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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 越戰越勇
大奉打更人全文閱讀作者:賣報小郎君加入書架

白帝渾身覆蓋鱗甲,堅不可摧,這種得天獨厚的神魔血脈不容小覷,許七安沒有信心剝鱗片,但捅丁丁他還是很有把握的。

首先是腹部沒有鱗片,相對薄弱,而生殖器是生物最脆弱的部位,神魔想來也不能避免。

許七安以“移星換斗”的法術,屏蔽了自身的氣息,而白帝不是武夫體系,沒有危機預感,當白帝察覺到許七安在自己胯下時,鎮國劍已經爆發出黃澄澄的劍光,以摧枯拉朽之勢,捅向白帝的生殖器。

白帝巍然不動。

這時,捅出鎮國劍的許七安,看見白帝的腹部猛的一鼓,生殖器猛的一脹。

武者的危機預感洶涌而來,許七安腦海里浮現一副畫面——白帝一泡尿滋穿了他的腦瓜!

作為天生能御水、控雷的神魔后裔,白帝隨時隨地,想尿就尿。

不劃算.........許七安衡量了這一劍捅出去的結果后,果斷放棄,一個側身翻滾,從白帝胯下滾了出來。

下一刻,一道拳頭粗的水柱從白帝胯下激射而出,水柱像是切豆腐一樣,深深穿透地底,深度無法預測。

可想而知,這泡尿要是滋在臉上,許七安的腦袋會當場炸裂。

白帝身軀突然僵凝,一陣風吹來,身軀寸寸消散,這是一道殘影。。

它真身以不可思議的速度,襲擊到許七安身前,魁梧的身軀人立而起,雙爪狠狠拍擊。

好快的速度.........許七安剛從翻滾中起身,勁風裂面如刀割,他橫劍于胸,左手托住劍身,強行招架!

叮!

利爪拍擊在劍身上,大奉第一神劍的強度,承受住了白帝肉身的力量。

但許七安沒能守住,氣機轟的一炸,他像是一輛加裝了推進器的列車,猛的朝后滑了出去。

許玲月給他縫制的牛皮靴,應聲炸裂。

不受控制的滑退過程中,許七安腦海里浮現一幅畫面——白帝出現在他滑退的路徑上,張開血盆大口,從身后咬掉了他的腦袋。

許七安沒有驚慌,松開鎮國劍,雙臂展開畫了一個大圓,眾生之力瘋狂匯聚、加持于身,同時,他的身軀膨脹成兩丈的筋肉巨人,撐裂了青衣。

浮屠寶塔從頭頂浮出,鎮獄之力一蕩,鎮壓周遭一切敵人。

砰!

他旋身,朝身后推出雙掌,與撲咬而來的白帝撞個正著。

一人一獸的撞擊造成山崩般的可怕聲勢,方圓數百丈的地面,陡然下沉,無數塵土揚起,卻又在下一刻被肆虐的氣機吹散。

許七安雙臂瞬間炸碎,沒有感覺疼痛,因為早已失去知覺。

他像狂潮海嘯里的扁舟,被拋飛出去,化勁的力量完全無法卸去這股巨力,這種無法自控的“震飛”是很致命的。

對手完全可以利用這個機會,貼身一套連招,把他打廢打殘。

白帝當然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浮屠寶塔的鎮獄之力,只是讓它出現輕微的凝滯,鎮壓是不可能的,就算是他法濟菩薩親臨,也不可能鎮壓它。

它化作一道風奔向拋飛的許七安。

這樣局面下,如果許七安是普通的二品武夫,他會死的很慘,幾乎沒有翻盤的希望。

在相近領域的體系里,一品和二品是無法逾越的鴻溝。

但許七安不是普通的二品武夫,他掌控著另一個體系——蠱術!

許七安的身軀迅速“陰影化”,以陰影跳躍避開白帝的追殺。

他保持著拋飛姿態,身影出現在地縫里,出現在巨石的陰影里,出現在樹影里,在周邊一個個事物的陰影里出現,繼而又消失。

連續不斷的做著陰影跳躍,以此干擾、規避白帝的追殺。

二十七道雷劫..........白帝掃了一眼洛玉衡,收回目光,蔚藍的豎瞳里映出許七安忽閃忽現的身影,它深知蠱術的詭異,當即放棄追擊,不做無用功。

“噼啪!”

白帝頭頂的犄角,跳躍起電弧。

噼啪噼啪.........越來越多的電弧在虛空中跳躍,布滿整片空間,讓此方天地化作雷電的領域。

天劫讓此處的雷電能量異常充盈,對于白帝來說可謂如虎添翼。

當然,壞處就是伽羅樹不敢再針對金蓮道長。

這位地宗的老道士數百年間,積累了龐大的功德之力,殺這樣的人是要受天罰的,而此處劫云遍布,天罰的力度更大。

伽羅樹菩薩已經吃過一次虧了。

滋滋滋........強力的電流遍布整片空間,化作電網,讓陰影跳躍中的許七安出現凝滯、僵硬。

抓住機會,白帝口中噴出漆黑水柱,貫穿了許七安的胸膛。

噠噠噠!它旋即狂奔起來,一口叼住許七安的脖頸,咔擦,咬斷他的脖頸,大口啃咬起來,轉瞬間就把這個年輕人的上半身嚼爛咽下。

“許七安!”

雷劫之下的洛玉衡,突然發出凄厲的尖叫。

轟!

緊接著,水缸粗壯的雷柱將她吞沒,逼的她不得不全力對抗。

成了?

遠處的伽羅樹聽見洛玉衡的尖叫,收了收攻勢,側頭看向白帝。

這一看,他瞳孔微縮,喝道:

“小心!”

在白帝身后,是一個完好無損的許七安,他握住鎮國劍,坍塌了所有氣機,收斂了所有情緒,眾生之力依附在黃銅劍上。

他沉聲開口:

“第二愿,此劍勢如破竹!”

丹田位置,一抹淡淡的金光浮出,凝于鎮國劍,為玉碎再添一份力。

阿蘇羅薅來的應供果位在他身上,借此交換太平刀。

開戰之前,大奉方的超凡有過一次聚首,對雙方的戰力做過細致的剖析,制定了許多套戰術。

細致到在什么時候用什么法寶,什么時候施展什么法術,會對伽羅樹和白帝造成怎樣的傷害,會被他們如何防御.........那是一場堪稱頭腦風暴的推演。

在這場“保衛戰”里,最兇險的是許七安,他需要獨自面對一位一品強者。

他缺的不是輸出手段,而是制敵之術,所以,太平刀歸阿蘇羅,舍利子歸許七安。

剛才許七安是假的,應供果位制造出的分身,以假亂真的分身。

應供果位能完美復制個體,只需要許七安在心里默念一句:

第一愿,需要一個和我一樣的幫手。

除了真實戰力差于本體,其他方面沒有任何區別。

剛才陰影跳躍中,許七安召喚出了這具假身,再以天蠱移星換斗的手段屏蔽自身氣息,借助陰影跳躍,出現在白帝后方。

白帝啃食假身時,許七安蓄力完畢!

玉碎!

黃澄澄的劍光一閃而逝。

白帝蔚藍的豎瞳里,映照出黃澄澄的劍光,它已經從伽羅樹和許平峰那里得知許七安的詳細情報。

知道他的斬擊無法躲避,無法靠法器格擋,只能憑借自身力量硬抗。

白帝犄角開始凝聚水靈和雷電,左邊的犄角染上漆黑之色,右邊的犄角化作熾白。

它前肢微微彎曲,身子隨之低伏,短暫蓄力后,宛如羚羊沖撞,猛的朝前一頂。

白帝化作一道白光,朝著許七安沖鋒,它要破了對方的殺招,徹底滅絕對方的自信。

讓這個人族知道,一品和二品到底存在怎樣的差距。

叮!

兩根犄角間,爆起刺目的火星,暴起黃澄澄的劍光。

劍光不是一斬而逝,而是狠狠頂在與犄角,白帝蔚藍的雙眼被劍光刺下,留下殷紅的鮮血,脊背的鱗片張合,龍頭微微顫抖,竭力角力。

咔擦!

劍光削斷了犄角,自身力量也隨之耗盡。

白帝發出痛苦的咆哮,但同時,它也沖鋒到了許七安面前,因為斷裂而顯得尖銳的斷角,狠狠刺入許七安的胸膛。

砰!

許七安頭骨炸裂,玉碎傷害返還。

同時,白帝的犄角爆發出耀眼的雷電,將他吞沒。

這團電光是如此的耀眼,如此的盛大,似乎要一舉將二品武夫的生機滅絕。

雷電中,許七安發出了凄厲的咆哮。

當是時,瘋狂輸出中的白帝,體表鱗片猛的炸開,一道道電流從體內流竄出來,在它雪白的身軀上炸出道道焦痕。

玉碎!

傷害的返還打斷了白帝的輸出,為許七安贏得一絲喘息之機,抓住機會,浮屠寶塔鎮獄之力一蕩,接續玉碎,維持控制。

這還沒完,塔頂浮現一尊身材肥胖,臉頰圓潤,慈眉善目的金身法相,腦后璀璨光輪逆轉。

白帝智商因此降低,宛如野獸般渾渾噩噩。

過程持續不到一秒,但配上玉碎和鎮獄之力,成功為許七安爭取來脫身的時間。

他身軀化作陰影消融,在遠處浮現。

此時的許七安身軀百分之九十以上都已經碳化,完全是一具焦黑的人形,他拄著劍,大口大口喘息,呼吸聲宛如老舊的風箱。

與一品神魔后裔交手,每一招都是致命傷,每一個失誤,都是在生死邊緣徘徊。

這是許七安此生打過的,最兇險容錯率最低的一戰。

鎮國劍、浮屠寶塔、應供舍利、蠱術、眾生之力.........再以他二品修為做根基,配合精細的操作,仍然不是白帝的對手。

浮屠寶塔頂上,圓潤的大智慧法相消散,藥師法相浮出,灑下道道細碎金光,治療傷勢。

“絕望嗎?”

白帝腹部微微鼓動,氣息有些紊亂。

它一邊平復玉碎帶來的傷勢,一邊說道:

“區區二品武夫,能把我傷到這個程度,你足以自傲。

“但又能怎樣?金丹劫只過了一半,你便已傷成這樣,更別說還有四象劫,整整十三日。不,不需要等到四象劫,我不會給你們喘息的機會。

“金丹劫之后,人宗的女娃娃要么強行渡四象劫,要么助你迎敵。不管哪個選擇,她都死路一條。”

金丹劫結束,天劫會暫時消失,給渡劫者一旬的時間鞏固修為,而后才是第二階段的四象劫。

但他們怎么可能給敵人喘息的機會?

洛玉衡根本不會有一旬的時間來鞏固修為,她只能被迫加入戰斗,如果撐過十天沒死,那么四象劫如約而至,那時,戰斗中耗損了力量的她,如何渡四象劫?

他們當然也可以選擇逃走,不過,沒有超凡牽制的白帝和伽羅樹,以及許平峰,就能順勢踏平京城,拿下中原。

呼!

白帝突然張嘴,吐出一團漆黑水球,轟向洛玉衡。

這逼的許七安不得不停止療傷,以身為盾,擋在洛玉衡面前。

嘭........他胸口被水球射穿,濺散出紅中帶黑的內戰。

白帝嘴巴像是機關槍,不停的發射出漆黑水球,帶著一陣陣尖銳的破空聲。

許七安或用鎮國劍劈砍,或以身為盾,在猛烈的攻勢下,一點點的千穿百孔,一點點的支離破碎。

咻!

飛劍掠過許七安的頭頂,射向白帝,但被他用力嗑開。

“臭娘們,你想死嗎!”

許七安怒道:“好好渡你的劫,前頭的危險,老子替你抗著。”

“許七安!”洛玉衡咬牙切齒。

許七安一劍斬滅射來的水球,咽下涌動喉嚨的血水,笑道:

“你不是不喜歡我嗎?

“雙修只是為了交易,晉升陸地神仙的交易。你苦熬二十年,好不容易要功德圓滿,就不要為我一個工具人感情用事了。

“對了,幾道雷了?”

洛玉衡哽咽道:

“五十六了。”

這個時候,白帝撫平了玉碎帶來的傷,但犄角暫時沒能自愈,因為鎮國劍的特性在持續磨滅傷口的生機,阻止斷角重生。

白帝的身軀出現凝滯,宛如靜止的畫。

同一時刻,許七安的危機預感開始預警,每一個細胞,每一條神經都在催促他趕緊逃命。

白帝的身軀在風中消散,本體突破了音速,快的仿佛瞬移,出現在許七安面前。

血盆大口兇狠咬下。

這一瞬間,讓分出一部分心神關注這邊的伽羅樹、阿蘇羅、趙守和金蓮同時停了下來,表情各不相同的望來。

讓洛玉衡閃過一絲玉石俱焚的果決。

生死邊緣的許七安,卻突然平靜了,所有的絕望詭異得沉淀,化作新生的動力。

沉眠在體內的花神靈蘊部分被喚醒,春潮般涌入四肢百骸。

咔擦........碳化的皮膚裂開,露出嫩紅的,新生的肌膚。

眾生之力蜂擁而至,加持于身,力蠱狂暴,肌肉膨脹間體格暴漲,化身三米高的巨人。

腦后火環炸開,金剛神血在血管里咆哮。

接著,這些力量盡數沉寂,朝體內坍塌。

許七安身軀后仰,右臂后揚,短暫蓄力后,在白帝咬來的剎那,狠狠打出拳頭。

第136章 性格決定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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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奉打更人京察風云第一百三十六章性格決定命運嘭!

手臂橫掃,拳頭轟擊在白帝側臉,爆炸的氣浪中,白帝翻滾著飛了出去。

它沒有被拳勁打的喪失身體掌控力,在空中翻轉,調整身形,落地后,四蹄犁地滑退一小段距離,穩住了頹勢。

“噗........”

白帝吐出一顆帶血的獠牙,此時,它的眼球恰好愈合,低頭看了一眼斷牙,而后難以置信的抬頭,望著三米高的魁梧人族。

這一拳給了它火辣辣的疼痛,造成輕微皮外傷,對于肉身強大的神魔后裔來說,這點小傷完全可以無視。

但白帝眼里的震驚卻如翻涌的海潮:

“這不可能,你怎么可能擁有這樣的力量?”

通常來說,潛能爆發只能帶來一剎那的力量激增,能維持短暫的時間便已經很不容易。

可在白帝的感知中,許七安的力量更上一層樓,并穩定了下來。

這是什么意?

簡直離譜!

修行者的力量是一步一腳印積累出來的,二品初期就是二品初期,沒道理越打越強,憑空出現的力量是哪里來的?

這完全違背了常理。

白帝活了無盡歲月,從遠古到現在,就沒見過這么離譜的事。

如果能這樣搞,那修行的意義在哪里?

這小子仍然沒有觸及一品戰力,但比之剛才,強盛了一大截。

白帝開始擔心這樣的增幅何時是個盡頭?

許七安張開五指,碎裂的指骨快速愈合,鮮血淋漓的拳頭瞬息間自愈。。

見狀,洛玉衡如釋重負,渾身一軟,有種緊繃過度,四肢乏力的感覺。

我就說當日潯州一戰時,他的狀態不對勁,越打越強...........阿蘇羅心里一松。

金蓮道長和趙守旋即放松了緊繃的情緒,這樣就還有的打。

尤其金蓮道長,心情極為復雜,潯州一戰,他急著煉化黑蓮,沒有參與,對許七安的戰力了解不深。

今日才知道,這小子的戰力已經夸張到這個地步。

伽羅樹面沉似水,許七安二品時,到底領悟了什么道,至今還是個謎。

也是一個極大的不確定因素。

唯一值得安慰的是,正如白帝所想,修行者的力量是一步步積累的,所謂的越戰越強應該有個極限。

多半不可能跨越一個品級。

只要還是一品之下,那么問題就不大。

許七安目光南眺,那是雍州方向,深吸一口氣,笑道:

“我熱身結束了,三位,你們還撐的住?”

聞言,阿蘇羅“呸”一口,吐出一口血沫,嗤笑道:

“別說十三日,打一個月我也沒問題。”

趙守笑道:

“要不是監正耗費了儒冠和刻刀大部分的力量,老夫此刻已經讓伽羅樹滾回西域了。”

金蓮道長斜了他一眼,心說讀書人天天吃大蒜,口氣不小。

“道門法相與天地靈力接駁,法術深厚似海,不怕持久戰。”

作為九州巔峰層次的強者,體力和法力從來都不是需要考慮的問題。

唯一的問題是許七安能否撐住,眼下看來,這小子比所有人想象的還要持久。

三人信心倍增。

許七安再次南望,他兩次南望了。

院長趙守輕聲道:

“你是大奉的脊梁,是將士的信念,你不倒,大奉的信念就不倒!”

許七安收回目光,一吐胸中豪氣:

“男兒到死心如鐵,且看我.........”

他主動迎向白帝,像一個無畏的勇士。

且看我,只手補天裂。

..............

天宗,云霧繚繞的仙山中。

冰夷元君和玄誠道長,一個駕仙鶴,一個御劍飛行,來到崖頂恢弘的天尊殿。

白發蒼蒼的天尊盤坐在蓮臺,佝僂著身軀,低垂腦袋。

“見過天尊!”

兩位道門陽神面無表情的行了道禮。

“本座預見了圣女死劫,你們去一趟雍州,順便把兩人帶回來。”

天尊的聲音回蕩在殿內。

冰夷元君和玄誠道長相視一眼,不摻雜感情的聲音說道:

“是,天尊!”

天尊縹緲無情的嗓音再次回蕩:

“大劫將至,待天人之爭后,天宗封山,斷絕于外界聯系。在這之前,爾等不可參與凡俗之事,不可招惹因果。

“否則,一律逐出天宗。”

冰夷元君和玄誠道長知道,天尊是在告誡他們,不要因為任何人,任何事,插手中原戰事。

上次在雍州尋找李靈素時,兩人就中了許七安的計,被迫替他御敵,針對佛門金剛。

“弟子明白!”

兩位陽神退出天尊殿。

...........

潯州,知府大院。

一位甲士手里握著情報書,快步邁入大廳,躬身道:

“布政使大人,有緊急軍情。”

楊恭正與幕僚議事,聞言,頷首道:

“呈上來!”

甲士將情報遞上后,立刻退下,他只負責傳遞消息,沒有旁聽的權利。

楊恭展開火漆封著的情報,仔細閱讀,他沒什么表情的放下情報,道:

“二郎傳來消息,云州叛軍大舉集結,準備強攻潯州!”

眾幕僚臉色微變,心知這一天終于來了。

這段時間以來,發生了很多事。

兩軍在潯州為核心的防線上,廝殺異常激烈,野戰、守城戰,大大小小戰役總和達百余次。

整個雍州就像是絞肉機,數萬生命灰飛煙滅。

而在這一系列慘烈的戰役里,許二郎名聲鵲起,率領麾下的騎兵馳騁沙場,連連告捷,殺的云州游騎兵丟盔棄甲,立下煊赫戰功。

與他配合的“義軍”同樣發揮巨大作用。

可以說,潯州城能守到今日,他們做出了極大的貢獻。

但就在前日,李妙真等人試圖潛入云州大營,火燒糧倉,結果落入戚廣伯精心安排的陷阱里。

所幸這貨“義軍”首領本領高強,殺出重圍,雖受重傷,但無人犧牲。

楊恭不清楚具體經過,但他知道,要對付楊千幻的傳送術并不困難,云州叛軍里同樣有術士體系,許平峰必然留下了克制傳送術的法器。

“楊公,云州軍來勢洶洶,此戰怕是不易了。”

一位幕僚感慨道。

現在的局勢是,經過多日的鏖戰,防線已經被打的稀爛。目前只剩下潯州尚存,云州軍想北上鯨吞雍州城,就必須扒掉潯州這根釘子。

楊恭側了側身,望向北邊。

“真正兇險的不是我們,是許銀鑼,是國師,只要他們不敗,我們就死守雍州。”

楊恭沉聲道:“傳令下去,備戰!”

李慕白等人望向了北方。

他們都可以死,所有人都可以死,只要北方的渡劫戰不敗,大奉就有希望。

那里,有大奉的脊梁,有將士們的信仰。

............

云州大營。

軍帳內,戚廣伯站在沙盤前,一面面紅藍小旗落在不同的方位。

那一面面象征大奉軍的藍旗邊緣,都有相應的紅旗牽制著。如果仔細看的話,會發現潯州已經孤立無援。

至少短時間內,不會有援兵出現。

開戰前,象征大奉守軍的藍棋,一面面的插在防線,與潯州成犄角之勢,守望互助。

而今那些旗幟被一面面拔除,或全軍覆沒,或成為散兵游勇,轉打野戰、突襲戰。

當然,云州軍同樣損失慘重,折損了三分之一的兵力,其中嫡系精銳損失達八千。

精銳部隊和雜牌軍可不一樣,打一點少一點,都是云州的心肝寶貝。

“局已經做好了,接下來,該會一會名滿天下的紫陽居士了。”

戚廣伯俯瞰沙盤,目光沉穩。

這位不務正業的敗家子,輕文蔑武,唯獨對領兵打仗情有獨鐘的狂人,當年能被許平峰相中,在與他擁有可怕的大局觀。

領兵打仗,奇謀妙計永遠擺在次要位置,統率能力和大局觀才是一位統帥必備的能力。

魏淵為何被譽為軍神?

不是因為他的修為,也不是他的計謀,而是他能駕馭數十萬,乃至上百萬的軍隊,他擁有俯瞰整個戰場的大局觀。

當雙方的兵力、超凡強者數量相差不大時,這樣一位可怕的統帥,是能輕易左右戰爭勝負的。

戚廣伯是許平峰見過的,僅次于魏淵的帥才,比靖國的國主,夏侯玉書更高一籌。

“大將軍,那許新年似乎有偵查類法器,他若是提前察覺到您的布局,如何是好?”

楊川南皺了皺眉。

葛文宣則笑道:

“我們大軍尚未集結,尚未進軍潯州時,他不可能察覺。就算有偵查類法器,也不是時時刻刻都在偵查。至于現在,察覺便察覺了,我們晌午之前,就能兵臨城下。

“大奉軍現在才注意到,為時晚矣。”

又有將領沉聲道:

“許新年率領的騎兵,戰力極強,還有天宗圣子圣女相助。他們若是回援潯州城,會給我們帶來不小的麻煩。”

戚廣伯笑了笑,道:

“不用管他們,自有人對付。”

..........

荒涼的山脈,緊鄰著荒涼的平原。

許新年率領著七千人馬,在山腳下的河流邊駐扎。

騎兵們自覺的洗刷馬鼻,清洗手腳、面孔,步兵們則壘起石灶,搬出鐵鍋,準備燒熱水,補充干癟的水袋。

“休整兩刻鐘,立刻回援潯州城。”

許新年轉頭吩咐了苗有方一句,而后看向身邊的李妙真,低聲道:

“你的傷真的沒問題?”

李妙真臉色有些慘白,微微搖頭:

“無妨,有楊千幻留給我的丹藥,三日之內就能痊愈。這點小傷不影響我的戰力,道門的力量來源于元神。”

她的傷是前日遭遇埋伏時留下得。

當時云州軍埋伏了大量的高手圍殺他們,其中不乏四品,而楊千幻的傳送陣遭遇了同體系高位陣法的克制,難以施展。

之所以能殺出來,全依賴恒遠大師的金剛神功,抗住了大部分傷害。

所以恒遠大師受傷最重。

天地會成員里,就楚元縝和李妙真傷勢算輕的。

后者帶著李靈素和恒遠,退往雍州城療傷。

飛燕女俠則把私軍并入許二郎的隊伍里,隨他一起踏上征程。

有時候常說,性格決定命運,便在于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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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到了愉快的單章時間,關于更新的
大奉打更人全文閱讀作者:賣報小郎君加入書架

大奉打更人京察風云又到了愉快的單章時間,關于更新的熬夜碼了半章,本來想碼完再睡,但撐不住了。

說一說最近更新問題,知道最近更新拉胯,也知道天天有人罵,我是個實誠的人,不會立人設,被罵了也不還口。

但想想,該解釋的還是要解釋,不然只會導致誤會加深,讓你們認為我飄了。

大概一個多星期前,我時常感覺頭暈、疲憊,缺乏食欲。感覺身體被掏空,不,不是感覺。

你們年輕人可能不理解我現在的狀態,簡單描述一下,就是犯困,精神疲憊,注意力不集中,一坐久了,就覺得累。

最近幾日郁郁寡歡,做什么都不開心,情緒低迷。。

去醫院做了檢查后,醫生說我身體沒大問題。

問了我的作息規律和工作強度,頓時嚇一跳,說:年輕人,你這是年少不知身子貴啊.........

他給我的建議是,調整作息,修養身子,最好找老中醫開幾服藥補補。

我身子確實虛了,當然不是你們理解的那種虛,是積勞成疾這種。

長期以來,我的作息是什么樣子,大家都知道,所以該明白我以上所說,不是無的放矢。

我顯然不是機器,也會疲憊,以前仗著精力旺盛,什么都不怕。可慢慢的,每次熬夜之后,都會感覺胸悶,疲憊,突然就意識到再年輕的身體,也經不起長期的折騰。

嘮叨這些,只是想解釋一下更新差的原因。

不解釋只會加劇大家的不滿。

但我也得說清楚,更新和狗命之間,我肯定選擇后者。

體諒體諒!

容我更新再拉胯幾天吧,生產隊的驢也要休息啊。

第137章 瓦罐不離井上破
大奉打更人全文閱讀作者:賣報小郎君加入書架

大奉打更人京察風云第一百三十七章瓦罐不離井上破咚咚咚!

潯州城頭,一聲聲沉悶的鼓聲回蕩在天際,一列列披甲持銳的守軍奔向城頭。

民兵也訓練有素,有條不紊的搬運守城器械。

在迎敵的鼓聲里,從民兵到士卒,從士卒到將領,每個人都展現出極強的素養和經驗。于城中百姓來說,有一支高素質的軍隊守護城池,這是幸事。

于守軍個人來說,此中之辛酸,卻是不足與外人道。

經過了多少次鐵與血的洗禮,才有如今臨陣不亂,訓練有素的能力。

在城頭鼓聲大作之時,知府大院里,楊恭戴上官帽,整理衣冠,望向堂內的張慎和李慕白。

“從青州帶過來的精銳,差不多打光了,雍州衛所的兵力,也折損了七七八八。現在輪到我們幾個親自上陣了。”

楊恭笑道:

“謹言,慕白,我們相識半生,似乎從未在疆場并肩作戰。。”

張慎嘿了一聲,道:

“云鹿書院沉寂兩百年,世人早已不知道我儒家的厲害。”

歷代云鹿書院的讀書人,都有兩個心愿:

一,儒家體系的讀書人能重返廟堂。

二,讓九州各大體系的修行者,回憶起被儒家支配的恐懼。

在術士體系沒有出現前的中原,撐起歷朝歷代江山的,撐起中原王朝脊梁的,不是粗鄙的武夫,而是儒家!

是儒家壓制了巫師,震懾了佛門。

西域有佛,東北有巫,南疆有蠱,北境有妖蠻.........都是垃圾!

唯中原儒家,傲視九州。

兩百年前,程亞圣諂媚君王,創立國子監,將云鹿書院乃至整個儒家體系,擠出廟堂。

這里面,也有監正推波助瀾。

儒家因此沉寂兩百年,三品鳳毛麟角,二品一品更是從此絕跡。

當今九州的修士,早已忘記了儒家巔峰時的輝煌。

李慕白顯得更加務實:

“來的可都是云州軍的精銳啊,能殺一個算一個,一定要把云州軍的精銳,拼光在潯州。

“院長已經得女帝認可進入廟堂,這一戰打完,我和謹言立下的戰功,也能封王拜相了。將來我們若能晉升超凡,再去找院長那個老東西的麻煩。

“他搶了我們好幾首詩詞。”

不,是搶了我的........楊恭和張慎同時在心里反駁一句。

三位大儒相視一笑,齊聲道:

“吾所處之地,非大堂,而是潯州城頭。”

言出法隨!

三道清光騰起,籠罩三人身影,帶著他們消失在大堂。

...........

轟轟轟!

城頭,火炮轟鳴,一顆顆炮彈沖出炮膛,落入密密麻麻的攻城大軍中。

每一顆炮彈都是一團膨脹的火光,炸起大片的土石和殘肢斷臂。

云州叛軍在付出一定的傷亡后,成功推進火炮和車弩,把城墻納入射程范圍。

隨后便是兩軍互相開炮,火力比拼。

密密麻麻的敵軍有了自家炮火的掩護,瞬間沖到城墻下,隨后開始蟻附攻城。

首批負責攻城的是先鋒營和攻城營,兩個大營各有九個小營,總人數三千六百人,由江湖人士和新兵組成,化勁武夫或銅皮鐵骨境武者率領。

兩大營的作用很明確,為后續的精銳步卒百戰營開鑿出一個突破口。

因此先鋒營和攻城營的傷亡是最高的,但戚廣伯不在乎,為帥者既要明白慈不掌兵的道理,還得有用兵如泥的覺悟。

自古攻城,本就是要用士卒的命去堆的。

戚廣伯手持單筒望遠鏡,眺望城頭慘烈的攻防戰。

在火炮的掩護下,先鋒營和攻城營迎著檑木和箭矢,付出慘烈的代價后,終于殺上城頭,與守軍展開死斗。

口子已經鑿開。

戚廣伯臉色平靜,順勢從馬袋里摸出兩面小旗,一面玄色,一面赤色。

玄旗代表的是百戰營精銳,足足一萬步兵,由前云州布政使楊川南,以及一眾四品高手率領,是真正的嫡系精銳。

不管大奉還是云州,其實主力還是步卒。

騎兵能有多少?中原不比塞北,有廣袤無邊的草原,有成群的牛羊駿馬。

咚咚咚!

戰鼓擂起,早就躍躍欲試的百戰營奔襲而出,萬人方陣散開,由各自的首領帶著奔向城頭。

“城頭的火炮有點兇啊。”

戚廣伯再把紅色小旗丟給副將。

副將立刻將他的指示傳遞下去,很快,一桿繪著赤色巨鳥的大旗奮力揮舞起來。

“戾!”

響徹天際的啼叫聲里,四百騎朱雀軍從大軍后方沖起,振翅翱翔。

羽色赤紅的巨鳥背上,坐著背箭囊的騎手,鳥爪勾著一桶桶的火油,浩浩蕩蕩的掠向城頭。

幾在同時,潯州城內,沖起兩百騎黑鱗飛獸軍,由飛獸軍首領塔莫帶頭,以自殺般的方式阻截朱雀軍。

繼方才攻城營與先鋒營用生命在城頭“鑿”出一道口子后,第二場慘烈的廝殺,率先發生在連四品武夫都難以觸及的高空。

高空中,羽色赤紅如火的朱雀軍,鱗片漆黑扇動膜翼的飛獸軍,宛如一片紅云和黑云,高速沖撞在一起。

領頭的赤色巨鳥背上沒有騎士,它是一位四品大妖,許平峰早期收服的屬下,也是朱雀軍的首領。

松山縣一戰中,它率領的朱雀大軍將心蠱部的飛獸軍屠戮大半,從四百飛獸減員到兩百二十騎。

飛獸軍減員的同時,朱雀軍同樣損失慘重,此刻的四百騎朱雀軍,是云州軍僅存的飛騎。

心蠱部戰士悍不畏死的氣焰,給這位四品大妖留下極為深刻的印象。

兩支飛騎軍在空中交匯的一剎那,大妖朱雀雙翼猛的朝后張開,帶動身子人立而起,比鋼鐵還要鋒利的爪子罩向塔莫。

塔莫是初入四品的境界,修為不及大妖朱雀,近距離搏殺能力更是遜色不少,但心蠱最擅長控制,當即輕嘯一聲,以聲波為媒介,強行影響大妖朱雀的元神。

罩向塔莫的利爪微微一滯,這個間隙里,塔莫駕馭的黑鱗巨獸與大妖朱雀擦身而過,他手里的長刀在朱雀腹部劃出一串刺目火星。

只斬落了幾片紅色羽毛。

飛騎不像馬匹,一旦起飛便不能停,兩名首領擦身而過,撞入對方陣容。

大妖朱雀旋身翻轉,雙翼宛如利刃,當場將兩名心蠱族戰士,連人帶獸切割成數段,鮮血沾染赤色羽毛,愈發顯得妖艷。

另一邊,塔莫駕馭著黑鱗巨獸,邊以心蠱術威懾赤鳥,邊揮舞戰刀,將沿途的朱雀軍騎手斬落于空。

黑鱗巨獸和赤色大鳥的尸體,紛紛墜落。

第一波沖殺結束,雙方位置對換,各自損失三十余騎。

兩支飛騎迅速調整陣型,塔莫高舉戰刀,用南疆語高聲喝道:

“心蠱部的戰士,隨我沖鋒!”

大妖朱雀尖嘯一聲,率領朱雀軍振翅迎上。

第二波慘烈的沖殺結束,雙方各自損失二十余騎,尸首墜落如雨。

第三波沖殺后,心蠱部的飛獸軍只剩一百騎,朱雀軍剩余兩百六十騎,拋開大妖朱雀這位首領不說,朱雀軍的個體戰力,遠不比心蠱部的飛獸軍。

心蠱本就是御獸的行家,且能對敵方飛騎施加影響。

第四波沖殺后,心蠱部只剩五十騎,而朱雀軍人員縮減到一百八十余騎。

大妖朱雀沒有再以命換命,四百朱雀軍拼的只剩一百八十騎,心疼的在滴血,這些可都是她嫡系后裔。

“大奉朝廷的事,輪得到你一個南疆人來拋頭顱灑熱血?”

大妖朱雀厲聲道:

“你心蠱部有多少飛獸軍讓你這樣折騰,為了大奉,值得?以大奉朝廷的善變和無恥,今日你們為大奉戰死沙場,明日沒準就揮師南下,蕩平你們蠱族。

“恩將仇報的事,大奉朝廷做的還少?”

塔莫“嘿”了一聲:

“臭娘們,少他娘的廢話,蠱族的戰士,不怕死!

“兄弟們,隨我沖鋒!”

心蠱部僅存的五十余騎,齊聲怒吼,駕馭飛獸沖向朱雀軍。

這是第五次對沖了。

這一次,五十騎飛獸軍一個都沒能活下來,他們和同伴一樣,墜落下方戰場,永遠留在了大奉。

只剩一個渾身浴血的塔莫,他身上的鎧甲已經碎裂,手里的刀卷刃,身上多處致命傷。

大妖朱雀徹底暴怒,因為它苦心經營的朱雀軍,已經不足百騎,十幾年心血,付之一炬。

“我不會讓你死的那么容易,我會撕掉你的手腳,剖開你的肚皮,把你的內臟一點點的啃食殆盡。”朱雀厲聲道。

塔莫低下頭,望著城頭上,城池下,零散著的同胞和尸獸尸體,輕聲道:

“都死干凈了啊。”

許銀鑼的堂弟許新年,有句話說的好——瓦罐不離井上破,將軍難免陣前亡。

說的真他娘的有道理,他怎么就說不出這么有水平的話呢。

真想讓族里的崽子們也能像中原孩子一樣,有機會讀幾年書。

好在這樣的機會,將來也不是不可能。

等大奉打贏了這一戰,身為盟友的蠱族,就能和中原貿易往來,中原的茶葉、瓷器和絲綢,蠱族再也不缺了。

以首領淳嫣的智慧,肯定會想到向大奉借教書先生的。

讀書好啊,讀書的孩子更聰明。

塔莫低頭,看向潯州城頭,大聲道:

“告訴許銀鑼,答應給我蠱族得,一文錢都不能少,這是老子應得的。

“潯州城外的碑林里,要有我蠱族將士的名字,你們這些狗娘養的中原人,千萬要記得我們啊。”

吼完這兩句,他沒去等待城頭守軍的回應,揚起卷刃的佩刀,吼道:

“兄弟們,跟老子沖!”

可身后已經沒人了。

孤零零的一騎沖了上去,自殺式沖鋒。

.........

心蠱部四百飛獸軍,全軍覆沒,戰死于潯州城。

..........

PS:書籍詳情頁右下角有一個大奉周邊企劃,點進去可以給角色周邊投票,這個票是免費的,大家還沒投可以去投一下,滿5000票就會出周邊,超過的就不用投了,可以投其他的。

第138章 飛燕女俠(一萬二千)
大奉打更人全文閱讀作者:賣報小郎君加入書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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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境!

劫云緩緩消散。

八十一道金丹劫順利渡完,陽光穿透云層,重新將領大地。

讓人壓抑的天劫氣息蕩然無存,方圓百里內,存活下來的生靈如釋重負,虛脫般的癱在地上。

洛玉衡羽衣翻飛,蓮花冠束起柔順青絲,渾身完好無損,頭頂懸浮的金丹,在渡完九九八十一道雷劫后,緩緩融化。

金丹融成金汁,澆在洛玉衡身上。

剎那間,她整個人化作燦燦金身,綻放無量金光。

萬劫不磨之軀,大功告成!

從此萬法不侵,不死不滅,逍遙天地間。

嗡!

洛玉衡手里的神劍綻放出恐怖的劍光,躍躍欲試,恨不得立刻上陣殺敵。

她將目光望向了遠處渾身浴血,苦苦支撐的許七安。

“還不出手?”

白帝語氣冷漠,淡淡道:“沒看出來嗎,他體力衰弱的厲害,這種潛能爆發的“道”,能支撐多久?上限也不可能超過一品。你再不幫他,他可就死定了。”

白帝在激洛玉衡出手,只要洛玉衡敢參戰,她就失去了鞏固修為,迎接第二階段天劫的底蘊。

經歷過一場生死大戰,如何還能渡劫?

若是洛玉衡選擇撤退,藏起來鞏固修為,那當然最好,許七安和阿蘇羅幾個超凡,必死無疑。

他和伽羅樹不會讓他們逃走。

“別管我,渡劫!”

許七安舔了舔干裂的嘴角,沉聲道:

“按計劃行事,繼續渡劫!”

計劃?白帝眉梢一挑,它不是無腦的獸類,聽到這句話,本能的警惕了一下,并在腦海中分析、思考大奉方的超凡強者可能存在的后手。

被逼到如此絕境,想翻盤,靠自身力量肯定不行,多半有盟友,但此次渡劫之戰,九州超凡都在關注,人人都在棋盤里,不大可能出現奇兵天降的事。

嗯,也有可能是這小子在虛張聲勢,嚇唬它。

洛玉衡深吸一口氣,取出幾枚丹藥吞下,接著,她分裂出了四尊女性形象的法相。

分別是覆蓋石甲的土相,燃燒熾烈火焰的火相,黑色水汽彌漫的水相,以及由氣流組成的風相。

四周不知不覺變的陰沉,劫云再次籠罩而來,遮擋陽光。

恐怖的威壓席卷方圓百里。。

那道由氣流組成的風相,飄飛而起,向著天空掠去。

過程中,一道道罡風刮來,幾次都險些把它吹散。

轟!

粗壯的雷電從劫云中劈下來。

四象劫第一重,風雷劫!

放棄鞏固修為的機會,主動引來劫云,強行渡劫?

伽羅樹臉色嚴肅,望向了傾國傾城的半步陸地神仙。

她洛玉衡哪來的自信?

............

許二郎通過渾天神鏡,漫無目的的搜尋,捕捉到了戚廣伯率領云州中軍,在潯州城集結的動靜。

他已派人快馬加鞭將情報送去潯州城,給留守在潯州的守軍提個醒。

隨后立刻帶上騎兵,準備馳援潯州。

他隱約間已經猜出戚廣伯的真實目的——奇襲潯州。

雖然以潯州為核心的戰線,在連日的征戰中已經被打的稀爛,但不代表大奉軍放棄了防線,仍有許多游騎軍在防線附近扎營,派遣斥候巡邏。

城墻打沒了,那就不要城墻,改打野戰。

防線不會因為失去城郭而退步,因為背后就是雍州城,沿途有不計其數的百姓。

防線上的軍團分成復雜,有楊硯等人率領精銳,有楚元縝等義軍率領的雜牌軍,也有武林盟的教眾。

因為軍隊素養參差不齊的緣故,互有勝負,比如許新年率領的是騎兵精銳,加上渾天神鏡的能力,連戰連勝,很好的守住了他負責的防線。

但楊千幻、李靈素,以及武林盟的部分軍團,這些雜牌兵一旦遭遇云州的精銳騎兵,多少個腦袋都不夠云州軍砍。

值得一提,楊硯之所以留在雍州,是因為北境有洛玉衡在渡劫,能震懾妖蠻。

雖說北方妖蠻和大奉目前是盟友,但雙方同樣是世仇,且世上沒有絕對的朋友,只有絕對的利益,大奉不可能對妖蠻毫無防備。

就如姜律中、張開泰兩位金鑼,早已返回玉陽關,坐鎮東北邊境,防止巫神教大軍趁著中原內亂時出兵。

作為防守方,大奉這邊相對比較被動,時常被云州軍牽著鼻子走。

楊恭也曾利用過渾天神鏡,試圖對云州大部隊發動奇襲。

但云州的主力部隊,既有先鋒營在前探路,更外層又有伺候巡邏,天空中還有朱雀軍巡視。

大部隊想搞突襲,幾乎無法成功,反倒是利用術士的傳送陣去火燒糧倉的李妙真等人更容易神不知鬼不覺的把事情做了。

云州軍沒有給他們這個機會。

李妙真和許二郎走到河邊,前者蹲下身,說道:

“一路快馬加鞭,怎么也得休息一刻鐘,不然即使趕到潯州,也是一群疲兵。潯州守備森嚴,戚廣伯想迅速拿下,想都別想。

“楊恭只要撐住,等援兵趕來,云州軍自然會撤軍。”

許新年輕輕頷首。

這種情況在青州時并不少見,他自己就曾經歷過,松山縣被云州大軍包圍,險些到了彈盡糧絕之境。

撐過去了,援兵自然會來。

他現在就扮演著援兵的角色。

許二郎掏出汗巾,擦拭臉上的塵土,再仔細的洗干凈汗巾。

他不無憂慮的說道:

“我們仗著渾天神鏡的便利,才提前發現了戚廣伯率領的中軍蹤跡,楊硯和武林盟等人,恐怕沒這么快反應過來。而且他們很可能遭遇云州騎兵的阻擊。”

戚廣伯就是想打一個時間差,一舉拿下潯州城,只要拿下潯州城,他就能和大奉軍平分雍州,把戰爭推向下一階段——爭奪雍州城。

那么在這位云州主帥的計劃里,肯定有詳細的部署,有派軍隊負責牽制防線各處的大奉軍。

說著,許新年扭頭一看,看見李妙真撲在河邊,“咕嚕咕嚕”就是一陣豪飲,然后用雙手掬起一捧水,用力拍在臉上。

冰涼的水打濕了她漂亮的臉蛋,浸濕了她的鬢發,染濕了她胸口的甲胄。

瀟灑不羈的飛燕女俠。

不是,你不注意衛生的嗎,喝生水是要生病的,哦,你是四品高手,那沒事了...........許新年默默收回目光,悄悄藏好自己的汗巾,也掬起一捧水拍臉,顯示自己粗獷。

李妙真斜了他一眼,瞇眼笑道:

“你沿途多用渾天神鏡觀照,以戚廣伯的手腕,如果其他軍團有敵軍牽制,沒道理我們這邊沒有。”

她笑起來又俊俏又灑脫。

許二郎微微頷首,他目光掃過軍隊里,那些偷偷看著飛燕女俠的年輕人,笑道:

“對了,這些高手你是哪里找來的?”

李妙真的私軍戰力極高,都是有修為在身的,而且以年輕人居多。

“都是以前的老伙計。”李妙真一副江湖人的語氣,道:

“許寧宴有沒有告訴過你,我以前在云州是剿匪的,組建了自己的私軍,成員是五湖四海結交的朋友,或沖著我的名聲來的。

“都是些俠義之士啊。”

明明是饞你身子吧..........許二郎心里嘀咕一聲。

話說李妙真和大哥似乎關系非同一般,不知道是至交好友,還是紅顏知己。

許二郎對大哥風流多情的作風是很有意見的,風流債這東西吧,傷人傷己。

至于許二郎自己,他就很專一,只喜歡王思慕。什么?教坊司?讀書人去教坊司那是只談風月不談感情。

許新年沉吟一下,壓低聲音問道:

“李道長覺得,北境的渡劫之戰,我大哥有贏的希望嗎?”

李妙真皺了皺眉。

許新年道:

“我雖然品級低,但知道雙方實力差距有多大。甚至可以說是毫無勝算。”

李妙真沉默片刻,緩緩點頭:

“你說的沒錯,正常情況來說,是毫無勝算。

“但你能看出的問題,許寧宴也能看出,阿蘇羅、趙守這些超凡強者也能看出。

“我能告訴你的是,洛玉衡渡劫前,這些超凡強者曾經聚在一起,有過一天一夜的深談。

“相信他們的智慧,等待結果吧,雖然我也沒有猜出他們的破局之法。”

許新年輕輕點頭。

這時,一個年輕人突然走了過來,強勢插入許新年和李妙真中間,淡淡道:

“許大人,讓一讓!”

說著,不管許新年是什么反應,不輕不重的把他擠開。

這個年輕人叫李士林,出身武道圣地劍州,從小就是孤兒,被一個叫“真氣宗”的三流門派收養,目前是練氣境修為。

在門派里,算是很了不得的年輕俊杰了。

受益于劍州濃厚的江湖氣影響,李士林自幼便有行俠仗義的夢想,渴望著鏟奸除惡,成為一代大俠。

心目中完美的伴侶是同樣行俠仗義的仙子。

認識李妙真后,李士林就確認,自己心目中的仙子出現了。

可是師父光教他練武練氣,沒有教他追求心儀女子的本事,這可能也和師父自己是個光棍有關,教不了那么高端的知識。

再加上李士林性格內向,平時和飛燕女俠多說幾句話就心跳加速,結結巴巴,所以至今都沒有表露心跡。

于是他追逐著飛燕女俠的足跡,隨她一起去了云州,每天過著刀口舔血的日子,以沉默的方式陪伴著心目中的仙子,與她一起行俠仗義。

李士林是個不擅長隱藏感情的人,云州時,軍團里的兄弟就取笑說:

大概也就飛燕女俠不知道你的心意,好好一個小伙子,偏喜歡上一根木頭。

但李士林覺得,就算一輩子不表露心跡,也挺好,只要能跟隨飛燕女俠,一起行走江湖鏟奸除惡,就很好。

真的很好。

所以當初李妙真解散軍團,他難過了很久。

前段時間,李妙真重招舊部,組織軍團,他收到消息后,二話不說,辭別師門,從劍州千里迢迢趕來雍州。

當初云州軍團里的兄弟,很多都來了,就因為飛燕女俠一句話。

李士林喜歡這樣的江湖義氣。

正如許銀鑼那首詞里說的,肝膽洞,毛發聳,立談中,死生同,一諾千金重。

言歸正傳,李士林最近在幾位云州時一起剿匪的兄弟鼓勵下,終于鼓足勇氣,打算向李妙真表白。

這不是李士林終于開竅,而是他察覺到了威脅。

威脅來源于許新年。

不怪李士林心生警惕,委實是這位許大人過于俊美,而且看飛燕女俠的態度,似乎與他頗為熟稔,有說有笑。

這還得了?

雖然他以前一直安慰自己陪伴在飛燕女俠身邊也挺好,但那是因為李妙真俠肝義膽,無心兒女情長,而且身邊也沒有像樣的“敵人”。

自打許新年出現后,李士林就充滿了危機感。

于是在趙白瀧和桂同福的慫恿下,他打算向飛燕女俠吐露心聲。

李士林擠開許新年后,看著李妙真無暇的側臉,欲言又止,心里醞釀許久的話,怎么都說不出口,只能木訥的做著面部和雙手的清潔。

李妙真道:

“我去清點一下糧草。”

啊這.........李士林望著她的背影,在心里做伸手挽留姿勢。

許新年也望著李妙真的背影,看了一眼剛才對自己無禮的李士林,以及邊上兩位匹夫,淡淡道:

“你們都喜歡她吧。”

“咳咳咳.......”

身后兩人似是被口水嗆到了,臉色漲紅,劇烈咳嗽起來。

李士林愕然回頭,直勾勾的看著他們,目光里充滿了疑惑和警惕,喪失了人與人之間的信任。

那兩人就是趙白瀧和桂同福。

...........

休整一刻鐘后,軍隊收拾好行李、物資,整裝待發。

許新年和李妙真決定留下步卒看管淄重,帶上速度更快的騎兵先行一步,這樣能充分發揮騎兵的機動性,趕去支援潯州。

“李道長,消息傳遞需要時間,目前的情況,援兵支援的越及時,潯州度過危機的幾率越大。你能御劍飛行,你去通知一下楊硯和武林盟的高手們。

“讓他們這些四品先支援潯州。”

許新年策馬狂奔,一手握著馬韁,一手用袖子擋住迎面而來的風,大聲說道。

李妙真頷首,認同許二郎的建議,騎兵再快也沒四品高手快,而且四品高手們脫離軍隊支援潯州,隱蔽性更強,能有效的瞞過敵軍。

“你先看看他們的位置在哪。”李妙真說。

許二郎當即從懷里取出渾天神鏡,逐一觀照楊硯、傅菁門、蕭月奴等高手的位置。

他不但有標記敵軍,連友軍也標記進去了。

李妙真默默記下四品高手們的位置,背后的劍鞘里,飛劍鏗鏘出鞘,當空游舞。

她正要躍上劍脊,御劍離開,突然聽見許新年驚叫道:

“停!”

他旋即從馬袋里取出一面旗,舞出“停止行軍”的棋語。

“吁”聲大作,整支騎兵隊伍倉促但不混亂的勒馬,停了下來。

李妙真皺了皺眉:

“怎么了。”

許新年語速極快,道:

“前方十五里,發現一支敵軍,數量兩千左右。”

數量兩千的話,問題不大..........李妙真心里剛一松,又聽許二郎臉色難看的補充道:

“有一部分是重騎兵!”

李妙真臉色微變,在陸地戰場上,重騎兵向來是無堅不摧的大殺器,鐵騎之下,碾碎一切敵人。

只有號稱射程之內,一切化作焦土的重火炮能克制重騎兵。

許新年沉聲道:

“你預料的沒錯,戚廣伯確實在通往潯州的途徑上,部署了人手。”

戾!

天空傳來一聲尖銳的啼叫,一只蒼鷹低空滑翔,它發現了這支大奉騎軍,發出啼叫示警。

李妙真眉毛一挑,并指如劍,點向翱翔的蒼鷹。

飛劍呼嘯而去,刺穿蒼鷹。

許新年立刻看向渾天神鏡,心里一凜,畫面里,地方的輕騎兵猛的加快速度,朝這邊奔掠而來。

“他們來了!”

許新年腦海里迅速思索對策,這樣的情況下,最好的應對之法是拉出火炮,給對方迎頭痛擊。

但他們攜帶的十門火炮和淄重一起留在了步卒那里。

李妙真召回飛劍,語速極快:

“二郎,你帶著兩千騎兵先走,我和飛燕軍斷后,支援潯州要緊,別在這里拼光了兵力。”

許新年是個果決之人,并不優柔寡斷,也相信李妙真的能力,當即點頭:

“好,李道長多保重!”

他揮舞旗語,調轉馬頭,帶著屬于自己的騎兵朝右側的荒原疾馳而去。

飛燕軍的精銳騎兵有一千五百人,很大部分是當年在云州剿匪時的老人,由李士林這樣的江湖人士組成。

這支騎兵不管是單體戰力,還是群體戰力,堪稱出類拔萃。

李妙真敢留下來斷后,是有底氣的,沒準還能一口氣吃掉這支狹路相逢的敵軍。

許新年剛走數十息,地面震感便傳來,嘈亂的馬蹄聲由遠及近,約莫一千五百騎出現在視野中。

雙方遙遙打了照面,那一千騎卻突然勒馬急停,以一種忙而不亂的架勢停下來。

“李妙真!”

為首的將領,手持大戟,穿暗金色鎧甲,皮膚古銅色,臉部線條冷硬。

銀甲紅袍的飛燕女俠,凝目看了片刻:

“哪來的鼠輩。”

使大戟的王杵聞言大怒,厲聲道:

“上次你和許新年追了老子三十里,今天老子是來報仇的。”

他好歹是驍騎營的統率,堂堂四品武夫,難道在你李妙真眼里,就是不值得一提的土雞瓦狗?

李妙真“哦”了一聲:

“原來是個手下敗將。”

她在戰場上殺的人太多,鮮少會去記敵人的長相。

不過飛燕女俠的大名,在云州軍里,絲毫不遜色許二郎,她麾下的飛燕軍驍勇善戰,戰力拔尖,就算是云州軍里的精銳騎兵,一旦和飛燕軍遇上,心里也會發怵。

反觀李靈素、楚元縝和楊千幻,他們率領的烏合之眾,通常是給飛燕軍打打小手,負責撿漏。

倒也不是天地會眾人無能,而是精銳部隊,是靠一顆顆人頭喂出來的。

百戰方能師。

大戟王杵冷笑一聲:

“不過今日自有人來對付你。”

話音落下,地面再次傳來震感,嘈亂而響亮的馬蹄聲傳來。

一支身負玄鐵重甲的騎兵出現在飛燕軍視野中,這支重騎兵胯下的戰馬,遠比一般的馬匹要高大強壯,披著厚厚的甲片。

馬背上的騎士更是武裝到了牙齒,身穿玄鐵重甲,臉部覆蓋面甲,手里拎著斬馬刀。

號稱一刀之下,人馬俱碎的斬馬刀。

王杵抬起左手,奮力一揮,其率領的一千五百輕騎分成兩隊散開,朝飛燕軍左右包夾而去,這是非常典型重騎兵和輕騎兵配合戰術。

輕騎兵速度要勝過重騎,前者想逃的話,后者只能眼巴巴看著。

為了彌補機動性方面的不足,一支規模不小的重騎兵,必定配備數量更大的輕騎兵輔助。

就像現在這樣,王杵率領的輕騎兵負責包夾、追擊和干擾敵軍。

“知道你面對的是什么敵人嗎?”

王杵持著方天畫戟,已是勝券在握的姿態:

“這是玄武重騎!

“國師一手培養的王牌之師,與朱雀軍一樣,是精銳中的精銳,是用來斷大奉最后一口氣數的無敵之師。”

王杵的自信是有道理的,絕非盲目自大。

國師麾下有兩大勢力,一個是收集情報為主的“天機宮”,一個是二十八星宿——青龍白虎朱雀玄武。

白虎是秘衛,負責保護云州的高層,原本由大妖白虎率領。

不過據說那位大妖幾個月前,死在了劍州武林盟。

朱雀是飛騎,呼嘯如風,它早已用實際戰績證明了自己的強大和可怕。

青龍則是水師,尚未派上用場。

最后就是這支陸戰無敵的玄武重騎,哦對了,眼下的五百重騎只是玄武鐵騎里的一個營。

玄武重騎有五千人,身上的甲胄和斬馬刀皆是法器,十騎就能在正面戰場上碾壓五十名精銳輕騎兵。要養這么一支規模龐大的重騎可不容易,軍費都是國師自己承擔的。

國師在過去的二十年里,通過戶部侍郎周顯平這類的暗子,侵蝕大奉國力,攫取錢糧鐵礦,其中一部分就是用來打造這支重騎。

青州戰場時,玄武重騎藏劍于鞘,被大將軍戚廣伯“雪藏”著,當做壓箱底的手段之一。

這時,玄武重騎中,為首的一騎高舉斬馬刀,沉沉低吼一聲。

五百重騎兵紛紛高舉戰刀,大喝回應。

玄武重騎展開沖鋒,殺向飛燕軍。

王杵見狀,大喝道:

“弓弩準備!”

一千五百騎兵,紛紛摘下軍弩,對準迎向玄武重騎的飛燕軍。

“放!”

一千多道弓弦聲同時響起,“崩”的一聲,震的人心里一顫。

李妙真單掌一拍馬背,翩然飛起,飛劍自動托住她的腳底。

飛燕女俠瞳孔透明化,臉上面無表情,透著一股冷漠。

她伸出雙臂,朝著兩側,猛的一握。

霎時間,一根根箭矢背叛了軌跡,或向左偏,或往右飄,或向上浮,或往下沉,完美沒避開了飛燕軍。

在這個過程中,飛燕軍和玄武重騎已經短兵相接。

砰!

前排的數十騎飛燕軍,胯下戰馬當場被重騎兵撞死,人仰馬翻。

失去戰馬的騎手身子朝前撲去,好在身手都不弱,就地翻滾,便穩住身形。

后方的玄武重騎揮舞斬馬刀,人頭應聲飛起,將這些失去戰馬的飛燕軍騎手斬于當場。

只有少數幾個煉神境的高手提前預感到了危機,避開勢大力沉的斬擊。

玄鐵重騎猶如一柄大錐,鑿入飛燕軍陣營,砰砰之身不絕于耳,野蠻和暴力的沖撞是重騎兵的藝術。

哪怕沒有甲胄和兵器的加成,玄武重騎的戰力也未必輸飛燕軍,能被戚廣伯視作底牌的軍隊,必然是精銳中的精銳。

不斷有飛燕騎軍被斬落馬下,或失去戰馬,墜馬者在這種騎陣厚度的持續沖撞下,往往連對玄武重騎造成奔速凝滯都成了奢望,玄武重騎揮舞斬馬刀,輕而易舉的收割人頭。

甫一交手,飛燕軍就損失了上百人。

兩軍展開對沖后,左右兩側的云州騎兵便停止了射擊。

李妙真一拍腰間香囊,一枚枚黑色令旗飛出,插入地面,周圍溫度瞬間陰冷了幾分。

與此同時,一道道陰魂哭嚎著從香囊里的飄出,撲向玄武重騎。

一道道陰魂消融在玄武鐵騎的鎧甲上,被法器的力量蒸騰成青煙,但也給部分修為弱的重騎兵帶來了渾身僵硬、頭腦發脹等負面效果。

養鬼是小道,在道門里屬于奇技淫巧。

因為陰魂的攻擊力太弱,一個高品質的陰魂,連低品級的修士都對付不了。

道門修士養鬼不是用來攻擊人的,而是用來驅使的。

李妙真沒指望自己剛收集沒幾日的殘缺能對付這群血氣滔天,戾氣深重的騎兵,目的只為干擾。

戰場上的軍魂是最沒用的,人死之后,天人兩魂會出竅,但異常脆弱,很輕易被戰場中的煞氣和戾氣吹散。

即使保存下來,也是殘缺的,這樣的魂魄完全就是傀儡。

有了陰魂自殺式襲擊,飛燕軍稍稍挽回了頹勢,憑借人多的優勢,策馬沖殺,將十幾名渾身僵硬的重騎兵斬落馬下。

李妙真雙手捏劍訣,輕嘯一聲。

飛劍“嗡”的一蕩,化作白虹呼嘯而去,穿透一名又一名黑甲重騎兵。

叮!

一氣貫穿八名甲士后,飛劍被一位重騎兵揮刀嗑飛。

這位重騎兵手里的斬馬刀沾染鮮血,刀身灌滿扭曲空氣的氣機。

五百玄武重騎的首領。

一位修為不弱的武夫。

他昂起頭,戴著鐵面甲,冷冰冰的望著英姿颯爽的女將軍,而后猛的一夾馬腹,朝飛燕女俠沖鋒。

李妙真攝來一柄散落于地的戰刀,駕馭著它御空而起,接著,她頭頂飄出陰神,俯沖而下。

眾所周知,不能與武夫肉搏,但道門陰神是例外。

武夫缺乏對付陰神的手段,而陰神卻能給予對付的元神沉重一擊,當然,這時候,李妙真的肉身就成了破綻。

所以她才御刀飛行,讓肉身留在一個相對安全的距離。

李妙真的陰神毫無阻滯的穿透玄武重騎首領的身軀,從他身后穿出,手里掐著一尊元神的脖頸,把他從肉身里拖出來。

這位武夫的元神,上半身被拖出肉身,下半身倔強的不肯出來。

能輕易被扯出一半元神,意味著這位首領的修為是五品,差了李妙真一個品級。

這時,王杵腿部肌肉一炸,腳掌一踩馬鐙,胯下戰馬哀鳴跪趴,他御風而起,掠過交戰的騎兵,手里的大戟狠狠劈向李妙真。

咻!

飛劍激射而來,撞偏了戟鋒。

李妙真果斷放棄與化勁武夫的元神角力,朝著肉身張開五指,猛的一收。

肉身“御刀”飛來。

她一陣風似的掠向肉身,陰神歸位。

她掃了一眼戰況激烈的騎戰,眼里閃過決然,元神熊熊燃燒。

............

叮!

李士林揮舞佩刀,重重砍在一名重騎兵的鎧甲上,濺起火星,竟沒破甲。

這一刀他運足了氣機,可僅僅在對方甲胄上斬出一道白痕。要知道普通凡鐵可經不起他劈砍。

什么怪物.........李士林暗罵一聲,旋即飛起一腳將那名玄武重騎踹落馬背。

身后的趙白瀧和桂同福策馬一掠而過,合力將那名玄武重騎斬落馬下。

李士林剛想喝彩,斜地里撞來一名玄武重騎,對方憑借噸位的差距,蠻不講理的撞死了李士林的坐騎。

在騎兵對沖中失去戰馬,意味著什么,已經算是久經戰場的李士林心知肚明。

“上來!”

趙白瀧用力一夾馬腹,從后方趕了上來,朝李士林伸出手。

李士林握住他的手,順勢騎上馬背,根本來不及喘息,也沒時間說話,繼續沖鋒殺敵。

“咻!”

雪亮的飛劍在重騎兵中鑿穿一道缺口,李妙真的聲音響徹天際:

“沖過去,撤退!”

她旋即被王杵纏上,仍倔強的不肯召回飛劍,助飛燕軍殺敵。

左右兩翼包抄的一千五百騎兵,不知何時已經聚攏,在飛燕軍正前方五十丈出集結。

這支人馬體力俱佳的輕騎兵,將接替玄武重騎,展開第二輪沖鋒。

但剩余不足千騎的飛燕軍終于鑿穿玄武重騎,便恰好直面上奔行速度提升到極致的云州輕騎兵

一方剛經歷慘烈沖殺,不管是速度還是勢頭都在下降,一方氣勢如虹,正值巔峰。

飛燕軍根本沒有喘息的機會。

走都走不掉........飛燕軍眾人心里一凜。

自幼被師父夸贊八字硬的李士林,握緊了手里卷忍的佩刀,他目光掃過周圍滿臉發狠,但眼神絕望的同伴,掃過已經逼近的云州輕騎。

最后,他忍不住回頭看向了頂著大戟王杵壓力,殺入玄武重騎的李妙真,看見了她眼里的悲慟。

生死關頭,李士林分神了,沒來由的想起初見時的場景,那是一個陽光正好的午后,出道不過一年,卻名滿江湖的少女拄著劍,英姿颯爽,笑道:

“你要追隨我?行的,但我李妙真是有規矩的。

“記住了,但行好事,莫問前程!”

李士林回過神來,眼里迸射出高昂的戰意,咆哮道:

“殺!”

“殺!”

飛燕軍齊聲咆哮。

但行好事,莫問前程。

............

雍州城。

驛站里,臉色慘白的李靈素,手里捧著一碗藥,推開恒遠大師的房門。

楚元縝也在房間里,盤坐在另一邊的軟塌上,吐納故新,療養傷勢。

恒遠身上纏著白布,臉色灰敗的坐靠在床頭。

能在火銃、軍弩集火之下,挨一眾四品毒打,后為救李靈素,主動迎了一記火炮,還能活下來,恒遠大師確實夠硬。

是個硬邦邦的和尚。

李靈素感激在心,這幾天給大師端茶倒水,覺得大師才是天地會最善良最忠厚的人。

恒遠大師喝完藥,又吞了一枚楊千幻留的丹藥,長出一口氣:

“說起來,李妙真道友也受傷不輕,不宜再繼續征戰。貧道有些擔心她。”

李靈素無奈道:

“她就是這樣的性格,攔不住的。我始終覺得她是投錯胎,投到我天宗門下。”

說完,見恒遠大師和楚元縝同時看向自己。

.........李靈素狡辯道:

“我廣結情緣是為了太上忘情。”

楚元縝道:

“難道不是風流?”

李靈素沉聲道:

“天宗弟子的事,能叫風流嗎?是紅塵問心。

“唉,大師好好休息,我晚膳之前,我會再給你送藥過來。”

他拿起空碗,起身離開。

李靈素走到門邊,打開格子門,然后愣了一下,不緊不慢的把門關上,背對著門。

楚元縝問道:

“還有事?”

李靈素低聲說:

“一定是我開門的方式不對,再來一遍。”

他轉過身,重新打開房門,默然幾秒,又重新關上,然后,臉色發白,一副大難臨頭的模樣。

“李道友?”

恒遠大師從床鋪里探出頭,問了一句。

李靈素深吸一口氣,牙一咬心一橫,再次打開門,在門外兩位說話之前,他一個猛虎落地式跪倒,抱住其中一位的大腿,嚎啕大哭:

“師尊,徒兒好想你啊。

“下山游歷三載,徒兒日日夜夜都在想你。”

玄誠道長和冰夷元君,面無表情的俯視著他。

楚元縝探出頭看了一眼,默默縮了回去。

李靈素是不是在江湖待久了,忘記自己宗門正確的打招呼方式了?

算了,還是不摻和了。

恒遠大師顯然也有類似的想法,默默把腦袋縮回床鋪,閉上眼睛,睡覺睡覺。

.............

李妙真抖了抖飛劍,抖出一道猩紅的血跡。

她的身后是僅存兩百騎的飛燕軍,前方是四百騎玄武軍,左右兩側是折損了整整一半人數的云州輕騎。

他們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飛燕軍。

王杵麾下的騎兵雖是精銳,但比起玄武重騎這種裝備和個體戰力拔尖的王牌軍隊,宛如云泥。

飛燕軍在玄武重騎手中吃大虧是情有可原,但瘦死駱駝比馬大,即使云州輕騎占盡天時地利人和,也一樣被飛燕軍拼掉半數人馬。

如今只剩不到八百騎。

趙白瀧靠攏過來,眼圈發紅,低聲道:

“妙真,李士林死了。”

他看了一眼面無表情的李妙真,猶豫一下,說:

“這小子一直有句話想對你說,但他臉皮薄始終說不出口,我尋思著既然人已經沒了,做兄弟的,總該替他說出來的。”

李妙真低聲道: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

原本只是眼眶發紅的趙白瀧,一個堂堂七尺男兒,頓時悲從中來,滿臉淚水:

“好,好,值了........”

這時,玄武重騎調整隊形,緩緩轉向,繞到了飛燕軍左側。

因為在玄武重騎和飛燕軍之間,橫尸遍野,人馬皆是。

已經不適合沖鋒了。

李妙真收回目光,望向身后曾經跟隨她在云州剿匪的老兵,拱手道:

“抱歉,是李妙真害了你們。”

一位煉神境武夫笑道:

“此次再入沙場,乃為家為國。能跟著飛燕女俠赴死,無憾!”

又有人說道:

“既然上了戰場,就做好了馬革裹尸的覺悟。可惜沒有看到最后的勝利。

“將來朝廷打敗云州叛軍時,妙真記得告訴我們一聲。”

李妙真嘴角咬出了血,她盡力了,她拼上命燃燒元神了,但還是救不了他們。

李妙真掃過眾人,笑道:

“不會讓諸位兄弟走的寂寞。”

咚咚咚!

玄武重騎展開沖鋒。

王杵高舉大戟,喝道:

“放箭!”

弓弦聲里,箭矢如雨,射向飛燕軍。

李妙真翩然躍起,以天宗心法改變箭矢軌跡,護住僅存的兩百飛燕軍。

趙白瀧一夾馬腹,吼道:

“宰了這般王八羔子。”

兩百騎絕塵而去,一去不回。

李妙真沒去看飛燕軍的結局,她踏著一把戰刀沖天而起,朝著拎大戟殺來的王杵,張開掌心。

霎時間,王杵身上甲胄、衣衫、鞋子紛紛背叛,投靠了敵人,或試圖纏住他,或試圖勒死他,以此討好新主人。

唯獨王杵灌注了氣機的大戟,一如既往的支持著主人。

“就你現在的戰力,老子一人就能殺你!”

王杵氣機一震,將甲胄和衣衫撕裂。

剛才的交手中,他欣喜的發現李妙真傷勢未愈,上次李妙真追殺他時,可是連他手里的武器也能控制的。

擺脫束縛后,王杵在空中狂奔,每一腳都有氣機炸開,讓他如履平地。

隔空一拳轟出。

李妙真腳踏一把戰刀,操縱飛劍橫在身前,飛劍與人一起倒飛出去。

她順勢砸入玄武重騎中,飛劍宛如一道匹煉,在玄武重騎中的穿梭,破甲、殺敵。

玄武重騎的甲胄足夠堅硬,每殺一名重騎兵,她的氣力便耗損一分。

而道門修士的法力,是不能和武夫的體力相提并論的。

何況她有傷在身。

幸而飛燕軍把玄武重騎拼光大半,讓她壓力大減,不然面對五百法器精良的重騎兵,就算是她豁出命,也很攖鋒。

“叮!”

飛劍刺中那名玄武重騎首領,入甲三分,旋即被對方雙手牢牢抓握,這位五品化勁武夫,憑借銅皮鐵骨的肉身以及重甲法器的加持,短暫的牽制住了飛劍。

飛燕軍在時,尚且敵不過,如今她孤身一人,如何對付尚有三百騎的玄武軍,以及有一位四品武夫的輕騎兵?

但她不走!

不會讓兄弟們在九泉之下走的寂寞,既然答應了,豈能食言。

江湖皆知,飛燕女俠急公好義,飛燕女俠........一言九鼎!

李妙真眼中厲色一閃,噴出一口血霧,指尖沾染血霧,在眉心畫了一道扭曲的符。

她的臉龐迅速枯敗下去,元神卻于剎那間重返巔峰!

“疾!”

那柄入甲三分,便被鉗制得不能動彈的飛劍,猛的爆發出沖天的殺氣。

一劍穿心!

那名玄武重騎首領,胸口爆出血霧,轟然倒地。

另一邊,在李妙真奮力一劍斬殺敵人時,王杵已經無聲無息的欺身,他不可能放任這個機會,同時,見到李妙真不惜代價的壓榨潛力,威勢大漲。

王杵果然放棄大戟,免得遭受武器反噬。

噔噔噔.......王杵腳踏地面,化身殘影,成功近身,重重一拳轟在李妙真后背。

他眼里閃過復仇的興奮,這一拳未必能轟殺李妙真,但已經成功近身的他,完全有能力讓李妙真死無葬身之地。

可就在拳頭辣手摧花般砸在李妙真后背的前一秒,沒錯,前一秒,李妙真昂首,發出凄厲的尖叫。

王杵腦子嗡的一響,元神震蕩,陷入短暫眩暈。

李妙真被這一拳的慣性砸飛出去,臟器破裂,嘔出大口大口的淤血。

這個過程中,飛劍縱橫捭闔,氣勢如虹,收割一個又一個玄武重騎的性命。

以血換血,以牙還牙!

玄武重騎只剩八十騎。

李妙真元神已經接近崩潰。

王杵元神迅速穩定下來,四品體魄的他不怕李妙真趁機飛劍襲殺,但掃了一眼損失慘重的玄武重騎,王杵又驚又怒。

五百玄武重騎戰損近九成,就算他摘了李妙真的人頭,大將軍多半也要給他好看了。

“你李妙真既然找死,那我就成全你!”

王處臉色猙獰。

李妙真腳踏飛刀,浮空而立,眸子忽地透明化,冷漠無情的俯瞰他:

“我還有一劍!”

她的發髻炸開,一根根發絲朝著上方和四周肆意張揚,根根分明。

她的元神熊熊燃燒,每一秒都在消耗生命,奔赴死亡。

飛劍自行而來,于她身前懸停。

李妙真一口精血噴在劍身,讓這柄師門傳承給她的法器染上凄艷的紅光。

“去!”

她輕聲說道。

飛劍呼嘯而去,李妙真卻閉上了眼睛,沒有去看結果。

因為怎樣都無所謂了。

只是有些遺憾,她只能做到這一步,殺不光敵軍。

最后的最后,她沒有睜眼,但把臉朝向了北方。

江湖兒女江湖死,就不矯情的道別了。

王杵瞪大了眼睛,武者的危機預感瘋狂示警,提醒他逃命。

這是天宗圣女燃盡生命的一劍,是她最后的風華。

王杵一退再退,飛劍一路相隨。

退至百丈時,飛劍追上了他。

王杵瘋狂調動氣機,銅皮之下,肌肉塊塊紋起,雙掌用力一合,夾住飛劍。

叮!

飛劍并沒有想象中的勢不可擋,被四品武夫的膂力輕易夾住,不得寸進。

只是,劍尖噴出了一抹血霧,點在王杵眉心。

驍騎營統領王杵,身軀陡然一僵,凝立不動。

他死了。

肉身完好無損,元神魂飛魄散。

僅存的八十騎玄武重騎,以及八百名輕騎,肝膽欲裂。

他們甚至不敢去看李妙真的狀態,撇下遍地橫尸,撇下首領的尸體,策馬逃離,生怕晚了一步,那柄可怕的飛劍又重新活過來,殺光他們。

............

李靈素哭著臉,腳踏飛劍,乖順的跟在師尊和冰夷師叔身后,朝著潯州方向掠去。

他知道許新年和李妙真負責哪部分的防線,很快就知道了被留在河邊的步卒。

詢問之后,從步卒口中得知許新年和李妙真率領騎軍,先一步支援潯州。

于是玄誠道長和冰夷元君,帶著李靈素一路追了上來。

不多時,三人看見了血腥慘烈的戰場,看見了滿地的橫尸,看見人和馬的鮮血把土地染成暗紅色。

飛燕軍全軍覆沒.........李靈素臉色瞬間蒼白。

這片曾經發生過慘烈騎戰的戰場,只有兩人是站著的。

一個是青絲披散的李妙真,一個是保持夾劍姿勢的王杵。

但李靈素知道,兩人都已逝去。

他沒有感覺到任何元神波動。

李靈素身子一晃,險些無法御劍,他踏著飛劍,瘋一般的沖向李妙真。

飛劍尚未挺穩,他便從劍身躍下,踉蹌的奔到李妙真身前,怔怔凝視幾秒,突然雙膝一軟,跪伏在地,腦袋杵著地面,嚎啕大哭起來。

“妙真,妙真!.師哥來晚了,師哥來晚了啊.........”

他神經質般的捶打地面,哭的聲嘶力竭。

李靈素和李妙真從小一起長大,因天資出眾,未及冠便被封為圣子圣女。

兩人一起修道,一起背誦古籍經典,一起切磋法術,相伴著走過了童年和少年。

李靈素那么風流一個人,卻對容貌出眾的師妹沒有念想,那是真的把她當親妹妹了。

看到飛燕軍全軍覆沒時,他便料到李妙真的結局。

生死與共的兄弟們全部留在了戰場,以她的性子,便只剩玉石俱焚了。

她不會逃的。

冰夷元君邁步走到徒弟面前,臉色冷漠的審視片刻,道:

“天尊預見了她的死劫,沒想到應驗的這么快。”

她語氣平靜,仿佛死的是外人,而不是徒弟。

冰夷元君沉吟片刻,單手捏起法訣,口中念念有詞。

俄頃,周遭風停了,但卻愈發的陰冷,一道道殘破的軍魂浮現。

冰夷元君在這些殘魂里看見了李妙真,她表情木訥,默默的與一眾軍魂待在一起。

“她把地魂燒沒了。”

玄誠道長沒什么表情的搖搖頭。

在道門領域里,這已經算是魂飛魄散了,缺了一魂,想替她拼也拼不回來。

李靈素雙目通紅的看著李妙真的殘魂。

很顯然,李妙真戰死時,用了禁忌法術,以魂飛魄散為代價,提升了修為。

“還有的救。”

冰夷元君攝來李妙真的天魂,屈指彈入肉身。

接著,從袖子里摸出一枚瓷瓶,拔開木塞。

一股異香飄出,盈滿空氣,李靈素盡管心情悲慟,聞到這股香味,仍不受控制的產生“食欲”,來自元神的食欲。

“紫金丹!”

玄誠道長面無表情,語氣淡漠:“這是你晉升二品用的丹藥,這是你最后的凡心?”

如果把太上忘情分為“前中后”三期,三品境的他們,處在前期階段。

這個階段的天宗陽神,會保留極少部分的凡心,對象或是道侶,或是子女,或者徒弟。

李靈素又驚又喜,連忙抹了一把鼻涕和淚水。

同時看一眼自己師傅,冰夷師叔的凡心在李妙真身上,那么師尊的凡心是不是在我身上?

遵循內心的求生欲,他沒敢把這話問出口。

冰夷元君臉色冷漠,沒有回答玄誠道長,撬開李妙真的嘴,把紫金丹塞進她口中。

紫金丹是給陽神進補的,陽神是陰神小成后的另一種稱呼。

陽神尚且能受裨益,何況是陰神呢。

用紫金丹修補魂魄,委實是小題大做了些,可卻是唯一能救李妙真的辦法。

..........

PS:昨天特意沒更,想著一口氣把這段劇情寫完。寧愿拖更也不斷章。大家算我三更吧,一章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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