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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 陽謀
大奉打更人全文閱讀作者:賣報小郎君加入書架

一品,他晉升一品了?!

許七安的話,就像驚雷,轟隆炸響在白帝和伽羅樹耳邊。

白帝、伽羅樹心里不受控制的泛起驚怒、茫然、懊惱等諸多情緒。

許平峰的傀儡沒有五官,看不出具體的表情變化,但它半抬下巴,姿勢僵硬的看著空中的許七安,很久都沒有動彈。

他晉升一品武夫了.........白帝一邊沉浸在荒誕的、幻覺般的感受里,一邊又通過真切的感知,不得不承認許七安確實氣息大變。

那具潔白無垢的體魄,修長、勻稱,肌肉線條流暢,渾然一體。

白帝沒見過一品武夫,眼前的許七安不像伽羅樹那樣,散發著不動如山的厚重,以及廣闊如海的磅礴。

感覺不到他有氣機波動,感覺不到元神波動,但正因為這樣才讓人忌憚,他像是斷絕了與外界的交互,自成一方世界。

很奇怪的感覺,明明沒有強大的力量涌現,卻讓人本能的警惕...........白帝低沉咆哮道:

“怎么回事,他為何突然晉升一品,武夫體系的一品如此容易?為何你們事先不說。”

它在質問伽羅樹和許平峰,聲音有些氣急敗壞。

不怪它失態,這場渡劫戰雖有波折,但還在掌控中,本該是必勝的局面,誰都沒想到,打著打著,居然給大奉方翻盤了。。

各大體系中,武夫是公認的近戰無敵,一品武夫的戰力絕對要強于其他體系。

可以很明確的說,此時的許七安,比陸地神仙洛玉衡更加難纏。

一位陸地神仙尚還在他們能容忍、承受的范圍內,可再加一位一品武夫..........白帝沒信心能壓住局面。

許平峰置若罔聞,沒有回答它,兀自抬頭望著許七安,宛如一具雕塑。

伽羅樹菩薩雙手合十,垂眸不語,這位佛門綜合實力最強的菩薩,表情里有著深深的無奈,既武宗之后,大奉又出一位一品武夫。

此戰遠比想象中的要艱辛。

阿蘇羅、金蓮和趙守,同時撤退,與伽羅樹拉開距離,三位超凡滿臉疲態,但精神卻異常亢奮。

“大局已定!”阿蘇羅吐出了積壓在胸口許久的濁氣。

“善!”趙守撫須而笑。

金蓮道長審視著高空中的許七安,語氣復雜的感慨一聲:

“他于當世已無敵!”

超品不出的情況下,一品武夫足以橫推所有勢力。

這時,那具傀儡里,傳來許平峰壓抑著各種情緒的蒼涼笑聲:

“好算計!

“借助雷火劫、花神靈蘊、龍氣晉升一品,很好,你很好..........許七安!”

最后三個字,以一種咬牙切齒的語氣說出來。

許七安俯瞰著白衣傀儡,伸出右臂,指尖輕點,淡淡道:

“洗干凈脖子,等我來殺!”

砰!令人牙酸的聲音里,金屬鑄造的傀儡分崩離析,許平峰的那一縷神念,迅速消散。

許七安看都沒看,先是望向阿蘇羅三人,道:

“你們仨在旁觀戰,休養生息。”

接著看向白帝和伽羅樹,獰笑道:

“老子要手撕了你們。”

白帝蔚藍的豎瞳,瞇了瞇,并不恐懼,針鋒相對道:

“同是一品,只管來便是,我也很想嘗嘗一品武夫的精血是什么滋味。”

它只可惜那根角用來封印監正,不然可以作為一擊斃命的大殺器對付這個新晉的一品武夫。

伽羅樹沉聲道:

“此戰會無比艱難!”

他比白帝還要有底氣,金剛法相搭配不動明王法相,他對自己的防御極有信心。

阿蘇羅三人期待的觀望著。

白帝低伏身子,犄角間醞釀起一顆內核不斷坍塌,外層跳動電弧的水雷球。

它順勢看一眼伽羅樹菩薩,它的肉身再強,也強不過伽羅樹的兩大法相,讓他打頭陣試探一品武夫的水準,最適合不過。

伽羅樹菩薩看懂了它的意思,抬頭望天,雙膝一沉,“轟”,地面坍塌的悶響里,他化作金光直竄高空。

金剛法相腦后火環炸開,黃金鑄造的身軀綻放萬道佛光,它象征著力量和威嚴,僅憑外泄的氣勢,就能讓中低品的修士如臨深淵,匍匐在地。

十二雙手臂張開,握成拳頭,每一個拳頭都蘊含著崩山的神力。

看到這十二雙拳頭,阿蘇羅只覺得渾身都疼,嘴角抽搐了一下。

面對鋪天蓋地砸下來的拳頭,許七安輕輕吸了一口氣,右拳握緊,朝后揚起。

九州有多少年沒有出現一品武夫了?

自武宗歸天,神殊封印,武夫體系的天花板就是二品,一品絕跡。

金剛法相號稱戰力無雙?

那便讓你看看,以近戰搏殺著稱的正統武夫,到底有多強...........許七安眼里猛的射出兩道金光,周身肌肉一塊塊紋起,肆意的張揚著力量,他用力轟出一拳。

嗡!

一拳對二十四拳,兩者之間霍然炸開一道宛如屏障的氣波。

氣波在空間中迅速游走,讓方圓數十里的空間變的宛如皺巴巴的衣服。

噔噔噔........伽羅樹菩薩踉蹌后退,腳步震裂大地。

反觀許七安紋絲未動,收拳之后,抬起了右膝,不見屈腿發力,身體像炮彈一般射向伽羅樹,一記膝撞狠狠頂向他胸口。

跌退中的伽羅樹雙手飛快結印,他知道不能陷入一品武夫的連招中,因此打算用“不動明王法相”硬抗這一擊。

嗡!

周遭的氣流凝固,一絲一毫的風都無法掀起。

許七安的膝蓋頂在了空間牢籠上,砰,空間牢籠碎裂,他依仗武夫不可匹敵的暴力,突破“不動明王法相”的空間封鎖,成功讓自己的膝蓋撞在伽羅樹臉上。

伽羅樹一動不動,皮膚也仿佛石化,沒有在膝蓋下變形。

“嘿,擁有眾生之力的監正破不開你的不動明王,那你猜猜,擁有眾生之力的一品武夫,能不能打碎你的龜殼?”

許七安收起膝蓋,雙臂猛的一振,眾生之力蜂擁而來,像甲胄一般覆蓋在雙臂上。

他沒有施展力蠱的“狂暴”技能,精氣神融為一爐后,他的力量達到了一個極限,世間的極限。

力蠱的狂暴已經不能為他增加氣力。

許七安雙掌貼在伽羅樹胸口,驟然發力。

當!

天地間,一聲洪鐘大呂。

伽羅樹失去一瞬間的意識,回過神來后,發現身體正在不受控制的倒飛,速度快如流星。

他依舊保持著結印的手勢,但“不動明王”守不住了,被這股可怕的巨力硬生生震飛,時隔五百年,他再一次嘗到了破防的滋味。

上一次是面對神殊時,那位半步武神三拳打廢他的不動明王。

同時,伽羅樹察覺到胸口火辣辣的疼痛,那里凹陷出兩只手掌印。

轟!

伽羅樹重重砸在地面,砸出一個夸張的大坑,砸的黃沙漫天飛揚,像是突發了地震。

這時,白帝腦袋猛的一頂,推出了水雷球!

它機會抓的很好,在許七安震飛伽羅樹的剎那,發動襲擊。

閃電的速度有多快?

但快不過陸地神仙洛玉衡,體表騰起密集的電弧和氣流,推動著她截住水雷球!

洛玉衡雙手從寬大袖袍里伸出,朝著水雷球用力一合,這枚蓄勢已久的恐怖雷球,瞬間被掐滅。

金丹鑄造的萬劫不磨之軀,免疫一切法術攻擊。

道尊當年能把神魔后裔趕出九州,就是因為他能克制絕大部分神魔后裔的法術。

掐滅水雷球后,洛玉衡掌心平攤,燃起一簇火苗,小嘴輕輕一吹。

呼!

火焰如有靈性,在地面畫出一道圈,將白帝圈在里面。

她以火靈克水靈。

“吼!”

白帝發出痛苦的咆哮,鬃毛率先化作灰燼,灼熱的高溫讓雪白的鱗甲寸寸開裂,接近灰化。

洛玉衡眼里閃爍著冷冽的殺機,提著絕世神劍,殺向白帝。

人宗劍術以殺伐著稱,攻殺術并不像地宗和天宗那樣羸弱。

白帝沉沉低吼一聲,主動迎上劍光,對氣勢洶洶斬來的劍勢不管不顧,一口咬向洛玉衡的手臂。

噗!

鐵劍刺入白帝脖頸,噴出大量的血水,它也順勢咬中洛玉衡的手臂。

洛玉衡的手臂迅速沙化,紛紛揚揚飄落。

這是四相中土相的能力,晉升陸地神仙后,洛玉衡可以隨心所欲的改變自身的結構,在“地風水火”中肆意切換。

白帝的瞳孔微微渙散,短暫喪失意志。

心劍!

一劍刺中,洛玉衡抽身暴退,近戰方面,她不可能是神魔后裔的對手。

撤退過程中,她看見許七安閃身擋在白帝面前,后拉了右臂,讓相應的肌肉一塊又一塊鼓脹了起來。

洛玉衡心念一動,讓周遭的熊熊烈焰蜂擁而去,繚繞在許七安拳頭上,形成一團烈陽。

砰!

許七安的拳頭重重砸在白帝的頭顱上,打出爆炸般的效果,讓那里鱗片焦黑,顱骨開裂,噴涌出灼熱的火苗。

白帝身軀重重坍塌,腦袋轟的“砸落”在地,揚起塵土。

劇痛讓白帝瞬間恢復意識,它眼里閃過玉石俱焚的厲色,茲茲~兩根犄角化作熾白色,一道道閃電肆意張揚。

下一秒,犄角霍然炸開,讓周遭的一切陷入雷海。

伽羅樹菩薩抓住許七安被雷海吞沒,周身麻痹的瞬間,從天而降,金剛法相十二雙手臂后揚,握成拳頭。

突然,他瞳孔一縮,穿透雷海后,他看見洛玉衡站在許七安身前,手掌伸出,掌心朝外,撐起一道氣罩,夸張的電流沿著氣罩邊緣游走。

這道屏障,不但護住了他們,還將白帝也納入其中。

再霸道的法術,在陸地神仙面前也毫無用處.........伽羅樹菩薩有些頭皮發麻。

許七安無視頭頂的伽羅樹,抬腳踩在白帝脖頸,雙臂箍住白帝的頭顱,他脊椎就像一張彎曲的硬弓。

白帝身軀劇烈顫抖,雙方進入角力。

許七安低吼一聲,腰背猛的一彈,伴隨著身軀的挺直,白帝的腦袋被硬生生拔了下來。

即使是肉身天生強悍的神魔后裔,也無法在膂力上抗衡一品武夫。

洛玉衡深吸一口氣,小嘴微張,噴吐出熾烈的火舌。

霎時間,白帝的頭顱便被燒成焦炭,只有兩根犄角保存完好。

做完這一切,洛玉衡和許七安同時抬起頭,冷冰冰的望著從天而降的伽羅樹。

不妙.........伽羅樹眉頭狠狠跳動,生生頓住身形,后揚的十二雙手臂收起,當機立斷,御空而逃。

這位一品菩薩喪失了所有斗志。

另一邊,一道羊身人面的黑影,從白帝軀殼中飄出,化作青煙,裊裊娜娜的遁向遠方。

洛玉衡捏起劍訣,操縱飛劍激射而去,瞬間穿透那道元神。

羊身人面的黑影一陣扭曲,瀕臨崩潰,但又撐了下來,繼續逃遁,很快消失在天際。

“它的元神很強,韌性勝過一品。”

洛玉衡皺了皺眉。

同階的一品里,除非是巫師或同屬道門,不然很難承受住她的心劍攻擊。

“它本體是大荒,肯定要強于一般的一品,你去追它,我去追伽羅樹!”

許七安沒有浪費時間交談,屈腿彈起,直竄天際,追向伽羅樹。

伽羅樹逃走的方向不是西邊,而是京城。

他還不死心,想把戰場轉移到京城,以此摧毀大奉京都。

............

京城。

與魏淵對峙的許平峰,臉色陡然一變,前所未有的難看。

兩處的傀儡分身,同時傳回所見所聞,一處是潛龍城遭遇襲擊,南宮倩柔等四品率軍直搗黃龍。

一處是北境,許七安晉升一品武夫。

兩把刀同時插進了要害,把原本大好的局面徹底翻轉,云州軍陷入尷尬局面。

他苦心經營二十年的勢力,處在了岌岌可危的狀態。

自負如他,也忍不住心頭一顫。

魏淵察言觀色,笑道:

“北境的戰斗你是插不上手了,做個選擇吧,是回援云州還是與我在京城決一死戰。

“以你的傳送術,一刻鐘內就能回到云州大本營,至于這數萬云州軍精銳,我就不客氣吃下了。你也不虧,我那兩個義子和一萬重騎兵,就當是喂你了。”

說話間,他身邊清光騰起,孫玄機帶著寇陽州出現在城頭。

奇襲潛龍城是計謀,但這二選一,是真正的陽謀。

要么選擇大本營,要么選擇眼前的云州部隊。

許平峰沒有第三種選擇,正如魏淵自己,同樣沒有第三種選擇。

臉色鐵青的許平峰,咬牙切齒道:

“魏淵,你夠狠!”

魏淵緩緩收斂笑容,溫和的目光漸漸銳利,冷冰冰道:

“他們出征前,我已經言明利弊。

“我不像你,親生兒子都可以當做隨意丟棄的棋子,許七安是我重視晚輩,你的做法,讓我很不高興!”

許平峰深深望著他,高聲道:

“攻城!”

咚咚咚!

城頭和城外,鼓聲大作。

........

PS:下一章明天看。

第150章 攻城
大奉打更人全文閱讀作者:賣報小郎君加入書架

魏淵乍一看給了他二選一的權力,其實沒得選,他不可能回援潛龍城。

許平峰思路很清晰,相比起云州精銳部隊,潛龍城沒了便沒了,固然可惜,但精銳部隊才是最重要的。

做出選擇,拋棄潛龍城后,擺在眼前的有兩條路,第一,護住云州軍退回雍州或青州,轉主動為被動,讓大奉來攻城拔寨,云州軍守城。

這條策略的好處是,如今損失慘重的大奉,多半沒有兵力來奪回雍州和青州,會選擇休養生息,秋收后再戰。

但在超凡戰力方面,云州就陷入了大奉之前的窘境里,必敗無疑。

另外,此時身在北境的伽羅樹和白帝能否在大奉超凡強者的圍攻中,全身而退,尚未可知。

倘若伽羅樹和白帝此刻被殺的大敗,那么退守青州,也只是等死。

第二,不顧一切的攻下京城,扶持姬玄稱帝,他順勢強行沖擊天命師。

目前他只煉化了云州、青州、雍州的氣運,三州氣運無法成就一位天命師。

若在加上大奉京都,攻下京城,斬殺女帝,扶持姬玄登基后,他是有機會沖擊天命師的。。

如果把煉化整個中原的天命師看作是一品巔峰,那么強行沖擊天命師的自己,大概是初期。

其實沒得選,他只能放手一搏,沒有退路了。

鼓聲中,許平峰雙掌合攏,猛的拉開,拉出一枚枚巴掌大的小旗,旗幟有黑白赤青黃等諸多顏色。

他為了這場攻城戰準備了二十年,各個細節都有考慮進去,怎么會漏掉京城的防御大陣?

這些小旗里刻畫著不同的陣法,每一桿旗,象征著城防大陣一處破綻。

“叮叮.......”

兩枚小旗激射而出,小旗的旗桿尾部尖銳,輕易的嵌入城墻。

咔擦!相應處的城墻皸裂,裂痕蛛網般蔓延。

籠罩在城頭的防護大陣,瞬間薄弱了幾分。

嗡!

許平峰身側的空間中,一道扭曲空氣的磅礴刀氣沖出,快速閃電的將他斬成兩段。

白衣身影如夢幻泡影,出現在十幾丈外,再次甩出兩枚小旗。

篤篤!

鋼釘洞穿墻體的聲音里,小旗嵌入城墻磚石,制造墻體開裂,摧毀相應區域的陣法。

那道斬滅一切的刀意,追不上可以肆意傳送的白衣術士,當即改變策略,斬向了黑壓壓的云州大軍。

“哼!”

許平峰鼻腔里響起冷哼。

寇陽州是欺負云州軍沒有大陣守護,正常情況下,超凡強者都比較克制,極少對普通士卒出手,兩敗俱傷的打法對誰都沒好處。

除非到了窮途末路,一方要玩完了,這才會不顧一切的殺傷普通甲士。

不到最后關頭,大家都認為自己能贏,便不愿用這種兩敗俱傷的打法。

而現在,京城有城防大陣護著,陣破之前,立于不敗之地。反觀云州軍,光禿禿的什么都沒有。

這讓寇陽州未到窮途末路,卻有了“兩敗俱傷”打法的底氣。

許平峰果斷放棄破陣,傳送返回云州軍陣,擋在刀氣前方,一手平伸,掌心朝外,撐起一道道灰蒙蒙的土系防御陣,在刀氣斬碎重重陣法時,另一只手抬起,輕輕一抹。

扭曲空氣的可怕刀氣,像是失去了支撐,緩緩“熄滅”。

剛才的那一瞬間,許平峰屏蔽“刀氣”,讓寇陽州有一剎那忘記自己施展了刀意,而刀氣沒有實體,是主人意志的凝聚,當寇陽州忘記它時,自然無力維持。

大庭觀眾之下,屏蔽天機之術剛起效,就會立刻失效,但這一剎那的屏蔽,針對沒有實體的刀意足矣。

化解二品武夫的刀意后,許平峰屈指連彈,讓小旗激射而出,紛紛消失,下一秒,它們于墻壁出現,釘入墻體,破解相應區域的陣法。

他把傳送術玩出花兒來了。

只知道蠻力破壞的粗鄙武夫怎么可能阻攔住他破解陣法。

“篤篤篤”的聲音中,籠罩在京城的陣法再也無力為繼,轟然崩潰。

許平峰身形出現在高空,雙手拇指和食指搭在一起,將下方城墻納入其中。

十二道火焰圓陣層層疊疊,相互疊加,火靈之力瘋狂匯聚。

嗡!

氣波一震,刺眼的火柱沖天而降,似要將城頭的大奉士卒燒成灰燼。

孫玄機雙手朝天撐起十二道灰蒙蒙的圓陣,腳下的城頭迅速沙化,一道土浪逆空而上,恰好降臨的火柱撞了個正著。

土克火!

司天監的二弟子和三弟子率先完成一次對波。

咚咚咚!

鼓聲打坐,云州軍扛著攻城器械,發起沖鋒,方甫靠近城墻,突然地發殺機,爆炸聲不絕于耳,狂奔中的士卒還沒明白發生了什么,身體就被炸的四分五裂,天旋地轉。

邊上的士卒有僥幸沒死的,也被地底爆炸濺起的白磷沾染,頓時烈焰熊熊,怎么撲不滅,被活活燒成骷髏。

宋卿的地雷給了攻城士卒慘痛的打擊。

............

云州,潛龍城。

鮮血染紅鎧甲,南宮倩柔拎著戰刀,站在山頂,俯瞰著燃起硝煙的城池,氣質陰柔的他,罕見的多了幾分鐵血英武。

四處都是潰逃的身影,百姓們尖叫著抱頭鼠竄,昨日他們還做著京城貴民的美夢。

今日便慘遭屠戮,慘死于敵人的刀口。

潛龍城內的五千甲士在城中高手的率領下,經過半個時辰到鏖戰后,漸漸不敵,轉為巷戰。

到此時,主力軍已經被大奉的重甲兵剿滅,只剩幾支殘部在利用地形負隅頑抗。

南宮倩柔身后,是橫陳的尸體,都穿的光鮮亮麗,他們是五百年前一脈的皇族,經過五百年的繁衍生息,這一脈的人口極多,單是山頂大院里,就有數百名姬氏族人。

他沒有留活口的想法,下達了殺無赦的命令。

這是南宮倩柔給皇族留的體面,否則的話,男丁且不說,就這些嬌嫩的金枝玉葉,難逃成為玩物的下場。

甲士們在荒廢的軍鎮里待了五個月,個個饑渴難耐,看到一頭母豬都覺得眉清目秀。

這時,一位血染鎧甲的將領大步奔出院子,來到南宮倩柔身后,抱拳道:

“南宮金鑼,兄弟們在地下室發現兩個女眷。”

南宮倩柔淡淡道:

“殺了便是,何須稟報。”

那名將領臉色古怪,道:

“她,她自稱許銀鑼生母。”

聞言,南宮倩柔眉毛一揚,他已經從懷慶侍衛長哪里知曉了許七安的身世。

許平峰正式登上舞臺后,朝堂諸公紛紛記起這號人物,當然也就知曉他和許七安的關系。

這件事在官場高層不是秘密,不過諸公出于同樣的默契,封鎖了消息,禁止任何人傳播許七安和許平峰的關系。

諸公當然不是要替許家遮丑,只是許七安的威望對朝堂太過重要,容不得有任何污點。

侍衛長身為天子近臣,屬于高層行列,當晚一五一十,事無巨細,統統告訴了南宮倩柔。

南宮倩柔得知許七安的身份時,一邊幸災樂禍,一邊又覺得這小子真特么的可憐。

“殺了!”

他語氣冷淡的下達命令。

豬狗不如的父母,留著何用。

“是!”

將領抱拳,領命退下,剛走出兩步,南宮倩柔又喊住了他,改口道:

“把她帶過來。”

仔細一想,南宮倩柔覺得這種事不好越俎代庖,不如帶回去交給許七安自己處置,還能收獲一波人情。

不多時,兩名甲士押著倆女子過來,南宮倩柔自動忽略了婢女,審視著容貌氣質俱佳的婦人,她神色還算鎮定,沒有慌亂和畏懼。

行走間步伐輕盈,明顯有著不弱的修為。

當然,這個不弱,對比的是普通人。

“你是許七安的生母?”南宮倩柔冷冰冰問道。

華服婦人左顧右盼,問道:

“我的孩兒在哪。”

她聲音溫婉輕柔,透著貴婦人不卑不亢,不疾不徐的沉穩。

女婢則戰戰兢兢,小臉煞白。

“這么急著找死?”南宮倩柔笑了。

他認為這個女人眼見大難臨頭,便想著找到許七安打親情牌,試圖度過此劫。

但以南宮倩柔對許七安的了解,那小子雖說不算心狠手辣,卻也是個殺伐果斷之輩。這血濃于水的牌,多半是不管用的。

婦人眼神黯淡,吸了一口氣,又問道:

“中原戰況如何?許平峰輸了?”

南宮倩柔淡淡道:

“他輸不輸我不知道,但你們死定了。當年你們決定把他當做棄子時,可曾想過會有今日?”

婦人苦笑道:

“大哥和族人腸子都悔青了,至于許平峰,以我對他的了解,他想殺我的心都有了。”

南宮倩柔審視著她:

“殺你?”

婦人卻不再說話。

這時,一道人影從山腳竄起,轟隆一聲砸在南宮倩柔身邊,正是拎著一桿銀槍的楊硯。

表情冷硬如雕刻的楊硯,掃了一眼南宮倩柔身后的尸體,又看了看美貌婦人,最后望向南宮倩柔。

兩人在魏淵身邊共事多年,早有默契,南宮倩柔讀懂了他的眼神,道:

“潛龍城主沒有找到,多半是在白帝城。許平峰既然到現在還沒回來,說明放棄了云州。等清理完這里的人馬,我們便殺到白帝城去。”

殺入山頂后,南宮倩柔只俘獲一群皇室族人,卻沒有找到那位稱帝的城主。

倒也沒太失望,對方手里要是沒有傳送玉符這類保命手段,那才奇怪。

楊硯輕輕頷首:

“無需管他。”

斬首任務,斬的可不只是那位城主,而是要把叛軍的大本營一鍋端。

蕩平了大本營,那城主即使活著,也成不了氣候了。

楊硯說道:

“殺光城中高手、甲士,便驅散百姓,放火燒了這座城。”

等南宮倩柔點頭,他又看向美婦人:

“這個女人為什么不殺掉。”

“她是許七安生母。”南宮倩柔解釋。

楊硯恍然。

...........

“砰砰砰!”

火銃噴吐烈焰,弓弦霹靂震耳,彈丸和箭矢收割著一波波試圖沖陣的敵軍。

外城的街道上,沙袋和雜物堆成防御工事,阻斷騎兵的沖鋒,朱廣孝和宋廷風率領打更人,以及五十名御刀衛,躲在防御工事后。

前方橫陳著外城百姓和敵軍的尸體。

他們已經打退了第三波進攻,箭矢和彈丸即將消耗一空。

朱廣孝靠向宋廷風,沉聲道:

“快沒箭矢和彈丸了,最多再頂一波,接下來就要跟這群叛軍玩命了。”

“玩什么命,玩什么命?”宋廷風扭頭啐他一臉口水,罵道:

“豬腦子,像你這種打法,十條命都不夠。箭矢和彈丸沒了,當然是撤退,魏公在外城設了九道防線,咱們邊打邊退就是。”

城墻只是第一道防線,城墻后還有外城,外城后還是內城的城墻,就算叛軍打到內城,他們還得面對防守更加嚴密的皇城。

宋廷風和朱廣孝負責的是外城城南的第二道防線,京城四座城門,目前只有城南這邊失守,叛軍蜂擁而入。

就.........很倒霉!

宋廷風雖然沒讀過兵書,但他機靈,城門失守也不慌,京城有足夠的戰略縱深,防線一道又一道,完全可以和云州軍打消耗戰。

對朱廣孝這種人在塔在,塔破人亡的實心眼打法,嗤之以鼻。

在戰場上,最重要的絕不是殺敵,而是活下去。

............

皇宮。

西苑地下宮殿里,后宮嬪妃、官員家眷安置在這座避難所里。

此處距離地面六丈深,布置了屏蔽氣息的法器,縱使是高品術士,也很難在短時間內觀測到此地的異常。

嬸嬸和其他女眷一樣,嚇的像一只鵪鶉,臉色發白,美艷的臉龐布滿惶恐和不安。

許玲月沉默的陪在母親身邊,握著她的手安慰:

“娘,別怕,我們不會有事。”

嬸嬸沒經歷過風雨,只是個尋常婦人,哪能不怕?

“叛軍都打到京城來了,說不準立刻就打進皇宮。”嬸嬸越想越害怕。

慕南梔擺擺手:

“魏淵不是活了嘛,有他在,打仗不會輸的。”

她一臉淡定,說道:

“再說,京城高手如云,又大,叛軍想打到皇宮可不容易,嗯,就算我們有危險,對半也是來自許平峰。”

嬸嬸心說,那個狗東西最冷血無情,專殺親人,看來我今天是死定了。

“寧宴呢?寧宴是不是在京城?”嬸嬸抓住女兒的手,說:

“寧宴來的話娘就不怕了。”

邊上的妃嬪、官員女眷,聞言眼睛微亮,心里沒來由的安定許多。

她們在深閨中,聽慣了許七安的傳說,那是一人一刀,消滅巫神教三十萬大軍的人物。

是當今大奉第一強者,鎮國之柱。

有他在,叛軍再兇狂,遲早也會被剿滅。

高樓上,一身龍袍的懷慶極目遠眺,隱約看見寇陽州和許平峰在空中追逐、鏖戰,她手里的玉符一刻都沒松過。

她這個位置,其實聽不到城外的炮火聲,但知道那里發生著激烈的戰斗。

魏公說,云州叛軍是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叛軍打進城的時候,就是大奉關門打狗的時候。只不過那樣會付出極為慘重的代價。

懷慶側身,朝北境眺望。

今日是渡劫戰的最后一日,她在等許七安。

大奉成與敗,就看他的了。

..........

叛軍暫時還沒能攻入內城,即使是外城,也只有南城失守。

京城十二衛和禁軍、打更人等人馬,正與叛軍展開巷戰、游擊戰,短時間內分不出勝負。

但恐慌的情緒在百姓間蔓延。

他們看不清局勢,也不懂戰略分析,最直觀的感受就是叛軍攻打京城了,且聽火炮轟隆的聲音,沒準都已經打進城來了。

這樣我發現讓市井百姓陷入恐慌當中。

大奉立國六百年,除了武宗清君側那一次,京城從未有過刀兵之災。

事實上,大部分百姓甚至不知道武宗清君側的歷史,即使知道,那也是幾百年前的往事。

他們生于京城,老于京城,印象中最兇險戰役是山海關戰役,大奉還打贏了。

所以京城的百姓是驕傲的,越驕傲,信心粉碎時造成得惶恐就越激烈。

前些天,朝廷下令布防,整個京城進入備戰狀態,他們就開始擔憂了,看架勢,云州叛軍很可能要打進京城。

不出所料,真的來了。

內城街道空空蕩蕩,一列列士卒巡街警戒,采取宵禁措施,任何百姓都不得擅自離開家門。

這條禁令有效的杜絕了百姓恐慌引起的騷亂。

京城的兵不可能全部投入到前線,必須有一部分留下來維持秩序。

這兩三百萬百姓無人看管,要是鬧起來,造成的破壞和影響,絕對比叛軍要嚴重許多。

“叛軍真的要打過來了。”

“我現在懷疑潯州城大捷是騙人的,許銀鑼根本沒有打贏云州。”

“是啊,他要是打贏了,叛軍怎么會打到京城。”

“怎么辦,怎么辦?”

“爹,別怕,許銀鑼會打退敵人的。”

“傻娃子,唉!”

家家戶戶關起來門來議論,擔驚受怕。

即渴求朝廷早點結束戰爭,又暗自咒罵朝廷昏庸無能。

反倒是孩子很純粹,認為許銀鑼會驅逐敵人,并充滿信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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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有飯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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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章 天下掉下1個伽羅樹(五千二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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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城。

許平志騎著馬,率領十五騎,以及五十名步行的御刀衛,不快不慢的巡視著街道。

御刀衛們背弓掛弩,腰懸佩刀,表情肅穆。

內城戒嚴,百姓不得外出,擅自上街者殺無赦,這既然是防止百姓恐慌帶來混亂,也是為預防敵方細作暗中鼓動百姓,制造混亂。

要說京城沒有云州叛軍的細作,三歲小兒都不信。

“頭兒,你說京城能守住嗎?您聽那動靜,南城那邊似乎失守了。”

右后方,一名年輕御刀衛策馬追上,語氣擔憂的說道。

許平志心事重重,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沒有聽見。

“頭兒?”

那名年輕御刀衛側頭,拔高聲音喊了一句。

許平志這才恍然回神,皺著眉頭:

“好好巡街,做好分內之事便可,其余事自有諸公頂著,無需多想。。”

那名年輕御刀衛咧了咧嘴:

“您要說自有“我侄兒”頂著,小的心里就踏實了。”

許平志現在是御刀衛千戶,且是實權的千戶,足以稱得上身居要職,位高權重。

這一切當然歸功于他神乎其技的“教育”水平,京城里誰都知道,御刀衛百戶許平志教導出蓋世英雄許銀鑼,以及兩榜進士許新年。

前者家喻戶曉,無需多言。

后者才高八斗,文能提筆,武能安邦,在戰場上屢立戰功。

時至今日,已經沒有人腹誹許平志不當人子,埋沒了許銀鑼這個讀書種子。

許銀鑼是讀書種子不假,但讓他習武肯定錯不了。

年輕的御刀衛小聲試探道:

“頭兒,你給個準話,許銀鑼到底有沒有把握守住京城?”

見許平志不回應,他激將道:

“您是不知道,前幾日京城布防,兄弟們都看得出來,叛軍多半是要打過來了。大伙兒都說許銀鑼是強弩之末,潯州城的大捷是大奉的回光返照。

“甚至可能根本沒有大捷,是誆騙百姓和我們這些小人物的。”

擱在平時,許平志會替侄兒辯解,很容易就被套出話。

但現在,他只是無聲的,默默的在心里嘆息。

大哥打到京城來了,這意味著父子倆今日會有一個結局。

許二叔和嬸嬸不一樣,嬸嬸堅定不移的站在倒霉侄兒這邊,畢竟是自己親手養大的崽。

但許平峰卻是許二叔的親兄弟,盡管如今兄弟倆早已形同陌路,可事到如今,一想到侄兒和大哥只能活一個,骨肉相殘,許平志心里便涌起難掩的沉痛。

..........

城內的營房里,魏淵站在京城地圖前,目光卻沒有關注地圖,而是看向手里的一面青銅鏡。

鏡子呈半月形,是殘缺的。

鏡子里映照出大戰的場面,這件叫做“渾天神鏡”的法寶,是許新年交給他的,有助于他運籌帷幄,實時觀測戰況。

魏淵現在只是凡人之軀,不可能參與守城。

京城四座城門,北邊是云鹿書院的張慎、李慕白、許新年等人在守,對手是前云州都指揮使楊川南。

魏淵記得,此人出身武將世家,明面上是王黨的人,三十出頭時,被任命為云州都指揮使,與他沒有太多交集,但魏淵記得楊川南父親楊召。

是個極擅長統兵、攻城的將才。

楊家有一本《破城十二計》的兵書,從楊召祖父那輩開始著書,傳承三代,到楊召手里才真正寫完。

據說此書將古往今來攻城之計歸類統合,劃分為十二計,若是公之于眾,楊家足以在兵法史上留下一筆。

不過這本書從著成之始,便被定為“一家之學”,不傳外人。

“今日得見,名不虛傳。”

魏淵看了眼遍布裂痕北城墻,已經不適合再繼續守下去,至多一炷香時間,張慎等人便改退走了,與南城一樣,改位巷戰。

西邊是恒遠、楚元縝率領禁軍和蠱族殘余戰士負責鎮守,此處戰況最穩,尸蠱族拉起一支悍不畏死的尸兵,配合暗蠱部神出鬼沒的暗殺術,接連打退云州軍。

對于西城門這邊,魏淵只要保證充足的炮彈和滾木支援。

東邊是打更人金鑼們率領京城十二衛,以及禁軍五營中的百戰營鎮守。

此處戰況最慘烈,面對的是玄武軍的重甲士,這些武裝到牙齒的悍卒,火銃和箭矢無法傷其分毫。

依仗法器重甲、戰刀,連精銳中的精銳,皇城禁軍都不是他們對手。

配合云州方的四、五品武夫,可謂所向披靡。

好在四品高手不多,城墻保存完好,還能堅持。

守衛最薄弱的南城,在魏淵故意網開一面的情況下,已經失守。

魏淵在南城埋了大量地雷,民房里藏著兩千甲士,主干道架了十六座火炮,百姓早已清空。

云州軍一旦深入其中,大奉軍就順勢關門打狗,給予痛擊。

但戚廣伯一直穩打穩扎,只派不多不少的部分兵力進攻城南,一邊于守軍鏖戰,一邊摸清路況。

京城道路復雜,摸不清路況就一頭扎進來,很容易被大奉軍依靠地形優勢,分而化之,各個擊破。

“倒是不錯的帥才的。”

魏淵一邊冷靜下達命令,根據各處情況調派人手,一邊關注渾天神鏡內的畫面。

“觀照寇陽州!”

魏淵沉聲道。

渾天神鏡一邊叨叨著廢話,一邊映照出寇陽州的情況。

之所以不照許平峰,是因為這超出了渾天神鏡的能力范圍,會遭到反彈。

而寇陽州是己方盟友,不會拒絕魏淵的觀照。

魏淵掃了一眼,微微搖頭,并非寇陽州和許平峰的操作有什么問題,事實上,兩人都是高手,互相見招拆招,極為精彩。

只是仍然難逃武夫與其他體系戰斗時的窠臼,所以沒有過于驚艷之處。

大概也只有許七安這種手段迭出的武夫,才能打破武夫和其他體系戰斗時,誰都奈何不得誰的窘境。

不過,魏淵注意到一件事,兩人越打越往內移,朝著皇宮方向而去。

“觀照姬玄!”

魏淵下達命令,讓渾天神鏡轉移了視角。

畫面中,一道黑影顯現,亂發飛揚,身上甲胄破爛,露出健碩的上半身,戰神般桀驁不羈。

他掌心握著一枚玉符,輕輕捏碎,清光升騰間,消失不見。

空中便只剩一襲白衣,孫玄機左顧右盼片刻,猛的扭頭,望向皇宮方向。

“意在皇宮啊。”

魏淵挑了挑眉。

............

皇宮上方。

許平峰袖中飛出一塊小巧的四方臺,輕輕一推,四方臺飛出的剎那,便撞入傳送法陣中。

下一刻,轟一聲砸在皇宮內,化作一面高七尺,長寬約一丈的高臺。

高臺上清光一閃,出現姬玄披頭散發的身影。

他直接通過傳送玉符,借助許平峰的傳送臺來到皇宮。

與此同時,他腰間的錦囊里不斷飛出一塊塊青銅法器部件。

青銅部件自動于空中拼接,組建成巨大的金屬圓盤。

寇陽州的刀意接二連三斬在青銅法器上,震落濛濛清光,卻無法毀壞這件天命師法器分毫。

這個過程中,許平峰還不斷施展傳送、防御等陣法,阻斷寇陽州的強攻,青銅法器組建的時間不長,四五息后,組裝完畢。

許平峰抬腳一踏,與法器配套的圓陣豁然擴散,形成順逆旋轉的領域,將皇宮隔絕在另一片世界中。

這是早就制定好的計策,考慮到傳送玉符的存在,許平峰一直在觀測皇宮中的氣數,鎖定女帝的位置。

以他的位格,一般的屏蔽氣息法術,根本瞞不過他的眼。除非是初代監正留下的法器,或天蠱“移星換斗這種超凡領域的法術。

.............

“退去一百丈!”

張慎大手一揮,剛攀上城頭,揮舞著戰刀準備大開殺戒的十幾名敵軍,詭異消失。

“回去!”

李慕白揮舞袖袍,將迎面射來的箭矢、炮彈一股腦兒的打了回去。

相比其他城門,擁有云鹿書院大儒坐鎮的北城門守的最穩,城墻保存最為完好。

大儒們配合守軍中的四品高手,很好的把北城門守了下來。

但因為“言出法隨”使用過度,兩位大儒體表籠罩一層淡淡的清光,已經稀薄到快一滴都沒有了。

體力和精神處在枯竭的邊緣,繼續下去,沒了浩然正氣的護持,法術的反噬會直接施加在身。

“咻~”

凄厲的破空聲里,一道冷箭裹挾磅礴氣機,射向張慎胸口。

精疲力竭的張慎心里一凜,這時,耳邊傳來許二郎冷靜的吟誦聲:

“朝左偏三尺!”

清光鼓舞,法術涌動,那道箭矢硬生生朝左側便宜了三尺,擦破張慎的手臂掠過,在身后的城墻炸出一道深坑,碎石激射。

許二郎抖了抖手中的灰燼,如釋重負。

潯州城一戰后,他成功晉級,正式踏入六品儒生境,這個境界的儒生,能白嫖別人的技能,凡眼見,皆能附之筆端,錄于紙上。

真正擁有不俗的戰力。

以許二郎這樣的年紀,算是極有天賦的。

在許家,也就大哥這種妖孽能壓他一頭,父親許平志目前是七品煉神境武夫。

方才他一直在記錄張慎和李慕白的法術,只成功了一次,剛薅完羊毛,就用回了羊身上。

許二郎品級低,記錄的法術效果不及原版,所以只能偏三尺。

許二郎湊到女墻外,張望一眼,射箭的是前云州都指揮使楊川南。

這位云州前都指揮使,在青州戰役中展現出不俗的軍事素養,深諳兵法,極擅攻城拔寨。

這狗東西.........許新年咬了咬牙,沉聲道:

“老師,慕白先生,你們暫且休息吧,這里交給禁軍們。”

比體力是比不過武夫的,打到現在,武夫還是活蹦亂跳,城上城下來回奔走。

張慎和李慕白剛要點頭,忽地心有所感,齊刷刷朝皇宮方向望去,那里,有一塊巨大的、散發磅礴偉力的圓盤,籠罩整個皇宮。

在場的五品、四品高手,同樣感應到了天命師法器散發的磅礴力量。

他們或許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但都能察覺到皇宮方向的異常。

“陛下........”

許新年臉色微變。

楊川南如釋重負,繼而嘴角勾起。既然打到京城了,那么大奉皇帝的人頭,怎么也要收入囊中,才不枉此行。

斬了女帝,大奉士卒軍心還能穩固?百官還能鎮定?百姓還能壓住心里的恐慌?

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這是從古至今都顛簸不破的理兒。

...........

怎么回事..........楚元縝御風而起,直入云霄。

金身燦燦的恒遠大師縱身躍起,踩在飛劍上,過程中,替楚元縝擋住了一顆炮彈。

“這是什么法器?”

恒遠大師臉色凝重的望著遙遠處,那件籠罩皇宮的青銅圓盤。

潯州城的戰斗中,天地會成員負責圍獵地宗妖道,因此沒見過這件法器。

“陛下有危險。”

楚元縝臉色凝重,他知道懷慶應該有保命手段,但直覺告訴他,懷慶危險了。

云州軍陣前,戚廣伯深吸一口氣,朗聲道:

“攻城!”

他身后尚有五千兵馬,是云州最后的精銳。

擂鼓聲里,傾巢而出。

青銅圓盤現世的剎那,京城里高品級的修士,幾乎都感應到了它的存在。

這類頂級法寶,每一件都有它特殊的象征,注定無法低調。

張慎、李慕白、楚元縝,以及金鑼和禁軍中的高手等等,心里一凜。

青銅圓盤既是出現在皇宮方向,那不管這件圓盤是敵是友,皇宮定是遇襲了。

魏公怎么還沒下令回援.........部分終于女帝的高手,心急難耐。

而顧全大局的,想的是,此刻若是回援皇宮,便等于放棄了城墻。

..............

西苑地下密室里,嬸嬸心里陡然一顫,結結巴巴道:

“玲月啊,娘不知道為什么,突然好怕........”

她說著,看向女兒,發現許玲月臉色凝重,微微抬頭,目光盯著頭頂東南方。

身邊的好姐姐慕南梔,與許玲月目光一致。

“怎么了?”嬸嬸追問道。

許玲月低聲道:

“有高手來了。”

至于多高,她不太清楚,畢竟自學成才,缺乏相應的知識和經驗。

“是超凡境的高手,有,有三個........”

慕南梔吞了吞口水,終于有些害怕了。

盡管跟著許七安經歷了大風大浪,可現在姓許的不在啊,而且敵人似乎就在附近,花神該慫還是會慫的。

嬸嬸顫聲道:

“是,是許平峰嗎?”

她聲音有些尖。

聽見許平峰三個字,另一邊的陳太妃轉頭看了過來,表情復雜。

地下室里,女眷們騷亂起來,膽子下的“嚶嚶嚶。哭起來。

膽子大的嚷嚷著要禁軍護送她們逃離皇宮,場面一下子亂起來。

不是只有嬸嬸突然害怕,她們同樣感受到了超凡境高手的威壓,陷入惶恐和畏懼的情緒里。

太后深吸一口氣,訓斥道:

“肅靜!吵吵嚷嚷,成何體統!”

嘈雜的聲音這才稍稍停歇。

這些女眷里有后宮妃嬪,有文臣武將的女眷,懷慶把他們聚集在皇宮里,名義上是保護,實則是人質。

太后雖然不喜歡懷慶這個女兒,但既然她把這些女眷交給自己,那身為后宮之主的自己,就理當管好她們。

太后繼續道:“陛下還在上面,她既然沒有安排我們撤走,自然有所依仗,不必驚慌。”

許玲月當即道:

“我,我大哥不會不管我和娘的。”

她這句話比太后的安慰更管用,妃嬪們、高官女眷們終于平靜下來,默默抹著眼淚。

吵鬧兇的幾個,也不再想要逃出去。

太后看了許玲月一眼,有些驚訝。

許玲月回了一個柔弱可人的姿態。

.............

姬玄一刀斬滅蜂擁而來的禁軍,耳邊傳來許平峰的傳音:

“金鑾殿!”

趁著許平峰與寇陽州糾纏,他一步跨過層層宮墻,視禁軍如無物,穿過午門,來到金鑾殿外的廣場上。

前方,金鑾殿外的檐角下,丹陛上,站著一襲龍袍的女帝。

望著風華絕代的女帝,姬玄眼里閃過一抹恨意,正是這個賤人和許七安謀逆造反,才害的他弟弟姬遠身死。

死前受盡凌辱。

至于魏淵敢奇襲云州,殺他族人,姬玄已經從許平峰那里得知。

作為“七皇子”,他當然也要為族人報仇,屠戮大奉皇室,男女老幼,一個不留。

不過心里并無恨意,只有大本營被破壞的惱怒,云州那些族人殺了便殺了,最好連他老子一起殺。

姬玄不但不生氣,反而要拍掌叫好。

老子活著,兒子怎么出頭?

反正對國師來說,只要是皇室血脈,扶持誰都是一樣。

姬玄掃了一眼女帝手里得傳送玉符,嘿道:

“不妨傳送試試。”

女帝面無表情,眼神冷淡的俯瞰,冷冰冰道:

“不需要!”

姬玄點點頭,道:

“大奉將士們在外拼殺,身為一國之君,豈能龜縮在皇宮中?

“我帶你去見見大奉將士。”

他要在大奉守軍面前,親手斬殺女帝。

姬玄沒有廢話,氣機一蕩,推動他掠向懷慶。

懷慶依舊沒動,揚起左手,手中一面地書碎片,她用地書碎片,指了指姬玄頭頂。

下一刻,一道黑影從天而降,重重砸在姬玄和女帝面前,砸的金鑾殿外的廣場劇震,無數磚石齊齊震飛,塵土飛揚。

那嵌入地底的,是雙手合十,渾身沾滿金色血液的伽羅樹。

姬玄猛的抬起頭,望向天空。

看見了青銅法器一件件崩解,看見隔絕皇宮與外界聯系的“幕布”散去。

看見立在高空,渾身潔白如玉的許七安。

初代監正留下的法器,被一品武夫以暴力硬生生轟開。

...........

從皇城到內城,從內城到城外,留心此處的高手,不管是大奉方還是云州方,都看見青銅法器的瓦解。

..........

PS:生產隊的驢羞愧的磕頭,繼續碼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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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賣報小郎君所寫的《大奉打更人》為轉載作品,大奉打更人最新章節由網友發布,找書苑提供大奉打更人全文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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