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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二.絕地宴會,搏殺之前
虛擬現實之血腥收獲全文閱讀作者:短紙兔加入書架

  還有幾個小時,夜晚即將來臨。陸憶風搬來很多石頭,盡可能把洞口偽裝好。

  終于弄完了,洞口看上去就像一大塊山石的一部分,和周圍的石塊融為一體,他對自己的工作很滿意。

  他仍從一個小口爬到江琳琳那里,但從外面看不出來。當然,如果陸憶風今晚回不來,江琳琳也可以很好地隱藏自己,又不會被困住。

  但不知道她沒有藥物能堅持多久,如果陸憶風去赴宴發生意外,那么他們也不可能有勝出者了。

  在這段小溪捕到的魚比上游的魚個頭小,也更瘦,他把魚做熟,各種容器里灌上水,消好毒,然后開始擦拭自己的匕首和弓箭,箭矢還有九支。

  陸憶風考慮是否把刀子留給她,這樣江琳琳還能自我保護;但實際上意義不大,她曾說偽裝是她最后的自衛方法。

  其實也不無道理,可陸憶風還需要刀子,天知道他還會遇到什么。

  有幾件事是可以肯定的,至少加圖、格拉芙、阿伯瑟特和薩里什在赴宴會時會有備而來。

  陸憶風不清楚狐貍臉怎么樣,直接對抗不是她的風格,她的個頭比江琳琳還小,除非獵殺那些手無寸鐵的選手或者她最近得到了什么武器。

  此時她肯定正在某個地方游蕩,也許正瞅機會干點什么,可另外四個人……可夠陸憶風應付的。

  面對可能聯合而來的職業選手,用弓箭遠距離射殺是他的最大優勢。可陸憶風知道必須近距離,才能拿到宴會上的東西,就是克勞狄斯·劉子琛提到的標有選手對應名字的背包。

  陸憶風仰望天空,企望明早能少一個對手,可今天淘汰信息中依舊一個人也沒出現。明天將出現很多久違的面孔,而宴會也會有血腥的死亡。

  陸憶風爬進洞里,戴上夜視鏡,蜷縮在江琳琳身旁。

  他挺幸運自己今天白天睡了一大覺,現在他必須保持清醒。他覺得晚上不會有人襲擊他們的洞穴,但他不能冒險錯過清晨起身時間。

  今晚太冷了,徹骨的寒冷,大賽組織者肯定在競技場注入了冷空氣。

  陸憶風躺在睡袋里,江琳琳的身邊,盡量吸收她發熱的身體散發的每一絲熱量。和一個虛擬世界里的女孩子身體挨得這么近,真是一種奇怪的感覺。

  江琳琳雖然近在咫尺,可又是那么遙不可及,就算她在凱匹諾或者現實世界或者在月亮上,也比此時離得更近些,陸憶風感到登錄血腥收獲以來還未有過的孤獨。

  “今晚確實很糟,接受現實吧。”陸憶風對自己說。他盡量不去想高志鵬和高靜,可思緒還是不由得飛回到他們身邊去。

  他們今晚能合眼嗎?肯定守在直播鏡頭前吧?大賽進行到后半段,又有宴會這樣的重要活動,想必高靜的冒險者學院也都放假了。

  他們可以在陸憶風的的營地看那臺新電視,也可以在現實世界里用電腦或手機看,在家里可以享受私人空間;但在游戲里擠到人群中觀看凱匹諾中心廣場上清晰的大屏幕,肯定會得到很多玩家的支持。

  其他的玩家會給他們送來寬慰和祝福的話語。他們是否把兵團和營地打理的很好,特別是他和江琳琳參加絕地求生的這時,兵團是否還有人沒填飽肚子?可樂和雪碧又怎么樣呢?

  夾縫地帶的玩家一定情緒高漲,被稱為新手村的這個地方以前很少有人能堅持到這一比賽階段。他和江琳琳肯定讓他們很興奮,特別是他們被貼上“明星戀人”以后。

  陸憶風閉上眼便可以想象他們在屏幕前呼喊,為他們鼓勁。他可以看到一張張臉——賣‘牛肉’的格雷西、被早早淘汰的馬奇——陸憶風甚至都沒見到過她;甚至買過他鹿肉的治安警——他們都在為他們加油。

  透過石縫,陸憶風看到月亮高掛在空中,可以判斷離天亮只有大約三個小時了,他做好最后的準備,細心地把水和急救箱留在江琳琳身邊。

  如果他回不來,其他東西也沒什么大用了,就算這些東西全派上用場,江琳琳也只能堅持一小段時間。

  仔細思量之后,陸憶風把她的大衣脫下來,披在了自己身上。披著兩件大衣的感覺挺奇怪。

  因為她也不需要大衣,她在發燒,又待在睡袋里,不會冷;白天沒人幫他脫下,她更會焦熱無比。

  陸憶風的手現在已經凍僵了。他拿出云杰的襪子,挖出窟窿,然后戴在手上,不管怎么說,這還管點用。

  他又在江琳琳的小背包里裝上一些吃的、水瓶和繃帶,然后把刀子別在腰里,拿好弓和箭。

  正準備離開時,他忽然想起“明星戀人”的例行程序,猶豫了一下,但還是俯身給了江琳琳長長的一吻。

  他想象著觀眾和玩家們肯定已為此感動得落淚,陸憶風也假裝抹掉眼中的淚水。之后,從石縫中擠出去,來到外面。

  陸憶風口中的哈氣很快凝成白霧,很冷,就像十一月的黎明前的夜晚。像這樣的夜晚,他常早早上線進到林子里,和高志鵬在約定地點碰頭,然后擠靠著坐在一起,一邊從加了棉套的金屬杯中小口喝著調制的草藥茶,一邊等著獵物在天亮前經過。

  陸憶風加快步伐。戴上夜視鏡看得很清楚,可左耳失聰還是讓他感到很難受。他說不清爆炸到底怎樣損壞了聽力,但肯定傷得很深,難以恢復。

  沒關系,只要能贏下比賽,他們就富得流油,就算恢復不了也可以在游戲里雇人替他聽聲音。

  夜晚的叢林總顯得不同,即便戴著夜視鏡看,周圍的一切仍顯得陌生,好像白天的樹木、花草、魚石都已沉入睡眠,悄悄潛入夜晚的是它們不詳的伙伴。

  陸憶風沒有嘗試新路線,眼下穩扎穩打的戰術已經不僅僅是為了自己的安全,他又回到小溪,循原路來到云杰在湖邊的藏身地。

  一路上,他沒發現其他選手的任何蹤跡,甚至連出氣的聲音、樹枝斷裂的聲音都沒聽到。

  陸憶風或者是第一個到,或者就是其他人昨晚已在此藏好。他趴下來匍匐前行,到灌木叢里藏好。

  一場血腥搏斗即將到來,距離這一時刻還有一個多小時,也許兩個小時。

  陸憶風嚼了幾片薄荷葉,肚子還不餓。謝天謝地,他穿著江琳琳的大衣和自己的大衣,否則,他就不得不來回走動來保持體溫。

  天已經亮了,陰沉沉、霧蒙蒙,其他人還是不見蹤影,其實這也沒什么奇怪,他們都認為自己身體強壯、殺傷力強、處事機敏。

  陸憶風納悶他們是否已知道他和江琳琳在一起?他猜測狐貍臉和薩里什甚至不知道她已受傷。

  最好他們認為陸憶風來取背包時,江琳琳給他做掩護。

  可是宴會在哪兒?競技場已經大亮,他可以把眼鏡摘了,清晨的鳥兒也在歌唱。

  難道現在時間還沒到?突然間,陸憶風心里一陣發慌,他是不是來錯了地方。

  不,他肯定聽到劉子琛說了血腥之角。而血腥之角就在眼前,他就在這里。那么他們的宴會呢?

  

五十三.宴會開始,0鈞1發
虛擬現實之血腥收獲全文閱讀作者:短紙兔加入書架

  當第一縷金色的陽光照射到血腥之角的時候,它上方的天空有了些動靜。一架掛著絕地求生黃色帆布的運輸機出現在競技場上空。

  它的身影越來越近,轟鳴聲越來越大,直到劃過陸憶風頭頂,在他前方血腥之角的空地放下了七個掛著降落傘的背包。

  兩個大黑包上標有加圖和和阿伯瑟特的名字,一個中號綠包上標著狐貍臉的名字,一個米白色迷彩包——很小,陸憶風可以纏在手腕上——一定標著江琳琳的名字。

  背包吧嗒一聲落在了地上,緊接著從血腥之角箭也似的沖出一個人影,抓住綠包就跑。

  狐貍臉!真有她的,想出這么一個冒險而聰明的辦法!其他人都還待在空地外圍,等待合適時機,她已先聲奪人,拿到背包。

  其他背包還擱在地上,在一切難以預料時,大家誰也不會動。狐貍臉準是故意把其他背包放在遠處,拿走一個肯定會惹來追殺者。

  陸憶風覺得自己本該用這招!一時間,吃驚、羨慕、生氣、嫉妒、沮喪,一股腦從心里涌出。

  就在他遲疑的當兒,狐貍臉的棕紅頭發已經迅速消失在樹林里,超出他的射箭范圍。哈,他一直擔心其他幾個人,但沒準真正的對手卻是她!

  光顧看她了,時間在飛逝,顯然陸憶風應該第二個沖到背包邊,任何其他人先到,就會拿走他的背包,然后逃之夭夭。

  每個背包相隔的并不遠,不能遲疑,陸憶風站起身,沖了過去。

  這時,他可以感覺到危險在向他逼近,還好,第一把刀帶著嗖嗖的聲音從他身體右邊沖過來,他右耳聽到聲音,急忙一躲,弓桿把刀子擋了出去。

  陸憶風扭過身,拉滿弓,瞄準格拉芙的心臟射去。她一側身,躲過了致命一擊,箭尖刺傷了她左上臂。

  真不走運,她還可以用右手扔刀子,但這一箭也放慢了她的進攻速度,她把箭拔下來,檢查傷口。

  陸憶風仍照直向前沖,同時像老獵手一樣,嫻熟地搭上第二支箭。同時腰間的匕首一刻也沒有松懈,隨時待命著短兵相接。

  他已跑到桌邊,拿起米白色的小包,把它穿到胳膊上。這么小的包只能挎在胳膊上。

  又是一陣寒光,陸憶風轉身準備再次射箭,飛來的第二把刀正好擊中他的前額,刀子滑落,在他右眉骨劃出一個大口子。

  血順著臉流下來,擋住他的視線,嘴里有股血的鐵銹味。

  陸憶風搖搖晃晃退后幾步,想把手中的箭朝那個大致方向射過去,他清楚這樣射不中。就在這時,格拉芙砰的一聲把他仰面推倒在地,用膝蓋壓住陸憶風的肩膀。

  “完了,這一刻來了,”陸憶風想,為了江琳琳,他想讓它來得快點。可格拉芙似要享受這一刻,覺得自己還有時間。

  無疑,加圖就在附近,保護著她,也防范著薩里什,也許還有阿伯瑟特。

  “你的女朋友在哪兒,夾縫地帶?沒死?還在閑逛,哈?”她問。

  好啊,只要還在說話,陸憶風就知道自己還沒被淘汰。“她在那邊,要殺死加圖。”陸憶風沖她大吼。然后他喊道,“江琳琳!”

  格拉芙一拳打在陸憶風臉上,很有效,他的聲音出不來了。她左顧右看,陸憶風知道有一瞬間,她以為自己說的是真話。江琳琳并沒有出現,她又轉向陸憶風。

  “撒謊,”她咧嘴笑著,“她就快死了,加圖明白扎傷了他哪里,你該不是把他藏在什么樹上,讓他茍延殘喘吧。那個漂亮的小包里是什么?給你‘可愛女友’的藥,哈?太糟糕了,她永遠拿不到了。”

  格拉芙拉開夾克,里面赫然擺著一排刀子,她拿出幾把弧形精致小刀,說:“我答應過加圖,如果我抓到你,就讓觀眾好好開開眼。”

  陸憶風掙扎著想擺脫她,但是沒用,格拉芙用專業手法已經把關節全部扣死,牢牢地壓在他身上。

  “算了吧,戀人戲碼?我們就要淘汰你了,就像干掉你的那個小同盟,他叫什么來著,那個在樹上來回跳的人?云杰?嗯,先殺云杰,再殺你,至于‘可愛女孩’,就讓絕地來照顧他吧。你看怎么樣?”

  格拉芙問道,“現在,咱們從哪兒開始?”

  她漫不經心地用衣袖把陸憶風臉上的血擦掉,然后仔細打量他的臉,把他的臉擰來擰去,好像打量一塊木頭,好決定從哪里下刀子。

  陸憶風想去咬她的手,但她頂住他的頭頂,把他按在地上。“我覺得……”格拉芙的喉嚨里發出粗重的聲音,“我們決定從你的嘴割起。”她拿刀尖在陸憶風唇上劃來劃去。

  陸憶風拒絕閉上眼睛,她說云杰的口氣讓他氣憤,他決定有尊嚴的被淘汰。

  只要能看見,盡管可能時間不長,他就要直視她的眼睛,以表示對她最后的蔑視,陸憶風會一直盯著她,他不會服軟,他決定要顯示自己的不屈。

  “是的,我認為你的嘴唇也不會有什么用了,想給你的‘可愛女孩’最后一個飛吻嗎?”她問。

  陸憶風把滿滿一口血和唾沫吐在她臉上。她氣得漲紅了臉。

  “那么,好吧,咱們就開始吧。”

  陸憶風振作精神,預備著她把怒火發泄到自己身上,她刀尖剛劃向他的嘴唇,一股巨大的力量把她的身體從陸憶風身上掀翻,接著聽到她的尖叫。

  陸憶風先是一驚,對眼前發生的一切沒反應過來。是江琳琳來救自己了?有野獸這時候出沒來為比賽助興?還是大賽組織者神出鬼沒的花式玩法把選手抓到空中?

  他用麻木的臂肘支起身子,才發現都不是。格拉芙一只腳懸空被薩里什的雙臂緊緊抱住。

  陸憶風松了口氣,看到薩里什像鐵塔一樣站在他面前,格拉芙在薩里什的懷里就像一個破玩偶。

  在陸憶風的記憶中,他很高大,但現在看上去比記憶中的他更高大挺拔。

  如果他猜得沒錯,薩里什應該是在競技場增加了體重。他悠起格拉芙,然后一下把她擲在地上。

  他大聲吼著,陸憶風趁機趕快站起來,以前從未聽他大聲說過話。

  “你對那小男孩怎么啦?是你殺了她?”

  格拉芙四腳著地,向后爬著,活像個爬蟲,嚇得連加圖的名字都喊不出來。“不!不!不是我!”

  “你說了他的名字,我聽見了,你殺了他?”他越說越氣,“你像割這個人一樣,割他?”

  “不!不!——”格拉芙看到薩里什手里攥著一塊小面包那么大的石頭,失聲尖叫起來:“加圖!加圖!”

  “格拉芙。”陸憶風聽到加圖的聲音,從聲音判斷,他離得很遠,幫不上格拉芙。

  他在干什么?在抓狐貍臉和阿伯瑟特,或者是江琳琳?還是埋伏在什么地方等著襲擊薩里什,但又嚴重判斷錯了位置。

  薩里什手中的石頭狠狠地砸向格拉芙的太陽穴,沒有流血,但陸憶風看到她頭上的大坑,就知道她快玩完了,她胸脯急促地上下起伏,最終發出低吟。

  薩里什又急奔到陸憶風的面前,舉起手中的石頭,射箭已經來不及了,眼前還在滴血。陸憶風倉促的抽出匕首,然而薩里什用他奇怪的金棕色眼睛盯著他。

  “她是什么意思?云杰是你的同盟?”

  “我們搭伴,炸掉了他們的給養,我設法救他,可是他先到了,直死之眼的那個人。”陸憶風說。

  興許他知道陸憶風救了云杰,就不會在這個關頭發生沖突了。

  “你殺了他?”薩里什問。

  “是的,我殺了那個職業選手,然后把云杰埋在花叢里。”陸憶風說。

  “你把他埋了起來?”薩里什粗聲粗氣地說。

  “他被淘汰了,這只是我留給隊友的一種紀念方式。”陸憶風說,“他是一個很好的伙伴,你們區的贊助人把本來給他的面包給了我。”

  陸憶風抬起手,不是去拿箭,他也知道來不及拿箭,他只是不放棄可以拼一把的機會。

  “做個了斷,好嗎,薩里什?”

  薩里什內心的矛盾從他臉上看得出來,他放下手中的石頭,用好似責怪的嚴厲語氣說:“只此一次,我放過你,為了那男孩,我們現在扯平了,誰也不欠誰的,你明白嗎?”

  陸憶風點點頭,它深知其意。什么是知恩圖報,什么是愛恨分明。如果薩里什贏了,他也要面對那些打破規則感謝陸憶風的觀眾,而此時他同樣在打破規則對他表示感謝。

  陸憶風明白,這意味著現在薩里什不會趁著他的傷勢砸碎他的腦殼。

  “格拉芙!”加圖的聲音已經很近了,通過他痛苦的音調可以判斷他已看到了地上的格拉芙。

  “你最好快跑吧,燃燒的風。”薩里什說。

  薩利什認出了他,可這之間又有什么聯系呢?不需要再說第二次,陸憶風腳踏著堅實的地面,撤退進了林子里。

  把薩里什、沒斷氣的格拉芙,還有遠處的加圖拋在身后。一直跑到林子里,他才扭頭看一眼。

  薩里什背著兩個大背包,很快消失在那片他沒看見過的未知的區域,加圖跪在格拉芙身邊,手里拿著長矛,求她不要離開他。

  過一會兒,他就會意識到這么做根本沒用,她的確已經沒救了。

  陸憶風在樹林里拼命地跑,不停擦拭流到眼睛里的血,就像受傷逃跑的動物。

  幾分鐘之后,他看到了淘汰信息刷新了兩條,知道格拉芙已經死了,加圖應該是埋伏到了阿伯瑟特。

  加圖會追蹤他們中的一個,或者薩里什,或者陸憶風。

  陸憶風頭部的傷讓他很虛弱,身體搖晃。他把刀收起來,又搭上一支箭,可加圖拋矛的距離和他射箭的距離差不多遠。

  有一件事讓陸憶風感到安慰,薩里什拿著加圖的背包,里面有加圖急需的東西。

  如果要打賭的話,他會去追薩里什,而不是陸憶風。但他跑到溪邊時還是沒有放慢速度,他穿著靴子跳進水里,艱難地往下游走。

  陸憶風脫下當做手套用的云杰的襪子,捂在額頭上,想止住血,可襪子幾分鐘就被血浸透了。

  他跌跌撞撞地回到了石洞,從巖石縫里擠進去。借著洞里斑駁的光線,他把包從胳膊上取下,把扣帶割開,所有東西都倒在地上。

  一個細長盒子里裝著皮下注射針頭。他沒有猶豫,把針扎進江琳琳的胳膊,慢慢把藥液推進去。

  陸憶風抬起手摸摸頭,之后手無力地垂落在膝蓋上,上面沾滿黏乎乎的血。

  他記得的最后一件事,是一只特別美麗的銀綠色飛蛾落在他的手腕上。

五十四.絕地雨夜,太難玩咯
虛擬現實之血腥收獲全文閱讀作者:短紙兔加入書架

  雨水打在石洞上,噼里啪啦的聲音使陸憶風漸漸恢復了意識,他想再睡會兒。

  此時身上蓋著溫暖的毯子,安全地待在家里,他迷迷糊糊地覺得頭很疼,興許感冒了,所以才可以躺在床上,但他不知道已昏睡了多久。

  一雙溫柔的手撫摸著陸憶風的面頰,他沒有像清醒時那樣把她的手推開。他不想讓她知道多么渴望她溫柔的撫摸,盡管陸憶風不信任她,但對她又是多么思念。

  之后一個聲音,是另一個的聲音,說道:“風風,你能聽見我說話嗎?”

  陸憶風睜開了眼睛,他不是在家里,他在黑暗、冰冷的洞里。他的光腳在被子里已經凍僵了,空氣中飄著一股血腥味。

  一張憔悴蒼白的女孩子的臉映入他的眼簾。陸憶風先是一驚,接著平靜下來。

  “琳琳。”

  “嘿,看到你又睜開眼了真高興。”她說。

  “我暈過去多久了?”陸憶風問。

  “不清楚,我昨晚醒過來的,你躺在我身邊,身邊一大攤血,你生命值差點就見底了。”江琳琳說,“我想這一切終于結束了,我也不愿意坐起來,也不愿干別的。”

  陸憶風小心翼翼地舉起左手,摸摸額頭,已經打了繃帶。就做了這一個簡單的動作就覺得虛弱、暈眩。可能角色的狀態非常差。

  江琳琳把水瓶舉到他嘴邊,他渴極了,咕咚咕咚喝了好幾口。

  “你好些了。”陸憶風說。

  “好多了,你打的針起了作用。”江琳琳說,“今天早晨,我的腿差不多都消腫了。”

  陸憶風騙了她,給她灌藥,又跑去參加宴會,對這些她好像并不生氣。

  也許他現在太虛弱了,陸憶風想著等好起來再聽她抱怨吧。可現在,她很溫柔。

  “你吃東西了嗎?”陸憶風問。

  “很抱歉,我把三塊肉都吃了,后來才意識到還要再堅持一段時間。別擔心,我會嚴格控制進食的。”江琳琳說。

  “不,很好,你需要吃東西,我很快會去打獵的。”陸憶風說。

  “別太著急了,好嗎?”她說,“讓我好好照顧你一陣兒。”

  陸憶風似乎也沒有太多其他選擇。江琳琳喂了他一點鳥肉和葡萄干,又喂了他些水。

  她給陸憶風搓腳把它搓熱,然后裹在他的風衣里,最后把睡袋在他下巴底下掖好。

  “你的靴子和襪子還是濕的,天氣不怎么好。”江琳琳說。天上打起雷,透過石縫看到閃電劃破了天空。

  雨水從洞頂滴滴答答地滲下來。她在陸憶風的頭頂巖石縫里塞了塊塑料布,擋住滴落的雨水。

  “這場雨,會讓對抗變得更難。”江琳琳說。

  “加圖和薩里什,”陸憶風不假思索地說,“狐貍臉藏在洞穴里,格拉芙,她刺傷我,然后……”他的聲音變小了。

  “我知道格拉芙死了,我昨晚在淘汰信息里看到了。”她說。“可奇怪她不是你殺的。”

  “薩里什用石頭敲碎了她的腦袋。”陸憶風說。

  “還好你們沒遇上。”江琳琳說。

  宴會的情形一下子涌現在陸憶風的眼前,他感到一陣心悸。

  “他抓到我的機會了,可又把我放了。”

  然后,陸憶風把事情的經過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她,并把以前江琳琳因病重沒有問過,陸憶風也沒打算告訴她的許多事一股腦都告訴了他;

  比如爆炸,他的耳朵,云杰的淘汰,直死之眼的職業選手,還有面包等等。所有這一切都和薩里什的行為有關,說明了為什么他要報答陸憶風的原因。

  “他放你走就是因為他不想欠你的情嗎?”江琳琳未為深信地問。

  “是啊,我也不指望著你能理解,你從來都要啥有啥,游戲只是你的一部分,可要是你也在‘血腥收獲’生活,我就不用解釋了。”陸憶風說。

  “嗯,你不用解釋了,我笨得夠嗆,理解不了。”江琳琳說。

  “就像那面包,我總覺得欠你的。”陸憶風說。

  “面包?什么面包?是那天的事?”她說,“不是高志鵬嗎?我覺得咱們真的不必再想它了,你不是也剛把我從死神手里奪過來嗎?”

  “可你不了解我,我們甚至沒說過這些事。另外,總是先得到的恩惠最報答難,要是你沒幫我,他根本不會去救你。那天我也在,你為什么要幫我?”陸憶風說。

  “為什么?你知道的。”江琳琳說。她好像記起那天雨里模模糊糊的,高志鵬身后的確還站了一個人的身影。陸憶風輕輕搖了搖頭,好疼。“史密斯說你總讓人說明理由。”

  “史密斯?”陸憶風說,“他和這事有什么關系?”

  “沒什么。”她說,“那么,加圖和薩里什,哈,我覺得指望他們同時互相毀滅也是期望太高了吧?”

  可這么想讓人覺得挺差勁的。“我覺得薩里什還有云杰,離開絕地求生我們會成為朋友。”陸憶風說。

  “那,我們希望加圖殺死他吧,這樣我們就不用殺他了。”江琳琳冷酷地說。

  陸憶風皺了皺眉頭。可這不是勝利者應該在絕地競技場里說的話。

  江琳琳關心地看著他,“怎么了?你很疼嗎?”

  陸憶風回答說是,因為這么說也對,糾結也是一種軟弱的表現,雖然不代表認輸。“我想離開這里,退出游戲。”他像小孩子一樣哀傷地說。“我太難咯,老妹。”

  “你會的,我保證。”江琳琳說著,低頭吻了他一下。“你不難。”

  “那我們趕緊結束吧。”陸憶風說。

  “給你說吧,你再睡會兒,就可以在夢里回家了,然后你不知不覺地,就可以真的回到家里。好嗎?”她觀察著陸憶風閃紅的角色狀態說道。

  “好吧,”陸憶風輕聲說,“需要我警戒時,叫醒我。”

  “我很好,休息得不錯,感謝你和史密斯。”她說。

  毒圈又收束了一圈,把剩下的選手驅趕到以血腥之角為中心點的更小的活動范圍內。“誰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么?睡吧。”

  她是什么意思?陸憶風想道,是說暴風雨嗎?是說他們暫時得到的休息嗎?還是比賽本身呢?他不知道,他太難過,太疲乏,不想再問她了。

  

五十五.狂風驟雨,絕地大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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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琳琳叫醒他時已到了晚上,天上下起瓢潑大雨,原來洞頂的水滴變成細水流。

  她已經把鍋放在漏水最厲害的地方,陸憶風頭頂的塑料布也換了位置,好把大部分雨水擋住。

  陸憶風現在覺得好些了,可以坐起來,頭也不怎么暈了。但覺得餓極了。江琳琳也是。顯然他在等陸憶風醒來好一起吃東西,她已經等不及了。

  剩下的吃的已經不多了,兩塊肉、一點搗碎的植物根,還有一把干果。

  “我們是不是應該分成幾份,分開吃?”江琳琳問。

  “不,咱們吃了吧,肉都快壞了,最糟糕的是吃的東西壞掉。”陸憶風說。

  他把食物分成兩份,本想慢慢吃,可他們太餓了,一兩分鐘就吃完了。江琳琳的胃里絲毫也不滿足。

  “明天得去捕獵了。”陸憶風說。

  “好啊,我們好久沒一起打過了呢,”江琳琳說,“加入絕地求生以來,快十幾天了吧?”

  “我打獵,你來做。”陸憶風說,“你還可以摘野菜野果。”他顯然對江琳琳的狀態不放心。

  “你知道,我可以,我的傷已經好了,你不可能讓我希望這里有蛋糕灌木叢。”江琳琳說。

  “那會兒他們從落日遺跡送來的面包還熱著呢。”陸憶風說著,嘆了口氣,“嚼點這個吧。”他遞給江琳琳幾片薄荷葉,在自己嘴里也塞了幾片。

  今天的淘汰信息沒有刷新,但仍能猜到場上還剩下五名選手。這么說,狐貍臉仍然在暗中觀察,加圖和薩里什還沒有決戰。

  “薩里什跑到哪里了?我是說,在競技場那頭有什么?”陸憶風問她。

  “一片原野,一眼望不到頭,里面到處是一人高的草,我說不清,也許有些是谷物,草的顏色都不一樣,可是里面沒有路。”江琳琳說。

  “我敢打賭里面有些是谷物,薩里什也認得。”因為他和云杰來自同一個玩家區,陸憶風說,“你去過那里?”

  “不,大家都不想到草叢里跟蹤薩里什,里面陰森森的,一看那片原野,就覺得里面興許啥都有,蛇呀,野獸呀,流沙呀。”江琳琳說,“什么都可能有。”

  陸憶風沒吱聲,她的話讓他想起了第一次進冒險地的時候,江琳琳和高志鵬不一樣,高志鵬會覺得那里藏著美味的獵物,當然也會有危險。

  薩里什當然也清楚那里有危險。江琳琳并不軟弱,她已經證明了她一點也不膽小。

  “沒準里面真有個蛋糕灌木叢,”江琳琳說,“薩里什好像比大賽開始時還胖,沒準就是因為這個。”

  “不是吃得飽,就是贊助人好。”她繼續說,“我納悶咱們怎么做才能讓史密斯送來面包?”

  陸憶風抬起頭剛要說話,卻想起黑密斯幾天前的夜晚給他們傳遞的信息江琳琳并不清楚。

  “一個吻等于一鍋湯”,這話他不能明說,否則會惹惱觀眾,觀眾會發現他們的浪漫愛情是炮制出來,是賺取他們同情心的手段,那樣的話,就一點吃的也得不到了。

  不管怎樣,陸憶風覺得得把觀眾的情緒調動起來,這并不難。他伸出手,拉住江琳琳的手。

  “你瞧,他沒準花了不少錢,才幫我把你弄暈過去。”陸憶風調皮地說。

  “是啊,沒錯,”江琳琳說,把她手指和陸憶風的交纏在一起。“以后可別再這么做了。”

  “要不然呢?”陸憶風問。

  “不然……不然……”江琳琳一時想不起怎么說,“讓我想想。”

  “有什么問題嗎?”陸憶風笑著問。

  “問題是咱們都還活著,這樣你就更覺得你做得對啦。”她說。

  “我確實做得對。”陸憶風說。

  “不,不對!”江琳琳把他的手捏得生疼,聲音很憤怒,“不要為我去冒險。你再也別幫我了,好嗎?”

  她說話的語氣很強烈,讓陸憶風吃驚,也讓他看到得到食物的絕佳機會,陸憶風接著說:“也許我這么做全是為自己,琳琳,你這么想過嗎?沒準你不是唯一擔心的人,萬一……”

  陸憶風想找到合適的詞,他不像江琳琳善于言辭。他說話的時候,竟感到一種失去江琳琳的恐懼,他意識到自己已經真的開始在意她。

  這和贊助人無關,和回到凱匹諾無關,甚至和游戲還是現實無關,只是他不想孤獨一人,不想失去那個救他一命,給他希望的女孩。

  “萬一什么,風風?”她話音很輕柔。

  這時陸憶風慫了,他居然希望面前有扇百葉窗,他能把它關上,將其他玩家和觀眾窺視的眼睛遮擋在外。即使這意味著失去食物。無論此時感覺如何,他覺得這都是他自己的事。

  “史密斯讓我避開這個話題。”陸憶風法正面回答,其實史密斯從沒說過這樣的話。也許他正生他的氣,在感情激蕩的節骨眼,陸憶風卻掉了鏈子。可江琳琳似乎已經悟出了話里的意思。

  “那我只好自己猜啦!”她說著,走到陸憶風近前。

  這是第一次真情的親吻,你情我愿。角色的病痛和肢體麻木并未減弱它的熱度,嘴唇既沒因發燒而滾燙,也未因寒冷而冰涼。也是他們第一次渴望再有下一次的親吻。

  可他們沒得到第二個熱吻,陸憶風只輕輕地在她鼻尖上又吻了一下。轉而江琳琳注意到他的傷口,“我覺得你的傷口又流血了,來吧,躺下吧,反正也該睡了。”她說。

  陸憶風的襪子已經干透,可以戴了。他讓江琳琳穿上他自己的大衣。天氣又濕又冷,寒氣逼人,她肯定已經凍僵了。

  陸憶風堅持自己先值班放哨,盡管他們倆都覺得在這種天氣不會有人來。可江琳琳不同意,除非他也鉆進睡袋。

  陸憶風已凍得渾身發抖,好像也沒必要拒絕。兩個晚上之前,他想淘汰掉江琳琳的念頭只恨像有千里之遙;而此時,他們卻緊緊相依。

  陸憶風躺下來,她把他的手臂撥過去,枕在他胳膊上。另一只胳膊保護似的擱在陸憶風身上,睡著了也沒拿開。

  透過夜視鏡,陸憶風看著雨水滴落在石洞的地上,發出叮叮咚咚有節奏的聲響,讓人覺得四周很安靜。

  有幾次陸憶風蒙眬睡去,但很快驚醒。三四個小時之后,他不得不叫醒江琳琳,因為他已困得眼皮都睜不開了。她看上去并不介意。

  “明天不下雨了,我會在樹上為我們倆找個地方,倆人都能睡。”陸憶風睡眼蒙眬,向她許諾。

  可第二天天氣并沒有好轉,仍然陰雨綿綿,好像這場雨決意要把絕地的選手們都沖走似的。

  巨大的雷聲震得地面都發抖。江琳琳打算無論怎樣都出去找點吃的。可陸憶風跟她說在這種天氣出去找不到吃的,視線前面十米外的東西就看不清楚了,只能淋得透濕,那就更麻煩了。

  她知道陸憶風說的話是對的,可肚子咕咕叫,餓得很難受。

  白天過去,夜晚來臨,天氣也無絲毫好轉。

  史密斯是他們唯一的希望了,可他那里一點動靜也沒有。陸憶風想,是因為缺金幣——現在凱匹諾物價飛漲——還是不滿意他們的表現?

  很可能是后者。

  他必須承認他們今天確實沒什么精彩的表現。表現出來的只是饑餓、傷痛、懼怕傷口開裂。

  他們悶縮在睡袋里依偎在一起,可這么做主要是為了暖和些,他們所做的最令人激動的事就是——打盹。

  陸憶風真不知怎樣才能再弄出一些動人的愛情場面,昨晚的最后一吻應該很棒,可再次激吻也得有前提啊。

  北境市區和月升河畔有些玩家對這些簡直就是如魚得水。可陸憶風幾乎從沒想過這些,也沒有什么用處。

  總之,一個吻已經不起作用,否則昨晚他們就已經拿到吃的了。

  陸憶風的直覺是史密斯不光要他們親密接觸,而且要一些更有個性化的東西。最好是在直播鏡頭前說起的個人經歷和故事。

  他壓根討厭這些,可江琳琳似乎很擅長,也許最好的辦法是讓她開口說話。

  “琳琳,”陸憶風輕聲說,“在我找到你時,你說對你對我癡情不改,你是什么時候開始喜歡我的?”

  “噢,讓我想想,應該是在冒險者學院的第一天,我們一共二十八個人,那時你穿著紅格子襯衫,戴著一副太陽鏡,咱們排隊的時候,高靜把你指給我看。”江琳琳說。

  “高靜,她說什么了?”陸憶風問。

  “她說,‘看見那個男孩子了嗎?我本來對她有點感覺,可他卻跟我弟跑了。’”江琳琳說。

  “什么?你瞎編的吧!”陸憶風喊出來。

  “不,是真的。”江琳琳說,“我說‘跟他跑了’?高靜能跟你為什么跟他弟?她說,‘因為陸憶風一唱歌,連鳥都會掉下來啊。’”

  “是啊,確實是,我是說,以前確實是。”陸憶風說。想到高靜這么對她說,他既吃驚,又感動——雖然都是臨場瞎編的。陸憶風突然覺得唱歌還是有人喜歡聽的,至少把云杰聽睡著了。

  “所以那天,在學院音樂會上,史密斯問誰會唱歌時,你的手舉得高高的。他讓你站在臺上,給我們唱。我敢打賭,當時窗外所有的鳥都停止了鳴叫。”江琳琳說。

  “哈,別這么說。”陸憶風說,笑出聲來。

  “確實,真的,當你的歌聲結束時,我就知道——就像高靜一樣,像高志鵬一樣——我也成了一個追隨者。”江琳琳說,“在之后游戲里的日子,我一直想鼓起勇氣跟你說話。”

  “可你卻沒說成。”陸憶風接著說。

  “沒有。所以,在收獲節儀式上我能和你被選中,真是一件幸運的事。”江琳琳說。

  一時間,陸憶風傻傻的,內心覺得很得意,但很快,又感到很惶惑。

  按說,他們是為了給觀眾表演才弄的這一套,假裝相愛;可江琳琳說的故事卻像是真的,特別是說起高靜和他的歌聲。

  而陸憶風確實在冒險者學院第一天也唱歌了,盡管他不記得唱的什么了。至于紅格子襯衫……確實有一條,穿起風衣后,顏色不怎么搭,他就沒穿過了。

  這也可以解釋另一件事,在他饑寒交迫從樹上掉下來的那天,江琳琳為什么甘愿失去獵頭賞金而去救陸憶風。那么,如果這些細節都是真的,其他的也都是真的嗎?

  “你的……記憶力真好。”陸憶風有些不知該說什么。

  “有關你的事,我都記得很清。”江琳琳說著,把他一縷睡亂的頭發捋順,“是你沒注意罷了。”

  “我現在不會了。”陸憶風說。

  “嗯,我在這兒沒有競爭對手。”她說。“沒有高靜,沒有別人,只有我們。”

  陸憶風又想關掉“百葉窗”了,可他知道他不能。他好像能聽到史密斯在他耳邊說,“說出來!說出來!”

  陸憶風猶豫著,最后終于說出了口:“你在哪里都不會有。”這次,是他主動靠近江琳琳。

  他們剛要親吻,就聽到沉悶的金屬撞擊聲,他們倆都驚跳了起來,陸憶風抽出匕首,江琳琳拿起弓箭,準備進行戰斗,可沒再聽到其他聲音。

  江琳琳透過石縫看去,接著大叫了起來。陸憶風來不及喊住她,她就跳到了雨里,之后把一件東西遞給他。

  銀色降落傘下拴著一個籃子。陸憶風趕快打開,里面裝著豐盛的菜肴——新鮮的蛋卷,羊奶酪,蘋果,最棒的是用湯盤盛著的野生大米燉羊肉,陸憶風曾說的“世界上最好吃的食物。”

  江琳琳扭著身子,鉆進洞里,臉上洋溢著歡快的笑容。“我猜史密斯看我們挨餓已經看煩了。”

  “我想是吧。”陸憶風回答。

  可在陸憶風心里可以聽到史密斯的話語,“是的,你們所做的正是我想要的,親愛的。”他的話有所怨怒,但還是挺自鳴得意的。

五十六.戰術默契,潛藏威脅
虛擬現實之血腥收獲全文閱讀作者:短紙兔加入書架

  江琳琳真想一頭扎進燉肉里,然后大口大口地塞到嘴里,三下五除二地把它吃光。可陸憶風制止了她。

  “那燉肉咱們最好慢慢吃,還記得咱們在火車上的第一個夜晚嗎?吃得太多,那晚我都撐得睡不著啦。”

  “你說得對,我也不可能把這些東西一口吃光!”江琳琳很遺憾地說。

  其實他們并不遺憾,他們很理智。他們一人吃了一個蛋卷,半個蘋果,雞蛋大的大米燉肉。

  陸憶風大口吃著羊肉——他們甚至送來了銀餐具和盤子——讓他們慢慢品嘗食物。他們吃完后,江琳琳仍然很眼饞地看著飯菜。

  “我還想吃。”

  “我也是,這樣吧,我們等一小時,要是還餓,我們就再吃點。”陸憶風說。

  “同意,這一小時肯定很長。”江琳琳說。

  “也許沒那么長。”陸憶風說,“食物送來之前你說什么來著,是關于我的……沒競爭對手……這對你來說是最好的……”

  “最后那幾句話,我不記得我說過。”江琳琳說,希望這里夠黑,攝像機照不到她臉紅的鏡頭。

  “噢,對啦,這是我心里想的。”她繼續說,“往那邊點,我都凍僵了。”

  陸憶風在睡袋里給她騰出地方。他們斜倚在洞壁上,江琳琳的頭靠在他肩上,他用胳膊抱著她。

  陸憶風能感覺到黑密斯在說——要保持這個姿勢。“那么,我們一共二十多個人,你沒注意別的男孩嗎?”他繼續問道。

  “不,我看了幾乎每個男孩,可只有你給我留下的印象最持久。”江琳琳說。

  “你喜歡一個新手村的玩家,你好友一定很吃驚吧。”陸憶風說。

  “是有點,不過我不在乎。不管怎樣,如果咱們能贏下,你就再不是新手村的玩家,而是‘勝利村莊’的玩家嘍。”她說。

  沒錯,如果贏得比賽,勝利者會得到一所專為絕地求生勝出者準備的房子作為營地。

  說到這兒,陸憶風心里感到很煩亂。“那,我們的鄰居就都是大佬了!”

  “啊,這很好嗎,”江琳琳說,“我們,高志鵬和高靜,還有史密斯,也許還能認識幾個你說的大佬,很舒適呀。野餐呀、生日宴會呀,我們還可以在游戲里冬日漫長的夜晚圍坐在火邊,講絕地求生的故事。”

  “我跟你說,他討厭我!”陸憶風說。史密斯變成他的新朋友,這太可笑了。

  “有時候他也許是,可他嚴肅起來的時候,我沒聽他說過你一句壞話。”江琳琳說。

  “可他從來都沒嚴肅過,”陸憶風反對道。

  “也是啊。我想說誰來著?噢,對了,卡爾文喜歡你,主要是因為他給你點火時,你沒緊張的緣故。”江琳琳說,“至于他,史密斯……嗯,如果我是你,我也會躲開他,他是不喜歡你。”

  “我原以為你會說我是他最喜歡的人。”陸憶風說。

  “他更討厭我,”江琳琳說,“我覺得他和大多數人都格格不入。”

  陸憶風知道觀眾很喜歡他們拿史密斯尋開心。他參與絕地求生的次數太多了,對一些人而言,他已經是張太過熟悉的面孔。

  自從他現在指導起了來自夾縫地帶的選手,而且他們表現引人注目,他已家喻戶曉。

  此時此刻,肯定有人已經把他從控制室拽出來,接受關于他們的采訪。

  不知道他又會編出什么樣的瞎話。他的處境很不利,因為多數指導老師都有搭檔,他們可以相互幫襯,可史密斯沒有,他得隨時準備應戰。

  這有點像他們在競技場孤軍奮戰的情形。他又喜歡喝酒,又要保持清醒,還要設法幫他們,陸憶風納悶他是怎么應付這一切的。

  很可笑,他和黑密斯私下處得關系不太好,可也許江琳琳說得對,他們很相像,在很多事情上,陸憶風似乎和他也心有靈犀:

  例如送禮物的時間控制,在他遲遲不給水時,陸憶風知道已靠近水源;再如咳嗽安眠糖漿不是用來給江琳琳止痛,還有現在他們該上演的浪漫故事。

  其實他沒花很多力氣跟江琳琳溝通,也許他覺得對江琳琳而言,一碗肉湯就是一碗肉湯,而陸憶風卻能看出這其中的玄機。

  陸憶風突然想起一件事,驚異于他腦子里出現這個問題時間之久,也許因為直到最近他才對黑密斯產生好奇心吧。

  “你覺得他是怎么做到的?”

  “誰?做到什么?”江琳琳問。

  “史密斯,他是怎么贏得比賽,還成了紅名玩家的?”陸憶風說。

  江琳琳想了半天,沒有回答。史密斯身體強壯,可在塊頭上比不上加圖和薩里什。

  他也不特別英俊,不是能讓贊助人給他大把禮物的那種。而他又性情乖戾,很難想象有人愿意跟他搭伴。

  只有靠一種方法史密斯能贏。陸憶風剛說出原因,江琳琳也脫口而出。

  “他比別人聰明。”她說。

  陸憶風點點頭,私下里他又覺得,黑密斯清醒的時間是否夠長,來保證他和江琳琳活下去,因為他可能覺得他們有足夠的智慧生存下去。

  也許他并不總是醉醺醺的。也許,當指導老師的起始階段,他確實幫助過參賽選手,慢慢地他覺得難以忍受。

  指導幾名選手,然后又眼睜睜地看著他們淘汰確實不怎么有意思。

  陸憶風意識到,如果他贏下了一場絕地求生,并選擇從事導師這個游戲職業,那么,一屆又一屆,這也會成為他的工作。為前路未卜的求生者做指導,想想還挺沒興趣的。

  大約半個小時過去了,陸憶風覺得還得吃點什么。江琳琳自己也太餓,不能與他爭辯。

  他們舀出兩勺米飯燉肉,正準備吃,一架閃著航行燈的運輸機呼嘯而過,接連放下了兩個空投。陸憶風從石縫里朝外面的天空看去。

  “雙簧彈,”陸憶風說,但他對肉燉米飯的興趣遠大于空投,而且兩個空投的投放方式挨的特別緊,可能在引導選手進行最后決戰。

  “陸憶風。”江琳琳輕輕地說。

  “我們是不是要再分一個蛋卷?”她問。

  “陸憶風?”她重復道,可陸憶風還是沒太在意。

  “我要分一個,但我把奶酪留到明天。”陸憶風說。他看到江琳琳只盯著他,“什么?”

  “薩里什死了。”他說。淘汰信息這時突然刷新一條。——“加圖使用鐵矛淘汰了薩里什!”

  “看到了,”江琳琳說。“加圖把他淘汰了。”

  “準是在往空投方向趕的時候遭到了埋伏。”陸憶風說。

  “你肯定有空投嗎?天上下著瓢潑大雨,我不知你是怎么看到的。”江琳琳說。

  她把陸憶風從石縫邊推開,向外面漆黑的雨夜看去。大約有十秒鐘,她看到空投最后落在了生存范圍的正中心,也就是血腥之角的位置。

  薩里什死了。陸憶風本應高興,不是嗎?又少了一個對手,一個強勁的對手。

  可他并不高興,腦中浮現出的全是薩里什放他走的情形,他為了云杰——那個腹部中矛的男孩——而放走了他。

  “是的,我明白,可這也就是說咱們離勝利更近了。”江琳琳看出了他的心情,把一盤食物推到他手里,“吃吧,還熱著呢。”

  陸憶風大口吃下米飯燉肉,裝作滿不在乎的樣子,因為誰會贊助一個為其他選手淘汰而受到影響的人呢?

  “這也就是說加圖會來找咱們。”

  “沒準他又拿到給養了。”

  “他應該也受傷了,我猜。”

  “為什么這么說?”江琳琳說。

  “因為薩里什在倒下之前肯定和加圖有一場惡斗,他那么強壯,加圖又是在他的地盤里。”陸憶風說。

  “加圖越是受傷,就越厲害。不知道狐貍臉怎么樣?”

  “噢,她很好,”陸憶風氣憤的說,一想起她藏到血腥之角,而他卻沒想到,至今還憤憤不平,“沒準找到薩里什比找到她還容易。”

  “也許他們找到彼此,而我們可以直接勝利了。”江琳琳說。顯然他們倆已經快忘記了新的游戲規則,“可我們放哨時要加倍小心,有幾次我都打盹了。”

  “我也是,”我承認,“可今晚不行。”他們默默地吃完飯,江琳琳提出先放哨。

  陸憶風默默地對薩里什說再見,并感謝他救了自己一命。他暗暗想道,記住他,如果贏了,會邀請他來慶賀,還有云杰和他的弟弟妹妹們。

  即使輸了,以后在游戲里也會是一個值得信賴的朋友。然后他蒙眬睡去,肚子飽飽的,身邊還有江琳琳的溫暖。

  江琳琳叫醒他時,陸憶風一下子聞到了奶酪的味道,她正舉著半個蛋卷,上面是白色的奶酪和蘋果片。“別傻了,我還想吃,這是你的一半。”

  “噢,好。”陸憶風說,馬上咬了一大口。香濃的奶酪和她做的奶酪一個味,蘋果又甜又脆,“好吃!”

  江琳琳困的馬上倒了下去,不到一分鐘,她就睡著了。

  陸憶風擔任警戒時,雨不是慢慢地下,而是突然停了。傾盆大雨已經停歇,只有水滴從樹枝上慢慢滑落,他們身邊的小溪嘩嘩地流淌著。

  天上升起一輪滿月,很美,即使不戴夜視眼鏡,周圍的一切也能看得很清楚。

  陸憶風想起離開夾縫地帶的前一晚月亮是圓的,高志鵬和他在最后的幾小時打獵時,看著它升起來。

  可他現實離家已經多久了?陸憶風約莫著來絕地競技場已經快兩周了,再加上收獲節在凱匹諾準備的一周,也許月亮又該圓了。在一切都是虛構的競技場的超現實世界里,總算有點真實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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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短紙兔所寫的《虛擬現實之血腥收獲》為轉載作品,虛擬現實之血腥收獲最新章節由網友發布,找書苑提供虛擬現實之血腥收獲全文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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