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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話間,許七安彈指點燃桌上的蠟燭,溫潤的橘光驅散黑暗。
花神坐在床邊,一手按著領口,一手在指著許七安,訓斥道:
“呸,你這個膽大包天的小畜生,你敢動我一下,我就大喊救命,讓你身敗名裂,看你二叔和嬸嬸不打死你。”
床邊的女子,秀發慵懶披散,五官精致如畫,她似乎進入了長輩的角色,秀眉倒豎,把“努力維持威嚴的色厲內荏”和“即將被圖謀不軌的慌張”,融合的恰到好處。
淺淺的臥蠶和水汪汪的美眸搭配出的“精致”,足以勾動男人的色心。
緊緊按住領口的動作,更突顯出她的色厲內荏。
許七安他原以為自己已經充分適應了花神的魅力,不會出現色欲熏心的情況.........還是太年輕了。
他配合的露出紈绔子弟笑容,說出經典臺詞: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你就算叫破喉嚨也沒人來救你。”
他屈指一彈,氣機像是屏障擴散,籠罩在屋脊處,把聲音隔絕在屋內。
這不是陣法,也不是法術,而是對氣機最粗淺的應用。
慕南梔“嚇”的連連后退,從床邊縮到了里側,背靠墻壁,她顫聲道:
“我,我還有一個妖族侍衛。”
她說著,看向蜷縮在枕邊酣睡的狐貍幼崽。
幼崽是侍衛..........許七安差點沒忍住要笑出聲,他秒懂了慕南梔的意思,伸手往床頭一抹,便將白姬收入浮屠寶塔。
這下子,再沒有人打擾他們了。
許七安鉆進帷幔里,把花神的手反扣在背部,坐在柔軟彈性的蜜桃上,獰笑道:
“慕姨?
“可以啊,來我家一趟就成我長輩了,拐著彎的占我便宜,是不是這段時間冷落了你,心生怨氣了?”
憑他對花神的了解,惡作劇般的用“長輩”身份壓他,這里面既有她有事沒事便作妖的性格作祟,也有部分原因是她缺乏安全感。
所以要彰顯存在感。
他把慕南梔的后領往后一拽,頓時露出圓潤的香肩,和大片大片雪白的玉背。
慕南梔“嚶”一聲,臉頰紅暈泛起,耳根子也紅透了,不承認的叫道:
“胡說,你就是小畜生。”
以她傲嬌的性格,絕不會承認自己作妖是為了爭寵博關注。
許七安扒掉她里衣后,接著拽掉綢褲,嘖嘖嘲笑:
“今天的慕姨格外敏感啊,看來是想我想的緊了。”
慕南梔咬著唇,破罐子破摔,氣道:
“小畜生,今日讓你得逞,明兒我一定要告發你,讓你身敗名裂。”
燭光如豆,靜謐燃燒,帷幔的影子投在墻上,似是被風吹拂,撫動不停。。
不知過了多久,風停了,床幔恢復平靜,
接著,一個人影被抱到了窗邊的書桌上,影子輪廓被燭光映在窗框。
這個過程持續了兩刻鐘,坐在書桌上的人影被抱走,很快,屋子里響起“嘩啦啦”的水聲,當然,聲音被牢牢限制在屋內,沒有傳出。
砰!茶杯和茶壺摔碎的聲音,取代了水聲,繼而響起圓桌“哐哐”的撞擊聲。
“果然,雙修比吐納更好,你的靈蘊對我作用極大。回頭我教你修行吧,這樣你的自保能力會強很多。”
許七安俯下身,親吻她雪白的脖頸。
慕南梔慵懶的癱在圓桌上,哼哼唧唧道:
“我要修道,我也要當陸地神仙。”
“我在你身體里灌了那么多氣機,修道不是浪費嗎,習武的話,最多兩年你就能晉升超凡。”
“我不要,我就要做陸地神仙。”
說話聲漸漸小去,帷幔又開始被風吹動,不停晃蕩。
............
翌日。
嬸嬸頂著兩個黑眼圈,神容疲憊的起身,在綠娥的服侍下,穿好衣裙。
許平志昨夜一宿沒睡,時而在床上輾轉反側,時而坐在桌邊愣愣發呆,害得嬸嬸也沒睡好,經常被他吵醒。
嬸嬸能理解丈夫的心情,許平志常說年少時,父母雙亡,和大哥相依為命。
不管許平峰后來如何喪心病狂,嬸嬸相信,當年兄友弟恭的感情不會是假的。
可那又怎么樣呢,這和她有什么關系,她只知道許平峰是個冷血無情的畜生,要殺她一手養大的崽。
所以嬸嬸昨晚一句安慰都沒有。
她不敲鑼打鼓慶祝許平峰惡有惡報,已經很賢惠了。
“還喝酒,一股子的酒味........”
嬸嬸嫌棄的扇了扇小手,道:
“把桌上的空壺子撤了。”
吩咐完綠娥,她走到窗邊,推開窗戶,清涼的空氣撲面而來,嬸嬸精神一振。
突然,她目光一凝,穿過庭院,看見斜對方的屋子里,房門打開,倒霉侄兒從里面走了出來。
“大清早的,他怎么從姐姐的房間里出來.........”
嬸嬸心里一凜,皺起精致的眉毛,沉聲道:
“綠娥,隨我來!”
裙裾飄飄,大步奔出房門。
...........
慕南梔精疲力竭的蜷縮在凌亂的床榻上,秀發凌亂,聽見房門打開和關上的聲音,嘀咕一聲:
“小畜生........”
剛嘀咕完,她心有所感,睜開眼睛,看見圓桌底下的陰影里鉆出頂撞了她一晚上的小畜生。
“嬸嬸剛才看到我從你這里出去。”
許七安看著臉色陡變的慕南梔,幸災樂禍道:
“所以我打算回來公布咱們的真實關系,省的你占我便宜。”
讓你也社死一次!
慕南梔驚慌的從床上崩起來,一手抱住薄毯,掩蓋曼妙嬌軀,一邊蹲下身收拾著散落在地板的肚兜、褻褲等貼身衣物。
以房間里的亂象,就算嬸嬸開門沒見到男人,也能看出她昨晚和男人鬼混啊。
她還有什么臉在許府待下去。
早知道就不裝了,
大大方方承認和許七安的關系,現在誰也揪不出什么錯兒,偏要和他嬸嬸以姐妹相稱,現在好了,傳出去就是她勾引義妹的晚輩。
花神是要臉的人。
這時,腳步聲傳來,已經到了門口。
慕南梔猛的抬頭看向房門,一臉快哭出來的樣子。
許七安忍著笑意,以氣御物,收拾著凌亂狼藉的房間,摔碎的茶杯茶壺自行飛起,消失在他胸口,進入地書碎片。
肚兜、褻褲,靈活的飛起,整齊的掛在衣架上。
浴桶邊緣濺出的水花自動蒸干,書桌上凌亂的擺件自行回到原位。
金獸里熄滅的檀香自燃,裊裊娜娜,驅散異味。
他其實是故意給嬸嬸看見的,報復花神,讓她社死,不然哪有這么巧的事兒。
但看著她一臉慌張欲哭無淚的姿態,許七安又心軟了。
畢竟花神是他媳婦,和天地會里的狐朋狗友們是不一樣的。
這邊剛把物品恢復原樣,外邊房門就響了,傳來嬸嬸的聲音:
“姐姐,你醒了嗎?”
“醒,醒了.......”慕南梔看向許七安,瞪著眼睛,用唇語催促:
你快走。
許七安融成一團陰影,消失在房間。
慕南梔環顧一圈,見沒什么破綻,連忙爬上床,把自己蓋的嚴嚴實實,然后捏著嗓子回應道:
“進來吧,門沒鎖。”
門確實沒鎖,因為許七安剛出去。
嬸嬸推門進來,下意識的掃了一圈,順序分別是垂下帷幔的床榻、圓桌和屏風后的浴桶。
最后,她的視線重新落回床榻,帶著綠娥走過去,道:
“我方才看見大郎從你房里出來了。”
嬸嬸直來直往的性格暴露無遺。
慕南梔尷尬了一下,因為這話聽起來就像在問:
大清早的怎么會有男人從你房間出來,你們昨晚做了什么!
“昨晚不知是不是感染了風寒,一宿未睡,頭疼的很。”慕南梔抬手捏了捏眉心,語氣虛弱:
“今早便托白姬去請了許銀鑼幫忙看看,索性沒什么事兒,許銀鑼剛為我渡了氣機,說睡一會兒便好。”
原來是這樣啊..........嬸嬸相信了,盯著慕南梔審視片刻,發現好姐姐眉眼間,確實有掩飾不住的疲態,像是整宿沒睡似的。
“也是呢,大郎現在是什么一品武夫,很厲害的樣子,有什么麻煩或不舒服的,找他肯定能解決。”嬸嬸覺得她處理的沒毛病,說:
“我讓綠娥留在房里照看你。”
渾身光溜溜的慕南梔哪敢留人在屋子里,連忙搖頭:
“寧宴說了,只要睡一覺便好,我覺得我更需要安靜。”
嬸嬸想了想,覺得有理,便道:
“那就不打擾了。”
說罷,帶著綠娥邁出門檻,關門離去。
沿著長廊走了一段路,綠娥掩嘴笑道:
“夫人想什么呢,大郎怎么會看上慕姨。”
她跟著夫人身邊服侍了十幾年,一眼就看出她的顧慮。
嬸嬸點點頭:
“我也覺得不太可能,只是玲月與我說,慕姐姐多半對大郎有意,今兒又看到大郎從她屋里出來,難免多想。
“都怪玲月這個丫頭,整天胡思亂想,把老娘也影響了。”
她是過來人,如果昨夜大郎和慕姐真的發生什么,剛才她就看出來了。
...........
司天監,樓底。
兩名白衣術士行走在昏暗的走廊里,抵達盡頭的某扇門前,恭敬道:
“鐘師姐,許銀鑼讓我們來帶兩個人犯,并請您一起出去,他要帶您回府。”
垂首盤坐的鐘璃,抬起頭來,披散的發絲間,一雙眸子綻放亮光,閃爍著雀躍。
兩名白衣術士補充道:
“您還是過會兒自己上去吧,莫要和我們同路。”
........鐘璃有些委屈的“哦”一聲。
兩名白衣術士當即折返,各自打開一扇鐵門,朝著“牢房”里的人說:
“出來吧,許銀鑼要見你!”
這兩間門對門的牢房里,分別住著許元霜和許元槐。
聽見許七安要見自己,許元霜想的是,他會如何處置自己和元槐。
許元槐則下意識的認為,大奉和云州的戰況已經到了極為膠著的程度。掐指細算,這會兒,云州軍多半已經兵臨京城。
那位有著血緣的大哥在大奉存亡之際見他們,絕對沒好事。多半是把自己和姐姐當做籌碼,要挾父親。
姐弟倆走出牢房,在門口隔著廊道對視,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不安。
以父親的鐵石心腸,還有許七安的殺伐果斷,他們的結局不會好。
許元槐深吸一口氣,道:
“是不是云州軍打到京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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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元槐問出這句話后,發現兩名白衣術士,用一種看傻子的眼神看著自己。
這讓他眉頭一皺,冷哼道:
“有什么問題?”
左邊的白衣術士“哦”了一聲,恍然大悟,拍著腦袋說:
“忘了,你倆是懷慶登基時進的司天監,也有些時日了。”
右邊的白衣術士,笑瞇瞇的看著許元槐:
“告訴你一個壞消息,云州軍確實打到京城來了,不過當天就被許銀鑼平定,叛軍的幾個首領,殺的殺,抓的抓。
“小伙子,現在天下太平咯。”
許元槐與姐姐對視一眼,嗤笑道:
“糊弄三歲稚童去吧。”
他們為什么被關在這里,因為監正被封印,大奉大勢已去,人心惶惶,父親和舅舅認為這是一個兵不血刃就能掏空大奉的機會。
于是同意了戚廣伯議和的計策。
換而言之,中原的局勢幾乎是大奉必敗。
姐弟倆被關在司天監不足一個月,按照趨勢,大奉此時已是窮途末路,處在滅亡的邊緣。
許元霜的看法和弟弟一樣,但保持沉默,沒有詢問也沒有抬杠。
她相對不那么擔心,那位大哥從一個小小快手成長為叱咤風云的人物,殺伐果斷是肯定的。不過他并不濫殺,即使自己和元槐是對沒用的棋子,頂多也就被關回司天監。
司天監的術士向來高傲,所以兩位白衣不屑解釋。
戴著手銬腳鐐的姐弟倆被帶出地底,跟著兩名白衣術士拾階而上。
沿途遇到許多的白衣術士,對姐弟倆視而不見,專心的忙碌著自己的事。
視而不見,本身就是一種傲慢。
很快,來到四樓大堂,轉入左側廊道,于一間大廳外停下。
許元霜探頭往里看了一眼,東南西北分別是黑眼圈濃重的青年;穿黃裙子身前擺放小吃的鵝蛋臉少女;長相平平無奇的孫玄機和他養的猴。
以及,一身靛青色繡云紋長袍的大哥許七安,他不知道和幾位術士在聊什么,滿臉無奈。
窗邊站著一位負手而立的白衣術士,永遠看不到臉。
“許銀鑼,人來了!”
兩名白衣術士打了個招呼后,轉身便走。。
姐弟倆僵在門口,不知道該不該進廳。
“進來吧!”
許七安收斂表情,云淡風輕的掃一眼姐弟倆。
許元槐略一猶豫,率先進了廳,神色冷漠的說道:
“你想用我們姐弟做籌碼,要挾父親?
“那我勸你不要癡心妄想,晉升一品是父親畢生心愿,為此他可以付出一切代價。我和元霜姐還沒那個份量。
“要殺要剮,悉聽尊便,我許元槐求你一句,就不是男兒。”
監正的幾位弟子看他一眼,有些意外。
許寧宴這個弟弟,倒是個硬骨頭,有幾分風骨。
許七安看向袁護法,問道:
“他說什么?”
袁護法蔚藍色的眸子盯著許元槐看了看,老實回答:
“一樣。”
意思是,許元槐嘴上說的是心里想的如出一轍。
是個愣子.........在座的眾人心里閃過同一個念頭。
這年頭心里想的和嘴上說的相同之人,豈不就是愣子。
袁護法蔚藍的眸子掃過眾人,點頭,給予肯定的答復:
“我也覺得是愣子,無趣!”
邊上的姐弟倆完全聽不懂他們在說什么。
許七安淡淡道:
“云州叛亂已經平定,你們自由了,在外面大堂等著,我回頭帶你們去見生母。”
說罷,揮了揮手,許元霜和許元槐眼前一花,已經退出大廳,返回四樓大堂。
許元槐沉吟道:
“他說帶我們去見娘,果然是要把我們當籌碼,與父親做交易。”
他長長吐出一口氣:
“父親還沒忘記我們,終于可以回家了。”
許元霜點頭。
這時,一位白衣術士從廊道另一側走來。
許元霜心里一動,在腳鐐“嘩啦”聲里迎上去。
許元槐緊跟在她身后。
“這位兄臺。”
許元霜柔聲道:“想向兄臺打聽一件事。”
白衣術士見是個清麗美貌的少女,收起不耐的情緒,微笑道:
“姑娘請說。”
許元霜問道:
“云州軍是不是打到京城了。”
白衣術士點頭,“嗯”了一聲。
果然........姐弟倆心里了然,許七安確實是要把他們當籌碼,與父親做交易。
所以剛才說的見生母,指的是讓父親把我們恕回去..........許元霜心里松了口氣,許七安剛這么說,意味著他和父親的交易并不牽扯大局,所以父親會愿意贖回他們。
許元槐沉聲道:
“局勢怎么樣,大奉是否已到山窮水盡的境地。”
很可能快打進京城了..........他在心里補充一句。
白衣術士審視著他們:
“叛亂早就平定了,你倆剛從地底出來吧。”
“這怎么可能。”許元霜聲音尖銳了幾分。
“有啥不可能的。”白衣術士反問。
“云州有兩位一品,旁的不說,只需他們出手,就可讓大奉灰飛煙滅。”許元槐沉聲道。
“哦,許銀鑼和國師也晉升一品了。”白衣術士笑呵呵道:
“云州叛軍高層,死的死,降的降,都好幾天前的事了。”
許元霜和許元槐呆立原地。
云州敗了,那姬玄呢?父親呢?伽羅樹和白帝兩位一品呢?
許元霜問出這些疑惑。
白衣術士聳聳肩:
“我怎么知道,不關心不關心,你們想知道,去問別人吧,我還要做煉金實驗,告辭。”
等白衣術士的身影消失在廊道里,許元槐喃喃道:
“一,一品?”
如果剛才那兩個白衣術士是在逗他們,那這位術士則完全沒撒謊的必要。
這一切很可能都是真的。
許元霜輕聲道:
“一品!元槐,爹謀劃二十年的大業,嘔心瀝血的算計,步步為營的發展,到頭來,被許七安修行兩年就毀于一旦。”
姐弟倆看著彼此,腦海里閃過四個字:
因果循環!
...........
大廳里,許七安審視著監正的弟子們,道:
“好了,我們繼續吧。
“你們迫切取代監正老賊的想法,我很能理解。樓底的永興和炎親王也很能理解,但是不是太著急了。
“監正尸骨未寒,不,監正并沒有真正殞落,新任監正的事,不著急吧。”
來的早不如來的巧,他恰好趕上了監正弟子們的內卷,這伙人打算卷出一個新任監正,執掌司天監。
這場內卷是楊千幻發起的,為了一個樸實無華的理由。
“國不可一日無君,監正老師雖然沒死,但和死沒什么區別。”楊千幻沉聲道:
“楊某認為,有必要選出一位新任監正,揚名立萬,不,造福百姓。楊某身為司天監威望最高的人,理當成為新任監正,還望許銀鑼向陛下美言幾句。
“作為報答,楊某將揭露天宗圣子李靈素背后企圖對付你的所有經過。”
國是不能無君,可你一個破司天監,有沒有監正都不打緊吧,再說,你想當監正就是為了人前顯圣吧.........許七安擺擺手:
“李靈素已經進去了,夠可憐的,我不打算和他計較了。”
他接著看向宋卿,沒好氣道:
“宋師兄,我是真沒想到你對監正的位置也上心,你只要有煉金術實驗可以做就好了呀。”
宋卿搖頭,沉聲道:
“司天監是老師的基業,我不能任由他毀在楊千幻手里,為此,我愿意舍棄我熱愛的煉金術,爭取監正的位置。”
倒是有幾分忠孝之心的..........許七安心說,然后就聽褚采薇說:
“宋師兄是怕楊師兄又像上次那樣,捐出司天監的銀子賑濟災民,這樣他會沒銀子做煉金實驗的。
“而且,當了監正之后,他就能把司天監所有的錢用來做煉金實驗。”
宋卿不高興道:
“采薇師妹,你怎么能把這些告訴外人。”
用得到我的時候,我就是許公子,用不到的時候,就是外人了?許七安滿腦子的槽,他瞪著大眼萌妹:
“那你又湊什么熱鬧。”
褚采薇一本正經的說:
“是師兄們讓我來的,他們說我也是監正的弟子,也有繼承權。”
她一臉驕傲,認為這是師兄們對她的重視,不再把她當孩子,而是可以平等相處的同輩。
許七安聞言,斜了一眼袁護法。
袁護法心領神會,蔚藍的眸子審視著在場的術士們,緩緩道:
“幾位的心告訴我:
“如果褚采薇走了狗屎運成為監正,那和我當了監正沒有區別。”
這是說以褚采薇的智商,誰都可以忽悠她.........許七安抬手捂住嘴,差點笑出聲。
褚采薇用了好幾秒才聽懂袁護法的話,難以置信的睜大眼睛,看著平日里敬愛的師兄們。
她感受到了來自師兄們深深的惡意。
“那孫師兄呢?你也相當監正?”
許七安看向袁護法。
后者當即讀出孫玄機的心聲:
“我是二弟子,大師兄已死,我就是第一順位繼承人。”
“那鐘璃呢,你們是不是把鐘璃給忘了。”
許七安想到了他的小可憐。
楊千幻“呵”一聲:
“以鐘璃的命格,承擔不起監正的命運,她今天當監正,明天整個司天監都等著開席。”
人間不值得啊.........許七安捏了捏眉心,突然就很能理解監正了。
“行吧,這件事我會如事稟告陛下,爾等靜待消息。”
許七安拱了拱手,身軀化作陰影融化。
下一刻,他出現在外邊的大堂,看見老實本分等待著的弟弟妹妹。
許元霜和許元槐下意識的屏住呼吸,滿臉緊張。
眼前這人,既是他們的大哥,也是一品武夫。
一品武夫!
許七安朝兩人微微頷首,沒有多余的言語,帶著他們一個陰影跳躍,離開觀星樓。
許元霜和許元槐的視野里,世界被蒙上了一層陰影,京城的景象走馬燈似的閃過,畫面清晰時,他們看見了許府的大門。
京城的許府,許府..........許元霜微微睜大眸子,猛的側頭看向許七安。
他把娘帶回京城了!
剛才在觀星樓里,許元霜心里隱約有這個猜測了。
此時見到他把自己和元槐帶來許府,才真正確認。
父親把他當做容納氣運的工具,潛龍城的皇族恨不得把他扒皮抽筋,包括她和弟弟,自幼耳濡目染,心里對他也存了些許的敵意。
可就算是這樣,就算所有人都要害他,殺他。
他仍愿意把母親接回京城...........
這一剎那,許元霜心里像是被針狠狠扎了一下,疼的她鼻子發酸,眼圈發紅。
她視線有些模糊的看向許元槐,看見他低著頭,沉默不語,眼里閃過一絲迷茫和慚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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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我來!”
許七安沒注意妹妹的情感變化,即使注意到了,也不會放在心上。
他帶著許元霜和許元槐,進了許府大門,穿過前院、回廊,直奔家眷居住的后院。
寬敞的內廳里,除了當值的許平志,一家人都在。
許二郎本來也要去翰林院當值,但因為許七安昨日說過,今早要帶弟弟妹妹回府,于是二郎就請了假,留在家里打算見一見堂弟堂妹。
首座的兩個位置,坐著嬸嬸和生母。
嬸嬸這邊的客座上,坐著許新年和許玲月,還有慕南梔。
生母姬白晴這邊的客座,空空蕩蕩,暫無人落座。
見到許七安領著大房的姐弟進來,嬸嬸抿了抿嘴,強忍著沒翻白眼。
她是看在侄兒和大嫂的面子上,才允許這兩個小崽子進府的。
自打上次許玲月煽風點火之后,嬸嬸對這許元槐許元霜姐弟就很有意見。
許新年和許玲月心機深,臉上不見表情。
“娘!”
果然見到了母親,許元霜有些激動。
許元槐緊繃的神色,微微一松。
姬白晴看著自己的兒女終于團聚在一起,眼圈微紅,露出辛酸和喜悅交雜的笑容。
“來見過你們的嬸嬸。”
她始終把自己當成“客人”,把嬸嬸視作許家主母,分寸拿捏的極好,不會讓人反感,也不會留話柄。
當然,嬸嬸是看不懂這些微操的,她就是本能的覺得大嫂還是和當年一樣溫婉體貼,相處起來如沐春風。
“元霜見過嬸嬸!”
許元霜乖順的打招呼,清冷俏麗的臉龐綻放笑容。
“見過嬸嬸。”
許元槐的招呼就顯得生硬。
“嗯!”
嬸嬸微微頷首,不咸不淡的應了一聲。。
她本來還想敲打幾句,給個下馬威,但見到大嫂含淚的模樣,心里又軟了。
姬白晴當即道:
“今后你們就住在府上吧,你們大哥已經安排好住處,娘這邊帶你們過去。”
許二郎皺了皺眉,側頭看一眼許玲月。
許玲月微笑的起身,邊迎上許元霜,邊說道:
“不勞煩伯母,這些小事,還是讓玲月代勞吧。”
說話間,許玲月已經拉起許元霜的手,笑容親切:
“元霜姐姐,久仰大名,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還有元槐弟弟,一表人才,當真如大哥所說,天賦超絕。”
許新年搖頭失笑:
“玲月,自家人就不要說這些客套話了,你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何來的久仰大名一說。”
許玲月回頭嗔道:
“二哥埋汰人家。
“大哥說過的嘛,元霜姐姐和元槐弟弟,一個是術士,一個是武者,在雍州小試身手,就險些讓大哥吃大虧。大哥可是罕見的天才,如今的一品武夫。
“那二哥你說,元霜姐姐和元槐弟弟當不起妹子一句久仰大名?”
許新年聞言,點點頭:
“確實天賦異稟,唉,聽說元槐都快四品了,慚愧慚愧。”
許元霜尬的僵在原地,一時間不知該以什么表情應對。
許元槐微微低頭,愈發慚愧。
這是把他們曾經對付許七安的事,赤裸裸的掀開了。
以前隨著姬玄等人對付許七安,現在云州沒了,又過來投靠..........但凡要臉的人,都會尷尬羞愧到恨不得鉆地縫。
姬白晴臉色尷尬,強笑道:
“元霜和元槐不懂事,以前確實做錯了很多事。”
許玲月柔聲道:
“道歉就好。”
慕南梔懷里抱著狐貍幼崽,看的津津有味。
她當然能看出許玲月在給小畜生的弟弟妹妹下馬威,看戲看的津津有味之余,又有些困惑,印象里,許玲月不應該如何強勢啊。
嗯,應該是許二郎教她的,二郎是讀書人,最擅長勾心斗角.........慕南梔做出判斷。
許七安掃了一眼臉色陡然漲紅的許元霜和許元槐,給了個臺階,淡淡道:
“你們兩個先去洗個澡,換身干凈的衣衫。”
許玲月幽怨的看一眼大哥,接茬道:
“我帶他們去。”
許元霜和許元槐的住處被安排在相鄰的宅子里,不和他們住在一起。
姬白晴哪能讓許玲月繼續欺負自己的兒女,忙說:
“不必了,我帶他們過去。”
接著,對許七安說:
“寧宴,晚膳到娘........到我這邊來吃吧,我給你燒幾道云州菜。”
她既想親近嫡長子,又不敢靠近的矛盾心態。
主要是許七安從未喊她一聲娘。
她便不敢以娘自居。
許七安點頭:
“好。”
目送生母帶著弟弟妹妹離開,許七安轉而看向小老弟,道:
“去書房,有事和你說。”
兄弟倆來到許七安的書房,關上門后,許七安說:
“明日你寫個折子,問問陛下要不要另立監正。監正的幾個弟子在爭這個位置。”
他把楊千幻幾個的“爭斗”說了一遍。
許新年摸著下巴,道:
“我突然有個想法,戶部正在為蠱族陣亡將士的撫恤金頭疼。不如讓司天監來出這筆銀子,告訴他們,誰出的銀子多,陛下就屬意誰。
“當然,屬意只是屬意,并不是一定會封誰做監正。”
反正司天監有錢。
這是要薅司天監的羊毛啊.........許七安想了想,覺得是個好主意。
“正好,我近期會去一趟南疆,把鈴音接回來,撫恤金就由我來送吧。”
聊完正事,許七安“嘿”了一聲:
“以后有熱鬧看了,我這個生母絕不是省油的燈,她現在的心思不在宅斗上,只想著和我修繕關系,等以后適應許府的生活。
“她和玲月妹子的斗爭會特別有意思。哦對,王思慕也不是省油的燈,你倆成親后,嘖嘖,以后我都不用去勾欄聽曲,光看這一家子女眷廝殺,就回味無窮了。
“這才有點大戶人家的樣子嘛,宅斗都斗不起來,算什么豪門?
“以前啊,是山中無老虎,嬸嬸這個猴子當大王。”
許新年呵呵一聲:
“是啊,在思慕之前,還有臨安殿下,還有洛玉衡,熱鬧的很吶。大哥,我可特期待你和臨安殿下的大婚,你說國師會不會拎著劍大鬧一場?”
不,還有慕南梔,甚至更多.........許七安幸災樂禍的表情漸漸消失,拂袖道:
“牙尖嘴利!
“你這個天賦倒數第二的廢柴。”
許新年被戳到痛處,也拂袖冷哼一聲。
心里嘀咕一句:我至少比鈴音強。
..........
姬白晴領著兒女來到住處,安排好房間后,便命令下人燒水,準備給他們沐浴。
“以后沒事不要去那邊,少招惹玲月。你們倆以前敵視寧宴,她都記在心里的,二房的兄妹倆,很護寧宴的,小茹那么憨的人,怎么會教養出如此厲害的閨女。”
姬白晴告誡了一句,說道:
“云州沒了,以后不用再提,寧宴既然把你們帶回來,這就說明往事一筆勾銷,他不會放在心上。以后好好在京城生活,他不會虧待你們。”
說完,她看了許元槐一眼,輕聲道:
“娘知道你有本事,不需要依附你大哥,但這和你浪跡江湖能比?你想在武道上勇猛精進,一品武夫的指導比什么都強。他現在未必愿意接納你們,但時間長了,那點隔閡總會消失的。
“還有元霜,你想在術士體系中走下去,就離不開京城,離不開司天監。”
許元霜低聲道:
“娘,如果我和元槐要走,您會隨我們一起嗎?”
姬白晴微微搖頭:
“娘陪了你們快二十年,以后,娘想多陪陪他,看著他,娘就心滿意足了。”
許元槐忍不住問道:
“他真的晉升一品了?舅舅呢,爹呢,還有姬玄呢。他們都怎么樣了,逃到哪里去了?”
在他看來,父親是神仙一般的人物,縱使大哥成就一品武夫之身,父親也不會有事,父親永遠有后路,永遠不會陷入絕境。
而姬玄是三品武夫,超凡境的高手。
仗是打不贏了,可逃走想來不成問題。
姬白晴搖了搖頭,嘆息道:
“都死了。
“姬玄是在京城被寧宴親手斬的頭顱,兵敗之后,你們父親試圖逃走,但沒能成功,被寧宴斬于海外。大哥他同樣如此。
“族人也死光了,被一支重甲騎兵剿滅,死的干干凈凈。
“娘也該死,可是舍不得你們,舍不得他。”
二十年的幽禁里,她和許平峰的夫妻情分早已沒了,于族人的羈絆更是早已斷絕。
與其陪他們一起死,活著守在三個孩子身邊更加重要。
“死,死了,都死了.........”
許元槐喃喃自語,呆立當場。
一個都沒逃掉,全被許七安殺的干干凈凈,被他敬若神明的父親,也死在許七安手里。
這和他想的不一樣,在他的想法里,云州軍雖然敗了,但核心人物應該是潛伏起來才對。
許元槐一時間難以相信,那么強大父親,怎么可能死?
可娘不會騙他。
這個時候,他對“一品武夫”四個字,有了更深刻的概念。
這是讓神明般的父親也只能飲恨的品級。
他終于成長到這一步了,從貞德身死開始,父親針對他的謀劃,失敗了一件又一件,終于再也控制不住這個猛獸,遭到了反噬.........許元霜神色復雜,唏噓悵然悲傷無奈皆有。
父親親手“創造”了他,把他生下來,為他植入國運,為自己的王圖霸業鋪路。
可最后,這枚棋子要了他的命。
因果循環,命運使然。
身為術士的許元霜,深刻體會到了因果的可怕。
...........
許玲月捧著一碗參湯進來,左顧右盼,發現只有許二郎,蹙眉道:
“大哥呢?”
“出去辦事了。”
許二郎目光落在參湯上,嘆息道:“這碗湯肯定不是為二哥煮的吧,唉,二哥沒這福分。”
許玲月連忙綻放溫柔淺笑:
“二哥這話說的太見外了,玲月知道你嘔心瀝血,特意熬了參湯給你補補,大哥哪需要這個呀。”
許新年頷首:
“放這里吧。”
目送妹妹捧著木盤離開的背影,許二郎摸了摸下巴,哼哼道:
“死丫頭,將你一軍。
“什么好事都先想著大哥,到底誰才是你親哥。”
端起參湯美滋滋的喝了一口,旋即皺了皺眉,罵道:
“臭丫頭,拐著彎罵我身子虛?”
...........
靈寶觀。
靜室里,兩個蒲團,一個坐了人,一個沒坐人。
許七安盤坐在蒲團上,沉聲道:
“晉升一品之后,我修為便停滯不前了。吐納幾乎無用,即使是雙修,進展也緩慢。”
洛玉衡皺了皺眉,似是有些疼痛,吸了一口氣,才說道:
“一品之后,精氣神三者合一,你想提升,便得將三者一同提升,吐納當然沒有效果,吐納只能錘煉氣機。”
這應該就是一品武夫為什么會有瓶頸的原因.........許七安腰部肌肉緊繃,連續不斷的發力,說道:
“那么,同時吐納、冥想、順便錘煉體魄,能否打破瓶頸?”
正常武夫修行氣機,靠的是吐納搬運,但精氣神三者合一后,吐納就沒有效果了,想提升,就必須把三者同步提升。
精氣神合一,是一品武夫最特殊、最強之處,卻也成了桎梏。
洛玉衡緊緊咬著唇,一言不發,臉頰紅暈泛起。
“沒,沒聽說過,這種........這種修行之法。”她斷斷續續的說。
“目前來說,最有效的方式就是與國師雙修。”
許七安笑瞇瞇道:“還請國師垂憐。”
“誰要跟你雙修,我早說過,晉升陸地神仙后,你我便再無關系。”
洛玉衡輕哼一聲。
“是是是,在下癡心妄想了,只愿每日來聽國師講道一個時辰,還請國師不要拒絕。”
許七安從善如流。
洛玉衡矜持的“嗯”一聲。
這時,許七安停下一切動作,從懷里摸出地書碎片,查看傳書。
【五:許寧宴,你能來一趟南疆嗎?】
【四:麗娜別急,寧宴和臨安的大婚還有一段時日,擺席時不會忘記你的。】
楚元縝傳書調侃。
探頭來看傳書的洛玉衡,臉色猛的一沉。
哪壺不開提哪壺!許七安暗罵一聲,接著,看見麗娜傳書道:
【大事不妙,鈴音夢見蠱神了。】
夢見蠱神..........許七安眉毛揚起,臉色微變。
........
PS:錯字晚些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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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麗娜的傳書,許七安心里浮現茫然、警惕、詫異等情緒。
警惕是必然的,自家妹妹被蠱神“盯”上,任誰都會心生警惕。
茫然和詫異則是因為——蠱神吃飽了撐著,盯上鈴音作甚?
洛玉衡松開了勾住他腰的兩條大長腿,改為雙膝觸地,支撐身子,臉色凝重的提醒:
“蠱神有窺探未來一角的能力。”
許七安明白了她的意思,許鈴音不是蠱神真正的目標,而是他!
大劫將至,蠱神作為超品,且擁有窺探未來片段的能力,也許祂在未來的片段里,看到了許七安。
畢竟現在許七安已經不是雜魚了,而是真正的一品武夫,甚至能代表整個中原。
將來大劫中必有他的一席之地,蠱神“預見”他,并不奇怪。
許七安撤回了原本捧在洛玉衡臀部的左手,以指代筆,傳書道:
【麗娜,你讓龍圖首領去極淵看看,儒圣雕塑眉心的裂痕是不是擴散了。】
蠱神能透出力量,影響到外界的生靈了,那必然是封印出現了松動。
【五:阿爹已經去看過了,儒圣雕塑的裂痕確實變大了,阿爹說已經擴散到胸口。】
麗娜先把許鈴音的異常告訴了父親龍圖,龍圖和族長們開會商討之后,結伴前往極淵查看情況,發現儒圣的雕塑愈發松動。
【三:龍圖首領怎么看這件事?】
【五:父親很生氣,說蠱神要和他搶弟子。】
看到這則傳出的天地會眾人,腦子里閃過一串問號。
【一:你說什么?】
九五之尊懷慶沒忍住,傳書問了一句。
【五:鈴音說蠱神在夢中教她修行,父親仔細檢查了她的身體,沒發現有被蠱神侵蝕的異常。】
麗娜把事情經過娓娓道來,許鈴音在不久前夢見了一只大蟲子,大蟲子天天教她打架,卻很少有交流,僅有的幾次也只是告知了“蠱神”的身份。
【五:可奇怪的是,鈴音不但身體沒問題,修為也沒有進展啊。長老們都懷疑鈴音是不是單純的做夢而已。】
【八:沒有那么巧的事。】
阿蘇羅跳出來插了一嘴,傳書說:
【最好是去南疆看看,超品的手段不能等閑視之,沒有異常恰恰是最大的異常。另外,鈴音是誰?】
【五:鈴音是我的弟子,也是許寧宴的妹妹。】
【八:能被蠱神看上,想來她是個天賦超絕的奇才吧。。】
不,那是一個蠢到讓人發指的稚童.........楚元縝心里腹誹了一句。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鈴音確實天賦異稟..........懷慶給出中肯評價。
不大聰明,但八字很硬,是我見過的人中也算鳳毛麟角的.........金蓮道長率先想到的是鈴音的八字。
旋即想到監正的五弟子鐘璃。
鐘璃的厄運會影響到身邊的人,不管是朋友還是敵人。
但兩種人可以免疫她招來的厄運,一種是許七安這樣氣運加身者,另一種就是許鈴音這類八字硬的。
天地會成員對這件事都很有關注,又聊了幾句后,許七安傳書道:
【麗娜,極淵里的蠱神之力比之我離開前如何?】
【五:濃郁了數倍,首領們沒過三日,就要去一趟極淵清理強大的蠱蟲蠱獸。
【但就算這樣,也不可能把所有強大的蠱蟲蠱獸都揪出來,極淵那么大,總會有漏網之魚。婆婆說,半年之內,很可能出現超凡境的蠱獸。
【而每次超凡境蠱蟲、蠱獸的誕生,必定會有首領殞落,蠱族上下憂心忡忡。】
我的七絕蠱差不多可以晉升超凡了,這趟去南疆,薅一把蠱神的羊毛.........許七安傳書道:
【今日我便去一趟南疆。】
收好地書碎片,許七安看向近在咫尺的絕美容顏,笑道:
“一起去南疆?”
洛玉衡搖搖頭,“我已經晉升陸地神仙,天人之爭即將到來,這段時間要閉關穩固境界。”
說話間,她站起身。
“啵~”
伴隨著聲音響起,洛玉衡咬了咬唇,把飄到嘴邊的嬌吟咽了回去。
明白了,你閉關這段時間,我得天天來觀里陪你雙修..........許七安現在很能把握傲嬌御姐的心理。
因為不管是花神還是小姨,都是這類型。
熟能生巧。
雙修對洛玉衡來說,亦是快速穩定境界,提升法力的途徑,效果肯定沒有以前那么好,畢竟他們已經是接近天花板級的強者。但總比單獨吐納要強。
............
許七安沒有立刻趕往南疆,而是先去了一趟皇宮,在“迎春閣”的二樓的瞭望臺,見到了身邊素色宮裙的懷慶。
她的秀發和衣裙在風中飛舞,氣質依舊清冷如仙子,但和當初不同的是,這位長公主身上多了一股“唯我獨尊”的威嚴。
“陛下登基后,極少再穿回以前的衣裳了,這是哪來的閑情雅致?”
許七安大大咧咧的坐在案邊,順手拿了一枚棗子啃起來,旋即眉頭一皺:
“這棗子怎么吃起來怪怪的,有點,有點.........”
懷慶沒有回頭,輕笑道:
“口感有點像馬肉?
“這是宋卿進貢的肉棗,據說棗樹是從戰馬尸體上長出來的,一匹馬可以培育三百斤肉棗。戰事剛結束不久,馬匹的尸體堆積如山,朕尋思著,埋了也是浪費,就交給宋卿來處理了。
“現在肉棗已經進了粥棚,與粥一起發放給災民,確實抗餓。”
..........許七安默默吐掉了嘴里的棗渣,端起茶漱口,道:
“我正要去一趟南疆,蠱族戰士的撫恤金陛下可有準備妥當?”
懷慶搖頭。
許七安便把二郎的計策轉述給懷慶。
“不錯!”
懷慶當即表示認同:“司天監富得流油,術士不缺銀子,從他們那里拿一些過來應急,倒也不錯。”
于是,懷慶寫了份手書交給許七安,意思大致是:
監正的位置事關重要,朕不能兒戲,需要挑選一位德高望重的賢才,能服眾,能為朝廷和百姓做貢獻才行。眼下正好有一件事........
拿了手書后,許七安接著去見魏淵,把自己南疆之行的目的告知,表達了對蠱神的擔憂。
魏淵的建議是,去南疆之前,先去一趟云鹿書院。
許鈴音沒有異常,很可能是因為蠱神以“移星換斗”的法術做了掩蓋。
所以要去云鹿書院借亞圣儒冠,還有兩張記錄了“卦術”和“言出法隨”的紙張。
先用言出法隨之力,禁止“移星換斗”的力量,而后利用卦術占卜許鈴音。
有沒有問題,一探便知。
而亞圣儒冠的加成,能確保驅散“移星換斗”的力量,以及提高巫師“卦術”的占卜強度。
蠱神畢竟還在封印中,滲透出的那一絲力量,不可能抗衡亞圣的法器。
此外,魏淵還說,做好無功而返的準備。
他認為,以蠱神的位格,如果要暗中侵蝕、謀劃,根本不會讓蠱族這么輕易的發現。
所以這一次極可能是有驚無險,沒有那么復雜的內幕。
...........
南疆。
極淵外圍,天蠱婆婆等蠱族首領完成了一次清剿,臉色頗為凝重的走出來。
他們的擔憂來自兩方面:
一,儒圣封印愈發松動,蠱神破關在即。
這對蠱族來說,毫無疑問是一場災難,天蠱部的歷代先知都有留下“蠱神出世,九州將成為蠱的世界”這樣的預言。
封印蠱神是蠱族永恒不變的使命和目標。
二:極淵里溢散出的蠱神之力,前所未有的濃郁。
放任下去的話,首先極淵的領地會擴張,把周邊正常區域污染成“蠱”的領地。其次,超凡蠱獸誕生的數量和概率隨之水漲船高。
一頭超凡蠱獸,也許就要讓在座的首領們豁出命去剿滅。
兩頭就能讓蠱族元氣大傷,如果出現三頭,蠱族就得做好玉石俱焚的準備了。
在過去的無盡歲月里,從未有過這樣的情況。
“婆婆,這便是你說的大劫嗎?”
妖嬈嫵媚的鸞鈺,完全沒了風情萬種的媚態,修剪精致的眉毛緊緊皺著。
“相比起來,這只是大劫的一角罷了。”
天蠱婆婆說完,轉而看向龍圖:
“那小女娃子沒什么異常吧。”
龍圖回答:
“沒異常,能吃能睡,目前在幫族里造水壩,已經能扛五百斤的石頭了。”
就這份力量,一拳打死煉精境武夫不在話下,練氣境也得丟半條命。
天蠱婆婆又道:
“通知許銀鑼了?”
龍圖點頭,把話題拉回來:“極淵這邊怎么處理?儒圣封印我們沒辦法,蠱神之力濃度過高也沒法解決?”
聞言,蠱族首領和長老們,紛紛沉默,愁容滿面。
冷靜理智的心蠱師淳嫣說道:
“如果蠱族的人口擴張十倍,倒是能解決這個問題。”
處理方法也很簡單,直接吸收蠱神之力就行了。
可蠱師們是有極限的,不可能無止休的吸收下去,蠱神之力需要靠體內的本命蠱“過濾”之后,人體才能吸收,這樣可以有效避免畸變和瘋狂。
蠱蟲和蠱獸卻不需要如此。
它們可以直接吸收蠱神之力,代價就是淪為蠱神之力的奴隸,喪失理智。當然,蟲獸們也不會在乎這些。
“或者每一個部族再出一位超凡。”淳嫣補充道。
那就是七個超凡.........蠱族首領,以及旁邊的一眾長老們,微微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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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升超凡需要大量的蠱神之力,把蠱神之力搶過來,便能有效遏制極淵里蠱蟲的成長,確實是完美的解決之道。
可是,每個部族出一位超凡境,那就是七個超凡,超凡的誕生哪有這么容易?
蠱師同樣會有瓶頸,有天才和庸才的區分。
蠱師的修行速度,主要看三方面:
一方面是蠱神之力的濃厚程度。
蠱族的力量來源于蠱神,其他體系需要吐納靈力,而蠱族吐納的是蠱神之力,蠱神沉睡在南疆,所以蠱師想要穩步晉升,就不能長期離開南疆。
蠱神之力越濃厚,修行速度就越快。
但這是有限制的,這個限制就是本命蠱。
所以第二方面是本命蠱和宿主的契合度。
為什么許鈴音這種筋骨天生強健的大吃貨,被力蠱部譽為天縱奇才?因為她這樣的體質與力蠱非常契合,契合度越高,本命蠱能開發的潛能就越大。
契合度就是蠱師看重的天賦。
契合度不高的蠱師,注定高品無望。
第三方面是本命蠱的培育。
蠱的一些負面效果,其實就是培育的過程,比如每天喂毒藥,每天找坑躲起來等等。
這就像武夫要天天搬運氣機,錘煉體魄一樣。
這方面,倒是可以勤能補拙。
目前來說,各部的五十歲以下的長老是最有望沖擊三品的,但成功率依舊不到一成,歷代沖擊三品的蠱族長老,要么死于肉身崩潰,要么死于本命蠱畸變,噬主。
前者是因為本命蠱和身體契合度沒達到要求,后者則是本命蠱潛力有限,承受不了超凡境的力量灌輸,沒能蛻變成功,畸變成了于極淵里的蠱蟲一樣的怪物。
“情況已經極為嚴峻,不能消弭籠罩在極淵里的蠱神之力,半年之內一定會有超凡境蠱獸出現。到時候,不但首領們有危險,對普通族人來說更是一場災難。”
情蠱部的一位長老,沉聲道。
天蠱婆婆環顧眾長老:
“你們有誰愿意沖擊超凡?”
其實就是派七個人去送死,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萬一有誰僥幸拼成了,蠱神之力的問題就能得到解決,自身也能晉升超凡。
不去嘗試,情況肯定越來越糟糕。。
蠱神沉眠在極淵無盡歲月,終于要蘇醒了,這樣的情況,蠱族史上是沒有出現過的。
各部長老們面面相覷,無人說話。
“五十歲以下的長老,準備沖擊超凡吧,為了蠱族,這些必須要冒的險。”
力蠱部的大長老說道。
龍圖皺了皺眉:
“我可以嘗試沖擊二品,力蠱部的名額給我。”
但他的提議直接被天蠱婆婆否決,老人拄著拐棍,淡淡道:
“超凡不必冒險,蠱族承受不起這個損失。”
四品死了,以后還會有。
超凡隕落的話,可能十幾年,乃至幾十年都不會有新生者。
力蠱部的五長老站了出來,高聲道:
“我可以沖擊超凡,十年前我就到四品了,年齡才合格,沒有超出五十太多。”
有了力蠱部的帶頭,沉默片刻,年齡適合,修為適合的各部長老,紛紛站出來附和。
天蠱婆婆環顧眾人,緩緩道:
“明日召集族人,舉行祭祀,祝諸位晉升成功。”
略顯沉重的氣氛中,眾人默默點頭,在首領們的帶領下,各自散去。
返回力蠱部的途中,龍圖看著頭發花白的五長老,眸光深沉,道:
“回家后,把要交代的都交代完。”
力蠱部的人說話向來直接。
五長老“嘿”一聲,“人死卵朝天,有啥好交代的。再說,老夫也不一定會死,沒準能晉升超凡呢。”
但一路上,五長老顯得極為沉默。
..........
轟隆隆!
震耳欲聾的音爆聲在大平原上空響起,農田里“辛苦”勞作的力蠱部族人,紛紛抬頭望天。
一道人影從天而降,降落在田埂邊,掀起強風。
“族里的高手呢?”
許七安神念一掃,便知力蠱部的高手都不在大本營。
那位頭發花白,犁田速度比牲畜還快的老人,指著極淵方向,道:
“首領和長老們在極淵清剿蠱獸。”
然后又指著另一邊,說:
“其他族人在山上修建水壩,南疆多雨,必須在雨季來臨前,修好水壩,不然山洪會沖垮農田。”
力蠱部所在的大平原地勢偏低,好處是引水方便,壞處是一旦連續多日的暴雨,就容易積水,如果是山洪來臨,則會淹沒農田。
力蠱部是一個停留在溫飽程度的部族,對于農田的重視甚至要高于獵物。
“極淵情況怎么樣?”許七安又問了一句。
老人搖搖頭:
“不是很好,長老們和首領天天眉頭緊皺,說可能要出現超凡蠱獸了,極淵里的蠱神之力愈發濃郁。”
正說著,一位大嬸扛著幾袋沙袋走過來,也參與進話題:
“每次極淵里出現蠱獸,都會死很多人。”
她黝黑粗糙的臉龐,露出焦慮和擔憂。
雖然上一次出現蠱獸是很久以前,他們這一代的人沒有經歷過,但蠱族口口相傳,族人們甚至超凡蠱獸的可怕的瘋狂。
問出許鈴音和麗娜再修水壩后,許七安沖天而起,在刺耳的引爆聲中,飛向后山。
僅僅兩秒左右,他就看到力蠱部的水庫,坐落在地勢較高的山坳間,水中的藻類讓水質看起來偏向淺綠色。
百余名力蠱部族人在水壩上忙碌,一部分人手里握著磅錘、鑿子等鐵器,打磨著不規則的石料,另一部分人則在和稀泥。
許七安目光一掃,在遠處崎嶇的山路里看到了小豆丁和麗娜,她們和十幾名族人正在開采石料。
叮叮叮!
鎊錘敲打中,長長鐵釬頂出石料,麗娜抱起一塊六七百斤的巨石,往小豆丁的肩上一放:
“去吧!”
這塊巨石壓上來后,許七安就看不到小豆丁的上半身了,只能看見兩條粗短的小腿,像是石料自己長出來的。
“師父,什么時候吃飯啊,我肚子餓了。”
石頭底下傳來許鈴音的聲音。
“太陽下山就可以吃飯了。”
麗娜說著,也扛起一塊超過千斤的大石,師徒倆在崎嶇的山路上健步如飛。
許家有女初長成,力拔山兮氣蓋世..........許七安默默捂臉,嬸嬸要是知道自己一心想培養成大家閨秀的幼女,變成了肩能扛鼎的豪杰大俠,會是怎樣的心情?
“嘿咻嘿咻!”
許鈴音一邊邁動小短腿,一邊給自己配節奏。
耳邊突然傳來熟悉的聲音:
“累不累?”
許鈴音愣了一下,兩條小短腿僵住,接著,六七百斤的石頭被丟開,露出一個圓臉的小豆丁。
“大鍋~”
許鈴音大叫一聲,憨憨的臉上綻放笑容,雙手別在后腰兩側,頭一低,朝著許七安發動蠻牛沖撞。
噔噔噔.......地面留下兩串小腳印。
“想不想大哥?”
許七安拎起小豆丁的后頸,把她提在半空。
“嗯!”
許鈴音用力啄一下腦袋,補充道:
“也想爹和娘,還有姐姐,還有,還有.........”
“還有二哥!”許七安提醒。
“還有二鍋。”許鈴音從善如流。
另一邊,麗娜放下肩上的巨石,詫異道:
“這么快?”
她臨近午膳時與許七安傳書,現在太陽還沒下山,他就從京城來到南疆,中間橫跨了十幾萬里。
許七安把小豆丁放了下來,她確實沒有問題,從身體到意識都不見異常,本命蠱也和他離開前一樣,頂多是壯大了許多。
不像是被蠱神侵蝕的樣子。
小豆丁本命蠱,外形類似袖珍型的蟒蛇,一指長,肌肉虬結。
“鈴音,你說夢里那只大蟲子在教你打架?”
“嗯!”
“怎么打的?演示一遍給大哥哥看看。”
“我忘記啦。”
“.........”
許七安心說,蠱神要是真的收你做弟子,那祂就是瞎了眼。
涉及到幼妹的安危,他沒有浪費時間,當場取出儒冠帶上,并摸出兩頁紙張,先用氣機點燃其中一張。
嗤~
記錄言出法隨紙頁燃燒,許七安輕彈儒冠,吟誦道:
“此刻不得存在“移星換斗”之力。”
話說出口的剎那,儒冠蕩漾出一圈圈的清光,讓此刻充斥浩然正氣,加持言出法隨的力量。
許七安脖頸一疼,察覺到七絕蠱在畏懼,遭受了壓制。
這時,他看見許鈴音“哎呀”一聲,按住脖頸,叫道:
“有蟲子咬我。”
她也疼..........許七安心里一沉,又一次把許鈴音拎起來,掌心貼住后頸,這一次,他看見小豆丁的本命蠱出現了異常。
它從袖珍版蟒蛇,變成了一只血紅色的七節蟲。
與七絕蠱一模一樣!
不同的是,七絕蠱是玉白色,而鈴音體內的七節蟲是象征氣血的鮮紅色。
另外,紅色七節蟲徒有其型,不具備其他六種蠱術。
艸.........許七安心里爆了句粗口,蠱神想把鈴音培養成容器?
嗤!
第二張紙頁燃燒,許七安以巫師的“卦術”,輔以許鈴音的生辰八字,占卜了她近日來的吉兇。
卦象反饋許鈴音在未來不短的時間里,運勢順風順水。
這讓許七安心里稍稍安心,他知道蠱神是能屏蔽占卜的,而卦象顯示出的時間尺度不會太長,但這足夠了,近期內不會有事就好。
他近期就會帶走許鈴音。
不過,穩妥起見,他肯定要咨詢專業人士。
“怎么樣怎么樣!”
麗娜一疊聲的詢問,許久未見,小白皮又有重新進化成小黑皮的跡象。
“來,抱緊大哥!”
“三言兩語說不清楚........”許七安搖了搖頭:
“我先帶鈴音去找天蠱婆婆,回頭再與你細說。
“來,鈴音,抱緊大哥。”
許鈴音再也不是當初那個順著他的腿往上爬的稚童,輕輕一躍,抱住許七安的脖子,便把自己掛在大哥胸前。
“轟”的一聲,許七安像一顆炮彈,射向天穹,轉瞬間便消失不見。
許鈴音眼前一花,就發現自己來到了一座略顯破舊的老宅,頭頂是四方的天井。
接著,她只覺五臟六腑移形換位,胃酸翻涌。
“大鍋,我要吐啦........”
小豆丁宣布完,一大口酸水吐在許七安懷里。
吐完之后,小豆丁看著沾滿大哥胸口的酸水,大聲道:
“咦,我吃進去的肉怎么變成這樣了。”
她故意做出夸張的表情,試圖分散大哥注意力,讓他忘記胸口的臟東西是自己吐的。
許七安摸了摸她的頭,目光則看向從屋子里走出來的天蠱婆婆。
“恭喜!”
天蠱婆婆笑道:
“中原自武宗之后,再無一品武夫。”
許七安頷首示意,順手把小豆丁丟了過去,“婆婆,你再看看她!”
天蠱婆婆伸出拐杖,牽引著小豆丁慢慢落地,枯瘦的右手在她脖頸一探,當即臉色一變。
“這是不是七絕蠱?”
許七安問道。
天蠱婆婆沉聲道:
“蠱神想把她體內的力蠱培養成七絕蠱,與你體內那個一樣。不過,這才剛打下基礎而已。距離完全體還遠。”
徒有其型,本質上依舊是力蠱,但具備容納六種蠱術的基礎..........許七安彈指清理胸口的穢物,說道:
“先前婆婆沒有發現?”
天蠱婆婆輕輕搖頭:
“蠱神的品級要高于我,我看不穿他的遮掩,你是怎么發現的。”
許七安簡單說了自己的操作,然后問道:
“祂到底想做什么。”
他原本的猜測是,蠱神想把許鈴音培養成容器,作為意識降臨的載體。
后來想想有些不對,哪里不對?
首先,意識降臨又能如何,這樣的容器,挨不住一品武夫的一巴掌。意義在哪里?
還有,為什么祂把容器選擇許鈴音?
許鈴音天賦再好,也還是個孩子,遠不如那些成年的力蠱族戰士,比如麗娜這種修行力蠱的天才。
“我給不了你答案。”
天蠱婆婆搖頭,她接著說道:
“不過,鈴音體內的這只蠱蟲繼續成長下去,才是貨真價實的七絕蠱,是蠱神真正的傳承。”
“什么意思?”許七安皺眉。
天蠱婆婆指尖輕輕撫摸鈴音細嫩的后頸肉,道:
“你體內的七絕蠱,是以天蠱為根基,其他六種蠱以天蠱為首。所以你剛得到七絕蠱時,戰力加成并不高。
“只有一個“移星換斗”的高階法術可以施展。之所以會這樣,是因為當年從極淵里找到七絕蠱的,是老頭子。
“是他改變了七絕蠱,真正的七絕蠱,根基不是天蠱。”
她望向許七安,緩緩道:
“蠱神的七大能力里,如果要挑選出其中一種為根基,你覺得是哪一個?”
許七安腦海里閃過蠱神龐大的、宛如肉山的身軀,心里一動:
“力蠱!”
天蠱婆婆點點頭,給出肯定答復。
她收回手指,摸著許鈴音的腦袋:
“你先帶她回京城吧,離開南疆,蠱神便是有再多的謀劃,也鞭長莫及。往后的事,往后再說。”
也只能這樣了..........許七安把這個話題揭過,說起自己來此的另一個目的:
“聽麗娜說,極淵里的蠱神之力異常濃郁,我這次來,是想把七絕蠱晉升到超凡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