,呵呵。”

    大皇子伸手又拿起一封回執,

    “居然還敢用孤的名義去派遣先鋒官,對了,孤叫你派出去的人,派了么?”

    “殿下放心,已經派了。”

    “得解釋清楚,這屎盆子,孤可不能被這般不明不白地給扣上了。”

    “但是,殿下,這靖南軍也確實太不給面子了。”

    “面子是靠自己爭取來的,不是仗著身份地位搶來的,再說了,靖南侯沒發話,底下的這幫靖南軍怎么敢做什么?”

    “那靖南侯爺為何………”

    “這也是你該問的?”

    “屬下知罪。”

    有件事,知道的人不多,自打靖南侯夫人去世之后,靖南侯就將自己自閉于侯府,一開始,是朝廷派來慰問的使者不見,后來,朝廷派來宣旨的欽差過來也依舊不見。

    偏偏靖南侯這種做派,朝廷還不敢對其進行發落,甚至還得幫其進行遮掩。

    “孤這下算是明白為何父皇有意讓我帶著這些兵馬入成國了,大燕之善戰,非大燕鐵騎善戰,乃鎮北軍靖南軍善戰。

    你看看那幫老油子們,看看那幫家伙,和乾國那些雜碎,何其相似!

    等入了成,開戰后,孤要親領鎮北軍壓陣,到時候再找機會殺那么一批,否則他們還真當孤這個皇子是泥捏的。

    現在,還得再忍忍,再忍忍。”

    大皇子伸手撐住自己的額頭,有些慶幸道:

    “還好孤和父皇陳述方略時,主張的是徐徐圖之,這才使得孤有從容應對的余地,若真的立下個什么軍令狀下去,君前無戲言,真被逼著急打猛攻,真的會出大問題的。

    對了,你親自帶一支人馬去一趟盛樂,從我中軍的糧草軍械里分出一批,給盛樂送去。

    那鄭凡不是哭窮嘛,咱就送給他。反正等入成后,缺什么短什么,就跟司徒家要,不要白不要。”

    “殿下,這豈不是太漲他的氣焰?”

    “你糊涂,盛樂那地界太過重要,我大軍入成,一旦戰事有所異動,后路必須先確保安穩。

    信宿城的陳陽,我們去的時候,他不開城門,但真需要他接應斷后時,孤相信靖南軍不會見死不救。

    而盛樂那里,當初靖南侯遠征雪原就是從那里過的,要防著野人有樣學樣用相同的法子來抄咱們后路,送他盛樂一點東西,讓他們幫我們好好地看著后路,值得。”

    “屬下明白了,屬下待會兒就去。”

    “見到那鄭凡時,說點好話,別拉不下來臉。”

    “屬下知道了。”

    “行了,就先這么著吧,孤是真的有點累了,以前當帳下一將校時,反而覺得輕松得很,聽軍令辦事兒就是了,哪里能體會到這種自己掛印出征,一大堆的糟粕事兒。”

    ………

    中軍大營中,李富勝和李豹兩個人坐在一起,李富勝獨享一盤子花生米,李豹跟前放著一盤腌大蒜。

    “嘿,聽說了么,鄧九如那老東西又開始作妖了。”李富勝開口道。

    “這次出征,從一開始就覺得不爽利。”李豹獨手剝蒜。

    “可不是嘛,咱這位大殿下,論起打仗的本事,比那兩位侯爺,可差遠了。”

    “呵呵,你個老東西,仗還沒打了就開始提前放屁了。”

    “用打么?真要咱侯爺或者靖南侯爺在這兒坐鎮,他鄧九如那幫老東西敢亂跳么?都他娘的是些什么玩意兒啊,跟這幫人一起打仗,老子心里就不痛快。”

    “也是,不過我估摸著這位大殿下也只是在忍著,老姬家的孩子,就沒幾個是善茬兒的。”

    “對了,我這兒可是有好東西。”

    李富勝偷偷摸摸地從身下取出一壇酒,拔出了塞子,當即,酒香彌漫。

    李豹當即露出享受之色,感慨道:

    “這酒,一聞就醉人啊,咱來點兒?”

    “忘記侯爺的規矩了,軍中不得飲酒。”

    “這不還沒入成國么,還沒打仗呢,就一小碗,一小碗。”

    “成,就一小碗。”

    李富勝倒了一小碗,

    然后取了倆筷子,

    兩位大燕總兵,一人一根筷子,蘸點酒,吮吧一下,再吃一粒花生米一口蒜。

    “這酒,滋味夠勁啊,你個老東西,哪兒弄來的?”

    “鄭凡那小子差人送來的,送了三大車。”

    “盛樂城的那個?這龜孫兒老子離他那么近,居然一次孝敬都沒送上來過!”

    李富勝聞言,笑得更開心了,

    道:

    “你和他無親無故的,他送你干啥,你曉得這酒得多值錢么,也不是拿來喝的,士卒受傷后先以此潑傷口,能避免潰膿的可能。”

    “行行行,你就在老子面前得瑟吧。”

    “可不是咋滴,除了酒,這小子還送了不少其他稀奇玩意兒,這都快一年沒見了,他還記著我,也不枉我當初那么看重他。”

    “有這份心意,也是難能可貴了,當初的他只是個小小守備,自然得舔著你這老東西,現在人家也混上雜號將軍了,卻還能記掛著你,不容易啊。

    不過,人現在在靖南侯手下混得風生水起呢,也不可能再轉投咱們侯府了,想當初,侯爺對這小子也是看中得很,就是被那靖南侯先下手搶了先了。”

    李富勝聞言,

    忽然覺得面前的酒沒那么香了,

    感慨道:

    “等郡主入京后,咱侯府,就不再是以前的侯府嘍。”

    李豹聞言,

    伸手擦了擦自己的眼睛,

    道:

    “咱侯爺怎么就舍得呢,我都舍不得,我是真舍不得。”

    “喲喲喲,怎么著還哭上了,一大老爺們兒,哭個球哭哭哭。”

    “直娘賊,老子沒哭!”

    “沒哭這是啥,這是啥?”

    “老子是忘記手里剛剝了大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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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純潔滴小龍所寫的《魔臨》為轉載作品,魔臨最新章節由網友發布,找書苑提供魔臨全文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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